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古代言情 > 寄相思 > 18、滑胎
    季蕴心中干噎,她被刘傲无耻的话语给气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先生无话可说了?”刘傲昂起头,继续咄咄逼人道,“还有,弟子在这儿劝您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了,到时候先生万一不小心,诶哟,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季蕴面上平静,没有丝毫的惧意,她冷笑几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就算您是先生,只要弟子想,自然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刘傲懒洋洋地看着季蕴,他特意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挑衅地笑道。


    “刘兄,你别说了,她可是先生啊。”陆享站在刘傲的身后,他眼神闪躲,轻轻拽了一下刘傲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咱们惹不起,你还是赶快向她道歉罢。”


    “陆兄,要我说你的胆子就是太小,你这种禁不住事的性子,别说陈家娘子了,连我都有点看不起你。”刘傲扫了陆享一眼,语气中好似带着嫌弃之意。


    “不是,刘兄……”陆享瞧着实在劝不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刘傲的耳边嘀咕道,“先生咱们是真的惹不起,她可是季家的人。”


    刘傲闻言一愣,他连忙低声问:“哪个季家?莫非是余西季家?”


    “你说还有哪个季家?”陆享颇为郁闷道,“我先前不知她的身份,在课堂上得罪了她,如今正后悔着呢,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狗日的,那你为何不早说?”刘傲脸色一变,低声骂道。


    “你不也没给我机会说啊,自顾自地同她吵起来了,我都提醒你好多次了。”


    “我话都放出去了,你现下要我如何收场?”刘傲面色僵硬,咬牙道。


    “我觉得你还是快快向她道歉罢。”陆享瞥了一眼季蕴,低声道。


    刘傲转过头,他看向脸色微沉的季蕴,与她对视了片刻后,他讪讪一笑,觍着脸道:“是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方才竟冲撞了先生,请先生勿怪。”


    季蕴打量着他们二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冷声道:“冲撞我是小,但你们方才言语无状,冒犯陈娘子之事,你以为你说几句软话就能轻飘飘地揭过吗?”


    “那先生您怎么如何?”刘傲躬身,他垂头颇为郁闷道。


    “随我去见吴老先生。”季蕴冷声道。


    刘傲猛然直起身,他气得胸膛起伏,大声反驳道:“弟子要是不去呢?反正现下只有先生一人,就算您跑去跟吴老告状,那恐怕您也没有任何的证据罢?”


    “咳咳……”


    假山外忽然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吴老先生不知何时竟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神情莫测,不知晓听到了多少。


    季蕴朝吴老先生行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刘傲看见来人后,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你们二人过来。”吴老先生面无异色,他语气温和道。


    他虽未明说,但在唤谁不言而喻。


    刘傲与陆享二人垂着头,内心忐忑地走至吴老先生的面前,不敢再放肆。


    吴老先生摸了摸胡须,面色凝重地打量着二人,思考良久道:“你们二人方才说的话,可要去府衙当着陈大人的面再说一遍?”


    陆享的心陡然一沉,忙道:“不敢,弟子不敢。”


    刘傲闻言心虚,头埋得更低了。


    “陆享,上次思勤堂之事,老父未同你计较,是看在你父亲在书院教书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却不想你丝毫不改,我认为你就暂且别待在书院了,家去好好反省几日罢。”吴老先生语气微冷。


    “吴老!”陆享一惊,他吓得跪在了地面上,颤声道,“弟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弟子这一回,要是弟子家去的话,父亲定会打断弟子腿的!”


    “你不用再说。”吴老先生不容拒绝地摆手,他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刘傲,问,“刘傲,你认为如何?”


    “弟子,弟子觉得您处理得十分妥当。”刘傲正自心虚,他双眼飘忽地回答。


    吴老先生冷眼看着刘傲,目光如同冷飕飕的利剑一般,他沉声道:“既如此,你日后就不必再来书院了,奚亭书院容不得你这般阴险狠毒的人!”


    “吴老,我……”刘傲顿然脊梁一寒,他神色茫然,颤声道。


    吴老先生没再看他们二人,直接拄着手杖离开了,季蕴见此忙跟了上去。


    待走出假山,季蕴跟在吴老先生的身后,出言感谢道:“多谢先生方才替晚辈解围。”


    “季娘子,老夫劝你一句,下次遇事切莫冲动,有时冲动反而不是好事,须知沉着冷静。”吴老先生凝思片刻道。


    “晚辈记住了。”季蕴颔首道。


    “不过你这性子,倒是跟你外祖父有几分像。”吴老先生面露怀念之意,他感慨道。


    季蕴闻言登时来了兴趣,她好奇地问道:“先生可否告知?”


    “且兰他啊,向来是嫉恶如仇,当年老夫与他结伴前往东京,一路上他总是路见不平,出手帮助了许多落难之人。”吴老先生笑道,“如今想来,当真是有趣啊。”


    二人闲聊片刻,便各自分开,季蕴则是朝着思勤堂走去。


    一晃几日过去了,季蕴逐渐习惯了在书院的生活,书院内静谧,环境清幽,原本浮躁的心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之下都能慢慢平和下来。


    季蕴心中实在放不下曹殊,曾偷偷去瞧过他,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书摊儿上摆书,只是瞧着脸色又憔悴了几分。


    在此期间,她忍耐了无数次,没有去寻他,又怕他还在气头上,便隐匿在无人处,悄悄看上一眼,这才安下心来。


    又过一日,因是全院弟子休息的日子,所以季蕴便躲在了青玉堂内看书。


    院内的槐花树已悄然绽放,那一簇一簇的花洁白无瑕,清风拂来之时,携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令人心情大好。


    “娘子,这槐花可真香。”云儿笑道,“等再过段时日,奴婢就采摘下来,待晒干了做糕点吃。”


    季蕴颔首,她正欲答话时,忽闻院外有人叫门。


    “季娘子在吗?”


    院外传来了一道呼唤声。


    季蕴闻声抬起头,便吩咐云儿去开院门,待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书院的门童。


    “你有何事吗?”季蕴踱步至门口,疑惑道。


    “回季娘子,贵府的一位叫做孙老媪的妇人正在寻您,她人现就在书院外。”门童答道。


    孙老媪?


    “麻烦你唤她进来。”季蕴压下心中的疑惑。


    她暗自忖度着,孙老媪为何忽然前来,怕是家里出了事不成?


    门童颔首,他便离开了。


    待孙老媪迈着焦急的步伐走至青玉堂,她瞧见季蕴,眼睛一亮,忙道:“三娘子,可不好了。”


    “孙媪,怎么过来了?”季蕴打量着孙老媪着急的神情,她问,“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孙老媪正急得口干舌燥,云儿见状连忙端了一杯茶水给她,她一杯水下肚,脸色便好上了许多,等要开口。


    “不急,你慢点说。”


    “三娘子,出事了,二娘子滑胎了!”孙媪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上气不接下气道,“二大娘子得知此消息,遂命老奴来喊您前去奚尾巷曹家呢。”


    “滑胎?”季蕴登时唬了一跳,她拉住孙老媪,又问,“二姐姐何时有孕了?”


    “三娘子,此时不是闲聊的时候,快些随老奴走,听说二姑爷闹着不肯认账,家主和主母皆在那儿呢。”孙老媪心急如焚道。


    三人不再多说什么,匆匆走出书院,登上季宅的车舆朝着奚尾巷驶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季蕴看向孙老媪。


    孙老媪语气稍有缓和,她一一道来:“老奴听说是二姑爷在外头纳了一个妾室姜氏,想要接入府中,二娘子原本不允,与二姑爷争吵了许久,后来实在拗不过便只好同意了,没想到昨日这个姜氏入府,恃宠生娇冲撞了二娘子,二娘子不慎跌倒,她根本不知晓她身怀有孕,孩子有……”


    “怎会如此?”季蕴的心瞬间就跌入了谷底,暗自开始为季梧担心起来。


    三人至奚尾巷曹府,进入曹府后,仆妇引她们走至内院之中。


    正屋内竟几乎全是人,曹默、曹默的父母、张氏与季惟夫妇二人以及季棉。


    曹默满脸悔恨地跪在季惟夫妇面前,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季惟瞥了一眼曹默,阴沉着脸不说话。


    于氏眉宇间满是对季梧的担心,她不停地抹着眼泪。


    曹默的父母面面相觑,在一旁理亏地叹息。


    季棉时而气愤时而伤心,正心烦意乱地来回走动。


    “蕴娘,你来了。”张氏抬头见到了季蕴的身影,忙道。


    于氏坐在圈椅子中默默垂泪,她招了招手,道:“蕴娘,来。”


    “伯母,二姐姐她……”季蕴走过去,她欲言又止道。


    “你进去瞧一瞧她,她如今已经清醒了。”于氏摇摇头,啜泣道。


    季蕴点头,便穿过人群,她掀开了帷幔,走进卧房中,只见季梧躺在床榻上,神情犹如枯槁,脸色苍白又憔悴,此刻人瞧着十分虚弱。


    “二姐姐。”季蕴走至床榻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道。


    季梧闻声缓缓转头,她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清丽的面容满是悲戚,唇上血色全无,双眸微微泛红,想必方才已经哭过了。


    “三妹妹。”季梧面白气弱,她颤抖地伸出纤长的手,轻声唤道。


    “二姐姐,你别,你别太伤心了。”季蕴连忙握住季梧的手,她瞧着季梧这副模样,双眼渐红,不禁滚下泪来,面露不忍地道。


    “蕴娘,我的孩子没了,他还没有到这个世上瞧上一眼,蕴娘,我好难过。”季梧又哭了起来,她哭得十分伤心,晶莹的泪珠簌簌地滑落。


    “二姐姐,你放心。”季蕴的脸上一滴清泪流下,出言宽慰道,“伯父伯母必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道,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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