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
由于在吃饭的时候意外碰到降谷零， 导致他们用餐的时间比预料中要长了些，考虑到返程的时间，松田阵平只来得及在附近的大型手机专卖商场买了新手机， 却已经是没时间买改装手机所需要的零件了。
他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抽空把手上现有的材料组装了些定位器、信号加强器等小物件塞进手机里，但还有些想做的东西实在是缺少材料， 便暂时先放弃。
松田阵平小心地把那枚电话卡放进新手机里，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新手机屏幕因为不停收到短信而闪烁着，并且在闪烁了两个小时后因为没电宣告关机。
而此时，短信尚未全部收到，松田阵平清楚地记得在手机关机前最后收到的那条“今天降温了， 之前你很喜欢去的那家服装店上新了一条围巾，是你会喜欢的风格， 我给你买回来了，不用太感谢我”是松田阵平25岁那年的秋天。
松田阵平：……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有话痨的潜质，四年来他到底发了多少信息连他本人心里都没个数。
不过说到底还是现在的手机性能一般， 无论是内存容量还是电池续航能力都很差。松田阵平托腮开始回想起26岁时的手机是什么模样，自己有没有可能动手把手机改造得接近那时候的性能。
其实松田阵平也没想到普通的手机竟真能接收到那四年的信息，因为按照时间线来说， 那都是从目前尚未到达的时间线上发出的短信， 本不应在现在的时间点收到。
而因为手机收到的信息太多导致一直卡顿的缘故，松田阵平也还无法点进去短信详情页面查看收件时间。
小林警官，就是上次没认出自家队长的那位警官， 在经历了上次那个事件仿佛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竟然能顶着松田阵平的死亡视线跟他说话了， 并且惊奇地发现自家队长凶归凶，但是基本都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后，更积极地找他说话了。
此时勇敢的小林警官目睹了松田阵平的手机收短信收了两个多小时后竟然没电关机还没收完， 实在没按耐住搭话的冲动，凑过来问：“队长，是什么人给你发了那么多短信啊？”
不会是什么诈骗短信、骚扰短信吧，发那么多到警察头上是不是过于猖狂了……不过，小林警官偷偷看了眼松田阵平那线条俊朗的脸和绝对独一无二的性格，忽然觉得他吸引来什么疯狂人士好像也不太意外。
松田阵平正在翻出配套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看着手机亮起充电中的红色显示灯才回答小林警官的问题：“不是别人，这些信息都是我发的。”
长有几分娃娃脸的小林警官大为震撼，说出口的话就没来得及经过大脑：“没想到松田队长对喜欢的人很主动嘛。”等他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原地去世的冲动都有了。
松田队长没想象中难说话是没错，可是他也还没大胆到可以当面调侃对方私生活啊！！
小林警官已经闭上眼等待着头槌了，预料之中的痛感没来，却听到了一句疑问：“喜欢？”
他睁开眼，自家队长的眼神隔着墨镜看不清楚，但是能勉强从对方皱起的眉毛感受到困惑。
在前世那四年里，看到他给萩原研二发短信的要不就是不会对此发表看法以免刺激到他的熟人，要不就是好奇问了几句得知是给已经殉职的朋友发短信后马上露出一脸愧疚的不知情人士。
这还是松田阵平第一次听到说他是给喜欢的人发短信的。
困惑了一瞬，松田阵平有点来兴趣了：“怎么说？”
小林警官认真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确定真的没有不高兴后，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猜是队长喜欢的人的手机坏了，队长就自觉承担了修理手机的任务，却发现修不好，只能去买个新的——”
“什么问题啊连我都修不好”，松田阵平没忍住插了个嘴，然后又扬下巴示意，“继续。”
小林警官在深秋的室内擦了下额头开始冒出来的汗水：“然后队长买了新手机后，从旧手机里拿出电话卡换进去，但是因为队长发的信息太多了，导致新手机卡机。报告完毕！”
松田阵平这下是真的有想打人的冲动了：“错漏百出，如果是我之前就发了那么多短信，手机就不会显示收到太多新短信，且哪有买的新手机内存比旧手机还小的？表述还抓不住重点，我问的是你从哪里觉得我喜欢对方，但你一句话都没提到。”
周围因为想吃瓜而越靠越近的同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林警官赶在松田阵平真的要给他来点什么“队长的教育”前赶紧根据意见补充答案：“因为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发那么多短信！”
眼瞅着卷毛队长已经因为没得到能说服他的理由而开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小林警官在求生欲下竟然也莫名地被激起了不服气来：“以松田队长的性格来说，平时能用眼神跟人沟通就绝对不会开口，能用两个字就绝不用一句话。隔壁搜一的诸伏警官和伊达警官和队长关系已经够好了吧，可是队长也很少给他们发短信。”
那两人就在隔壁，我发什么短信——
松田阵平一愣，那四年是他单方面发给已经过世的萩原研二没错，可是更早之前呢？
萩原研二与他同在爆处组，比如今的诸伏景光、伊达航离自己都要近，更别提除了部分他没空去参加的联谊和分开的外勤，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即使是这么亲密的距离，他们之间的短信互动也一直处于一个高频的状态。
频繁到什么程度呢，只是萩原研二从出租屋到楼下便利店买两个人今晚一起打游戏时要喝的饮料，都会给松田阵平发“小阵平你看今天这个饭团的图案是不是有点像你啊”；松田阵平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组装好一个新玩意儿，都能得意洋洋地发信息给明明就在隔壁房间的萩原研二说“看来hagi还没拼好，那按照说好的来，明晚的联谊取消，跟我去买配件”……类似的情况不胜枚举。
他们乐于把自己当下的任何所思所想与对方分享，不需要担心对方感到突兀或者被打扰，即使没及时得到回复、甚至没有回复——这里特指专心干起什么事来就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松田阵平——都不会感到尴尬。
即使此世和诸伏景光一起长大，并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前世要更亲密，松田阵平也不会用和萩原研二相处的模式去和诸伏景光相处。
固然有这两人性格不同的原因所在，但松田阵平扪心自问，他还会再对第二个人有这么旺盛的分享欲吗？
所以他这个队员，至少说对了一半，喜不喜欢这一点，松田阵平依旧不能下结论，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从前世到此世，无论是否作为彼此的幼驯染，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分量重到与自己生命同等的友情，它和爱情之间的界线，又在哪里呢？
松田阵平下意识看了一眼小林警官，试图从这个偶尔还有点用的下属那里得到答案，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爆处组的同事，所有人、包括小林警官，都在用一种欣慰又八卦的眼神看着他。
卷毛警官的额头青筋跳起：“都这么有空的话，现在来个临时抽查吧。”
“不要啊啊啊啊！！！”
吃瓜不成反被松田大魔王逐个检查工作短板的爆处组成员，今天也在绝赞工作中。
终于等到了周五下班时间，松田阵平刚好从最后一个队员的哀嚎声中直起腰来，拿上自己随身携带的迷你工具箱，下班。
他到上次萩原研二推荐的五金店里买了需要的零件，准备回去继续折腾手机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条发出去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短信。
【今天降温了，之前你很喜欢去的那家服装店上新了一条围巾，是你会喜欢的风格，我给你买回来了，不用太感谢我。】
其实那家店就在这个商场里。
25岁的松田警官自己永远穿着一身黑西装，却会在换季的时候记得给爱买新衣服的幼驯染买花花绿绿的当季时装。
于是原本往下走的脚步一顿，目前只有22岁的卷毛青年转身往那家店走去。
虽然目前他的hagi还活蹦乱跳的，还能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但是自重逢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萩原研二给松田阵平塞各种礼物，仔细想来除了一开始的那套模型，他还真没送过什么东西给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明知道是萩原研二在追求自己，不应该有的歉疚感还是诞生了。
他向来遵从本心，决定了什么就不会扭扭捏捏，所以很快就走到了前世经常光顾但此世还没去过的那家服装店。
松田阵平看到了摆在当季橱窗里的凫青色风衣。
前世萩原研二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服，它被买回去后竟也能在他满满一大衣柜的衣服里，得到除了警服外最高的穿着频率，而不是像他其他衣服，穿了一段时间后就放在衣柜某个角落里被遗忘了。
松田阵平指着那件风衣熟练地对店员说出萩原研二的穿衣尺寸，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个惊喜又亲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小阵平？”
第42章 第 42 章 “小阵平要试一下这里的……
“小阵平？”
松田阵平闻声往后看去， 只见萩原研二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长手长脚的青年一上来就非常亲昵地搭上卷毛警官的肩膀：“真罕见呐小阵平，竟然会主动来买衣服，这家店可没有黑西装卖哦～”
松田阵平被他的半长发挠得脖子有点痒， 无情地单手把萩原研二的脸推开：“不要一见面就黏上来啊你这家伙！”
“诶——今天还没吸过小阵平～”萩原研二往自己脑袋上比了比，“小阵平能量即将告罄！”
这时， 进去仓库拿衣服的店员走了出来，看到刚刚的酷哥旁边竟多了个帅哥，再想起卷毛酷哥要求拿的衣服尺寸，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笑意盈盈道：“这是您要求的尺码，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先生需要试穿呢？”
她把风衣递到松田阵平手上，说后半句话时却看向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的沉默里拿起了他手里的风衣比划了一下， 确实是自己的尺码而不是松田阵平的。
他虽然在进来之前就隐隐听到松田阵平的话，但现在确定这件衣服是给自己的，那双如同狗狗的下垂眼还是瞬间就亮了起来：“小阵平小阵平！这是准备给我的礼物吗？”
红晕悄悄爬上了松田阵平的耳尖， 但幸好被他的卷毛遮住了大半所以不明显。
他视线飘移了一下，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你先试试合不合身，还有喜不喜欢吧。啧， 还没送出去就被发现了。”
萩原研二没忍住又用侧脸轻轻蹭了一下松田阵平的头发， 在对方炸毛之前美滋滋地站到穿衣镜前试穿风衣。
虽然松田阵平前世已经看过很多次萩原研二穿这件衣服，但当他真的穿上这件站到他面前之前还是难免恍惚了一下，然后这短暂的恍惚就被观察力极强的萩原研二捕捉到了。
他委屈地凑过来：“小阵平是不是又在透过我看着谁？”
松田阵平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除了你， 我还能在看谁？还有不要靠那么近。”
没看到店员小姐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奇怪了吗？这家店指不定以后还会来，他不想留下什么谣言。
萩原研二被松田阵平强行又扭送回穿衣镜面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喜欢这件风衣，剪裁得体，设计不落俗套——当然重点还是它的颜色和小阵平的眸色很像。
松田阵平看出他的满意， 直接转头跟店员说结账。
萩原研二也没有故作客气地和松田阵平推诿，他穿着这件风衣乐颠颠地跟在松田阵平后面，看着他在前台那结账完，还顺手拿剪刀把风衣的标签剪下来。
等到两人走出服装店，他才开口问：“小阵平怎么想到要给我买衣服啊？”
松田阵平回道：“毕竟之前要不就是被你请吃饭要不就是被你送东西，回送一次不用这么惊讶吧？更何况我觉得它挺适合你的。”
萩原研二用他穿上风衣后就没把它脱下来的这个行为表明了自己对它的喜爱：“是呢～毕竟穿着它就能想到小阵平～”
松田阵平藏在墨镜底下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试图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你呢？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半长发的青年也当做没察觉到他的不好意思，只是眼里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也是买衣服哦～想着之后可能有段时间会很忙，便想趁现在还有些空闲，过来买些新衣服——然后去见小阵平！”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搭电梯来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萩原研二直接跟着坐上了松田阵平的车：“虽然我还没来得及联系小阵平啦，但是应该有空的吧？”
松田阵平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倒是没反驳：“刚好我也有点事想和你商量。现在去哪？”
萩原研二之前带松田阵平去过两次的那间安全屋倒是还算安全，但是由于在那经历了上次的告白事件，而现在他尚未答应萩原研二的追求，去那边总会平添几分暧昧和尴尬。
时刻不忘自己在外人设的萩原研二想起了一个绝对是灯下黑的好地方：“我们去那家酒店吧～五星级城市夜景豪华总统套房，拥有室外露天温泉，最重要的还是——组织合作的，代号成员有每月免费入住的额度！”
知道对方是在追求自己，但是同时也知道萩原研二现在说酒店没有动什么歪心思的松田阵平只想吐槽：“每月额度，你们真是个管理有序的组织。”他问了那个酒店的位置之后就发动汽车开向那边了。
萩原研二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呢，虽然组织在金钱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但是管财务的那位在面对小贝尔摩德每个月高额到离谱的住宿开销终于忍无可忍，搞了个每月额度制度。”
他没说的是他的好朋友降谷零在这方面简直是有样学样，也是组织财务黑名单上仅次于贝尔摩德的存在。
哎呀，这么一对比，他萩原研二真的是不要对组织太友好了。
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这个月做任务五次把他那辆马自达搞得破破烂烂后的高额修车费，以及差点祸害了琴酒那辆老爷车的丰功伟绩了。
等松田阵平站在那栋40层高的五星级酒店楼下时，再次为组织的势力之庞大而感到胆战心惊。
这家酒店是日本境内有名的连锁，不仅是商务出行的高端选择，也是很多官方接待宴请或者大型会议召开的首选，没想到竟然也跟组织有所牵连。
萩原研二在前台登记时自然用的是“三木贤治”的假身份，前台核对了他的个人信息后安排了顶层的套房，并且恭敬地带他们去坐贵宾专用电梯，全程对后面没有进行登记入住的松田阵平不闻不问。
贵宾专用电梯用了单向玻璃，松田阵平可以看着繁华的东京夜景在自己脚下逐渐变得渺小。
进入套房里，两人第一时间就是检查里面的窃听器和摄像头。自从和萩原研二把事情摊开之后，松田阵平第一个做的小玩意儿就是拿来检测窃听器和摄像头的，还非常贴心地给萩原研二也送了两个，他们此时就在用这个进行排查。
“竟然没有……”萩原研二眨眨眼，不过很快就在脑海中浩如烟海的情报里找到了原因，“前三天众议院议长和他的几个心腹在这边商量议案的事情，我收到的情报是他们昨天就结束了，从这个房间的情况来看估计是还有内幕。”
没必要知道的情报增加了。松田阵平对这些肮脏的政坛内幕不感兴趣，他拿出那张改良图纸，放到萩原研二面前：“hagi看看。”
在萩原研二看图纸的时候，松田阵平难免有些无所事事。他已经买了改装手机的零件，但是由于那张电话卡的特殊性，松田阵平下意识不想在萩原研二面前暴露那部手机和电话卡的存在，便按捺下有些焦虑的心情，站起来走到窗边。
正如萩原研二之前介绍所说，这个套房有着非常明亮的大面积弧形落地窗，能以绝佳的视角欣赏到这个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夜景。
而从旁边的阳台门出去是一片20平左右大小的独立露天温泉，此时正在深秋的夜里散发着氤氲的白汽，看起来温暖又惹人遐想。
就在松田阵平看着那里发呆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忽然多了点重量。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自己的下巴轻轻搁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右手也虚虚环在了他的腰间，姿态亲昵却又没到情侣之间的亲密程度，很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小阵平要试一下这里的温泉吗，很舒服的哦～上了一天班可以趁机放松一下，浴室里也有浴袍和毛巾。”他看着落地窗里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倒影，愈加笑弯了一双眼，“小阵平不放心的话可以一个人泡，hagi绝不打扰～”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激将法？”
萩原研二无辜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无论萩原研二有没有使用激将法，松田阵平其实都不排斥和他一起泡温泉。
这和谈正事也没什么冲突，松田阵平不是什么享乐派，但是在眼前有现成的温泉的情况下，却也没必要因为尴尬这种问题而拒绝——而且说起来他前世和萩原研二一起去澡堂的次数还少了么！
“那就泡吧，”他顿了顿才说道，“你也可以一起。”
明白再逗下去怕是这周都可能见不得松田阵平了，萩原研二见好就收，和松田阵平分别围好浴巾后一起泡进暖呼呼的温泉里。
时间尚早，很久没泡温泉的两个人进了温泉之后没急着立马开始说正事，而是先舒舒服服地让温泉一点点洗掉身上的疲惫。
今天的夜色很好，万里无云，有清朗的月色和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璀璨星空，闪烁的细小星光在远处与城市的灯光相接驳，有种很独特的美感。
因为要泡温泉，松田阵平把墨镜摘了下来，他帅气利落的线条在这氤氲白汽中也显得柔软了几分，那双凫青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点点星光，比萩原研二见过的所有名贵宝石都还要漂亮，且独一无二。
于是把发尾扎成小揪揪的青年侧脸靠在池边，用他那绮丽多情的眼眸看着心上人，轻声说道：“等天气再冷些的时候，我们去登别泡温泉吧，小阵平。”
第43章 第 43 章 “小阵平有没有喜欢上我……
等两人舒舒服服地泡了好一会儿温泉后， 话题终于进入正题了。
由于担心纸张受潮，萩原研二没把图纸带过来，但他是这个炸弹改良前的设计者， 松田阵平是改良后的设计人，两人对它都足够熟悉， 便在温泉中直接讨论起来了。
“……这个点我觉得小阵平可以参考一下，其余没什么问题啦。小阵平真的好厉害，用这种材料既能让性能更加优越，但是由于材料的昂贵又不能批量生产，非常适合在组织里使用。我就想不出这样的思路～”
萩原研二夸得真情实感， 并没有因为对象是心上人而主观地夸大事实。他在这方面天赋可以吊打绝大部分人，除了接受卧底培训时有意加强这方面的培训， 私下也看了些相关的资料，但他清楚自己是做不出松田阵平这个水平的炸弹的。
他们两人在这方面大概是学霸和学神的区别。
松田阵平自得：“毕竟是我赖以生存的技能，不过hagi也很厉害， 明明你最擅长的是其他方面。”
此世萩原研二没有和他一起进入爆处组，在这方面不如天天和炸弹打交道的自己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最清楚萩原研二的沟通能力和洞察力有多强。
正事告一段落， 萩原研二用干毛巾擦干手后， 从放在一旁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松田阵平：“给小阵平的～”
松田阵平接过来，才发现竟是那枚伪装成耳钉的无线对讲机，已经被改造成了简洁大方的领口夹：“这是你做的？”上次本来要去商场买材料的， 结果被迫原地出警，这件事便被搁置了， 他甚至没留意到耳钉放在了萩原研二那里。
萩原研二得意邀功：“是的哦，带着它立马就遇到小阵平，也算是幸运物了～研二酱做得还不错吧？”
松田阵平垂眸端详着这个领口夹， 觉得这确实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虽然他天天黑西装，谈“审美”一词是稍显心虚了点，但这个领口夹点缀在素色的黑西装上应该很合适。
水汽蔓延到松田阵平的眼睫，这时萩原研二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而且大概是卷毛的基因太强大，睫毛还有点翘，明明是如本人性格一样张扬的眼型，在此情此景下带着笑意竟显得有几分煽情。
观察完领口夹的松田阵平把它重新放回旁边干燥的地方，一抬头就看到萩原研二盯着自己发呆，他有些疑惑地伸出手在萩原研二面前晃了晃：“回魂？”
然后回了魂的萩原研二就顺势抓住了这只修长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松田阵平朝他抛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萩原研二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松田阵平的手：“小阵平～”他用黏糊糊的声音喊着心上人。
就算看了十几年，还是觉得这人的眼睛有时候真的很像什么湿漉漉的小狗——可他明明是个一米九的男人。松田阵平出了短暂几秒的神，才回应了萩原研二：“嗯？”
湿漉漉的小狗，不是，萩原研二看出他的好心情，慢慢地、一点点地蹭到松田阵平的身边，期间一直没松开他的手：“小阵平有没有喜欢上我了呢，哪怕是，”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也好～”
好嘛，这下图穷匕见了。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自从完全获得前世的记忆后，也和萩原研二就关于真实身份这件事开诚布公了，他的心态别说和半个月前比了，就算只是和几天前比也迥然不同了，那四年的经历真的改变了松田阵平太多。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涉及到幼驯染和几个同期的生命安全，他在其余时候心态比较沉稳平和，似乎天要塌下来了在他那也不能算个什么事。
而且他对萩原研二实在太过信任了，就算是没有前世记忆的萩原研二，他也相信对方不会对自己不利，也不会枉顾自己真正的意愿做些什么。
因此松田阵平面对萩原研二的靠近和问题，也只是轻轻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没听到回答，萩原研二可怜兮兮地继续用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松田阵平，甚至胆大包天地用下巴轻轻靠上松田阵平光裸的肩膀，在水里的手抬起来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实在不敢保证自己在没有衣物阻隔的情况下抱住松田阵平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肌肤相接的亲密触感从肩膀传来，松田阵平伸手拉住萩原研二因为要泡温泉而把半长发扎起来的小揪揪，把他那张有越靠越近趋势的脸往外拉了些。
“好了，我真的有在考虑。”只是他最近以萩原研二的生命安全为第一重点，确实没把心思放在思考感情上面，而且他知道萩原研二此举此问也仅仅是趁机想和他拉近距离顺便撒娇，并没有任何逼迫他现在给出答复的意思。
不过松田阵平在被萩原研二告白之后，心底一直有个隐约的疑问，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问出来：“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hagi为什么会向我表白呢？你现在正处于任务阶段，任务持续时间长，结束时间也未知。”
按理说萩原研二不应该和任务无关的人建立关系，以往与真实身份相关的关系也应该尽量结束。
前世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毕业就消失得那么彻底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那几年里其实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他们，但在开头一两次被对方视而不见地冷漠路过之后，松田阵平也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此世的萩原研二虽然没有像那两人一样连气质都换了个人似的，但是很显然也没有再跟前世一样联谊聚会就没断过，在外的行事风格也下意识不想太引人注目。
在这样艰难的、甚至可以说是牺牲了很多的任务里，萩原研二本不该向他告白并希望发展一段亲密关系，甚至不该和他接近并成为朋友。
想到最后这一点，松田阵平心底翻涌上一些微妙的不爽。
并不知道松田阵平复杂的心理路程，萩原研二沉吟了一会儿给出答复：“其实这个问题也有人问过我，我自己也曾反复思考过很多回。尤其是当第二次见到小阵平却发现你竟然是警察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想过放弃，放弃追求小阵平……当然我知道只要我还能见到小阵平我就不可能放弃，那就只能不再见小阵平啦。”
刚刚的猜想立马被证实，松田阵平的嘴角又往下耷拉了几个像素点，被水波遮掩住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却忘记了他的手此时还被萩原研二拉着。
情商绝对远超常人的半长发公安敏锐地从松田阵平的这个小动作里发现了他的真实心情，原本因为回忆到当时的心情而有些沉郁的表情瞬间又恢复了平时的活泼，他凑上去亲昵地蹭了蹭对方软乎乎的卷毛。
“小阵平不要难过哦，研二酱现在在你身边就说明了这个想法没成功嘛——啊呜，小阵平轻点下手……”
被戳中心思的松田阵平下意识用手肘撞了一下萩原研二。他下手绝对算不上重，可萩原研二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他撒娇的机会。
而松田阵平永远吃萩原研二这一套。
于是萩原研二心满意足地看到松田阵平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虽然这个柔和仅限于他能看得出来，换成任何一个爆处组的队员来看，都只能摇着头说队长手下留情。
他接着往下讲：“但是那晚小阵平带我去了那家小店，在交谈中我越发感觉自己离不开小阵平。而且不知为何我一直有种感觉，如果不抓紧时间多和小阵平相处的话，说不定会留下遗憾。这个念头很奇怪对吧？明明我们才二十刚出头的年龄，原本该是最年轻气盛、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的时候。”
萩原研二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种神色，他总是带着甜度百分百的笑容，无论那份甜蜜是否有毒。可他此刻的眼神仿佛在哭。
松田阵平听得一阵心惊又酸涩，他能看出萩原研二说的是实话。明明没有前世记忆，却受到前世如此大的影响吗？无论是对他的下意识亲近，还是对时间的紧张感。
他反握住萩原研二的手，不擅长安慰他人的卷毛青年相信对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萩原研二确实感知到了，轻快地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哀戚好像就瞬间消失殆尽：“小阵平不会被我吓到了吧？其实那很可能是因为我们从事的都是高危职业。在选择这份职业的时候其实也已经早早做好觉悟了，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安全一词变成了奢望。”
说到这里，松田阵平便也接着问下去了：“hagi是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而且还是公安。”
固然有因为曾经家里破产的缘故想找份铁饭碗，但是前世萩原研二也曾说过，是因为松田阵平选择了警察选择了爆处警，他才会也这么选择。当然，用萩原研二的原话来说是“我怎么忍心让小阵平离开研二酱呢～”
那么在没能成为幼驯染的现世，萩原研二又是为什么选择这么危险的职业？
萩原研二闻言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表情：“都是……”他好像即将说出一个人名，却又在开口的时候吞了回去。
松田阵平挑眉。
萩原研二的五官皱成一团：“呜哇，因为面对小阵平实在太放松了，差点就说出不应该说的东西了。抱歉啊小阵平，因为保密的必要性，我不能跟你说——”
松田阵平有种强烈的直觉。
他和诸伏景光在现世是幼驯染，萩原研二很可能也有一位，刨除掉伊达航的话……
松田阵平想起了在餐厅里看到的那名自称是诸伏景光忠实粉丝的金发深肤主厨。
“降谷零？”
第44章 第 44 章 “hagi认识赤井吗？……
“降谷零？”
从松田阵平口中听到幼驯染、公安同事兼组织同事的名字， 绕是反应快如萩原研二也结结实实愣了好久。
半长发的公安飞快思考了一下松田阵平能从什么途径去得到如今化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的真实姓名。
最后自然是得不出任何结论。
所幸萩原研二已经经历过一次被松田阵平面前猝不及防叫出真实姓名，这次算是反应过来什么了。
可理智上分析出来了，情感上还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所以默默消化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抬眼看到松田阵平带着调侃的笑意看着他。
萩原研二假装生气地过去和松田阵平互搓脑袋一阵， 才用一种惊奇的语气说道：“原来小阵平也是用认识研二酱的方法认识小降谷的吗？”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看来你对金发混蛋的能力很信任嘛，也不怀疑是不是他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不过和认识你不一样……”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连自己都无法听到自己后半段的声音。
屏幕的限制依旧在，而显然萩原研二还没能完全猜到他和降谷零认识的原因。
“金发混蛋吗？”萩原研二果然没发现松田阵平其实还有第二句话，他听到这个表面嫌弃实际熟稔的称呼发表不满， “看来小阵平和小降谷关系很好嘛，让我有点嫉妒了呢。”
“哈？你在说什么， 和我最熟的还是你这家伙好吧。”还有萩原研二的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感觉在什么时候有听过。
萩原研二想借此知道松田阵平的人际关系是真的，但嫉妒也是真的。
在他尚未知道的那些岁月里， 松田阵平遇到了什么人，和他们之间有怎样的联系，一起有怎样的经历……这些他全部都一无所知。
即使从松田阵平听到他告白之后的种种反应来说， 应该还没经历过被亲近的朋友告白， 但萩原研二难免还是有危机感，会多想一些。
所以当听到松田阵平给出他期待却不敢去细想的回答时，有细小却密集的喜悦像泡泡一般从心底往上涌起。
介于估算了一下今天和松田阵平的亲密贴贴已经有些超标了， 再贴就会真的受到心上人铁拳制裁，于是只能克制地转移话题：“那小阵平又要签一次保密协议咯——你应该也猜到小降谷在进行什么工作了吧？”
松田阵平点点头：“他和你一样吧。我今天其实看到他了， 唔，大概算是初次见面吧。”
萩原研二没想到这两人还能碰上，毕竟降谷零知道萩原研二正在追求松田阵平，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主动去接触松田阵平，那这两个人怎么会碰上？
松田阵平看出他的疑惑，简单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下。
虽然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关系很好，但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身为组织成员也不好天天和对方走在一起，所以他只从降谷零上几次的见面里得知他为了任务要去应聘一家餐厅的厨师，但是具体是哪家餐厅他并不清楚，后来也没有去查。
诸伏景光的忠实粉是吗？甚至忠实到诸伏景光本人一口就能尝出来这是自己的做菜风格。
他想起自己之前跟降谷零说要追求松田阵平的时候对方那不认同的神情，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了：“小降谷一开始还劝我不要和你走太近，结果他自己不是也没忍住嘛～”
前半句松田阵平听懂了，可对于后半句一头雾水：“没忍住什么？”
萩原研二得意地说：“研二酱觉得小降谷可能喜欢小诸伏哦～不过他自己本人可能还没发现这一点就是了。”
松田阵平：“………………”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温泉泡久了，开始出现幻听：“你说什么？”
萩原研二听话地重复：“我说，小降谷～很可能喜欢～小诸伏～”
好了，你不用一句话三个波浪地说话了。
松田阵平在记忆里努力翻找前世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之间有没有产生友谊以上感情的苗头，无果。
先不提他们两个一毕业就人间蒸发，所以松田阵平只能拿在警校那半年时光作为观察样本。就算是在警校里那半年，由于松田阵平本人和萩原研二也是形影不离的，也不好随意怀疑另外一对同样黏黏糊糊的幼驯染有什么超越友情的迹象。
更何况以萩原研二的观察力来讲，既然此世能发现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感情，那如果前世也有的话，他没道理不发现。
……除非这人发现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告诉他。
松田阵平向萩原研二发送了一个狐疑的眼神。
萩原研二成功接收，并且回了一个疑惑且无辜的表情。
松田阵平收回了视线。对于没有前世记忆的萩原研二探究这些也无用，松田阵平从来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性格。
不过如果萩原研二的观察水准没有下降的话，那松田阵平对这件事的态度自然是——
“哼，真想看到金发大老师碰壁的样子。”看好戏不嫌事大。
萩原研二眨眨眼，最后还是聪明地没有再说什么。
温泉泡得差不多后，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室内。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卷毛警官还是心心念念着他的电话卡和改造新手机，既然正事聊得差不多了，友人和友人们的感情纠纷也谈了不少，便换上自己的黑西装准备打道回府。
萩原研二试图用他那双故作可怜的紫色狗狗眼挽留松田阵平，但被无情拒绝。
正当他也想收拾东西，等松田阵平离开一会儿之后也回去的时候，松田阵平的眼前弹出一个熟悉的答题框：
“今晚将会是谁闯入这个房间？A.降谷零 B.诸伏景光 C.赤井秀一”
松田阵平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
来不及思考赤井秀一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首先这个问题很显然没打算把他放回去。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内含手机两部和工具若干——放回了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这里的温泉泡得挺舒服的。”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刚刚停顿时目光所停留的地方，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看到。
但是他没问，或者知道问了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只是又不要糖地给自己脸上笑容加甜度，并且保证等下就会联系人送干净衣服过来，请小阵平放心留宿！
松田阵平听到“衣服”一词瞬间就联想到上次商场爆炸事件后被萩原研二塞了那套休闲装导致后来的一连串乌龙事件，遂警惕地提醒道：“来一套我身上的同款就行。”
萩原研二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毕竟让别人送衣服过来也不方便他亲自挑选，便妥协了。
两个人重新坐回去之后，松田阵平就在思索那个从未见过的名字，比起前面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名字，加上他对屏幕是友方的这个判断，“赤井秀一”更有可能是屏幕想给的提示。
他想起前两个选项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前世都是卧底，看了一眼正在给人发信息、现任卧底搜查官的幼驯染，试探道：“hagi认识赤井秀一吗？”
刚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东西并且点击发送键的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了吗小阵平。”
他们两个都没听过的名字，加上“闯入”这个带了少许攻击意义的动词，让松田阵平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
松田阵平无法告知屏幕的事情，只能沉默地摇摇头。
没听到回答的萩原研二已经从松田阵平的种种表现里，猜到他大概是受到了某些限制而无法说出很多事情，哪怕这个限制看起来很不科学。
但他都能接受松田阵平在平行世界或者前世不止认识他还和他是幼驯染了，这个限制相比起来也不算离奇了。
现在重点是松田阵平看起来很在意的陌生名字，赤井秀一。
萩原研二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卷毛青年既然问他了，那么就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是组织的人？
外围成员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而代号成员都以酒名互称，而且能拿到代号的成员都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掩藏得很好，他根本无法对号入座——不，或许有一个人。
记忆力优秀的公安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站台上碰到的小女孩，以及被喊“秀哥”而浑身紧绷的莱伊。
虽然这只是个最初步的猜想，要想去证实这是否真的是莱伊的真实身份还有大量需要做的工作，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萩原研二刷地扭头看向消息的源头、自己的心上人，在对方茫然地回看过来时兴奋地扑上去抱住。
“感觉有些眉目了，关于这个名字的主人，而且很可能是组织的人！”他就像一只大型萨摩耶，正对自己很喜欢的人类欢快地摇尾巴，“这都多亏了小阵平～”
就算他是一米九的大个子，以松田阵平多年拳击的能力想推开他也是轻而易举，不过他想到萩原研二卧底的不容易，原本要推开的手也只是轻轻搭在了萩原研二的肩上。
等到短暂的兴奋劲头过去了，萩原研二又开始担心了：“真的没关系吗？它会不会伤害你？你告诉我这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我看起来是这么喜欢自我牺牲的人吗，为了这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信息？”
卷毛警官桀骜不驯的笑容抚平了萩原研二的不安和担忧。
由于两个人原本都没有在酒店过夜的打算，所以在谈完工作之后就开始聊天，当然主要还是萩原研二在说，松田阵平在听。
他其实也挺好奇在此世未能成为幼驯染的岁月里，对方有着怎样的经历。
“你们20岁就从警校毕业了？”没能在警校里遇到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的原因找到了，松田阵平万万没想到以萩原研二的性格会在上学的时候跳级。
萩原研二想到当年的场景也是一脸痛苦：“是啊，都是小降谷太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着急毕业。我也算自作自受吧，其实小降谷也没强迫我和他一起跳级啦，但是有小降谷这样的人在身边，不知不觉我就变得有些不服输，虽然做不到像他一样每样都拿第一，至少不能落后太多吧，就也跟着跳级了。”
他向心上人控诉好友：“因为要努力学习，导致我整整四年里都没摸过几次模型……”
萩原研二伸出四根手指不忿地在松田阵平眼前晃了晃来强调自己的艰辛：“整整四年！”
松田阵平回想了一下降谷零前世就势必要卷死所有人的性格，照萩原研二的说法那此世更是卷王中的战斗机，略微同情地看了一眼幼驯染：“辛苦了，hagi。”
反正他是做不到四年不碰模型。
不知不觉中，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接近11了，萩原研二见好就收：“小阵平明天还要正常上班，我们早点休息吧，拆弹警需要充足的精力～”
这个时间点已经超过了松田阵平这段日子惯常的休息时间了，只是因为那道还没完成的每日答题才一直撑着，估计也被萩原研二看出他的困倦了。
松田阵平不想拒绝萩原研二的好意，更何况对方身上高危的卧底任务注定萩原研二不会轻松，早点休息也好。
萩原研二订的这间豪华套间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他表示要把这间有着两米宽大床的主卧让给松田阵平。
后者却只是垂眸略思索了两秒，就语出惊人：“你也留下来休息吧，hagi。”
萩原研二那张脸以飞快的速度染上红晕，向来能言善辩的嘴巴开始结巴起来：“阵、阵平酱，不是，松、松田，我们是不是发展得……有点太快，跳过了，跳过了什么步骤？”
眼见这话题要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卷毛青年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hagi你这家伙都在想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这个酒店和组织有关，休息的时候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萩原研二内心里其实也想和松田阵平一起休息，不是因为什么成年人的想法，更不是担心这家酒店的安全性，只是想多和松田阵平待在一起。
本来由于如今两人间的关系，他不好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现在既然福利从天而降，他当然不会傻傻地推开！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松田阵平往枕头下塞手铐和扳手：“……”
松田阵平看着他欲言又止，主动解释道：“以防万一。它是我随身工具里最适合当武器的了。”
萩原研二点头：“我明白。但我想说的是，我有枪，小阵平。”
说完，他就顶着松田阵平“这就是你们公安吗”的眼神递过去了一把左轮。
松田阵平懒得去探究他到底把枪藏哪了，两个人熄灯睡下。
两米宽的床固然够宽敞，但是两个长手长脚的警察睡上去也只是刚好不拥挤而已，如果翻身的动作大一些还是有可能触碰到对方。
松田阵平听着耳边熟悉却久违的呼吸声，稍稍闭目休息，注意力全部放在听力上。
通过屏幕上每日答题倒计时，松田阵平推断出接近零点的时候，在安静到只有呼吸声的室内终于出现了异响。
声音来自外面的客厅，是很轻盈的落地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松田阵平立马从枕头底下拿出左轮，侧头一看发现萩原研二竟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拿着枪站到主卧门旁了。
借着清亮的月光，他能看到半长发的公安用难得严肃的表情示意他先不要出去。
事关组织，即使是抱有同样想保护对方的心情，松田阵平也清楚还是萩原研二先出去更合适，便闪身到另一边放置有衣帽架的门后。
眼看萩原研二已经出去，有那么一瞬间害怕再次失去萩原研二的恐慌再次席卷了松田阵平的大脑，他差点立马就跟着出去了。
还好萩原研二迟疑的声音很快就从外面传进来了：“小波本？”
一阵窸窸窣窣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出来啦，小阵平。”
还没把“小波本”和降谷零联系在一起的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是出于对萩原研二的信任还是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曾经的金发同期，捂着腹部还在不断往下淌的血，诧异地抬头向他看来。
第45章 第 45 章 “小阵平再这样看小降谷……
看到卷毛警官走出来的那瞬间， 即使身受重伤，降谷零还是下意识掏出那把刚塞回去的HK-P7M8，原本稍稍缓和下来的神色重新变得紧绷。
“田纳西， 你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松田阵平“啧”了一声，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往左跨了一步， 恰好挡住了降谷零的枪口，却没有伸手阻止他的动作。
“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身后的这位呢，是我新上任的公安协助人，小降谷至少可以不用担心他是那方的人哦～”
不同于他已经和松田阵平相处了好一段时间， 降谷零毕竟只是第二次见到松田阵平，且因为这几天两人任务完全无交集的缘故， 萩原研二甚至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告诉降谷零关于协助人的事情。
降谷零听到后皱紧眉头，下意识想看向松田阵平，却因为被萩原研二刻意挡住， 而放弃地把视线挪回来：“如果只是作为你的协助人，我没有异议。但他不该知道我这边的情况。”
萩原研二刚刚的话虽然只字不提他的真实姓名，但是既然都说到公安了， 那代表松田阵平已经知道他的公安身份。
萩原研二委屈道：“这你不能错怪我， 我之前可从来都是把你作为组织成员‘波本’介绍的哦，小降谷。而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小阵平认识你——不是你们在餐厅的那种认识。”
能言善辩的情报专家歪了歪脑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替松田阵平解释这件事， 毕竟他本人也只是隐隐猜到一些。
不过眼下有件事更为紧要：“小降谷，你这血不止是不行的哦，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或者至少叫人送些外伤用品过来吧。”
金发公安却立马拒绝了：“我这边还有要事，暂时不能离开， 而且也不能给其他人知道这里有人受伤。等下结束之后我会自行处理伤口的，这点伤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松田阵平困得一边打哈欠一边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飞快地在每日答题倒计时里选了答案，然后惊讶又无语地发现自己兜里多了一卷止血绷带。
要不要这么有针对性啊。
虽然并不知道屏幕背后的人是谁，或者说有哪些人，但是这么紧张降谷零的伤势……松田阵平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了某个猫眼青年的脸。
他听着这两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对话，艰难地从萩原研二的肩膀上探出个脑袋来：“我说你们两个，说话也可以坐下来说的对吧？”
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就近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睛暗示性地看向降谷零的伤口，嘴里还在不知死活地挑拨松田阵平：“那小阵平过来陪陪研二酱嘛～”
降谷零听到这句话后像连续吃了一个月不加芹菜也没有一顿咖喱的饭菜，却也没再跟自己的伤口过不去，保持着基本警惕的态度坐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板上。
心知好友是不想把血迹留在沙发上难以处理，萩原研二轻叹了口气，默默把房间里的暖气又往上调了几度。
松田阵平走过来，坐在了萩原研二那张沙发的宽大扶手上，修长的双腿放松地交叠在前。
他因为眼前堪称微妙的氛围短暂地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卷止血绷带丢过去。
因为失血而一阵阵发冷、甚至眼前有些发黑的降谷零，眼瞅着一团物品从那个底细不明的青年手里扔过来，他本能就想躲开，在它快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卷止血胶布，竟然还是他最习惯用的那种。
降谷零：“……”
他垂眸看了绷带许久，才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瞥了一眼松田阵平。
降谷零熟练地开始给自己进行包扎，为了更好地止血，他包扎的力度简直像对待什么仇人，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不说话，也不使用蜂蜜陷阱的波本，即便有着一张童颜，竟也透出几分肃杀的阴冷感。
松田阵平感到有点新奇，因为他前世并没有见过降谷零任务中的模样，即便猜到他潜入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同期见面时彼此的相处模式都凝固在了当年的警校时期。
他仿佛还是那个大大咧咧、不曾每日每夜都面对失去挚友这个事实的模样，而降谷零也似乎依旧是当年那个从未沾染过黑暗、一直是那个正直严肃得有时候都稍显古板的青年。
松田阵平没掩饰自己观察降谷零的目光，让萩原研二颇为吃味地在沙发上朝他挪动并且挽住他的左手：“小阵平～你再这样看小降谷我就要吃醋咯～他哪有hagi好看！”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大受打击：“什么叫‘我看你看得还不够多吗’，小阵平就应该一直看着我，这么说不会是看腻我了吧！”
降谷零给自己包扎完后，额头已经疼出一层冷汗了，耳边还嗡嗡响着好友的单口相声，其中夹杂着致死量的狗粮，警惕心不知不觉都下降了不少，就是有些奇怪的怨气开始往上涨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读心术。”
萩原研二得意：“小阵平的表情可好懂了～”
降谷零看了看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的脸：“你再说一遍？”表情在哪呢我请问。
知道降谷零还不能对松田阵平完全放下戒心，萩原研二也没问他这次任务具体是什么，刚刚又遭遇了什么麻烦，只是说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金发的公安摇头：“你们去休息吧。”
萩原研二猜测他可能要借这个房间的视角观察些什么，而另外一间空置着的房间也完全可以给他休息，便没有再客气。
在和松田阵平回房前，他回头补充道：“对了，说个对于小降谷来说或许派得上用场的消息。莱伊真名有可能是赤井秀一，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证实，小降谷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查一下。”
降谷零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哪里得到的情报？”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看向身侧的人。
其实只从萩原研二嘴里听过“莱伊”简短介绍的松田阵平：“……”
但从小到大不知道给萩原研二背过多少次锅了，松田阵平觉得酷哥也不缺这么一次澄清，便懒得开口了。
终于不用惦记着每日答题，更不用防备不速之客的松田阵平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自打前世记忆全部接收之后，他终于不用每晚都做梦，睡眠质量得到了很大提升。
于是等他醒来时已经早已天色大亮，正准备迷迷糊糊起身去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八爪鱼困住了四肢。
松田阵平此世自打小学毕业后就没和别人躺过一张床了，刚睡醒的脑袋又还没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和诸伏景光合租的公寓，当下就挣扎了起来。
“八爪鱼”本人此时还睡得津津有味，感受到松田阵平的挣扎后甚至收紧了自己的拥抱。
然后就被卷毛青年扯着双颊强行唤醒了：“萩原研二！”
前世的萩原研二睡相也没那么差，更何况此世他作为卧底搜查官，警觉性应该更强，不至于他那么大动静都没反应。
结论就是，这人在装睡。
萩原研二见好就收地睁开眼，睡得有少许翘起来的头发在松田阵平颈窝处蹭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让开，以免松田阵平真的上班迟到。
松田阵平以社畜该有的速度洗漱好的时候，甚至贴心地被萩原研二塞了个新鲜出炉的柔软面包，懒得吐槽这人早就醒了还给酒店打电话订了早餐，他匆匆向萩原研二告别后就出门了。
离开前，他下意识看了眼客厅，发现昨晚降谷零留下的血迹之类的早已被处理得一干二净，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淡雅的香薰味道，仿佛昨晚的血腥味从未存在过。
接下来的两天都过得相对平淡。
松田阵平并没有再遇到降谷零，萩原研二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又接到什么任务，还是去调查他之前所说的“莱伊”。
本人虽然没在他面前出现，但存在感可没少刷，不仅每天十几条讯息地发来，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制作炸弹的原材料都塞到了他房间里。
要不是发现装着材料的箱子是用防爆材料特制而成的，并且上面还有很具个人特色的“To小阵平～”敬业的松田警官差点原地在自己房间里出警。
萩原研二自然没有奴役松田阵平的意图，里面一些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完成的部分甚至已经被先行完成了。
这个和之前的图纸算作配套证明他被田纳西“迷”得不仅主动提出改良，还贴心地亲手做了个样品。
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给他塞的这个人设有几分无语，更多地却是担心自己不能扮演好而在什么地方露馅，毕竟他直来直往的性格其实并没有多少演技。
结果萩原研二不知道对他哪来的自信，非常肯定地说：“小阵平只要本色出演就好啦！”
松田阵平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在接到材料之前，松田阵平已经把新手机改装好了，总算让那四年间的庞大短信都有了个落脚处。
他无意去怀念那没有萩原研二的四年，但是又觉得屏幕那边给他这个应该也不是纯粹的留念作用，便快速一条条浏览过去。
结果还真被他找出异常来了。
有好些讯息的日期和时间错乱了，这种错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松田阵平用手边的纸笔列了一下，发现竟是他们五个在警校期间为了躲过鬼佬的惩罚而自创的改良版摩斯密码，用来被猝不及防抓住时方便临时当场串口供。
而这庞大短信流给松田阵平传递的信息是：11月7日，以身为垒。
第46章 第 46 章 没想到诸伏选择的餐厅是……
11月7日， 以身为垒。
以谁之身？作什么的垒？
前世毫不犹豫为了公众利益而自我牺牲的松田警官很快就有了个初步猜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能就要跟臭老头说声抱歉了啊。
但最重要的是，无论那天萩原研二要进行什么任务， 他都不能让对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只剩下七天了。
松田阵平把旧手机上的联系方式给新手机也来了一份，在把旧手机放在旧物盒子前， 他垂眸看了这个旧手机半晌。
只是个很普通的黑色翻盖手机，前世和萩原研二在警校时期一起买的，此世倒是更早些，大学毕业的时候和诸伏景光挑选警校生活用品时便看中了。
……当年接到萩原研二最后一通电话的便是它。
即便重来一次，松田阵平也不是会相信运势之类玄妙事情的性格， 换手机也仅仅是因为收到了那张电话卡而现在的手机配置跟不上罢了。
但偶尔、偶尔，尤其是涉及到萩原研二的事情上， 松田阵平一边把旧手机收进盒子里一边想，那样惨烈的事情，也像这样被封存起来就好了。
无论是自身的死亡， 还是那些带着火花的黑白记忆，那个生性活泼的青年都不应该去面对。
*
即使随着那天的接近，松田阵平的神经也变得愈发紧绷，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班也还是要照常上。
不知道是不是松田阵平的错觉，感觉自从屏幕出现在他眼前开始，这里的犯罪率开始缓慢地攀升， 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比他印象中前世同时期的案件要多了些。
炸弹也多了起来。
松田阵平这周第三次在出外勤的时候看到诸伏景光， 他朝好友抛去了个复杂的眼神，得到了猫眼警官的一个苦笑。
带有炸弹的刑事案件更是频发，体质强悍如松田阵平也在高强度的出外勤频率下有些吃不消， 毕竟几十斤的防爆服可不是开玩笑的，还要在这样的负重下进行精细的拆弹操作。
除了外勤，频发的案件还导致了大量的文书工作，松田阵平很不喜欢处理这些文书工作，但即使有了队员帮忙起草，真正统筹这一切的松田阵平也不可能完全能从文书工作中逃脱。
考虑到爆处组的顶梁柱不能轻易倒下，长官甚至已经让其他小队的同事帮他分担了部分工作，并且开始考虑向上面打申请再增加一两个人手。
不过那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事情，日本警视厅的办事效率——这里特指到了一定级别的，经常低到令人发指。
松田阵平顶着厚重的防爆服在解决眼前这个伪装成足球的炸弹，据诸伏景光说，它藏在了器材室的足球堆里，但是被几个踢足球的孩子发现，然后报了警。
嫌疑人倒是很快被抓到了，是个曾经因为被这所学校的体育老师打击而从此失去了足球梦的中年失意男子，在失业后回想起这段往事，又找不到当年那个体育老师了，决定回来报复学校，完全不考虑孩子们的死活。
对这等无能又可恨之辈的动机，松田阵平甚至懒得去评判什么，他只是有点纳闷这些人从哪学的组装知识，伪装还做得挺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能发现这个炸弹。
等等。
刚摘下头盔的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环视了一周，果真发现了一个顶着两根呆毛的蓝眼男孩站在不远处和诸伏景光在说话。
他敏锐地感知到别人的视线，回头看来，发现是松田阵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松田阵平挑眉，这孩子是不是和炸弹太有缘了些，短时间内已经第二次在现场看到他了。
由于炸弹已经被顺利拆除，看出这个叫工藤新一的孩子的意图，诸伏景光笑着拉住他的手走到松田阵平前面：“辛苦了，阵平。”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还好，就是有点闷。”
凭空多了四年的记忆和知识储备，除了想救下包括自己在内的同期，他对这个超重还穿戴麻烦的防爆服也是有些想法的，并且已经在两天前抽空搞了个可行性很高的改良方案放在了长官的桌面上。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警视厅的办事效率让松田阵平觉得距离它面世还遥遥无期。
他掏出因为拆弹而脱下的墨镜重新戴上，看着诸伏景光的红条都已经掉到80了，蓝条更是在往70掉，啧了一声：“我看更需要休息的是你吧，hiro旦那。”
松田阵平已经好几天没在公寓里和诸伏景光碰上面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他睡着后才回来还是干脆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了……最近的刑事案件真有那么多吗？
他有些纳闷。
工藤新一不甘心被两个大人忽略，两只手分别扯了扯他们的下摆：“呐呐，诸伏警官，这次的犯人和三天前那个犯人是不是认识的呀？松田警官，这次的**和三天前那个像吗？”
松田阵平向诸伏景光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后者解释道：“三天前的案子也是这孩子发现的，不过那天他因为要上课被班主任抓回去了，不知道后来带队到现场拆弹的不是你。和今天的案子虽然嫌犯不同，但是动机和作案手法很相似，我打算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这一点找突破点，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工藤新一在旁边点点头，有求于大人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乖巧：“嗯嗯！说不定还是什么集团犯罪哦！”
听到“犯罪集团”，松田阵平下意识就看向了诸伏景光，没想到对方也刚好朝他看来，向来待人温和的警官眼底竟泛起了几分尖锐的寒意，如同海洋深处的寒冰。
看来即使暂时失去记忆的诸伏景光也对类似的词句反应不小。
松田阵平弯下腰，在小孩的挣扎中硬是把他的头发给揉得乱糟糟的：“这么短时间内你竟然已经是第三次碰到这种案件了，该说你是什么运气呢小鬼？”
工藤新一挣扎无果后露出半月眼：“不是小鬼，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哦！碰到案件也很正常的吧，松田警官？”
结果他话音刚落，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明明就是还在长身体的小鬼……记住了，有危险第一时间找警察，还轮不到你个未成年冲锋陷阵。”
猫眼青年也在听到工藤新一肚子的声响后笑弯了眼，仿佛刚刚的冷冽是幻觉。
“确实已经到了饭点，为了犒劳我们的小侦探，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诸伏景光见松田阵平默认，工藤新一虽然没说话但那双圆溜溜的蓝眼却暗藏期待，于是转头跟搜一的同事——顺便替松田阵平跟爆处组的同事说他们两个要带小目击证人去吃午饭，安抚一下他情绪。
还在读小学高年级的男孩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是又看在能蹭饭的份上觉得总要妥协一下：“我们去吃什么呀？”
在戴着墨镜的视野里，男孩的脑袋上顶着“工藤新一”，乍看之下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却每隔一分钟会闪一下，好像是想突出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但是又不想让他一直很显眼。
红蓝条几乎是满格状态，备注是“有点饿，但是遇到了案子想破案”。
松田阵平又认真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穿得并不高调，但是能看出来衣服质量很好，家境应该不错，不至于为了蹭顿饭就这么开心，再想到他自称是福尔摩斯的徒弟，应该还是对背后的案子感兴趣。
他没想到诸伏景光选择的餐厅是降谷零当主厨的那家。
由于还有个外人在场，虽然是个小孩，但似乎是个有些过分聪明的小孩。即使按理说以降谷零现在伪装的身份与他们普通来往也无可厚非，但松田阵平还是抱着能避则避的态度。
但他没开口揶揄诸伏景光，穿着围裙的安室透却主动出现了。
他脸上还带着亲切度极高的笑容，松田阵平初看时还觉得熟悉到有些别扭，后来倒是反应过来了，这笑容像是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的混合体。
安室透手里端着他们这桌点的菜，紫灰色的眼眸一开始是看着诸伏景光的，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桌竟还有个孩子，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是……？”
诸伏景光：“一个和案件、炸弹都很‘有缘’的孩子。透怎么亲自端菜出来，你知道我们来了？可是后厨应该看不到我们这个位置。”
安室透示意了一下站在出菜口附近的一名店员：“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位小姐，上次替你们给我传话的。她知道我们是朋友之后，这次见到你们就过来跟我说了。”
那名店员似乎一直在善意地关注着松田阵平这一桌，看到他们视线随着安室透的话语转向自己，朝他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诸伏景光也回了个微笑后重新看向安室透：“我们其实无心叨扰，这次过来也仅仅是带这个孩子吃个午饭，而这家餐厅恰好在外勤现场的附近。”
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先是把牛肉切成小块放到工藤新一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又给他盛了一小碗蘑菇浓汤，末了还抬头问安室透：“透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点的还挺多。”
这时诸伏景光抬头才发现，安室透的视线好像一直追随着自己给男孩投喂的动作，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又仿佛只是礼貌性地看着正在说话的他：“不用，等下用餐高峰期过了，我们就能吃午饭了。”
猫眼警官笑容的幅度微微上扬，他盛了半碗炒杂菜放到安室透面前：“虽然这看起来有借花献佛的嫌疑，但如果透愿意陪我们聊聊的话，就先垫垫肚子吧，不然哪有让你干看着我们吃饭的道理。”
安室透低头看着碗里的菜，紫灰色的眼眸小小地亮了一下。
松田阵平没忍住吐槽的欲望：“景是怎么做到这一勺子下去把那碟菜里90%的芹菜都舀出来的？”
诸伏景光顺势也给他盛了半碗：“我还能做到一勺子里面没有一根芹菜。”
……松田阵平敢保证安室透盯着自己那个碗的眼神有那么一点不善。
工藤新一的好奇心确实强，他先是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会儿这位新人物和两位警官的交谈，才开口：“安室哥哥，你是喜欢诸伏警官但是讨厌松田警官吗？一直只和诸伏警官说话，也只看着诸伏警官。”
在场的三个大人都僵住了，当然以松田阵平惯常的面无表情来说大抵是不明显的。
安室透作为八面玲珑的情报人员，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不是哦，我只是诸伏警官的粉丝而已，想跟自己的偶像多接触，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诶——这样吗？”男孩没有就之前的问题的刨根问底，而是难得听话地顺着安室透的话问。
安室透对着一个孩子也没有敷衍，简要清晰地说了他和诸伏景光之间的故事。
松田阵平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忽略，先不提他本身就没有成为人群焦点的爱好，他也能看出降谷零大概是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打交道，而诸伏景光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看出了这一点并且乐意当那个和降谷零打交道的人罢了。
不过这个孩子确实敏锐，就是说话有些直了，倒是合松田阵平的脾性。
松田阵平撑着下巴看他和安室透之间的对话，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和成长环境，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第47章 第 47 章 “偶尔觉得hagi有些……
距离11月7日只剩下三天。
每日答题还在持续， 但是目前暂时还没出现新的物品。
最初那个关于幼驯染是谁的问题也还在倒计时，松田阵平有预感回答这个阶段性的最终问题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但这些其实都不能有效地减少松田阵平的焦虑。随着日期的接近，连爆处组的同事都能感受到自家队长身上愈显凝重的氛围， 更别提本就心思细腻、与他朝夕相处的诸伏景光了。
面对来自诸伏景光的担忧以及对诸伏景光来说甚至是罕见强硬态度的询问，松田阵平也只能沉默着摇头。
不是他不愿意寻求帮助， 而是在失忆的前提下，诸伏景光显然不适合接触到组织，更重要的是，连松田阵平都没能完全搞清楚要如何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更遑论向他人求助。
诸伏景光足够了解松田阵平的性格， 虽然见状更为担忧了，但是在叹了口气之后却没有再追问什么， 这是他们此世作为幼驯染的信任。只是上前轻轻抱了下松田阵平，叮嘱说有需要的话随时叫他。
在连长官都第三次关心松田阵平是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卷毛警官沉思了一下干脆提前告假了， 说最近没休息好，等这几天把手上紧急的工作处理好，想7号请假一天。
爆处组的顶梁柱和劳模都这么说了， 长官自然不会不同意， 松田阵平最近的工作强度和状态有目共睹，甚至劝说他可以多休息两天，调整好状态再回来， 被松田阵平拒绝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松田阵平需要解决的：萩原研二不当爆处警， 不代表11月7日的两个炸弹就会凭空消失。
而且松田阵平休假的话，爆处组还少了一个主力军。
对于这个炸弹，其实前世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殉职之后就有想过如何去避免， 譬如他空闲时间除了在浩如烟海的卷宗里找线索，还额外折腾了个屏蔽器出来，只要犯人不是在极近的距离按下引爆器，它就能起到隔绝的作用。
可惜他自己因为要等到最后三秒确定下一个炸弹所在地，也没能用上。
现在知道犯人会把炸弹安装在哪里，那么在那里隐蔽地放几个屏蔽器，按理说就可以阻止同样的悲剧发生。
但是这毕竟是关乎人命的事情，松田阵平不会把筹码全压在这几个小小的屏蔽器上，他无法保证在蝴蝶效应之下，犯人还会不会选择在那里安装炸弹，或者屏蔽器是不是能百分百起作用。
于是他画出了那个炸弹的详细结构，并且把解法和注意事项放上去，在准备放进信封、匿名寄出去之前，松田阵平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联系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最近的任务不少，尤其是他在任务中开始使用松田阵平改装的炸弹之后，成功引起了组织高层的注意，连任务的类型都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好在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入组织的青涩卧底，无论是哪方面的资源和人脉都已经有了不薄的底子，虽然忙得连睡眠时间都被压缩，但整体来说还称不上手忙脚乱，在组织的地位也如他所愿地在缓慢上升，出任务时带队的频率越来越高。
所以当萩原研二在任务间隙中第一次从那个伪装的耳钉里听到松田阵平敲击出的改装版摩斯密码时，原本盛满如同毒药的甜蜜双眼都变得无害起来。
他没有给回应，而是在短暂结束任务后直接悄无声息出现在松田阵平房间里。
还好松田阵平在联系完他后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即便如此，任谁看到自己房间里静悄悄地站了个人，这个人还颇为闲情雅致地研究自己的书架时，恐怕都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态。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看了他几眼，首先从抽屉里把那封没有寄出去的匿名信拿出来递给了他。
萩原研二一头雾水。
“hagi搞明白这个炸弹的结构后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画一张，然后匿名替我寄出去吧，不留痕迹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熟练。”
半长发的青年这次没有可怜兮兮抱怨说小阵平见到研二酱第一时间就说工作吗之类的话语，因为他能感受到松田阵平身上如有实质的凝重，以及在看到图纸上炸弹构造时莫名的心悸感。
他安静地理解完炸弹构造和解法后，和松田阵平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无误后，就把图纸收起来：“我回去用电脑画出来再打印传真过去吧，小阵平希望爆处组什么时候收到它？”
“11月6日。萩，今天找你来还有两件事想和你商量。”
“第一件事，诹访高地和浅井别墅区广场过两天可能会被人装上炸弹，就是刚刚图上的那种。”松田阵平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地把这个说出口，他顿了一下，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此世萩原研二没进爆处组，这次炸弹与萩原研二的命运无关，所以才没有受到屏幕的限制。
他抬眼看向此世成为公安的幼驯染：“如果可以的话，公安能不能派人去这两个地方蹲守？”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松田阵平无法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让警视厅出警，但是手段灵活的公安就不一样了。
松田阵平的判断是正确的。
萩原研二从松田阵平猜出他真实身份开始，就猜测他有无法诉之于人的消息来源，通过上次“赤井秀一”的事件更是得到了印证——这件事的调查已经初见成效了，莱伊的真实身份大有文章可作。
那么如今松田阵平的“猜测”也可能即将成为现实，萩原研二没有理由拒绝他这个请求，而公安监控某个地方的手段远比普通人想象的多，很多程序也相当的“灵活”。
见萩原研二郑重应下，松田阵平抿了抿唇，他知道最后这件事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第二件事。hagi，11月7日那天，可以让你一直处于我的视线范围内吗？无论是否在出任务。”
萩原研二愣住了。
以他最近的情况来说，就没有哪天是没有任务的，三天之后要出任务的可能性无限接近百分百。
即使申请松田阵平成为他的公安协助人，但是萩原研二从未想过让松田阵平看到处于任务状态中的自己。
无论是出于为松田阵平安全着想。
还是出于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黑暗一面的心态。
可他了解松田阵平，即使他们相识时间尚短，但萩原研二常觉得松田阵平就好比他灵魂的另一半那般契合，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把话说出口，对方就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感受到了卷毛警官沉重的坚持，所以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11月7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是曾经你我的葬身之日。
松田阵平在心里回答。
原本他一直是站着，斜靠在工作台旁，而萩原研二则因为要看图纸的原因是坐在工作台旁的，两个人距离算不得特别近。
此时萩原研二因为想看清松田阵平的神色而身体向他倾去，凫青色的眼眸与紫色的眼眸对上，有什么情感在安静无声地流淌。
萩原研二伸手抚上了松田阵平的侧脸：“又是这样的表情，小阵平……有时候我会觉得对于我来说很不公平。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让小阵平自己一个人来承担，那些过往的回忆、现在的焦虑、未来的危险。”
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表情，才会让萩原研二说出这样的话语。
他向来不是煽情的性格，在无法告知实情的现在，也只能直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你并非一无所知，你知道我的过去有你，我现在的焦虑有你可以理解，未来的危险我们一起面对。最重要的是，hagi，你还在我身边，这个事实就足以成为我的支撑了。”
萩原研二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眸里的光颤动，半晌才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犯规啊，小阵平。”
他原本放在松田阵平侧脸的手垂下，轻轻按在松田阵平的后背，让自己的下巴靠在对方的肩上：“小阵平何尝不是我的灵魂支柱呢？可是我有些害怕，小阵平说你认识的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萩原研二’，但人是由过往经历组成的，没能和小阵平成为幼驯染的我，真的会是能成为小阵平支撑的那个‘萩原研二’吗？”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就着现在两人的姿势，伸手把自己眼皮底子下那一戳长发放在自己手指上卷得乱七八糟：“我不会认不出萩原研二。如果你问依据的话，我只能说凭感觉。”
“真是很小阵平的回答啊，没能得到可靠证据的研二酱觉得并不安心哦，需要小阵平抱一下～”这样说着的萩原研二，却笑着准备放开松田阵平，显然是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却在脑袋刚离开心上人肩膀时，被松田阵平弯下腰来极轻极快地抱了一下。
萩原研二看不到成熟的卷毛警官此时脸上的笑容，但能听到他带着些许笑意的话语：“有时候觉得hagi有些烦，可是我更害怕你不烦。今天就勉为其难满足你一次吧。”
声音清透、坚定又洒脱，如同萩原研二第一次看到松田阵平那般令他心动。
窗外夜色深沉，正如他们看不清前路的未来。
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还有彼此。
第48章 第 48 章 答题开始倒计时只剩下一……
自昨晚和萩原研二见面之后， 松田阵平虽然依旧无法完全放下焦虑，但至少身上的气息不至于再凝重到让人看了就想绕路走。
诸伏景光作为优秀敏锐的刑警，即使萩原研二隐藏得足够出色， 他还是能隐约察觉到昨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间公寓里，出现在松田阵平的房间里。
再结合今天起床后看到对方的状态有明显好转， 猫眼警官端着鳗鱼鸡蛋卷放到松田阵平面前的时候，语出惊人：“昨晚那位是……三木？”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稳拆炸弹的手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把筷子里的腌茄子抖掉，但凫青色的眼眸确实瞳孔震动了一刹那。
“哈，不愧是景老爷。”松田阵平把腌茄子放进嘴巴里，清爽可口， 柔软入味，作为早餐来说最合适不过， 这句夸赞就带上了双重意思。
诸伏景光也坐下开始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最近虽然没怎么听你提起他，但是自从上次商场事件，或者说更早的初次见面时， 就觉得他身份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单纯。”
几口吞掉新鲜出炉的鳗鱼鸡蛋卷，他满足地眯起一双猫眼，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调侃的意味：“而且阵平最近总是往外跑， 也是因为他吧？准备交往了？”
最近因为事关萩原研二的生命安危， 松田阵平压根没精力去思考感情问题，现在猝不及防被萩原研二以外的人问起来，难免有那么一点心虚：“……我还没想好。”
倒是没反驳诸伏景光关于“三木不简单”这个猜测。
他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对着挚友开口：“诸伏，有件事可以拜托你留意一下吗？”他把昨晚和萩原研二关于那两个11月7日炸弹的交谈差不多复述了一遍。
“没什么依据， 所以我只能私下拜托你。至于消息是哪里来的，我还不能说。还会有其他人帮忙盯着那两处，所以如果发现什么不够确定的线索可以先和我说， 我跟另外一边沟通。”
诸伏景光对着友人从来都是那么包容，他尊重松田阵平的隐私，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危及公众安全的线索：“好。等下我也和班长说一声。”
“谢啦。”
诸伏景光的效率很高，午饭时间，伊达航就发信息跟松田阵平说他已经想办法让他和诸伏景光这两天分别负责诹访高地和浅井别墅区广场所在的片区。
能做的准备都做了，松田阵平尽量让自己保持谨慎而不紧绷的心态，以确保不会提前过度消耗自己的心神。
诸伏景光为了进一步缓和好友的心态，跟他说了一件事：“我和透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说想在现实中跟我学些新菜式和一些通用的烹饪技巧，大概就在这个周末。我们叫上班长和三木吧？一起聚个餐，吃顿好的，正好让阵平放松一下。”
如果真能叫上伊达航和萩原研二，那这将会是五个曾经的同期在此世第一次齐聚。
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起之前降谷零面对他的陌生警惕和那两位作为卧底搜查官的不方便，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毕竟田纳西和波本看起来只有塑料同事情。
不过——
“最近搜一的压力也很大吧，”松田阵平透过墨镜看到诸伏景光脑袋上的蓝条都快掉到60了，“要不最近我们出去吃吧，聚餐也可以选在我们常去的那家居酒屋，你不要太累了。”
诸伏景光笑着摇头：“不要说得好像我在做什么伟大的牺牲一样，阵平，料理本就是我发泄压力最有效的途径之一，你可不要剥夺了我的爱好。”
*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那一面发展。
蝴蝶翅膀没有扇动到那两名爆炸犯的身上。
11月6日的下午，萩原研二通知松田阵平说公安发现浅井别墅区广场出现了两名可疑人物，带着黑色不透明袋子。
松田阵平立马联系正在该片区巡查的伊达航，后者叫上同事对其进行询问的时候，那两名男子看到警察竟然直接拔腿就跑，但很快就被摁倒了。
一搜查，那个黑色袋子里果真装着还没来得及安装的炸弹。
炸弹很快就被用防爆专车送到了爆处组，因为还没正式安装，炸弹的危险系数不算高，本来是交给另一个队友的，但是松田阵平主动提出要接手这两个炸弹。
在拆开面板看到里面的结构时，万般复杂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水银汞柱。
还没来得及启动的水银汞柱。
在旁协助兼学习的小林警官看到自家队长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探头看了看炸弹的结构：“比平时的那些是要复杂一些，最近的犯人怎么回事，是哪里开设了什么组装炸弹的课程吗……”
他并不紧张，爆处组的警官对于松田阵平的实力都抱有一种简直堪称盲目的自信。
没有他们松田队长拆不了的炸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果然，没多久，他就看到自家队长露出了一个很酷帅的笑容：“有些水平，但给我三分钟就能解决。”
三分钟后，剪掉的线管和各种拆下来的零件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到了旁边，小林警官按照规章严格把它们规放好并做好记录，专心工作下便没注意到松田阵平看向它们的目光。
轻盈，又沉重。
像是终于卸下了一直戴在灵魂上的枷锁，但又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幼驯染曾经都是丧命于它，如果不是这不知缘由的重来一次，那它造成的悲剧是实实在在的。
重新回到自己工位上的卷毛警官掏出新手机给萩原研二发了条信息：【谢了。】
感谢能无条件地帮助我，感谢发出的信息还能得到回复。
不知道更深一层意思的公安很快就回了个很可爱的颜文字：【小阵平不要这么见外啦～能被小阵平需要，我是很高兴的哦～】
同样能感受到松田阵平对这件事在意的诸伏景光，也在出外勤回来后在爆处组探出个脑袋来：“阵平，出来一下。”
松田阵平靠在走廊的墙上，秋日的阳光在他黑色的裤脚上划了条分割线，天气好得就像前世的11月7日。
那两个爆炸犯懦弱得很，没多久就承受不住审讯的压力全部交代了，诸伏景光了解清楚后就过来找松田阵平了。
其实经历了前世的松田阵平自然清楚那两个人的目的。
说不怨恨是假的，他恨得想对他们、尤其是前世活下来的那个动手，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狠狠揍一顿，这时候倒是庆幸不是自己亲手逮捕，否则松田阵平真的无法预估自己的反应。
如今他们只是未遂犯，量刑不会太重。
人无法去评判尚未发生的罪行，更何况松田阵平从来都把警察守则牢记于心，他比谁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因为父亲被警察误捕而当警察，那么他就不会成为他自己厌恶的那种警察。
于是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笑着抬头对诸伏景光说：“我忽然理解了景老爷当时的心情。”
面对害死父母的凶手，却还是会在险境中救出对方，选择用法律去裁决那样可憎的罪恶。
诸伏景光的猫眼轻轻眨了眨，隐约明白好友指的是哪件事，惊讶地睁大眼睛尔后又很快皱起眉头：“可我们并没有查出他们过去有那么大的案底，松田你这里是有什么线索吗？”
“只是个最好用不上的预感罢了，景老爷不要那么当真了。”松田阵平很快调整好心态，重新挂上了他那看起来又酷又欠揍的笑容。
前世足足花了他四年、至死也没能完成的愿望，今天终于达成了，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松动了一下。
即使真正的难关还在明天，但把那个害死萩原研二的犯人绳之以法，早已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松田阵平的执念，从前世一直影响到此世。
松田阵平在意的人和事都很少，但一旦被他挂在心上就再也放不下了，父亲、拳击、机械、幼驯染、同期好友，幼驯染死后就加上了条报仇。
可他又很洒脱，因为在意的东西太少，能让他一直保持着一种很自我的生存方式，他从不需要别人对他劝解些什么，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阶段想做什么，目标明确且坚定。
那么得知犯人被逮捕，情绪剧烈起伏又平静下来后，这件已经被盖上“已完成”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他抛之脑后，和“明天穿哪件黑西装”一样变得无关紧要。
目前只有一件事是至关重要的。
“景，我今天下班后要出去一趟，后天才会回来，爆处组这边已经告假了。”
如果我还能回来。
诸伏景光那双漂亮的猫眼弯成了一个很温柔的弧度：“诸事小心。”
明明挚友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松田阵平有时候却觉得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在无人的时候，松田阵平打开了手机上仿佛贪吃蛇一般的手机游戏，只有他知晓上面正在游动的红点代表的是萩原研二所在的位置，而旁边像是分数的东西其实是萩原研二的心率。
当时那个半长发的公安看出了松田阵平面无表情下浓重的不安，拉着他的手把一枚定位器贴在了自己身上：“这样会让你稍微安心点吗，小阵平？”
松田阵平微微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还不够吗？那枚耳钉我一直开着，不需要窃听器了。那再加上这个呢？”萩原研二依旧拉着松田阵平的手，带着他把一枚迷你心率监控器也放在了自己身上。
松田阵平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现在可以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为什么11月7日那天要确保萩原研二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过分敏锐的萩原研二从他的种种表现里其实已经猜出了不少，两人对此都保持着一种心知肚明的态度。
即便第二天要休假，尽职的卷毛警官还是加班到了将近11点才从警视厅离开，来减少给其他同事的负担。
坐上自己那辆黑色的马自达，方向盘旁边架着正在“自动游戏”的手机，松田阵平迅速向红点所在的位置驶去。
他从进一步被改装成耳夹、领口夹两用款的迷你对讲机里得知萩原研二今晚有一个任务，任务将会持续到凌晨，目前任务已经开始了。
松田阵平调出屏幕看了一下，面板上“你的幼驯染是：A.诸伏景光 B.萩原研二”右侧显示的答题开始倒计时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命运的这一天，即将到来。
第49章 3000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田纳……
萩原研二此时正在听剧院的二楼包厢听音乐剧。
杯中加了冰球的田纳西威士忌在微弱的光亮中折射出绮丽的琥珀色。
他拿起来浅喝了一口， 醇厚的、带着橡木气息的酒液中又透出香草和焦糖的芳香。
萩原研二的酒量在组织里锻炼得很好，说是千杯不醉也不为过，少量的酒精反而能在不适宜吸烟的场所起到尼古丁的作用。
他友好地给旁边的莱伊也倒了一杯——这次是表里如一的真友好。在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两个情报专家加上背后警察厅的努力调查下， 已经可以基本锁定莱伊就是真名为赤井秀一的FBI。
虽然不知道为何降谷零在得知对方真实身份后丝毫没有减少对莱伊的敌意，但是至少萩原研二觉得FBI无论如何也比犯罪分子好， 便在筹划什么时候和莱伊来场公安利益最大化的开诚布公，能多个盟友多个消息来源总是好的。
已经把狙击枪架好的莱伊听到尽在咫尺的声响，转过头来用绿色的狼眸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莫名大概在“这人最近的态度有些奇怪需要警惕”和“为什么会有人在行动开始前让狙击手喝酒”之间徘徊。
萩原研二看他连杯子都不碰一下，也毫不在意， 继续低头看向舞台上。
打扮成玫瑰花的女演员伤心不舍地和小王子道别，在她悲伤缱绻的歌声里， 代表小王子的蓝色斗篷向着舞台右上方飞速消失，底下的观众即使有意识保持安静仍不免发出小小惊叹。
就趁现在。
透过包厢里侧幕帘的缝隙，在消声器和底下观众席声响的遮掩下， 有着一头黑长发的狙击手稳稳地朝着斜对面的包厢开了枪。
萩原研二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台上的剧情，甚至让在门外的服务员再给他续了瓶威士忌，即使他耳麦里从放置在目标身上的窃听器可以得知目标已经被一击毙命。
但还没到剧情的高潮。
莱伊冷静地把狙击枪拆解， 放进他那个巨大的黑色吉他包里， 趁服务员进来给萩原研二送酒水和收拾的时候，把对方打晕塞进桌子下方，而自己则换上服务员的衣服， 把乐器包放进餐车下方被餐布盖住的空间，然后坦荡自然地走了出去。
这当然不代表今晚的任务就此宣告结束， 莱伊离开仅仅是因为他需要换个狙击点，为这次任务的下一个目标做准备。
为了保持和莱伊的联系，萩原研二在他离开之后把耳麦调成了和莱伊的通话频道。
这家剧院对于VIP包厢里客人的隐私保护得很好， 如果不是客人要求，服务生是不会进入包厢，也无法透过华丽厚重的红色帘布看到包厢里的场景。
所以在表演结束，剧院开始清场之前，已经丧命的那位被发现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前提是如果没有和人约好在包厢里进行交易的话。
场上的剧情已经进行到商人出场了，被“占有”操控的商人沉醉于计算令自己感到富有的星星。
颇具节奏感的数字歌让萩原研二微微点头，但嘴里无声的呢喃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虽然拥有五亿零一百万星星听起来很浪漫，但是拥有最想要的那一颗对于我来说才至关重要。”
他一心二用地首次在音乐剧开场之后低头看了眼手机，代表着自己的、如同蛇尾的红点依旧在原地闪烁着，但是被设计成蛇头模样的蓝点却开始像蛇尾靠近了。
“……是吧，小阵平？”
萩原研二扫过时间显示，心情却无法控制地一点点沉下来，当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欣赏音乐剧该有的舒展表情，即使此时无旁人在场。
其实今晚的任务对于萩原研二来说算是个不错的任务。
刚刚被击杀的那位是组织此前一直帮助隐藏的通缉犯，对方因为毫无道德心却拥有高超的电脑技术而被组织所看中，此前也答应愿为组织办事来换取组织的庇护。
但后来才发现这人竟然傲慢到连组织都敢欺骗、利用，不仅给组织提供了真假掺半的信息，甚至还反向准备把从组织这里获得的信息卖给另一个极道组织。
得知自己看走了眼的朗姆简直气急败坏，直接要求处理了这人，回收那份准备用于交易的磁盘，同时也要把另一个极道组织的接头人解决以杀鸡儆猴。
对于这等罪大恶极之人，动手后的罪恶感相对来说是最小的，另一个即将毙命于莱伊枪下的那位也是如此。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法获悉那份磁盘的内容，萩原研二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破解拥有这等电脑技术的人可能设下的重重陷阱。
而直接拿走或者掉包磁盘更是风险过大，毕竟他不清楚这人到底接触了并且准备拿来交易的是关于组织的哪些情报，连准备的方向都没有，一个搞不好反而容易被组织怀疑，得不偿失。
萩原研二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勉强自己的人，在衡量利弊之后，对于这份注定拿不到的情报就不过多纠结了。
可在这么一个堪称轻松且目前进展顺利的情况下，萩原研二的心情却在慢慢下降。
原因有二，但都和松田阵平有关。
首先便是对松田阵平安全的担忧，即使清楚莱伊或许是可以结盟的友方，如果松田阵平真的要暴露在组织成员的视线里，那莱伊无疑是除了波本以外最好的选择。
但是萩原研二也从来不会忘记莱伊在击杀任务目标时的冷漠果断。
在莱伊不清楚己方的真实阵营前，为了维持自己的卧底身份，他会做出什么也尚未可知。
所幸这次行动只有他和莱伊两人行动。田纳西进入组织已有相当一段时间，并且最近重又愿意使用自制的炸弹进行任务——且据说性能比起开始更是上了一个档次，目前正处于组织高层的信任范围内。
因此这个规模不大的行动便没有再派第三个人来监督，由田纳西和莱伊互相监督。
如果真当了什么紧要关头，萩原研二会选择用身份上的坦诚换来松田阵平的安全。
第二个原因，便是松田阵平自始至终都没说，但是他敏锐察觉出的，关于为什么松田阵平要坚持在11月7日这一整天，自己必须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
虽然卷毛警官脸上时常没什么表情，还戴着个半永久墨镜，但萩原研二向来以观察力见长，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更是十二分上心，相识没多久就能从松田阵平细微的表情、甚至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看出他的情绪和想法。
但可惜他后来才意识到两人之间大抵有着因为记忆而产生的巨大信息差，导致他前期因为自身卧底的身份敏感性而对松田阵平产生怀疑的时候，确确实实伤过对方的心。
——如果这句话说出来被小阵平听到，大概是会结结实实挨一顿揍的。
萩原研二至今无法忘记那个雨天里，松田阵平在包厢里看向自己的眼神。
受伤、委屈，和无法隐藏的珍惜。
对，珍惜。
不只是普通的，对于幼驯染的亲近，更多的是对于重要之人失而复得的珍惜。
所以虽然除了松田阵平这次的要求，并没有什么其他证据证明这一点，萩原研二还是推测出松田阵平认识的那位萩原研二殒命于这一年的11月7日。
如果按照松田阵平所说的那般，自己和作为松田阵平幼驯染的萩原研二是同一个人的话——他情感上很愿意相信这一点，那么从零点之后开始，命运的恶意就不知道会在哪里等着他了。
自成为卧底搜查官以来，萩原研二就有哪天会殉职的觉悟，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危险来临时他不会尽力去躲避，这不仅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这个职业的亵渎。
卧底搜查官从来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的上司、联络人、协助人、下属都在背后做着努力，很多卧底都折戟在了基层，日本公安爬到这个地位的据他所知只有他和降谷零，还都是宝贵的情报人员。
如果萩原研二在此时倒下，公安遭到的损失将是巨大的。
而从个人情感来说，即使自从潜入组织后萩原研二就主动断掉了和很多人的联系，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双亲和姐姐，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终究能有和他们团聚的一天，如若真的丧命了，那么才是无法挽回的悲痛。
还有他的好友降谷零，以及……松田阵平。
所以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萩原研二都没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沉住气，谨慎再谨慎，就好比组装模型时，大局观、细心和足够的耐心都缺一不可。
台上的剧情已经到了狐狸出场了，年幼的小王子不解地向狐狸提问：“驯服是什么？”
用来和莱伊联系的耳麦里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车来了。”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自戴上后就未曾摘下的紫色耳钉里也传来了细小但清晰的敲击声。
那是他和松田阵平约好的联络暗号，代表松田阵平已经到了剧院。
音乐剧还在继续。狐狸向前回应着小王子的问题：“这是一个总被遗忘的事情。它意味着建立关系。”
萩原研二站起身来，离开了这个包厢。
有人在等他。
*
萩原研二步履不紧不慢地走进二楼洗手间里，轻轻敲击紫色耳钉，告诉松田阵平他会在零点到来之前从剧院大门离开。
然后撕下贝尔摩德给他做的易容，迅速换上了剧院的工作服，戴上了鸭舌帽并压低，敲开了监控室的门：“抱歉抱歉，我是新来的广野，家里的孩子不舒服，送他和孩子妈妈去医院花了点时间，来晚了。”
他含着胸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刘海被鸭舌帽压得遮住了一侧眼睛，手里还拿了张医院的缴费单。
已经哈欠连天的络腮胡子值班员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迟到差不多一个小时，你小子想好明天怎么补偿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里干不下去。”
准时来到换班的另一位值班员乐于看戏，甚至还帮腔：“见者有份哦广野，明天如果请福山吃饭的话也要带上我。”
伪装成“广野”的萩原研二连忙点头应承。
萩原研二坐到那名叫福山的值班员原先位置上，从监控里看到他彻底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抬手把监控室和二楼包厢的监控关掉。
旁边正准备从“广野”身上再趁机敲诈些什么的值班员愣了：“你在干什么？！”
没等他的手伸向报警按钮，萩原研二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把他劈晕，顺手把他捆好放在椅子上，再用他身上的钥匙反锁了门。
解决了监控问题，萩原研二重又回洗手间换上另一套衣服，走向目标的包厢。
如今天气降温得快，尤其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夜，铁锈的血腥味只有在进入包厢后才能闻到一点。
萩原研二赞赏地点头，莱伊不愧是在组织里数一数二，连基安蒂都老想找他切磋切磋的一流狙击手，不仅下手快准狠，连出血量都能控制得很好。
萩原研二先是谨慎地摸了摸对方颈侧，确认没有生命特征后熟练地戴上手套开始处理现场。
他用防水贴把尸体的出血处封起来，然后脱下染血的外套和半掉落的礼帽，给他换上黑色长假发、黑色的外套和针织帽，最后从自己怀里摸出只剩下瓶底一点的威士忌倒到对方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萩原研二用任务目标的手机向最近一个联系人发去信息：“该死的，我在这里看到了条子，地点改成西侧排练厅第二个门口。”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真是不靠谱。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萩原研二负责把人引到莱伊的最佳狙击点，那个人的后续就不归他负责了，他只需要把现在这具尸体和他身上的磁盘带回去给组织就可以了。
在走出包厢前，他又把现在的情况和等下要做的事情通过敲击耳钉的方式传达给松田阵平。
此时是23时58分。
二楼为了让包厢的贵宾保持清静，留守的服务人员很少，可下到一楼后遇到的剧院工作人员明显就多了起来。
萩原研二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真是的，心情不好就不要拉着我来看音乐剧啊，边看边喝酒最后还喝到烂醉，你说你这幅样子她又看不到，何必呢……”
他丝毫不在意浑身酒气的朋友像摊烂泥一般只能靠他扶着，一边走过还一边歉意地点头向路过的工作人员示意，做足有情有义、温和有礼的模样。
萩原研二假装给朋友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趁机点了一下自己和莱伊联系的那个耳麦，示意对方跟他说目前的情况。
“目标距离排练厅二号门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一切发展都在计划中，萩原研二看似扶着实为拖着地把尸体拉出了剧院大门。
按理说人从亮处走到暗处时，眼睛会有短暂的几秒是看不清的，但今晚的月光很亮，让萩原研二得以一眼就见到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站在对面出租车上客点的松田阵平。
看起来像个极道分子的卷毛警官手里摩挲着一根烟，看起来是下意识摸根烟出来想抽又发现此时不适合抽。
他垂眸看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并没有对刚从大门走出来的萩原研二投来目光。
剧院大门正上方有个巨大的壁钟，灰白的底下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冷肃。
12点整。
午夜的钟声敲响，浑厚的声响在这夜色中蔓延开来。
萩原研二的视线也只是从松田阵平身上滑过，仿佛两人素不相识。由于他不想把尸体搬上自己的爱车，刚好莱伊也不愿意坐他开的车，所以今天他们是坐莱伊的车来的，现在萩原研二就在朝他们之前停车的地方走去。
但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莱伊那被波本不知道嘲讽多少次的死人声线发生了波动：“田纳西，不对劲，我们可能被骗了。”
萩原研二瞳孔骤缩，因为他发现靠在自己肩上的“尸体”的头抬了起来：“我知道我活不了，被你们盯上的人是逃不掉的，可你们……也别想活下来。”
*
松田阵平半个小时前就到了。
剧院和警视厅的距离不短，但这个时间路上车不是很多，他便稍微提高了些车速，卡在不会被交警跟在车屁股后的速度抵达了剧院。
其实按照正常速度来说，松田阵平也完全能够赶在12点之前到，但是挥之不去的紧张焦虑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他。
把车开进剧院的停车场，松田阵平并没有急着下车，他通过敲击伪装的迷你耳麦告诉萩原研二自己已经到了，在手机上发现代表对方的红点开始动起来之后，又过了十分钟才下车。
剧院的结构图、甚至附近的建筑，在来之前松田阵平已经查过并了然于胸，他很快就在事先挑选好的地方等待萩原研二。
深秋的午夜时分温度总不会太宜人，更何况松田阵平急匆匆从警视厅赶来，那件恨不得一年365天焊死在身上的黑西装保暖效果也没那么好。
但是就是这种凉意能恰到好处地让松田阵平的脑袋冷却下来，让他下意识地想点烟时及时踩了刹车。
松田阵平没有再掏出手机看萩原研二的位置，即使除了站在剧院门口的工作人员，肉眼范围内并没有其他人存在，他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当然，萩原研二通过耳麦告诉他的内容也远比冷冰冰的定位器要更能抚慰松田阵平的不安。
剧院正门上方好巧不巧刚好有个壁钟，让松田阵平得以不用低头从诸伏景光那薅来的腕表都能清楚知道时间流逝的进度。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恨不得能亲自动手把时间直接拨到11月8日0点。
缓慢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松田阵平开始试图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焦虑。
首先是关于那个最终问题的答案。
其实这个答案在获得前世记忆之后，松田阵平就已经思考过无数次要怎么选了。
虽然萩原研二是前世的幼驯染，可诸伏景光也确确实实是他此世的幼驯染，而那个问题问得很简单，并没有限制时间范围。
那么从理论上来讲，无论是选择萩原研二还是诸伏景光，甚至两个一起选，都是正确的。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从最开始的每日答题开始，这个屏幕都在引导他，引导他养成答题的习惯，引导他找回前世记忆。
在这足足一个月的答题里，有一件事很显而易见：都是单选题。
那么松田阵平就只能二选一。
而又从屏幕一直提及前世的事情并且逐步让他恢复前世记忆的趋向来说，它很显然是在灌输“萩原研二是松田阵平的幼驯染”这个念头。
既然松田阵平选择相信屏幕，那他现阶段最好便是根据屏幕的引导选择萩原研二。
由于这个问题已经想过太多次了，于是松田阵平再次在脑海里把它过了一遍发现没有被他遗忘的逻辑漏洞之后发现秒针连一圈都还没走完，只能再次强迫自己走神。
说起来，这会是松田阵平第一次看到萩原研二以正在执行组织任务的“田纳西”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其实就算是在前世，他和伊达航猜到神出鬼没几年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可能是去卧底什么犯罪集团了，但是几人难得碰面的时候还是用以往同期的态度的模式相处的。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他们两人身上沉重的负担，却都想让他们至少在和同期好友相处的时候能放松些，再加上公安保密的必要性，便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们作为组织成员的那一面。
而上次在酒店见到受伤的降谷零，倒是让松田阵平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组织成员的压迫力。
即使有萩原研二在中间周旋，如今的降谷零对于他这个陌生人来说也是冷漠而警惕的，伤口和血腥味不仅不会削弱他的气场，还会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凶兽，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可松田阵平印象中前世警校时期的降谷零不是这样的，虽然这名被他戏称为金发大老师的警校第一平常严肃得有些古板，但眼里的光是带有暖意的，而不是像那般的黑暗血腥。
那任务中的萩原研二，也会是这般模样吗？
强迫自己发散思维后，时间果然变得没那么难熬了，分针也从11逐渐向12走去。
高挑的身影从剧院的大门里远远显现，松田阵平用余光扫了一眼，明白了萩原研二所说的会搀扶伪装成朋友的尸体是怎么个伪装法。
*
12点了。
钟声敲响，而松田阵平虽然姿势没变，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浑身都开始变得紧绷。
与此同时，那个自傍晚答完题后就沉寂得乖巧的屏幕忽然像初次见面般横空闪现在松田阵平面前。
松田阵平一惊，下意识就想用意念操控把它收起来。
结果不仅收不起来，面板还仿佛好像个聊天弹窗般在他眼前震动了几下，这时松田阵平终于发现了，那个关于幼驯染的问题，答案按钮已经从灰变成可答题的绿色状态了。
更为重要的是，旁边的倒计时只剩下6秒。
这根本没有留给松田阵平去思考的时间——当然这个问题恰好他刚刚已经思考过了，在倒计时跳到“3”的时候按下了“B.萩原研二”。
没有预想中会掉落的物品，可松田阵平已经无暇去关注屏幕了，因为他此时发现了更致命的事情。
萩原研二要去停车场的话会经过松田阵平附近，而后者原本打算在对方距离他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再远远跟上去。
但就在萩原研二进入墨镜起作用的十米范围内时，松田阵平忽然看到了两个人的红蓝条——
萩原研二扶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死！！
第50章 第 50 章 第二次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发现萩原研二扶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死， 松田阵平的心瞬间沉底，但相反的，头脑此时却冷静得可怕。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用打乱了前世四年短信给自己传递的那条信息：以身为垒。
当时在推出这条信息的时候， 松田阵平就有所猜测：11月7日是萩原研二的死劫，而“以身为垒”的提示却是给自己的， 很可能便是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拦截萩原研二的死亡。
而这个猜测在此情此景下得到了证实。
他怕吗？
不怕。
比起自己的死亡，松田阵平更害怕失去萩原研二。
即使这段时间和萩原研二相处时，对方会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会拉长尾音喊他名字，会一边说小阵平可以慢慢考虑一边暗搓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萩原研二”不再是死亡证明上冷冰冰的一张照片， 也不会是别人口中怜悯的一句“节哀”。
可曾经那四年里连绵细密、刻入骨髓的思念和哀痛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分卷土重来，让他恍惚间分不清往事与现实。最严重的时候， 松田阵平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
在这种关键时刻，时间是最为宝贵的。
松田阵平没有给自己思考和犹豫的时间——他也绝不会犹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向萩原研二奔去。
在距离他们一步之遥的距离时， 松田阵平刚好看到那人抬头，满怀恶意地说着“可你们也别想活下来”。
一股透骨的凉意袭来，此话竟显得这人仿佛看出松田阵平会来帮萩原研二， 于是在等松田阵平靠近他们， 好来个一石二鸟。
与此同时，剧院正上方的钟楼传来了巨大的爆破声，整个高雅华丽的剧院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有碎石源源不断地往下滚落，站在一楼大门附近的工作人员尖叫着朝四周跑开。
松田阵平在那足以让耳朵发疼的爆炸声中一手把那人扔开， 一手抱住萩原研二往前扑去。
第二次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这次近在咫尺。
耳朵好像被震出问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经历过一次自身的死亡，松田阵平在这生死关头还在想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问题，譬如耳朵好像听不到声音了， 但是在耳朵彻底丧失功能之前隐约听到他怀里的萩原研二在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好像有些熟悉啊这个场景……或许，前世看到萩原研二在楼上出事的时候，他也这样喊过hagi的名字？那段记忆在松田阵平的脑海里已经因为火光而变得扭曲了，又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变得模糊。
在这寂静得可怕的时刻，唯有怀里的温度清晰得让他能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活着。
但死亡已经尽在咫尺了。自杀式袭击的案例松田阵平见过甚至处理过不少，抱着这样极端想法的人往往身上的炸弹量都不容小觑，也不知道是藏在了什么地方才会连萩原研二都没发现。
一秒，两秒，三秒……
在恍如计时器的心跳声中，曾经历过一次的剧痛却没有跟随而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轻微但清晰的暖流，以一种温和包容的姿态缓缓从心脏处向全身蔓延开来，连刚刚已经暂时失去功能的耳朵都开始缓慢恢复听觉。
怎么回事？
仿佛能读懂松田阵平的所思所想，他的眼前又蹦出了那个答完题后就自动隐藏起来的屏幕。
被松田阵平选好的答案“B.萩原研二”变成了可疑的粉红色，而在下面则出现了非常显眼的一行字：
“阶段性最终问题奖励已经兑换并使用完毕～”
松田阵平精准锁中了关键词“奖励使用完毕”。
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目前还活着，是因为屏幕的奖励？它的能力竟有如此之大吗？
可目前除了屏幕，松田阵平找不到自己能活下来的原因。
松田阵平原本是死死把萩原研二护在怀里的，但现在因为查看屏幕上的内容和被惊讶到，压制萩原研二的力度便难免松懈了些。
萩原研二原本由于姿势的缘故，很难使得上力气，即使心急如焚也无法挣脱分毫。现在终于抓住契机挣开松田阵平的束缚，一个用力把自己和松田阵平都拉起来了。
剧院因为上方爆炸的缘故还在不停往下砸落东西，由于演出还没结束而在内的大量观众也从慌乱地往外跑。
松田阵平站在如潮水般的人群中，由着萩原研二检查自己的情况。
其实他清楚地认知到，无论是从人身安危来说，还是从保护萩原研二的身份来说，他们此时应该先离开，至少不能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尤其是他们附近刚刚还发生过爆炸。
可是萩原研二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糟糕，糟糕到仿佛刚刚那个以身护人的是他。
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在月光中惨白得可怕，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紫色的瞳孔甚至全身都在微微地颤动，唯有那双检查他情况的双手极力保留着最后的沉稳。
确认松田阵平身上奇迹般没有出现任何出血处，甚至没有任何受到撞击的痕迹后，萩原研二才终于像活过来了。
半长发的青年眨了眨眼，眼眶里不知何时堆积起来的水汽随着他这个动作从眼角落下。
但他却笑了：“没事……就好。”
萩原研二用力眨了下眼睛来让自己的视线重新恢复清晰，他深深望向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眸里，再次重复：“没事就好。”
松田阵平安静垂在身侧的双手蜷缩了一下，向来以理性为主导的他此时胸腔内却有太多汹涌复杂到难以明辨的感情，两世的记忆交汇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淹没。
可在这股浪潮当中，萩原研二的声音却特别的清楚。
没事就好。
“没事”一词仿佛重新给松田阵平按下了启动键，他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萩原研二的小臂以示安抚后，便主动转过身去查看情况。
这时松田阵平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块巨大厚实的铁板，透过已经被炸得残缺分散的轮廓勉强可以看出这是刚刚不远处的出租车上客点的地点提示牌。
松田阵平嘴唇微微动了下，却还是没说什么。
他绕过这块提示牌，意料之中地看到在提示板的另一边是相当惨烈的爆炸场景。
这次墨镜里显示出这人此次货真价实地失去了生命体征。
萩原研二打电话让人帮忙把刚刚被莱伊敲晕和被自己绑起来的工作人员救出来，然后走过来站在松田阵平身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无措和恐慌，只剩下愤怒和自责。
“应该是片状炸弹。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有人在猜到自己会被枪击后还敢在自己身上绑炸弹。”
如果他刚刚给对方换衣服的时候能更仔细一些，就不会发生刚刚那种……能成为他一辈子噩梦的事情。仅仅是稍微回想一点当时的情景，就足以让他浑身如坠冰窖、心脏骤停。
萩原研二看了看那块倒下的提示板，若有所思：“看起来应该是这块板救了我们。”他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惨状。
松田阵平知道以萩原研二对炸弹的了解，现在大概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了。
先不提那个提示板为何如此巧合地倒在中间隔绝了爆炸，单论这个提示板的体量和材质，当真就能完全隔绝这等量级的近距离爆炸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以另一边路面的破损程度来看，甚至连这块提示板的轮廓都不应该在爆炸中存留下来，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他们。
而能看到屏幕内容、并且身体确实发生了一系列变化的松田阵平，自然比萩原研二得到更多的信息，进而推测出真正发生了什么。
原来屏幕提示他“以身为垒”，并没有真的想让他以命换命救下萩原研二的意思。它只是提供了一个荒谬又强大的力量，让提示板“恰好”帮他们抵挡了部分爆炸，又悄悄地把余波造成的伤害消去。
至于为什么让松田阵平护住萩原研二，大概是因为这个力量只能作用在松田阵平身上，如果让萩原研二直接暴露在这股爆炸波之下，大抵是得不到屏幕的救助的。
但这些讯息在松田阵平的大脑中快速分析后最终都导向一个结论——
活下来了。
萩原研二尚带着几分不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啊，还好小阵平活下来了，不然我……我真的不知道……”后面未尽的话语，他在这个刚刚宁愿舍命也要把他救下来的人面前说不出口。
松田阵平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他艰难地——因为此时他已经疲惫到没什么力气了，扯动嘴角的肌肉，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你活下来了，hagi。
你终于可以看到22岁的冬天、23岁的春天……
23岁的松田阵平身边可以站着23岁的萩原研二。
你终于没有再离开我了。
“小阵平，你……”萩原研二的声音重又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惊慌，他小心翼翼地朝松田阵平伸出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刚刚明明没发现有外伤，是后背被震出问题了吗，还是头部？或者我刚刚不小心挣扎、拉你起身的时候伤到了你？”
萩在说什么？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嘴巴张张合合，但大脑却无法接收到对方传达出来的信息，但更不妙的是眼前竟开始一阵阵发黑。
“你是在哭吗，小阵平？”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终于听清萩原研二在说什么的松田阵平只来得及回了一句：“我那是被烟熏到的……”【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