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眼瞎？
中原中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母语如此难以理解。
什么叫……烤羊烤得很好所以被尊称为“羊之王”？你认真的吗？？你这攻略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满脸无语道：“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作为羊组织最强的那个人，中原中也很清楚这个群体有多排外，尤其是对于成年人, 那都是切切实实的敌意了！
如果这个家伙真的一无所知, 就这么走进羊的地盘，怕是会被他那些危机感十足的同伴杀掉的吧。
告诉这个家伙这种传言的人, 绝对是想让他死吧！
“就、那么听来的啊。”森鸥外的事不好说，艾斯目光一飘，非常没有水平地转移话题, “总之！我们现在就去那个烤羊店！我今天可是带足了钱的, 绝对让你吃到饱！”
说着他就拉着中原中也飞奔起来。
“不、等等——”羊组织、才不是什么烤羊店啊！！
中原中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跟着飞奔起来。
吃了一嘴的风，他才想起用自己的重力异能强行止住艾斯的脚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说风就是雨的家伙，“冷静下来了吗。”
艾斯的眼珠子动了动，转向了中原中也的方向。
“嗯……”
中原中也解除了异能力，正要说点什么, 艾斯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惊讶地叫起来：“哇！你刚刚那个是什么能力啊？身体一下变得好重, 都不能动了！”
“是重力。”这个没什么不好说的，镭钵街甚至一些外面的势力都知道, 而且这个异能力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强大力量。
“重力？”艾斯想了想自己之前见到的子弹突兀停在半空, 然后又被控制着飞射回去的情景, 又想到自己刚才被施加了重量的事情, 说道：“我好像见过类似的能力。”
“嗯？”中原中也一愣，讶异地看了过来。
就连森鸥外也没忍住凝神旁听。
同样的重力异能，除了中原中也外, 他就只知道一个欧洲的暗杀王魏尔伦。但是艾斯又不可能见过魏尔伦，所以, 是另一个世界的恶魔果实能力吗？
“就，金……有个人的能力，能让自己接触到的东西飘起来，不过好像不能让东西变重。”艾斯开口就准备说名字的，但一想到这个世界又没有金狮子这个人，万一人家听了名字再一查查无此人，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在骗他，于是又把这个外号给吞下去了。
“唔，还有一个能控制自身重量的，不过就只能控制自己的重量，别的就不行了。”
“啧，”中原中也用意外的眼神看着他，“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居然意外的见多识广啊。”
“嘿嘿，嘿嘿。”艾斯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也就是去的地方多，见得就多了。”
“去的地方多么……”中原中也有些羡慕地看着他。
他有时候也想过，想带着羊走出镭钵街，到外面的世界去，去过普通人会过的生活，但羊的大家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并不愿意轻易离开。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是未知，而镭钵街有中原中也的强大能力作为底气，他们在镭钵街活得游刃有余，甚至可以狐假虎威去享受一些以他们的能力达不到的待遇……他们已经习惯并沉湎于羊在镭钵街的强大和安稳，并恐惧着离开镭钵街会失去这一份殊遇。
他曾经也向羊的同伴们提出过离开镭钵街，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提出了反对，所以这个提议就此否决，他也再没有提起过第二次。
明知道会被否定的提议，被否定一次也就够了。
“对啊！”一提到这个，艾斯就来劲了，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你听说过空岛吗？还有鱼人岛！”
本来对前面的空岛有点感兴趣的中原中也立刻就被后面那个鱼人岛给槽住了，“什么鱼人岛啊，那只是别人想象出来的吧？就算真的有什么美人鱼，那也只可能是异能力者啊。”
是的，他们这样的人就是这么现实，童话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森鸥外倒是不这么认为。艾斯来自另一个有海王类那种神奇生物的世界，说不定那个世界真的就有浮在天空的岛亦或是美人鱼生活的鱼人岛。
“唔，不啊，就是那种，种族嘛，一整个鱼人岛上都是人鱼和鱼人的，不可能所有的人鱼和鱼人都是能力者吧？”
中原中也的注意力本来是在这个种族上的，但听到后面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质疑的声音：“……鱼人？”
人鱼他知道，就是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鱼尾的人类幻想中的生物，但鱼人……该不会是反过来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的生物吧？
中原中也在脑海了想象了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怪像什么异形之类的。
艾斯组织了一下语言，给他描述道：“唔……就是体型四肢和人类一样，但外皮和鱼类一样，有和鱼一样的颜色以及鱼一样的鳞片和膜之类的，有的手指间还有蹼！还有的，就章鱼鱼人那种，会有好几只触手——”
“……别说了。”中原中也脸色有点难看地制止了他，这种生物，只要想象一下都会觉得有点恶心。
于是艾斯痛快地做下总结：“总之就是，虽然有人类的大致形态，但外貌特征上会有很多鱼的特征，至于是什么特征，就要看那个鱼人是什么类目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思维发散了一下：“那人鱼也是吗？如果是章鱼人鱼，那鱼尾是不是就是那种，全都是章鱼脚的尾巴？”
艾斯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人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诶，我没见过章鱼人鱼，不过鲨鱼人鱼我倒是见过，夏利夫人的尾巴就超级大，颜色和硬度好像也和其他比较弱小的鱼类不太一样。”
都举出具体的名字了，中原中也不由地相信了一点，“你居然还见过！外面居然真的有人鱼这个种族啊！”
中原中也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真想亲眼看看那样的生物。”
“那我……”带你去看啊——艾斯说到一半就卡壳了。他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在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生物。之前森鸥外就告诉过他这个世界是没有海王类的，万一也没有人鱼族呢？
于是艾斯卑微地向森鸥外问道：【鸥外先生，这个世界……有人鱼族、或者是鱼人族吗？】
森鸥外语气温和，像是在对他微笑着说：【没有呢。】
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吃几次亏怎么会长记性呢：）
艾斯：【……】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中原中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后半句，不由奇怪地问道。
这次艾斯顺利地转移了话题，他笑着说：“那我们先去吃烤羊！”
中原中也表情一僵。
话题都已经歪了那么远了，为什么突然又转回来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纠结地问道：“你从哪听说羊之王是个……卖烤羊的？”
“是鸥……”差点说漏嘴的艾斯紧急改口，“就……羊之王，一听就知道跟羊有关嘛。”
中原中也：“……”
虽然确实跟“羊”有关……但这个羊根本就不是那个羊啊！
中原中也一肚子的槽想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羊之王’的‘羊’，可能不是烤羊肉的那个羊呢？”
“那是什么羊？难道是不能烤着吃的羊吗？”
中原中也：“……”
这个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说这家伙是在溜他吗！？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艾斯，“你来镭钵街之前，难道都没有调查一下镭钵街的情况吗？”
“当然调查了啊！”艾斯泰然自若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张被他标记了路线和目的地的地图，摊开在两人面前，“你看，我连路线都找好了！”
中原中也：“……”
所以你说的调查情况，就是调查了一下目的地在哪以及怎么走吗？
他凑过去瞅了一眼。好家伙，羊组织的据点还被着重圈了起来作为目的地。而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已经完全不在地图上用红线画出来的那条路上了啊！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
你特么是傻子吗！？
中原中也有点无语又有点恼火，大概是因为这个家伙是少有的对他释放善意的人，让他忍不住就想照顾一点。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家伙，镭钵街可是很乱的，我说过的吧，进来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好歹也先把镭钵街里面有些什么不能惹的势力搞搞清楚吧？”
艾斯伸出食指蹭了蹭脸，“我觉得没有什么势力是我不能惹的吧，我好像也跟你说过，我其实挺强的？”
中原中也直接挑起了眉梢：“挺强的？没什么不能惹的？”他嗤笑了一声，“你难道觉得你能打赢我吗？”
艾斯思考了一下，说：“虽然不一定能打赢，但你肯定也打不赢我！最多平局吧！”
中原中也给他逗笑了，他撸了撸袖子，朝艾斯伸出手指勾了勾：“要来试试吗？”
艾斯眼睛顿时一亮：“好啊！”
森鸥外：【……】
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沧桑.JPG
……
两个人的能力可以说是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中原中也可以在被他触碰的人身上施加重力，甚至可以直接利用重力从地面撕起一块地皮举起来或者直接让地面塌陷下去，可艾斯的三种霸气里面就武装色学得最好，中原中也可以用重力迫使他无法动弹，但……破不了防。
最后两个人干脆默契地不再用能力，而是单纯靠体术比划了起来。
艾斯的体术显然比中原中也要强，但中原中也的身体密度比较大，也就是说，身体本身的防御力就很高，在这方面森鸥外就略逊一筹了。
最后，艾斯晃着一只有点脱臼的脚腕，用手肘和这只脚的膝盖把人压在了地上。
“是我赢了！”他咧嘴笑道。
“是是是，你快起来！”
在艾斯松开他起身后，中原中也拍了拍蹭上灰尘的衣服，然后看向艾斯的脚，“你的脚应该脱臼了吧？”
他常年和人打架，对自己下手的力道也很清楚，而且也见过不少脱臼的情况，艾斯的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找个地方坐着，我给你按上去。”
羊组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强的，或者说，正好相反。羊组织里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只是普通的未成年而已，最多比普通小孩更能打、更能跑，但要说到健康，估计所有人都不算合格。
外人会因为中原中也闯下的威名而避免与羊起冲突，但中原中也也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羊里面总有那么几个人喜欢违背他说过的话，去招惹一些以他们的能力对抗不了的敌人。他在的时候可以替他们挡下来，可如果敌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就伤害他们甚至杀害他们呢？让他回来给他们收尸吗！？
又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害怕他的威名，有的人不怕死就是疯，也有的人会抱着侥幸心理，在遭到报复前就跑掉，有好几次，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羊的同伴就真的死了！
不过虽然他及时赶到，但受点伤就不可避免了。羊组织是由镭钵街的未成年们聚在一起抱团形成的自卫组织，在收留他以前在镭钵街属于弱势轻体，就算受伤生病，也是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没办法，才会去偷、去抢所需的药物和医疗物资。
脱臼这种伤势的修复方法，也是这期间摸索出来的。
中原中也看过羊的同伴处理脱臼的情况，自己也跟着上过手，因此也会一些。
艾斯老老实实地找了块在刚才的比试中裂开的石块坐上去，把脱臼的那只脚伸了出来。然后忍不住又跟森鸥外吐槽：【鸥外先生，你好脆啊！】
森鸥外：【……】
知道了知道了，我脆弱极了，所以你别老折腾了可以吗？
中原中也蹲下来握住他的脚踝，摸了摸骨位，然后一个用力，就给他按了回去，起身拍了拍手，问道：“怎么样？”
艾斯短促地嘶了一声，然后扭了扭脚，笑着比了个大拇指：“OK！我觉得没问题了！”
中原中也双手插兜，“先走两步看看。”
艾斯下地才走了一步，就肿痛得抽了口气把脚缩起了一点，满脸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在他对面嘲笑了一声，“行了，我送你出去，免得你等下被人趁机干掉了。”
“我才不会被干掉！”艾斯立刻反驳，然后又拿出了他的地图，“先去吃烤羊，说好了请你吃的！”
中原中也：“……”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暴躁地赶他：“你都这样了还吃个屁的烤羊！赶紧给我滚回去！”
艾斯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的，“我只是脚伤了，又不是嘴巴伤了，不妨碍我们吃烤羊的，走嘛走嘛！”
换成以前，他的脚一接回去就完全没事了，甚至可以与和同伴们一起开宴会无缝衔接。现在接好了走路还会痛，肯定是因为鸥外先生身体太弱了的缘故！
果然回去还是要加强锻炼才行！
中原中也再次深呼吸，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羊之王”的烤羊，尽管他也并不想让这家伙觉得自己是个烤羊的，但为了打消这家伙离谱的自以为，他还是决定坦白。
于是艾斯就听到中原中也幽幽地说道：“羊之王不是卖烤羊的，他也不会烤羊。”
羊那种肉类资源，在镭钵街这地方能搞到预制的熟菜都算难得了，要搞到新鲜的生肉简直就是奢侈，就连羊之王中原中也自己都没吃过几次羊肉。
“不可能！羊之王不会烤羊为什么要叫羊之王！？”艾斯完全不信，而且他也不认为森鸥外会骗他。说到底，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
中原中也咬牙：“因为他所在的组织就叫‘羊’！而他是组织里最强的那个，所以被叫‘羊之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坚定地认为羊之王就是烤羊的！？”
“可是……如果不是养羊卖羊烤羊的，什么组织会叫‘羊’啊？总不能是什么暴力组织吧？暴力组织叫这名也太跌份了，一听就好柔弱的感觉，一点威势都没有……”艾斯有点纠结和委屈，他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呀！
【羊·太跌份了·好柔弱·没威势·之王】中原中也：“……”
青筋暴起，并且突然觉得有点羞耻。
他用力地喘息了两口，然后才咬牙切齿地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说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跌份、柔弱，并且没有威势的羊之王呢。”
森鸥外：哦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面就让他觉得十分好笑。啊，果然，只要艾斯君迫害的那个人不是他，森鸥外就觉得看戏还是蛮爽的。
艾斯的表情僵硬起来。
啊这。
他脖颈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来看向中原中也，表情缓缓地变得无辜了起来，哈哈尬笑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就是羊之王。”完了他又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所以你会烤羊吗？”
中原中也：“……”
他直接眼神死了，面无表情且直白果断地回答：“不会。”
都说了羊组织的羊不是动物的那个羊了！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死抓着烤羊不放！？
说真的，你到底多少岁啊！怎么会这么幼稚啊！？怎么感觉还没我一个未成年靠谱啊！？
“这样啊……”艾斯失落地瘪了瘪嘴，但很快有振作起来，“那我们出去吃吧！镭钵街外面我记得之前有看到过一家烤羊店，正好之前还没有去吃过，我请你一起去吃呀！”
下意识带着他往镭钵街外围走的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为什么对吃烤羊这么执着啊？”
“大概是因为我想着吃这个想了好几天？”
这是实话，森鸥外是几天前开始打算招纳羊之王中原中也的，但他忽悠艾斯说羊之王是卖烤羊的，艾斯信以为真，觉得能在烤羊上被称之为王的烤的羊味道一定很好，于是期望值就很高，心心念念地要吃上这一顿烤羊。
现在告诉他羊之王根本就不是烤羊的，期望落空了，但还是想着一定要吃一嘴烤羊。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算了，那就一起去吃，说好了，你请客啊。”
有人硬要请他吃烤羊，并不富裕的羊之王当然选择欣然接受。
艾斯笑嘻嘻地给他比了个拇指。
……然后在离开这条街的时候撞上了带着一队人的太宰治。
“哟，中也！”太宰治吊儿郎当地朝中原中也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他旁边的艾斯响亮地“啧”了一声，嫌弃地瘪嘴，“唉，森先生也在啊。”
毫无任务期间避嫌意识的艾斯快乐地竖起了胳膊，用力招手：“哟！治！”
太宰治：“……啧。”今天是那个家伙。
中原中也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艾斯：“你跟那家伙一伙的！？”
“昂。”对这险恶的气氛毫无所觉的艾斯眨眨眼，“治也是我们的同伴呀。”
“谁要跟那种家伙是同伴！”中原中也气呼呼地吼道，“不对，谁跟你‘我们’啊！”
太宰治愿意动的时候那是真的有行动力，艾斯不过晚几天进镭钵街，太宰治已经招揽过一轮中原中也了。
太宰治瞥了中原中也一眼，嘴角轻勾，下一刻就撇下嘴，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有些肿起来地侧脸告状：“森先生——你看——我这里，都被那个小矮子踢肿了！他居然踢我的脸！还害我的脸蹭破皮了！他一定是嫉妒我的脸比他好看，所以要毁我的容——”
站在他身后目不斜视的广津柳浪默不作声。在没确定首领是否暴露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有脑子的人就要学会闭嘴。
中原中也被他这不要脸的行径惊呆了。讲清楚，他打人纯属就是这家伙挑衅欠打！
然而艾斯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瞅了瞅，然后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地给他比起拇指，“没事，脸没打歪，你还是很帅的！男人嘛，有点受伤的勋章也更有男子气概啊！”
太宰治：“……”
中原中也：“噗。”
“对了，我今天认识一个朋友……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
这个笨蛋，他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嗯对，中原中也，我准备带他去吃烤羊，治你要一起来吗？”艾斯从善如流地接道，然后又看了看太宰治身后的广津柳浪一行人，皱起眉了，“人好像有点多啊，我带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说着他又把森鸥外嘱托自己带的钱包拿出来翻了翻，又抬头看了看对面一队人，算了算，放弃了，“总之，先一起去吃烤羊吧！”
广津柳浪下意识看向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太宰治，太宰治则是眼前一亮，“真的吗！那我要吃最贵的那家！”
“好呀好呀！”艾斯伸手就准备揽住中原中也一起走，却被中原中也反向的力道拉得走不动，于是他回头疑惑地看向中原中也，“怎么啦中也？”
越看越觉得不对地中原中也拽住艾斯，警惕地盯着太宰治。
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森鸥外这么笨，该不会是被他骗了吧？
听听那家伙说的什么，都知道人家钱可能不够了，还要带那么多人去吃最贵的，这个笨蛋成年人简直就是被当成了冤大头啊！
中原中也还没回话，对面的太宰治就露出了挑衅的微笑：“哎呀，看来有人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吃烤羊呢。”
中原中也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艾斯拽到了自己身后，不爽地瞪着太宰治：“你要是不想再挨一次打，就赶紧给我滚蛋！”
“略略略！”太宰治朝他吐了吐舌头，极尽嘲讽之能，“有的人啊，就只是嘴上能说，你又能做到什么呢？”
这话立刻就勾起了两人上次见面时的不快回忆。中原中也面色阴沉，身上又亮起了异能的红光。
“算啦，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烤·羊了。”他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家伙——”
“诶？治你今天还有事吗？”
“是哦是哦，所以我们下次再约哦森先生。”太宰治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带着黑蜥蜴的人逐渐走远。
等他们走没影了，中原中也才教训起艾斯来，“你怎么跟那种人认识的？你知道他们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你别是被他们给骗了吧？”
艾斯被他训得一懵，“……啊？知道啊，虽然治有时候是会骗一下人，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啊，也没必要这么计较……？”
中原中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想刚才那个绷带混蛋在他们两个面前那副假惺惺的模样，那明显就是做给这家伙看的嘛！这个倒霉的成年人这么笨，肯定是被那个混蛋的假模假样给骗了啊！
“你……”中原中也刚一张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以后离那个家伙远点，他不安好心的。”
虽然他有心护着这个笨蛋一点，但是这家伙跟港口黑手党扯上了关系，又是成年人，他不可能将人带回羊组织的。羊不会接受他不说，中原中也也担心他会给羊的同伴们带来危险。
艾斯表情有点奇怪地看着中原中也，“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治他不是那么坏的孩子。”
中原中也听了面色也很古怪，“你的眼睛是瞎的吧？”
那种家伙你难道要说他是个好孩子吗？这得是戴了多少层的好孩子滤镜啊？
艾斯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耿直道：“没啊，我感觉我视力还蛮好的。”
中原中也：“……唉。”
“走吧。”
“啊？”
中原中也不耐地踢开一块石子，“不是要去吃烤羊吗？”
“哦！”艾斯眼睛一亮，“来啦来啦！”
“我说你啊，要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就来镭钵街找我，算是还你这顿烤羊了。”
“放心放心，我肯定都能解决的，哈哈！”
“……你这笨蛋！”
……
在横滨市内白吃完一顿烤羊，中原中也就再次回到了镭钵街。还没到羊组织的据点，就看到独自一人在前面等他的太宰治。
看到这人，中原中也刚刚和聊得来的人一同进餐的好心情顿时急转直下。
“你又想干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你在查荒霸吐的事吧？我手中有那么一点情报哦。”太宰治轻笑着靠在一个生锈的铁皮箱旁，一副就等着他开口问条件的模样。
中原中也眯起眼审视着他。半晌，才嗤笑着说道：“你在搞笑么？我完全可以直接抓住你审问出来。”
“唔，但是我死了的话，你就什么都审问不出来了哦。”
“那就让你死不了——”
“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猜我知道几种？”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样，要跟我合作吗？这个合作的内容之一，就是调查最近出现的有关荒霸吐再次出现的事哦。”
中原中也阴沉沉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别开玩笑了，想要情报我自己也能查，用不着你的情报。”
太宰治露出了假惺惺的遗憾表情，“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喂。”见他说完就要走，中原中也叫住他，“那个森鸥外是怎么回事？他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嗯？你说森先生吗？”太宰治回头，带着一点轻嘲笑道，“那个傻子啊，你猜？”
中原中也目光阴沉地死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果然，那个白痴，是被这家伙骗了吧！
……
当天傍晚，森鸥外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些组织内偷偷散布流言的人，又开始想起白天在镭钵街的事。
按照兰堂后来再次醒来后提供的述词，“死而复活得到了荒霸吐的力量的先代首领就徘徊在镭钵街”这条信息，且不论它是真是假，至少可以证明，那个所谓的复活的先代首领复仇一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在针对他森鸥外捣鬼。
昨天下午广津柳浪就汇报过一次，当时他们和中原中也起冲突的时候，先代首领出现并攻击了他们。又广津柳浪的证言，起码先代首领真的出现了这点是真的，有黑色的火焰也是真的，但这个黑色的火焰是不是所谓的荒霸吐的力量、“来自地狱的复仇的火焰”，这就难说了。
今天艾斯去镭钵街完全是出于一时兴起，尽管艾斯做了镭钵街的羊组织路线攻略，但因为森鸥外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有具体的计划，所以除了跟踪他或遇见他的人，根本没可能知道他今天去镭钵街。
不过艾斯对是否有人跟踪这件事比森鸥外还要敏感，说是什么见闻色霸气修炼之后慢慢的就会自然而然的对周围有更强的感知力——关于这点，森鸥外同样忽悠着艾斯日后教教组织内的部下了——因此他们也很确定，这一路上是没有人跟踪他的。
而与此相对应的，他今天前往镭钵街，没有遇到来复仇的先代首领。
如果仅仅只看艾斯一个人，当然无法说明什么，但与昨日太宰治前往镭钵街与中原中也交手之后被先代首领找上门放到一起看的话，那就问题很大了。
森鸥外派遣太宰治和广津柳浪率领黑蜥蜴前往镭钵街调查先代首领复活一事的事，港口黑手党上层的人都知道，至少干部级和部分准干部级的成员是都知道的。在此情况下，有人想针对太宰治那边做出什么行动，也就有了方向。
但艾斯这边进入镭钵街没人知道，而他进入镭钵街之后正好撞上中原中也清理敌对势力，后来还跟中原中也交手了一回。动静这么大，如果当时先代首领真的在镭钵街，那不可能不发现他们，进而过来报复作为直接凶手的森鸥外。
也就是说，港口黑手党的上层知情人中，有叛徒。
无论是直接作为此事的幕后黑手，还是把情报出卖给幕后黑手，在事实上确实背叛了森鸥外。
“会是谁呢……”
森鸥外将知情人一个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怀疑的对象也有那么几个。
【……什么是谁？】吃饱喝足精神有点困乏的艾斯迷迷瞪瞪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兰堂君。”森鸥外随口几句忽悠了过去，“听说他醒过来了，这几天在病院修养，作为首领，我或许应该去看看我上任没多久就重伤入院的干部。”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职业特殊，许多伤势类型去普通的病院治疗会很麻烦，所以早年先代首领就收购了两家病院，用于组织成员的治疗。
【也是，之前我就想说找个时间去看看兰堂，但是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搞得我都差点忘记了。】
森鸥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换上了自己日常的衬衫西裤长外套，便叫交通部的负责人给自己备车。
车是灰色的轻奢跑车，舒适，低调，内部还做过一定的改装。
港口黑手党交通部的所有车辆都是经过改装的跑车和机车，同样因为职业特殊，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哪天就被敌人追杀，所以车的性能绝对要好，而改装的部分，则偏重于速度、装载和一些辅助位。车辆后部装的都是些热武器，车辆的改装首先要保证这批武器的安全。然后就是可使用的位置。
森鸥外坐在副驾驶座，手肘压在靠窗的位置指着头，瞥了一眼驾驶座的年轻人，聊家常一般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说道：“最近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驾驶座的年轻人目不斜视地把控着方向盘，闻言应和道：“是啊，总觉得近江先生的事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又……”大概是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八成是现任首领的雷点，年轻人的话戛然而止，转而说道：“感觉人好像也少了不少。要不是之前的负责人因为近江先生的事……现在也轮不到我来做这个负责人。”
年轻人性格活泼，哪怕因为身旁坐着首领有意去克制了一些，但因为森鸥外表露出的温和态度，他还是有点忍不住话匣子。
森鸥外倒是没抓他的失误，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唉，我最近也总是觉得人手不足啊……你叫什么名字？”
“信天翁。”
“唔，交通部每天能见到的人应该不少吧。”
“有任务需求的成员，都会申请使用组织的车，所以确实应该还算多。”信天翁答道。
“这样的话，那你平时多注意注意，替我看看组织里有哪些不错的人才吧，过段时间也交个报告上来。”森鸥外笑道。
“嗯……是任务？”察觉到首领好像心情不错，信天翁飞快地瞄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稍有些俏皮地问道。
“算是？”森鸥外笑了笑，“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要好好干啊。”
驾驶座上的年轻人精神奕奕地咧开嘴笑道：“是，首领！”
……
在港口黑手党名下的病院下车后，森鸥外便径直去了兰堂的病房。
彼时兰堂刚复查完一次，见到森鸥外过来，立刻就想坐起来，被森鸥外按了回去。
“你的伤还没好，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谢谢首领。不过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
“那就好。”森鸥外在他的床边坐下，“兰堂君，关于那天具体发生发了什么事，能请你在跟我说一遍吗？或许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好的。那天我带队去镭钵街执行有关GSS的清扫任务……”
兰堂眉目微垂，稍显病弱地慢慢描述着当日的情况，实则悄悄地观察着森鸥外。
受伤之前他曾经不止一次和森鸥外在地下训练场和森鸥外对打过，和他对打时的森鸥外性格很外放，但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森鸥外却显得十分内敛。
一种怪异的割裂感。
第25章 对峙
【兰堂先生好像恢复得还不错, 不过情绪看起来还是很低落的样子。】去病院看过兰堂以后，艾斯有些感同身受地说道，【不过也能理解啦, 毕竟当时有那么多同伴……说起来, 那些人的家人都安顿好了吗？】
“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哦……】艾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鸥外先生, 你好像不开心？是因为兰堂吗？】
“……？为什么这么说？”
森鸥外动了动还有些肿胀不太利索的脚，躺在床上靠着床背查看今天的报告。
【就是……感觉吧。】
森鸥外：“……”
啧，直觉系。
森鸥外没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 转移话题道：“你之后还准备去找中原君吗？”
虽然他确实觉得兰堂给的证词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具体在哪里他还没有想清楚，暂时就没必要告诉艾斯了。
【去啊！】艾斯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我觉得中也很棒啊，我想他做我的同伴！多邀请几次，一定可以成功的！听说他还有一群同伴, 干脆一起邀请进来, 这样他会拒绝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推己及人, 当初他的黑桃海贼团白胡子老爹也是全员接收的，他想, 如果当时白胡子老爹只收他一个人的话, 恐怕他对老爹还是会心有芥蒂的。
黑桃海贼团是跟随他从东海到新世界一路互相扶持过来的, 当时他打平了海侠甚平, 却战败于同样被甚平称之为老爹的白胡子，作为俘虏被带到了白胡子船上，结果白胡子居然说要将他收为儿子！
最开始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不仅不同意，反应还很激烈, 之后还跟白胡子老爹很是折腾了一段时间，最后才被白胡子折服。当时他是想，原本黑桃海贼团的同伴，如果愿意就一起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如果不想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也可以自行离开去过想过的生活。
不过他的黑桃海贼团成员本就是贵精不贵多，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所以当时的黑桃海贼团也是全员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
不管怎么说，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后，还能继续和过去黑桃海贼团的伙伴一起旅行一起冒险，他都还是挺开心的。
然而听到这番话的森鸥外心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之前交代太宰治只要招纳中原中也一个人的话，艾斯怕是没注意到。羊组织和大部分组织的情况可不一样，他们之所以能在镭钵街打出名气，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完全就是因为中原中也一个人。
是的，仅仅是因为他一个人。
而其他的成员，不过是趴在他的余威上吮吸养料罢了。
任何一个正常的、能够存活的组织，都不会是这种，所有一切都寄于一人之身的模式，这意味着只要这个人一不在，组织就会在顷刻间垮掉。
正常的组织，是所有人都在他适合的位置，成为支撑组织的一颗螺丝，无论哪个人不在，组织都能继续正常地运转下去。当然，也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形式，那就是作为首领的那个人出格的强大，并且能保证下一位继承人同样超出常人的强大，同样能保证组织正常地运转下去。
不过后者也还有限定条件，这种组织模式，御下方式也只有两种，要么首领人格魅力点满，能让组织所有人，至少核心人物发自内心的信任珍重他，要么就是实行恐怖统治。
显然，羊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否则他们就不会背着名为首领的中原中也到处惹是生非。甚至是在先代首领发疯的那段时间还顶风作案，窃取港口黑手党的货物。
这是一个，一旦中原中也倒下，就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的组织。
他们本就是一个因为弱小而抱团的组织，如果一直保持低调，尚且能有自保的机会，可在拥有了中原中也之后，他们的行为就开始嚣张高调了起来。一旦失去作为组织保护伞的中原中也，他们必定会被四面八方的鼠蚁啃啮殆尽。
羊的成员太不服管教了，收进港口黑手党只会成为港口黑手党身上的虱子，他们这惹是生非的性子会给港口黑手党招来大量的麻烦，但如果港口黑手党因此对他们进行处罚，那也必然会让中原中也和港口黑手党离心。即便他本人当时不觉得处罚有问题，但也架不住羊的人会在其中挑拨离间。
羊是他需要剪掉的枝节，他不仅要剪断中原中也和羊的联系，也要剪断艾斯将整个羊招收进来的念头。
太宰治会用的手段，不少都是从森鸥外这里学来的，他会对羊和中原中也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森鸥外也能预测到，所以他才会让太宰治去招揽中原中也。
今天在镭钵街艾斯和中原中也相处时，艾斯本人可能没察觉到什么，但他可是全程都在观察中原中也。这个孩子比他预计得还要重情心软，或许让艾斯接触他是意料之外的一划妙笔。
……
中原中也跟港口黑手党的人来往的事，被羊组织的同伴撞破了。
不过他已经跟同伴解释过，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想要与他合作，调查最近出现在镭钵街的异常事件的真相而已。羊组织的同伴大概是因为看见他跟那个太宰治一起，心有不安，所以紧张他，这点中原中也能够理解。
不过这件事他本人也还在考虑中。镭钵街是他们生存的地域，出现这样的异常有可能会给羊的同伴带来危险，不管有没有港口黑手党的邀请，中原中也都会去调查这件事，不过他自认这件事没必要和港口黑手党合作，他自己去查也没问题。
有关于这个想法，他也跟羊的同伴说了，算是让他们放心。
中原中也本以为现在需要他费神的只有和太宰治合作的事，直到又一天过去，他本以为不会再见面的傻子跑到距离羊组织不远的地方堵他了。
“你怎么又来了？”中原中也双手插兜，不悦地看着他，“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来镭钵街了？”
虽然他已经见过对方的实力，足以在镭钵街生活得很好，但是对方的脑子就说不准了，镭钵街可都是各种心黑手狠的狡猾之辈。更何况，这家伙现在疑似也和他一样被港口黑手党盯上了。
“中也！成为我的同伴吧！”
“拒绝。”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绕开了他，“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说过，我有自己的同伴，不会同意的。”
“那就一起嘛。”艾斯并不放弃，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唔，我的组织好像还蛮大的，应该足够收留你的那些同伴了。”
“哈，不必了。”
不管艾斯是那个组织的，中原中也都不可能带着羊加入进去。首先羊的其他成员肯定不会同意，他也没有完整的决定权；其次，如果他带着羊加入某个组织的话，就得按照那个组织的规章制度行事，而以羊的成员们能惹事的程度，恐怕不出一周他们就会惹出事来，到时候他为了保护羊的成员，很可能要与新加入的组织为敌。
这个叫森鸥外的一看脑子就不聪明，真要是加入了，到时候羊这边出问题，恐怕还会连累到他。
但是人与人大多数时候不能互相理解，艾斯对他的拒绝也只有“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他甚至还继续发言：“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伙伴的！”
“随便你，反正我不会答应的。”中原中也心累地敷衍了一句。
大概是这个地方离羊组织还是太近了，他们很快就遇上了正往据点返回的三个羊组织的人。
为首的银发少年看到他们两个，眼神一瞬间就锐利起来了。他们加快了脚步来到两人面前……主要是中原中也面前。
“喂，中也，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只是碰巧遇到而已。”中原中也皱了皱眉，看向对方，发现对方的神色好像也并不是简单的嫌恶和排斥，还夹杂着一点警惕和恐惧，“喂，白濑，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白濑抚一郎身旁的粉发少女柚杏带着些轻颤问道：“中也，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哈？”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的……”
柚杏最后的话迟迟说不出口，中原中也便根据她已经说出口的前半句话说道：“我知道啊，他就是被港……”
白濑抚一郎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知道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为什么还会跟他走在一起！？”
“你说……什么？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中原中也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他猛地看了眼身侧的艾斯，“这不可能！”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怎么可能会是他这样的！？那可是凶暴的港口黑手党！下属怎么可能用那种态度面对首领！？
最后一位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躲在另外两人后面，小声道：“是真的……这是，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港口黑手党的人告诉我们的……中也，他的名字是森鸥外没错吧？那个人告诉我们，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名字就是森鸥外。”
怎么、可能……
不，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太宰治那个家伙在挑拨离间，故意说假话骗他们的！
中原中也看向艾斯，面色沉凝地问：“喂，你这家伙，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第26章 故意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这种问题, 如果是森鸥外本人，可能还会迂回引导一下，给中原中也制造某种有利于自己的误解,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艾斯, 他只会坦荡回答：“是啊。”
中原中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柚杏也在那边喊道：“中也你看！他承认了！”
“你这家伙, 一直都在骗我吗！？”
艾斯不解地看着他：“我没骗过你啊。”
“你明明——”中原中也说到一半就哑了，因为他发现，仅仅一天的相处, 对方所说过的所有话都没有骗他, 哪怕是在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他也十分坦诚的当着自己的面和对方打招呼，承认自己认识他，并且毫不吝啬地展示他们之间不错的关系……
说到底，什么港口黑手党诱骗森鸥外的事, 都是他自己臆测出来的, 最多其中多了太宰治的误导——
可恶——
“喂！你这家伙, 该不会是和太宰治那个混蛋配合好了来耍我的吧！？”
一旦知道了这个人其实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事，中原中也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个人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脑子不好使能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脑子不好使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高濑会和GSS打得有来有回？
他不信。
与其相信这种离谱的事, 他更相信是森鸥外在和太宰治打配合, 好让森鸥外潜伏在自己身边, 获得自己的信任。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更说不通了。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有什么理由潜伏在自己身边？虽然他确实很强，但他也知道, 就凭羊组织，还不足以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以身犯险潜伏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同为一伙的太宰治又为什么要揭穿他的身份？
中原中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家伙虽然当上了首领，但组织内掌控权其实不在他手上，所以太宰治那边的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你说治？什么配合？”
艾斯一脸茫然的样子让中原中也心里更加暴躁了，他刚想说“你这家伙别再来了”，另一边的白濑抚一郎先他一步说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都送到我们手上来了，中也，干掉他！我们直接把港口黑手党吞掉！”
中原中也愕然回头看他：“喂喂喂，你在开玩笑吗？”
港口黑手党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哪是他们羊能吃得下的？除掉首领，后果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遭到港口黑手党以此为由的疯狂报复！他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每一个成员，届时羊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这话听在白濑抚一郎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有太宰治的挑拨离间在先，他们对中原中也本就不是那么放心，现在又听到了中原中也疑似为对方说话，这份怀疑就更深了。
“中也！”他有些色厉内荏地喝道，“难不成你真的打算放弃我们投靠港口黑手党吗！？”
中原中也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不是吗——”
“喂。”艾斯皱着眉打断他，“中也是你们的首领吧？你们就是这么怀疑自己的首领的吗？”
“哈？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白濑抚一郎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回中原中也，“中也！还不动手吗！？”
艾斯简直都看不过去了，他直接上前两步挡在了中原中也前面，“喂，他是首领还是你是首领？你们羊都是你这样的吗？”说着他的视线平移，看向白濑抚一郎身旁的两人。
虽然他也并不在意同伴对自己用命令的口吻说话，但他的情况和中原中也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对中原中也连基本的尊敬和信任都没有，简直就是在把他当工具使！
森鸥外也阴阳怪气道：【对着首领颐指气使的下属，鄙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呢。真失败啊，中也君。】
被艾斯瞪视的两个人瑟缩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避开的目光。
但这其实是隐含默认的意思在里面的，因为被说中了心思，但是又不敢面对，所以只能避开。
艾斯顿时更生气了。
中原中也对羊有多回护，哪怕是才跟他认识不到三天的自己都能察觉出来，偏偏作为多年同伴的羊的成员却反而在怀疑他的真心。
这真心简直不如喂狗。
他还以为能被中原中也维护的羊能一定像他以前的同伴那样好，所以中原中也才会那么坚定地拒绝他的邀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这样，也能算是同伴吗！？”
白濑抚一郎在他的气势下也忍不住退缩了一步，但很快又支棱起来，“关你什么事！我们之间的事你懂什么！中也——”
中原中也握住了艾斯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白濑抚一郎，沉声道：“白濑，我不准备对他动手。”
白濑抚一郎面色一白，在中原中也不妙的脸色下，态度也没有刚刚那么强硬了，但仍然死撑着质问道：“所以，你确实要背叛我们投靠港口黑手党了吗！？”
“白濑，他并没有对我们……”中原中也苦恼地开口，但立刻又被艾斯给打断了，他说：“中也，要不干脆你放弃这些家伙跟我走吧，这些家伙有什么好的！”
中原中也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侧过脸看向艾斯：“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不可能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他冷下脸，“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就走，不然等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艾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居然愿意听这种人的话要对我动手吗！？”在白濑“你什么意思”的叱骂声中，他露出了气愤的表情，“中原中也！我算是看错你了！下次见面我可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中原中也皱起眉，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算了，以他们两人的身份，本来就不该来往。
羊的三个人见艾斯离开，两人似是决裂的样子，慢慢拥了过来。
“中也，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白濑抚一郎还有些愤懑。
柚杏瞥了他一眼，又对中也说道：“中也，别管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我们回去吧。”
另一个孩子也说：“中也刚刚那样拒绝了他，他说不定之后会报复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做点准备？”
中原中也的目光掠过三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心脏仿佛忽然抽搐了一下。
那个家伙，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吗……
他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艾斯离开地方向，便转身跟着另外三人往据点走。
……
艾斯从镭钵街离开后，就随便找了个没去过的偏僻酒吧喝酒。
也不是说难过，就是有点生气。
羊的人，根本配不上有中也那样的同伴！
呼，算了，说不定刚好只是配不上的人让他给撞见了呢。
酒吧里播放着舒缓轻柔的蓝调，森鸥外见他要了一杯威士忌，状似随意地感叹道：【你这么做，对方不一定会领情，说不定他都没意识到。】
中原中也都能看出来，他当然也能看出来。艾斯的行为刚有一点点反常的时候，他就发现艾斯的目的了。
艾斯可能是真心让中原中也选择自己的路，但森鸥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中原中也，放任艾斯那样做，也不过是因为后面还有太宰治兜底。
现在他已经基本打消艾斯吸纳整个羊组织的念头了，接下来就是把中原中也和羊组织断开了。
【无所谓。】艾斯无聊地用手指拨了拨露出酒水液面了一点的冰球，【大不了做朋友就行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强迫他加入我们。】
森鸥外：……不巧，我就想强迫，甚至想得不到就毁掉_(:зゝ∠)_
【不过如果哪天他在羊那边待不下去的话，那我还是会接收他的啦哈哈。】艾斯笑道。
森鸥外：嗯……那他一定会待不下去的。
这点森鸥外还是很相信太宰治的能力的。
喝完这一杯威士忌，剩下杯中一块还没怎么融化的冰球，刚准备让酒保再添一杯，就听到不远处那桌有人在低声交谈——
“港口那边被港口黑手党把控着，水路走不通啊……”
“唉，公安那边查得也严，横滨还好说，只要出了横滨，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抓起来吧。杉浦义长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今天上午就能办好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不至于吧，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他的把柄吗？要是他们耍我们，我们就把那些材料都散布出去，就不信他不怕！”
“再等等吧，说不定晚上就有消息了。”
“……”
【啧啧，腐烂的上层人士。】森鸥外冷漠地点评了一句。
艾斯对此不置可否。他见过的腐烂的上层人士多了去了，典型的就是世界贵族天龙人，根本不把其他人当人看。
【艾斯，找人盯一盯那个杉浦义长。】
【啊？】
听到艾斯困惑的声音，森鸥外不由叹了口气：【艾斯君，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你偶尔也需要学着动一动脑子。】
艾斯：【……】
乖巧，无辜，不敢说话。
见他不出声，森鸥外又叹了口气，【我们之前有意向招揽的那个苍之王，你还记得他的资料吗？】
【……记、记得吧……？】
森鸥外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又白瞎了，于是再次叹气，解释道：【苍之王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才变成恐怖分子的，杉浦义长符合他的目标条件，如果没有被人揭发的话，苍之王很可能会盯上他，到时候我们就能捕捉到他的真实行踪了。】
第27章 你是谁
翌日, 兰堂办理完出院手续，回到港口黑手党大楼向森鸥外销病假来了。
森鸥外照旧在办公室接待了他。
“很高兴看到你康复回来，兰堂君。”
“劳首领挂念。”
兰堂不卑不亢地站在森鸥外对面, 略微俯首。
眼前这个森鸥外又和那晚与他喝酒的首领不一样了, 倒是和在那之前给他下达命令的森首领，以及更早之前的森医生一样。
不过首领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要么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情况，要么就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情况，但是对此并不在意。
符合的情况……难道首领他是人格分裂？
不等兰堂思考更多, 森鸥外便道：“兰堂君, 既然你回来了，那有些事，我想还是告知于你的好。有关镭钵街出现的先代首领的事，在你住院期间又出现过，你毕竟是亲历者, 我想着, 你因为先代首领的事失去了不少部下, 或许会有继续参与这件事的意向？”
森鸥外说得比较委婉，但言下之意, 就差直接问兰堂要不要为死去的部下报仇了。
兰堂斟酌片刻道：“我听说, 这件事已经交给太宰君和黑蜥蜴去调查了。”
“是这样的, 不过如果你想再加入进去的话, 也不过是添个人的事，左右最近没什么必须要干部出马的事。”森鸥外颔首道，“对了, 关于你牺牲的部下，已经葬入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墓园了, 死亡名单也已经交予财务部那边统计出了每个人的抚恤金。恰好身为他们上司的兰堂君已经能进行活动了，这件事不妨就交给你去做。”
“是。”
“兰堂君。”在兰堂领命即将离开时，森鸥外叫住他。
兰堂回首：“首领？”
森鸥外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嘴角牵出一抹浅笑，“这次去送抚恤金其实也是报丧的行为，失去亲人的家属大概会很伤心，要好好安抚一下他们的家人啊。”
“我明白了，首领。”
“咔哒。”
门轻轻关上。
这次兰堂是真的离开了。
【鸥外先生？】
森鸥外变换了个姿势，左手撑在颧骨的位置支在办公桌上。听到艾斯的声音，他随口应了一声：【嗯？】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是不是不太开心？】艾斯有些纠结，其实他本意不是想用不开心这个词的，但是他思考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后只好用这个接近一点的。
森鸥外喟叹了一声。艾斯粗神经是真的，但偏偏有的时候又很敏锐。
【倒不是不开心。……算了，没什么。】
他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接下来的话，那他就只能处理掉了。
【话说回来，治是不是快要15岁了？】
【啊……这么说来确实，再过几天就是他15岁生日了呢。】
【生日的话，嗯……不知道治喜不喜欢开宴会，要不带他去酒吧玩玩？】
【艾斯君，在我们国家未成年饮酒是违法的哦。】
【诶！？可是我十岁不到就开始喝了啊！】
【……】
……
森鸥外好像有点察觉到了。
从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出来，兰堂按亮了下楼的电梯钮，拢了拢自己的冬衣，面色冷淡地将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失忆在现在而言已经是谎言了。他已经恢复记忆有一段时间了。
兰堂并不是他的真名，兰波才是。
稀有的超越者，来自欧洲的间谍阿蒂尔·兰波。7年前和同为超越者的搭档保罗·魏尔伦来到横滨，意图夺取横滨军方实验室里的超能量生命体「荒霸吐」。但是任务失败了。
当年的兰波认为，必须让「荒霸吐」接受严格的教育，赋予他人类的行为准则和三观标准，才是控制住祂，让祂在这个世界安稳存活下去的最佳方案。但他的搭档魏尔伦持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将祂交予政府教育，不过是将他教育成一把好用的工具，此后一生都会活在痛苦和虚无之中，所以当时的魏尔伦背刺了他。
背刺的时机很巧妙，就在他破坏「荒霸吐」的保护装置，准备带走「荒霸吐」的时候。「荒霸吐」的实验源资料来源于同为超能量生命体的魏尔伦，在这个时机又与魏尔伦的异能产生了共鸣，最终导致「荒霸吐」能量爆发，造成了巨大的爆炸，形成了如今地如其名的镭钵街。
而他也在那场爆炸中重伤失忆，最后被先代首领招揽进了港口黑手党。
或许，刨除此刻回到欧洲活动的魏尔伦，现在在整个横滨内，就只有他是知道「荒霸吐」真相的人。
作为间谍，他的任务是将「荒霸吐」带回国，这个任务在七年前失败了，「荒霸吐」也不知所踪。他现在，就需要靠一个假的荒霸吐的信息，把真的「荒霸吐」钓出来。
……就是有点可惜。
真的「荒霸吐」被钓出来的时候，大概就是他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了吧。
想起执行计划前的那个夜晚，那杯在胃里烧起来的朗姆，他依旧还记得那份简直烧心的温暖。
不能再等了。
他想。
再等下去，他说不定会放弃那份计划。
“叮——”
电梯门自动打开，乘电梯下楼兰堂走出电梯，路上正遇到准备上楼送达情报资料的尾崎红叶的秘书。
“兰堂干部。”
兰堂朝她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越过她离开了。
尾崎红叶主管的便是情报部和审讯部，作为她的秘书，自然也对这方面十分精通。看到兰堂似乎与平时无二的样子，不解地蹙了蹙眉，“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兰堂干部好像有点急躁的样子……”
……
回办公室之前，兰堂先顺手去财务部那边领了名单和抚恤金，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兰堂先生，下午好呀。】
“太宰君？”
【森先生想让镭钵街的那位羊之王和我一起调查先代首领的事，但是你也知道，羊之王实在不好对付嘛，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接下来就需要兰堂先生配合我做点戏了。】
兰堂看了眼手里的名单，而后放下，冷静地问：“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16号仓库那边抓到了几个偷酒的小贼，刚好又是羊组织的而已。】
兰堂了然道：“诱饵。”
【没错。】太宰治坦然地承认了，【兰堂先生的能力用来抓捕中原中也最为合适，那我就在16号仓库这边等着兰堂先生了，可千万要在羊之王来之前过来啊，不然我说不定会被他杀掉哦。虽然我很期待死亡，但我可不想死在那种小矮子手里啊——】
“知道了。”
挂断电话，兰堂慢慢念出中原中也的名字，又看向办公室的窗外，波光粼粼的横滨湾映入他的眼底。
偏向陆地的方向，容易被人从外部狙击，对高层来说尤其如此，所以港口黑手党的大楼窗户朝向基本都是面向海边。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各种刺杀，但却能排除一大部分可以刺杀的位置和方法。
中原中也，重力异能的使用者。
在目前对「荒霸吐」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很难不怀疑拥有重力异能的中原中也就是当年的「荒霸吐」。因为保罗的异能力就是重力操纵，而「荒霸吐」的情报源就来自保罗。
或许是个好机会。
……
下午快五点半的时候，兰堂和太宰治押着中原中也来到了森鸥外面前。
兰堂的空间异能完全控制住了中原中也。
“森先生，人我带回来了哦。”
森鸥外朝他微笑道：“辛苦了。”
原本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中原中也，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忽然变了脸色，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喂，你……”
森鸥外倾耳听着，却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于是问道：“我怎么了？”
中原中也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他问：“你是谁？”
太宰治玩味地看着他，兰堂也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森鸥外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看着中原中也，奇怪道：“我以为你会质疑我为什么要骗你。”
按照一般思路来看，最应该怀疑的，难道不是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粗神经的憨直成年人欺骗了他，继而接近、利用他吗？
中原中也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他呢？”
森鸥外本来想趁机告诉他那是他的另一个人格的，但是在看到中原中也的反应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唔，你想见他？”
中原中也原本的猜测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觉得有了印证，他死死盯着森鸥外，“你对他下手了？”
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太大了，中原中也不擅长接受他人的好意，就更加容易敏锐地察觉到他人的善意，他与艾斯相处过，得到过他的善意，所以他愿意相信对方。
艾斯给他的感觉坦荡、热烈，而森鸥外却完全不一样。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中原中也甚至会条件反射的有种被算计的阴冷感，简直让他汗毛直竖。
中原中也或许不够聪明，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会被骗，也是因为重感情所以更愿意相信。而森鸥外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同样的一张脸，只会让中原中也对他阴谋论。比如，这个家伙是不是盗取了他认识的那个「森鸥外」的身份，而将他抓来的这两个人，也被这家伙给收买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正的「森鸥外」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森鸥外见他反应这么大，也没说自己是不是下手了的话，转而说道：“你如果想见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与太宰君合作，调查太宰君之前与你说好的那件事，我会让你见到他的。当然，你那几个羊的同伴，我也会放了他们。”
“中也君，你意下如何？”
第28章 新的事件
等中原中也答应合作并且离开以后, 艾斯才反应过来森鸥外刚刚做了什么——
他居然把自己作为威胁中原中也的一环了！
这就，很难评。
这种操作他简直闻所未闻！
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和鸥外先生这种奇葩的情况也难得一见吧。
但即使如此！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也几乎没有吧！？
艾斯欲言又止, 【鸥外先生, 刚才……】
【刚才？啊，说起来, 艾斯君，你想让中也君成为我们的同伴对吧。】
艾斯对这种引导性的话术没有丝毫抵抗力，直接就被带起走了：【是, 可是我不想用这种欺骗的方式……】
【艾斯君。】森鸥外打断他, 【你觉得羊组织的成员怎么样？】
【啊？】艾斯愣了愣，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三个人，【我没有见过全部羊的人，但是……】说到这里，艾斯的声音有些沉凝, 【就我见过的那三个羊的人, 我觉得, 他们对中也，不像是对待首领。就算是同伴, 也……】
那种怀疑, 来得也太过轻巧了。
森鸥外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从桌角一沓文件的下方翻出一张10号字印刷体文件, 平放在桌上，“你看一看。”
话虽这么说，但森鸥外并没有打算真的全部拿来让艾斯做阅读理解, 毕竟要让他读通顺都有点困难。
“组织以前调查羊组织时留下的一些资料。羊是镭钵街形成后没多久组织起来的一个未成年自卫组织，没有饮食来源, 没有武器，就连身体力量也相当不足，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但这相比于其他组织同样不值一提，初期阶段可以说是镭钵街底层的势力。”
森鸥外首先介绍了一下羊的来历，而后接着说道：“转机来自于中原中也的加入。他是个相当强力的异能力者，一人足以当千百人，羊自此在镭钵街有了一席之地。”
简单而客观地介绍完两者之间的联系后，森鸥外开始说这些年来羊组织做过的事：“有了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保驾护航，羊在镭钵街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并且开始流传出胆敢伤害羊的人，必然会被十倍加之报复回去。最开始是镭钵街的一些十几个人的小组织，后来是几十个人的，对战中原中也的记录是，全灭。”
森鸥外用语言微妙地将组织之间的斗争化在组织和中原中也个人身上，虽然这么说也并不算错。
“后来羊开始把主意打在了横滨本地的两个最大的组织，也就是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身上，窃取物资，倒卖。说起来这也是近两年的事，羊组织开始膨胀了啊。刚才太宰君过来也提到过吧，这次是羊组织的人先来窃取我们16号仓库的酒水货物，所以才被抓的。”
艾斯静默了一会儿，有点get到森鸥外想表达的意思了。他问：【这么说羊组织成立也有……7年了吧？除了中也以外，没有其他比较有名的成员吗？】
能问出这种话，森鸥外就知道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了。他微笑道：“没有呢。”
【嘶……】
所以说，七年了，除了中原中也羊组织里都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吗？
港口黑手党的战斗力，之前艾斯挨个单挑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不说异能力者，就是不少非异能力者实力都还挺强的，这些人单个拎出来都有拿得出手的战绩，羊如果一个拿得出手的都没有，他们凭什么敢招惹港口黑手党？
不会真的全靠中原中也吧？
七年时间，但凡努力锻炼一下自己，也不会在中原中也手下一点名气都不显吧？要知道，他最初出海上海军的通缉令时，可还不是能力者呢！他的船员，也有好些人不是异能力者，但光芒也丝毫不会被他掩盖！
啧，羊不行啊。
【所以艾斯君，你现在还觉得，应该把中也君留在羊么？】森鸥外支着头，漫不经心道，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羊会把中也君利用得相当彻底吧。没有中也君，羊根本就走不到今天的地步，失去中也君，羊就会立刻被周围的狼群撕碎。恐惧、利用、怀疑、背叛……终有一天，中也君会被这只披着羊皮的鬣狗啃噬殆尽吧。】
这一次中原中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森鸥外干脆阅览起了不久前情报部送过来的文件，然后才听到艾斯声音低沉地说道：【这也是他的选择，我不会干涉。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他坚持自己的道路，我不会阻拦他，如果他想离开羊，我当然也会接纳他。】
森鸥外没说话。
正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艾斯对于这件事的想法，才会背着他做这些小动作，以确保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清楚太宰治会用什么办法来让中原中也妥协，太宰治也清楚自己会默认他的做法，不需要多余的交流，但艾斯不知道。
他见过的太宰治都是日常状态中的太宰治，那简直就像是个叛逆的熊孩子，而执行任务时那心黑手狠的模样他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太宰治做事的时候都是什么风格。
这就导致，在什么相关信息都没有吐露的情况下，太宰治和森鸥外都心知肚明的计策，完全瞒过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艾斯。
“那就把这作为对羊的考验吧。”森鸥外说，“艾斯君，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要去见中也君哦。”
【……哦。】
……
晚上的时候，艾斯刚记完一页词汇，森鸥外准备给他报听写的时候，大佐过来了。
比起其他干部，森鸥外和艾斯与他的交流都算是比较少的（当然，这里不算那个买职位上来的干部A）。
“首领。”
在对方进门前就把“作业”塞到抽屉里的艾斯故作端正地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记得大佐手上比较麻烦的任务都已经告一段落了，这次有关先代首领的事也没让他插手，所以这个点对方应该正常下班了？
“确实有，有个比较麻烦，但又很紧急的事。”大佐干净利落地说道，“这段时间横滨流入了一批毒品，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这个情报？”
艾斯皱皱眉，“毒品？”
这玩意他原本那个世界也有，有的岛上有人掌握了那玩意之后，把整个国家都变成了他的储蓄袋，甚至倒逼国王让权，整个国家上下一片混乱，后来还是革命军组织起了岛上的人反抗，在一场战争之后，这件事才算落幕。
因为这个国家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出了这种事算是世界政府的丑闻了，所以世界政府还把这件事封锁了消息，他也是从白胡子海贼团情报部的同伴那里听了一耳朵听来的。
森鸥外若有所思，【大佐突然提这个，难道是组织里有人沾上了？】
横滨特殊的政治情况，让这里的治理相当混乱，自然也会有些不入流的东西涌进来。包括之前他们提到过的器官交易，也包括现在所说的毒品，还包括到现在艾斯还没有遇上过的人口贩卖等等。
先代首领时期，这些其实都有沾一点，只不过管理得比较规范而已。森鸥外上位之后，人口贩卖就停下了，毒品交易也在逐步削减，此外还下达了一条禁令，禁止组织成员沾染毒品。
他倒是想直接禁止毒品交易，但这个是所有非法事务中纯利润最高的一项，哪怕是森鸥外，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停掉。况且现在他的统治有因为先代首领复仇的流言处在一个动荡的时期，整治毒品的事会带来另一番震荡，两相加起来，就算是森鸥外也吃不消。
之前已经染上毒瘾的成员已经被强制戒毒了，戒毒之后再犯的，视其级别进行处理。底层成员直接逐出港口黑手党，掌握了一定内部情报的成员，则强制戒毒并辅以刑讯手段。
港口黑手党需要强大的武力值，但毒品这东西必然会摧毁人的身体与精神，一旦在组织内流行起来，港口黑手党的武装力量就基本等于废掉了。而且沾染了毒品的人，就会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森鸥外内部禁毒，他们就会转而向外部寻求，这样就极易被别的组织趁虚而入。
更何况森鸥外最终的目的，是让港口黑手党成为横滨一家独大的地下组织，让横滨维持在一个相对和平安稳的局面。
有关于这段时间有毒品流入横滨的事，他其实不久前才从情报部的文件上看到过，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现在的横滨想要贯彻落实禁毒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以目前的形势，他只要保证自己的组织不被毒品侵蚀就够了。
“对。”大佐点头道，“底层成员中有人沾上了那个，我抓出来了几个，但是具体有多少人沾染上了还不清楚。”
大佐主管的就是武装力量，更何况以前还在军队呆过，毒品的危害有多大他清楚得很。
【真是麻烦啊……】森鸥外有点头疼，【艾斯，让他之后全力处理这件事，干部以下所有人全部彻查一遍，所有染上毒瘾的人，底层成员按照之前的办法强制进行戒毒，中高层成员管控起来，列一份名单给我。另外，查一下这些毒品是从什么渠道流入进来的。】
第29章 飙车
下达给大佐的任务, 当天晚上就开始实施了，当晚大佐就花了一整晚来安排整顿搜查任务，首先彻查的就是他自己部门下面的人。
有问题的人当时就被送去了尾崎红叶的刑讯部。
到第二天, 搜查范围就扩大到了整个组织, 并且首领那边直接下大了命令，所有部门配合大佐的调查, 不配合的全部当做有问题处理，直接送到尾崎干部那边。
尾崎红叶刚刚上任不久，还没做出什么亮眼的成绩, 又是叛逃过的人（尽管只是在先代首领时期）, 还是个女人，在组织里的威信其实和刚刚买职位上来的干部A差不多。
但是在这件事之后，想必红叶君能借此立不少威，哪怕只是因为刑讯手段让人恐惧。
“抓涉毒人员？”听到下属汇报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大动作的A面色古怪，“我加入的应该是个黑手党没错吧？”
黑手党不就是干些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的吗？之前禁止人口贩卖就算了, 现在居然都禁毒了？官方都没做的事, 居然是一个黑手党在做, 想想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下属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A瞥了他一眼, 颇觉没趣, 便道：“你下去吧。”
“是。”
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 他的异能力自然也要交底, 但是他这个异能力吧，就比较鸡肋，是那种只能把自己的下属变成等价宝石的能力, 虽然能保障他有钱，但这里还有个前提, 就是使用对象必须是他的下属。
除了处理废物和叛徒的时候可以用，这个能力还有什么别的用吗？
而且就因为这个能力，森鸥外还专门给了他一个警告——
“你自己的手下，我们港口黑手党不管，但之后由我们港口黑手党拨给你的人，绝对不可以对他们使用你那个异能力哦，A君。”
想起森鸥外当时那个笑里藏刀的神色，A不由咋了下舌。
……
在组织里掀起扫毒的风暴后，一天才过去一半，艾斯就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BOSS——】
艾斯开心地把作业本一推，“哟，治，怎么啦？”
【唔，有关于先代首领复活的事，我大致有些头绪了，今天下午就能解决，晚点我会发个地址过来，你记得带上医疗部的人哦。】
“啊？”艾斯满头问号，“什么情况啊？有人受伤吗？”
【现在没有啦，但是晚点就说不准了哦，毕竟敌人还蛮危险的，说不定我和中也就会死掉呢。】
“诶——？？”艾斯震惊地站起来，“敌人是谁啊？现在在哪？我带人过去支援你们啊！治——”
【滴，滴，滴，滴……】
艾斯猝不及防的被挂了电话，懵逼瞪了手机一会儿，然后顿时急了起来：【鸥、鸥外先生！治他说可能会死啊！我们现在派人去找他们吗！？】
【冷静一点，他不是说了晚点会发地址吗？我们到时候速度快点就行了。】森鸥外安抚道。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太宰治那小子，可不是那种要死了会提前叫医疗部做准备的人，而且听声音就知道，他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头绪了，而是已经把背后那个人的身份扒干净了，而且连作战计划都已经设计好了，十分有把握的那种。
所以这个医疗部要为之做准备的人，绝对不是太宰治本人。
中原中也倒是有可能，考虑到幕后黑手可能是组织里的叛徒，或许也有可能是给那个叛徒准备的。
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个叛徒的人选范围也就定下来了——最近和艾斯走得比较近的人。
没有关系的敌人，太宰治压根就不会联系他们，只等任务完成后找个人代写报告送上来就完事。如果是他森鸥外，就算是有关系的自己人，太宰治同样也是这个操作，现在会提前给个提示，估计还是看在艾斯的面子上。
虽然这个表述也够曲折的。
森鸥外又想叹息了。
明明是他先来的，但是太宰君好像跟艾斯更亲啊，这难道就是代沟吗？
艾斯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事关同伴的性命，他现在是坐立不安的，想了想，就跑医疗部去蹲着了。
医疗部里，医生看了看昨晚才来这边给脚腕敷了个药的首领下达好各项命令，让医疗部的人整理好救命的道具准备好随时出行后，又联系交通部那边准备好跑得最快的车和技术最好的司机，然后就蹲守在医疗部不走了，心情不免有点沧桑。
首领不同于其他人，还可以随便搭话，别的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干部，还能给倒杯水缓和一下气氛呢，但首领的话，入口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不然万一出事就大祸临头。
但是守着首领在这百无聊赖地翻医疗部的药品台和器械柜，他也很难挨啊，偏偏他又是医疗部的负责人，必须来接待首领。
而且总觉得首领的行为不太对劲。
首领以前不也是医生吗？还是技术很不错被安排在先代首领身边的那种，为什么还会这样翻这些东西看啊？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开口，他让人去安排啊！
森鸥外也觉得很难挨，医生还只需要站在旁边目不斜视地守着，但他还需要满足艾斯的好奇心。因为艾斯每翻到一个不认识的药品或器械都要问他一句“这个是什么”，问了器械，后面就会跟着“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这样的问题，问了药品，后面又会跟着“这药有什么用”的问题。
而且还要担心他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怀疑他，毕竟森鸥外是医生，不可能会对这些东西表露出这样的好奇。
总之就，心很累。
不过这也真不能怪艾斯，他以前就没关注过医疗方面的事，受伤了就等着船医折腾就完了，顶多有时候问一下这玩意干嘛用的。
现在在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向森鸥外问这问那，纯粹是因为接了太宰治的那通电话后内心焦虑，不找点事情做，森鸥外怕他作妖。
下午三点多，太宰治发了个地址到森鸥外的手机上。
一有消息，艾斯立刻原地起立，叫上医疗部的人去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就以最快的速度往消息上的地点赶过去。
信天翁把车开出了飞车的感觉，坐在后排的几位医疗部成员死死抓着车门顶边的扶手，一脸菜色。
前方转成了红灯，信天翁瞅了一眼，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提醒道：“首领，我们抄个近道？”
这个时候当然是越快越好，艾斯立刻应“好”。
听到首领同意，信天翁立刻就兴奋地翘起了嘴角，方向盘直接打死。
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转道进了旁边的小巷，擦着几辆自行车冲过去后，后排的一位成员一脸菜色地喊道：“墙！墙——！！”
信天翁飞快地左右旋转着反向盘，变道上了一户人家门外的斜坡，一脚油门踩死，擦着房屋的外墙往上冲，然后在斜坡的断口处飞了出去！
后排的成员尖叫起来，医生死死抓着车框上方的把手，脸色惨白。
开这么猛，我的药瓶不会撞碎吧？
车辆飞出去，右边的轮胎在房屋延伸出来的屋檐上冲了一段，后轮在巷子尽头的墙壁上方压了一下，冲出墙的另一边，在空中前行了好一段，才重重地落在地上，剧烈地震荡了几下，才渐渐恢复平稳。
这肾上腺素激增的刺激感，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后排有个成员更是直接拆了一包一次性橡胶手套吐满了一只。
由于职业原因，基本上没有坐过这种快车的医生感觉整个人都麻了，总之就是很虚。
车辆很快再次开上平坦的公路，这让后排几人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是平时，艾斯可能会因为这刺激的飙车兴奋起来，但因为有太宰治的死亡留言在先，艾斯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件事上，仍然紧紧皱着眉头。
“还有多久能到？”他有些焦躁地问道。
“快了，”信天翁预估了一下，“还有一分钟左右。”
就在他说完没几秒，前方一栋别馆忽的传来爆炸的声音，玻璃碎片直接从别馆中冲散出来。
信天翁将油门踩到底，在别馆前刹住车，“首领，到了！”
艾斯推开车门就冲进了别馆。
别馆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连地板都一道道的翻了起来，里面唯二两个还站着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治！中也！你们没事吧？”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你这家伙，那家伙愿意放你出来了？！”
太宰治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我受伤了哦！流了好多血，好痛哦。”
他白色的衬衣上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切口完全被血染红。
艾斯心里一紧，马上就要转头喊医生，就听到太宰治继续说：“不过我们还算好啦，他的话，再拖一会儿大概就真的死了吧。”
艾斯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躺在碎石中奄奄一息的另一个人。
“……兰堂！？”
第30章 背叛
艾斯原本想问兰堂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但是看到他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还是立刻转头喊后面跟上来的医疗部几人：“医生！快救人！”
几人立刻背着急救箱过来过兰堂做紧急处理。
艾斯蹲在兰堂脑袋边上，急切地说道：“喂, 兰堂, 还活着吧？坚持一下！”
中原中也见艾斯带来的人围在兰堂边上做急救，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于是扭头去看站在他不远处的太宰治，“喂……”
本想问问他情况的中原中也一扭头，看见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几人, 无端带着几分阴翳, 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嘁。”
躺在地上的兰堂意识似乎已经有些朦胧了，但看到艾斯还是给了点反应。
“首领……”
“你别说话了！再坚持一下！让医生先给你把命保下来！”艾斯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一边的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严重，肋骨断了五根, 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断裂的肋骨有扎进内脏的情况, 必须要尽快进行手术才行。”紧急进行了一次大致检查的医生说道，“这里的条件无法进行手术, 担架在后面那台车上, 我去问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信天翁抄了近道, 但那条路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 所以后面的车慢了他们一段路。医疗部跟过来的人一共开了三辆车，一辆车就是信天翁载首领的那一辆，另外两辆就是备用来运送伤患的。
“好, 务必让他们快一点！”艾斯说完又看向了兰堂。
兰堂目光虚虚地看着他，“首领……对不起……我……唔！”
在他咯血的时候, 太宰治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瞟着兰堂，“森先生，他就是这次先代首领复活事件的幕后策划者。”
艾斯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要怎么做呢，BOSS？他这种行为是背叛吧？我记得，港口黑手党对待叛徒，是有专门的处决手法的呢……”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还是说，您打算放过他呢？”
中原中也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忽然沉默下来的艾斯，把自己原先想问的话憋了回去，转头看向太宰治，小声问道：“喂，你们什么情况？”
太宰治充耳不闻，只幽幽地盯着艾斯。
见他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收回视线，抱臂站在一旁。
艾斯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医疗部后面的两台车达到以后才哑着嗓子说道：“先救人，我要亲自问他。”
兰堂的意识已经完全不清醒了，被医疗队小心的抬上担架送上车。
见气氛微妙一直没说话的信天翁左右瞄了瞄，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领，我们现在回去吗？”
艾斯刚想同意，中原中也叫住了他：“喂。”
艾斯回头看向他：“中也？”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压抑，中原中也见状皱了皱眉，不知该从何说起。艾斯的表现不像是被港口黑手党胁迫的，至于说蒙骗，虽说他现在确实已经完成了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那个人好像确实也遵守约定把这家伙放出来了，但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个人跟港口黑手党内的人确实感情好像不错，而且旁边这些人也是称他为首领，他好像也并没有被囚禁过的萎靡……中原中也一时搞不清他和之前在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因此，此刻他好像有些什么想和对方谈谈，但叫住对方了又不知该说什么。
中原中也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没什么，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艾斯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事可以去找他帮忙，他笑道：“谢谢。”
中原中也微微别开眼，“不用。”
“那我先走了。”艾斯顿了顿，又接上了一句：“我之前的邀请，也还是有效的。”
“啧。”中原中也这次也没反驳了，反正对方每次都当没听见。
医生那边已经带着伤患先往病院那边赶了，信天翁转头看向太宰治。太宰治后退一步，举起双手：“我就不回去了，报告之后会让人交上去的。”
一听就是又不打算自己写。
艾斯点点头表示同意，便沉默地跟着信天翁上了车。
“羊的人，我已经让人放回去了。”当下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宰治便兴趣缺缺地说道，“不过就凭你，这样的事迟早还会出现不知道多少次吧。”
“用不着你管。”中原中也一听心情更不好了，当下便直接离开。
太宰治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忽的嗤笑了一声，在空旷杂乱的别馆里徒添一抹幽森。
不会有下一次了。
就让我看一看吧，被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
从别馆离开，艾斯没有直接回港.黑大楼，而是先跟着去港口病院看了下兰堂的情况。
兰堂戴着呼吸机，在手术室动手术。
太宰治那边显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的下属，艾斯叫过来问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兰堂这边更是，以前跟他关系比较近的下属，都在镭钵街那一次自导自演的袭击中丧生了，现在剩下的部下，想问下兰堂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问不出来。
艾斯站在手术室门外，握紧的拳头用力捶了一下墙。
可恶！明明之前还相处得那么好，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内心的怒意和不解在沸腾，而一般这个时候会理智地让他冷静下来的森鸥外也没有吭声，艾斯在手术室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对接到消息赶过来守着的院长命令道：“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他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之前跟着一同去别馆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在问清楚兰堂为什么会背叛之前，艾斯还没打算把这件事公开出来。
院长只以为送来治疗的人是港口黑手党才刚出院不久，这么快就再次重伤又被送回来抢救的干部，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应道：“是！”
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点腹诽：这重伤频率也太高了，这不是前两天才出院的吗，怎么就回来了？听说这个干部还是特别强力的异能力者，现在的横滨这么危险的吗？？
……
出了兰堂这档子事，艾斯之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哪怕是森鸥外布置的功课，他也提不起精神看不进去。
傍晚交换之后，森鸥外又把兰堂下属里目前职位最高的人叫了过来，把之前交给兰堂的安抚逝者家属以及转交抚恤金的任务交接过去，便带着爱丽丝出去压马路了。
爱丽丝握着甜筒，跟着森鸥一起在鹤见川边沿河而走。
【艾斯君。】
【……嗯？】
【话说……太宰君的部下刚刚交上来的报告，你看了吗？】
【啊，你是说那个有关「荒霸吐」的调查报告？】
太宰治这次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调查跟「荒霸吐」扯上关系的先代首领复活事件，最初的传言就是先代首领获得了荒霸吐的力量从地狱归来，向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复仇，所以两者都是要调查的部分。
其中有关「荒霸吐」的机密情报是太宰治提前写好的，非常简洁，还有一部分是已经发黄的老旧纸张——从某个实验室的遗址里找出来的，送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都用文件袋装着，还用火漆封住了。
在经历过森鸥外一个多月的疯狂补课之后，艾斯现在的进度已经到文章识读了，只不过识读起来还是有点困难而已。
太宰治这次任务的报告森鸥外并没有给艾斯协助阅读，所以艾斯看到的情报也就模模糊糊的。
不过有关中原中也就是「荒霸吐」这一部分，主要信息他还是看明白了，问题出在兰堂那一部分。
兰堂那一部分出现了两个新的名字，一个是阿蒂尔·兰波，一个是保罗·魏尔伦。
森鸥外停驻在河边，越过河面看向河对岸的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倒映在泛着层层波澜的河面，像是游动的、色彩斑斓的鱼鳞。
【艾斯，如果兰堂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你还想要放过他吗？】
【……】
这次艾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森鸥外也没有催他，只静静地看着河对岸的城市。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等我从兰堂口中得到答案之后，大概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森鸥外叹了口气：【兰堂，阿蒂尔·兰波，来自法国官方的超越者间谍。能在港口黑手党潜伏这么多年，之前应该也是真的失忆了。】
他的目标是「荒霸吐」，而港口黑手党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按理来说，他是没必要留在港口黑手党的，还一留就留了那么多年。
【说来也是巧，当年他任务失败，失忆留在横滨，也是因为被他的搭档背叛了。】
【……就算身份是假的，他在港口黑手党和其他人这么多年的相处总不是假的。】
那些记忆和情感，总不可能全是假的。
艾斯想起过往一个月来点到即止的比试，以及那天晚上高声说着暖和与他碰杯的人，那个时候的心情，绝不会是虚情假意。
【我要他亲口给我一个答案。】【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