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女巫
书上说，女巫是戴着尖帽子，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年长女性。
她们有枯草一样的花白蓬乱头发，皮肤就像癞蛤蟆，高鼻子鞋拔子脸，牙齿全都是尖尖的三角形。
女巫是每一个小孩子睡前的噩梦，父母们都会说再不睡觉骑着扫帚的女巫就会从烟囱里钻进来，把你们全部抓走吃掉。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巫啊！”年轻漂亮的女人拎着一把铁锹，除了的确是穿着一身黑衣服以外，没有半点像女巫的样子。
“的确是没有见过。”西维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哼。”希尔达对他哼了一声，抓着铁锹直接去追奥斯汀，“又是你奥斯汀！我就知道是你这条龙！把我的蘑菇给我吐出来！”
一头黑色卷发的女巫将铁锹抡得虎虎生风，奥斯汀直接张开翅膀飞到半空中：“20个金币。”
希尔达：“想都不要想！我们女巫做生意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绝无售后。我的蘑菇，赔钱！”
“什么20个金币?”西维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问道。
他长了一张很温柔的脸，很少会有人对他生起恶意，并且有奥斯汀作为主要矛盾，女巫没太针对他。
“她卖给我假配方，花了整整20个金币。”龙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配方哪里假了，你就说成没成吧。”希尔达对喷回去。
“我没太听懂。”西维听得云里雾里。
女巫已经一撩裙摆跨上铁锹，从袖子里掏出魔杖去追着奥斯汀打了。
一阵乒铃乓啷过后，双方扯平收战。
“你好，我是女巫希尔达，你叫什么名字。”女巫大人不记小龙过，拢了拢头发朝着西维打招呼。
“西维·哈森，是一名农场主。”西维回答着女巫，并把那半篮蘑菇递出去，“很抱歉摘了你的蘑菇，还给你，或者你愿意让我买下它们吗?”
“不给她！”奥斯汀气哼哼地冲过来把那半篮子蘑菇护在怀里，今天希尔达别想得到这半篮子蘑菇！
这是她应付的！
“你是农场主啊，这些蘑菇不用还给我了。不过你会做饭吗西维。”希尔达问道。
15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女巫的林中小屋，希尔达给他们两个都倒了一杯草药茶。
关于那20个金币，在去小屋的路上，奥斯汀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了他。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距离现在有个50年的时间，年轻的龙遇到了不怎么善良并且热爱金钱的女巫。
“只要20个金币，我可以告诉你点石成金术的配方。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演示给你看。”女巫循循善诱，并在龙的面前将一块石头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子。
龙将石头变成的金子翻来覆去的放在手里看，最终经不住诱惑，付了20个金币购买到一份点石成金术配方。
然而女巫并没有告诉这条年轻的龙，点石成金是有时限的，半个月后石头变成的金子会重新变回石头。
在这期间还发生过探险者进入龙的洞窟，带走了两袋子金块，最终千辛万苦回到酒馆时发现袋子里全都是石块的惨剧。
不过这是个题外话，和龙与女巫的故事无关。
总之龙美美地睡了半个月的金山以后，一觉醒来身下的金子全都变回了碎石子。
龙找女巫怒而退款：“金子全都变回了石头，你这是诈骗！”
女巫振振有词：“我也没说点石成金的金不会变回石头啊，申请驳回，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龙和女巫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作为打击报复，龙隔三差五都会来偷女巫的蘑菇，有时候还会去地里偷拔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胡萝卜。
西维听完以后沉默了，好戏剧性的故事哦。
龙惨遭诈骗，女巫配方竟是文字游戏。
“尝尝我做的草药茶，别看它颜色不好看，它的味道也不怎么好喝。”希尔达热情推荐。
西维低头看了一眼茶汤，颜色有点棕里发黑，还有两根椭圆形的不知道什么叶子漂浮在面上，风格的确很女巫。
“有多难喝，会难喝到灵魂出窍吗？”西维没忍住问了一句。
“会像他那样。”女巫轻抿了一口茶汤，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奥斯汀，“不过对身体很好，美容养颜又健康呢。”
西维看了一眼奥斯汀，这条龙喝了一口草药茶，现在眼神已经涣散了。
人总是有叛逆心理的，难吃的东西不会吃，但是特别难吃的东西一定要试试到底有多难吃。
西维闭上眼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令龙心神涣散的草药茶。
好苦，好酸，好辣，好绝望。
草药茶的味道让人两眼一黑，唰的一下黑完以后眼前开始闪过五颜六色的波点，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海草和美人鱼在面前跳舞。
海草扭动着身躯在自己身上打了8个结，摇身一变变成鲜艳的海蛇，美人鱼甩动尾巴连做36个后空翻，咧嘴一笑露出咧到耳后根的尖齿。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你的身体轻盈了很多?”希尔达笑着说。
“我感觉我的灵魂好像也轻了，轻得就要立刻飞出去。”西维神情恍惚，一行眼泪从眼眶里淌了出来，打湿了米白色的衣襟。
“真的有这么严重?！”希尔达有点怀疑人生，端起自己的茶杯又喝了两口，“我觉得没有难喝到这种地步呀。”
“你做饭是不是很难吃。”西维抬手擦了下眼泪，在泪眼朦胧里和女巫对视。
“你是怎么知道的?！”希尔达捂住嘴惊叫出声。
“谋杀！这是在搞个龙针对的蓄意谋杀！还钱！立刻还钱！”终于清醒过来的奥斯汀立刻就冲希尔达恶龙咆哮。
“再多喝两口！”女巫赶紧端起他的杯子，往他张大的嘴里多灌了两口。
龙被灌成了只会阿巴阿巴的痴呆。
“呼。好险好险。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希尔达扭脸看向西维。
“你做饭很难吃。”西维默默护住自己的杯子，然后拉着椅子离希尔达远了点。
做的草药茶更是难喝中的难喝，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哦对，我做饭很难吃。好不容易逮到活人进来，你帮我做顿饭吧，我可以帮你解决一点需要魔法的小烦恼。”希尔达从袖子里掏出魔杖，轻轻一挥就让茶壶飞起来给自己续上一杯草药茶。
女巫不仅在魔法方面颇有造诣，看起来味蕾方面也是非同常人的强大。
“我暂时没有什么烦恼需要用魔法来解决。”西维回答道。
“真的没有吗？你再仔细想一想。”女巫眯起眼，实在很舍不得跑掉一个厨子。
“嗯……比如说篱笆树的种子还没有发芽?”西维苦思冥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问题。
工具书上并没有教如何去种植这些带有魔物血统的植物，他想知道自己直接将篱笆树种子埋进泥土里浇水是不是正确的，它们什么时候能发芽长成。
“这个问题我当然能解决！”希尔达的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嘴角一勾就笑起来，“我可以卖给你用于植物生长的魔法药水，只要一滴，一晚上的时间就能让植物进入成熟形态。只需要10个金币，这可是很便宜的价格了哦，在外面可找不到这个价。”
“我只是想知道它们能在魔物森林外面的区域自然生长吗，我可以等，并且我们刚刚说的用一顿饭来交易还算数吗。”西维提醒贪财的女巫。
“哎呀！我忘记了，我对金钱的虔诚总是超越任何一切。”女巫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10顿饭，10顿饭换一瓶药剂怎么样，很划算的买卖。”
“想都不要想！”奥斯汀从草药茶的余韵里缓过神来，声音极其愤怒，这次当然没有忘记按住自己的杯子。
当着他的面撬他的人，他可不是条死龙！
“你这条龙可真是没礼貌，在别人的家里不要大喊大叫。”希尔达捂住耳朵，她差点要被这条龙给震聋了，“再说了，你偷我种的蘑菇还有菜地里珍贵的蔬菜整整50年，20个金币早就被你赚回来了，你还倒欠我5个金币呢！”
“5顿饭。”西维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试图砍价。
“3顿！”龙趁乱也砍一刀。
“8顿！”女巫坚守底线。
正当场面乱得像个热火朝天的跳蚤市场时，小屋的窗台上传来敲窗声。
一只全身皮毛像黑缎子一样光滑的黑猫坐在窗台上舔爪子，刚刚就是它在敲窗。
女巫的声音立即变得谄媚起来：“哎呀，是我们小咪大人回来了，要小鱼干还是毛球球，还是要妈妈的亲亲吸肚皮呢？”
顶天立地大女人的脊梁骨永远不会弯曲，除非是为了小猫咪。
窗户打开，黑猫优雅地踩了一下希尔达的肩膀，把俯下身的女巫当作跳板，顺着她的脊背走了两步落到地毯上。
“喵。”
猫很敷衍地叫了一声，回应了聒噪且谄媚的女巫。
“它真可爱，名字就叫小咪大人吗？”西维夸奖了一下女巫家的猫。
“一点都不可爱。”龙恶狠狠地说。
“呵呵，没品的龙。我们小咪大人不仅可爱，还是全世界最棒的小猫咪。小咪只是小名啦，我们的大名叫露娜。过来吧露娜，妈妈给小鱼干吃。”希尔达白了一眼奥斯汀，接着夹起嗓子呼唤起她的猫。
猫可没理她。
“喵。”小咪大人甩了一下尾巴，然后很迅速地窜到龙的面前挠了他的裤腿，最后迈着优雅的猫步跳上西维的膝盖。
“噗哈哈哈哈哈！”女巫发出一阵嘹亮的笑声，在奥斯汀的脸色黑成锅底以后才完全停下，“成交，我们家小咪大人喜欢你，5顿饭就5顿饭吧，我现在就去调生长药剂。篱笆树的种子要5年才会发芽，30年后才能进入成熟期。只要区区5顿饭，你捡到大便宜了！”
“篱笆树的生长期确实是这样的。”龙很不情愿地开口承认女巫的话是正确的。
希尔达只是喜欢花言巧语，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绝大多数话都是事实。
“那今晚吃蘑菇炖鸡怎么样，借用一下你的厨具可以吗，女巫小姐。”西维问道。
“当然可以！你真是太客气了，叫我希尔达就行。”女巫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魔棒，她要开始调制生长魔药了。
奥斯汀从鼻子里哼气，不友善的眼神从女巫瞪到女巫的猫，他打心底里觉得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西维很难不注意到龙的表情，他有些愧疚地摸摸龙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抚摸人形的奥斯汀。
“我们一会就回去，除了蘑菇炖鸡以外，我还会做奶油炖鸡，还有面包烤鸡，蜂蜜香煎鸡胸肉……”他细数着这些听起来就很美味的菜式，配合着抚摸手法，很轻易地就抚平了一条暴躁的龙。
“知道了。”奥斯汀低着头哼哼唧唧，连带着对在西维大腿上四仰八叉的猫都顺眼了不少。
西维笑了起来。
大腿上的小咪大人似乎是躺够了，轻盈地翻身落下去，迈着猫步走向在坩锅边忙碌着的女巫。
“鼠尾草，百鳞蝶，冰晶碎屑……”希尔达挥舞着魔杖，将她念到名字的魔法材料全都丢进锅里，“还有你这只小猫咪！”
玻璃瓶子飞回架子上，小咪大人被一阵轻柔风托起，然后落进女巫的怀里。
“喵呜。”
现在是女巫的中场休息时间，她幸福地将脸埋进柔软的猫肚皮，小咪大人的粉爪子扒在她的卷发上，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
“我们出去把斑点鸡都处理一下吧，把它们的羽毛都拔掉，然后再找点别的配菜。”西维对奥斯汀说。
“好。”奥斯汀起身。
“希尔达，我们到外面去处理一下鸡，你的菜园可以进去吗，我想找一些可以用的配菜。”西维出门前顺便问了女巫一声。
“没问题。”希尔达抬起脸，飞快地回答完以后又继续吸猫肚皮。
女巫的菜园同时也是她的草药圃，里面打理得很整洁，只不过生长蔬菜和草药的地方看起来对比很鲜明。
蔬菜们都很羸弱，看起来病病歪歪，瘦小得营养不良，而草药们每一颗看起来都很水灵，根茎粗壮一看就知道药效特别好。
西维让奥斯汀到河边去，把斑点鸡的毛都收集起来，鸡心和鸡肝都留下做酱，鸡肉和鸡骨架洗干净切成大块带回来。
他留在菜园里，挑选合适的蔬菜。
女巫的菜园并没有季节之分，可能是会调制生长药剂的缘故，这里有着许多不按照季节的蔬菜。
比如说豌豆根本不是在春季成熟的，但架子上挂满了豌豆的饱满豆荚。
西维又猜测或许这种生长药剂虽然能催熟蔬菜，但是生长出来的蔬菜并不能长得结实饱满，没有足够的时间能让它们汲取到足够的营养。
他拔了半篮子像手指一样纤细的胡萝卜，葱头一样大小的洋葱，比鸡蛋还小颗的小土豆，然后是还算饱满的豌豆豆荚。
就用这些来做蘑菇鸡肉汤好了，希望希尔达的厨房里会有黑胡椒粉和芝士奶酪，做出来的蘑菇鸡肉汤才会更好喝。
菜园里有一个水井，西维打上来一桶井水，清洗这些刚从泥土里拔出来的蔬菜。
拿出一把小刀，他很熟练地将萝卜缨子卡在指腹和刀刃之间切开，撕开洋葱的外衣，旋转着削掉土豆的皮，还有捏开豌豆豆荚。
西维小声哼着歌，将这些蔬菜送进厨房之前全部都处理干净。
奥斯汀回来得很快，带着处理好的鸡肉和鸡心鸡肝，拔下来的鸡毛装了整整两个麻袋。
屋里的希尔达已经进入了制作药剂的尾声，她双手握住锅里的长柄勺，使劲搅拌，坩锅底下的冷绿色火焰将她的脸映得惨绿。
现在的她看起来的确很像个会吃小孩的邪恶女巫了。
西维没有打扰希尔达，女巫的炼金术室似乎同时也是个厨房，得等希尔达将魔法药剂做完他才能进去做饭。
女巫手下搅拌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勺子在药液漩涡里飞速自转起来时，抽出魔杖快速低吟一段来自亘古的奥秘咒语。
随着声音的韵律，清透的浅绿色药液从坩锅里引出，被魔杖引导着注入一根透明的玻璃管，那一整锅药液不可思议地被压缩着装进了一只手就能轻松握起的玻璃管里。
女巫给药剂盖上了瓶塞。
“大功告成！”
希尔达挥挥魔杖招来门后的扫帚，侧身一坐让扫帚将她载到西维的身边：“给你，我的5顿饭，可千万要信守你的承诺，不然……”
她咧开嘴笑着做了一个恶狠狠地抹脖子的动作。
西维被她的诡异表情，突然咧开的鲜红嘴唇和一口森白的牙齿吓了一跳。
咣当！
脸色很臭的奥斯汀立刻就朝她扔了门后的簸箕，希尔达咯咯笑着指挥扫帚飞到屋顶：“干嘛干嘛！开个玩笑也不行嘛，我就是吓吓他，干嘛呀，好像被抢了钱一样。”
奥斯汀这一扔驱散了女巫的恶作剧，让西维的心落回到胸腔里。
他平缓了一下气息，握着手里还在微微发热的药剂：“谢谢你希尔达。今晚吃蘑菇鸡肉汤，我该在哪里做饭？”
希尔达指了一下她的炼金术室：“就在那，所有的东西都随便用，找不到可以叫我，现在是猫咪时间！小咪小咪，小咪大人，让我来摸摸你！”
女巫去追猫屁股了。
西维走进女巫的炼金术室，这是个半开放区，有一半的区域作为厨房来使用，连通着餐厅，挂着干香草的窗户外正对着菜园和草药圃。
奥斯汀也跟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女巫的屋子里充满了危险和隐患，比在魔物森林里还要危机四伏，他得贴身保护西维。
“希尔达，我该用哪个锅来煮汤？”西维找到了煎锅，还有用来烤馅饼的扁烤盘，完全没有看到汤锅的影子。
“用坩锅，需要我帮忙点火吗？”希尔达趴在地上引诱小咪大人，头也不回地说。
“呃……坩锅里面不会有残余的药剂之类的吗，这里有黑胡椒碎和奶酪吗？”西维再次问道。
“当然不会！坩锅只是一个容器，药液是被我的魔力包裹着的，里面绝对干净。黑胡椒碎在左边第2个架子第3排第6个，奶酪在右边第2个柜子里。”希尔达终于被赏赐了一条猫尾巴。
奥斯汀动得比西维快，女巫的话音刚落，他就从架子上和柜子里找到了西维要的东西。
“谢谢你奥斯汀。”西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脸，轻飘飘地落进龙的心里去。
“不客气。”奥斯汀莫名害羞起来。
女巫的厨房厨具配置简陋，但调料却出乎意料地齐全，西维在架子上还找到了百里香和罗勒叶。
做这道蘑菇鸡肉汤需要切碎很多蔬菜，对于他一个人来说工作量有些过于巨大，于是他熟练地使唤起了奥斯汀，让他将斑点鸡的肉从骨架上剔下来切成小块。
西维自己则切碎所有蔬菜。
女巫的厨房有点小，空着的柜台并不多，他们两个挨着肩膀一起切菜。
保持着这种挨挤状态过了大约有10分钟，龙磨磨蹭蹭地率先把鸡肉切完了，西维还在切最后一点土豆。
“希尔达，帮忙点个火。”他终于切完了土豆。
“来了。”希尔达魔杖一挥，坩锅底下凭空升起了明亮的橘色火焰。
往坩锅底部倒进去一些橄榄油，油烧到微微冒一点白烟，就将鸡肉倒进去翻炒，边炒边洒下黑胡椒碎屑，将鸡肉的表面炒得带些发黄的焦褐色就可以盛出。
这只是第一步。
厨房里散发出的鸡肉香味带着点胡椒的辛辣刺激，已经足够让人胃口大开。
最近一年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女巫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好香啊。”
奥斯汀得意得哼声：“这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西维做饭很好吃，我每天都能吃到西维做的饭。”
很难得地让女巫狠狠羡慕了一把。
西维将鸡肉都装起来后先下入了洋葱和蒜末，将它们翻炒得发软，然后再下入撕碎的紫丁香蘑菇，炒一会加一点面粉，最后是胡萝卜和土豆块。
将它们都翻炒一会以后将鸡肉放回去，往锅里加入一点黑胡椒碎，罗勒碎和百里香，加了盐粒以后加上水。
“希尔达，盖子在哪？”西维问道。
“没有盖子。”希尔达说。
那好吧，只能敞开着来煮了。
坩锅咕嘟咕嘟，里面的蔬菜和鸡肉一起被煮得香香的，过了大约20分钟后西维用勺子戳了一下锅里的胡萝卜块。
胡萝卜块已经软下来了，在勺子底下可以轻易被戳碎，现在可以加上一把青绿青绿的豌豆还有大半块奶酪了。
奶酪在汤里融化，将整锅汤都挂上了粘稠的奶汁，原本黄澄澄的鸡汤变成了乳脂的颜色，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
再煮上那么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现在可以吃了吗。”希尔达有点迫不及待，天知道她吃了多久自己做的水煮糊糊，好久没吃过正常人做的食物了。
“还要再等一分钟，等豌豆煮软一点儿。”西维搅了搅坩锅。
奥斯汀凑在他身后，觉得有点不太方便盯锅，干脆变成小龙蹲在他的肩膀上。
“你用的是紫色蘑菇吗，还有红的和棕的，不把它们也放进去吗，颜色会好看很多。”女巫随口问道。
“我不认识那两种蘑菇，并且它们看起来像是有毒的样子。蘑菇鸡肉汤好了，来尝一下吧。”西维在身后的架子上找碗。
“没毒吧，我经常吃，而且生吃很好吃。”希尔达挥挥魔杖，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飞出一朵全身都是鲜艳红色的红蘑菇。
她经常生啃这种蘑菇来充饥，在汤还没凉下来之前，她又啃了一朵。
“真的会没事吗？”西维看着她的脸上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紫色。
“没事啊，味道是甜的，就是吃完以后会有点困……”女巫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她不会死了吧？”奥斯汀大惊失色，“她还没有还我钱！”
小咪大人习以为常地走过去，用冰凉的小爪子拍了拍女巫的脸，然后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
“应该不会吧，希尔达刚刚说她经常吃……我们先把汤端到餐桌上吧，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西维有些迟疑，但他觉得女巫的体质异于常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10分钟后，餐桌上的蘑菇鸡肉汤放得比较温，正好是适宜入口的温度，女巫悠悠转醒。
“啊唔，睡了个好觉。”希尔达从地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开饭了吗，好香的味道。”
“可以吃了。你真的没事吗，刚刚你中毒了，脸都变紫了。”西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的，有毒就有毒吧，毒不死就是没毒。奥斯汀！吃那么多干什么，给我留点!”希尔达飞速到餐桌边坐下，端起了属于她的那碗蘑菇鸡肉汤。
奥斯汀才懒得理会她，埋头在最大的碗里吃得欢快。
希尔达将一勺带着鸡肉块和蘑菇的汤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发出了幸福的呜呜声。
“好好吃啊！”
伟大的女巫先祖在上！我终于吃到美味的食物了！天知道我最近一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斑点鸡的鸡肉很嫩滑，混合了黑胡椒碎的辛香，蔬菜味道微甜，并没有因为催熟而寡淡无味，鸡肉汤汁带着奶酪的浓稠鲜香。
一切味道的组合让这碗蘑菇鸡肉汤足够令味蕾发颤。
西维嘴角带着笑意，他很喜欢看见自己的厨艺能够在食客身上明显反馈，奥斯汀和希尔达的表现让他足够高兴。
如果做饭是给一座面无表情的雕塑吃，那他的下厨热情将会大打折扣。
他喝了一口鸡肉汤，随口问女巫道：“希尔达，你会飞的话怎么不到城里的餐馆里去用餐，你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了。”
希尔达毫无礼仪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闻言抬头：“好远的哇，坐扫帚飞过去得把屁股坐烂，就一根棍子怎么坐都不舒服，每次进城屁股都要痛3天……女巫先祖一定有个铁屁股吧，不然为什么能骑着扫帚飞一个晚上。”
西维说：“或许可以在扫帚上加个坐垫？这会让你舒服一些。”
希尔达有些犹豫：“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干嘛还要骑扫帚，我直接骑沙发出门不就好了……那么问题又来了，我骑沙发出门的话，到了地方沙发应该放在哪？”
奥斯汀凑过来道：“骑龙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声音和语调听起来颇为自豪。
希尔达：“被骑有什么好自豪的。”
奥斯汀：“我每天都能吃到西维做的饭。”
希尔达：“只有被捕获的龙才会成为坐骑，驾驭你的还不是龙骑士，全体龙类都应该为你感到羞耻……西维我不是在攻击你，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奥斯汀：“我每天都能吃到西维做的饭。”
300岁的女巫和100岁的龙此刻加起来应该不超过10岁，无论希尔达从哪个角度攻击奥斯汀，奥斯汀的回答都是同一句，气人程度几乎达到了巅峰。
西维忍着笑，没有让自己笑出声，奥斯汀可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女巫家的猫叼着自己的饭盆轻松跳到桌上，嘴一张饭盆掉到桌上，喵呜喵呜地叫着，肉垫急切的拍打起放在一旁的坩锅。
西维十分善解喵意地给它盛了一份蘑菇鸡肉汤，少盛蔬菜多加鸡肉，小咪大人吃得非常满意。
这场吵架最终以奥斯汀略胜一筹告终，希尔达还因为太过于投入而少吃了一碗汤，等她想要再添一碗时发现锅底就剩下一点蔬菜和稀薄的汤汁了。
其余的全在奥斯汀碗里。
女巫差点抽出魔杖把这条龙倒挂到房顶上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龙，竟然趁她吵架分神喝了一碗又一碗。
西维给女巫烤了一份鸡肉串，才勉强平息掉了她的滔天怒火。
奥斯汀黏在他身后又加一餐。
吃饱的女巫拿起扫帚送客，扫帚直冲龙的脚底下扫，直到把他扫出门外：“好走不送，下次不要再来了。西维我非常欢迎你，你什么时候再来都可以，或者我也可以带着小咪大人上门做客，你住在哪来着？让我看看水晶球……噢看到了，就在魔物森林边缘的农场。”
西维说：“也欢迎你和小咪大人随时过来，我可以请你们吃点心。”
趁着他们两个说话，奥斯汀又跑到希尔达的菜园里拔掉了她种的全部胡萝卜，在女巫尖叫着扑上来抽他之前，载上西维一溜烟就跑出了好几里地。
只留下气得嗷嗷叫的女巫，下次见面她一定会拿铁锹狠狠地敲下这条龙的脑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回家的路上，龙得意洋洋，这种情绪维持了好几个小时，这可是他和女巫较量以来唯一一次胜利。
西维摸了摸左摇右晃的龙脑袋，语气里透着担忧和关心：“奥斯汀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脑袋是不是感觉很晕？”
奥斯汀说：“没有，是我太高兴了！西维，你帮助我赢得了对抗女巫的胜利，你真是太好啦！”
西维有点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谢谢你奥斯汀，你也很好。”
龙哼哼唧唧起来。
他们回到农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奥斯汀带着西维直接落进花园里，这次有控制好降落时翅膀扇风的力度，没有将西维的花都吹得七零八落。
终于到家了。
西维给会客厅点上了油灯，暖色的黄驱散了黑暗，光芒照亮了壁炉，沙发还有深棕色的大座钟，这个家温馨且舒适。
他扑倒进了沙发里，外出好累，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口袋里的玻璃管硌了他一下，是女巫给他的生长魔药。
只要一滴，一个晚上就能让植物进入成熟期的神奇药剂。
西维翻身换了个姿势，仰面躺着，手里举着那支玻璃管细细端详起来。
清澈透亮的纯绿色药剂在昏黄的灯火里泛着点荧光，能透出他握在玻璃管后面的手指，一般来说越是药效精纯的药剂透明度就越高。
他稍微知道一点这些魔法药剂的价格，希尔达说的10个金币的确是一个很优惠的价格，放到黑市上起码能卖到15个金币。
现在只用了5顿饭就换来了一支生长魔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一只骨节强劲的手将药剂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奥斯汀？”西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现在就去给篱笆树的种子滴上，我们明天就可以吃上篱笆果了。”奥斯汀非常积极，精力旺盛得西维觉得他有点可怕。
“你不需要休息一会吗，而且现在外面很黑。我想你应该早点休息，今天已经足够让你疲惫了。”西维说道。
“只是飞行而已，我根本不累。”奥斯汀摇摇头，拿着药剂就要出门。
西维被他的积极行为深深感动，并对自己的懒惰进行了深刻反省。
在奥斯汀彻底走出门外之前，他说：“既然你不觉得累，那待会你回来以后我们可以学一会习，今天该教你认识一些新词组了。”
奥斯汀的脚步一顿，转身走了回来：“我开始觉得有点累了，可能是因为吹了风的缘故……我想我今晚需要早点休息，最好是现在开始休息。我的头好像也有点晕了，只有躺在堆满金币的床上睡觉才能恢复过来。”
西维从鼻腔里哼声：“嗯？是吗？头晕的话应该要喝点药才会好呢，我记得橱柜里有治疗头晕的药剂，如果是人类服用的话就是一匙的量。不过你是龙，应该就要喝点一整瓶。”
奥斯汀率先关注了口味问题：“好喝吗？”
西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很苦，比希尔达的草药茶好喝一点，不过你忍一忍就好了。头晕喝点药睡一觉，醒来就不晕啦。”
他骗奥斯汀的，就是想吓吓他，这条龙用拙劣的借口躲避学习，这可不行。
奥斯汀立刻就想起了被草药茶支配的恐惧：“现在我的头一点也不晕了，不需要吃药。”
西维温柔地说：“那可真是太好啦。你出门吧，回来我们就写字。”
奥斯汀垂头丧气地出门，磨磨蹭蹭地直到午夜才重新迈进家门。
西维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搬回房间。
呼，又躲过了一天。
篱笆树在一夜之间发芽抽条，枝干舒展挂上果实，一道天然的绿篱护住了农场，让这里变得更加安全可靠。
转眼间，西维和奥斯汀度过了农场的第一个月，迎来了第一个集市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农场并没有生产出什么农产品，菜地里的菜籽全都发了芽，长出了水灵灵的嫩苗，但还没有到能吃的地步。
蓝莓果倒是又丰收了3轮，熬出了整整17瓶蓝莓果酱，但全部都被划入到龙的食谱里，也不能够拿到集市上去售卖。
唯一能带过去的竟然是斑点鸡的毛制作出的手工产品。
农场的资金不算紧缺，西维觉得卖不卖得出去也没关系，重在参与就好了。
带回来的那两大口袋羽毛西维挑了很久，翅膀和尾巴部分的那些长长的羽毛被单独择出来做成扇子，覆盖在身体表面的稍微小一点的大片羽毛用来做鸡毛掸子，剩下的一点特别细小的绒毛就攒起来做羽绒被。
奥斯汀帮忙用木头削了小棍子，用来做手柄，削出大概的形状然后再打磨一下，这样精细的活龙干了一整天。
一把羽毛扇定价10个铜币，一把鸡毛掸子定价13个铜币，一共做了10把羽毛扇和14把鸡毛掸子，全部都卖出去的话可以赚282个铜币。
赚来的钱全部都用来买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奥斯汀。
这段时间奥斯汀在农场里干活很卖力，他完全可以拥有这笔金钱的支配权。
在去集市的前一天，西维和威廉村长打好了招呼，他和奥斯汀在集市当天的早上6点就到活动中心门口和大家一起集合，人齐了就一起出发。
集市日早晨5点10分，天还没亮，西维艰难地从被窝里挣扎出来。
打着哈欠去敲奥斯汀的房门，敲了一会儿奥斯汀也没有回应。
“奥斯汀？你醒了吗？”他停止了敲门，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
第 22 章 早市
奥斯汀刚刚饱餐一顿，今天很幸运，他捕获了一头巨角鹿，巨角鹿的肉质紧致，咬起来很弹牙，会在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要不是太过坚韧人类的牙齿咬不动，他想将一部分鹿肉带回去让西维做成菜。
太过沉浸于美味的后果就是，他差点就迟到了。
奥斯汀的翅膀一路上刮起了魔物森林本月最大飓风，赶在西维出门之前，他终于回到了农场。
“早上好。”西维吃完了早餐在喝一杯提神的浓茶，看见奥斯汀走进来还朝他举了举杯子。
“早上好。”龙有点心虚，在西维发问之前，他自己先主动交代了，“我偷溜出门了，去吃了点东西。”
“没关系，我到你的房间去叫你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西维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是我的失职奥斯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这一个月以来从来没有吃饱过饭。”
他的神色看起来充满了歉疚，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冰魄石一般的漂亮蓝眼睛，疲惫让他的脸色显得有点儿苍白，这样子的西维看上去有点容易碎掉。
龙大惊失色，连忙将快要碎掉的雇主拼起来：“也没有！我只是偶尔出去加餐，最主要的任务是寻找一些无主的宝藏，你知道的，我是一条龙，喜欢金银财宝。”
西维听着觉得更加歉疚了：“你不仅没有吃饱，每天晚上都还睡不够，我不是一名合格的雇主。奥斯汀，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做平时3倍的饭量，还要多加一顿下午茶，如果还吃不饱你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多做些。”
奥斯汀思索了一下，决定要违心地撒谎：“好呀，下午茶我要吃甜味道的点心，吃不饱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他怕如果真的敞开吃，把这位本就不富裕的雇主吃得雪上加霜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西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浅笑：“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就出门和威廉村长他们集合。”
奥斯汀得到了比以往多得多的早餐，西维好像把整个农场的库存都掏空了。
距离上一次吃撑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龙痛并快乐着，一边撑着肚子另一边还持续往嘴里塞食物。
西维亲手做的早餐一定不能浪费！
龙打了个巨大的响嗝，他们现在得赶紧出门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大约10分钟，走路过去肯定来不及了，龙一把抄起他的雇主就往活动中心的方向一路风驰电掣。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5分钟。
“早上好！”威廉村长笑眯眯地和西维还有奥斯汀打招呼，“起得这么早一定还很困吧，但是没办法，集市路途遥远，我们得早点儿出发。”
边说着他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西维他们递过去。
西维接过来：“这是什么？”
威廉村长说：“这是提神油，往太阳穴上擦上一点，你的瞌睡虫全部都会跑掉。试试吧小伙子们，这可是家传配方。”
西维拔开瓶塞，一股辛辣的气味立刻直冲鼻腔，光是闻到已经足够醒神了。
他倒出一点儿抹在自己的太阳穴，抹开的地方立刻变得凉飕飕的，配方里的成分应该有薄荷脑，他顺手也给奥斯汀抹了两边的太阳穴。
龙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瞌睡虫全都荡然无存。
贝利村的人口不算多，不是每个人都会去集市日凑热闹，这次一起到集市上去的一共就十来个人。
村子里出动了两辆牛车，车上装不下所有人，大家把要卖的货放上去，一路轮着到车上歇脚。
西维和奥斯汀不用坐车，走累了奥斯汀就变成龙飞上一小段，自带坐骑就是如此方便。
对于奥斯汀，这一个月以来贝利村的村民由胆颤心惊变到习以为常，甚至还很有八卦闲心地和外村人嘀咕上几句。
“我们村里有条会种地的龙”、“这条龙脾气不错，不打人也不拆房子”、“地种得不错就是饭量很大”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被翻来覆去地倒腾着说。
没办法，乡下地方的八卦就是如此匮乏，这样的稀奇事已经很值得拿出来当作谈资了。
就这样，外村人听了回到村子里去说，一传十十传百，在集市日之前，附近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都知道贝利村有条会种地并且还好脾气的龙了。
当然，这个好脾气的定义是相较龙类而言，不搞破坏就已经算得上是好脾气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奥斯汀和西维小声嘀咕。
他头的角也没露出来啊，尾巴也收得好好的。
“可能是因为喜欢你吧。”西维笑着说。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口气能耕120亩地的龙的，这几天到村子里去采购食材的时候，已经有胆大的村民上来问耕地龙出不出租。
他婉拒了。
让奥斯汀知道估计得喷火，他才不是谁都可以借去耕地的龙！
慢悠悠的牛车大概走了有一个半小时，他们抵达了莱卡湖边的一大片空地上。
正好是早上8点，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摆起摊位了。
来得早就有好位置，贝利村要售卖东西的村民顾不上说话，哗啦一声就散开来占个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因为有龙的帮助，西维带了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铺开桌布把羽毛扇和鸡毛掸子铺上去，看起来正式得不得了。
集市日上大家都拿出来自己家生产的农产品和手工制品，卖蔬菜水果的不少见，还有卖奶酪黄油和各种发酵酒的，甚至有香香的手工皂。
过了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莱卡湖边的人就开始多起来了，几个村庄的人加起来比凯诺伊城的广场市集还要热闹。
西维的摆摊顺利得不可思议，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问价了。
“这把鸡毛掸子怎么卖?”一位年长的妇人拿起桌上摆着的鸡毛掸子，用手弹了弹上面的蓬松羽毛。
斑点鸡的羽毛大片且蓬松，并且因为是密密麻麻的厚羽，特别能吸附灰尘。
“13个铜币一个，买一把吧，它绝对值这个价。”西维有点不太会推销，笨拙地劝说着面前的妇人。
“买一把吧。”奥斯汀也跟着学舌，只不过语气硬邦邦的，反倒有点像威胁。
妇人对这把鸡毛掸子很满意，原本还打算砍砍价，但被龙这么一打岔，她一哆嗦，付了钱就快速溜开了。
“我们赚到钱了。”西维捧着那13个铜币，声音欢快雀跃，好像有小雀儿就要立刻从他的笑意里飞出来那样。
这点钱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最为农场的第一桶金来说意义重大。
“我们赚到钱了！”奥斯汀也很高兴，这还是他龙生第一次赚钱，到处挖宝藏不算。
“给你，你都收好，待会拿去买好吃的。”西维没把铜币捂热，转头就往奥斯汀的手心里放。
龙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溜圆，铜币落在手心里还带着点残留的体温，西维在他的眼里立刻变得闪闪发光。
“西维，你是说，我们今天赚的钱都拿来买好吃的吗！”
“对的，你来决定吃什么。”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看了一眼手上的铜币，又看看西维，紧接着他又远眺起目之所及处的摊位。
“西维！你真是太好了！”龙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熊抱将西维连同椅子一起抱了起来，铜币掉得叮叮当当。
“奥斯汀，我快要喘不了气了。”西维拍着奥斯汀的肩膀，让他赶紧放手。
龙这才不好意思地将西维和椅子一同放下来。
第一个顾客完好无损地从他们摊位上离开后，那些经过这里步履匆匆的村民们好像松了一口气，斜着打量这里的目光也终于能光明正大起来。
看来龙真的不吃人，也真的是条好脾气的龙。
有了第一个顾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陆续有人上来问价，还没到午饭时间，鸡毛掸子就已经全卖完了，还剩下4把羽毛扇。
“一把鸡毛掸子13个铜币，一把羽毛扇子10个铜币，我们现在赚了……242个铜币！”奥斯汀算出了一个正确的答案。
果然，只要涉及到金钱，龙总是格外地敏感。
“你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在这里看着摊子，等你回来。”西维看出这条龙的心已经飞到外面去了，于是干脆将他放走。
奥斯汀拿着钱袋子很欢快地飞出去了。
西维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眉眼弯弯。
奥斯汀走后，陆续又来了几位顾客，其中一位大手一挥将摊子上的羽毛扇全都拿下，西维可以从摊上走开了。
拜托隔壁的贝利村村民帮忙看着桌椅，他边逛边去找奥斯汀。
卖牛奶奶酪的摊子和卖果酱罐头的摆在一起，新鲜水果旁边是酿造果酒的，西维看到什么都想买，但他得先找奥斯汀。
有龙在就不用他来提东西了。
他是在卖香皂的摊子上找到奥斯汀的，龙正在把那些肥皂块块凑在鼻尖上闻。
“你在这里呢奥斯汀。”西维拍了拍奥斯汀的肩膀，转过来的是一张愁眉苦脸。
“它们的味道都不对。”奥斯汀放下手里的肥皂，脸上的表情有点不高兴。
可怜的摊主已经快要被他吓晕过去了。
“哪里不对，这些香皂都很好闻。”西维赶紧拯救可怜的摊主。
“没有牛奶和橘子的味道，你用的肥皂不在这里。”龙垂下眼眸，看着有点可怜巴巴。
当然这只是在西维的眼里，可怜的摊主觉得这条龙就要暴起掀摊了。
“你也喜欢苦橙花的味道呀，我那里还有新的肥皂，可以送一块给你。”西维听到这个原因却是笑了起来，“我觉得这块薰衣草味道的也好闻，要不要买一块试试看。”
他也不忘安抚一下饱受惊吓的摊主。
奥斯汀将紫色的方形肥皂重新放到鼻尖上，仔细闻了闻：“的确很好闻，那就买这个了。”
实际上他只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味道，根本不知道好闻不好闻。
西维说好闻，那就是好闻。
“这个多少钱?”西维问摊主道。
“20个铜币。”摊主伸出两根颤颤巍巍的手指头，心里祈祷着他们付了钱可不要再来了。
“10个铜币行吗？”奥斯汀刚刚逛了一圈集市，从大部分摊位前面学到了砍价的精髓。
无论多少先对半砍肯定没错。
抢劫啦！摊主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不可以。”最后的理智让他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12个铜币怎么样？”西维比奥斯汀好点，但不多。
“25个铜币卖给你们两块。”摊主想让他们两个滚蛋，但是他不敢。
“成交。”龙喜滋滋地答应下来，他现在已经掌握到砍价的基本功了。
从钱袋子里数出25个铜币，奥斯汀转头就把薰衣草香皂捧到了西维面前。
“送给你的。”他很骄傲地翘起尾巴。
“谢谢你，奥斯汀。”西维接过然后笑了起来。
“用着好的话，下次再来啊。”摊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想的是他们可再也不要来了。
现在可以去找找午饭吃什么了。
集市上除去直接卖奶酪肉干蔬果之类的摊子，还有架着大锅煮肉肠的，挖个坑烤土豆和湖里现捞的鱼的，做熏肉夹三明治的……
虽然大部分来赶集的人都带了干粮，但还是会被热气腾腾的食物吸引住。
“去看看我们今天的午饭吧。”西维把最后那几把羽毛扇子的钱塞进奥斯汀的钱袋里，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挑。
“我想去那里。”龙率先发现了一个做饮料的小摊子。
摆摊子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儿看上去才三四岁的样子，比桌子高一点儿，她们卖的是薄荷水。
小摊上放着一只研钵，一大筐新鲜的薄荷叶，还有一篮子的大片绿色树叶。
母亲将薄荷叶在研钵里面捣碎榨出汁液，然后再将树叶折成一只小杯子的形状，装上糖水，里面兑点薄荷汁，喝起来又甜又清爽。
“1个铜币一杯薄荷水。”母亲笑着招呼。
“来两杯。”奥斯汀没讲价，这个价格已经足够便宜了。
母女搭档开动起来，母亲装好薄荷水，想帮忙的小女孩儿接过去绕着桌子跑过来递给他们。
“谢谢。”西维对这个大眼睛的可爱小女孩儿笑了一下。
奥斯汀也学着西维的样子说谢谢。
小女孩儿立马害羞地躲进妈妈的裙摆里，扯着裙子小声说：“妈妈，他们可真好看，我喜欢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漂亮的宝石纽扣。”
小孩子很能分辨美丑，谁漂亮就喜欢谁。
母亲拍着她的小女儿笑，西维和奥斯汀全都听见了悄悄话。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奥斯汀率先说：“我也喜欢你的眼睛，像最漂亮最贵的蓝宝石，价值很多很多金币。”
龙最喜欢的就是金币了，这样的夸奖已经是一条文盲龙绞尽脑汁以后的遣词造句。
西维笑得更厉害了：“谢谢你，你的夸奖让我觉得自己身价倍涨。你也是，你的漂亮眼睛价值一整座金山。”
不错，这样的夸奖很有奥斯汀本龙的风味，很新颖的夸奖类比，值得鼓励。
龙害羞起来，低下头去咕嘟咕嘟把整杯薄荷水一口气喝光光。
西维尝了一口甜甜的薄荷水，清凉的感觉从口腔沿着食道滑落，连着身心都变得舒爽起来。
薄荷水真好喝。
“好吃的香肠面包，有没有人要来一个香肠面包，放上酸黄瓜片，淋上黄芥末和沙拉酱……”中气十足的声音叫卖着，一连串朴实无华的语言打动了龙的心。
“我们去吃那个。”奥斯汀拉着西维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摊子上同时支着一口大锅和一炉黑炭，锅里翻滚着的肉肠被叉子叉起放到炭火上烤得肉皮开裂，冒着吱吱的油花。
割开了口子的长条面包刷上一点黄油，也放在炭火上炙烤，烤得表面脆硬就夹起来塞上烤好的香肠，放上一点儿洋葱丝和酸黄瓜片，淋上多多的黄芥末和沙拉酱。
一个美味香肠面包就做好了。
奥斯汀的双眼泛光：“这个多少钱？”
摊主说：“一个20个铜币，要是买3个，可以只收50铜币。要来几个？”
西维对奥斯汀说：“我只要一个。”
奥斯汀颠了颠钱袋，听着铜币在耳边哗啦啦响：“给我们来3个。”
摊主收了钱，很快就将炭火上的面包组装起来，撒了蔬菜淋了酱，包起来递过去。
香肠面包拿到手里还挺有分量，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摊主自家生产的，所以才能卖到这么实惠的价格，要是放到城里的餐馆，价格还要往上翻一番。
西维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咬下第一口。
面包是冒着热气的松软，黄芥末辛辣，沙拉酱甜，生洋葱吃起来爽甜，酸黄瓜有些太酸，香肠离得太远，一口没有咬到。
热气腾腾的食物很美味，嚼在嘴里落进胃里，心情和身体都生起愉悦。
咬下第二口，这次终于吃到了肉肠。
外皮是脆的，肥瘦相间的肉很大块，蒜味的香肠带点甜，说不清是放了糖还是新鲜肉类本身的甜味。
好吃。
奥斯汀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已经在吃第二个了。
接着逛了逛，在西维吃完手上的香肠面包之前，奥斯汀又瞄上了土豆和烤鱼。
现在他们还剩下230个铜币，不得不说集市上卖的东西大多都很物美价廉，只要稍微花上那么一点儿就能让人吃饱。
对龙来说就是纯粹的解馋了。
奥斯汀对土豆不感兴趣，所以只尝了半个，剩下半个西维吃掉了，香肠面包和半个皮烤得脆脆的绵软土豆下肚，西维彻底吃饱了。
龙一连吃了5条烤鱼，莱卡湖里的野生鱼鱼肉很鲜甜，只是加一点盐就能变得足够好吃。
还有做得很美味的坚果烤馅饼、现切的大块松子糖、需要牙口足够好的咸味馕饼……奥斯汀兴致勃勃地一一尝了个遍，直到钱袋里倒转过来只能掉出2个铜币。
“没有了。”龙很意犹未尽，他还想把刚刚吃过的东西重新再吃一遍。
“你还想吃什么，我请你。”西维看了看奥斯汀的神色，觉得他肯定没吃饱。
“我们回家吃。”奥斯汀不愿意再继续把钱花在这些小摊子上，他有点担心雇主的钱包。
“那我们先去买点食材，奶酪黄油，蔬菜水果，果酱还有各种酒……很多东西我都想买。”西维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最后决定看见什么买什么。
靠他们最近的一个摊子上售卖的就是奶制品，西维带着奥斯汀过去准备问问价。
摊主和旁边摊子的人在闲聊。
“你知道吗？王国要招募一位勇者，听说他还会和光明神殿的圣女一同出发……”
第 23 章 出逃
乍然听到圣女这两个字，西维怔了一下，伊芙琳从记忆的长河里跃然而出。
他的小妹妹伊芙琳，爱笑的伊芙琳，害羞的伊芙琳，喜欢树莓派，喜欢带蕾丝花边蓝色衣裙的伊芙琳……
绝不是冷冰冰的，连一头灿烂的金发都隐藏在黑白头巾下的肃穆圣女。
“他们是在说伊芙琳吗？”奥斯汀戳了戳他。
“是啊。”西维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招募勇者?上一次听说还是在我爷爷的小时候……你问我怎么听说的，当然是我爷爷说的。”
“继续说继续说，王国不是说招募勇者嘛，具体没说勇者需要具备哪些条件，只是说光明神殿的圣女会参与到招募中去……”
“还有吗？”西维插入他们的对话中，“有说什么时候开始招募吗，可以见到圣女吗？”
闲聊的声音停了下来，摊主看了一眼他，迟疑了一会说：“应该可以吧，我就是听说，具体也不知道哇。不过我想招募应该是开始了，都传到我们村子里来了，说不定都快结束了。”
西维的心刚悬起又沉沉落下，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那也就是说，或许现在还来得及对吗？可以见到圣女，是吗？”
摊主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你也想要去选拔勇者吗，还是只是想见圣女。满嘴圣女圣女的，你这个小伙子，看着人品端正，怎么脑子里想的东西那么坏……”
西维：“我不是……”
奥斯汀大声反驳：“你才是坏东西！西维是伊芙琳的哥哥！”
龙气哼哼，吓得一向正派的摊主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
不得了了，龙要吃人啦！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道歉还不行吗？有事说事别动手也别动嘴啊！”摊主在桌子底下大声叫嚷。
话音还没落周围的人都散了个干净，隔壁闲聊的摊主扛着自己的摊，跑得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西维弯下身去想把他叫出来：“你误会了，先出来吧，我们没有那样的意思。”
摊主往里缩得更紧了。
奥斯汀一脸疑惑：“你干嘛，明明是你先冤枉西维的，我也没有要吃你，你们这些人类真是……我再说一遍，我不吃人！我不吃人！我不吃人！”
龙一连重复了3遍，整个市集上都回荡着“吃人吃人吃人”的回音，听到耳朵里更加吓人了。
摊主颤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头：“不吃人那也不动手吧？”
奥斯汀一脸烦躁，扭头问西维：“揍不揍他?”
西维摇摇头：“谢谢你奥斯汀，不需要揍他，我怕你直接把他打死。我想他对我们没有恶意，这只是个误会，给他道个歉好吗，他要吓坏了。”
他摸了摸奥斯汀的头，人形的奥斯汀没有那些生冷的鳞片，银色的发丝很柔顺，被太阳晒过以后摸起来是温暖的。
龙在抚摸下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恐吓你，我知道你们人类一打就死，我就是吓吓你。”
西维掐了奥斯汀一下，在龙身上像是挠痒痒，不过有效果，龙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转头看向他。
他偏过头去看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摊主，清了清嗓子说：“我们道过歉了，现在该你和我们道歉了。”
摊主挠了挠头，挠下来一根草：“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们了。那什么，你不吃人也不打架，然后你是圣女的哥哥，诶，那怎么会住在这种小地方……好好，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总之是我不对，真是不好意思啊。”
“所以能送奶酪给我们吗？黄油也行。”
“啊？”
抢劫了啊！我遇上强盗了啊！
摊主赶紧眼神示意西维：管管你家的龙！
西维假装看不见，若无其事地把头转过去说：“我想买点奶酪和黄油，可以便宜点卖吗，能搭送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摊主眼睛一闭：“行行行，谁让我这张嘴……奶酪2个银币可以买下一整轮，切开的话15个铜币一块，黄油30个铜币一块。你们要是买一整轮奶酪，我就送你们一块黄油。”
这个价格已经足够公道了，他能赚上利润，虽然不多，但总不能白干。
西维也觉得这个价格很合适，总不能真的让人家白送吧，那样谁还乐意跟你做生意呀？
他说：“成交，我付你4个银币，我要两轮奶酪，送我们两块黄油吧，谢谢你。”
这个摊上一共就两轮半奶酪，一轮奶酪大块得像车轱辘，一共摆了3轮一早上切开卖才卖了半轮不到。
嚯，这一下子卖掉了两轮，不用费劲搬回去了。
摊主的表情由一开始的痛心变成止不住的笑：“送！当然送！拿好拿好，哎呀，今天遇上你们一定是因为我平时好事做得足够多，光明神来眷顾我了！”
奥斯汀边搬奶酪边说：“是我们眷顾你，和光明神没有关系。”
除了奶酪和黄油以外，他们还去买了一桶啤酒，一筐苹果，一筐橙子，半篮子新鲜草莓，几根茄子和西葫芦以及一系列龙觉得很难吃的蔬菜。
买完还没过下午2点。
“奥斯汀，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去光明神殿看看吧，我想这次我们有可能能见到伊芙琳。”西维怀抱着希望，他很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我可以飞得很快很快。”奥斯汀认真地保证，“给伊芙琳买点松子糖吧，她一定喜欢吃。”
龙固执地认为这位他只见过一面的好朋友和他是一个口味。
不过伊芙琳的确喜欢甜食就是了。
西维买了很多松子糖，奥斯汀在嘴里含了一大块，在去往凯诺伊城的路上嘴里都是甜味。
他们抵达光明神殿时还有一些人在外面排队，男女老少都有，不像是选拔勇者，倒像是救济日发面包。
西维跟到队伍的末尾去，奥斯汀因为不便出现，干脆变成了小小龙躲在他的口袋里，抱着一大块松子糖啃了一口袋的糖渣。
“你们也是来选拔勇者的吗？”西维和前面的少年少女套近乎。
“不啊，我们是来领面包的。”红发少年回答说。
“啊？”西维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想摸出一块糖放进嘴里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境况，被奥斯汀抱住指尖轻轻啄了一下。
这条龙偷吃了大半糖块，像藏在糖罐的油滑小老鼠。
红发少年被棕发少女一个肘击，捂住肚子原地转圈。
少女从鼻腔里哼声：“老实点韦德，你这一张嘴就是瞎话的毛病得改改。抱歉这位先生，我们是来选拔勇者的，这里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告示上没说勇者具体是什么样的，我想我们可以碰碰运气。如果当不成勇者，成为勇者的伙伴也不错不是吗？”
韦德直起腰，揉着肚子龇牙咧嘴：“你这样耿直才会吃亏克莉斯。也不知道下手轻点，你要毁了一个重剑士的前途。”
克莉斯才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谢谢你这位小姐，你的告知对我来说很重要。”西维安下心来，跟着队伍缓慢前进。
队伍不算长，但在神殿内的考验格外漫长，漫长得韦德和克莉斯主动和西维闲聊起来。
韦德告诉西维他们是来自大陆北部塞克特公国的一支冒险小队，经历过无数次委托和历险，最近才到凯诺伊城来。
而克莉斯则是神神秘秘地说她听到一些可靠的传言说居于幽暗之境的魔王近来有复苏的迹象，因为黑暗生物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
随着深入聊天，西维发现，满嘴谎言的韦德实际上是个大漏勺，在说话真假参半的情况下，他透露出的信息足够勾勒出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不过从克莉斯的反应来看，里面的水分足够救活干旱了10年之久的100亩荒地。
他们的聊天持续得有点久，奥斯汀在密不透风的口袋里蛄蛹起来，在有限的范围里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西维不得不伸手进去摸了摸奥斯汀的光滑鳞片，这样能让这条龙稍微消停一会儿。
不过，他的口袋里怎么都是糖渣，奥斯汀也太不讲卫生了，罚他今晚将这件衣服洗干净。
队伍终于走到了神殿的门口，圣骑士拱卫着门庭，这场选拔的确足够严肃。
带路的人是夏洛特嬷嬷，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西维身上，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好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跟我来。”
西维低垂着头，辨别着脚下走过的石砖，上面的每一道裂缝他都认得，就好像走过这条路千千万万遍。
他们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碰面，似乎是一间独立的祷告室，不过这都不重要。
夏洛特嬷嬷没跟进来，她把门合上，现在祷告室里只有他和伊芙琳了。
伊芙琳在一扇屏风后面，这扇屏风将他们阻隔开，谁也看不见谁。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像是冬日里的冰棱，一下又一下刺痛着西维的心：“你会是带我走出这间祷告室的勇者吗，让我看看你那颗勇敢的心，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西维的声音干涩，艰难地从咽喉里吐字：“伊芙琳……”
只是一个名字，屏风后面就传来桌椅倒塌的声音，伊芙琳直接撞开屏风扑进他的怀里：“带我走吧哥哥……我们离开这里……”
西维抚摸着伊芙琳的头巾，说：“好。”
下一刻这间狭小的祷告室分崩离析，巨大的龙影卷起飓风，席卷周边的一切，狂风大作几乎要将这里全都掀翻开来。
他们光明正大地从光明神殿里出逃，银龙的脊背上气流飞速窜动，伊芙琳使劲扯开包裹着一头金发的黑白头巾，用力一抛。
她的金发在空中纷乱飞舞，像吐着信子的蛇，头巾被风卷得好远好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畅快极了，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这样心情愉悦过了。
“伊芙琳！快回来！你不应该这样做！”夏洛特嬷嬷顶着飓风，向空中大声呼喝着，“圣骑士，快追上去。你们，去通知法师协会……”
所有人都动起来，神殿的骑士跨上战马，修女和神学生乱成一团。
光明神殿内并没有多少人预防伊芙琳被抢走，她是有史以来实力最强盛的一任圣女，天赋极高能力出众，如今已经胜过教导她的老师。
如果她不想，没有人能将她带走。
艾莫里主教从主殿里走出，他让所有人都停下：“不用追了，也不必通知法师塔那边。收拾好这里，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夏洛特嬷嬷焦急道：“艾莫里主教！”
艾莫里主教伸手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再说了夏洛特，伊芙琳会回来的。”
夏洛特嬷嬷只能低下头，说了一声：“是。”
奥斯汀回到农场时，他们已经错过了晚饭。
“欢迎回到我们的新家伊芙琳，楼上第二个房间时是准备给你的。”西维将伊芙琳从龙背上扶下来，他终于带回了他的妹妹，他想向伊芙琳展示这里的一切。
“晚饭吃什么。”奥斯汀很破坏气氛地在后面接话。
“哥哥，晚饭吃什么。”伊芙琳学着奥斯汀的话说，只学了一下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淡啤酒和炖菜怎么样，还可以吃一点火腿配奶酪，家里只有这些了。明天我可以给你做树莓派。”西维笑着说。
“为什么不做蓝莓派。”奥斯汀作为本次出逃的最大功臣，很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也做。”西维说。
龙很轻易就被哄好了。
时间有点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西维自己一个人做饭太慢，他让奥斯汀和伊芙琳也一起帮忙。
作为一条野生龙，奥斯汀干活居然要比伊芙琳熟练得多。
伊芙琳对于厨房的记忆只有母亲希尔薇在厨房里面做好吃的甜点心，让她上手做是完全不会的，所以西维让她帮忙清洗蔬菜。
奥斯汀负责将蔬菜火腿奶酪都切成片，不过很显然，他对蔬菜很有意见。
“奥斯汀，不可以偷偷把茄子和西葫芦丢掉。”西维很清楚地看见在奥斯汀的刀下，蔬菜越切越少。
“哦。”奥斯汀不情不愿地把半根茄子和一整根西葫芦从挂坠里掏出来，土豆还没来得及切，倒是一个也没少。
“我和伊芙琳吃炖菜，不会强迫你吃你不喜欢的蔬菜的。”西维看了看龙撇起的嘴角，作出了一句补充说明，“所以你不用将它们藏起来，如果你想尝一点儿，我也不反对。”
“我不想。”奥斯汀果断拒绝。
“哥哥，我现在该干什么。”伊芙琳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直止不住笑，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你现在应该坐着，喝点蜂蜜水看我做炖菜。”西维放下了手里的调料瓶子，拿出两只玻璃杯调了两杯蜂蜜水。
一杯给伊芙琳，一杯给奥斯汀。
如果没有奥斯汀的份的话，那条小气的龙一定会蹭在他身后哼哼唧唧。
西维拿出一个圆形煎锅，往里面倒了一点儿橄榄油。
等锅在烤炉上面烧得热热的，再往里面扔下去一小块黄油。
用长柄木勺按着黄油轻轻在锅底旋转上几圈，差不多快融化掉以后就放入奥斯汀切好的彩椒碎和洋葱碎。
西维熟练地将它们翻炒起来，直到炒出汁水，炒到软烂，然后倒进一整瓶番茄罐头。
由着它们像地缝里涌出的岩浆那样冒着大炮咕嘟一会儿，再用木勺的底部将底下的蔬菜都碾碎。
出锅之前撒上一点黑胡椒碎，罗勒碎和百里香，稍微放得凉一点以后就可以作为炖菜的酱料了。
伊芙琳喝着蜂蜜水，看着她的哥哥在一个深口的圆形烤盘里面倒上刚刚做好的酱，然后将切成圆片的蔬菜排列整齐。
一片茄子，一片西葫芦，一片土豆片，按照这个顺序将它们叠成一个漂亮的圆。
趁着烤炉还有余温，将托盘放进里面烘烤一会儿。
厨房里充满了番茄的甜酸气味和黄油的乳脂焦香，还有一点点罗勒碎和百里香叶子的微弱气味。
肉食龙第一次萌生出了尝尝这道炖菜的想法。
火腿片有点咸，奶酪有点腻，搭配上一点清爽的苹果片能中和它们的味道。
西维拿出一把小刀，抵在苹果上开始削果皮，今天伊芙琳在，他们要吃得精细一点。
果皮和果肉相连的地方发出沙沙的声音，很轻缓，像笔尖落在羊皮纸上的细碎声响。
伊芙琳和奥斯汀同时看着那一截鲜红漂亮的果皮向下剥落，露出里面微微泛着点黄的甜脆果肉来。
“哥哥好厉害！”一整条苹果皮被完整的削了下来，伊芙琳笑得眼睛眯起来像小月牙。
“我也可以像西维一样厉害。”奥斯汀在后面小声嘀咕。
“那么请帮我一下忙吧，厉害的龙先生。”西维笑着把刀和苹果都递了过去。
奥斯汀很高兴地接过来将它切片剔除果核。
还是哥哥更厉害呢。
伊芙琳在心里想。
烤炉里的炖菜飘出一点焦香，西维戴上棉手套将它端了出来。
炖菜散发着热气，表面被烤得金黄，味道闻起来很香很香。
“我们吃晚饭吧。”他说。
每人一杯淡啤酒，随吃随取的炖菜和裹着火腿片的苹果夹奶酪，很简单的一餐乡村晚饭。
伊芙琳用叉子叉起来一点炖菜，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蔬菜片的边缘有些脆，内里却是软嫩的，底下的酱汁充分渗透了炖菜，味蕾上能尝出番茄的酸，西葫芦的甜，黑胡椒的辛辣和黄油的醇……
“是妈妈的味道。”伊芙琳说。
“很高的评价呢，但还是妈妈做的炖菜更好吃。”西维说着，也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一点炖菜。
和母亲希尔薇做的炖菜相比，味道还是差远了。
龙品尝了一点炖菜，觉得稍微能入口，但还是不喜欢蔬菜，他开始喝淡啤酒。
淡啤酒的味道有一点苦，尝起来比较清淡，有些麦芽的香气，喝在嘴里的感觉就像是鼻腔下扫过一束刚从金色麦田里割下的成熟麦穗。
麦田的芬芳和秋季气息一同降临在这杯淡啤酒。
相比于蜂蜜水，龙很显然不喜欢淡啤酒。
还是裹着火腿片的奶酪和苹果更加契合龙的胃口。
淡啤酒的酒精度很低，但仍然让伊芙琳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她的神情很快活，似乎待在农场的这幢小房子里就如同品尝到最醇甜的蜜一般，再也没有比这更快乐的时刻。
西维也是这样觉得的。
晚饭在愉悦的气氛里结束，奥斯汀撸起衣袖刷盘子，西维带伊芙琳到会客厅里去看了那幅画像。
“画得可真像，对吗？”西维指着壁炉上的画像对伊芙琳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到底有哪些变化。爸爸有没有蓄上胡子，脸上多上几道沟壑，妈妈的金发会不会变成浅浅的白金色，长出皱纹的样子我可想象不出来……”
他后知后觉，自己说得有点多，而伊芙琳轻抿了一下唇，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画像。
“画得很像呢。他们和画像上的样子看起来差不多，爸爸没有蓄胡子，只是多了一点儿白头发，妈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一点儿也没变过。”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带着一点儿上扬的尾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高兴，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颤抖。
西维笑着搂了搂芙琳的肩膀，高兴地说：“我想我要在他们回到这里之前好好经营这座农场，他们或许会在这里短暂停留一会儿，然后再继续他们的旅行。如果能看到我把这座农场打理得很漂亮，他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伊芙琳说：“当然了，哥哥。”
看完了画像，西维带着伊芙琳到楼上准备给她的房间里，这里有被精心布置过一番，不过还是有点不够。
推开门，西维先把房间里的玻璃灯点亮，温暖的光辉洒满了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光辉亮起的那一瞬间，伊芙琳双手捂住了嘴唇，眼泪止不住得夺眶而出。
“哥哥……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她小声呜咽着，抽泣的声音被她吞回胸腔里，分不清楚是喜极而泣还是过度悲伤。
“那就不要掉小珍珠了，它们太易碎了，捡不起来串成一条手链送给你。或许我该学点魔法对吗，把这些充满喜悦的珍珠定型，然后串起来……”西维给她仔细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语气很温柔很耐心。
“哥哥你在笑话我。”伊芙琳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女孩子的温馨房间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它有装饰着漂亮鸢尾花纹的木床，床上是舒适柔软的淡蓝色被单，风轻轻吹动蕾丝窗帘，连带着挂在窗边的贝壳风铃也轻声脆响。
梳妆台上放着漂亮的小银镜和配套的梳子，梳妆台下的凳子缝着碎花软垫，木地板上还铺着缠枝花的软地毯。
“看看这里。”西维将伊芙琳带到衣柜前面去，示意她亲自打开柜门。
伊芙琳打开了衣柜。
里面是一柜子深深浅浅的蓝色衣裙。
有像水一样的浅蓝花边裙子，也有雾色的丝绒裙，有简单的方领口，也有繁复的堆叠褶皱。
也不止是裙子，还有衬衫马甲和长裤，以便伊芙琳想要像个冒险小队里的女队员一样到各处去撒野。
衣柜的最底下还有两双小皮鞋和一双长筒靴。
伊芙琳又要掉小珍珠了。
“我去了索菲亚阿姨的店里，再挑了一些我觉得好看的裙子款式，让索菲亚阿姨按照你的尺寸再做了一些衣服，没想到这样快就派上了用场……别哭别哭，希望我能挑到你喜欢的款式……黑色实在是太丑了。”西维乱七八糟地安慰着。
伊芙琳的鼻头有点红，像只红眼兔子，不过还好眼泪没有再次掉下来。
“今天真高兴啊。”她只是说。
“以后每一天都会这样高兴的，明天我给你做树莓派好吗？”西维轻声哄着。
“还有我的蓝莓派。”龙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
他已经上来好一会了，在提到食物以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这温情脉脉的一幕。
“好，还有你的蓝莓派。”西维被逗笑了。
伊芙琳带着她的兔子眼睛躲到哥哥的身后，使劲用手揉脸，将自己的脸蛋揉得红红的，在不算熟悉的龙面前哭让她觉得有点羞耻。
回到农场的第一晚睡得很好。
西维有担心过教廷的人会不会追上来，毕竟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圣女，但是第一晚过得风平浪静。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是好像默许了伊芙琳的出逃行为，并没有追查到这里。
西维的心里隐隐感到一种不安，他阻止了自己继续深思下去。
伊芙琳好像也并没有为这件事担忧。
他们正在早晨的菜园里。
“哥哥，这些都是你种的吗？”伊芙琳指着那几块绿油油的菜畦说
今天的伊芙琳脱下了沉闷的修女袍，穿上了一条简单的方领口裙子，领口上缝了一圈细细的蕾丝花边，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被粉色的丝绸缎带扎起一点儿。
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在家里很受宠爱的小女儿。
“大部分都是奥斯汀种的。”西维笑着说。
“奥斯汀，你可真厉害！”伊芙琳在夸龙方面和西维有着一样的天赋。
奥斯汀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朋友！在吗朋友！”
一阵雄浑的声音伴随着拍门声从前院传来。
第 24 章 兽人
熟悉的声音让龙竖起了耳朵。
那个半兽人，没有留下名字的家伙，他家的熏肉很好吃。
“你们好，上次走得太匆忙，忘记问你的名字了，我也同样忘记留下我的名字。现在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西维。”西维打开门，看到的不是一个半兽人，而是两个。
“我是查克，这是我的妹妹艾丽西亚。”
名叫查克的半兽人不是空手来的，他和他妹妹的身上都背了一个柳条筐，虽然看不见里面装了些什么，但熏肉和蜜糖的味道勾着在场所有人的鼻尖。
“你们好！”艾丽西亚龇牙一笑，露出可爱梨涡和一对雪白的犬齿。
“快进来吧，从魔物森林到这里来一定走了很远吧，你们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带你们到菜园里去看看。”西维赶紧请他们进来。
查克和艾丽西亚被请到厨房里，卸下背着的柳条筐可以好好舒展一下身体，背着这样重的东西在森林里徒步将近2个小时，就算是强壮的半兽人也会觉得疲惫的。
伊芙琳想要帮上西维的忙，于是在西维去烧开水时打开橱柜去找茶叶和方糖。
“那是香草荚，小姐。”查克不得不出声提醒。
“啊？那这个呢？”伊芙琳犹豫着将另一罐看起来很像茶叶的叶片放到桌子上。
“那是月桂叶。”艾丽西亚说。
伊芙琳的脸烧起来，天呐，她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尴尬。
“我来找吧伊芙琳，你帮我清洗一下茶具好吗，挑一套你喜欢的。”西维将烧水壶安置在烤炉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吧。”伊芙琳有点沮丧。
伊芙琳跟在他们两个后面捡萝卜，一趟又一趟地小跑回去放进筐里，她做得很开心。
西维轻轻叹了口气，对奥斯汀说：“要我先喂你吃一点儿吗，你看上去特别想先尝尝熏肉香肠的味道。”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奥斯汀，”西维抿了一下唇想止住笑，但是他失败了，“我在想我能够用食物来填饱你的肚子的话，这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查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是熏肉，蜂蜜还有蜂蜡。”艾丽西亚咬了一口燕麦饼干，惊奇地瞪大眼睛，“查克，这个可真好吃。”
查克紧盯着沸腾的开水，每隔一会就用叉子插一下在水里翻滚的土豆，可怜的土豆还没熟透就已经千疮百孔。
不过他也不是白吃的，至少还知道拿个碟子将剩下的燕麦饼干装出来端到桌上。
稍微加上一点巧克力粉和砂糖将它们搅拌在一起，扔进去几颗葡萄干，用手抓起来团成小球，在烤盘上压成一个个小圆饼。
“奥斯汀，将你嘴里的点心留一点给客人，好吗。”西维一转过头就看见了奥斯汀的手在饼干罐里的动作。
“我可以送你们回去，我很快。”奥斯汀的声音从西维身后冒出来，不过他这样做可不是为了半兽人们着想。
这可是龙难得的大方，不过也仅限于西维和伊芙琳。
身为半兽人，本身的嗅觉就十分灵敏，并且还是因为是狼这样擅长追踪气味的种族，他对闻过的气味都记忆深刻。
西维看着他的脸，从上面看出两个字，要哄。
他对这些他仔细照料过一个多月的蔬菜没有任何眷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半兽人们能把它们全都带走。
今天的厨房里格外热闹，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在厨房里面一起忙活过，西维给这对半兽人兄妹也派了一点活计让他们在旁边不至于过分尴尬。
在奥斯汀不知道第几次偷偷将眼神溜过来时，西维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刀回望过去。
然而他们的想象还是有些太过美好了，龙不是谁都能骑的，奥斯汀只打算让他们抱个腿。
这怎么不算是龙的精准把握呢?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艾丽西亚小姐。”西维有些意外，毕竟蜂蜜也是他们的收入来源之一，能这样轻易的告诉他实在是太友善了。
吝啬的奥斯汀在蔬菜分配上没有任何意见，他埋头下去一手就提住了6只胡萝卜的缨子，轻轻松松将它们拔出泥土。
龙的力气很大，有时候会不小心酿成一些意外事故。
也多亏有了奥斯汀在，菜园里的菜才能长得那样好。
西维就在奥斯汀旁边切熏肉香肠，龙总是不专心，虽然手上的力道很注意小心，但是眼睛总是滑到西维的手指上。
厨房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伊芙琳和艾丽西亚最先做完了手上的活，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听到查克和艾丽西亚要留下来吃饭，奥斯汀对他们的态度立刻冷淡下来，他的计划落空，因此很不高兴。
菜园里的蔬菜都被照料得很好，豌豆上了架子，番茄比小腿高一些，绿油油的菠菜连成了一片，胡萝卜缨子精神抖擞……
如果西维不紧盯奥斯汀，装在玻璃罐里的燕麦饼干只需要不到10分钟就会完全消失不见。
比如说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把碗掰断，碗的碎片划到皮肤以后又第二次碎裂。
“你的眼神好奇怪。”奥斯汀说，“是觉得我吃得太多了吗，我可以自己捕猎，这样就可以少吃一点。但是蓝莓派不能少。”
果树们也都相当不错，梨树上坠着青涩的小果，樱桃树上开满了淡白色的小花，桃树和杏树正在酝酿花苞，还有一些西维不认识的树，得等它们开花结果才能知道。
“当然可以，一起到厨房里来吧。”西维笑着说，“奥斯汀，伊芙琳，我需要你们来帮忙。”
烘烤过的燕麦硬脆焦香，黄油让饼干的颗粒感变得很强，并且赋予了乳脂的油润口感，而葡萄干则是藏在硬脆里的柔软惊喜。
“你们也可以自己搭个蜂箱，做一个四四方方里面可以抽出框架的箱子，往箱子里面涂抹一点蜂蜡，蜜蜂就会往里面安家。”艾丽西亚说。
而西维对他的包容有点有限，每次都是在大量的肉里面配上少少量的蔬菜，西维说这是调味。
见这对兄妹都很喜欢这款燕麦饼干，他将配方和制作过程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回家也能自己做。
“那就好。你们给的定金足够多，这次和下次都不用再额外支付给我蔬菜的费用。对了，你们带来的筐里装的是什么，是带到广场集市上的货物吗?”西维点点头，然后随口问了一下他们带来的东西。
想要让蔬菜储存得久一些，就要让它们身上的伤口少一点，不要伤害它们的根系，不要沾到水，泥土稍微抖一抖就行，弄得太干净反而不利于保鲜。
龙赶紧收回眼神，假装自己有在努力揉面，努力把面团揉得东一块西一块，揉得乱七八糟的。
“这顿饭已经足够丰盛了。”查克摇了摇头，西维留他们吃饭已经很不错了。
艾丽西亚负责给苹果开盖挖核，烤苹果的时候会在里面塞上一块黄油然后重新盖上盖。
她在神殿除了学习之外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理论知识的储备量很丰富，但又因为出门太少对实际生活的认识要远远匮乏于理论知识。
他有时候到村子里去采购食材的时候，会听到村民在菜地里抱怨该死的老鼠啃坏了蔬菜的根茎。
查克和艾丽西亚没好意思看着他们忙活而自己就空闲的站在一边，于是去收割起一旁的菠菜。
西维有一点点不太放心地去切半兽人兄妹今天新带来的熏肉香肠了。
如果半兽人们不留下吃饭的话，他可就能吃更多了！
“你会做的点心可真多。”艾丽西亚说，“我很期待烤苹果的味道，我可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的点心，我可以在旁边学吗？”
将两个柳条筐都腾出来正好用来装蔬菜，他们一同到菜地里去拔菜。
“这一片胡萝卜都给你们，我们自己留下这一些。”西维的指尖从一边划到另一边，将大部分的胡萝卜都划给了半兽人们。
西维在一旁筛面粉，量糖还有配比黄油，打上蛋黄，然后才将面盆放在龙的手底下。
香肠的诱人香味很分散龙的注意力。
这两个筐里的蔬菜在短时间之内绝对吃不完，除非家里有养上两头牛。
西维和奥斯汀把查克和艾丽西亚带来的柳条筐腾空，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熏肉，都是好位置而且散发着肉类的浓郁香气。
熏肉和蜂蜜可是笔长期生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熏肉的，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熏肉，别人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伊芙琳将所有的蔬菜水果都洗干净，西维将洗干净的大个土豆装进盛满水的汤锅里，叮嘱查克盯着这锅煮土豆，等叉子能完全插进土豆里就将锅提出来。
龙显然对蓝莓派爱得深沉。
“我决定原谅你了。”虽然奥斯汀本身也没有生气就是了。
奥斯汀若无其事地把手从饼干罐里拿出来，还不忘记舔舔嘴角的碎屑。
“好，2个蓝莓派还有草莓。”西维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接着转头问半兽人兄妹，“你们呢，有什么额外想吃的吗？”
“对的，请将它们都卖给我吧，我很需要。”西维回答说。
“大概一个多月之前，我给你留了5枚银币作为新鲜蔬菜的定金，我想它们现在已经在菜园里成熟了吧。”查克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艾丽西亚跳起来，她有点小兴奋，“可以做一些我没吃过的点心吗，你做的燕麦饼干很好吃，我想尝尝别的东西。”
一次性花费这么多钱来购买食物对普通人家来说的确很吃力，但西维的钱包还算充裕。
“当然，最近的天气不错，不过只有小部分蔬菜在菜园里成熟了，你们这次来只可以带走胡萝卜、菠菜和樱桃萝卜，其余的还要再多等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西维说道。
奥斯汀负责最重要的部分，给派制作酥皮，不过也不完全是，他只负责和面。
大约过去10分钟以后，点心上桌，热茶泡好，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聊天了。
“今天中午吃什么。”奥斯汀面无表情。
刚刚说了半天查克的嗓子有点冒烟，现在正端着杯子喝茶，听到自家妹妹这么说也立刻尝了一口燕麦饼干。
透明的玻璃饼干罐圆滚滚的肚子里原本还有大约三分之二的燕麦饼干，现在只能装出一碟子。
他十分笃定，有勇气养龙的一定不是普通人类，钱包和胆量一定都厚得过分。
“没关系的，只是一顿饭而已，我很欢迎你们到农场里来做客，以后你们还会来更多次呢。”西维笑着说。
“艾丽西亚！”查克有点不太同意，但是回去的路程需要两个多小时，那将会是极度的饥肠辘辘。
有时候西维真的很担心龙吃太多甜食会不会蛀牙这个问题，奥斯汀实在是太能吃甜了。
“所以要熏肉和全部的蜂蜜是吗？可以给你算便宜一些，卖给你可省了我们不少的时间，从森林里到城里去可太远了。”查克问道。
作为生活在魔物森林的同类，查克是见过龙并且记住了他的味道的。
“还要吃草莓。”伊芙琳接下去说，她很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像奥斯汀那样。
“对，樱桃萝卜可以腌起来，做成酸脆爽口的腌萝卜，菠菜可以做成罐头，只是有点黏糊不太好吃，还是晒成菜干比较好。下次来可以带点给你们尝，我妈妈做的腌菜味道很不错。”查克回答道。
“熏肉和蜂蜜加起来一共要60个银币，也可以给我1个金币，蜂蜡的话这次就送给你们吧，我们带得也不多，只有像这个碟子那么大一块。”查克说。
“当然可以。”查克说道，“你可是我们的大顾客，今天带这些东西来就是想着你或许会需要，毕竟你身边的这位伙伴看起来很能吃。”
“也买一些蜂蜡哥哥，可以用来做蜡烛和保存食物的蜂蜡布。”伊芙琳说道。
“你猜得没错。”西维也看了一眼奥斯汀，没忍住笑了一下。
“蓝莓派和树莓派，米布丁和烤苹果，还有香煎熏肉肠配奶酪土豆泥。”
不过自从奥斯汀住进来以后农场里所有的老鼠都销声匿迹，除了住进来的头一天听到过老鼠在天花板上跑的窸窣声，他就再也没见过老鼠。
刚才还不同意在这里吃上一顿午饭的查克莫名觉得，如果答应下来的话他们将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发生得格外容易，刚开始她们两个还有些拘谨，现在已经可以边吃酸甜可口的大草莓边聊天了，时不时还能发出一些小小的笑声。
“不客气，作为燕麦饼干的回报。”艾丽西亚笑了起来，她已经吃到第3块燕麦饼干了。
“我会千万分小心的。”奥斯汀表情肃穆，拿上最认真严谨的态度去面对这个脆弱的面盆。
面对龙的“好心”，查克和艾丽西亚都不约而同拒绝了。
这可是唯一一个呢，具有唯一性的东西是额外宝贵的。
蜂蜜放进橱柜里，熏肉吊高在房梁上以防有老鼠。
塞进热好的烤炉里大概烘烤个15分钟，美味的燕麦饼干就新鲜出炉了。
“伊芙琳你给我提了个好建议，我们确实需要一点蜡烛，还可以让水果保持新鲜美味的时间更久一些。”西维夸赞起伊芙琳，他很乐意看到伊芙琳能更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么多蔬菜这几天吃不完的话怎么办，做成腌菜储存起来吗？”西维问道。
“蓝莓派要2个，都是我的。”奥斯汀特地强调，但想了想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你和伊芙琳都可以吃2块。”
这样农场的餐桌上就不会出现任何蔬菜了，有时候在肉里吃到蔬菜作为配菜真的很讨厌。
“你们的熏肉和蜂蜜可以卖一些给我吗，熏肉很好吃，蜂蜜我也用得很多。”西维问道。
胡萝卜只切了上面的缨子，菠菜的根系则是完全没有折断，上面还带点泥，小颗的樱桃萝卜连头上的叶片也没揪掉。
“没关系，这些已经够了，我们过段时间可以再来一遍。而且这些蔬菜也够我们吃好长时间了，太多了反而不太利于储存。”艾丽西亚说。
西维不知道奥斯汀此时此刻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敲一下这条龙的脑袋，让他少点歪心眼。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将查克和艾丽西亚带来的筐填满。
“你们回家要多久？”西维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留下来吃个午饭吧，我想你们要穿越森林的话可要耗费很多体力。”
“可以的。”他点了点头，将钱付给了查克。
这些燕麦饼干里面加了大量的黄油和面粉，当然，最主要的原料还是燕麦。
压在最底下的蜂蜜西维数了数，比巴掌大一点的玻璃罐子一共有10瓶，足够做好长一段时间的甜点心。
他指了指奥斯汀。
奥斯汀在前面拔萝卜，西维就跟在后面抖掉一点胡萝卜上面的泥土，然后切掉萝卜缨子，留下来切碎这两天用来喂鸡。
比如说因为乘坐高速飞行的龙头晕，在家门口大吐特吐什么的。
“要轻一点哦。”西维不放心地在奥斯汀的耳边叮嘱着，“我们只有这唯一一个面盆，弄坏了就只能到桌子上去和面了。”
龙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这样的午饭很丰盛，而且里面有足够多的甜食。
第 25 章 午饭
奥斯汀的选择当然是，要！
“我要吃，要吃多的那个。”他的手上沾满了面糊，只能张大嘴眼巴巴等着西维投喂。
西维看了一眼案板上的熏肉肠，挑了最大块的塞进龙的嘴里。
龙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心情愉悦让他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看着他的样子，西维的内心莫名生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小时候给小兔子喂菜叶杆子，看着兔子的三瓣嘴将菜杆子一点点嚼短，腮帮子鼓囊囊，肚子圆滚滚。
喂龙原来和喂兔子是没有区别的，都会从内心产生一种温缓柔软的情感，给予食物不止是在满足对方，也是在满足自己。
西维被自己的想法瞬间惊到，然后转过头去略带惊悚地看了一眼奥斯汀。
将一条强壮的龙比喻成兔子，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惊悚的事。
奥斯汀和他的眼神对上，脸上带着点疑惑，但是此刻熏肉肠在他的脑子里占据上了上风。
龙张开嘴：“还要。”
于是西维在持续性的自我怀疑里给他喂了一块又一块。
奥斯汀很心胸宽广地忽略掉了西维对他的奇怪眼神。
“不能再吃了。”在奥斯汀最后一次张大嘴巴的时候，西维严肃拒绝了他。
这条龙都快要把一整串熏肉肠都吃完了，他投喂的是个无穷无尽的无底洞，还是专心做饭吧。
“哦是西维和奥斯汀，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姐。”佐伊大婶笑起来，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在大脸盘上格外发亮，“我要去给牛牛割点草。”
这两步都比揉面团好玩得多。
西维在做之前特地翻看了烹饪书，确保自己不会将这道简单的甜点做得很糟糕。
斯黛拉一头黑色卷发用头巾别在脑后，一条粗麻布围裙围住了大半个身体，她没有穿裙子，戴着一双牛皮手套和穿着一双登山靴，裤脚塞进靴子里。
伊芙琳有帮忙切黄油，艾丽西亚则是亲自上手体验了一番，她往苹果里放砂糖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他拿着药膏准备擦龙爪子，结果发现奥斯汀的手完全没有一点红肿的迹象，还是那样光滑洁白。
“这样的是吗？”斯黛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炭笔，随手扯过一块麻布画了起来。
“去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奥斯汀说。
春季的阳光不怎么烫，将整幢房子都晒得暖洋洋的，瞌睡虫们无孔不入，让这座房子里的人都倒在舒适柔软的床上昏睡过去。
奥斯汀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干净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特地故意的，也上去摸了摸还没凉下来的滚烫土豆。
“椅子的靠背上带花和叶子，桌子做一圈围起来的桃心。”伊芙琳说。
到村子里去的路上他们遇上了霍林大叔的妻子，一位敦实可亲的女士，她的名字叫佐伊，西维叫她佐伊大婶。
或许是糖和点心之类的。
“收回去吧。”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装模作样的奥斯汀，深刻怀疑他是想从自己这里骗点什么。
西维他们来得不是时候，斯黛拉还没将这柄镰刀彻底打完。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吃漂亮的食物，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
说是学也不太对，因为这道甜点简单到只用看一遍就会。
现在还是先睡个午觉吧。
“这是我的妹妹伊芙琳。”西维笑着介绍起来。
“我想做一套桌椅，放在花园里的那种，不用做成实心的铁桌椅，做成镂空的，可以轻便一些。”西维心里没有具体的设想，因此说起来格外模糊。
他是被吓醒的。
“真是个好姑娘。你们这个点到村子里去是去干什么呢，老克林诺已经收摊了，现在可买不到肉了。”佐伊大婶提醒道。
西维将这些工作交给她们，然后去看奥斯汀的土豆泥做得怎么样了。
“伊芙琳，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村子里吗？”他下楼时伊芙琳和奥斯汀已经在会客厅里了。
西维去给查克找了药膏，虽然不是很严重的烫伤，但涂上药膏会舒服一点。
放在大碗里被碾压的土豆都变成了细腻的土豆泥，勺子底下的土豆泥丝滑绵软，没有一点儿大块颗粒。
做派并不难，只要把酥皮做好，剩下的步骤只是往里面倒上果酱还有做最后的装饰而已。
西维凑上去看，奥斯汀也跟着上去，装出一副看懂的样子。
“去的！”伊芙琳喜欢外出，去哪都没关系。
“我来看看，没有烫伤吧。”西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上去看查克的手。
吃了咸的就要来一点甜味压一压，他开始吃烤苹果。
“佐伊大婶好。”伊芙琳脸蛋有点红，看起来有些害羞。
西维用小刀刮下来一点黄油，涂在苹果的切面上，然后再往里面塞进一大块黄油，填上砂糖撒上一点儿肉桂粉。
奥斯汀感觉一阵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午睡的时候偷吃糖被发现了，但西维才刚刚下楼，不应该发现才对。
在架子下扎个秋千，摆上一套桌椅，还要有晃悠晃悠的摇椅，这样的花园就再完美不过了。
西维不得不把手上的活从头做起，拿出另一串肉肠接着对半切开。
伊芙琳刚要碰土豆的手缩回去，艾丽西亚扒着查克的爪子骂他：“查克你可真是条笨狗！怎么不直接将爪子塞进开水里面去。”
“先把土豆都放进冷水里吧，让它们先冷却下来。你的手还好吗查克？”西维侧过半边身去看他们。
“不给我也涂上一点吗，那个绿色的东西。”奥斯汀打算继续装下去。
“可以做，但是价格不便宜。加上原料的话，价格一共是46个银币。”斯黛拉扫了一眼堆在后面的原料，做这样一套桌椅远比打造农具要耗费得多。
也更耗费时间精力。
谢过佐伊大婶，他们直接往村里铁匠斯黛拉的作坊走去。
这样的梦太过古怪，西维有那么几个瞬间怀疑自己是对奥斯汀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梦里的奥斯汀怎么惨兮兮的，追在他的屁股后面要求他成为一名龙骑士。
做米布丁需要大米，牛奶和砂糖，这道甜点好做但也不好做。
送走了半兽人兄妹，西维到菜园里去转了转，思索着该要种点什么新蔬菜。
铁匠铺一年四季都热火朝天，只要需要铸铁制作各种器具，熔炉里的煤炭就会不断燃烧。
熏肉肠的味道有点咸，烟熏味不算太重，应该是熏的时间不长，肉里还带着一股甜味，西维觉得吃起来不算太硌牙。
西维往里面放了一块半融化的黄油，再撒上一些黑胡椒碎，让奥斯汀接着搅拌。
他觉得奥斯汀是真的能做出来。
“我觉得树莓派很好吃，你可以尝尝看。”伊芙琳和艾丽西亚说。
“我们要去找木匠和铁匠，做一套桌椅还有摇椅，摆放在花园里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一小把葡萄籽，这样我们就能拥有一个完美花园了。”他看了奥斯汀一眼，然后偏过头去说道。
“快尝尝吧，这可都是我们今天的劳动成果。”西维笑着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佐伊大婶恍然大悟，“斯黛拉当然能打造出一套最好的桌椅。村子里没有木匠，想做摇椅得到隔壁的科里村去，找內德，他们一家都是木匠，做出来的东西坚实耐用。”
新鲜的牛奶是霍林大叔送来的礼物，刚好够煮上几碗米布丁。
将剩下的那半种子种下去也不错。
烧得红火的熔炉前，随着叮当声火星飞舞，她坚实的臂膀不断抡动铸造锤，把长条的烧红铁块敲打成一柄弯镰刀。
西维给他再添了一份，如果奥斯汀再要的话，他就只能将自己那份匀给他了。
在沸水里翻滚着的煮土豆在彻底被扎成筛子之前终于熟透，负责盯着土豆的查克将一整锅煮土豆都提到桌子上，伊芙琳和艾莉西亚停止了讲话赶紧上前来帮忙。
这次的烹饪是所有人一起完成的，因此节省了很多时间。
“你们先等一会，让我先专心将它做完，很快就好。”斯黛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接着继续叮叮当当。
这间厨房里有很多奇妙的厨具，比如说专门用于壁炉烹饪的烤盘，把派放进去盖上盖子，然后再推到烧热的壁炉里烤熟。
查克和艾丽西亚并不觉得这样的招待很失礼，反而觉得有点开心。
再等上那么20分钟，简单的烤苹果就会散发着热乎乎的甜美味道。
“需要帮忙吗。”奥斯汀凑到西维身后，很及时地出声解救了他。
西维是在集市日上买到一小袋大米的，稻谷并不是这里的粮食产物，种植它的人很少，价格也会高昂一些。
“感谢你们的招待，这是一顿非常好的饭，比水煮豆子和黑面包好吃。”查克打了个饱嗝，在某些赚不到钱的月份，他们要吃上几天这些低廉的食物来度过难关。
“我可以吃多少。”虽然奥斯汀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但这是他应得的意外收获。
把果酱锅和煎锅同时放到烤炉上，一边倒上牛奶，另一边放上黄油，两种食物需要的时间都不一样，他可以抓紧这样的空隙。
牛奶里面加入蒸熟的米饭，西维的左手拿着一只长柄时不时搅拌一下，而黄油融化了的煎锅里面整齐排列上了熏肉肠。
奥斯汀占据了一个半蓝莓派，剩下半个可以允许别人尝一点儿。
艾丽西亚凶起来的样子像条龇起牙的小狼，查克不敢和她还嘴。
“那就要这样的图案吧，做一张圆桌和3把椅子，桌子大概这么大就行。”西维比了一下大小。
怎么那头傻狼烫了爪子就被关心呵护，轮到他这里就被打了一巴掌。
龙这么大方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西维在他的耳边悄悄承诺过会在兽人兄妹走后给他再补上两个蓝莓派。
盖上盖子就可以送到烤炉里去了。
“有空可以常来，你们的蜂蜜和熏肉都很好。”西维笑着说。
熏肉肠在煎锅里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反应，烟熏味减淡，肉色向着诱人的熟红转变，藏肉里的油脂被煸出来，包裹住肉肠的皮被煎得油亮发脆。
“手伸出来。”西维叹了口气，明明平时奥斯汀还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就像个好奇的笨蛋。
西维一眼就看见了，情急之下抽了一下奥斯汀的手。
毕竟原本西维可以不留他们吃饭的，而现在他们可以拥有一份丰盛的午饭。
只是西维有点不太好意思，让第一次上门做客的客人帮忙干活，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在农场再休息了一会儿，查克和艾丽西亚背起柳条筐，意犹未尽地踏上回家路，下次再来就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增加效率节省时间，他决定同时在烤炉上做米布丁和煎熏肉肠。
“我还想要熏肉肠。”奥斯汀向西维举起了空餐盘，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吃完了盘子里的固定份额。
伊芙琳和艾丽西亚给三个派都做上了不同的漂亮装饰花边，烤炉被占据着，于是艾丽西亚自告奋勇去重新点燃了壁炉。
伊芙琳吃了一块树莓派，一点丝滑的土豆泥，一根熏肉肠和一个米布丁。
米布丁在制作过程中更像是一锅粥，牛奶味道的粘稠米粥，越搅拌越黏糊，搅拌到最后就会变成一锅散发着奶香味的浆糊。
西维刮下一点果肉，吹了一会才放进嘴里。
“干嘛打我。”龙很委屈。
他只是天生如此心胸宽广而已。
绵密的土豆泥每人先在餐盘上添上一勺，堆成小山一样的熏肉肠可以随吃随加，米布丁和烤苹果每人一个。
“我懂了。有对花纹的要求吗？比如说做成玫瑰花或者只是网格线条，还是说想要桃心和圆之类的更复杂一些的？”斯黛拉问道。
估计这家伙直接手握烧红的碳也不会被烫掉一丁点儿皮，龙的厚鳞甲水火不侵，和爪垫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两块。但在这之前，你要帮我把土豆的皮都剥掉，并且把它们全都碾成土豆泥。”西维掌握着糖罐子，就如同掌握着龙的命脉。
她见过这样的桌子，在某次外出的时候，路边餐馆的餐桌就是这样。
蓝莓派和树莓派最后上桌，现在可以正式开饭了。
用树莓果酱做的树莓派没有新鲜树莓做的那样漂亮，但切开时浓稠的果酱从切口流淌下来，就如同无意间割破了一捧最浓艳的宝石红心。
“很需要，你帮我搅拌米布丁吧，不要让里面的米饭沾到锅底了。”西维把长柄勺递了出去，只照看煎锅可轻松多了。
这也意味着该抓紧时间把其他菜都做完。
伊芙琳缩了缩手，心想还好没被哥哥看见自己伸手要摸烫土豆，不然就要被当作笨蛋了。
伊芙琳最喜欢树莓派，觉得它就像是一顶藏在黄金里的宝石冠冕。
西维伸着懒腰往屋里走去，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西维决定午休过后就到村子里去，先找木匠和铁匠定制桌椅，然后再碰碰运气看谁家里有葡萄籽。
她画得很快，一下子就画出来伊芙琳想要的图案。
“好烫！”查克的手碰了一下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土豆，立刻就被烫得缩回去。
“下午好佐伊大婶，你要到哪里去？”西维朝她打了声招呼。
花园里竖起的木框架还空空荡荡，生长魔药还有一些，如果能找来葡萄籽的话，一晚上就能拥有一片天然的葡萄遮凉棚。
奥斯汀只能遗憾地回味着熏肉肠的咸香味道，低下头去继续认真和面。
“为丰收而干杯。”查克端起了烤苹果，滚烫的黄油从里面溢出来，像极了盛满美酒的杯子。
“好。”西维答应下来。
“知道了。”奥斯汀说。
“我们想找木匠做摇椅，还有找铁匠定做桌椅。不知道村里的铁匠能不能打一套铁制的花园桌椅。”西维回答说。
烤炉里面烤得半熟的烤苹果散发出浓郁的黄油焦香，还混杂着一点熟苹果的甜味，再过一会儿就能出炉了。
大约过去5分钟，斯黛拉将镰刀塞进钢水里冷却定型，现在他们终于可以说说看到底要订做些什么了。
还好只是有点发红，并没有到被烫掉一层皮的可怕地步。
这是区别对待！
奥斯汀对伊芙琳的好感立刻提升了。
硬脆的苹果果肉在烤熟以后变得很软，用勺子轻轻一压就塌软下来，溢出里面滚烫的黄油。
“它吃起来滑滑的，还有香香的牛奶味，感觉好像在吃水母。”虽然艾丽西亚没有吃过水母，但是她坚信水母吃起来就是这样的口感。
肉桂粉，白砂糖，大块的黄油，还有刚刚开盖去核的苹果。
西维现在有点不太能直视奥斯汀的脸，他只要看上一眼脑子里就忍不住冒出梦里的龙头人，还要有一声声惨兮兮的“你怎么不骑我”。
“这个好看哥哥。”伊芙琳说。
查克负伤，就只好坐到一边去喝茶，厨房的活现在正式与他无关。
熟苹果的味道很甜，带着黄油和焦糖的馥郁风味，肉桂粉有一股炖肉的辛辣味道，悄悄中和掉了一点过甜的腻味。
梦里奥斯汀变成了龙头人，左手拿出一只荧光蘑菇右手拿出一把扫帚，问他要先扫地还是先骑蘑菇，他说要骑着蘑菇扫地，奥斯汀生气地变成一头巨龙用幽怨的声音说你怎么不骑我……
“我想你真正需要的是这个。”西维把放在架子上的糖罐拿了下来，里面是大块晶莹剔透的冰糖。
半兽人兄妹每样食物都尝试过，量大管饱的土豆泥和熏肉肠吃了很多，艾丽西亚很喜欢米布丁。
这两种食物让烹饪时从容不迫的西维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好，一次性结清对吗？”西维觉得这个价格也还算合适。
西维很快就睡了过去，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不怕烫的龙去捣鼓那一大堆土豆，艾丽西亚跟着西维学做烤苹果。
她不太喜欢皱皱巴巴里面灌满黄油的烤苹果，将它给了奥斯汀。
但幸好有奥斯汀。
用来做派皮的浅黄色面团已经盖上细麻布醒发过一段时间，西维让空闲下来的伊芙琳和艾丽西亚来帮忙。
“对，一次性结清。半个月以后你再来这里将它们带回去，打这样的东西格外耗时间。”斯黛拉说。
西维付了钱，然后带伊芙琳和奥斯汀去找威廉村长。
作为贝利村的村长，一定很了解各家的事情，去问问说不定能知道谁家会存上一些葡萄籽。
走过一小段路，隐约能看见威廉村长家的灰色鱼鳞房顶时，西维被一个青年叫住了。
“嘿，你好，你还记得我吗？”那个棕发青年说。
第 26 章 命运
西维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是那天天上掉下来那个人，名字好像叫凯兰。
“我想起来了，你是凯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我是想还你钱。”凯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最近几天都在蹭车到城里打工，赚来的钱一笔一笔都还给贝利村的村民。
他穿越到这个异世界身无分文，要不是刚好落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估计早就被抓去挖煤了。
“1个铜币而已，之前已经说过了不用还给我的。”西维笑了起来，他觉得凯兰人还算不错。
“但是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样。你们给我的帮助远远大于1个铜币。”凯兰很认真地说，“或者你们有什么忙需要帮吗，我都可以做。”
奥斯汀立刻就瞪了他一眼，和他抢工作，也不看看自己只是一个从天上掉下来但没摔死的脆弱人类。
有龙强壮吗？有龙英俊吗？有龙能干吗？有龙能吃吗……这个不需要比，这是他唯一的缺点。
“谢谢你凯兰，那就请给我1个铜币吧，希望这会让你安心点。农场已经有奥斯汀了，没有多余的活可以干。”西维拍了一下奥斯汀的后背，让他不要凶凯兰。
奥斯汀努力绷着脸让自己笑得不要太得意，他可是矜持高贵的龙类。
虽然在西维看来这样的形容和奥斯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凯兰点了点头，从钱袋里摸出1枚铜币，西维伸手接过，落到掌心里的却是1枚银币。
“谢谢你们，我先走了，回头见……”凯兰边跑边大喊，他快得像只兔子，一下子就消失在拐角。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西维看着手心里的银币，非常惊奇凯兰是怎么将它和铜币交换的，明明他看着凯兰从钱袋里掏出来的是一枚铜币。
下次见到凯兰得把这枚银币还给他。
“奇怪的人类。”奥斯汀很不理解这样的行为。
西维将银币收起来，走了几步发现伊芙琳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她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是因为那个名叫凯兰的青年，身上有神明的烙印。
“应该不是假的，凯兰没必要这样做。”西维摇摇头，他实在想不出有把1个铜币充当做银币的必要，他本来就不想收凯兰的钱。
隔水融化开蜂蜡以后会粘在锅上有点难洗，这口小锅以后就专门用来融化蜂蜡了。
“搬到凯诺伊的乡下似乎进城不是特别方便，很抱歉我们在买下这一处农场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那时候我们未曾预料过我们会有你和伊芙琳。”
像是没给足差旅费。
“没事，就是发了会呆。”伊芙琳摇摇头。
待会找完威廉村长，就开始制作蜂蜡布和蜡烛好了，那不会太枯燥的。
“现在你已经经营农场快要有2个月了吧，有没有好好照顾土地，120亩的荒地可真是太多了，还有长满杂菜的菜地，但愿灌木和果树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这很戴维德。
奥斯汀拿着熨斗熨烫着剪好的布片，它们有太多褶皱，不够平整可能会让涂到上面的蜂蜡不够均匀。
“没事，我就是发了会呆。”伊芙琳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开始有点心不在焉。
拿上一把小刷子，沾上滚烫的蜂蜡，直接就往布片上面刷，做起来感觉就像是给烤肋排刷油。
这次一共做了12块蜂蜡布，还没想好用它们来包裹什么，但既然是做出来的东西总会派上用场的。
命定之人。
应该带伊芙琳到别的地方去玩一下的，或者找些有趣的事情做。
为了让闷闷不乐的伊芙琳变得高兴起来，西维决定要想一些除了农场的农活之外的有趣事情可以去干。
一个一柄剑守护着郁金香花朵模样的火漆烙在信件的封口，母亲希尔薇喜欢郁金香，而这柄剑代表着父亲戴维德。
“非常感谢！我都快要忘记还可以这样做！”西维后知后觉，那张布告栏真的很好用，他就是在那里雇佣到奥斯汀的。
现在是阳光明媚的清晨，天空是亮的，上面一颗星星也没有。
“很庆幸我们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夜晚，我教训过你的父亲，警告他下次别再犯蠢，他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但愿这段时间会持续得久一些。”
“凯兰，你终于还是直面你的命运了。”绿意盎然的女神像说。
“你饿了吗。”西维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才说。
西维的心情还明显地变得阳光灿烂起来，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
“当然可以，西维。不过你是否忘记了，你可以到活动中心那边去贴张告示，虽然效率不算太高，但总会有人留意到的。”雅各提醒道。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奥斯汀在烧开水，一个很笨重的实心铁熨斗也同时放在壁炉边烤着。
她的声音很轻柔悦耳，像是万物生灵汇聚的精纯力量，缓慢地洗涤着心灵。
一行人走后没多久，凯兰出现在这个池塘边。
命运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它开始转动了，无论她去往哪里，都势不可挡地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他曾经过着他的平静生活，却突然来到这个异世界，他根本不希望他能成为什么拯救世界的勇者。
农场的厨房里，西维正在切碎半兽人兄妹赠送的蜂蜡，待会要放进锅里把它融化掉。
一只黑色的大渡鸦在早餐时间落在窗台上，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嘎嘎叫上两声，一封信落在了它刚刚站过的地方。
伊芙琳看到自己的名字，很紧张地瞪大眼睛继续看下去。
“写下这封信时我们刚刚在树上度过了一夜，星空很美，那么多的星星一起闪耀，一想到我们彼此分享着同一片天空，我就感到格外地高兴。”
“你们来得正好，西维，快，快来帮我收线，可别让这大家伙给跑掉了！”威廉村长看到他们过来赶忙招呼。
他抬头看了一眼伊芙琳，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紧牵他的手，趴在糖果店铺的玻璃橱窗上面要糖吃的小女孩了。
到威廉村长家时，家里只有村长的儿子雅各在，他正撸起袖子在家门口劈柴。
“是的，你会踏上封印魔王的道路的，这是你的命运。”女神像朝他微微颔首。
“踏上你的命运，去寻找你的伙伴，去封印魔王，最后归于故乡。”女神像说出的话语焉不详，只是劝说他去成为一名勇者。
“不过在这里还是要谴责一下你的父亲戴维德，他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不同寻常的奇思妙想，因为他突发奇想想要去摸一下头狼的狼毛，我们不得不在狼嚎声中欣赏了一整晚星空。”
“下午好雅各，威廉村长在家吗?”西维问道。
“这一定又是女巫的配方，”奥斯汀的表情变得十分不美好，他瞪着那枚银币咬牙切齿，“他和女巫是一伙的，过不了几天银币就会变回铜币。”
“伊芙琳？”他叫了她一声。
“要来试一下。”伊芙琳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不饿，就是想尝尝。”
“好吧，我同意。但现在有个问题，我该怎样成为勇者，或者说我该怎样证明我是勇者。”凯兰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哈哈哈哈，还挺生猛的。”威廉村长尴尬地抹了一把脸，摸摸胡子又揪揪裤缝，小动作格外地多。
信送到，渡鸦头也不回地扑打着翅膀飞走，每次送信都是这样，有来无回的。
他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池塘里扔下三颗，然后在心里静默地数上三个数字。
1，2，3。
西维在厨房的所有锅里面挑挑拣拣，找到了一口以后应该不怎么会用到的小锅。
数来数去，威廉村长干脆拍拍胸口，在村里见着人会帮他们问一声，到时候找到了就让雅各给他们送到农场去。
龙作为一种独居动物实在很难理解这种温馨的亲情。
家里有个大胃王，做饭的锅都要用最大的。
“不需要你去证明，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祝福你，勇者。”女神像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她被青苔覆盖的双眼突然失去了光彩。
“我总是很怀念你们的小时候，伊芙琳是个爱漂亮的小女孩，出门要抱，而你是个小大人一样的哥哥，总是不让我牵你的手。”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回到那个没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家，有他有伊芙琳，有母亲希尔薇，有父亲戴维德。
伊芙琳自从下午出去一趟以后就变得有点心不在焉，但是问她时她会说自己没事。
“啊。”伊芙琳仿佛从迷障里刚刚清醒过来，有些迷茫地应声。
西维捏着信纸，和伊芙琳相视一笑。
“威廉村长，你知道村子里谁家种过葡萄吗，或许会有存下来的葡萄籽什么的，我想买一些。”西维及时转移开话题，让威廉村长没有那么尴尬。
烤过的铁熨斗很烫，还得在那些布块上面再铺一层布才能熨烫，用一次有些麻烦。
不过威廉村长那里还是要去一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留意布告栏的，能多个信息来源总是好些。
力气最大的奥斯汀过去将他手里的鱼竿一提一收，一条比巴掌还小的灰色小鱼破水而出，甩着尾巴给威廉村长甩了一脸新鲜池塘水。
“你要来试一下吗伊芙琳，融化蜂蜡会有点好玩。”西维将小锅架在沸水上时说。
父亲会说：“西维，让我来看看你的力气。真棒小伙子，差一点，还差一点，你赢得了这场掰手腕比赛，要再来一次吗？”
“打开看看，他们说了些什么。”伊芙琳看着这封信，催促起他来。
树叶坠落，风重新在林间呼啸而过，池塘正中央的破损女神像唇角凝聚着圣洁的微笑，但她不会再说话也不会再动了。
但是还没想到，母亲希尔薇和父亲戴维德的信先寄到这里来了。
锅里还剩下一些蜂蜡没用完，待会儿等它完全凝固下来就掀起来重新包回去。
……
给布片下面垫上一个托盘，待会儿方便揭，将融化好的蜂蜡水端过来，现在可以开始给布片刷蜂蜡了。
西维的呼吸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
“亲爱的西维，我想信送到的时候一定是个有星星的晴朗夜晚。”
“你见过你的妹妹伊芙琳了吗，她现在可是大女孩了。孩子长得足够快，我想你现在也应该和你的父亲一样高了。我和你父亲总是很自责离开你们离开得太早，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是父亲和母亲寄来的信。”西维放下餐盘，笑着拿起那封信。
到这里时威廉村长正奋力收勾，渔线紧绷钓竿左右弯曲，水里的似乎是个大家伙。
红树林就在村外不远处，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实际上生长着的树是桦树，一点儿也不红，都是白里带黑的斑点树。
那20个金币是龙这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因此他坚持50年如一日到女巫家连吃带拿。
早餐都冷了下来，但起来比热乎乎的更加美味。
并没有告诉他怎样才能回家。
蜂蜡切开了一半，他们今天不打算将所有的蜂蜡都用完，家里还有足够的蜡烛和煤油，剩下的半块蜂蜡留着做蜂箱的时候吸引蜜蜂。
果然，他们的父亲还是老样子，总会做出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了，信就写到这里吧，天已经变得很亮了，我们该继续上路了。爱你，我亲爱的孩子。你的母亲，希尔薇。还有你那惹人讨厌的父亲戴维德。我该把他的名字划掉才对。”
噗。
凯兰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这里。
成为勇者什么的还是先放到一边，他得先去赚明天的面包。
“不好吃。”奥斯汀将一块闻起来带着点微薄的蜂蜜甜味的蜂蜡放进嘴里，嚼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
他们轮流刷上几块，每个人都做了一点儿，然后就将整个托盘都端到窗台上去晾干。
西维想应该是这里有点太无聊了，让伊芙琳觉得有些困倦。
碧绿的青苔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在女神像上缓缓流淌，柔和如春的绿色舒展开来，冷硬残缺的石像逐渐被补全。
“好，谢谢你雅各，我们现在就去红树林找他。如果他回来了的话，也拜托你和他说声我来过，我想让他帮忙留意一下谁家有葡萄籽。”西维说。
奥斯汀看着他们两个，总感觉信纸上面有什么魔咒，碰到的人吃到嘴里的食物会更加美味。
“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照顾好土地上的一切都是你擅长的，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种过的花儿们，它们都有着青翠的叶片和娇艳的花朵，种植蔬菜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个小树林也不大，一圈树围着一个小池塘，池塘是活水，很多年前这里或许有个小教堂，池塘的正中央有一尊长满了青苔的破损女神像。
闷闷不乐的伊芙琳看上去也好了一些，脸上终于带上了一点笑。
“尊敬的女神，请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找到回家的路。”凯兰问道。
西维只好让她做一点简单的事打起精神，去挑选几块好看一些的细麻布，然后把它们裁成大小合适的布片。
还是用那种灌热水的熨斗比较方便，至少不用担心因为太过烫把布料烧穿一个洞。
一个美好的早晨由收到父母的亲笔信开始。
“怎么了伊芙琳，是哪里不舒服吗?”西维开始担心是因为昨天在奥斯汀的背上吹了风。
“我们无能为力，只有你，只有你能拯救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女神像微微叹息，凝滞住的风好像开始缓慢涌动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父亲戴维德挨骂时候的不安分小动作，他总是会给母亲捏肩，母亲哼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他不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红树林旁边的池塘钓鱼。”雅各放下斧头，拿出叼在嘴里的烟斗说。
当然有，我还做得特别棒。西维在心里说，当然也不忘抬头看其中发挥了最大作用的奥斯汀一眼。
餐桌上就只有奥斯汀在吃早餐，兄妹俩凑头在一起，一起读起父母亲不知道在这片大陆的哪个犄角旮旯寄来的信。
“我想想。菲力姆家从前是种过的，只不过后来酿出的葡萄酒把人喝得口吐白沫以后就再也没人照看过葡萄藤，还有小科丝家……”威廉村长接过话茬，手上悄悄地把那条小鱼从钩上摘下来，趁没人注意咚的一声给它扔回水里去。
“嗯，没有发烧。”西维探了探她的额头，是正常的体温。
接下来没什么事做了，他们打算直接回农场，威廉村长也同路回村子里，他被那一条小鱼打扰了兴致，就没再继续待下去。
“你们不能自己做这件事吗，你们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不是吗?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应该在这里。”凯兰还是忍不住，最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刚刚还在白桦林间穿过的微风忽然凝滞下来，下坠到一半的树叶突然被定在了半空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时间被突然停止。
我也是。西维轻声在心里说。
在青苔彻底覆盖完整尊石像后，池中的女神睁开了双眼。
在暂停的时间里唯一还能活动的就只剩下凯兰和池塘正中央的那尊女神像。
母亲会说：“西维，你去帮我买一罐砂糖，拿好你的帽子，牵紧伊芙琳，别再偷偷给她喂糖了。”
看到信的最后，西维和伊芙琳都一起笑了起来。
伊芙琳将切好的蜂蜡块都倒进锅里搅拌，蜂蜡块块很快就在高温下融化成浓稠的蜜色，看上去就像流动的黄金，很漂亮的颜色。
“只有封印掉魔王我才能回家吗，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凯兰再次问道。
“好了，我们这段时间的冒险讲得差不多了。该来关注一下你的农场了。”
结束早餐以后西维到菜园里去，他们吃过早餐，但鸡崽们可还没吃呢。
用一点糠拌上没脱壳的小麦粒，再加上一点水混匀，有时候也可以给鸡加餐喂点玉米粒或者菜叶，均衡饮食才能养出一副好体魄。
奥斯汀对待这些鸡比西维都要上心，要不是他去喂鸡会让这群鸡吓得一整天都不吃饭，他肯定会将这个活也包揽过去。
“啊哈！看看是谁来了！快来接一下我！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来到这里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西维往菜园里走去的脚步。
第 27 章 潮汐
咔嚓。
在水槽边上洗碗的龙徒手捏碎了一个盘子。
“还钱！这个盘子也要算在你的账上！”奥斯汀将半个身体探出窗户朝着希尔达大喊大叫。
砰！
女巫抽出魔杖，猛地合上的窗户把龙弹了回去。
龙与女巫的对决，这一局女巫完胜。
“希尔达，你这些东西……”西维难以将目光从希尔达身下的高脚沙发上移开。
小咪大人趴在快要爆满的手提箱上朝他喵了一声，衣帽架和扫帚被牢牢捆在沙发背面。
“多亏了你给我提供的新思路！”希尔达从沙发上跳下来，“沙发真的很方便，如果不是我的魔力有限，我想我应该将我的衣柜也带上。”
西维看了一眼压在沙发上面的坩锅还有草药柜默不作声。
跟着希尔达，你受苦了，真的……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西维强迫自己将眼睛从这座小山上移开，问希尔达道。
女巫正要开口，奥斯汀从厨房里冲出来，像一堵厚实的墙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东西留下吃完饭就走，哼，只准给她吃没有涂黄油的干面包。”龙前半句恶狠狠地对女巫说，后半句则是扭头叮嘱西维。
“干嘛干嘛，你真是条小气的龙，我都让你偷了50年的菜了也没有一次让你吐出来，难道你还没回本吗？”女巫反手抽出扫帚要将他当垃圾扫开。
小咪大人从手提箱顶上跳进坩锅，又从坩锅里跳到沙发上，最后从沙发上跳下来。
“教廷那边也会有这样的祝福。”伊芙琳说道。
奥斯汀消失了一整个上午，午饭时间也没有回来。
如果没有奥斯汀，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上1个月。
西维感觉自己嘴里的味道有点恶心，饱腹药剂有没有效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刚刚不久之前才吃过早餐。
然后装模作样地在餐桌旁边坐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奥斯汀是经历过黑月潮汐的，他能感受到一些威胁，但又因为在洞窟里睡了好几天，所以和平时过得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自己也从来不愿意喝就是了。
“希尔达，你知道黑月潮汐是什么时候会降临吗？”西维问女巫道。
在10分钟以后，冒着气泡的粘稠紫色药水新鲜出锅了。
至于人类是怎么能够将强壮的龙类拖走的，这个细节不可深究。
女巫的饱腹药剂很有用，只喝了一口，直到中午西维和伊芙琳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饥饿。
“奥斯汀，帮希尔达将她的行李们都搬到楼上的空房间吧，她这段时间会借住在这里。”西维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恳求的意味，让奥斯汀能够帮上这个帮。
“魔法还是魔法药剂？”西维有点期待她的回答。
“大家都做好准备闭门不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吧。”西维还是有点担心。
关键时刻西维伸手捂住奥斯汀的脸，将他连拖带拽弄到一边去。
“要不我现在做一份，你可以尝尝看，这可是免费的。”希尔达热情地推销起来。
“光明神像第七日的泪水？哦，那可没有什么用，只是恰好黑暗潮汐结束的时候是第七天而已。不过这次的黑暗潮汐持续的时间的确太过漫长了。”希尔达对这份典籍嗤之以鼻。
西维稍微放下一点心来，这样的话黑月潮汐对这片大陆的影响就能降低很多。
然后又溜走了。
好冷，好腥，好麻，好苦，好难喝。
“祝你好运伊芙琳。”西维同情地望了她一眼，人生嘛，总要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是伊芙琳。”伊芙琳笑得有点害羞，然后抿起唇，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小咪大人的脊背。
“好喝吗？”奥斯汀问道。
像一团翻滚着的紫黑色烂泥巴。
“我在典籍上看到过，典籍上说黑月潮汐会带来各种邪恶侵染，潮汐过后死亡和瘟疫也会紧随而至，只有光明神像第七日的泪水才能使黑暗消退。”伊芙琳抚摸着大腿上的小咪大人，仔细地回忆起她在神殿阅览室里看过的书。
“比草药茶好喝一点。你可以改进一下配方吗，比如说让它喝起来没有那么腥，然后再搭配一点不影响药效的材料，让它没有那么苦。”西维让口腔里的那股麻劲稍微过了一点以后才开口说。
这个饱腹药剂，它麻嘴啊！
“对的没错。”希尔达点头，紧接着露出一点很少见的尴尬神色，“就是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我想租住几天。在黑暗潮汐期间待在魔物森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越靠近森林的深处。”
“好。”奥斯汀点了点头，竟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味道怎么样?”女巫问道，她的语气里面满是期待。
目前农场里面的存粮还有1袋面粉，3块黄油，1轮半的奶酪，半筐苹果和1筐熏肉，菜地里还有很多快要成熟的蔬菜。
“现在时间还很早，我完全可以去森林里捕猎，不会耽误时间的。”奥斯汀立刻站起来，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挪到了门框边，开门就能立刻跑出去。
西维留了下来，并且在药柜里面找出了催吐的药水，万一伊芙琳喝下去以后有什么不适，及时催吐会让她好受一点。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奥斯汀，我的草药柜不用搬上去，留在这里就好。”希尔达朝楼上大喊。
西维找出茶叶罐子，冲泡出一壶茶，没有点心了他们就只能光喝茶说话。
“农场里有多余的房间，”西维将话题拉回来，他看了看希尔达的行李们，“不用付租金，我让奥斯汀帮你把东西搬到你的房间去。”
“我尽量试试吧。”希尔达说，“作为女巫来说我很有天赋，但是作为厨师来说，这是我的短板。”
猫脊背很柔软，黑色的光滑皮毛在手底下摸起来是温暖的。
但偏偏因为嘴麻，他咕咚一下就吞了下去，完全没有再吐出来的机会。
“但是你们现在有万能的女巫！”希尔达之前说的那一番话仿佛都是为了此时此刻的铺垫，她说出这句话时整个桌子上的人都望向了她。
明明现在是白天，但是她感觉自己的眼前好黑，在喝下这杯药剂之前要先写好遗书才对。
“不好说。”希尔达的神色有点担忧，“上一次黑月潮汐是在大约70多年前，狂涌的兽潮将我的小屋毁了大半，而且它们就是冲我来的，活人的味道很吸引这些东西。”
希尔达找出器皿将这锅药剂装了起来，作为最后的储备资源，西维真挚地希望永远不会有用上这锅药剂的一天。
奥斯汀暂时被塞回厨房里，怀里放上一个糖罐可以大吃特吃，不过西维说了会每天检查他的牙齿，蛀牙就不让他吃糖了。
“桀桀桀……答应了我可就不能反悔了哦……”女巫一边搅拌，一边发出难听的怪笑。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动用女巫的魔药配方了。
“哥哥，我现在是死了吗？”伊芙琳颤抖着声音说。
一口下去，西维感觉自己好像在和一条冰冷的电鳗亲嘴，爱情的放电差点电得他灵魂出窍。
女巫沉浸式搅拌坩锅，脸上带着幸福迷醉的笑容，这种状态很像一个经常炸厨房的厨房黑手弥留之际对食物味道的最终幻想。
对于没吃过难吃东西的人来说，这种体验还是太过超前了。
“不吃你还拔走！欠抽啊你！我今天不把你的龙头挂到墙上我就不是女巫希尔达！”希尔达忍耐又忍耐终于没忍住，抽出魔杖指着奥斯汀的鼻子。
龙跑了，等他回来得哄哄。
小咪大人喵地叫了有一声，将自己的头蹭在伊芙琳的手下，示意她给自己挠下巴。
不知道教廷那边知不知道这件事。
“给我也来上一点吧。”西维最终还是不忍心伊芙琳一个人受苦受难，决定陪着伊芙琳一起承受这份痛苦。
虽然龙很想信任西维，但他对草药茶的痛苦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还是先跑为妙。
她面前搅拌着的坩锅里沸腾着浓稠的紫黑色液体，仿佛有鬼魂在里面翻滚呐喊，还没喝到嘴，这样的药水看起来已经足够有震慑力。
“那我们得多准备一些食物了，还有蜡烛和煤油。”他想了一下说道。
“那片麦田是我照顾的，要是它们都枯萎了，就没有蛋糕和脆皮小面包吃了。”奥斯汀也像西维一样担忧起来。
“你们可真是捧场，我很感动。那么就现在，请开动吧。”希尔达将两杯紫黑色药水推了过去。
“希尔达，你怎么会带这么多东西来啊。”西维继续了刚刚的问题。
“那教廷那边知道这次黑月潮汐的到来吗？”西维转而关心起另一个问题。
“我可以调配一点可以饱腹的药水，我想想，我把我的整个草药柜都带了过来，材料应该够。”希尔达说。
眼睛一闭他将茶杯递到嘴边，喝下了很小很小一口饱腹药剂。
“绝对会。没有阳光会让植物枯萎，那些已经长成的植物或许没有关系，但是对于生长期的幼苗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希尔达说。
“除了味道有点难喝以外，没有任何缺点。”希尔达信誓旦旦地保证。
女巫将坩锅提起来放在餐桌上，抽出魔杖开始指挥原料跳进坩锅里。
“我想起来今天还没去地里浇水，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先走一步。”奥斯汀丝毫没有留恋，推开门直接从院子里飞走了。
“我有些担心我的麦田，它们才刚刚长出嫩绿的幼苗，持续太久的黑暗会不会对植物生长产生很不好的影响。”西维的担忧更重了。
“会有多难喝？”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品尝过女巫草药茶的伊芙琳好奇发问。
“我又不吃蔬菜。”奥斯汀冷漠回应。
“当然，他们当然会知道，然后通知各个城镇和村落，圣骑士会将告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各个辖区。”希尔达回答说。
但是即使不愿意面对，希尔达的药水做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奥斯汀借口帮希尔达搬行李，直接开溜到楼上去，他觉得在女巫烹调药剂的时候最好不要出现，不然就会被恐怖的女巫特调药水熏晕。
“也就是说接下来不久之后，这片大陆会陷入暂时的黑暗，会变得危险起来。”西维听懂了一点儿。
“非常感谢！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帮所有需要魔法的忙，我的家务魔法也学习得很不错！”女巫拍着胸脯推销起来。
“事情有点复杂。”希尔达收回魔杖并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黑月潮汐即将要降临了。”
伊芙琳有点坐不住了，她的脚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出去，想到要把这样的液体喝下去她就痛苦万分。
“可以理解为黑暗力量的暴动吧，黑月潮汐会使天幕陷入黑暗，即使是白天也黯淡无光。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黑暗生物将会比以往出没得更加频繁，也会更加狂躁。”女巫解释起来。
西维咽了口唾沫，端起杯子闻了一下，这杯药水比较好的一点是闻起来没有任何异味，说不定比上次喝到的草药茶要好喝一点点呢?
西维的眼皮跳得很厉害，他总感觉希尔达会做出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天特别黑，有些讨厌的声音，所以我将洞口堵住了。”奥斯汀插嘴说。
制作魔药可从来不需要考虑口味问题，管用就行。
伊芙琳的身体抖了三抖。
作为整个屋子里最能吃的龙，他很有必要关注这个问题。
“都有。”希尔达笑眯眯地说。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嗨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女巫希尔达。没关系，你摸摸它吧，它喜欢你。”希尔达学着城里的那些贵族老爷的样子行了个脱帽礼，虽然她的头上没戴帽子，但她朝着伊芙琳眨了眨眼睛。
明明制作原料里面也没有什么和鱼相关的东西，里面的鱼腥味却格外浓重，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催吐效果。
“按照我的占卜，大概会在3天后的傍晚，太阳落下就再没升起。”希尔达说道，“这次黑月潮汐会持续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迅猛，似乎是因为封印出现了裂缝。”
“没有，你现在还活着。”西维安慰伊芙琳，他很能理解这种味蕾冲击感
“先到厨房里来吧，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就黑月潮汐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聊下去。”西维说道。
“村子里或许买不到那么多食物，黑暗潮汐要到来的话，村民们家里也要多留一些食物。”他说道。
各种不同的材料被魔力包裹着，有翅膀有树根有漂亮的粉末，反正看起来都不太能吃。
这样一想，西维竟然从其中品尝出来一种诡异的欣慰感。
要是真吓走了上哪去找这么勤奋的帮工。
“喵喵。”小咪大人竖着尾巴，绕着刚从菜园里出来的伊芙琳转圈。
还有要通知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
大概有半个月时间的黑暗，家里又饲养着一条龙，要准备的东西得特别多。
“我会把我的糖分给你的。”奥斯汀觉得伊芙琳特别勇敢，说不定她和女巫的口味也很一致。
“奥斯汀，我感觉药剂是有用的，我们都喝了，要不你也喝上一点，这样今天就不用做饭了。”西维故意这样说。
她能做到的测算，光明神殿的那群家伙当然也能预知到。
很不像对女巫异常排斥的那个奥斯汀。
奥斯汀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确定女巫把所有药剂都装了起来，他没有误食的可能之后才推开门走进来。
和草药茶是不相上下的难喝，但是两相比较，他觉得还是草药茶要更加难喝一点。
门内的奥斯汀竖起了耳朵，听到黑月潮汐这句话时，往嘴里塞糖的动作停住了。
闻起来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这些液体看起来真的有点恶心。
西维看了这条龙一眼，他总感觉他有点高兴。
“回来吧，逗你玩的。”西维叫住他。
“哥哥，这是新客人吗？”伊芙琳有点想摸摸猫，但她先望了望女巫。
他想他必须要搞清楚关于黑月潮汐的事情，最好能知道会发生的具体日期，这样才能抓紧时间做好食物储备以及其他准备来抵御这场黑暗侵袭。
“这不太好吧……”伊芙琳小小声地说，“希尔达会伤心的。”
他有点不太想让他继续高兴下去。
“应该，或许，可能大概会的吧?”伊芙琳的笑容很勉强。
“那我尝一下？”伊芙琳答应得有点犹豫，她摸了女巫的猫，不太好不捧场。
一捧紫色的火焰在坩锅下面燃起，将女巫的脸映成了茄子色，看上去像是中了剧毒。
“我给你装到喝过茶的茶杯里吧，就当是喝花茶，想象一下香香的紫色花茶，会不会感觉味道好一点。”希尔达笑着说。
“伊芙琳，要不还是算了……”西维凑到伊芙琳的耳边悄悄说，他觉得这锅药水很可能在饱腹之前会先把人毒死。
“那什么，今天中午真的不做饭了吗？我还没吃早餐。”希尔达挠了挠她那头卷发。
“我也不知道太多，某些黑暗生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大陆上的，它们有特定的居所，只是这个界限似乎在很多年前被打破过，打破又被重新缝补过。”女巫皱起眉头，她也是听说的，女巫一向和这种事情没有关系。
他乐观地想道。
“封印出现了裂缝？”西维有点疑惑，话顺着嘴边就溜了出来。
“做点吧，顺便再做点黄油曲奇饼干。”西维叹了口气。
“霍利树的根，梦妖的眼泪，银磷宝石粉……”
毕竟死人不用吃饭，死了就不用再担心饥饿问题了。
不过总是个好预兆，毕竟这段时间希尔达住在这里，他们能和谐相处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她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奥斯汀从楼上下来，将草药柜塞在了碗柜旁边。
西维刚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西维和奥斯汀同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们走进厨房，伊芙琳小心翼翼地提起小咪大人跟进去，奥斯汀正坐在餐桌旁，面前的糖罐已经空掉了。
毕竟这个饱腹药剂喝下去不会产生幻觉。
“黑月潮汐是什么？”西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睡过午觉以后，奥斯汀还是没有回来。
西维想了想，决定出门找他。
第 28 章 采购
西维其实并不知道奥斯汀会去哪里，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他带上一包新做好的黄油饼干到田埂上去。
他的那片麦田在树林和一个小山坡背后，得走上一小段路才能被那片绿意撞入双眼。
一个多月前播撒下的麦种已经破土而出，长成了到小腿中间的稚嫩幼苗。
小风一吹麦浪倒伏，波涛汹涌就像一片绿色的丝绒海。
西维坐在田埂上，双脚差一点就能碰到地，小腿可以一晃一晃地碰在麦苗的叶尖，刺得脚踝有点痒。
“奥斯汀你在哪儿——”
“我带了黄油曲奇饼干——”
一个龙脑袋从嫩绿色的麦苗里探了出来，奥斯汀变得像一只鸟儿那么小，趴在麦田里面打了个盹。
银色的身影从麦苗上掠过，眨眼之间就跳上西维的膝盖。
“饼干呢?饼干在哪儿?”奥斯汀拱着他的口袋，显然很急不可耐。
“在这里。”西维提起奥斯汀的翅膀，将他拎到一边，从身后的草丛里将饼干拿出来。
“最喜欢西维了哼哼哼哼。”奥斯汀跳到他的肩膀上甩着尾巴一顿乱蹭，一不小心将他束好的发丝蹭出来大半。
前几天做好的蜂蜡布现在就派上了用场，刚好用来装新鲜出炉的黄油曲奇饼干。
从农场出来的路不远，现在还热乎着呢。
奥斯汀欢快地叼走一块饼干，蹲在西维的大腿上把饼干渣掉得到处都是。
“妈妈，是我听错了吗？20袋面粉？”杰森从磨坊里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疑惑。
老比利将奶桶放到地上，嘴朝着身后的羊圈努了努：“今天要清理羊圈里的粪便，这可是体力活。我儿子盖文在那边的草地上杀羊，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小咪大人立刻喵喵喵叫着从楼上跑下来，迫不及待地跳到餐桌上围着羊奶桶一顿乱蹭。
打开胸腔摘出羊心羊肝羊肺之类的内脏，扔在一边的水桶里面清洗，洗干净了就切块扔进开水锅里煮一锅羊杂汤。
将土豆皮和洋葱皮都剥干净以后，奥斯汀将它们都切成蔬菜块块。
杰森虽然很疑惑，但他向来很听妈妈的话，停下磨坊里的工作就到仓库里给西维扛了20袋面粉出来，还将桌上的橙子给了西维半篮子。
“好吧，可真拿你没办法。”西维叹了口气。
热乎乎的羊杂汤颜色奶白，用勺子轻轻一捞，就能捞出大块的羊肝羊肺，灌了血的血肠还有羊胃都在这碗汤里面。
西维从烤炉里端出冒着热气的牧羊人派，表面的土豆泥被烤得焦黄酥脆，一刀扎下去一定会发出清脆的咔擦声。
羊肉的本身带着的那点鲜甜味和胡椒的辣味一起席卷着味蕾，羊肉的醇厚温和味道驱散了春季的隐约寒意，热乎乎的感觉从胃里传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奥斯汀拿着路边折下来的细树枝赶羊，哪只羊掉队了就戳人家屁股，赶着它们走得快些。
西维找出两个很大的方形瓷烤盆，往底部填充进肉馅，土豆泥覆盖在面上，最后撒上一层奶酪碎。
西维想不出来，不过伊芙琳也不是小孩子了，希尔达也不是个坏女巫，等饭点她们自然会出现的。
老比利用一个大木勺将浮在上层的乳脂都挖进橡木桶里，装了整整有大半桶，然后就把半圆形的桶盖合上，开始转动摇把。
“谢谢你奥斯汀。”西维接过来，没忍住捏了一把龙尾巴。
羊胸腺只有很小一块，做出来每人只能分上一小口，但味道却是非常好吃。
老比利圈出来5头壮羊，待会让西维他们带回去。
奥斯汀负责将洋葱和胡萝卜还有芹菜都切成碎，切完以后先放到一边，紧接着将一大块羊腿肉都剁碎。
告别了老比利，他们暂时还不回农场，而是往村子里面走去。
西维和奥斯汀之所以还没走，不只是因为羊儿们还在草场上没回来，还因为这锅羊杂汤实在是太诱人了，熬得发白的汤色里翻滚着羊杂碎，羊肉的味道裹挟着胡椒的辛香而来。
牧羊人老比利的家住在村子边缘的靠近草场的平地，他们家养了很多羊，家里的羊圈比房子要大得多。
1桶羊奶花了3个银币，5头壮羊一共是3个金币，带回去得找个地方把它们圈起来，这就是潮汐这半个月的储备肉食之一了。
盖文的刀很快，底下的木盆接了新鲜的羊血，待会会灌到清洗干净的羊肠里面做成血肠。
里面方形的木条框不停地搅打着羊奶乳脂，将浅黄色的乳脂搅打得丝滑，再多打一会儿就会分离出乳清，凝实的固体黄油逐渐从乳脂里析出，变成西维熟悉的样子。
西维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肉馅，往里面加上一点黑胡椒碎和盐来调味，再加上几勺番茄罐头来增添风味，一点点面粉来增加粘稠，炒到酱汁浓郁的时候就把锅端下来放在一旁备用。
“算是吧，和奶油霜的区别只是里面没有打上鸡蛋，它们是奶里面的脂肪，可是一桶奶的精华所在。”老比利说。
“这可是个老家伙了，它非常好用，只要使劲摇动这个手柄，就能做出美味的黄油。”老比利拍了拍橡木桶，语气颇为自豪。
出锅之前撒上一点百里香和罗勒碎，煎羊胸腺就可以端上桌了。
“还有他的龙！龙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和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他带着西维和奥斯汀到厨房里，然后从一堆锅碗瓢盆后面搬出来一个像是橡木酒桶一样的东西，只不过看起来要比酒桶小一些。
“伊芙琳？希尔达？”西维朝着楼上喊了两声，一个人也没答应。
“黑月潮汐是什么？我可没听说过这回事。”杰玛阿姨皱起眉头。
现在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制作牧羊人派了。
“我今天一天都待在磨坊里，我现在得到活动中心去看看怎么回事。”杰玛阿姨脱掉身上的围裙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走回来朝磨坊里面喊道，“杰森！帮西维拿20袋面粉出来！”
西维舀起一勺羊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喝进嘴里。
一声惊叹立刻从这两个小孩的嘴里发出，紧接着就是吸溜口水的声音。
西维将很多的土豆放进锅里煮软，待会捞出来碾成土豆泥。
盖文早就把羊肉分好了，羊肋排，羊肩肉还有粗壮厚实的腿肉，他们只留下一点儿，好部分全都给了西维他们。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还是太累人了。我老喽，该交给那些毛头小伙子们去干了。”老比利捶捶自己的肩膀，他搅到一半就把位置让给了西维和奥斯汀，果然他们做起来比他快多了。
这个横着放的圆桶上有一个摇把，打开盖子放进去粘稠的羊奶，使劲搅拌就能做出来黄油。
“嘿让开点儿你们这两只小老鼠。”老比利的儿媳露易斯提着一个炭盆走过来，里面的碳已经被烧得通红。
放羊的工作交给了他的大女儿和小儿子，他们两个大清早往干面包里夹了块带着肥油边的咸熏肉，揣上一个水囊，骑着两匹矮脚马将羊群赶到草场上去了。
“哇。”
羊肉沫的油脂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咕咚，龙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到今晚的晚饭了。
今晚的晚餐他也已经构思好了，就做羊肉浓汤和煎羊胸腺，还有牧羊人派来作为主食。
还没到晚饭时间，但露易丝烤好了一炉新鲜的白面包，让西维和奥斯汀在走之前能配着羊杂汤一起吃，光喝汤实在是有些太过单调。
“很简单的，只要有足够多的羊奶，就能做出好黄油了。”老比利笑着说。
她们到哪去了。
“下午好。”西维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水里煮软的土豆块也捞出来，放进一个大碗里，加上一小块黄油，一点盐和胡椒，还有一点儿奶酪碎，将它们压在一起碾成丝滑的土豆泥。
一人一龙就坐在田埂上慢慢吃完了一整包黄油曲奇饼干。
“我刚刚吃了西维做的好吃黄油曲奇饼干，香香的，甜甜的，脆脆的。”奥斯汀对莉莉和米安说。
汤里的羊杂碎也煮得很好，羊血很嫩，羊肝吃起来不柴，羊肺没有过分的腥膻味，羊胃也没有韧得腮帮子酸痛。
老比利的笑容立刻就从脸上消失不见。
厨房的香气顺着烟囱缓缓爬出去，女巫骑着扫帚载着伊芙琳，还没降落就已经闻到了晚饭的幸福味道。
“当然不是，新鲜的羊奶可做不出黄油来。来西维，到这里来。”老比利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奶桶前，这里装的是昨天挤下的羊奶。
碳盆上架上大锅烧开水，等羊血流干以后就剥羊皮，拿着锋利的刀从羊肚子上开始划，开到四肢上，用力撕开羊皮和肉之间连着的那层隔膜。
西维付了20个银币，接着就去找老克林诺。
回到农场时伊芙琳和希尔达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厨房和会客厅都没有她们的身影。
贝利村的村民就是如此与人打交道的，感恩别人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们会送上一份小礼物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心。
“能得到这样的夸赞就是太好了，只是加了一些很简单的调料，几乎没有烹饪方法。”老比利笑着说。
西维带着奥斯汀直奔磨坊，杰玛阿姨刚收购了一批新麦子，磨坊里正加班加点赶着磨出一批新面粉。
“待会喝碗羊杂汤吧，汤煮好估计科迪和蕾娜就把羊都赶回来了。现在汤还没煮好，你们要在这里等着还是去看我做黄油?”老比利说道。
“对，20袋。把桌上的橙子也拿几个给西维，你把钱也一起收了，我现在要出门。”杰玛阿姨吩咐完就匆匆离开了磨坊。
等到桶底只剩下浅浅一层浅白色的乳清，搅拌棒上都是分散着的黄油，就可以把这些黄油掏出来压成一块，日常吃的黄油就做好了。
“想吃，我们立刻就去。”奥斯汀立刻从他的膝盖上跳下来，身形膨胀，变成一条足够威武的巨龙。
他面色凝重地对西维说：“谢谢你能给我带来这个消息，能早一些知道我们就能做好更多的准备。来吧孩子，我们先去找盖文拿你们的羊肉，然后我再去做些黄油送给你们。”
庞大的龙影在贝利村的晴空上掠过，村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抬头看见这抹银色，就知道又是森林农场里的龙出门耕地或者到村里去买菜了。
“莉莉，米安。”露易斯立刻用严肃的声音制止了他们，这样对客人可不太礼貌。
“就是天会黑上一段时间，一些邪恶的黑暗生物会出现在黑夜里搞上一些破坏，这段时间最好将门窗都锁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西维没有说得那么详细，黑月潮汐真正解释起来可能会让普通人听不太懂。
“奥斯汀，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想吃羊肉浓汤吗，我们到牧羊人老比利家里去问问看。”西维说。
西维装上满满一大锅水，放到壁炉上将水烧开，羊肩肉在扔下去之前放到煎锅里面煎出一层金黄焦脆的外壳，然后再放进烧开的滚水锅里。
“快开饭快开饭！我好饿。”奥斯汀将餐盘和餐具都摆到桌子上，催促着伊芙琳和希尔达赶紧入座。
“你吃过奶油蛋糕吗?”西维可从来没有做过这道点心给龙吃。
“好了奥斯汀，别逗他们玩了。”西维赶紧制止这条幼稚的龙，可别把别人家的小孩都给弄哭了。
“不是的，是因为黑月潮汐就要来了，我要为它的到来做好准备。今天有圣骑士到村子里贴告示说这件事了吗？”西维说道。
“谢谢你们的招待，羊杂汤和面包都很好吃，都是很美味的食物。”离开时西维说道。
在锅里融化上一小块黄油，将拍了面粉的羊胸腺放进去，热油煎得羊胸腺颜色金黄，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滋啦滋啦。
“可以和烤面包一起吃吗，不掺麸子的白面包泡在汤里一定很好吃。”老比利的小孙女在咽口水。
“是那个农场主！”
“西维，家里的面粉都吃完了吗，算算日子你也该到这儿来买新面粉了。”杰玛阿姨拍拍围裙上沾着的新面粉，对西维挑了挑眉笑道。
“我从书上看的，我现在认识可多字了。”奥斯汀骄傲地翘起尾巴，“所以给我做奶油蛋糕吧，你说过我可以要奖励的。”
“是的杰玛阿姨，磨坊里在磨新面粉吗，我想要买20包。”西维笑着回答。
“吃，都吃。”盖文手里的刀朝着羊脖子比划，“你们让开一点，别溅到血了，衣服不好洗。”
两只小老鼠立刻用他们自以为很小的声音交头接耳起来。
先做点将牧羊人派塞进烤炉之前的准备吧。
“我想吃奶油蛋糕了。”奥斯汀对西维说。
“直接将新鲜羊奶倒进去吗，然后转动手柄，这样就能做出美味的黄油了?”西维问道。
奥斯汀说：“我们要看，还要买。”
这些羊似乎是因为天性过分温顺，即使对奥斯汀抱有恐惧，但还是在他的驱赶下迈开腿走向驱赶的方向。
莉莉和米安立刻就瘪起了他们的嘴。
西维说：“这桶羊奶我们都要了，如果这里黄油有多的话，有的话我们也想要一点。对了老比利叔叔，你知道黑月潮汐就要来了吗，大概就在3天后，你有这么多羊，可得做好准备。”
新杀的羊味道闻着并不太膻，大块的羊肝和羊肺在锅里翻滚着，撒上一大把胡椒粉提提味，就由着它一直敞开煮。
西维找了一只浅底的碟子，往里面倒了一点羊奶，然后又从橱柜里切下一小块奶酪放进羊奶里，小咪大人吃得尾巴都竖起来了。
他没有拒绝老比利的礼物，回头菜园里的梨子成熟了，他让奥斯汀送一篮子过来，有来有往才能让友谊长久下去。
他们家的鸡在这一个多月以来被买走了大半，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要生蛋的母鸡和打鸣的公鸡，可没有再能卖给西维的了。
“今晚吃什么！”希尔达还没走进屋声音就已经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西维吃了一整碗羊杂汤和半块粗麦面包，奥斯汀很克制住自己，只吃了满满两碗和剩下的另外半块面包。
西维说：“谢谢你老比利，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多买几头羊，为了黑月潮汐而做准备。”
打开桶盖，就能看见表面一层厚厚的白色乳脂漂浮在最上面，这是羊奶里的脂肪，将它们舀起来装进橡木桶里，高速搅拌就能让它们摇身一变变成黄油。
“你是要在村里开面包店吗，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杰玛阿姨说。
老比利笑着指了指奶桶：“那要买点新鲜羊奶吗，刚挤没多久，要的话我就不拿去做黄油了。”
“这些是奶油吗?看起来能直接装进裱花袋里挤到蛋糕上做装饰了。”西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白花花的脂肪，有点想亲口尝一下确认它和奶油有没有很大的区别。
两只小老鼠立刻就捂住了嘴，但是眼神还是滴溜溜的。
烤炉里面已经足够热，现在就将组装好的牧羊人派塞进去烘烤。
“小咪大人，你在吗，我买了新鲜的羊奶。”他转而呼唤起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毛绒绒。
“闻起来好香呀。”伊芙琳抽了抽鼻子，脸上酿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去得太晚，老克林诺已经收摊躺在摇椅上面抽烟斗了，他抬眼看见西维：“今天已经收摊了，要买别的肉就没有了，鸡不卖。”
西维摇摇头：“老克林诺爷爷，我是想来买点鸡蛋，有鸡蛋可以卖一些给我吗？”
就这么在村子里走了一圈，边买边说，几乎半个贝利村的人都知道了黑月潮汐就要降临的事。
龙的翅膀掀起的风暴将老比利头上的帽子刮飞了出去，稻草似的蓬松白发在风里非扬。
西维坐到龙背上，告诉他哪个房顶是牧羊人老比利的家，他们立刻就能到。
听起来真的很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再配上有些粗砺的硬面包，没有将壳完全脱干净的麦子有一股浓重的麦香，泡在汤里吃别有一番风味。
“已经吃完了。”奥斯汀接着说。
顾不上休息，西维接着制作煎羊胸腺。
老比利一只手提着奶桶，另一只手没抓住帽子，他哈哈大笑起来：“嘿西维！还有奥斯汀！下午好啊，快帮我把我的帽子捡起来，不然它可要跟着风精灵一起出去旅行了。但愿它会寄信回来给我这个糟老头子。”
老克林诺卖给了他一篮鸡蛋，西维顺便告诉他黑月潮汐要到来的事。
“你也吃。”奥斯汀啃完一块以后不忘给他也捎上一块。
“爸爸爸爸，今晚吃羊杂汤吗？”老比利的小孙子围着盖文叽叽喳喳。
老比利使劲地搅拌上一会儿就会打开盖子看一看，西维可以很直观地看见羊奶乳脂在里面的变化。
她的眼神飘向了奥斯汀，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在饲养一条龙的关系。
想要炖出美味的羊汤，还要往锅里加上洋葱、胡萝卜还有防|风|草，盖上锅盖等着它自己咕嘟咕嘟。
老比利和他的大儿子今天没有出去放羊，有些病羊还有羊圈里的工作需要他们去做。
这个倒是有的。
让奥斯汀帮忙将芹菜、土豆、洋葱、胡萝卜还有防|风|草都拿到井边去清洗干净，端回来以后由他来削皮。
西维叹了口气，扯下松松垮垮的缎带，重新把散落的发丝都扎好。
西维抓住了帽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抱歉，你的帽子现在就结束它的短暂旅行了。你今天没有出去放羊吗，老比利叔叔。”
刀下的是头年轻的母羊，本来不应该会被杀掉的。
“没关系，他们两个可真可爱。”西维笑着说。
怪不得形容某个人温驯都会将这个人比做羔羊。
剩下的羊奶他打算用来明天做蛋糕，现在先打出一小壶煮开，放上一点糖就是美味的甜羊奶。
但是它因为生了体型过大的羊崽而产道垂出，老比利为它治疗过几次后始终没办法解决问题，干脆赶在它因为局部感染死掉之前把它杀了吃。
西维和奥斯汀带着充裕了不少的存粮慢悠悠走回农场里面去。
这锅汤就先放到一边，煮到快要出锅时再往里面倒上一罐番茄罐头，现在还早着呢。
“羊肉浓汤，煎羊胸腺还有牧羊人派，锅里有加了糖的羊奶，你们可以先尝一点儿。”西维回答说。
“看你做黄油吧，说不定以后有时间我们自己也可以试试。”西维回答道。
在厨房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羊杂汤也熬好了，远方传来牧羊犬的吠声，所有的事情都恰到好处。
煎羊胸腺和牧羊人派西维打算一起做。
西维将最大的煎锅架到烤炉上，在锅底倒上一点橄榄油，放进奥斯汀剁好的肉碎翻炒煸干，肉汁收得差不多时再下入刚刚切碎的蔬菜碎。
“两个调皮鬼。”露易丝一人点了一下他们两个的鼻头。
龙顺势把尾巴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羊肉浓汤被端到桌上，西维解下了身上的围裙。
这碗汤好吃得有些过分。
“我们开饭吧。”他说。
老比利的大儿子盖文是个块头很大的中年汉子，下巴上覆着短短的胡茬，单手就能拎起一头羊。
虽然他还没有年长到经历过黑月潮汐的年纪，但是他在老祖母的膝头上听过老故事。
第 29 章 木匠
晚饭全都上桌，西维一声令下，蠢蠢欲动的叉子和勺子立即开动起来。
羊肉浓汤里因为加了番茄罐头，汤色带着暖意的漂亮橘红，切成小块的羊肩肉和煮软的洋葱、防|风|草还有胡萝卜一起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甜香。
用勺子轻轻一捞，浅金色的羊油泛起一小圈涟漪，只要尝上一小口，沾过勺子的嘴唇都会变得油亮亮的。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将番茄和羊肉炖在一起做成一锅浓汤的，再加上一些蔬菜，羊汤吃起来不仅有羊肉本身的醇味，还带着点番茄的酸和蔬菜的甜，味道中和得恰到好处。
西维从汤里面捞起来一块胡萝卜，煮软的胡萝卜不怎么需要咬，一碰到牙齿就会自己松散开来，甜滋滋的带着点羊汤味，一口一块根本停不下来。
奥斯汀把头埋进碗里，他从来没有这样积极主动地吃过任何蔬菜，软嫩的羊肉加上浸了羊汤的甜味蔬菜，他还能再吃三大碗。
一向和龙不对付的女巫此时此刻倒是和龙意外地相像，都是把脸埋在碗里吃得呼哧呼哧，可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都会这样。
伊芙琳细嚼慢咽，吃东西都是慢慢的，嘴唇时不时抿一下，羊汤里的羊油沾在嘴唇上让她的唇色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当然也少不了小咪大人的份。
小咪大人站在餐桌上，在特别准备给它的浅口小碟子里，吃着美味的羊肉和羊汤，边吃边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和嗷呜嗷呜的叫声，可以看出它真的很满意今晚的美味食物了。
热乎乎的美味羊肉浓汤只是开了个头，还有香煎羊胸腺和从烤炉里刚端出来的牧羊人派。
香煎羊胸腺每人只分到一小口，一只羊身上就只有这么一小块，老比利将它全都给了西维。
羊胸腺的表面被煎得很焦，一口咬下去除了焦脆的羊油味以外，羊肉的嫩滑口感和微甜汁水迸溅在口腔里，很好吃，但同时也有些过于腻味。
西维被这一口香煎羊胸腺腻住了，喝了一口羊肉浓汤也没能压下那股羊油的味道。
想起来今天到磨坊去时杰玛阿姨送的半篮橙子，他赶紧站起来去拿了两个过来。
“我做饭难吃竟然是因为我引以为傲的创造力，这可相当不公平。”希尔达抱怨道，“遥想当年，我可是天赋最优秀的新生女巫，创造出的魔药更是数不胜数，只可惜我在最声名显赫的时候隐退，现在大陆上早已没有了女巫希尔达的传说。”
西维哪里会不知道这条龙的小心思，他用一种很冷漠的语调开口：“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饲养的鸡也可以等到它们长大以后全部都卖掉。”
“嗝——”女巫捂着肚皮向后瘫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巨大的饱嗝。
感谢橙子，大家的好胃口又回来了。
“谢谢你，请你好好保护我吧。”他笑着说。
“来了小伊恩，你的嗓门可真大，无论我在这幢房子的哪里，总能第一时间听见你的声音。”跑出来开门的是个女人，她是内德的妻子，名字叫薇薇安。
女巫的猫和她一样，也吃得肚子滚圆，现在整只猫摊开在餐桌上，成为桌上的第四道菜，一张猫饼，彻底摊着不动弹了。
“会的，我都可以做。”內德搓着手，他拘谨得过分，仿佛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感觉下一刻就要从之间屋子里跑出去跑到没人的地方去。
“没关系，你是一名优秀女巫这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的，做饭不好吃也没有关系。”西维及时安慰了两句，完全将邪恶女巫这件事给略了过去。
西维并也不知道木匠内德住在哪儿，就随便找了个人问问。
“嘶。”凯兰的脚现在还悬空在地面上，已经痛得他一阵阵抽气，不知道待会落到地面上会不会加剧他的痛苦。
吃多少挖多少，西维给自己的餐盘里面装上了一大块牧羊人派，上层黄色的土豆泥和下层的肉酱层次很分明，用土豆泥沾肉酱一定会很好吃。
好在黑月潮汐也只持续半个月的时间，不然真的很容易造成食物和用品的短缺，如果再加上有哄抬物价的黑心商人的话，人为造成的伤害甚至比黑月潮汐更加严重。
在小少年的带领下，他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木匠内德的家。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出去的时候顺便去一趟隔壁科里村，去找一下名叫內德的木匠，黑月潮汐人们都被困在家里，说不定內德会很有空闲可以帮他打造3把摇椅。
凯兰因为落地的姿势不太对，即使牛车走得很慢，他不小心崴伤了脚踝。
“抱歉凯兰，我不应该叫住你的。奥斯汀，把他放下来吧。”西维没有想到凯兰竟然这么勇猛，为了不收下那1枚银币，直接跳车一头栽进草丛里。
教廷或许对于黑月潮汐会造成的影响也有所防范，最迟在明天早晨，就会有布告贴到贝利村里来，大家都会安然度过这场潮汐。
“毕竟人类相比于你们的强大，的确很脆弱不是吗，所以我们当然要更好地保护自己，有些恐惧在可以避免的时候就不要直面了。”西维笑着说。
“我们说到要做3把摇椅和一个黄油桶，摇椅上面要带些花纹，还没说价格呢。”西维只好对薇薇安把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是有做出过好的的东西的，有些魔药的味道就很好。”希尔达还是想为自己正名一下。
真丢脸，他可能是有始以来最丢人的一任勇者了。
“叔叔，有人来找你做家具。”小少年扒着窗户就开始大喊起来。
“没有为什么，西维做饭就是很好吃。”恨不得舔盘子的奥斯汀抬起头插嘴道。
奥斯汀动用他那颗硕大的脑子思索了一下，思不出来，遂放弃。
可能是西维的眼神太过明显了，伊恩悄悄凑过来说：“别看內德叔叔的木匠活干得不错，但是他总是对家里的任何东西都敷衍了事，薇薇安婶婶总是很生气……我觉得这可能是他们这些人的通病，裁缝家里没有好衣服，木匠家里没有好椅子，厨师从来不在家里做饭。”
木匠內德终于被从活计里拽出来，他高瘦高瘦的，活像一根弯腰的麦穗，因为害怕碰到房顶就老是塌肩佝偻着腰的，实际上他本人也没有高到要碰穿天花板的地步。
手上一用力，刀尖就刺破那层土豆泥脆壳，陷进去那层丝滑柔软的土豆泥里，热气冒出来，最底下那层番茄红色的肉馅的粘稠肉汁沾在刀刃上往下流淌。
奥斯汀倒是很支持这种行为，他恨不得西维将菜园里的菜全都卖光：“西维，你应该也像他一样，菜园里面的菜全都卖给别人，而不是留下来自己吃。”
“我听说过的，”伊芙琳说道，“神殿里的一些档案上有记载，有一位名叫希尔达的邪恶女巫，对金钱的贪婪就和她的魔力一样强盛……”
他在晚饭后清点了一下必备生活用品。
做饭最忌讳灵机一动，自由发挥的上限和下限都非常宽广，说是一步天堂和一步地狱也十分恰当。
龙的思想比较直，从来不会绕着弯去思索问题。
“咳咳咳……那都是谣言！”希尔达赶忙为自己澄清，但暂时找不到有力证据佐证，“那几个老东西，一天天就知道造我的谣！”
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时间就过得很快，只是说了那么一会儿话，他们就抵达了科里村。
“吃过的都死了。”奥斯汀再次插嘴。
“他总是这样，不用管他。椅子上的花纹我建议做葡萄藤和牵牛花，內德能把它们做得很漂亮，价格的话，一共是20个银币，大概需要10天时间。不过你们最好大半个月以后再到这里来拿，今早圣骑士来张贴告示了，说是黑月潮汐要来了，让我们都不要出门。”薇薇安说。
“他在后院里刨他的木头，一干起来就忘了时候。你们先跟我进来吧，先坐着，我去喊他。”薇薇安被哄得很开心，笑着将他们都请了进来。
“那就做牵牛花的花纹吧，就这么说定了，20个银币，我先给一半作为订金怎么样，另一半等做好再结清。”西维问道。
“因为他们会怕你，即使你是一条很友善很可爱的龙。”西维说道。
家里的煤油还有半壶，蜡烛还有12支，半个月的黑夜应该勉强够用，他还想再多买一点儿。
“是的，请带我们去找你的叔叔内德吧。”西维心想这个小少年的描述可真够奇怪的，随身携带一条龙，有一种他把奥斯汀揣在口袋里的感觉。
西维赶紧叫住凯兰，要将那1枚银币还给他：“等一下凯兰，先别走，你的银币，我不收，你得拿回去。”
回贝利村的路上，他们遇见了霍林大叔和凯兰，他们正驾着牛车往城里去。
第二天一早，西维就带着奥斯汀到隔壁的科里村去，希尔达和伊芙琳到附近的树林里去拾些柴火。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做饭做得很难吃也是一种天赋，怪不得希尔达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巫。
“是的，我想做3把摇椅，结实一些，最好上面带些好看的花纹。对了，你会做黄油桶吗，带个摇柄可以搅拌的那种木桶。”西维说道。
“去。霍林大叔，抱歉今天不能帮你到城里去卸货了，我得先照顾好我自己。”凯兰试着要站起来，但肿起的脚踝让他很费劲。
“没问题，等黑月潮汐结束，它们都会做好的。”薇薇安点点头，收下了订金。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她把茶杯放到西维和奥斯汀面前，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请喝茶客人们。”
“为什么不让我带你飞过去，我觉得我飞得很快，到科里村去大概只需要5分钟。而我们走过去却要整整一个小时。”奥斯汀有些不太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走过去。
西维也差不多时间放下叉子，奥斯汀可以很快乐地包揽掉剩下的所有羊肉浓汤和牧羊人派。
“薇薇安婶婶，那不是我的嗓门大，是你的听觉太灵敏了，內德叔叔就从来听不见。他在哪儿，有他的顾客。”伊恩说道。
“你好，我听说你们村有个名叫内德的木匠，我想请他帮我打造一些新家具。”
伊芙琳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将嘴唇上的油脂都抿干净，她现在已经吃饱了。
番茄和羊肉是好伴侣，酸味冲淡了羊肉里藏着的那点膻味，沾上带有胡椒辛辣味的黄油土豆泥，味道香得不得了。
显而易见，她彻底吃撑了。
“真的……吃过的都来不及说好。”希尔达挠了挠头，“没办法，谁让做毒药的材料本身味道就不错，怎么做都不会难吃的。”
“西维，你是个好人，你对我的帮助可不止一个银币。”凯兰被奥斯汀放下，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踝一阵抽气。
如果没有奥斯汀，他肯定就追不上他了。
西维和奥斯汀坐在木匠家的沙发上，这张沙发断了条腿，很明显地在外面潦草地订了块新木板作为支撑，这活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刚出来当学徒工的小伙计也不会这样干。
西维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噢我的天呐，你们是怎么回事？”霍林大叔简直要被吓坏了，他可是无辜的！
奥斯汀最讨厌绿叶蔬菜，带点甜味的勉强能吃，对土豆这种根茎类的比较无感，但因为有了底下铺着的肉酱，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挖走了半个烤盘里的牧羊人派。
西维的眼神更加震惊了，他实在不太能理解，內德竟然会让自己家里使用的家具都维持着这种勉强能用的破烂样子，既然自己都拥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家变得更好一点呢。
小刀划开橙皮，一刀落到最下面，橙黄色的橙子汁水流到桌面上，清新的柑橘类水果的果皮芬芳立刻就将羊肉味驱赶到厨房的另一端。
“西维你说，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呢？”希尔达瘫在椅子上问道。
橙子很甜，充足的汁水在嘴里迸开，带着点微微的酸，咀嚼时橙子果肉将口腔里残余的羊油味道渐渐擦去，在将果肉咽下去时，微弱的苦涩感才终于缓缓呈现，应该是那些纤维的味道。
“你们好，”他的神情略有些拘谨，有着些老茧的手一直不停地揉搓着手上的那双袖套，“薇薇安说伊恩说你们要来打些新家具。”
像他这样强大的龙是什么都不会害怕的，他就是这样了不起。
最后一道菜是牧羊人派。
“真的吗？”西维问道。
龙开始哼哼唧唧，龙的保护可是有代价的，他要好多好多个蓝莓派，西维这辈子都做不完的蓝莓派。
奥斯汀像拎小鸡一样把凯兰拎了回来。
今天已经过得差不多了，除掉今天的话，还有2天的时间黑月潮汐就会降临，西维觉得他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今天只采购了一些食物，其余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做过准备。
农场比较靠近魔物森林的边缘，但西维只担心了一瞬，家里有龙有女巫有光明神殿的圣女，怎么想也是黑暗生物该恐惧的组合，虽然他夹在中间像块美味的小点心。
“奥斯汀，快抓住他！”西维情急之下干脆叫奥斯汀直接抓人。
他这番话逗笑了西维，西维笑得眼尾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也不知道奥斯汀是怎样将这些话联系起来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的。
奥斯汀立刻就老实了：“我收回我的话，你不应该像他一样。”
“嗯……谢谢你的夸奖，你现在要到我家里去吗，我很抱歉叫住你对你的伤害这样大，得想办法给你治疗一下你的脚踝。希尔达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西维很愧疚，他想将这个意外补救回来。
除非是厨房老手，不然随意发挥将会给菜品带来毁灭性的味道。
他并不想听受害者名单。
烧火用的木柴也很需要，上次囤积木柴还是半个月前，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也该再储备上一点。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龙这样说。
“那可真是太巧了，内德是我的叔叔。冒昧地问一句，你是那个贝利村的农场主吗，随身携带一条龙的那个。”面前的卷毛小少年眼神一直不停飞到奥斯汀身上去，显然很是好奇。
“你们人类的恐惧源泉可真多。”奥斯汀想了一下说，“好像什么都会恐惧，不仅害怕龙，还害怕兽人，害怕矮人，害怕地精……甚至还会害怕同类，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害怕的。”
拿出餐刀和像小铲子一样的餐勺，刀刃轻轻一碰铺在面上的土豆泥，就发出粗粝的沙沙声。
他还没有和科里村的村民打过交道，和贝利村的村民很熟悉他才敢肆无忌惮地骑着龙到处去，这次去科里村他是和奥斯汀走路去的。
“大概是因为，我会按照菜谱来？”西维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吃吃吃，吃这么多也堵不上你的嘴。”女巫手痒，想打龙了。
“吃点橙子解解腻，羊胸腺虽然好吃，但是羊油的味道还是有点太重了。”西维拿起一瓣橙子说道。
“没关系，好好照顾你自己。我先走了，再见各位。”霍林大叔赶紧逃离现场。
“说完了，我先出去了。”內德看见薇薇安仿佛就像是看见了救星，立刻就非常迅速地离开这里。
竭力隐藏住自己的凯兰一咬牙，从慢腾腾的牛车上面跳了下去，踉跄了几步就往路边半人高的草丛里面钻去。
气氛凝滞住了，西维不知道怎么样继续和这位拘束得过分的内向木匠继续交流下去，幸好他的妻子薇薇安端着热茶回来了。
几只手伸出来，刚切好的橙子被一扫而空，看来大家都被羊胸腺的味道给腻到了。
奥斯汀有点不太情愿带上凯兰，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坐到他的背上，对于龙来说这可太丢脸了。
他只乐意搭上西维，偶尔能捎带一下伊芙琳，别人绝对不行。
不过这个时候龙的脑袋瓜总是格外聪明，他立刻就想到了不让凯兰骑在他的背上但又能把人捎走的办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凯兰爆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叫，他被一圈紫色符文包裹着飞上天空，龙张开翅膀飞往农场的方向。
和希尔达一起在农场附近拾柴火的伊芙琳一抬头就看见，奥斯汀载着西维，翅膀旁边还挂着个人，正朝这边要降落下来。
第 30 章 蜂箱
凯兰落在地面上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仰面躺倒在地上，觉得现在自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正当西维想探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时，他说：“我没事，就是有点恐高外加晕龙。”
奥斯汀很自觉地退到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外。
希尔达和伊芙琳也紧随着他们的脚步进门，女巫的声音比她本人还要先进到这个院子：“奥斯汀终于在他的食谱上加上人类这个选项了吗，西维你可要小心了，他可会一口吞掉你连骨头都不吐。”
奥斯汀很冷静地没有和希尔达对骂，而是先用饼干引诱了小咪大人，然后一把抄起小咪大人的胳肢窝把它举过头顶：“你再说一遍？”
女巫惊恐万分：“啊啊啊啊——”
小咪大人疯狂扭动后腿直蹬龙脸：“喵喵喵喵——”
奥斯汀险胜。
西维捂住眼睛，他觉得这一幕不应该发生在他的眼前，他们也太幼稚了点，完全没有属于百岁老人的成熟稳重。
地上躺着的凯兰还需要治疗，他打断了这场幼稚争端，让奥斯汀将凯兰带进去，然后和希尔达说了凯兰的伤势。
希尔达：“没问题！小事一桩。”
但愿凯兰会没事，他指的是味蕾。
趁着女巫炼药，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出去做点木工，伊芙琳留在了屋子里，她和希尔达玩得不错，最近总待在一起。
之前做鸡舍的木板还剩下一点，打两个蜂箱不成问题。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面粉，水，黄油和一小撮盐，将它们揉成一个面团。
不算大也不算小，在有蜜蜂进驻照顾得良好的情况下，一年可以割出15到20斤的蜜，大概是10罐蜂蜜左右。
家里还有熏肉，不过最近几天吃多了，有点腻味。
奥斯汀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连夜将他打包到魔物森林里面去喂蘑菇。
现在又可以一起好好看书了。
最难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变得很简单，只需要拿出钉子和锤子把这些木板钉成一个长方体就行。
只削了半个橙子皮，他就停了下来，这些就足够用了。
希尔达这次难得没骂奥斯汀，要不是她走的时候带不了，她也全薅走。
“希尔达，你能多用一点小魔法帮我将这块蜂蜡融化掉吗?”西维问道。
这当然还不是结束。
只见奥斯汀变成一条小龙，翅膀扑腾两下飞到他的膝盖上，然后将他的小脑袋搁在书缝正中间。
西维心里的那点尴尬和别扭被这么一打岔，自然就迅速消散掉，他伸出手，搔了搔奥斯汀的下巴。
“先住下来吧凯兰，你别回去了。”西维神色凝重地说道。
西维拿着锤子，砰砰砰地往木板里面敲钉子，很快就钉上了5面的板子，剩下的最后一面留着进出口的还不钉，得先往蜂箱里面涂点蜂蜡。
羊奶在桶里静置了差不多快一天的时间，面上已经浮起了厚厚的一层乳脂，把它们捞起来放进大碗里使劲打发，打成蓬松的漂亮白色奶油霜。
西维先吃了点蔬菜沙拉，里面除了生菜和切开的樱桃萝卜以外，就是切片的橙子，拌上了一点儿苹果醋，吃起来又清脆又酸甜，很适合用来开胃。
可爱得要命。
奥斯汀回来了，打发奶油的工作终于有龙干了。
西维高高兴兴地装上一锅水把它挂进壁炉里，然后往里面扔进去几个洗干净的大土豆，让坐在壁炉隔壁的伊芙琳帮忙注意一下锅里的土豆，他去做挞皮。
今天打蜂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吃蜂蜜蛋糕，于是决定做两种蛋糕。
该开饭了。
拿出新买的指导书，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并肩坐在草地上学习如何做一个能正常使用的蜂箱。
剩下的橙子他会把橙皮切下来，切成细细的丝以后腌制在蜂蜜里，以后再做橙皮蛋糕时再加进去，橙子的风味一定会格外浓郁。
“可算是吃到人吃的东西了！”凯兰热泪盈眶。
在烤蛋糕的浓郁香味里，他一扭头就看见了厨房角落里堆着的那一大袋土豆。
西维回去翻了翻种植书，不同的书上都有不同的说法，他找出来了两种比较便捷的除虫方法，往叶片上喷薄荷水或者辣椒水，能有有效除掉一点害虫。
几头羊被拴在了菜园里，这个暂时还不能动。
玉米油，过筛后的面粉，鸡蛋，细砂糖还有大量的蜂蜜，这些加在一起以后一直搅拌，变成丝滑的面糊以后就倒进准备好的两个模具里。
“奥斯汀，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他问道。
将面粉过筛抖落在面盆里，拌上橙皮碎，细砂糖，加上玉米油打上几个鸡蛋，一直不停地搅拌着这些面糊。
黑月潮汐提前降临了。
面团盖上细麻布在旁边醒发一会儿，在这会儿的时间里把煮熟的土豆捞出来，加上盐和黑胡椒碎捣成泥。
勉强能把蜂箱刷完。
端着这碗金黄色的蜂蜡液体出去，和奥斯汀一起将两个蜂箱都刷完。
他还没说话，奥斯汀先出声了：“我懂了！”
搅拌到面糊像粘稠的牛奶一样丝滑柔顺，没有一点儿面粉颗粒以后，就倒圆形的蛋糕模具里面，待会儿和蜂蜜蛋糕一起送进预热好的烤炉。
奥斯汀黑着脸将他挤到一边去，和龙抢活干，有龙能干吗真的是！
鹿肉排煎得很软嫩，虽然外面看起来是有些过老的深棕色，但切开后里面却是粉红的，吃到嘴里软嫩且肉汁四溢，带着蘑菇酱的咸鲜味道，一点儿不觉得发腻。
他没发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伊芙琳完全能一只手按住一个疯狂挣扎的成年男子，凯兰的求生意志可是不容小觑。
凯兰还没走，他告诉西维，黑月潮汐是瞬息之间降临的。
这可真是太懂了！
蛋糕胚的制作很成功。
太难的他们做不太来，干脆做了那种最简单的只需要把四面的木板都钉起来，留个进出口的蜂箱。
忙活了一上午，现在该想想午饭吃什么了。
当西维将土豆泥和熏肉肠都填进捏好的挞皮里面时，在外打猎的奥斯汀终于回来了。
如果能让他每天都吃上这样的饭菜，他愿意倒贴将自己卖给农场。
西维有点同情他，但又因为这是自己吓到凯兰，才让他受伤要喝下希尔达的药剂，所以决定请他吃顿饭作为补偿。
他倒不是因为不会做饭，而是威廉村长让他临时住在活动中心后面的小房间里，没有厨房，勉强维持住了温饱，吃得最多的就是煮豆子和黑面包，怎么会有勇者过得这么惨！
西维到菜园里拔了点新鲜生菜和樱桃萝卜，待会和那两个削了皮的橘子一起做成一道爽口的沙拉。
小咪大人嗷呜嗷呜地舔着奶油，吃得鼻尖上都沾上了一点白，现在它是奶很少的奶牛猫了。
凯兰很成功地被灌下了治疗药剂，伤口快速愈合的同时味觉也失灵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像条风干的熏鱼，身体硬挺两眼翻白。
伊芙琳看了一眼凯兰，没有说话。
伊芙琳帮忙切好了肉肠，端过去给西维煎。
西维很快煎好了熏肉肠，烤炉里的蛋糕胚也烤好了，他去把它们都端出来。
希尔达也会很多魔法，除了做饭以外什么都能干，只要挥挥魔杖，她还有只西维喜欢的猫！
龙的血肉和鳞片就很冷。
西维将剩下的两个橙子拿了出来，洗干净皮，在果皮擦丝器上擦下来一层细碎的橙子皮。
伊芙琳立即将他扯了回来，并且紧紧地锁住了农场的大门。
不过就他们两个这点技术，还是不要指望能做得有多好看了。
至于被鸟雀啄的梨子，可以用硬挺的麻布做上一些小口袋绑上去，既能防虫也能防鸟雀。
他竟然睡过头了？
西维想找奥斯汀陪他到菜园里去喷点薄荷水，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是在楼梯下面的杂物间里找到躲在柳条筐里的小龙的。
黑月潮汐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来得可怕，凯兰作为一个刚刚来到这里没有亲人朋友照应的外乡人，送他回去暂住的地方会活得很艰难。
龙类并不是猫咪，对于猫咪来说很舒服的搔下巴和摸摸头对龙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觉得西维的手指很温暖。
柔软的蛋糕胚从模具里面脱出，它们足够蓬松柔软，轻轻按一下松手，还会恢复成原来的形状。
厨房里伊芙琳和希尔达已经喝上了蓝莓蜂蜜茶，边喝茶边撸猫聊天，凯兰还歪在椅子上没缓过来。
神明的烙印能够让他免除绝大部分的伤害，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死亡，他还是活着会比较好。
西维下意识伸手搔了搔他的下巴，做完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西维叹了口气，陷入了罕见的迷茫。
西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就是把奥斯汀当成小龙了，挠挠下巴不是很正常嘛。
不如用土豆和熏肉肠来做个土豆香肠挞吧。
伊芙琳和希尔达喝完了茶，也来搭把手帮忙，西维在厨房已经快要忙疯了，她们可不能在一边干看着。
他带回来了半头鹿，另外一半在他的肚子里。
刷子沾上一点蜂蜡，就在箱子的内部涂，连一丝缝隙都不能放过，里面全都刷上一层厚厚的蜂蜡。
橙皮的辛辣芬芳立刻就弥漫在这间厨房里。
“当然可以，你只需要一个用于加热的厨房魔法。”希尔达灌完了药，从袖子里抽出魔杖念了一小段咒语。
做蜂箱有点像做柜子，都是做成四四方方的样子，还可以留下一扇门到时候方便取蜜。
西维手累，就指挥奥斯汀拿着刷子刷刷刷，给蜂箱的外面全刷上一层桐油，刷完以后架在外面晾干，估计一个多月以后就会有小蜜蜂进驻这里了。
龙没有眯起眼睛，只是抬头看他。
睡醒时屋子里很黑，他吓了一跳，推开窗户一看，天完全黑了下来。
他没有柔软的皮毛只有冰冷的鳞片，完全比不过。
奥斯汀很不高兴，相当地不高兴。
奥斯汀什么都爱吃，从鹿肉排吃到土豆挞，再从土豆挞吃到橙皮蛋糕，最后还要独占一整个蜂蜜蛋糕，蔬菜沙拉也勉强吃了一口里面的橘子片。
你懂什么了？我不懂。
伊芙琳有在旁边帮忙按着。
西维很相信龙的口味，于是就回到厨房去做蛋糕胚。
奥斯汀还昂高一点头偷偷瞅他，身上一股机灵劲，好像在说还在等什么？快摸呀！
奥斯汀拿着锯子，很分割出六块木板，还切出一些小木条，书上说蜂箱得密封好，除了留下进出口以外，其余缝隙最好填上。
奥斯汀：“？”
伊芙琳在吃奶油蛋糕，橙皮的辛香在味蕾上扩散开来，刺激着舌苔进行更多的口水分泌，甜味的蓬松奶油混合着柔软的蛋糕体，蛋和奶的滋味从口腔传送到大脑，诉说着蛋糕里的甜美味道。
然后才将最后一块板子钉上。
龙躲到角落里独自生闷气去了。
昨天答应了奥斯汀要做奶油小蛋糕，还剩下大半桶羊奶，可以做。
他发现鲜嫩的菜叶上有了一些虫咬的痕迹，梨树上的梨子也被鸟雀啄出了一点小洞，不做点什么就要面临减产的危机了.
他那时正好要离开农场，伊芙琳送他到门口，天突然被边际升起的黑色划过，短短几个眨眼就将原本的白天压了下去，不像是夜晚的那种勉强能看清点轮廓的黑，而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
这下子农场的存粮又充足了不少。
蜂箱是要放在外面的，不做点防水措施可不行。
女巫不爱听。
粉红色的鹿肉在煎锅里煎得两面焦褐，再淋上一点棕色的蘑菇酱汁，还没入口就能想像想到肉汁的充沛和酱料的咸鲜。
但是还能再吃点什么呢?
做好的土豆泥先放在一旁备用，现在来煎熏肉肠。
因为奶油有限，于是只切开了橙皮蛋糕胚，夹在里面做奶油夹心，剩下的面上也抹上一点儿。
奥斯汀还没回来，他得想想还要再做点什么。
希尔达发挥起她的魔法来，打来两桶井水让肥皂自己跳进去，抹布托起碗碟，在水里打滚将自己洗干净。
进去厨房时希尔达已经炼完了治疗药剂，凯兰目睹了全过程完全不敢喝。
希尔达再次庆幸自己搬进了农场，不然怎么能吃到这样的美味食物，她不会做饭，每次做都只能做不好吃的糊糊，能饱但吃得很绝望。
“我怀疑你是对我有意见。”希尔达的眼神盯过来。
吃过这一顿意犹未尽的午饭，凯兰本来应该尽早提出告别的，但因为饭太好吃，他依依不舍地赖在厨房里，想借口帮忙洗碗多待一会儿。
西维打了个哈欠，放下书，抖开被单开始午睡。
西维总觉得哪里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他看不出来。
凯兰现在听不得“吃”和“喝”这两个字词，挣扎着就要往外扑腾，西维给他的嘴里塞了块黄油曲奇饼干，他才安静下来。
西维在木板上面测量了尺寸，他们要做的这两只蜂箱大概在50厘米的长度，高是40厘米，宽是25厘米。
够做好多好多的甜点心了。
西维本来应该去睡午觉，但是他到菜园里去查看了一下菜地和果树。
奥斯汀带回来的是头小鹿，肉没那么韧，入口软嫩，很适合做成煎鹿肉排。
凯兰也想上来帮点忙，但没剩下什么事可以让他来做
这一切都在奥斯汀回来之前完成，不然这条小气的龙又要生气女巫竟然敢抢走他的工作。
不用开火真是方便多了。
回来的路上还经过了女巫的林中小屋，那一堆树干上的蘑菇又长出来不少，他将能吃的紫蘑菇全部都薅光了。
跑到楼下的座钟那去看，现在才下午两点。
现在做蜂箱的材料都是修建鸡舍时剩下的，给鸡舍的木板用的防水措施是刷桐油，现在桐油罐子里还剩下不多的一点儿。
西维放在碗里的蜂蜡块立刻就变成了融化的液体。
拿出来一点蘑菇做蘑菇酱，分割下来鹿肉做鹿肉排，甜点沙拉主食都有了，这顿午饭格外丰盛。
“谢谢你西维。”凯兰没有拒绝，他还没有愚蠢到出去送掉自己的命。
“这位小姐，你做的药的确是难喝得过分，但是疗效很好，我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还是多亏了你。”凯兰真诚说道。
西维将奥斯汀抱在怀里，缓慢地阅读着书上的文字，过一会儿才翻一页。
奥斯汀抬起脸，漂亮的宝石眼睛在阳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午觉起来以后再忙活好了。
农场里现在可太多人了，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万一西维觉得那个凯兰干活比他好吃得比他少决定雇佣他怎么办。
现在可以把这3份蛋糕糊都送进去了。
在女巫的温柔劝说无果后，现在她正揪着他的领口撬开他的嘴给他灌药。
现在来搅拌蜂蜜蛋糕的面糊。
凯兰想将自己卖给西维。
吃过两口蔬菜沙拉，他尝了一块鹿肉排。
这时候奥斯汀站出来，自告奋勇说要去魔物森林给他带点好吃的，他只要安心在家里做小蛋糕就好了。
另外西维还得摘掉一点树上的梨子，现在是汲取养分的生长期，长得太密对梨树的负担很大，减少一部分梨子能让剩下的长得更大更甜。
西维翻看着书页，奥斯汀越凑越近，整个脑袋都快要埋进他的肩窝里，他被龙的发丝扎得脖子发痒，没忍住拍了一下奥斯汀的脑袋。
他快要失去西维的喜爱了。【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