背叛


    申屠逸将谢清禾的话当做是无能狂怒。


    他命令冥修启程, 赶赴冥界。


    “这次游历的太久,已经许久没回去了。”


    申屠逸对秋俊公子道:“申屠有悔那边怎么样了?”


    秋俊公?子:“申屠有?悔被魔尊司马无命重伤,前些时日已经回冥界疗伤了。”


    “他听闻您回来, 已经命令手下打扫宫殿, 迎接您的归来。”


    申屠有?悔便是被申屠逸推到台前的假冥主。


    他在温柔乡布局那么就?, 本来该是大丰收,没想?到被破坏的彻底, 自己还受伤了。


    申屠逸打开玄机镜,用语音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玄机镜那头?, 申屠有?悔唯唯诺诺。


    谢清禾在旁边听着。


    冷不丁说:“你骂他这么凶, 他现在可是冥主。”


    申屠逸:“本王才是。”


    “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冥主, 可是现在修仙界中?,只认申屠有?悔。”


    谢清禾眨巴眼睛:“我要是申屠有?悔,我就?趁你回来, 把你干掉,自己上位。”


    申屠逸:“你这是最简单的挑拨离间,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


    谢清禾耸肩:“相信不相信我没用, 你得相信申屠有?悔。”


    “你肯定没有?完全?相信申屠有?悔, 不然在温柔乡的时候,申屠有?悔都不知道羿龙公?子就?是你,你也完全?不管申屠有?悔翻车不翻车。”


    她啧啧两声:“塑料主仆。”


    申屠逸没理她。


    但是他又拿出来玄机镜,开始怒骂申屠有?悔。


    话里话外的意思?, 都是让他安分守己, 别想?不该想?的事情。


    这冥界, 是他申屠逸的!


    他整整骂了小?半个时辰。


    这才开始出发。


    谢清禾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根据阴冷的天气,和逐渐枯萎的草木, 谢清禾觉着至少?已经到了毗邻冥界的枯骨州。


    她想?要说什么,申屠逸即便是在骂申屠有?悔,眼神也是飘过来。


    “我说到做到。”


    谢清禾耸了耸肩。


    不说话了。


    申屠逸上次吃了谢清禾召唤司马花花的亏,他的神识时刻监视着谢清禾。


    谢清禾被他控制的后遗症还有?,但凡想?要喊出司马花花的名字,都会被申屠逸觉察到。


    申屠逸说,但凡她喊出名字,下一秒她的人头?就?会落地。


    谢清禾伺机而动……动不了。


    谢清禾脸上一点?郁闷之色都没。


    她笑吟吟道:“申屠有?悔人挺不错的,出手很大方,又有?谋划,便是连我们?刑堂的刑仇都十分信服。不然也不会将一百名弟子卖给申屠有?悔。”


    “你呢?刑仇可不一定会卖给你。”


    “可惜,你眼睁睁看着申屠有?悔与刑仇拐卖人口,却没有?阻拦,明显对他的谋划不放在眼里。申屠有?悔反应过来羿龙公?子是你,肯定什么都明白了,自然知道你看不起他。”


    申屠逸脸色阴沉的很:“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设了傀儡冥主,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谢清禾费力地抬起手,为?他鼓掌:


    “你猜为?什么圣帝啊,正道的沈御舟啊,鬼王啊之类的,为?什么不设置几个傀儡呢?是他们?傻吗?”


    谢清禾的意思?很简单。


    不是他们?傻,而是申屠逸傻。


    设置傀儡冥主,一方面确实能帮他管理冥界,让他四?处游历,可是另外一方面,久而久之,会出现所有?人认可傀儡冥主,迟早有?一日,会将他取而代之。


    申屠逸脸色变幻。


    谢清禾有?些期待道:“我们?快回冥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你被取而代之的惨状了!”


    他想?了想?,示意秋俊公?子过来,附在耳边,不知道安排了什么。


    好一通安排之后,这才继续启程。


    到了冥界边缘,申屠逸反倒是不急着回去了。


    谢清禾:“怎么,不敢回去了?”


    申屠逸:“不忙,我倒是要看看申屠有?悔的忠心如何。”


    一行人就?这么驻扎在冥界边缘-


    冥界边缘,阴气森森。


    有?黑色的河流围绕边界,看不出来流动的痕迹。


    谢清禾终于能看到段蝉他们?。


    他们?被冥修随意丢在河边,就?像是货物一般。


    谢清禾小?声呼唤段蝉他们?的名字。


    半晌,段蝉的声音才过来:“我还没死……你还好吗?”


    太好了。


    看来蛊蝶的破茧成蝶还需要时间,还有?救。


    谢清禾小?声道:“坚持住,我们?未必没有?转机。”


    申屠逸的声音传过来:“你就?想?想?吧,没人能救你。这里,可是冥界。”


    他观察着谢清禾的一举一动,谢清禾他们?的对话,亦是在申屠逸的眼皮子底下。


    谢清禾翻了个白眼:“跟你说话了吗?你对你的肉鼎这么关心的吗?有?空不如关心关心为?什么你的傀儡冥主为?什么还不出来迎接你?”


    “是真的在养伤,还是打算让你永远留在冥界之外?”


    她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偏生申屠逸敏锐多疑,无法当做没听到。


    蓝莫语:“它已经、已经爬了半截,我感觉到……它的翅膀想?要钻出来。另外一只进度慢一点?,不太适应、不太适应我的脑子。”


    李锐在生死之时,选择了蓝莫语死。


    他脑子里的蛊蝶,被放在了蓝莫语的脑子里。


    李锐依旧被申屠逸弄死了。


    申屠逸说,对背叛的人,绝不手软。


    谢清禾小?声道:“李锐的蛊蝶,跟你的蛊蝶有?什么区别吗?你能感觉到不?”


    蓝莫语忖度,“它有?些……烦躁,想?要、想?要吞噬掉另外一只蛊蝶。”


    谢清禾心头?浮现出两个字:“寄生。”


    申屠逸说,很少?放两只蛊蝶在一个人的脑子里。


    是不是意味着这样成功的几率很低?


    如果,放很多只蛊蝶在一个人的脑子里,那么会产生什么效果?


    谢清禾想?,他们?必须自救。


    她得趁机刷题。


    申屠逸在忧虑申屠有?悔篡位的事情,她的视线,落在了秋俊公?子身上。


    她跟秋俊公?子是老熟人了。


    在温柔乡之后,秋俊公?子缠着天香,他们?见面好多次。


    谢清禾:“秋俊公?子,你身上的香味好独特,是什么香啊?”


    秋俊公?子一愣。


    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


    他掩唇一笑:“我养的蛊蝶是七层蝶,香味浅淡,比不上冥主大人养的九层蝶……”


    谢清禾恍然:“原来是七层蝶,我说怎么比申屠逸的香味好闻。”


    没人不喜欢被人夸。


    秋俊公?子以往觉着自己的七层蝶不如申屠逸的九层蝶,如今却为?自己七层蝶的香味骄傲起来。


    被谢清禾一通夸奖,秋俊公?子下意识的夸奖谢清禾。


    “你也很香……你身上的蛊蝶香味也很好闻!”


    申屠逸种在谢清禾身上的蛊蝶,乃是他的九层灵蝶,那种淡淡的香味残留在谢清禾的身上,隐隐有?香味。


    只是……夸奖被种了蛊蝶的肉鼎这种事情,也只有?冥修能做的出来吧!


    谢清禾精神一振!


    她在乎的,是秋俊公?子能不能出发练习心眼子,果然,没让她失望!


    【触发高情商练习心眼子!】


    秋俊公?子与你的身上都有?香味,秋俊公?子夸奖你身上很香,味道很好闻。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他?


    【请选择】


    A.因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蝴蝶——沃斯尼蝶!


    B.我是香妃娘娘,我会变成蝴蝶飞走哦!


    C.你属狗的吗这都能闻出来你好棒棒哦!


    D.跪在地上求求他不要说了,自己不想?当肉鼎不想?有?香味,求求你了!


    谢清禾:……


    A是什么骂人的话!


    B真是顺杆子往上爬。


    C阴阳组。


    D窝囊组再次稳定上分。


    谢清禾坚定地选择……B!


    谢清禾:“我是香妃娘娘,我会变成蝴蝶飞走哦!”


    根据系统的尿性,她认为?系统会给她令人惊喜的答案。


    下一秒,谢清禾瞬间觉着自己不太对了。


    一米六几的谢清禾,辣么大一个人,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咻的一下,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蛊蝶。


    飞走了。


    谢清禾:……


    冥主申屠逸:……


    所有?人:……


    ……


    谢清禾变成蝴蝶飞走了。


    这等?事情莫说普通人,便是冥主申屠逸也没见过。


    他在冥河边将自己的头?都要挠破了,也没想?明白谢清禾为?何会变成了蛊蝶,还飞走了?


    “难道申屠家还有?什么不密之传没有?告诉我?这种残次品,是如何变成蛊蝶的?她明明灵气被我封锁,根本不可能用出来法术……便是真的用出来法术,没道理变成蛊蝶啊?”


    申屠逸不复往日的精致装扮,眼神呆滞,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玩儿蛊蝶的高手,现在却感觉被谢清禾玩儿了。


    秋俊公?子前来汇报:“找不到谢清禾的踪迹,也没找到像是谢清禾的蛊蝶……”


    他迟疑道:“谢清禾真的是什么香妃娘娘……原身是个蝴蝶?”


    申屠逸沉默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秋俊公?子不说话了。


    算了,谢清禾跑了就?跑了吧。


    申屠逸长呼一口气,“告诉申屠有?悔,一个时辰之内,他若是再不来迎接我,我便亲手杀了他!”-


    谢清禾没跑远。


    她现在……或者说是“它”。


    “它”现在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蛊蝶,有?着美丽的黑色翅膀,跟漫天飞舞的蛊蝶没什么两样。


    秋俊公?子没找到她,乃是因为?她挥动翅膀,钻进了蓝莫语的脑袋里。


    蓝莫语浑身只有?眼睛能动。


    现在他转动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撼。


    谁懂啊!


    他的朋友突然变成了蝴蝶钻进脑子里了!


    而现在,这蝴蝶还要吞吃另外两只成形的蛊蝶!


    谢清禾·蛊蝶钻进蓝莫语的脑子之后,它便能通过脑意识与蓝莫语交流。


    “蛊蝶是受冥主控制的,它们?的目的就?是吞噬修士的精髓,随后为?自己所用。如果我将蛊蝶吞噬,然后将你们?的精髓还给你们?,你们?就?不会死了。”


    蓝莫语:“理论是这样……可是,从未有?过人化作的蛊蝶啊!”


    谢清禾·蛊蝶:“来不及了,你脑袋上的那个蛊蝶已经出来了四?分之三,正在蹬腿呢,你若是不试试,等?它破脑壳出去,你跟蛊蝶的最后一丝牵扯断了,那么就?再无生机了。”


    蓝莫语咬牙:“交给你了!”


    谢清禾嗯了一声。


    “它”小?心翼翼的逼近蓝莫语脑子里的另外一只蛊蝶。


    那只蛊蝶极为?警惕。


    事实上,它压根没安生过。


    刚吞噬没多久,就?被塞了另外一个蛊蝶……现在快要破茧而出了,又进来了另外一只蛊蝶。


    它潜意识感觉到,最后进来的这个蛊蝶,最为?危险!


    在蓝莫语的脑壳之外,段蝉也快不行了。


    她无力地看着蓝莫语眼睛乱转,想?要说话,根本没有?力气……


    段蝉脑袋上的蛊蝶,亦是出来了大半,正在试图展开翅膀。


    ……


    谢清禾·蛊蝶不知道如何下手。


    于是她决定遵从本能。


    蛊蝶的本能,让她从猎物,变成了猎手。


    她很快将那只即将逃窜出蓝莫语脑壳的蛊蝶吞噬。


    吞噬完这只蛊蝶之后,谢清禾·蛊蝶顿时觉着自己身体里仿佛多了些什么。


    是满满的修士精髓。


    若是被申屠逸控制,这些都是申屠逸的。


    可是现在这些,是谢清禾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触角触碰在蓝莫语的脑组织上,那些被吞噬掉的血肉精髓,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回去。


    还剩下一只蛊蝶。


    瑟瑟发抖。


    它感觉到了危机。


    疯狂抓着脑壳的破洞,想?要逃窜出去。


    谢清禾·蛊蝶从后面抓住了它。


    吞噬殆尽。


    【系统:解锁技能“吞噬万物”。】


    【目前等?级:2】


    谢清禾:???


    她没空去仔细看,抓紧时间将最后的精髓还给蓝莫语。


    谢清禾·蛊蝶:“你感觉怎么样?”


    蓝莫语:“……好像蛮好的,灵气回来了。”


    他不敢动,还是当做被控制的肉鼎模样。


    谢清禾·蛊蝶:“接下来是当演技派的时候了。我去救段蝉……等?下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做!”


    她顿了顿:“我要出去了……你害怕吗?”


    尽管按照谢清禾的猜测,将精髓还给了蓝莫语,但是这只是理论,依旧有?失败的可能。


    若是谢清禾出去了,蓝莫语依旧死了……


    蓝莫语:“堂堂书修,饱读诗书,送死这种小?事情,我岂会怕?”


    “你只管去,这是我做好的选择,与你无关!你大胆去做!”


    谢清禾顿了顿:“好。”


    一只黑色的蛊蝶,钻出蓝莫语的脑袋。


    它探出来触角,悄无声息地从脑壳洞口钻出去身体,再然后,软软的翅膀开始变得坚硬。


    它彻底离开蓝莫语的脑壳。


    它挥动翅膀,飞了起来,汇入到无数飞舞的蛊蝶中?。


    没有?人在意这一只平凡的蛊蝶。


    ……


    段蝉眼前已经模糊了。


    “我看见我太奶了……”


    她心中?这么想?着,下一秒,感觉自己的脑壳不太对劲。


    一只蛊蝶重重落下来,将即将彻底与段蝉分开的蛊蝶,愣是砸了进去。


    段蝉头?晕目眩,像是被重击了一般。


    不是吧……死前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蛊蝶飞出去就?飞出去,大不了死了,怎么还要再钻出去一遍?


    脑海里,传来谢清禾的声音:“是我。”


    段蝉:???


    *


    段蝉开始给谢清禾加油。


    甚至询问谢清禾蛊蝶的味道。


    “我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将申屠逸当做药材炼丹!这蛊蝶也统统别想?跑!气死我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脑子被蛊蝶一口一口吞噬,太让人恐惧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段蝉也跟着谢清禾学会了骂骂咧咧。


    谢清禾忙着吞噬蛊蝶。


    “嗯……想?法不错……你偷偷看的这是什么书?回头?给我看一下。”


    段蝉大惊:“你看到我看话本子了?这蛊蝶吞噬人生机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记忆片段都给吞噬了!”


    谢清禾·蛊蝶:“只有?偶尔的片段,一点?点?,放心,我没看到很多。”


    段蝉脑海里的蛊蝶抵挡不住谢清禾。


    没多久,便被谢清禾吞噬干净。


    谢清禾·蛊蝶:“我要出去了,你准备好。”


    她已经将段蝉的全?部?精髓,都还给段蝉了。


    段蝉屏息凝神。


    “好。”


    话语里,是对谢清禾的绝对信任。


    谢清禾·蛊蝶扒开段蝉的脑壳,钻了出去。


    当她飞出去的那一刻,她看到冥河的远方,出现了黑压压的冥气。


    傀儡冥主申屠有?悔来迎接真正的冥主了。


    申屠逸负手站在岸边,看向对岸。


    两边的人都极为?紧张。


    他似有?所感,扭头?想?着谢清禾那边看去。


    怎么又感觉到了谢清禾的踪迹?


    申屠有?悔飞过冥河,满身恭肃地跪在申屠逸面前。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


    申屠逸看他如此乖顺的模样,心底的不满稍稍遏制。


    果然,谢清禾不过是挑拨离间。


    申屠有?悔是他的傀儡冥主而已,怎么会背叛他?


    只是……这傀儡冥主,是不能留了。


    看申屠有?悔带过来的这些冥修,都不怎么服气自己,便可以看出来。


    谢清禾的气息再次出现了,她还没走远。


    解决了申屠有?悔,再来拿捏谢清禾不迟。


    申屠逸笑眯眯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本王知道你将冥界治理的很好,本王封你为?一等?冥将,日后常伴本王身侧!”


    刚要起身的申屠有?悔连忙再次跪下。


    “多谢冥主!”


    申屠逸伸出手来,掌心里冥气缭绕。


    隐隐显露出蝴蝶形状,便要向着申屠有?悔的脖颈吞噬过去。


    下一秒,申屠有?悔像是长了眼睛,竟然错身掠开。


    申屠逸眯眼:“申屠有?悔!本王是你的主子,你想?要造反吗?”


    申屠有?悔遥遥看着申屠逸:“主子?一归来就?要杀了我的主子?”


    他冷冷道:“本来你老老实实回来,我还不想?叛了你,然而你根本不信任我,驻扎在冥河边不肯回来,明显是要试探我的诚意……”


    “我万万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眼神中?闪过阴狠,“给我擒拿这个冒牌的冥主!”


    “本王,才是真正的申屠逸!”


    两边冥修打起来了。


    谢清禾趁机对段蝉和蓝莫语道:“就?是现在,带上还未死去的肉鼎,跑!”


    在原本的计划中?,三个人直接逃命便可。


    但是谢清禾苦心挑拨这么久,笃定申屠有?悔不会乖乖引颈就?戮,这一场叛变无可避免,那么就?可以趁乱之时,救下尚且没有?死去的肉鼎们?!


    段蝉与蓝莫语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他们?趁乱救下几十个肉鼎,向着南方逃窜。


    然而他们?没跑多远,便看到了一队杀气腾腾的人马。


    魔气四?溢。


    段蝉与蓝莫语:绝望。


    这是魔族!


    一边是冥修炼制肉鼎,一边是魔族追杀,小?命休矣!


    谢清禾跟着他们?上空挥动翅膀。


    她看到为?首的人,一身黑袍,脸上满是皱纹,胡子飞扬。


    是魔族大长老!


    谢清禾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她说:“迎上去!”


    段蝉&蓝莫语:……啊?-


    大长老看上去满脸严肃,实际上一脸苦涩。


    他收到魔尊命令,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还是晚了一步。


    羿龙公?子将谢清禾小?队的人都带走了,他带队追了半晌,没有?找到踪迹,冥主应当是有?回冥界的近路。


    一路疾驰,好不容易这才赶赴到冥河边上。


    也不知道来得及救人不。


    魔族的人立刻围住了段蝉他们?。


    事实上,他们?也跑不了。


    就?两个完整的人,其他都是动不了的肉鼎。


    大长老拿着画像,认出来是谢清禾的队友。


    他沉着脸,“谢清禾呢?”


    段蝉&蓝莫语:跟魔族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被魔族杀了!也好过被冥修再拉去种蛊蝶!


    两个人没说话。


    脸上一脸的坚韧。


    大长老自动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完了。谢清禾没了。


    他手忙脚乱给魔尊发消息。


    魔尊的消息回的很快:我的事情刚忙完,马上就?赶到了。等?我到了再说,看住他们?。


    大长老看守着两个正道修士,以及几十个肉鼎。


    等?待着魔尊大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


    谢清禾·蛊蝶,正在马不停蹄地钻修士的脑壳。


    这些被做肉鼎的修士,脑子里都有?蛊蝶,并且在飞速生长着。


    她必须在这些蛊蝶钻出他们?脑壳之前,将蛊蝶吞噬,并且救回他们?。


    谢清禾忙的要死。


    一个,又一个。


    冥族在冥河边打的不可开交。


    魔族看守着的肉鼎们?,忽而开始一个接一个痊愈了。


    大长老看着这些医学奇迹,摸着自己的胡子:“还是得活得久啊,什么稀罕事儿都能见得到。”


    他眼睛一亮,看向不远处:“魔尊大人!您可来了!”


    ……


    魔尊司马花花风尘仆仆而来。


    即便有?些疲惫,身姿依旧挺拔。


    他环视这些俘虏。


    随后走到一边,看向正在厮杀的冥修们?。


    大长老走过来:“没看到谢清禾。不会是死了吧?”


    魔尊司马无命:“她在忙自己的事情。”


    大长老:???


    魔尊怎么也疯了?


    许久之后。


    魔尊司马无命的身边,多了一只黑色的蛊蝶。


    黑色蛊蝶围绕着他飞舞。


    他抬起手指,蛊蝶便落在他手指上。


    大长老一惊,便要杀了蛊蝶。


    司马无命淡淡瞥了他一眼,大长老不敢动了。


    大长老:……


    不是,你有?病吧?


    那是蛊蝶啊?


    钻你脑子里,你就?嘎了啊?


    它亲昵地顺着司马花花的胳膊往上爬,极为?神气地趴在司马花花的脑袋上!


    看,我是最威武的蛊蝶!


    司马花花抬起手指,轻轻触碰蛊蝶的触角。


    他淡淡道:“调皮。”


    谢清禾·蛊蝶颤了颤翅膀: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你就?是变成灰,我都认识你。”


    种花


    蛊蝶温柔地落在司马花花的手指上。


    司马花花手指抬起, 那蝴蝶便飞起来?一瞬,等他手指落下,便再次落在她指尖。


    谢清禾目前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她所吞噬的肉鼎蛊蝶, 俱都还给了修士们, 谢清禾忙着当清洁工做好事, 目前来?说,那五十个修士都活了过来?。


    看上?去, 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这得益于谢清禾没有想?要别人一丝一毫的私心。


    换句话说,这个活儿?换了谁来?, 未必比谢清禾做得更?好。


    在山坡上?, 司马花花与蛊蝶谢清禾看冥修厮杀。


    司马花花:“你觉着谁会胜?”


    蛊蝶没有回答他。


    司马花花:“我以为赶不?及救你了。”


    蛊蝶扇动翅膀, 静悄悄的。


    司马花花:“是的,是因?为你死了我也可能会死,但是在某个瞬间, 我想?不?仅是为了救我自己。”


    蛊蝶颤了颤翅膀,似乎笑出来?了。


    司马花花:“我知道,你说我们是朋友。并且是好朋友。”


    蛊蝶:……


    即便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你猜的都没错啊!


    一人一蝶没说话, 愣是做到了无缝交流。


    蛊蝶想?了想?,飞到了司马花花的脑袋上?。


    触角十分礼貌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司马花花失笑。


    他说,“你想?要进来?我的脑子吗?”


    蛊蝶没说话。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司马花花回头?。


    远处,大长老正在看守那些被救出来?的修士。


    本该是肉鼎的修士, 竟然毫发无损。


    这在他已知的范畴内, 从未发生过。


    冥主的蛊蝶, 是令修仙界谈之色怕的地步, 若是没有冥主本人的解除,根本不?能解脱。


    谢清禾竟然靠着自己, 不?仅从冥主手中逃脱,还毫发无损的救下来?五十多个修士。


    这些修士不?仅是正道,甚至还有妖修。


    谢清禾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想?到这个人是谢清禾,便觉着她能做到不?足为奇。


    她总是能做到的。


    大长老看到魔尊的视线,再次提醒他:不?要让那只蛊蝶靠近你!


    捏死它!


    段蝉正在跟魔修怒吼:“你们把谢清禾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们,若是敢动她分毫,我就让你们偿命!”


    一点?都没有对魔修的恐惧。


    蓝莫语:“偿命!”


    司马花花淡淡一笑。


    他转过头?来?,看向蛊蝶。


    低沉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来?吧。”-


    蛊蝶得到了魔尊大人的允许。


    它的触手扒着魔尊大人的脑袋,一点?点?的扒出来?一条缝。


    脑袋被扒拉开。


    大长老远远看到,震惊无比。


    他连忙跑过来?阻止,就看到那蝴蝶极为顺溜地刨出来?一个洞,钻进魔尊的脑袋里了。


    大长老:……


    糊涂啊!!


    魔尊大人,你要不?要看看你是谁!!


    你可是魔族最至高无上?,最尊贵无比的魔尊大人啊!!


    你的躯体极为重要,你怎么就任由一个蛊蝶在你的脑袋上?钻了一个洞,就那么钻进去了脑袋里啊!


    那蛊蝶要吸你脑髓啊!!


    你就这么让它钻进去了?


    魔尊大人讣告:死于主动让蝴蝶钻脑子吸脑髓?


    他都不?知道怎么写!-


    魔尊司马无命的脑海里。


    他听到了谢清禾的声音。


    谢清禾:“喂喂喂?听得到吗?”


    司马花花淡淡嗯了一声。


    “听到了。”


    他顿了顿:“……这种感觉,挺奇怪的。”


    谢清禾好奇:“哪儿?奇怪?”


    “这种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谢清禾:“你的命不?是一直跟我绑定的吗?”


    司马花花:“……”


    他不?是这个意思。


    身为魔尊,不?可能让自己身处在危险中,可是此刻,他就让蛊蝶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觉着被吞噬大脑的不?是那些肉鼎,而是他。


    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疯狂之举呢?


    谢清禾啊了一声。


    “我们是好朋友嘛!肯定要相信彼此呀!你看段蝉他们的脑子,都被我扒拉过啦!”


    司马花花:……


    差点?忘了它在自己脑子里,他可以直接与谢清禾对话。


    谢清禾极为迅速高效的与司马花花沟通了发生了什么。


    司马花花沉吟:“吞噬蛊蝶,在解救修士这种能力,极为罕见……”


    “你最好祈求申屠有悔杀了申屠逸。”


    谢清禾:“为什么?”


    “但凡申屠逸活着,他就会永远不?停地追杀你。因?为,你完全能克制他。”


    “他不?会让这种人活着。”


    换做常人,知道要被冥主永无止境地追杀,谁都会害怕的。


    谢清禾毫无畏惧:“来?啊,看谁杀了谁!”


    “我怕他?他算是什么?”


    “笑话!”


    司马花花:……


    果然,谢清禾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她无所畏惧。


    “行……但是,你别忘了,我的命还在跟你绑定。”


    魔尊司马无命凝视谢清禾,眸子里是晦涩难明的深沉。


    “你要知道,如果我认为你是时刻处在危险之中,那么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外。”


    此刻的视线,不?是属于司马花花的。


    而是属于魔尊司马无命的。


    谢清禾被那样审视的目光盯着。


    她说:“你要相信好朋友啊。你不?能不?信任我。”


    司马无命:……


    那些阴暗的想?法,狠戾的手段,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司马花花:“那好吧,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命。”


    谢清禾点?了点?头?:小?声道:“司马花花,你能不?能不?杀我朋友呀……”


    她的声音更?小?了:“我知道你是魔尊,没有破例不?杀正道中人的先例……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就放过他们吧。”


    司马花花道:“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谢清禾没反应过来?。


    “什么??”


    “在你变回来?后?,我自会让你将他们放走?。”


    从魔族手中苟命,这种事情稍有不?慎,被查出来?端倪,就会被认为与魔族沉沦。


    谢清禾必须要与其他修士一起走?,现在她是个蝴蝶,没人知道她的行踪。


    谢清禾能变成冥修蛊蝶这件事。


    最好……只有如今的他,与蓝莫语段蝉知道。


    谢清禾为难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在12个时辰之后?吧。”


    系统的效力不?会持续很?久,毕竟她要是没人形就没醉4,没嘴怎么练习心眼子咧!


    司马花花:“那不?急,我们可以先去一下黑塔。”


    谢清禾懵了:“黑塔在哪里?”


    司马花花的声音很?低沉:“它一直在你的脑海里。”


    “你没有看到它吗?”-


    谢清禾的身影,出现在司马花花的神识海中。


    她看到黑雾汹涌,看到阴风哭号。


    黑色的雾气遮盖住了大部分的空间,影影绰绰,满是古旧的痕迹。


    这代表着神识海的主人,想?要遮蔽自己的内心,封闭那些久远的回忆。


    她走?在焦黑的土壤上?。


    土壤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机。


    谢清禾没想?到,怎么会有修士的神识海里什么都没有呢。


    司马花花的神识海,竟然这么孤独,凄冷。


    “花呢?”


    司马无命:“没有花。”


    “草呢?”


    司马无命:“没有草。”


    “蓝天和?白?云呢?阳光与大树呢?”


    司马无命:“我心中,并无这些。”


    他冷冷道:“也不?需要。”


    谢清禾沉默了。


    她并不?急着进入黑塔。


    她想?了想?,蹲下。


    根据她的意念,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铁锹,她开始挖土。


    司马无命的神识海轻轻一颤,像是被人闹了痒痒。


    他蹙眉:“你做什么?在我神识海挖土?”


    要是大长老在此处,恐怕已经尖叫出声了。


    修士的神识海至关重要,是修士的本源。


    若是神识海崩毁,那么这个修士的本我便毁灭了。


    能进入神识海的交情,只有两种。


    一种是生死之交,一种是结为道侣的水乳交融。


    便是能进入修士的神识海,便有一个共识:


    不?能妄动别人的神识海,但凡触碰,便有杀身之祸。


    所以,谢清禾动别人神识海景象的这种事情,大长老看到了,立刻会杀了她。


    谢清禾扭头?,一脸少见多怪:“挖一下,不?行啊?”


    司马无命:……


    他说:“你挖。”


    “你想?挖便挖,挖多少都行。”


    谢清禾扭过头?去,继续挖:“我又?不?给你挖走??我就是给你种点?东西。”


    司马无命迟疑了:“……种东西?”-


    谢清禾掏出来?晶莹圆润的莲子:“这个怎么样?上?次我做任务得到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司马无命:?


    她又?掏出来?一袋子五颜六色的种子:“我给我山头?种花草的时候,留了好多种子呢!”


    司马无命:??


    谢清禾又?掏出来?一堆小?树苗:“这些树苗我都分不?清楚种类,干脆都给你种上?吧!”


    司马无命:???


    等……等一下。


    他抬起手来?,想?要说什么。


    就看到谢清禾一个铲子就挖出来?一个坑,往里面塞了种子,又?拿出来?小?水壶,给种子浇水。


    司马无命:……


    “怎么了?”


    谢清禾扭头?疑惑看他:“你不?喜欢?”


    “不?是……”


    司马花花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他顿了顿:“没有不?喜欢。”


    谢清禾理解:“那就是很?喜欢哦,喜欢要表达出来?!”


    司马无命接受了谢清禾的种花种草行为。


    他无所事事,只能抱臂看着谢清禾折腾。


    谢清禾种了半天,都种好了。


    她挠头?:“好奇怪,为什么种出来?的花花草草,都没有生长开花呢?”


    司马无命:“没有什么值得发芽开花的。一切生机,都是要死的。”


    谢清禾懂了。


    司马花花是悲观主义者!


    她强调纠正:“活过,来?过,拼搏过,生长过,看过风景,闻过花香,见过晴空万里,也看过暴雨惊雷……这些都是人生的体验嘛!”


    “虽然总是要死的,看上?去与其他人一样,但是我们的经历可以跟别人完全不?同,这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我们俩认识吧,就是意外,但是我们建立了友谊,体会到了之前完全没想?到的友谊,这就是不?同呀!”


    “为什么不?是跟别人,而是我们俩成为好朋友呢?对不?对?”


    司马无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神识海中的荒芜。


    他只能看到谢清禾,也只能听到谢清禾的讲话。


    是啊。


    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谢清禾呢?


    如果说是一片荒芜,那么总有一处,是能长出来?些不?一样的希望的。


    她是不?一样的。


    谢清禾蹲在一旁,惊喜道:“有一颗种子发芽了!”


    她迟疑:“可是我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啊!司马花花,你快过来?看啊,这是什么植物啊?”


    黑色的长袍随着他走?动而微微扬起。


    魔尊司马无命缓缓走?到谢清禾旁边,他微微一瞥。


    这一眼,让他的眸光定格。


    绿色的幼苗萌发破土,长出来?绿色的叶子,萌生出小?小?的花苞,最后?……


    怎么会呢……


    他的神识海中,那么绝望阴沉的黑暗中,被谢清禾挖的坑坑洼洼,依旧是晦涩的,窒息的。


    在那么沉重的底色里,生长出来?一株充满生机的,茁壮的,玫瑰花。


    她在他的神识海中,种出来?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盛开的时候,黑色的土壤似是受到震动。


    小?草在萌发,染绿了脚下的土壤。


    即便只有小?小?的一片,亦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恍若漂泊许久的孤岛,终于落在了深邃大海的中央。


    谢清禾高兴地说:“这下司马花花是当之无愧的司马“花花”了!”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好啦,我们去黑塔吧!你是不?是着急啦!”


    司马花花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比去黑塔更?为重要-


    谢清禾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神识海中长出来?黑塔。


    想?来?想?去,大概是后?来?触摸章竹雨化作的黑色蝴蝶时候,她那时候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异常的来?源。


    没想?到,异常是在自己神识海中。


    她却是没有往神识海中想?。


    经过这几天的生长,黑塔的形状越来?越凝实。


    谢清禾站在黑塔之下,体会到了章竹雨当时的震撼。


    ……这可是自己神识海中长出来?的啊!


    出息了啊谢清禾!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神识海中塞的啊!!


    “按理说,章竹雨当时的猜测是对的,这是章家?身为守护者守护的另外一个黑塔。”


    “黑塔现在出现在你神识海中,只有一个可能……”


    司马花花看向谢清禾:“那就是章竹雨认可了你。她决定将黑塔交给你。”


    “你是她选定的人。”


    谢清禾心头?油然升起来?一种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便是刑堂弟子的成就感。


    他们奔波在修仙界中,努力用自己的所学,完成各种任务,破解各种案子。


    匡扶正义,找出真相。


    所图的,便是正义被彰显,邪恶被打败的这一刻吧。


    正义永存。


    谢清禾在这一瞬间,对修仙界的真实感,更?加深了几分。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绝非游戏。


    谢清禾:“等着吧,我一定要将申屠逸的脑子里种上?蝴蝶!”


    他们想?要研究怎么进入黑塔。


    这是申屠逸费尽心机,也没能进入的黑塔。


    谢清禾的手指按在漆黑的大门上?。


    下一秒,那沉重的大门,就那么……打开了???-


    谢清禾有些傻眼。


    司马花花:“看来?,不?仅是章竹雨的认可,她是已经打开过黑塔,并且将黑塔托付给你了。”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清禾说:“我们进去吧。”


    她没想?到,推开大门的世界,是这样的。


    漫天遍野的蝴蝶,向着两个人飞来?。


    那些蝴蝶,带着些悲伤的色彩。


    没有攻击性,而是笼罩着他们两个人。


    谢清禾仰头?,看着这无尽的天幕。


    她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变成蝴蝶了。”


    章竹雨为了不?让申屠逸得到黑塔,她选择用绣花针穿破自己脑子里的蛊蝶,与黑塔一同毁灭。


    申屠逸以为章竹雨死了。


    章竹雨的最后?一丝魂魄残留,成为脑海中的黑色蛊蝶。


    黑塔收留了她最后?一丝魂魄。


    她以黑色蝴蝶的姿态,永永远远地留在黑塔中。


    她选择了将黑塔交给谢清禾。


    谢清禾站在无数的蝴蝶中,沉默了。


    “它说,这个黑塔,唤做神识之海。只能在神识海中萌发生长,若是将海之心拿出来?,黑塔便会死亡。”


    “这个黑塔,与我们之前看到的黑塔,并不?一样。”


    司马花花拧眉:“你的意思是,这个黑塔的核心,是海之心。拿出来?,黑塔就会消亡。而章家?已经没有血脉,再也不?会有黑塔现世。”


    谢清禾感受章竹雨的意思。


    “她说,可以拿出来?海之心,我找到了真相,她很?感激我。她也该消失了。”


    谢清禾小?声道:“你很?急用黑塔吗?我们能不?能,多留黑塔一些时日呢?”


    谢清禾有些紧张。


    她知道司马花花一直在搞事业,想?要找到黑塔,得到黑塔中的神器。


    谢清禾不?想?让章竹雨彻底消失在天地。


    黑塔在,章竹雨的最后?残留的魂魄就会化作蝴蝶,栖息在黑塔中。


    若是拿走?黑塔的核心,以章竹雨的身体萌发的神识海黑塔,就会烟消云散,章竹雨自然也就没了。


    ……司马花花会同意吗?


    司马花花没说话。


    他想?到那暗无天地的神识海中,开出的第一朵花。


    是她为他种出来?的花。


    也是他自己甘愿开出来?的花。


    他说:“黑塔如今生长在你的神识海,那么自然是由你来?决定。”


    “我不?会再强迫你。”


    谢清禾兴奋起来?:“真的?”


    她蓦然多了一丝底气。“你不?会强迫我?”


    司马花花:“我强迫你,你就要生气。”


    谢清禾很?少生气,她一般只发疯。


    但是若是生气了,那还真是不?好哄。


    谢清禾高兴地拉住了司马花花的手,举起来?他的手掌,就击掌。


    “一言为定!”


    司马花花低头?看她。


    略微无奈地道:“一言为定。”


    谢清禾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让你妥协,我也不?是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这样,如果之后?我找到能让章竹雨存活的方法,就将这什么海之心给你,好不?好?”


    司马花花淡淡嗯了一声。


    “好。”


    “在此之前,就先存在你神识海中吧。”-


    门关上?了。


    漫天的蝴蝶隔绝在黑塔之内。


    谢清禾长出一口气。


    “黑塔还怪好咧……守护者们守护黑塔,黑塔收留守护者的最后?一魄……有一种淡淡的宠溺感。”


    司马花花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


    两个人出了神识海。


    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天色阴沉,只有边际泛着一丝微光。


    太阳快要出来?了。


    冥河之畔,申屠逸与申屠有悔的厮杀,已经到了尾声。


    申屠逸杀了申屠有悔。


    他一脸血色,当初的那个柔美娇羞的温柔乡公子,已经看不?出痕迹。


    蛊蝶趴在魔尊的头?上?,她给司马花花传递了信号:“完蛋了,日后?的仇家?加一。”


    “申屠有悔死的太惨了……冥修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申屠逸竟然将申屠有悔给吸食了。


    看样子功力大增。


    “好恶心……还是魔修敞亮。”


    司马花花:“谢谢夸奖,还是第一次有人夸魔修敞亮。”


    等到太阳从边际蹦出来?。


    栖息在司马花花头?上?的蛊蝶,沐浴着阳光,变成了谢清禾。


    谢清禾尴尬地抱着司马花湖的头?,趴在他肩膀上?。


    更?为尴尬的是,司马花花像是怕她摔下去,一下子抱住了她的两条腿。


    “……那个,不?好意思,让我下去?”


    司马花花松开手。


    谢清禾从他后?背上?爬下去了。


    他的身形僵直。


    从未有过女子,竟然如此与他近身。


    谢清禾真是的……都要变回来?了,还不?知道提前从他头?上?下去吗??


    刚走?过来?的大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揉了揉眼睛:不?是吧?魔尊大人竟然让谢清禾趴在他后?背上?!


    两个人以这种姿势浪漫看日出!


    难道……魔尊大人真的开窍了?


    魔族要有魔后?了?


    司马花花淡淡看向大长老:“她回来?了,我让你安排的,可以进行了。”


    大长老脸色一肃,转身离开。


    谢清禾说:“你安排什么了?”


    司马花花:“魔族这边虽然在冥修追杀你们的时候接应到你们,但是正道中人不?是省油的灯,看到你们落入魔族手中毫发无损,自然会怀疑你们私通魔族。”


    “所以……”


    他看向谢清禾,手指微张:“你得身受重伤。”


    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重伤?腿?胳膊?肺腑?”


    谢清禾:???


    你还怪好的咧!


    只是……


    大哥,你知道我没钱治病的不??


    她的脑子残缺不?全,治病要巨款,再身受重伤治病,她一定会死


    ——穷死的。


    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


    魔尊司马无命:“我拒绝你的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


    司马无命:“我拒绝你?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等?等?!我晕了!”


    她绕嘴绕的自己都晕了。


    “我脑子已经?破洞了, 还跟我绕口令!”


    “就不能说是魔族干的吗?”


    司马无命:“魔族从不屑于种蛊蝶给修士,只会杀戮。你?说魔族所?为,没?人能信。”


    他顿了顿:“我让大长老安排透露你?么你?的行?踪给你?的宗门。长乐宗刑堂正在?找寻你?们的踪迹。”


    “你?们落入魔族手?中?这么久, 你?们的伤势, 最好是重伤而未死, 能救得回?来那种,这样, 从魔族手?中?逃脱,便说的过去了。”


    谢清禾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就说魔族没?有伤害到我, 能不能不受伤啊?”


    司马花花摇头:“你?是刑堂中?人, 更是危险, 毫发无伤地回?去,怕是有大麻烦。你?碰到的乃是大长老,不受伤, 更为可疑。”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向前一步:“来,我下手?很干脆利索, 不会让你?无法恢复的, 来吧。”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吧?司马花花,我告诉你?,我没?钱治病的!我脑子都缺了一块没?钱治,要等?自愈。”


    “你?给我搞了重伤回?去, 我宁愿死在?外面!”


    司马花花的话?语里有一丝笑意:“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他说:“来不及了, 刑堂的人已经?快要到了, 抓紧时间, 搞快点?。”


    谢清禾:“不搞!我拒绝!”


    远远的,大长老听到两个人的隐约对话?。


    脚差点?崴了。


    都这个时候了, 还要搞?搞什么搞?


    ……-


    刑堂的人来的时候,段蝉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半死不活。


    李锐早就死在?了冥主申屠逸的手?中?。


    段蝉蓝莫语身受重伤,谢清禾……


    谢清禾理直气壮:“魔修太可恶了,嫉妒我有漂亮的眼?睛,弄瞎了我一只眼?!你?看,我眼?睛都变成漆黑的了!”


    太惨了……


    其他人俱都投向同情的目光。


    隐身藏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司马花花:……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额头。


    头疼……


    谢清禾就是不肯在?身上弄伤自己。


    她说没?钱治病。


    于是她这个大聪明,让他想办法,搞不影响她搞事业,又能恢复的伤。


    司马花花只想到了眼?睛。


    谢清禾更离谱,想到了弄一点?点?伤,然后带修仙版本的美瞳。


    司马花花:……


    算了,由她去吧。


    开心就好。


    现在?看来,暂时没?有发现谢清禾的破绽。


    刑堂是吴山师兄带队而来。


    冥主跑了,李锐死了,其他修士重伤。


    好在?谢清禾他们救了五十个修士,这些还算是功绩。


    吴善皱眉:“你?们不是说抓到冥主了吗?怎么现在?弄成这样?谢清禾,你?身为刑堂修士,做什么吃的?丢人不?”


    谢清禾理直气壮指责吴善:“都怪你?们来迟了!”


    “我们一开始给你?们怎么报信的?让你?们尽快来,免得夜长梦多!但是你?们就是来迟了,没?有接应到我们!”


    “如果你?们及时赶到,我们怎么会落入到冥修手?中??冥主怎么会跑?我们怎么会再次遭遇到魔修!”


    “是你?!是你?!就是你?!让我们徒增坎坷!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们丢人?”


    吴善:……


    甩锅大赛。


    谢清禾就知道冥主交接一事,涉及到谢清禾所?在?小队,与刑堂接应小队,肯定要找背锅的。


    这个锅,无论如何,谢清禾也背不上。


    他懒得理谢清禾,“带着所?有人离开!”


    冥河之畔。


    遍地冥修尸体。


    申屠逸手?下的冥修们正在?打扫战场。


    他的眼?神?越过冥河,看向那连绵的山。


    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正道的气息。


    甚至……还有他种的蛊蝶气息。


    谢清禾就在?附近。


    申屠逸的声音里满是阴森:“谢清禾……我迟早会去找你?。”


    “我的蛊蝶……还有我的黑塔。”-


    谢清禾一行?人归来,再次震惊了长乐宗。


    她这次出门做任务,明明是抽空去做的任务,还是接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任务,没?想到做着做着,怎么就变成了涉及到冥主的任务。


    她的运气,说不上是好,还是太不好了。


    吴善师兄忙的不可开交。


    他负责接应,本以?为抓到冥主是个大肥差,特意抢了别人的活儿来接应,结果没?想到没?赶上不说,后续的汇报等?事情,还是一个大问题。


    回?来的都是伤员,受的伤都不轻。


    不仅是在?冥修手?中?受的伤,还有在?魔修手?中?受的重伤。


    换句话?说,要不是命硬,根本活不下来。


    医修们都来给他们看病治病。


    刑堂的人受伤是家常便饭,要是任由刑堂的人天天来看病,也都吃不消。


    很多伤,都是刑堂不报销的。


    比如说现在?。


    有的人……特指谢清禾,坚决拒绝医修给她看病,声称自己宁愿等?待自愈,也不会花一块灵石的。


    医修们:……


    怎么说能修仙的都有一点?点?钱,也不至于为了不花钱,就要等?自愈的。


    ……谁能想到有这样欠债无数的奇葩谢清禾呢!


    段蝉看不过去,想要借钱给谢清禾,谢清禾严词拒绝:“我的人生中?,不能再增加哪怕一块灵石的债务了!”


    “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靠自己!”


    段蝉:“好吧。”


    在?简单治疗之后,刑堂高级班班长权姜,便来审问众人了。


    他的神?色极为严肃。


    本是平平常常的任务,竟然涉及到冥主、魔族大长老,这种规格,极为罕见。


    他必须要查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副堂主的任命书还没?有下来,七个候选者里,有权姜的名字。


    若是他查出来什么……找个大新闻,未尝没?有直接拿到副堂主之位的可能。


    这让权姜师兄变得愈发铁面无私起来。


    在?权姜师兄出现之后,谢清禾发现,她没?有办法与其他人见面了。


    连玄机镜都被收走,暂时与世隔绝。


    谢清禾不慌不忙,开始跟脑海里的系统叨逼叨:“我兑换的这个修仙界版本的美瞳不会露馅吧?”


    系统:请宿主放心,我们的产品质量过硬,能得到简介上说明的水平,绝对是高水平高质量。


    谢清禾当时兑换的修仙界版本的美瞳,便是能伪造出眼?球受伤的状态,通体漆黑。


    并且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自愈。


    等?到权姜审问谢清禾的时候,她顶着没?愈合的脑袋,和?瞎了一只眼?的状态,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的虚弱。


    系统:“宿主,你?看上去还真的蛮像的。”


    谢清禾:像什么像,我明明就是身受重伤!饱受折磨!


    谢清禾没?想到的是,审问的人,不仅是权姜,还有刚赶回?来的大师兄李朝夕。


    李朝夕漫不经?心的正在?喝茶。


    看也没?看谢清禾。


    他拿着茶盏,眼?睫微垂,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权姜皱眉:“怎么你?的伤势还这么严重?其他师兄弟们的伤势在?医修的治疗下都已经?痊愈大半,你?看看你?,虚弱成这样,还有一点?刑堂弟子的模样吗?”


    谢清禾疯狂咳嗽,虚弱道:“谁让刑堂不报销弟子的治疗费用啊?”


    “要我说,刑堂弟子为刑堂拼死拼活,就应该全额报销弟子们的受伤医疗费用,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为刑堂排忧解难啊!”


    权姜:???


    “你?在?说什么?刑堂弟子不仅仅是属于刑堂,也是属于各峰的啊!各峰师尊会给你?们发月奉,这种治疗伤势的小钱,无论如何也不该刑堂发吧!”


    谢清禾:???


    “哪儿有让人光干活不发钱的道理?便是使?唤一头驴,也要让驴吃饭吧?”


    权姜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说谁使?唤驴呢?”


    谢清禾:“我说话?不好听,但是说的是事实啊!难道你?比驴高贵,只干活不吃饭?”


    “扑哧……”


    在?旁边云淡风轻当摆件的大师兄李朝夕没?忍住,笑出声来。


    权姜的脸都黑了。


    他特意请了大师兄过来一同协助办理,就是想露脸一下。


    前面都很顺利,没?想到审问到谢清禾这里,就画风不对了。


    他明明是占据主导地位,被审问的人是谢清禾。


    可是谢清禾愣是将两个人地位颠倒,开始责问起他来了。


    怎么被谢清禾将话?题带跑了!


    权姜决定继续回?到这个话?题上。


    “你?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刑堂的医疗报销这个,你?有空去找庄厦长老问!现在?我要说的是你?里通外敌的事情!你?跟冥修和?魔修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在?他们手?中?逃脱命来!”


    谢清禾茫然:“我跟他们要是有牵扯,其他人都不可能活命啊,我自己一个人活命,岂不是比现在?好解释很多?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总好过救了这么多人,还被这么盘问的好。”


    权姜:??


    不是啊,这步骤不太对。


    刑堂审问人,都是一问一答。


    没?有还被人反问的道理。


    “啪!”


    权姜发怒:“谢清禾,你?不配合,你?是不是在?故意诡辩?你?若是不配合,那么只有将你?关黑屋里,等?到你?老实交代为止!”


    谢清禾眉头一皱。


    有些逆反。


    刑堂的目的,是想要事无巨细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在?这个过程中?,用的手?段会让人觉着不适。


    而且,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也很重要。


    权姜明显是过于急躁,想要挖出来大案,巴不得找到私通外敌的人,好给自己履历上加金,顺利得到副堂主的位置。


    这样的人,心里满是权利,成为副堂主之后,未必对刑堂有好处。


    也未必会比刑仇更好。


    谢清禾脸色也不太好看。


    就在?两个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在?喝茶当摆件的大师兄李朝夕说话?了。


    “我这个小师妹啊,脾气倔的很。”


    “她吃软不吃硬,你?硬,她就比你?更硬。”


    “便是我这个大师兄,也改变不了这样的想法。”


    大师兄一说话?,权姜便自觉矮了三分。


    他尴尬应对:“是,大师兄说的是……”


    大师兄李朝夕笑吟吟道:“要我说嘛,谢清禾既然不喜欢这种问话?方?式,刑堂就改变一下形式,让她自己说嘛。”


    “不是说不服从刑堂的命令,而是修士们也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脾气,我们也该尊重一下他们。”


    “谢清禾说什么,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去调查,如果发现不对,那她肯定有问题。若是她说的都是真正发生的,那么肯定没?有问题。”


    他的话?语淡了起来:“毕竟,谢清禾乃是师尊力排众议收为关门弟子的,这样的人,乃是万里挑一,怎么也不可能跟魔族,跟冥族勾结的吧?”


    李朝夕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说的权姜额头上隐隐冒出来冷汗。


    他不自觉地便变换了坐姿。


    擦着冷汗,低头顺眼?地说:“是是是……大师兄说的是……”


    他看向谢清禾,眼?眸里带着些不甘心。


    然而依旧说:“就按照大师兄说的办!”


    ……


    谢清禾出了刑堂,头还有些发晕。


    她的大脑受伤之后,隐隐有些后遗症。


    不能长时间凝神?聚气,这么长时间的审问,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谢清禾只想回?到自己屋子里睡觉休息。


    没?想到,有人拦住了她的路。


    吴善师兄阴沉着脸说:“你?到底跟权姜说了什么?他现在?怀疑我是奸细!”


    谢清禾头晕脑胀,十分想吐。


    “你?能不能让我过去……这是权姜的事情,你?跟他说啊,你?找我做什么?”


    吴善:“我当然要找你?,我觉着你?形迹可疑,才是最像是奸细的一个!”


    谢清禾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眼?前冒着白光,整个人都是想晕倒。


    眼?前的视野里,冒着无数的白色光点?。


    谢清禾捂住自己的脑袋,“你?……你?别说了……我真的要吐了……”


    吴善:“不行?,你?要跟我去找权姜师兄说清楚,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快速赶过去了,可是就是差一点?,这能怪我们吗?这应该怪你?们没?有做好,哪儿能怀疑是我?”


    谢清禾虚弱道:“跟我没?关系啊……我都被权姜师兄放出来了,我还是伤势最严重的,你?让我走……靠,别碰我!”


    吴善抓住谢清禾的胳膊,连拉带拽的要让她去刑堂。


    谢清禾头晕耳鸣,瞬间便拱起来身体。


    “我说了,放开我……”


    她瞬间厌恶到了极限,“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秒,一个手?掌抓住了吴善的手?,将他的手?腕捏紧。


    吴善:“疼疼疼!放手?!”


    “……大师兄?”


    大师兄李朝夕笑吟吟捏着吴善的手?腕,“捏疼你?了?不好意思,我看谢清禾有些难受,便有些着急了,你?没?事吧?”


    吴善哭丧着脸,抱着自己手?腕。


    没?事?


    他手?腕都要捏碎了!


    吴善不敢造次:“大师兄……我没?事……我就是……”


    刚才大师兄可全程看着他汇报情况的。


    该说的早就说了。


    吴善自知理亏,“我还有事儿,大师兄,我先告退了。”


    吴善一溜烟跑了。


    大师兄李朝夕看向谢清禾:“你?没?事吧?”


    谢清禾的脸比白纸都要苍白。


    她没?说话?,然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缓缓的,缓缓的晕过去了。


    李朝夕脸色一变,将她接住了。


    谢清禾完全失去了自己意识。


    额头上冒出来了冷汗。


    更让他无语的是,谢清禾只是草草处理了脑袋的伤口。


    李朝夕将她打横抱起。


    灵剑出鞘,变幻出瑰丽的色彩,代表着磅礴的灵气。


    他大跨步,踩在?灵剑上,直直往自己住所?而去。


    垂头,看着怀中?晕过去的谢清禾,李朝夕的眸子里满是无奈。


    她是真打算自愈啊-


    谢清禾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


    她就像是缺了什么,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所?在?。


    头脑的疼痛原来是这样的,原来长出来脑组织的过程,是让人难受到这种程度。


    更为可怕的是,她觉着自己的手?脚失去了一些控制能力。


    她睁开眼?睛半晌,还是无法抬起自己的左脚和?右腿。


    谢清禾满是恐慌:“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李朝夕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大师兄那张帅绝人寰的脸上极为和?煦。


    他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只是暂时的失去对身体控制,随着你?脑子重新长出来,便会恢复对身体的控制的。”


    谢清禾不理解:“我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啊?”


    李朝夕坐在?她旁边,将凳子拉过来,更靠近她一点?。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曾经?被冥修种过蛊蝶,当过肉鼎,这种经?历,一般人遭遇过早就死了,而你?没?有。这里面,其实有一些东西,是你?现在?不知道的。”


    “当然,理论上你?也不用知道,毕竟被种了蛊蝶的人,早就该死了,所?以?有些东西,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李朝夕说:“你?的脑组织其实已经?缺了很多,这些东西对你?的身体控制影响,是延迟的。”


    “在?你?刚刚受伤的时候,你?的神?识海是能代替你?的大脑进行?操控身体,于是你?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看你?能正常参加刑堂审问,能正常与人交流,对吧?”


    谢清禾仿佛想到什么:“你?是说,我的这些都是假象?”


    “对,是的,完完全全的假象。”


    李朝夕说:“这是蒙蔽你?的代价。”


    “你?的神?识海正在?超负荷的运转,因为你?的重要部?位缺失了,它会认为你?即将死去,于是它开始急速的运转,帮你?恢复短暂的行?动力。”


    李朝夕说:“但是你?要知道,等?到神?识海的替代作用完成,这些被种了蛊蝶的人都会死的。”


    “所?以?这件事情,才会让刑堂这么慎重。”


    他说:“如果能破解方?法,那么就能找到应对冥修的方?法,很多人也能被救回?来……意义重大。”


    谢清禾沉默:“可是我的修行?方?法,与其他人不一样,并不能复刻。”


    “这点?我们已经?审问出来了,没?有什么办法。”


    李朝夕说:“但是你?的脑组织,要尽快地痊愈,毕竟,你?要重新长出来半个大脑,这个期间,对你?来说,非常的危险。”


    他正色道:“你?在?刑堂审问的时候坚持没?钱,想要自愈。我尊重你?的决定。”


    “所?以?我等?你?到现在?,让你?自己感受不能动缠的痛苦,你?还要自己坚持吗?还要不花钱自愈吗?”


    谢清禾发现自己的腿也动不了。


    她用自己仅剩的一只胳膊,抓住了李朝夕的手?:“大师兄,一定不要给我增加债务了啊!”


    “不就是躺几天吗?我可以?!我能行?!”


    “我区区残破之躯,怎么配得上用巨额灵石呢!”


    李朝夕:……


    他就知道,谢清禾根本与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对于谢清禾,相处时间久了,他渐渐有了PLANB。


    李朝夕:“我要跟你?做资源置换。”


    谢清禾的胳膊也不能动了。


    她想要拿开握住李朝夕的手?,却发现根本拿不开了。


    这下,变成了极为糟糕地姿势:她死死抓住李朝夕的手?,好像是占便宜一样。


    偏偏李朝夕压根没?有打算甩开她的手?。


    就像是忘了她的手?,正在?抓着他的手?。


    谢清禾顾不上尴尬,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资源置换?”


    李朝夕不是个蠢人,他可是高岭花。


    能让李朝夕资源置换,究竟是什么?


    李朝夕面不改色:"我帮你?治疗脑子,你?帮我救一个人。"


    谢清禾:“救人?我可不是医修。”


    李朝夕:“不是,是一个脑子被蛊蝶钻进的人。”


    他说:“这个人已经?被冰封了,等?待着日后可能得到的生机,他已经?等?了几十年,想要等?到能对蛊蝶有办法的人,现在?,这个人等?到了。”


    谢清禾迟疑:“我?可是,找到下蛊蝶的人不就行?了?”


    大师兄这么厉害,总能做到的吧!


    李朝夕摇头:“下蛊蝶的人已经?死了,这就是难解之处。”


    谢清禾:啊。


    那确实,蛊蝶钻出脑子,就完全没?救了。怪不得这个人将自己冰封起来。


    他说,谢清禾帮他杀死蛊蝶,救人。


    他帮谢清禾恢复如初。


    谢清禾觉着这个交易可以?做。


    她张嘴,说:“好。”


    救人,她可以?的。


    现在?……问题来了。


    她尴尬地说:“我现在?好像是一具尸体啊!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护工。”


    李朝夕俯身,将她抱起来。


    “不必,我现在?输送灵气给你?,开始给你?治疗。治疗三天后,长出来的脑组织,应当能控制身体……你?只需要多加锻炼即可。”


    他顿了顿:“这三天,我来照顾你?。”


    谢清禾:???


    啥?


    护工竟然是大师兄??


    掌控


    大师兄这种大忙人, 抽出来三天时间给她?


    还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饶是谢清禾脸皮厚,此刻也觉着不好意思了。


    “不了吧……大师兄你是个大忙人,怎么好意思……”


    她的话?没说完, 李朝夕说:“那你是不想救人了?”


    谢清禾:“啊, 不是。”


    “主要是……”


    “我现?在, 就在想……”


    她慢吞吞道:“跟我朝夕相处,这是不是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啊?”


    “万一大师兄你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李朝夕:……


    她真好, 还在乎他?名声。


    “你最好脑子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朝夕说:“不然我要你救的人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才会出现?大问题。”


    谢清禾:“好。”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 还不在乎他?自己嫁不嫁的出去?, 名声的事情, 她当然也不在乎了。


    修仙的修士对于治疗各种伤都是无师自通的。


    修行的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命都交代了, 除非生死,恐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些伤里,脑子的伤便是最重要之一。


    谢清禾短暂地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之后?, 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这种恐慌感与恐惧感,是无法描述的。


    谢清禾躺在床上无聊,便开始大骂申屠逸。


    大师兄在旁边,淡淡瞥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


    谢清禾骂累了, 大师兄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清禾:“谢谢, 麻烦喂我喝一下。”


    她已经理直气壮地开始使唤李朝夕。


    不知道从何时起?, 大师兄李朝夕便不像是与她初识的那样,看上去?高不可攀, 脸上带着笑,实际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现?在的李朝夕,是活生生的。


    她试探了几次之后?,很快便明白,李朝夕是真的认真在给她当护工。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要做的是抓紧时间?养伤,不是什么扭捏的时候,让自己加速痊愈,就是她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谢清禾使唤起?来李朝夕,越来越顺手了。


    李朝夕喂她喝了茶。


    拿起?来靠枕,将她放在靠枕上,调整好她的躺姿。


    “今天感觉怎么?”


    谢清禾:“好神奇,我没有疼痛感,就感觉自己脑子痒痒的,好像能?感觉到它在慢慢生长……”


    感受自己脑子正?在慢慢长,慢慢填满自己的脑壳,这种经历未免太奇妙了。


    好痒哦。


    感觉要长脑子了。


    李朝夕点了点头?,“还不错,继续坚持。”


    李朝夕给她输送了灵气,又喂了药,还给她捏了捏僵直的四肢。


    他?说必须活动?她的身体,不然神识海也可能?会误认为她的四肢已经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可能?会做出来错误的判断。


    据说曾经有人也是脑子受伤了,躺了很久,等他?重新长出来脑组织之后?,四肢彻底的不能?动?了。


    便是因为他?在养伤的这段时间?,神识海以为他?失去?了四肢。


    谢清禾反正?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由他?去?吧。


    他?反正?会安排的面面俱到。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谢清禾惊喜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尖,有了一点麻麻的感觉。


    “大师兄,我手指尖有感觉了!”


    李朝夕刚从外面进来,他?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露水。


    手中托着一片荷叶。


    他?将荷叶倒进茶盏里,喂给谢清禾喝:“这是朝露灵水,你喝了会对你伤势恢复很有帮助。”


    谢清禾这两天吃了太多?灵丹妙药。


    这朝露灵水,显然又比那些灵药更为难得。


    谢清禾感动?道:“大师兄,这不会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一点点收集的朝露灵水吧?”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人真的好好啊!


    李朝夕想要说什么,便听到谢清禾说:“等下次你收集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啊,我拍几张照片,据说大师兄你的单人照炒作到很高的价格了。”


    “我要是能?拍到你收集露水的留影图,怕不是要发一笔小财!”


    谢清禾:“五五分?”


    李朝夕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卖我的图?”


    谢清禾:“那四六分!我四你六!”


    李朝夕忍无可忍,抓住了她的指尖:“没有下次了。”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有点疼。”


    李朝夕抓她手指抓的很紧,本来只有指尖微麻,现?在连手指尖也感觉到疼痛了。


    他?冷着脸:“看来你知道疼了,好事儿。”


    他?没有放开谢清禾的手,干脆给她揉起?来手指。


    谢清禾愣愣盯着李朝夕看。


    半晌没说话?。


    系统:宿主,你现?在的样子,用一个词语能?形容。


    谢清禾:什么?


    系统:花痴。


    谢清禾:你不懂,这是人类对于美的共识。我这是懂得欣赏。


    谢清禾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连大师兄什么时候给她按摩完的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似乎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午觉。


    谢清禾竟然在被按摩的途中,睡了过去?。


    她隐隐约约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


    “是的,但是没关系,我给小师妹疗伤,不是外人,他?们有不满,那就任由他?们。”


    “可是这几日是圣宫的特使来了!你竟然见?都不见?!只管照顾谢清禾?你可是我长乐宗的未来掌门!”


    那人的声音极为愤怒。


    谢清禾瞬间?醒了。


    她听出来了,这是师尊沈御舟的声音。


    沈御舟竟然找到了她这里。


    大师兄李朝夕:“师尊,圣宫的人来便来,我们长乐宗倒也没有必要如此跪舔他?们。”


    “跪舔?”


    沈御舟勃然大怒。


    “朝夕!你要知道,圣宫到底是修仙界的主宰,长乐宗虽然是正?道第一大宗,这是我用了几十?年才做到的!”


    “只要圣宫愿意,它就可以扶持另外一个第一大宗!”


    李朝夕淡淡道:“那与傀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谢清禾没听清楚。


    直至最后?沈御舟勃然大怒,声音高了起?来:“我知道你年少轻狂,然而掌门之位,到底是要负责一整个宗门!你应当知道孰重孰轻,懂得取舍!”


    李朝夕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他?淡淡道:“对我来说,现?在只想治好我的小师妹。”


    沈御舟:“冥顽不灵!你会后?悔的!”


    等了许久,外面没有声音。


    沈御舟似乎已经离开了。


    吱嘎一声。


    门开了。


    李朝夕推门而入。


    谢清禾眨巴着眼:“大师兄,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李朝夕含笑:“你听到了。”


    “你是大忙人,圣宫的人来了,你作为下任掌门,还是去?忙正?事吧。”


    李朝夕意味深长道:“这就是正?事。”


    谢清禾:……诶?-


    大师兄李朝夕没有离开谢清禾,直至谢清禾能?扶着墙站起?来,他?才说:“你的脑子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再自己多?锻炼,便能?完全恢复了。”


    谢清禾竖起?来手,比了个大拇指。


    “多?谢大师兄,大师兄最棒了!”


    李朝夕微笑:“好了,七日后?,跟我去?救人。”


    谢清禾:“好!”


    她扶着墙,靠在门边,看着李朝夕御剑离去?。


    天际的灵气微光很快不见?了。


    谢清禾感受着自己身体重新恢复掌控,感慨道:“还是当个全须全尾的健康人好哇!”


    不远处,猪猪大侠兴奋地跑回?来。


    谢清禾抬起?手,慢慢吞吞地走过去?。


    跟猪猪大侠抱了个满怀:“你最近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


    猪猪大侠消失了好一阵了。


    它皮糙肉厚,又很是机灵,谢清禾并不担心它的安危。


    猪猪大侠哼唧一声,头?在土地上一通拱。


    显出来一个字:“冥。”


    谢清禾惊呆了。


    她不会看错了吧?


    这个“冥”在修仙界里,具有特别的意义,任是哪个修士看到这个字,瞬间?便会明白代表着怎么样的恐惧。


    冥界的冥修……


    谢清禾想到一个可能?,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你去?帮我找回?场子去?了?”


    谢清禾被申屠逸险些杀死,连脑子都快没了。


    猪猪大侠竟然知道了,竟然还跑去?了冥界!


    猪猪大侠极为神气的哼唧一声。


    满脸的骄傲。


    ——当然!!


    ——我揍的他?可惨了!


    谢清禾:???


    她开始发呆。


    它揍的是申屠逸,还是申屠有悔?


    申屠逸根本没人能?奈何吧!申屠有悔不是被杀死了吗?


    谢清禾抱着猪猪大侠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你真棒!你对我最好了!”


    怎么连猪猪大侠都对她这么好啊!


    谢清禾的心底满满都是感动?。


    呜呜呜呜呜……


    谢清禾抱着猪猪大侠的脑袋哭唧唧半晌。


    她之前从来没有觉着自己有被爱的感觉。


    现?在骤然间?受伤之后?,被人照顾的感觉,像是被云朵填满了,让她感觉到幸福。


    “给你加餐!你喜欢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谢清禾发出来豪言壮志。


    猪猪大侠刚才满脸的骄傲顿时烟消云散。


    猪脸上满是恐慌:哼唧!


    它使劲儿挣脱谢清禾的怀抱,后?腿用力,随后?扭头?,拔腿就跑!


    救命了!


    谢清禾做的饭,吃一口都能?毙命!!


    谢清禾:???


    不就是听她说做饭吗?至于这么激动??


    谢清禾手指聚成喇叭,冲着猪猪大侠消失的背影喊:“等会儿回?来吃饭啊!!!”-


    猪猪大侠连着两天没回?来。


    谢清禾的身体,也终于恢复完全。


    再也没有任何后?遗症了。


    她终于能?回?到刑堂干活。


    刑堂的囚牢,还在等她干活。


    谢清禾没想到的是,明明请了假,可是,却没有人管那些刑堂之底的囚犯们。


    “不是吧?就没有人接替去?送饭吗?等着他?们饿死?”


    “刑堂这么安排不合理啊!”


    谢清禾质问权姜:“我明明请假的时候说了,要找人代替我的工作,总不能?没人干活吧!”


    权姜的脸色不好看。


    “就是囚犯而已,管他?们吃不吃饭?你闲的没事干,还是脑子彻底坏掉了?”


    “要是脑子坏了,趁早滚蛋!”


    权姜极为暴躁,说话?也很不客气。


    谢清禾听的眉头?直皱。


    “你今天被狗咬了?怎么说话?呢?让谁滚呢?”


    权姜冷哼:“说的就是你,我是没有机会,但是你也不可能?有的!你连冥主都抓不住,废物!”


    谢清禾:???


    “你今天不是被狗咬了,而是就是疯狗吧!”


    两个人吵起?来了。


    等谢清禾被人拉开,权姜脸色差的要命,扭头?就走。


    “算了算了,毕竟是我们高级班的班长……”


    “权姜在刑堂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常他?不是这样的,你别多?计较。”


    谢清禾:“不是,平常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是这样的,就很有问题好吧!”


    “你们说的什么功劳苦劳的,首先这次没有安排好人员接替,其次口出狂言,再次这么羞辱人,他?怎么回?事儿啊?”


    谢清禾不接受糊弄学。


    其他?人脸色尴尬起?来。


    这才有人悄悄地说:“其实,主要是副堂主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想到,本来小道消息说副堂主就是权姜……我们都私下恭喜过了……”


    “没想到手头?案子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权姜受到掌门的一通骂,隔天副堂主的任命就下来了,不是权姜。”


    掌门沈御舟何止对权姜不满意。


    他?对大师兄李朝夕也不满意。


    让谢清禾说,沈御舟就是更年期发作,对谁都不满意。


    ……这个世界上还有沈御舟满意的人吗?


    谢清禾既然知道副堂主的任命下来了,对副堂主是谁,满是好奇。


    “是谁啊?沈御舟……哦不是,是师尊,他?任命了谁当副堂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啊,你们知道吗?我们打听了,都不知道是谁。”


    不是权姜。


    那是谁呢?


    权姜恨死谢清禾了。


    但是他?现?在只是高级班的班长,穿小鞋也不该穿到她身上。


    再者?,副堂主来了之后?,自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各有各的风格,到时候权姜恐怕也没有空来管谢清禾了。


    天香师姐接任务刚刚赶回?来。


    她拉走谢清禾,说起?来她听到的小道消息。


    天香师姐:“掌门说这件事情,说明了刑堂内部有很大的问题。他?经过慎重考虑,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好领导。”


    她说:“权姜那天跟人吃饭喝高了,说要好好教训你,你最近要注意一点。”


    谢清禾:“让我注意?权姜不会对我做什么吧?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天香摇头?:“他?这个人很能?装,之前装那么久,就是为了副堂主的位置。可是副堂主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好不容易等到刑仇死了,这才有空缺……现?在空缺没了,下一次可能?是几百年后?,你说他?急不急?”


    “宁愿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你要小心权姜。”


    谢清禾知道天香师姐的背景不一般。


    她既然反复强调,并且反复提醒她,说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值得反复提醒的。


    谢清禾正?色道:“多?谢天香师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天香:“嗯,他?认为若不是你搞出来这件事情,他?顺理成章就是副堂主了……这种人,是十?足的小人。如果?你遇到危险,及时告诉我,只要让我寻到权姜的错处,我自然会好好整治他?。”


    谢清禾无语:“要恨应该是恨吴善才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将自己的不利,归结于别人。


    并且蓄意打击报复。


    天香师姐耸肩:“现?在就希望,让未来的副堂主能?治一治他?,别让他?起?幺蛾子才对。”


    ……


    第二天,刑堂新的副堂主上任。


    这个谁都没有猜到的人选,震惊了众人。


    天香师姐:“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我要是想到了,我一定要换一身最漂亮最华丽的衣裳再来迎接副堂主。”


    苏浪:“我应该拿我的剑谱过来,好好讨教一下副堂主……”


    “太可惜了……刚与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深度讨论会,我怎么没有想好话?题,怎么跟副堂主交流呢……”


    “不是,你们想多?了吧,这可是副堂主,你们觉着他?会高兴吗?他?有时间?跟你们聊这些吗?他?恐怕气死了,根本不想跟你们说话?吧!”


    天香师姐瞪了一眼:“瞎说什么呢?胡说八道,他?是那样的人吗?你一点都不懂他?!”


    天香师姐对说话?的师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谢清禾在旁边听着,也是同样的表情。


    她极为慎重地点头?,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最好的大师兄。”


    这句话?,刚好被走进来的大师兄听到。


    大师兄李朝夕,新任刑堂副堂主。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谢清禾的身上。


    他?听到了这句话?。


    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来一个微笑。


    谢清禾竟然认为他?是最好的大师兄。


    想必与那个猴子相比,他?总算是胜过了猴子吧?-


    大师兄李朝夕,竟然成为了刑堂的副堂主。


    这件事情,很快变成了刑堂最热门的话?题。


    要知道,大师兄李朝夕可是未来的掌门。


    大家都知道,不久之后?,掌门就会把掌门之位传给李朝夕。


    这样的地位,凌驾于整个长乐宗之上,根本不是一个刑堂副堂主的位置能?比的。


    怎么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儿?


    这是掌门对于李朝夕的不满?


    还是对他?的惩罚?


    或者?……


    这是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是不是在表明,沈御舟其实不想将掌门的位置,传给李朝夕?


    还是说……他?其实已经厌弃了李朝夕?


    长乐宗最大领导,隐隐传递出来了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事关之后?长乐宗的发展,没有人将这个信号视若无物。


    在明面上,或者?是暗地里,都在讨论掌门对李朝夕的安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清禾也听到了很多?讨论。


    但是她都不觉着沈御舟厌弃了李朝夕。


    可是,很快,这个说法,就压倒了其他?的说法。


    李朝夕在长乐宗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掌门沈御舟与其他?长老开会的时候,不再让李朝夕来了。


    这个会议,是长乐宗的最高会议,以前都会带着下一任掌门,就是李朝夕。


    现?在,李朝夕被排除到这个会议之外。


    给的理由,乃是李朝夕是副堂主,还不能?来这个会议。


    这就是说,李朝夕不够格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李朝夕失去?了沈御舟的宠爱。


    沈御舟恐怕另有打算。


    他?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下一任掌门的另外一个人选。


    沈御舟是一个捉摸不透,心思阴沉的领导。


    不论是之前庄厦长老的任命,还是副堂主李朝夕的任命,都是出乎意料的。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沈御舟的意思。


    对于李朝夕,他?们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


    开始怠慢李朝夕。


    天香师姐极为愤慨:“就是大师兄不会当掌门,那也是大师兄!他?们怎么用这个嘴脸跟大师兄说话?呢?”


    谢清禾:“这是做给掌门看的。”


    她沉吟道:“毕竟,一个宗门里,只有一个掌门。而掌门掌管所有人的生死,他?们是聪明人。”


    都是聪明人,都是大聪明。


    但是却让谢清禾感觉到很是恶心。


    大师兄这么好的人,之前对每个人都很好。


    大家将李朝夕吹捧的很高。


    现?在掌门沈御舟表现?出来对李朝夕的打压,大家便跟着沈御舟的脸色行事,根本不管曾经李朝夕对大家多?好。


    满宗门都是沈御舟的帮手。


    天香师姐:“真是烦死了,他?们等着吧,他?们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大师兄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嘴脸!”


    李朝夕确实没有慌乱,在脸上也没有看出来任何失落。


    他?甚至开始筹备下一次会议,说要每个成员都要做出来自己在刑堂的计划,成为刑堂的优秀弟子。


    谢清禾开始熬夜做计划。


    她不管别人,她打算好好做自己的计划,好好配合李朝夕,争取让大师兄成为最亮眼的副堂主。


    她听到了沈御舟与李朝夕的对话?,她知道,沈御舟不是不想让李朝夕成为掌门,而是李朝夕根本不听他?的话?。


    沈御舟不会舍得李朝夕,又不想看李朝夕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他?想要借助整个宗门的力量,来给李朝夕施压。


    这就是掌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他?只是想要掌控一切。


    这就是沈御舟。


    极为自大的沈御舟。


    他?想要大家给李朝夕脸色看,这样李朝夕就会明白不能?违抗沈御舟。


    李朝夕是年少轻狂,他?得到的荣光太多?,受到的尊崇太多?,便忘记了自己是谁。


    沈御舟不过是用一些手段而已。


    这样,下一任掌门,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情正?在按照沈御舟所设想的那般进行。


    但是……李朝夕,不可能?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谢清禾知道。


    制衡


    大师兄李朝夕就任刑堂副堂主。


    就在李朝夕跟刑堂的弟子们开会的时候, 另外一个消息震惊了众人:


    掌门沈御舟任命了第二个副堂主,权姜。


    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朝夕神色不动,如沐春风。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真不错, 刑堂不愧是长乐宗的?核心, 连副堂主都有两个。”


    谢清禾:……


    她跟着大家?一起开会,大殿里刑堂弟子都来了。


    李朝夕作为未来掌门, 现在面临的?风言风语够多了,没想到?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 沈御舟还是要来恶心一下李朝夕。


    沈御舟现在越来越阴险了。


    真不是个男人!


    谢清禾在心里骂骂咧咧。


    耳畔, 是其?他?弟子汇报的?声音。


    李朝夕不同于以往的?刑堂副堂主。


    在庄厦长老就任堂主之前, 根本没有副堂主。往副堂主这个职位塞人,纯粹是沈御舟对刑仇的?偏爱,对庄厦的?不太满意。


    再然后?, 是刑仇成为副堂主,打的?也是日后?再掌控堂主之位的?主意。


    他?们都是在长乐宗的?老人,至少已经在长乐宗数百年, 所以行事极为古板, 追求稳妥。


    而李朝夕不是。


    他?年少气盛,心中自?有春秋。


    看不得刑堂就这么循例腐朽下去,所以他?一上任,就开始抓着刑堂弟子做未来计划。


    俗称, 卷。


    并?且, 在会上宣布, 要每个月两次考核, 一个月一次大考核,半年一次排位赛, 失败的?在刑堂暂休。


    暂休的?刑堂弟子如果拿不出来业绩,就彻底离开刑堂。


    俗称: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瞬间,刑堂的?气氛就凝滞起来。


    这可比刑仇在位时候狠多了。


    刑堂在位的?时候,讲究的?是面子里子,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


    好好做刑堂的?任务可以,不好好做刑堂的?任务就去修自?己的?仙,没人管你?太多。


    而李朝夕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养闲人,要的?是能在刑堂做出来业绩的?人。


    就在大家?心底嘀咕的?时候,权姜就位副堂主,这个消息,让有些?人的?心底升起来一股期翼:


    权姜可比大师兄好糊弄多了,总会养闲人的?吧?


    刚做完报告的?权姜也呆了。


    他?烦躁了好些?天,心底阴暗想法不停的?翻滚,到?了见李朝夕这日,他?这才勉勉强强戴上面具,装出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脸上带着恭喜之色,迎接副堂主李朝夕。


    心底怨憎几乎要吞噬他?。


    此刻,得知自?己也成了副堂主,几乎要大笑出声。


    他?用最后?的?理智,让自?己唇角的?笑意不要勾起来太多。


    不过……


    权姜看了看自?己的?座位。


    这是新任副堂主李朝夕给大家?开会,所以李朝夕坐在正中央,其?他?弟子们都面向他?,聚在一起。


    权姜也在其?中。


    现在,他?坐在其?中不合适了。


    一个弟子正在做报告。


    权姜轻咳一声。


    那个师弟迟疑一下,继续报告。


    权姜又咳嗽一声。


    那个师弟不敢动了。


    李朝夕看也没看权姜。


    这让权姜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热。


    可是,他?现在不再是刑堂高级班班长。


    他?现在,乃是副堂主!


    权姜干脆站起身来,往主席台前走。


    权姜手下的?师兄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快给副堂主递椅子!”


    有人连忙把椅子递过来,准备放在李朝夕旁边。


    谢清禾:……


    她忽然明白了。


    沈御舟恶心人真的?有一套啊!


    他?为了制衡李朝夕,特意选了权姜,但是又不在一开始任命权姜。


    等到?权姜为了失去副堂主之位发疯,体会过失去副堂主职位的?痛苦之后?,再任命权姜同样为副堂主。


    这样,权姜就会得意忘形。


    更能成为沈御舟手中一条好用的?狗。


    不得不说,沈御舟手段太高了。


    谢清禾开始怀疑自?己……


    她记得原来印象中的?沈御舟小人归小人,没有这么阴险恶心……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像是个男人了!


    这招……确实好用。


    若是李朝夕是个寻常弟子,怕是已经向沈御舟服软了。


    谢清禾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她看向主席台上的?李朝夕。


    大师兄李朝夕一向以温柔和煦著称,在宗门里威望甚高……现在骤然遭遇这种压力,他?会怎么做呢?


    按照职位来说,权姜确实与李朝夕平级。


    都是副堂主,那么确实理论上来说,奈何?不了权姜的?。


    ……就让权姜坐在他?身边?


    那么大师兄第一次以副堂主身份召开的?会议,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这也是沈御舟想要看到?的?。


    主席台上。


    李朝夕没有看走过来,站在一边,等待入座的?权姜。


    而是淡淡抬手,轻描淡写道:“长乐宗哪儿来的?苍蝇,嗡嗡叫的?太烦了。”


    “没心情开会了,现在开始视察工作。”


    他?站起身来,“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我会随机视察。”!!!


    视察工作!


    最可怕的?环节,就是视察工作。


    要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还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大家?纷纷做鸟兽散去!


    一哄而散。


    权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就这么看着满大殿的?人就那么轰然离去。


    不愧是修士,连散场都是秒散。


    权姜抬起手:“那个……我说……”


    “喂……我可是副堂主!”


    没有人听他?的?。


    因为李朝夕已经出门了。


    要是在李朝夕来到?之前还没有就位,恐怕就要被扣分了。


    李朝夕说要赶人离开刑堂,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在说笑。


    没人想被赶出刑堂。


    太丢人了。


    权姜的?小弟吭哧吭哧搬过来了椅子。


    整个大殿都已经空了,只有阴晴不定的?权姜站在主席台上。


    权姜的?小弟:“师兄……啊不是,副堂主!我搬过来椅子了!”


    权姜脸色更差了:“不必了。”


    权姜的?小弟:“他?们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权姜冷声道:“李朝夕说要视察工作,都跑了。”


    他?念出来李朝夕的?名?字时候,心底虚了一瞬,立刻理直气壮。


    以前他?是恭恭敬敬看大师兄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可是副堂主,跟李朝夕是平级的?。


    自?然是能称呼他?的?全名?!


    权姜的?小弟尖叫:“什么!视察!我还没收拾我办公?桌啊!!!”


    他?将凳子一甩,咻的?一下跑出去了。


    整个大殿里,只有权姜一人。


    权姜:……


    可恶啊,竟然对李朝夕这么恭恭敬敬。


    掌门明显已经表明不再属意李朝夕为下一任掌门了,他?们这么跪舔李朝夕,迟早会后?悔的?!-


    刑堂的?人员分为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


    李朝夕先去的?初级班视察。


    其?他?的?师兄弟们便极为紧张地等待着李朝夕过来。


    他?们窃窃私语:“听说大师兄把一个师兄吓哭了!”


    “是真的?哭了吗?还是形容词?”


    身为刑堂的?弟子,真的?哭恐怕不容易吧。


    “是真的?……因为大师兄说他?只知道混日子,再混下去,不用等到?半年,就把他?逐出刑堂。”


    众人:……


    草,这种话也只有大师兄会说!


    他?完全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的?!


    其?他?人兢兢业业的?等待着李朝夕而来。


    谢清禾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工作记录。


    没多久,便听说李朝夕往高级班这边来了。


    所有人严阵以待,准备就绪。


    就在李朝夕踏入高级班办公?大殿的?时候,有人后?知后?觉:


    “我们高级班的?班长权姜升副堂主了,那谁管接待的?事情啊?”


    “按理说权姜没有卸任高级班班长,也没有找到?接替的?人,现在他?应该来迎接大师兄吧?”


    “……但是你?看权姜刚才得意忘形的?样子,恐怕已经忘了这回事儿了。”


    李朝夕进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


    权姜真的?是不打算管高级班的?事儿了。


    谢清禾觉着权姜做出来这种事情毫不意外。


    她请假时候,让权姜找人接替给刑堂囚犯送饭的?事宜,权姜根本当做空气一样。


    那谁来撑起迎接领导的?场子?


    就在此刻,天香师姐迎接上去,满脸笑容。


    “大师兄!”


    谢清禾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天香师姐,关?键时刻,靠得住!


    天香师姐是高级班资历最深的?,权姜让出来高级班班长职位之后?,天香师姐接替的?可能性最大。


    这次迎接上来,班长的?职位,就此稳妥了。


    ……


    天香师姐撑起来了场子。


    李朝夕在高级班里,并?未像是中级班初级班那样大发雷霆。


    竟然就这么和煦的?度过去了。


    就在第二?天,谢清禾便听到?刚上任的?副堂主权姜,受到?了堂主庄厦长老的?斥责。


    而高级班班长的?职务,天香师姐顺利接任。


    苏浪师兄他?们,给天香师姐准备了升职宴。


    那天,就高级班的?成员们一起参加,大家?喝的?酩酊大醉。


    谢清禾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浅浅喝了一点点。


    再醒来时候,又断片了。


    ……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屋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一个家?养小精灵……


    为什么每次她喝醉,都能在床上好好醒过来,并?且桌子边有一杯热水。


    谢清禾头痛欲裂,打开玄机镜,看到?副堂主权姜召集大家?开会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啊,又开会!”


    时间剩的?不多了,她连忙洗漱后?,奔向刑堂。


    权姜开会……其?实没什么事儿。


    刑堂就这么些?负责的?事务,正堂主庄厦长老负责掌控全局,重要事务是李朝夕负责,已经将刑堂事务包揽完了,沈御舟再安排一个副堂主,着实找不到?什么事情安排给他?,于是给他?安排的?是安全、应急方面的?事情。


    权姜就抓着这些?,开始大讲特讲。


    从中午开会,愣是讲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天幕都黑漆漆了,谢清禾又困又饿,看了看系统面板,已经是前半夜的?九点半了。


    权姜真的?是疯了……


    沈御舟真是挑选了一个疯狗。


    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不敢多说什么。


    刑堂现在成为了长乐宗的?风口浪尖,掌门的?视线就在这上面。


    大神打架,小鬼遭殃,谁也不想当被祭天的?那一个。


    直至快要子时时候,权姜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大家?都辛苦了,后?天,我来请大家?吃饭!大家?一定要来啊!”


    感?觉到?会议结束的?意思?,所有人脸上顿时振奋,昏昏欲睡的?人都醒了过来。


    大家?立刻开始鼓掌。


    权姜慢悠悠喝茶,宣布会议结束。


    他?率先站起身来,第一个离开会场,整个人爽到?升天。


    当副堂主,这也太爽了吧!


    要是当堂主……岂不是更爽?


    那,如果当掌门呢?


    权姜心头的?权欲之火,熊熊燃烧。


    谢清禾看着权姜离开的?背影,觉着他?已经疯了。


    ……


    刑堂连着开了七天的?会。


    谢清禾整个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的?时候,谢清禾连忙去找段蝉,她急需朋友们治愈她这颗支零破碎的?心!


    段蝉正在研究她刚炼制出来的?药丸。


    “你?正好来了,你?觉着我炼丹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总感?觉我脑子被蛊蝶啃了之后?,炼丹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段蝉也是刚恢复不久。


    她是丹修,炼丹能挣好些?灵石,根本不缺治病的?灵石,很?快便恢复了脑子。


    她说,她脑组织重新长出来之后?,再炼丹,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练出来的?丹药有些?奇奇怪怪的?,好像没有那么纯正了。


    这是一炉回灵丹。


    谢清禾拿起来,跟吃糖豆一般吃了几个,狐疑道:“没问题啊?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段蝉:……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收拾残片。


    “地上这是怎么了?”


    “自?从回来之后?,我总是走神,炸炉都经历好几次了。”


    她神神叨叨说:“你?说,我这不会是后?遗症吧?”


    谢清禾:……


    “没有后?遗症,都是你?的?幻觉。”


    “大师兄说了,我脑子看上去跟之前一样好,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段蝉瞥了她一眼:“你?这次是大师兄全程照顾的??他?连你?脑组织都给看过了,你?们俩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寻常道侣都没有你?们刺激!”


    谢清禾:……


    她就说吧,大师兄照顾她那几天,肯定会影响他?名?声的?!


    不过,现在大师兄正在跟沈御舟对抗,怕是没空去管这些?了。


    段蝉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回神。


    “好吧,既然炼制灵药没什么问题,我大概是多心了……”


    谢清禾:“你?要给自?己正向导向!跟我念:我完全没问题,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没有人能掌控于我……”


    谢清禾安抚完段蝉之后?,觉着肚子饿了,就去食堂找吃的?。


    江轮老爷子总是会给谢清禾留一些?好吃的?,甚至会给她开小灶。


    谢清禾半夜过去,食堂里没有人,只有江轮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值班。


    他?从刽子手入修仙大道,以高龄之身修道,相比其?他?人,更加珍惜修仙机会,于是吃住都在食堂,除了做饭,就是修行。


    他?的?修行方式是食修,做饭就是他?的?兴趣。


    这次再见到?江轮老爷子,他?又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上去像是四十多的?大叔,风度翩翩,又年轻了!


    谢清禾赞叹:“修仙让人返老还童,果然不同凡响!”


    江轮:“你?都好久没来了,我正好研制出来了新的?菜品,快来尝尝!”


    谢清禾没有坐在椅子上等着江轮上菜,而是跟着他?进了后?厨。


    后?厨里满是香味。


    谢清禾给江轮老爷子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


    江轮笑起来:“你?倒是拿我当自?己人。”


    谢清禾哗啦啦洗着菜,疑惑道:“不然呢?”


    江轮叹气。


    想要在长乐宗成为“自?己人”,没有师尊,没有底气,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再试试拜师……”


    江轮说起来他?想要在长乐宗拜师的?事情,可惜一直没有哪位能收徒的?长老肯收下他?。


    他?一边做饭提升食修手艺,一边捉摸着怎么拜师的?事儿。


    谢清禾也有些?为他?苦恼。


    “食修不是主流……如果你?在长乐宗没有找到?师尊,是不是可以看看别的?宗门?或者?说……你?也可以自?学成才?”


    江轮笑起来:“自?学成才哪儿有这么容易,我也是一把年纪才筑基……没人带是不行的?。”


    更何?况,他?虽然返老还童,到?底与从小就修行的?修士不一样,寿限最多两百年。


    等他?两百岁的?时候还未寸进,便要彻底的?死了。


    若是以往他?是凡人的?时候,倒也罢了。


    早就看淡了生死,谁都要死的?。


    可是他?成为修士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修仙之人,是不必死的?,他?们可以长长久久的?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呢?


    不过,谢清禾说的?有道理,既然长乐宗没人肯收他?,他?便可以不局限一个宗门,往其?他?地方找找,也许是可能的?。


    他?在长乐宗,就是一个后?厨做饭的?……仅仅是一个外门弟子。


    饭好了。


    谢清禾大快朵颐。


    江轮笑眯眯地看她吃饭。


    谢清禾吃着吃着,问他?:“这个丸子怎么没吃过……”


    江轮:“这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叫做炸药丸。”


    谢清禾呆滞脸:“什么?你?说什么?炸药丸?”


    她的?朋友,都是什么奇葩啊!


    连药丸都能炸!


    江轮:“是啊,听段蝉说你?受了重伤,还不肯借钱吃药,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是你?住在内门,我又过不去……”


    外门弟子,是不能轻易去内门的?。


    “现在你?过来吃饭,我把药丸炸了,做炸药丸。”


    “这可不是灵药,不用付钱的?。”


    谢清禾啊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江轮……”


    他?笑眯眯看她,有些?慈祥的?模样:“这是饭。”


    “饭是不用付钱的?。”


    谢清禾感?动死了!


    不愧是在耄耋之年顿悟,踏上修仙大道的?江轮老爷子啊!


    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润物无声地帮谢清禾。


    谢清禾夹起来一块炸药丸儿吃起来:“真好吃!还是咸口的?!”


    “有豆腐脑吗?”


    “有!我今儿正好做了。”


    谢清禾看着江轮端上来的?豆腐脑,赞叹:“是甜口的?!甜豆腐脑!”


    江轮哈哈一笑:“就知道你?饭喜欢吃咸口,豆腐脑喜欢甜口的?,我都记着呢!”


    谢清禾大为感?动!


    她填满了肚子,吃饱了炸药丸儿,这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谢清禾挠着头,给司马花花发消息:


    “你?知道修仙界里有什么有名?的?食修吗?我有个……朋友,他?踏上食修之路很?久,不得要领,想要拜师。”


    司马花花没回她。


    谢清禾已经习惯了,司马花花似乎很?忙。


    但是等他?看到?了消息,就一定会回复她的?。


    半夜,万籁俱寂。


    深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刑堂巡夜弟子。


    食堂位于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居住的?中央位置。


    没到?内门,防御等级并?不是很?高。


    谢清禾走着走着,觉着后?背有些?发毛,仿佛有人在跟着他?。


    谢清禾眉头微皱。


    想到?了天香师姐提醒她的?话。


    她脚步一错,走上了一条杳无人烟的?小道。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谢清禾挑眉。


    等待着身后?人忍不住出手。


    便在这时,身后?的?视线微微一波动。


    谢清禾骤然扭身,便看到?野兽的?身影。


    快步跟上去,便看到?一只灵虎低低咆哮,谨慎地盯着谢清禾,随后?往后?退去。


    转身就跑进了密林里。


    她有些?遗憾:“是个灵兽啊……”


    长乐宗地处深山,常常有灵兽出行,碰到?什么灵猪、灵虎,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刚才那种感?觉,还是有些?不太对。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一人抱臂而立。


    谢清禾先是一惊,随后?惊喜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李朝夕向她走来。


    “刚才我便来了,只不过,跟在你?后?面的?东西,似乎觉察到?了我。”


    李朝夕的?眼睛微眯。


    他?觉着不太对。


    适才收到?谢清禾的?消息,便知道她去了食堂。


    他?赶过来,便觉察到?了异常,想要抓到?跟在谢清禾身后?的?东西。


    按理说,他?隐藏了行踪,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只灵虎。


    谢清禾听李朝夕说完,蹙眉:“如果我没有想多的?话,那么就是权姜了,他?差点没当上副堂主,天香师姐还提醒我来着呢!”


    李朝夕眼睫微垂:“哦?”


    咦?


    正值夏日,便是半夜,也觉着有些?闷。


    谢清禾下意识地凑近大师兄。


    李朝夕回过神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谢清禾:“在你?身边凉飕飕的?,可舒服了!”


    之前她就觉着李朝夕身上有凉气,跟空调一样,现在又感?觉到?了!


    系统无力扶额:那是杀气!杀气!!


    只是……现在李朝夕已经不想杀谢清禾了。


    这凉气,是李朝夕对权姜的?杀气。


    李朝夕失笑。


    他?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低低道:“若是他?敢动你?,便剥了……”


    谢清禾没听清楚:“大师兄你?说什么?便剥了……当垫脚的??”


    李朝夕含笑,端的?是风光霁月:“怎么会呢?师妹一定是听错了。”


    谢清禾:……


    她一定是听错了。


    温文尔雅的?大师兄,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大师兄,怎么会说出这等杀气腾腾的?话呢!


    种花


    谢清禾剥着橘子皮, 漫不经心。


    天香师姐:“你怎么老是走神,在想什么?”


    谢清禾回过?神来?,看着天香师姐:“你说, 大师兄剥皮的样子, 会是怎么样的?”


    天香师姐:“……”


    还能怎么样呢?


    “跟你现在剥橘子皮没什么两?样。”


    她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谢清禾:“你老实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大师兄了,连剥橘子皮都要?想大师兄怎么剥的?”


    谢清禾:“……”


    不是。


    她说的不是那个剥橘子皮。


    谢清禾表情一言难尽, 正?要?说什么,天香师姐一抬手, 一脸“我?明白”的表情。


    “长乐宗没人不喜欢大师兄, 你喜欢大师兄理所当然, 我?懂的!”


    谢清禾:不,你不懂!


    她只是觉着那天大师兄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大师兄后来?没说什么。


    他送她回到居住的山峰,便回去?了。


    谢清禾躺在床上看玄机镜, 看到了司马花花刚刚发来?的消息。


    他说他会帮忙打听一下其他宗门的收徒消息,让她等?消息。


    谢清禾吃饱了困得很?,在玄机镜上与司马花花聊天。


    她现在越来?越好?奇司马花花平常在忙什么, 聊着聊着,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候,满脑子都是大师兄说的剥皮。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天香师姐说:“你说的其实也是我?想知道的,你说大师兄会跟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皆为?道侣啊?”


    “你说, 大师兄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剥橘子皮呢?”


    谢清禾有点傻眼。


    她想讨论?的才不是什么道侣问题!


    她含糊道:“啊哈, 就是问问……”


    天香师姐怕了拍谢清禾的肩膀:“师姐不是说你不行?哈, 而是大师兄现在不是之前的身份, 而是副堂主了。”


    谢清禾不明白:“副堂主怎么了?”


    天香师姐:“是这样的,咱们刑堂呢, 是长乐宗管理最严格的地方,所以,曾经有过?不成文的规定。”


    谢清禾:?什么规定。


    她板着脸说:“曾经那位堂主说,刑堂极为?特殊,需要?极强的毅力,和最强的约束力,于是执行?了一项私人化条约。”


    “那就是如果内部?谈恋爱,就要?让一个人离开刑堂。”


    谢清禾:???


    她愣住了,怎么刑堂还有这种规定?


    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是啊,很?离谱对吧,但是确实当时刑堂因为?办公室恋情的事情很?是苦恼。当时的堂主规定了这样的制度之后,在当时引起来?了轩然大波。”


    天香师姐说,刑堂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又大多是团队协作,所以在任务中,生?死之间,常常会萌发出爱恋之情。


    刑堂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分分合合,分手后很?多都不能继续当朋友,如此一来?,就影响了刑堂出任务。


    “你说,我?们接任务,本来?就看的是团队协作,结果一组队,一个是女生?的前男友,一个是男生?的前女友,关系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做任务的时候束手束脚,死亡率都提高了。”


    谢清禾:?


    那确实,刑堂做任务失败,可直接关系到死亡率的。


    在生?死关头,任何微小的因素,都会影响到任务的成败。


    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任务失败,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整个团队的不负责。


    天香师姐:“那位刑堂长老严格执行?这项规定之后,一开始大家颇有怨言,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证实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有效提高了生?存率,从那之后,这条规定便这么沿袭下来?。”


    “即便是后来?那位堂主不再是堂主,时间过?去?了很?多年,这个规定依旧被默不作声地执行?着。”


    天香师姐感慨:“其实,现在想想,还是有一点合理性的……又不是不让在一起,只是说两?个人注定要?走一个,那么对于恋情,自?然是持谨慎态度,真的是真爱,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些。”


    谢清禾若有所思:“那你说大师兄?”


    天香师姐:“哦,这条规定不仅是限制弟子们的,对于堂主副堂主同样适用。毕竟我?们这里是刑堂,讲究的是公平,什么堂主副堂主,也都没有例外。”


    她凑过?来?说:“假如你喜欢上大师兄……而修仙界出了奇迹,比如说大师兄也喜欢你,那么你们俩,就得有一个离开刑堂。”


    她说:“当然,大师兄是高岭之花,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啦。”


    谢清禾想了想:“所以苏浪师兄一直不肯表明心迹?”


    天香师姐一瞬间有些茫然:“你说什么?苏浪怎么了?”


    谢清禾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儿?,难道天香师姐还没有看出来??


    谢清禾:“没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


    苏浪师兄对于天香师姐的情谊,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谢清禾还疑惑过?,为?什么苏浪师兄不肯说明白自?己的情谊,现在突然明白了。


    这种情谊,如果没有到生?死不渝的时候,确实不能影响两?个人的事业。


    谢清禾看的出来?,天香师姐未来?在刑堂的事业不可限量,而苏浪师兄,又绝非等?闲之辈。


    天香师姐已经是刑堂高级班的班长,下一步就是刑堂副堂主……未来?的路线一清二楚,最低也是个长老。


    苏浪师兄恐怕还没有天香师姐未来?成就高,他又不是满脑子的恋爱脑,他也想要?证明自?己,搞出来?事业。


    两?个人若是在一起,谁肯放弃刑堂呢?


    谢清禾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天香师姐与苏浪师兄。


    天香师姐亦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谢清禾竟然喜欢大师兄,以及这注定是无果的。


    元亨师兄跑进大殿,“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听说了吗?掌门要?招新弟子,告示已经发出来?了!”


    天香师姐:“去?年不是刚招了人,下一次按理说是十年后,怎么又招人了?”


    一个宗门,想要?招人,根本不是说招就招的。


    上一次招弟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考核,谢清禾便是从上次招弟子的路子进来?的。


    这次掌门突然说要?招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们都觉着很?奇怪,但是掌门说了,就不能不办。”


    元亨说,掌门突然说要?招人,不仅要?招收内门弟子,还要?招收外门弟子,还要?招收杂役,以及各种弟子。


    他研究了一下这次的招人启示,跟去?年差不多,但是多了几个要?求。


    “说之前是招收宗门弟子,未免有些不太公平,这次多招收平民子弟,以及凡人。”


    “他们修为?平平,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做杂役等?事情,也算是沾染仙途……所以,要?容貌姣好?。”


    天香师姐:???


    她有点发蒙:“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是容貌姣好?这个,确实不像是招收内门弟子,不过?是招收杂役。”


    天香师姐便没有放在心上。


    谢清禾迟疑了半晌。


    沈御舟可不是什么好?人,最近阴晴不定的,他的每个决定,在谢清禾这里来?看,绝对是有深层目的,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沈御舟想做什么啊?


    “很?快便是门派大比,各个宗门都是要?来?长乐宗的,接待的外门弟子都不太够。也许是需要?容貌姣好?的外门弟子的原因……”


    谢清禾:“那这个容貌姣好?,是男性,还是女性啊?”


    元亨啊了一声:“好?像男女都有……”


    谢清禾:“那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啊?”


    “你要?说哪个多……”


    元亨想了半天:“好?像是男的多……”


    他感慨:“我?们掌门真不愧是正?道第一大宗门的掌门啊,根本不沉迷女色!”


    “之前那么风流潇洒,现在要?大婚,便收敛起来?,不再与女子不清不楚,甚至连招收的外门弟子,都是男的了!”


    “佩服!佩服啊!”


    谢清禾眨了眨眼,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元亨:“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谢清禾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只好?说:“掌门如此不近女色,专心治理宗门,真是长乐宗大幸啊!”-


    谢清禾接到沈御舟的传令,等?在沈御舟的门口。


    沈御舟正?在与其他长老谈话。


    她在外面等?的无聊,看到侍奉茶水的小哥,已经不是当初她看到的那个人了。


    谢清禾好?奇问道:“之前侍奉茶水的小哥呢?”


    被谢清禾骤然一拉,那个瘦弱的美少年一个哆嗦。


    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谢清禾:“弟子不知……弟子只是刚来?侍奉的外门弟子,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


    谢清禾啊了一声。


    她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别人。


    她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之前是哪个峰的,能来?掌门这里,可见你的优异出众。”


    这是谢清禾的真心话。


    能在掌门身边伺候的外门弟子,可谓是万里挑一。


    这个新来?的弟子能进内门的核心奉茶,真是沈御舟的偏爱了。


    没想到,谢清禾的夸奖,让眼前的他浑身一抖。


    他苦笑一声,垂着头,“确实……弟子便不打扰师姐了。”


    谢清禾看着他退下。


    忽而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那少年小声道:“弟子唤作若风。”


    他的身影隐在帷幔之后,不见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袭白衣的沈御舟清清冷冷站在门口,看向?谢清禾。


    那目光明明清澈透明,却恍若夏日即将到来?的雷雨。


    压抑阴沉的要?命。


    沈御舟开口,“进来?吧。”


    谢清禾应了一声。


    随后有些漫不经心地想:好?久不见沈御舟,这次听到沈御舟的声音,怎么比之前尖细了?


    ……


    沈御舟来?找谢清禾,这次没有给商量。


    他抓着谢清禾的手腕,便往她皮肤里拍了一样东西。


    快到谢清禾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谢清禾想要?挣脱,那种恐怖的,修为?被压抑住的感觉,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沈御舟松开谢清禾的手,淡淡坐在椅子里。


    他的身影笼罩在白色衣袍里,仙气飘飘,却恍若枯骨一般,瘦的要?命。


    谢清禾:“师尊,你这是往我?身体里打了什么?”


    沈御舟的手指,拿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


    “血花的种子。”


    谢清禾:???


    草……


    沈御舟之前是个十足十的师尊模样,问谢清禾种血花的时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谢清禾说不同意,推迟时间,找借口,沈御舟知道,但是他没有强制,而是给她最后期限。


    现在,竟然在沈御舟给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大婚之前,就将血花的种子打在谢清禾的体内!


    谢清禾脸色一白:“师尊,不是说等?大婚的时候吗?”


    沈御舟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似是讥讽。


    他的皮肤越来?越白,眼底下稍稍泛着乌青,显然没有睡好?。


    “是的,不过?,那是血花完全长成的时候。算算时间,现在种上正?好?。”


    谢清禾正?要?想说什么,沈御舟说:“你不必再想什么借口,这血花非同凡响,你是弄不出来?的。”


    “再者……我?也不是要?你的命,而是用你的血,来?救你的师姐。”


    “你师姐根骨废掉,你身为?师妹,怎么能见死不救?这是好?事儿?,你既然被我?救了,且养在长乐宗,如今又是刑堂的骨干,未来?不可限量,你就要?感恩,知道这一切是谁带给你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谢清禾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这是我?,你的师尊,带给你的。”


    “你放心,等?血花养出来?,我?会好?好?给你补补身体,不会让你白白种花的。”


    谢清禾抿了抿唇:“这个所谓的血花,种在我?身上,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沈御舟挑眉:“什么?”


    谢清禾:“我?要?灵石。”


    她认真地说:“种地还要?土壤呢,你没有地,就想种花,那些理由,说服不了我?。毕竟,我?不拜入宗门,楚蕾师姐现在也没有可以治愈的希望……总不能让我?做白工。”


    “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师尊,你竟然敢与你的师尊谈条件?”


    沈御舟笑的明媚,却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冷。


    谢清禾:“我?欠债这么多,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不给我?钱,还压榨一个欠债的人,我?觉着生?不如死。”


    沈御舟道:“行?,你要?多少。”


    谢清禾:“我?并不知道血花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师尊你说不会要?我?的命,这个尺度,实际上并不好?说……没死的程度,分为?很?多种,所以,我?要?你帮我?还债。”


    她认真的说:“我?要?你帮我?清除我?所有的债务。”


    沈御舟似笑非笑:“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愧是她的女儿?。”


    “可惜,她的全部?债务,我?还不了。你这个条件,我?没有办法。”


    他淡淡道:“你太贪心。”


    谢清禾也不是说一定要?做成商议。


    她说:“那,二分之一的债务。”


    沈御舟:“你想多了,不可能。”


    他说:“东方灵寒二分之一的债务,怕是能将整个长乐宗给买下来?,我?不可能的。”


    谢清禾心底倒吸一口气。


    没想到,叶灵寒竟然欠了这么多!


    她这辈子,还有还清的机会吗?


    谢清禾:“那,三分之一。”


    “不能再少了!这是底线!”


    她一脸要?走的样子:“你不同意我?就要?走了,我?跟血花同归于尽。”


    “反正?欠钱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穷得很?,我?现在连身体都不是我?的了。不如死了算了。”


    沈御舟:“四分之一。”


    谢清禾扭头就走:“我?不管了,我?要?去?死了,我?活着干吗?我?好?苦啊!”


    沈御舟:“……”


    菜市场买菜呢?讨价还价?


    做出来?这种姿态?


    他就位掌门之后,还没有人能用这种讨价还价的语气跟他说话!


    偏偏……


    血花确实需要?谢清禾的配合。


    谢清禾的手指按在了门上,准备打开门离开。


    沈御舟的话在身后响起:“行?,就三分之一。”


    “我?帮你还三分之一的债务,你身体的这个血花,你好?生?养着。”-


    深夜。


    谢清禾被疼醒了。


    她感觉到血花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从原本的种子,长出来?根系。


    根系贴着她的经脉,越发与她融为?一体。


    谢清禾急急喘气,根系收缩,她的身体亦是收缩,差点缩成一个球。


    放缓呼吸,谢清禾终于缓过?去?疼痛感。


    她坐在地上,看着窗棂外的月光。


    她打开玄机镜,斟酌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下你的意见。”


    ……


    玄机镜那头。


    魔尊司马无命。


    他的玄机镜里,弹出来?一条消息。


    司马花花正?在与大长老商议事情,顿时听到了提示声,便打开玄机镜查看。


    大长老:“魔尊大人,您之前不是说,从来?不喜欢用玄机镜吗?还说……所有的消息都是静音,休想打乱你修行?。”


    之前的魔尊,对玄机镜持批判态度,他认为?过?于频繁的使用玄机镜,会对修士的心境造成影响,不如闭关修炼为?好?。


    现在,常年静音的魔尊大人玄机镜,竟然有了提示音。


    而魔尊大人,竟然第一时间查看,立刻回复消息?


    大长老的眉头都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能想到,这个人大概是那个正?道的小女子,谢清禾。


    要?是之前,他还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可是,自?从亲眼看到魔尊大人竟然让蛊蝶扒拉开他的脑子之后,大长老就有些不满了。


    魔尊大人,那是高高在上的魔族首领。


    怎么能将性命交给一个正?道女子呢?


    现在,魔尊被这个女子迷的神魂颠倒。


    这不是娶回来?当魔后的事情了,这是魔尊大人为?爱入赘,成为?谢清禾的上门夫婿啊!


    “魔尊大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大长老立刻说。


    魔尊司马无命一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我?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说。”


    大长老抬起手,他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一团黑雾涌起。


    魔尊司马无命已经不见了。


    大长老:……


    不是,等?等?,你真的爱惨了啊!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当上门夫婿的啊喂!-


    谢清禾托腮等?着司马花花回复。


    转身,一团黑雾涌起,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司马无命没说话。


    黑色的长袍,森冷的面具,看上去?很?是冷肃可怕。


    他一把抓住谢清禾的手腕,冰凉的手套落在她肌肤上,感受着她如今的身体。


    半晌,他这才缓缓放下手。


    “这不是血花,他骗了你。”


    司马花花说了这句话,谢清禾并不惊讶。


    如果只是损失一点身体,沈御舟不会甚而重之,一再征求谢清禾意见。


    现在他越来?越疯,整个宗门都被他搅和的乱七八糟,对谢清禾自?然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那么强制种的血花,怎么会是人畜无害的呢?


    谢清禾小声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办法搞掉它吗?”


    司马花花沉默半晌:“这是圣宫的圣花。只有圣宫有办法。”


    他说:“据说,圣宫圣花,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谢清禾点了点头:“然后呢?你这种表情,恐怕不仅仅是如此吧?”


    司马花花:“只是,它是一命换一命。”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果然不出意料。”


    司马花花死死抓住谢清禾的手腕:“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谢清禾:“我?也没想到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了,之前还是能拖延的,现在他仿佛受了刺激,根本不听我?说,直接种了上去?。”


    沈御舟怎么疯成了这样?


    再者,将这些,告诉一个魔尊,谢清禾也是迟疑了半晌。


    司马花花跟谢清禾是朋友,又有了蛊蝶的遭遇,她这才肯告诉司马花花,想要?问他怎么做才好?。


    她说了沈御舟往她身体里种了花,没想到司马花花就那么直接冲了过?来?。


    司马花花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情,非常棘手。你稳住沈御舟,等?花开之前,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谢清禾笑起来?:“嗯,谢谢你。”


    ……


    而后的几天,谢清禾仿佛再也感觉不到血花的存在。


    一切仿佛无事发生?。


    掌门沈御舟选了一批容貌姣好?的外门弟子,而这天,副堂主权姜请客吃饭,也是刑堂弟子的大事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师兄弟们都在观望权姜会怎么做。


    没想到,这顿饭,权姜说他有事儿?在忙,点名要?谢清禾先来?点菜。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清禾绞尽脑汁点餐。


    直至权姜落座。


    他对谢清禾说:“小禾啊!你点的菜不错哦!”


    【触发高情商练习心眼子任务】


    权姜让你点了菜,他姗姗来?迟,随后说,你点的菜不错。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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