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刑如心想过很多死法, 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摔死。
但是万幸最后关头纪源还是稳住了。
两人擦着一块大石头猛地往上升，重新飞到了百米高空。
刑如心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抓着纪源的力道轻之又轻,谁知道下一次他还来不来得及扑腾上来。
这么惊险刺激，纪源却笑了起来。
“吓到了么？”
刑如心没忍住将脑袋靠近大声道：“你还笑，太危险了，我还以为我把你翅膀给拍坏了，飞这么久是不是疼了？”
“不疼，别怕,就算真掉下去了还有我垫着,不会让你有事。”
刑如心又想拍他了，但为了安全着想硬生生忍住了。
“你闭嘴！”
纪源讪笑一声，这次再降落时速度缓了很多，两人慢慢落在山脚。
面前正好是榕树和竹子的交界处，似乎是觉得在地下有些吃亏, 大股大股的粗竹鞭露在地面和榕树根系死死绞在一起不分彼此。
刑如心观察一阵后谨慎地靠近一些，才刚上前两步，原本静止不动的两种根系很明显地扭动了起来,榕树密密麻麻悬下来的根都缓缓抬了起来。
刑如心一抬头就发现附近的竹叶也全都指向了他们俩。
尾巴不自觉勾了起来，这种突然出现的危险感让她浑身都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是在排斥外来者？难怪里面看不到一点动物活动的痕迹。”
纪源道：“是没有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 我之前狩猎时就发现了, 那些动物基本上不往这里跑,但是小型的像蛇虫鼠蚁却能自由进出。你看那里，那根竹子上有条蛇。”
刑如心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分辨了一会后才从偶然挪动一下的脑袋上看出那里确实趴着一条蛇。
“为什么只狩猎大型动物却放过小型动物，因为小动物没有威胁？”
“可能小型动物对它们有所帮助。”
两人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再没有任何竹子或榕树根系试图攻击的距离为止。
离远一些的地面零星长了些植物, 但都比较低矮，看上去细细弱弱营养不太充足的样子。
刑如心仰头看着左侧山峰的大榕树，从上方看还不觉得什么，站在山脚后才能发现这株榕树究竟有多大，用遮天蔽日来形容都不为过，垂下来的根系密密麻麻，寻常人绝难进入，想要到达榕树顶端只能从天空飞下去。
“不能靠近，我们该怎么把他们引到国道上呢？两边距离这么远，就算我把一截根系移植种下去了，要长成这种状态得多少天？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远远不够。”
但嘴上说着不够，刑如心也依旧想要试试。
她掏出一直别在身上的镰刀，跃跃欲试要上前。
“不知道我这镰刀能不能砍得动竹鞭，再断掉就只能找新的了。”
纪源拦住要动手的她，“先别，我去赶只动物来，等它们捕猎时再动手。”
“倒是个好办法。”
“你在这等我一会，注意安全。”
纪源说完就展翅飞走了，刑如心独自面对两座山头的危险植物并没有觉得惧怕，视线不停在周围逡巡。
如今大家食物充足，很少有人再来山里挖野菜了，除了夏日抓知了，雨后采菌子挖笋子，她最爱来找些果子板栗，挖挖五指毛桃根回家炖汤喝。
这片竹山她也来过几次，先前占地只有从山脚到山腰一片是竹子。这里的竹子都是毛竹，杆子挺粗，小时候镇子有竹编手艺人，会自己做竹床竹筐来卖，很受欢迎，这些年手艺人少了，除了偶尔有谁家需要几根竹子自己来砍，竹林就只有四月份能吃竹笋时才有人踏足。
如今虽说已经秋末，但对植物来说不亚于身处春天，刑如心能清晰看到竹林下方各处冒头的竹笋，笋子只有巴掌高，个个都肥肥的，正是鲜嫩好吃的时候。
竹笋炒肉竹笋炖肉清炒竹笋，不管哪一种都是美味。
这里的竹笋确实长势奇快，就在她观察这一会，一根手臂高的竹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长高，眨眼间身上的笋衣就掉了好几片，已经从竹笋变成一颗竹子了。
刑如心暗道可惜，这根太老了不能吃了。
她暗自对着竹笋流口水，没注意落叶下方有东西正在细细往前游动，所有响动都被哗啦啦的竹叶声掩盖。
刑如心馋完竹笋就朝旁边走了两步，这里有片打苞的野菊，零星几朵黄色小花在风中招摇。
有人靠近后，绿色花苞骤然缩紧，仿佛是害怕一般。
刑如心没客气地直接掐了一朵小花在鼻端闻了闻，淡淡的菊花苦香传来，还没等她想着怎么把菊花摘回去泡茶，脚下就突然触到一股软软的感觉，和落叶泥土的触感完全不同，刑如心下意识低头一瞧，下一秒一条竹叶青猛地从落叶中窜出，速度奇快地一口咬向她的脚踝。
这条蛇出现的太突然，刑如心的尾巴迟了几秒才将它甩出去，然而这时候蛇已经咬上她的腿了。
她今天穿的长裤，遮住了脚踝，但长裤并不是特别厚的材质，只是普通布料，轻易就被蛇咬穿了，她能感觉两颗尖利的牙齿扎进自己肉里，同时有种古怪难闻的味道飘出。
那是蛇毒的味道。
刑如心一时间站在那没动，被咬的地方不是很疼，只是伤口周围像是僵住了，她甚至觉得这条腿变成了一块木头。
蛇被尾巴甩出去很远，摔到一颗竹子上，它在地上晕乎了一会，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没有再进攻，转头钻进林子消失不见了。
刑如心顾不上那条蛇，低头将裤腿撩了起来，厚实的腿上多出了两个牙印，此时牙印处正有透明液体往下滴答，不是血。
她随手从旁边掐了几片叶子在腿上搓了搓，擦干净滴下去的蛇毒，随后惊奇地发现，她似乎没有破皮。
蛇牙并没有咬穿她的皮肤，疼痛和麻木也在确定没有破皮后瞬间消退了大半。
刑如心活动一下双腿，行动良好，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将裤腿放下，她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念头是，这条蛇还不如先前遇到的野狗，上次斗野狗的时候还被咬破皮了，蛇竟然不行，是不是因为下嘴的地方不太一样，靠近脚的皮肤更粗糙厚实一些？
当然她不会为了验证这一猜测对自己下手。
竹林比她想的更危险，刚刚看到竹笋时还想着怎么挖走一些，现在只能作罢。
没有在原地等很久，就在她采摘野菊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嘈杂的声音，随后一阵兽吼声传来。
刑如心回头看去，就见一头体型彪悍的野猪正疯狂朝这边冲来。
野猪和蛇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刑如心立即就想要躲，但她才刚挪了两步，头顶的光就被阴影遮住，一双手从上方落下，揽住她的腰和肩就往上带。
刑如心才刚离地没多久，野猪就从她原先站的地方冲了过去。
它一头扎进前方的竹林中，一直安静的竹子在被猎物闯入的瞬间全都活了过来。
埋在地下的竹鞭噼里啪啦地从地下抬起，交错的竹竿织成一张笼子将野猪关在里面。
但野猪的力量不是一张竹笼子能挡住的，它很快撞破笼子出来，慌不择路地朝着榕树林方向冲去。
竹林自然不愿意让这么大只猎物逃走，旁侧的竹子疯狂倒伏拦在前面，对面的榕树根系也压下身体飘过来试图争夺猎物。
双方再次绞在了一起，唯有野猪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行动越来越缓慢。
纪源小声对刑如心道：“就是现在，我们下去砍些榕树根和竹根。”
刑如心掏出镰刀挥了挥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纪源没有将刑如心放下，就这么从背后抱着刑如心往榕树那边飞。
“你动作快些。”
“放心。”
刑如心一早就看好了靠近外侧那节气根，这根因为太靠外，捕猎行动没赶上，只能在空中飘着，正适合下手。
靠近一些后，她立即挥舞镰刀砍了上去，害怕根太硬砍不动，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连带着气根的一截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很快被她抓进了手中。
得手后纪源迅速后退。
前方的榕树仍旧和竹子纠缠在一起，后方气根发现他们想要过来，两人早已经飞远了。
一击得手后两人就默契地转到竹子后方，竹根比竹子要硬一些，绝对不是镰刀砍一下就能砍下来的，他们需要长根的节，得将两边都砍掉，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一旦被竹子反应过来，他们就得陷入同野猪一样的包围中。
刑如心快速对身后的纪源道：“待会靠近一些，我用镰刀砍一截尾巴砍另外一截，这样速度能快些。如果赶不上就先放弃，有榕树气根也可以。”
“好。”
吸了口气，两人再次往下冲。
镰刀砍下去的第一下刑如心就觉得不太好，这把新镰刀也豁口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砍，同时尾巴上锋利部位已经扎进竹根里，很快将那节竹根断成两半。可前面一段才刚砍出点缺口。
此时受到惊动的竹子立即发现这俩偷袭的家伙，后方一片竹叶朝他们飞来。
纪源展开翅膀将刑如心护在下面。
刑如心听着上方的声音，干脆丢了镰刀，拽住后面断掉的位置用力往上扭，被镰刀砍出一点口子的地方随着她扭动发出噼里啪的爆响，竟真被她的大力给扭断了。
刑如心手臂青筋直冒，抱着扭下来的竹根急急对纪源道：“走！”
收拢的翅膀瞬间展开，竹叶漫天飞舞，两人瞬间冲上天空。
下方的榕树林和竹林全都哗啦作响，像是在愤怒嘶吼。
刑如心低头看去，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满足感。
“我们成功了！”
第22章
刑如心太兴奋, 一时间没注意到纪源，等被放下后才发现纪源好一会没动静。
她回头看去，发现他的翅膀上扎满了竹叶, 有些已经嵌进肉里了。
这是刚刚为她阻挡竹子攻击时留下的。
刑如心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没事吧，还能动么？我帮你把叶子拔掉。”
纪源坐在地上，翅膀完全展开，他看上去累极了，翅膀本来就没有完全好，现在又二次受伤, 刑如心有些愧疚地放轻了动作。
将所有竹叶摘掉后,纪源扇了扇翅膀，感觉还可以。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天色。
“有点晚了，现在去市里把这两块种上再回去恐怕就要天黑了。”
天黑没什么问题，但刑如心担忧他的伤,主动道：“先回家吧，明后天再种下去应该也来得及，我回去给它们喷点水,根应该不会立即死掉。”
“那就明天，带上锄头和袋子, 回来时顺便进城一趟找点物资。”
刑如心眼前一亮, 她之前就想去市里了, 但自己一个人很不方便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好！家里正好有空的化肥袋！”
“那我们回去吧。”
“你翅膀还能飞么？我走回去也行，从这边走我记得路。”
纪源摇摇头，在她面前蹲下：“不用，飞回去快点，上来吧, 我背你。”
刑如心再次趴到他背上，随着两人升高，被山影遮住的太阳也重新展露身形，开始泛黄的光穿透云层打在身上，让纪源黑色的羽毛也变成了彩色。
刑如心才发现他的翅膀真的很漂亮。
“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鸟了，能自在飞行的感觉真好。”她大声感慨道。
纪源笑了笑，猛地在空中转向，刑如心被他突然变向的惯性弄得差点掉下来，赶紧扣紧了他的肩膀。
“别又突然吓人！”
“哈哈哈。”纪源爽朗地笑了，“这样好玩。”
“幼稚。”
两人很快回到了家，刑如心从他背上跳下来。
纪源有点不放心，“不然放我家吧，这东西不像草，就算离了母体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夜里可能会快速生长，让它们接触到土就在你家落地生根了。”
一旦接触到可以活命的土地，这两样东西就不会停止扩张，会飞快占领刑如心家整个院子包括附近的土地，到时候这里会变成第二个山头。
刑如心仔细收拢着两条根系对满脸担忧的纪源道：“这点你放心，论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时间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我家里有薄膜，我喷点水就用薄膜裹起来，实在不行还有铁皮，外面再裹一层铁皮，就算能穿破薄膜也穿不透铁皮，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先看看你的翅膀，再这么超负荷下去，别明天动都动不了了。”
飞了一天还负重加受伤，刚一停下来翅膀就开始隐隐作痛，纪源正想回家给自己上点药，就被刑如心拉到了屋檐下坐好。
“坐这别动，趁现在天还亮着我给你消消毒上点药。”
纪源伸展着翅膀侧头看向屋里：“你家里的药好像很多。我虽然囤了很多粮食，却忘记囤药了。”
“那你这是算有遗漏，药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备着了。不过我也没有，这是上次去卫生所拿的，里面都被人搜刮干净了，我机灵，在输液间柜子里翻出来不少药，不过我可不会给人打针，你要是病到需要打针的地步，我建议你直接把药给喝了。不对，这些药很难入口，以前上学时隔壁兽医同学说灌肠效率更好，见效快还不伤胃，你可以试试。”
纪源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争取不生病。”
“那样最好。”
翅膀上一阵阵清凉感传来，纪源闻着药味想起一件事。
“先前太紧急忘记问你了，你身上似乎有种很奇怪味道，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刑如心哦了一声：“是一种淡淡的苦味吧，你去赶野猪的时候碰到了一条竹叶青咬在我腿上还往上面喷了毒液，你闻到的是蛇毒的味道。”
纪源唰一下站了起来：“你被竹叶青咬了？！你怎么不早说！”
他说着就要去拉刑如心的裤子，“咬在哪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么久毒都要影响全身了！”
但站在他面前的刑如心面容红润行动自如，一点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刑如心扯着裤角没让他碰也没撩起来让他看，只是自我调侃道：“可惜那条竹叶青没料到我现在皮肤像恐龙一样厚，咬半天都没破皮。变成这样子的好处又多了一条，能防蛇咬，以后去草丛里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纪源看着她的神色确实没什么大碍微微松了口气。
“往好处想，这也许是人类的进化呢，就像植物可以狩猎了一样，人类也进行了二次进化。”
刑如心顺着他的话说：“往动物方向进化么？那人类进化方向可真是千奇百怪。你说，这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像我们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怎么生活的呢？有这样的人群聚集地么？”
纪源看向天空：“会有的吧，咱们这个小镇都有两个，大城市里说不定会有更多。”
“那咱们真就是进化后的新人类，不是怪物了！”刑如心语气激动地道。
纪源听清楚了怪物那两个字瞬间就愣住了，原来，原来她也会觉得自己是怪物啊。
她其实一点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乐观地面对一切，还能自我调侃。
纪源叹道：“是啊，不是怪物了。”
怕蛇毒会有残留，刑如心很快被催着去洗一洗。她撩开裤脚又看了眼，那点印子都消失干净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纪源乘着天际最后一点亮光离开了。
刑如心将全副武装包裹好的两条根系放在院子里，为避免鸡鸭鹅有可能夜里出来捣乱，她还特地用砖头将铁皮给压了压。
夜间很安静，熟睡的刑如心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响起，不过只一瞬就停了，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到院子时，刑如心才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
压着铁皮的砖头已经滚到了一片，卷起来的铁皮完全敞开，上面是同样四仰八叉的塑料布，还有塑料布里高高撅向天空的两条根系。
虽然没有找到土地，可是有空气和水，两条根系依旧顽强地往上生长了一大截，外面包裹的东西也只稍稍阻挡了一点它们的步伐，只要再给它们一点时间，突破铁皮范围找到土地轻而易举。
刑如心这次没再给根系喷水，将摊开的塑料布重新裹住，拍着粗壮的根系自言自语道。
“急什么，今天就给你们找地方种下去，到时候有大把地盘给你们占，你们最好使劲长快点长成一片林子，这样才好阻挡外来者。”
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怕鸡鸭在院子里关烦了撞墙，刑如心处理好根就把鸡鸭从圈里放了出来。
等她吃过早饭喂完鸡鸭鹅后，纪源也已经扑腾着翅膀过来了。
刑如心一早就将要带出门的化肥袋子准备好了，这是家里最大最结实一个袋子，若不是顾虑纪源这个人肉运输机装不了太多东西，她能把家里所有袋子都带上。
“收拾好了么？”
刑如心点点头：“好了，可以出发了。你翅膀今天怎么样，还能赶路么？”
“已经没问题了。”
刑如心把鸡鸭唤回来，随后扛好锄头拎好袋子爬上了纪源的背。
大鹅见大鸟离开，拍打着翅膀也想飞起来，可惜它最多只能跳上墙头，最后也只得仰着脑袋不甘心地嘎嘎叫几声。
两人直奔市里而去，可能翅膀真的好多了，这次纪源的速度很快，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飞到了市里。
阳新市挺大，这些年规划的特别好，宽阔的道路两旁全是长势繁茂的绿化带，街道干干净净，楼房林立，老人孩子们在公园里玩耍锻炼，一眼看过去和大城市也没什么区别了。
刑如心曾经非常向往能在市里生活，这里干净便捷又繁华，走在街上仿佛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但城市绿化得再好，也不如乡村的田野宽阔自由，她习惯了乡村生活，在城市里待了段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又逃了回去。
她果然还是不太适应那么干净的地方，连光着脚踩踩泥土和草地的想法都要走很久才能实现。
刑如心从前很自卑自己身上的乡土，现在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毕竟什么乡土时髦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阳新市的主干道保存还算完整，没有被植物覆盖，只是一些约莫是公园的地方有些糟糕，庞大的树木连附近的仿佛一同占据，如果不是有楼房挡着，这些树还会向外扩张。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成群结队游荡的丧尸，偶尔有一些丧尸动物飞快窜过，嘴里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只看过镇上丧尸的刑如心盯着下面一长串的丧尸忍不住道：“这些太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城市里人本来就多，第一批还能拿去烧，后面根本来不及烧，送去医院也只是找个地方堆起来而已，等它们都爬起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刑如心抿抿唇：“其他城市也都这样么？”
“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23章
没有在市区上空停留太久, 纪源飞快朝市北方的快速路入口飞去。
这里已经挨着郊区，两侧望去能看到一些田地。
纪源在收费站附近落下。原本车来车往的收费站如今一片萧条，闸门全都被暴力破坏, 收费亭也被砸的稀巴烂。
纪源朝前方指了指：“他们是从那边过来，如果走国道的话要进城只能从这里进来。”
刑如心环顾四周，其实不走国道也有小路能进来，但放在从前还好，在如今植物变异的时候，小路比起宽敞畅通的国道更危险。除非那些人有非常大的把握和依仗, 不然走国道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种在这吧。”
确定好地点之后两人又发现一件大问题。
想要效果好就得把植物种在道路中央, 可路面相当坚硬，想要靠那把锄头把地面挖出个坑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刑如心在地上锄了几下，差点把锄头给磕烂。
“这得需要一把镐啊。”
就算是镐也不一定能轻易凿开。
刑如心开始怀疑这个方法是不是有问题，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太理所当然了。
“要不然先种在两边，看看它们能不能自己爬到路中间把路顶开。”
刑如心和纪源对视：“两边还有那么多土地可以生长,你觉得植物傻么，要往不好长的地方走，还得千辛万苦去把路面顶开。”
“既然如此, 那只能去市里找找有没有挖掘机了。”
这又是另一重麻烦了，就算找到了挖掘机, 也不一定有燃料, 两人还要继续找燃料。
刑如心在宽敞的道路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回头对纪源道：“不用那么麻烦，如果有把铁锤和一根金属撬棍，就能把地面凿开一个洞，不需要开太大。它们只要想繁殖就必须自己顶开地面。”
纪源也很快想到了哪里可能会有锤子和撬棍：“去修车的地方看看。”
如果在繁华市区找修车铺可能稍微麻烦一点，但郊区却非常容易能找到。
纪源往进市里方向没飞多久就找到几家修车铺和洗车的地方,他带着刑如心落下，随意找了家看着大一些的店走了进去。
这种车铺基本上都是两到三间门面店，店内留出了停车的地方，靠墙处的几个架子上摆满了维修工具和清理工具。
此时店内还停着一辆车，车顶和两侧的玻璃被砸了，里面方向盘上还有血，可能曾经发生过激烈争执。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车子朝工具架走去，架子上的工具盒大开，里面的锤子钳子都没了，剩下螺丝头和螺丝，掉的到处都是。
“撬棍没了，可能被当做武器带走了。”
刑如心摇摇头打算去附近另外一家修车店看看，就突然被纪源拉住了。
“嘘。”
刑如心下意识停住脚步，很快也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店铺后方门里，那扇门敞开着，应该通向后院。
几秒后，一个身穿制服的健壮丧尸猛地从店内扑了出来，一条长长的金属棍被高高挥起，直冲刑如心面门而来。
刑如心飞快躲开，棍子打在身后的柱子上，发出一阵巨响。
纪源趁机绕到丧尸身后一爪子掏向它脑袋位置，这些丧尸的弱点不在心脏而在脑袋，只有破坏掉大脑才能彻底死掉。
他的爪子尖利，然而这只丧尸可能从前干体力活多反应快，竟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手里棍子提起来就转身朝纪源挥去，正好挡住了他的爪子。
刑如心的战斗经验虽然不多却也没在怕的，尾巴很快甩中丧尸双腿，将它直接扳倒在地，随后踩住它的手夺走了那根金属棍。
这不是他们要找的撬棍又是什么，刑如心满意地挥了挥，这下就差锤子了。
纪源看了她一眼，迅速拖着失去武器的丧尸往后门走，随后几道咔嚓噗叽的声音响起，纪源抓着一块毛巾蹭着手走了出来。
被拖进去的丧尸没有跟着他出来，显然已经被解决掉了。
刑如心朝他看了一眼，没有问他为什么把丧尸拖进去再解决。
也许是不想在她面前做这么血腥的事。
实际上那几个月里她早已经见识过，要惊吓也已经吓过了。
但她还是挺感激纪源的体贴。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丧尸的事，纪源道：“再找找还有没有锤子，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找齐呢。”
“嗯，车子后备箱也看看，一般车里都会放点工具箱。”
两人翻找一番后找到几把橡胶锤，刑如心挥了挥忍不住摇头：“差点忘了，这地方橡胶锤比铁锤多。”
纪源从一个架子下面拖出工具箱，里面有好些把样式不同的钳子和扳手，他挑了把比较重的扳手递给她：“你看看这个趁不趁手？”
“差了点意思不过也能用。”她一搂工具箱，“都带上吧，坏了就换一把，总能用得上。”
“行，先回去试试。”
两人抱着箱子很快回了收费站，走几步大致确定好要栽种的位置后两人就忙活了起来。
撬棍一头是弯的不适合当凿地工具，刑如心就拿了钉子往地下钉，钉一圈后再把钉子拔出来，那一小块水泥也跟着松动，再沿着这一小块地方往周围慢慢砸慢慢撬。
这是个大工程，两人这么一点点忙活，忙活到大部分工具都快要坏掉时，终于挖出了两个不算大的坑出来。
坑向下挖的很深，下方的泥土也被扒拉出来一部分。
刑如心趴在地上扒了一会，抬头对纪源道：“差不多了，把竹根放进来吧。”
很快两颗根系就被栽种了下来。
刑如心对它们寄予厚望：“赶紧长起来吧，这一片都是你们的地盘。”
她也不知道这样阻挡外人进来的行为到底好不好，难道永远隔绝于外不与人交流么？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正常人接触，比起见面就要你死我活的结果，她宁愿先躲一躲。
也许哪天其他人类会认可他们的存在，也许哪天她能强大到不在意其他人的攻击。
拍掉身上的泥土，她捂着肚子对纪源道：“我都有点饿了，已经中午了，咱们赶紧进城找点吃的和物资，装完就赶紧回去吧。”
挖地太困难，饶是她掌心皮厚也起了个泡。
纪源点点头：“好，走吧，来的时候我看到市中心那边有个大型商超，在里面找找应该还有些吃的和物资。要去那里么？”
“去！”
商超有六层高，位于市内最繁华地段，和寻常商场一样负一楼是超市和小吃，一楼到四楼是各种金店服装店游乐园，五六楼是电影院和各种餐厅。
踏入商场前两人就做好了会有很多丧尸的心理准备，然而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出乎意料的安静。
也是，末世前已经开启居家模式，大部分商场都关门了，也就最后一个月众人四散逃跑的时候才有人想到要囤物资，四处抢掠，商场人才多了一些，而会游荡在这里的丧尸，也大多是那时候死在里面的。有一些并不是因为病毒感染而死，而是和人争夺过程中被打死的，这样死亡的人慢慢也会变成丧尸，可死相被保留下来，比其他丧尸看起来要恶心的多。
一楼的金店空了大半，如今货币体系崩盘，金银又成了硬通货，好在还是初期，即便金店被抢了，仔细找找也还能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刑如心就很快在柜台夹缝里捞到一枚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
纪源见她对这些感兴趣，扭头在其他柜台翻找，竟然也找到了几枚金耳钉和一条金手镯。
刑如心兴奋地往化肥袋里塞。 “我以前都没戴过这些呢，装好，回去都放着。”
“你不戴？”
“太奢侈了，万一掉了我肯定心疼死。”
“耳钉不会掉，你戴着好看。”
“算了，我侧睡会扎到肉，不舒服。”
纪源默默帮她将东西装好没再说什么。
没有去楼上，两人径直往负一楼的超市走去。
没了灯光照耀，白日里的负一楼也一片黑暗，刑如心探头看了眼停下脚步：“没想起来下面没电看不清，忘记带上手电筒了。我听着下面有声音，估计有不少丧尸在，有点麻烦。”
纪源问她：“你想找点什么物资？吃食还是用的？”
刑如心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坦然地道：“用的，需要卫生巾，家里已经没了。”
这东西和卫生纸不一样，卫生纸用没了还能用布，可用惯了现代干净卫生用品总不能让她用回草木灰，就算家里有棉花她也不舍得用棉花自制。
纪源呆了呆，卫生纸他是囤了很多，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想不起来囤卫生巾这东西。
“不好意思，我当初忘记买点这个了。”
刑如心摇摇头：“你道什么歉，你本来也不需要。”
“要不你在上面等着，我夜视能力还不错，我进去找，找完就上来。”
“不行，谁知道下面有多少丧尸，你一个人腹背受敌更危险。咱们一起去，超市里应该有手电筒卖，也许能找得到。”
纪源回头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不自觉点了下头：“好，那就一起去。”
第24章
纪源和刑如心在下去前只料到下面会有很多丧尸,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就好像整个商场的丧尸都集中在这里了似的。
才刚拐过一个拐角，两人就遭到两只丧尸袭击。
这俩丧尸比刑如心看到过的任何一只都更恶心,它半个脑袋烂了，凝固的血粘在脑袋上，爆出来的脑浆发黑发臭地暴露在空气中，更令人难受的是它的脸，也许是生前就开始畸变的缘故，他的脸几乎看不出人类模样,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肿包,好些肿包似乎开始结疤，或靠上或靠下地出现一些黑色疤痕，这些疤痕就仿佛一个个眼睛，凝视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丧尸朝他们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一团黑黄色的粘液。
刑如心好悬没有吐出来,脑袋都被熏的有些发晕，她开始恨为什么自己的嗅觉如此敏锐。
吐液体似乎是这只丧尸的攻击方式，见两人后退,它再次上前，随着它靠近,地下墙壁都是它留下的粘液,整个空间都被恶臭充斥,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刑如心已经用衣服捂住了口鼻，可还是想扭头就跑。城市里那么多超市，不缺这一个。
但就在她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耳尖地听到下方传来些许叫声，像是某种动物。
“你听到了吗？”她问旁边的纪源。
纪源比她耳朵更尖：“听到了, 似乎是只猫。”
“会这么叫应该是活的，这里还有只猫被困着？”
“你想救？”
想起刑如心院子里那一堆鸡鸭鹅兔，纪源自觉领会了她的意思。
“那我们直接冲下去，它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纪源说完就一爪子将逼近的丧尸踢了下去，刑如心眼睁睁看着他接触到丧尸身体，心里默默想着，回去后纪源要是不洗澡，她绝对不靠近对方。
这么想完刑如心也一起冲了下去，手中撬棍一棍将要爬起来的丧尸脑袋给锤烂了。
呕。
真的好恶心好臭。
楼梯还有一点光，走到超市入口时，下方完全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丧尸走动时的脚步声和肢体划过物体的摩擦声。
刑如心闭了闭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终于勉强能看到一些光影。
纪源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已经先一步将面前几只丧尸丢出去，免得刑如心一下来就遭到攻击。
“还好么？牵住我的手，我带你往前走。”纪源伸过一只手来。
刑如心摸索着抓住了他手腕，“还好，能看到一点影子。”
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吸引来周围的丧尸，走动的声音更响了些，似乎有很多人朝这里逼近。
“它们过来了，咱们快些，朝这走。”纪源随手捞起货架上什么罐子就往一侧砸去，罐子落地发出巨响，正朝他们走来的丧尸立即被罐子声吸，顿了顿开始改变方向。两人趁机朝避开货架朝后方走去。
这边超市入口附近是服装区，往里走是各种酒水家电，再往里就是蔬菜水果熟食，这里还挨着各种水产品和奶制品，两人听到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来的。
此时水产品附近正在发生一起围殴事件，好几只丧尸正朝一只猫扑去，猫动作灵活地在货架之间跳动躲避，偶尔还能回爪挠一下，只是不知道是它太虚弱了还是体力耗尽，跳了一阵后它就有些跳不动了，只能躲在高处，可丧尸们直接用身体撞向货架，将货架撞倒，猫被迫转向下一个地方。
但昏头之中它没有注意到下一个落脚点正有只丧尸等在那，猫的肚子很快被丧尸抓伤了。
凄厉如同婴儿啼哭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也吸引了外围游荡的丧尸们。
刑如心模模糊糊地看到猫的模样，发现这只猫似乎比一般猫要大许多，像只小狗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有只活的生命在眼前，她不忍心它这么被丧尸吃掉。
刑如心松开纪源的手，挥着手中的撬棍就冲了上去。
说实话撬棍比镰刀好用一些，虽然没有镰刀锋利，可完全不用担心它会不会钝了，打击面更广。
撬棍很快击退周围一圈丧尸，刑如心站在猫附近道：“能听得懂么？跳到我背上来。”
猫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听得懂话，竟真的一跃跳上了她的背。
刑如心顿时感觉如同抗了一袋几十斤重的麻袋一样，这猫在这种环境中还能把自己养的这么壮实，要不是丧尸太多受了伤，恐怕它都已经跑出去了。
因为她闻到了从猫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血甚至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她身上。
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刑如心接到猫后就对纪源道：“别在这里停留，我们朝出口跑。”
纪源嗯了声，趁着后方丧尸赶来的空隙，两人一猫飞快朝出口走。
只是超市格局一直弯弯绕绕的，来搜刮的人又将各种东西丢得到处都是，如今看不清楚脚下，随时都有可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再加上躲在暗处的丧尸们，前进之路并不怎么顺利。
这种地方纪源没办法飞起来，两人只能一点点往外冲。
撬棍这次又派上了大用场，可以当拐杖用，探到地上有什么障碍物，又能击倒靠过来的丧尸。
两人很快冲到了出口附近，除了儿童喜爱的各种玩具，路右侧货架大多是生活用品，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靠里就是各种纸和刑如心要找的卫生巾。
纸几乎都被带走了，但她幸运地在货架底下和地上摸到了好几包卫生巾。
纪源冲过来帮她一起往袋子里塞。
刑如心低声道：“好歹也有点收获，不枉此行了。”
东西不多，赛完后两人就闷头往外冲去。
出口堵着的丧尸比入口还要多，就要把门都给堵住了。
刑如心吸了口气：“没办法了，冲吧，你小心一点。”
纪源点点头：“你也是。”
丧尸实在太多了，就算两人反应能力都不错，也避免不了被抓一下被咬一口。
刑如心还要护着肩膀上的猫和手里的袋子，只能单手战斗，这又给她的行动增加了一点困难。
她能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她肯定是受伤了。
这些丧尸比里面的还要难缠。
纪源眼见着刑如心快要被丧尸包围，翅膀唰一下张开，直接将周围丧尸推了出去，他趁机冲到刑如心一侧踢掉扑在她身上的丧尸，抓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走。
等到终于冲出商场看到太阳的时候，刑如心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呼，呼，这可比干农活更累更刺激。”
猫似乎不适应这样的阳光，从她背上跳下来就迅速逃走了。
刑如心只看到猫翘起的尾巴，连它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也没来得及摸一下。
她伸了伸手：“哎，就这么跑了？对救命恩人没一点感激之心啊，起码也让我摸一下嘛。”
纪源凑过来看她身上的伤，闻言忍不住笑了下：“你喜欢猫？”
“还行吧，动物比人好打交道，有吃的就喜欢你，没吃的就跑了，好养活又不操心。”
“那倒是，它应该没跑远，你要是想把它带回家，我可以去找找。”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它要是不想跟我们走，带回去也是要跑。”
“起码乡下没有城里这么多丧尸这么危险。”
纪源说着按了下她的伤，刑如心忍不住嘶了一声侧头看去，发现是背上被丧尸抓出很多道深深的伤痕来。
“幸好咱们都不是普通人了，不然被这么抓一下就得变成丧尸，不知道该多恐慌呢。不对，咱们也算是丧尸吧，被抓了不会再次变异吧？”
纪源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还真会。”
“你也受伤了。”刑如心抬眼看到纪源身上也有不少伤，翅膀的毛又掉了几根，瞧着一点也不比自己轻，她道，“那你会怎么变，彻底变成天使吗？”
“不是鸟人了？”
刑如心尴尬一笑转移话题：“我希望我的皮肤能再坚韧点，跑路速度也快点，这样下次再遇到这么多丧尸就不会受伤了。”
“下次我会谨慎选择地方。”
刑如心举起袋子：“今天不是没有收获，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这些省着用够用几个月。”
纪源在口袋里掏了掏，神奇地摸出两瓶洗发水和一瓶身体乳塞进袋子里。
“刚刚路过那里时摸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揣兜里了。”
“洗发水好啊！你真靠谱。”
两人缓了一会，在外面游荡的丧尸靠近之前就爬起来准备离开了。
本来还想找点吃的，经过刚刚那一遭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了，只想赶紧回去。
早上出门时还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飘来了团团云彩，将太阳彻底挡住，空气有些闷闷的，刑如心看了会天道：“晚上可能要下雨，我本来还担心咱们种的竹子和榕树长势慢，这下不用担心了。”
纪源嗯了声，展开翅膀接住跳上来的刑如心就打算回去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藏在哪的猫突然又窜了出来，直奔两人而来。
刑如心这下子看清楚了，那是只毛色很杂的三花猫，体型比大多数猫都要大很多，前后肢也都很长，看上去有些怪异。
因为它并不是只单纯的小猫，而是个畸变成猫的小孩子。
第25章
小猫速度奇快地窜到了刑如心肩膀上,就像之前一样，两只前爪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像是害怕会被丢下去一样。
刑如心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爪子, 被摸的小猫害怕地缩紧爪子，爪尖几乎抠进了她肉里。
刑如心安抚道：“是想和我们一起走么？那你坐稳了，待会飞的有点高哦。”
纪源回头看了眼，小猫的脑袋贴着刑如心，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附近应该还藏着不少丧尸。
纪源没有停留，翅膀一震, 飞快离开了原地。
头一次飞这么高的小猫满眼新奇地看向四周,爪子虽然还抱着刑如心，脑袋却高高抬了起来。
回程的路非常顺利，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家门口。
刑如心扛着小猫跳下来。
“到家了，你要下来么？饿不饿，我要做午饭了。”
小猫左右看看, 这周围很安静，没有游荡的丧尸，被清理过的草地散发出属于大自然的清香, 小院虽然不很大，却有鸡鸭鹅热闹得叫声。
小猫从刑如心肩上跳到了院墙上, 又很快跳到了鸡圈顶棚上。
听到刑如心声音后立即叽叽嘎嘎叫着要出来的鸡鸭正在撞圈门。
刑如心打开门让它们到院外自己觅食,大鹅很快发现出现在顶棚的小猫,没有一起出院子，站在刑如心腿边冲着圈顶的小猫嘎嘎叫唤。
小猫伸出尾巴勾了勾，大鹅张大嘴想去啄，被刑如心拉着脖子拽了回来。
“好了，你快出去找吃的吧, 别欺负小猫。”
刑如心说完就拎着麻袋进了屋，将东西放好后在井边好好洗了洗自己，遇到的丧尸实在是太臭了，她觉得自己都被沾染了一身臭味。
洗完她这才去厨房开始做饭，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跟小猫搭一句话。
小猫顿在圈顶没有离开，视线一直随着刑如心转动。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但是这里让它感觉很安全，这是在城市中流浪很久之后唯一让它感觉到安全甚至安稳的地方。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啪嗒啪嗒地开始掉眼泪。
纪源擦洗完羽毛之后抬头看到小猫的眼泪，想要开口安慰两句，小猫却已经将脑袋埋进了自己怀里。
他笑了笑。
“这里很安全，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小猫蹭干了身上的眼泪，翘起尾巴终于从鸡圈顶上跳了下来，直接窜进已经升起炊烟的厨房。
刑如心刚把米饭蒸上，上午太累了，他们这顿要吃点好的，挂着的肉也被她切下来大半，晒好的干菜全都泡进了碗里。
看到小猫进来后，她切了两块肉放在桌上。
“饿了吧，你先吃点，饭要等一会才好。”
小猫嗅了嗅肉，不是发霉腐烂的肉，闻上去挺新鲜，它当即大口啃了上去。
好好吃，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肉了，之前它流窜过很多地方，偶尔能找到一些零食充饥，但零食吃不饱还会很渴，城市里能喝水的地方不多了，河流附近长满了可怕的植物，水里更危险，它只能选择少吃零食，可饿极了也没办法，最后它扑倒了一只丧尸。
那是它有史以来吃过最最难吃的东西，难吃到现在想起来都还会作呕。
刑如心看着它大口吞咽的样子笑了笑，低头又多切了些肉，今天得多做点。
“纪源。”
站在院子里的纪源听到喊声快步到了厨房门口：“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件事，去菜园子里摘点菜来，你看看有什么能吃了都摘点来。”
刑如心递了个筐过去，纪源点点头，转头去了屋后菜地。
先前新种下的蔬菜长势都很良好，葱还是细细一条，但小青菜又长高许多，已经是大青菜了。其他需要搭架子或是爬藤的要结果还得登上好一阵子，转了一圈后纪源也只掐了几根葱摘了些青菜。
他掂着小筐，眨眼间飞上了天。
刑如心等了许久才将纪源等回来，此时那筐里竟然已经装满了。
“冬瓜？你从哪找到的冬瓜？”
她的菜地里可没有种冬瓜。
“怎么还有山药！”
纪源将满是泥巴的爪子往后藏了藏，“山药埋得深，之前枯萎的时候估计没受什么影响，你看长的多粗，不管清炒还是炒肉都好吃。”
刑如心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在哪找到的？”
纪源朝某个方向指了指：“那边，靠近坡地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地。”
“那边应该是镇长侄子承包的地，我都没想到还有山药，好久没吃这个了。”
纪源又抱着筐主动去井边洗菜。
小猫一直趴在桌子上，视线左右看着，刑如心和它对上视线，发现小猫的眼睛有点像真正的猫一样是竖瞳，只是那眼睛分明是人类的眼睛，能看得出来这孩子原先长的很不错，眼睛大大的。
“你，还会说话么？”刑如心问道。
小猫往后退了两步。
“别害怕。”她勾起尾巴朝小猫晃了晃，“我们俩也和你是一样的，所以你可以安心住在这。”
小猫才发现她也有尾巴，眼睛瞪得溜圆。
“喵！”
这孩子似乎畸变的非常严重，不仅几乎完全变成了一只猫，还无法说话了。
刑如心交流了一会后也只得到几声喵叫。
无法交流就没法知道它的情况，刑如心只得道：“慢慢来。”
这顿饭果然非常丰盛，各种花式炒肉和一碗青菜汤。
可惜没有鸡蛋，如果再打个鸡蛋就完美了。
小猫自觉跳下桌子端坐在一边看着。
刑如心拿了双新碗放在对面，盛了好些肉加米饭，还放了一碗清水在旁边。
“这是你的，等放凉了再吃。”
乡下养猫狗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人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这只虽然看着是猫实际应该还是人，刑如心就没有为它准备额外的饭。
小猫试探地跳上凳子，前肢趴在自己饭碗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热腾腾的饭菜。
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刑如心摸摸它的脑袋。
“别哭，已经没事了。”
哭完小猫顾不得烫，直接将脑袋埋进了碗里，吃出了响亮的咕噜声。
吃完饭后小猫主动靠近刑如心在她腿上蹭了蹭，爪子搭在她身上，刑如心弯腰靠近时，又将脑袋放在她手上让她主动摸自己。
这约莫是认可了她的意思。
“哈哈哈，好乖。”
抱起小猫摸了摸，刑如心很快摸到它凸起的肋骨，也就是人类的骨架比猫大才导致它看上去比寻常猫要壮，可抱起来才发现它其实一点都不胖，被毛毛遮盖的身体相当瘦弱。为了寻找到食物，它的身上都是伤，毛毛下很多新鲜伤痕和已经结痂的疤痕。
“这几个月受苦了。你为什么会独自在城市里流浪？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猫失落地垂下脑袋，“喵，喵喵喵。”
刑如心听不懂猫语，只能摇摇头：“抱歉，我听不懂。”
小猫有些焦急地将爪子放在她掌心，很快划出一个数字。
“6？你是说你六岁了？”
小猫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猫歪头想了好久，艰难地在她手心划起来。
“这是月么？你叫月月？”
小猫勉强点了下头，应该还有别的字，但其他字笔画太多很难画出来。
“月月，很好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心心阿姨，那边是纪源叔叔，他会飞，是不是很酷。”
小猫望了望纪源的大翅膀，会飞确实很酷，她要是能飞，就能飞出城市去找爸妈了。
虽然劳累了一上午，可下午刑如心也没有闲得住，很快又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这次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除了鸡鸭鹅还多了只小猫。
纪源看向后面那一长串：“兔子是放到别的地方养了么？怎么没有在圈里看到它们？”
刑如心拍了下脑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兔子打洞跑掉了，我想了下，我家条件不太适合养兔子就没让你帮忙捉回来。”
“确实，这些兔子更擅长打洞了，养不住也正常，你要是想吃了我就去捉。”
两人边走边说着到了稻田边，先前撒下去的种子已经有一些开始冒芽了，现在稻田里是一片嫩绿。
“太好了，长出来了。”
纪源问：“是来除草么？”
刑如心摇摇头：“不是，我打算把旁边的地给开出来。”
“我来帮你。”
小猫也立即跳到了刑如心脚边打算帮忙。
“哈哈哈，谢谢你们。”
只是可惜天变得快，还没将草拔完，雨滴就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几人外加一群鸡鸭鹅飞快地朝家里冲去。
云层一片乌黑，这场雨来的急且快，刚到家小雨就转成了暴雨，天地间一片雾茫茫。
一下雨天就黑的快，本来以为会是场雷阵雨，然而直到天黑透雨都没有小一点。
刑如心从一开始的安稳到有些心急。
“怎么下了这么久都没停。”
纪源虽然没怎么淋到雨，可毛毛被潮湿的水汽弄得有些炸，小猫也同样，毛毛一溜一溜的。
“可能要下个两天才会停。”
刑如心望向市里方向：“这么大的雨，恐怕山上那两片地方又往外扩了。”
纪源算了算时间：“别担心，差不多要冬至了，等冬天来了再看吧。”
快要冬至了天还暖着，刑如心不怎么乐观，总觉得今年冬天可能也不会很冷。
第26章
雨缠缠绵绵一直下了接近五天才停,洗的衣服晾不干，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潮味。
河里的水蔓出来，将靠近岸边的植物都淹了,稻田的鱼都顺着水逃走了不少。
一早终于看到半边蓝天时，刑如心第一时间就穿着胶鞋踩着湿润的泥土往地里走去。
这场雨后变化太大了，道路两旁清理过的植物重新疯长起来，已经超过人高，没干的露珠挂在草尖上，稍微晃动就又是一场小雨落下。
小猫勾着尾巴走在刑如心前面,跑了两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欻一下窜回了她腿边。
刑如心扛着镰刀一路将过高的植物砍头，踩着草叶钻到了稻田边。
上次来看时才刚出芽的稻苗如今已经比手掌高了，绿油油一片，只是地里的杂草比稻苗还要更高，二者混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彼此。
刑如心无奈揉揉脑袋, 得赶紧打药了。
旁边水田里的鱼不时跃出水面甩甩尾巴，已经满溢的池塘随着鱼的动作漾起一片涟漪。
小猫控制不住地冲到水边，在一条鱼又跳起时, 猛地窜出去张嘴钓住鱼，利落地落在稻田对岸没让自己掉水里。
甩甩尾巴,小猫得意地叼着鱼回到刑如心身边。
刑如心摸摸她的脑袋：“月月真棒。”
小猫将鱼往她面前推了推。
刑如心摆摆手：“我不吃, 你吃吧。”
这场雨打乱了她的日常计划,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的心情有些许烦乱。
纪源知道她会很忙，一大早就赶来帮忙照看菜地，菜地的杂草也长了出来，好消息是丝瓜番茄茄子这些都开始结果了, 辣椒也长出了不少小包，很快就能下锅。
除了鸡鸭仍旧没有任何烦恼地四处觅食，小猫和大鹅都在努力帮忙，雨后泥鳅都翻到路边来，大鹅一嘴几条地往刑如心面前送。
可能是上次收了泥鳅它还以为刑如心爱吃这个，这次抓到就塞过来，这些泥鳅最后都进了它肚子里，因为现在要喷药，不是放泥鳅的时候。
一连忙活的两天，忙到刑如心浑身都是土腥味才稍稍打理完雨后的新田。
但疯长起来的草和上次开垦到一半的田又都废了，得重新来过。
刑如心站在装满水的盆里洗去腿上的泥，终于抽出空来打算去镇上看看。
“我有个想法。”
纪源也在旁边打理自己的羽毛，闻言侧头看过来：“什么？”
“你觉得找点帮手来除草耕田怎么样？”
纪源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来她说的帮手是谁：“这里还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
“没有，但是镇上并不是没有人了不是么。”
纪源瞬间想起那群游荡的丧尸，不可置信地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些丧尸吧？！它们没有理智只会攻击啊。”
“我知道，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劳动力严重不足，冬天快要来了，我想挖个地窖储存食物，荒地里还有那么多新长出来的作物可以收，你上次挖的山药，还有萝卜土豆红薯，我除草时还看到一片新长出来的玉米地，玉米都已经可以吃了。放着多可惜啊。”
更可惜的是她只能眼馋看着，根本没有能力都收回来。
纪源也觉得可惜，可他也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驱使那些丧尸帮忙，那是丧尸不是正常人。 “你怎么让丧尸帮忙？”
“总会有办法的，先弄个丧尸过来试试就知道行不行了。”
这个想法刑如心在心里盘算很久了，本来还想着等到处理了外来者的事后再实验，现在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纪源虽然觉得很离谱，但刑如心想试他还是应了下来：“好，你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配合你。”
被忽视的小猫也大大地喵了几声。
刑如心甩甩手将她抱了起来：“好，那我们先去钓点鱼回来。”
“啊？不是去镇上么？”
“先做点准备。”
这场雨不仅滋养了植物也滋养了水里的动物们，个头都大了几分。
大鹅新带回来的蚯蚓起了大作用，钓上来好些几乎手臂长的大鱼，这几条大鱼长的非常凶恶，满嘴獠牙，身上肉鼓鼓的，尾巴甩起来几乎能把人抽过去，刑如心敲了好几下闷棍才把它打晕。
这样的鱼掉了三条，挂在自行车上都嫌重。
“这几条够了，先赶一只丧尸回来。”
“你已经有目标了？”盘旋在头顶的纪源问。
刑如心点点头：“差不多吧，有个大爷丧尸一直在街上游荡，身上都长青苔了，我以前见过他在街上摆摊卖自家种的菜，他肯定对地里的活很熟悉。我之前每次去镇上都带鱼给它们吃，它还挺喜欢的，用鱼可以把它引过来，到时候把它捆了带到地里。”
刑如心连绳子都准备好了，这是非常结实的尼龙绳，轻易挣不开，用力太大会勒进肉里。不过这都是防患未然，如果能直接把丧尸引到地里就用不着绳子了。
纪源又问：“引到田地之后呢，你要怎么做，靠鱼引诱的话，它只会追着鱼走不会干活吧。”
刑如心道：“丧尸只依靠本能活动，如果我像训狗一样，抓一下地就给口吃的，它会不会为了吃的继续锄地呢？”
纪源沉默，沉默地转了两圈后他摇了摇头：“我不太看好。”
不管看不看好，都值得尝试。
通往镇上的路比从前难走了些，有几段完全被植物覆盖，还是纪源从空中支援才让刑如心顺利骑过去。
几日不见，镇子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房屋更破旧了些，道路也出现了更多裂缝，他们出现后，原本立即就会出现的丧尸隔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刑如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总是弓着背的奶奶，它外露的皮肤都要被苔藓沾满了，苔藓上开出了小小的白花，颤巍巍地随着奶奶走动而晃动。
此时这就像个行走的植物而不是只丧尸。
刑如心没想到苔藓生长的这么快，她停下自行车直接走到了奶奶面前，原本行动应该很迅速的丧尸缓慢地抬起手，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就算不是刑如心而是个孱弱的普通人也能避开它的攻击。
她握住丧尸奶奶的手，仔细看着长在它身上的苔藓。
“这些东西繁殖太快了。到底从哪长出来的，房屋上都没怎么见到。”
纪源怕她受到袭击，一直在她身周盘旋。
“小心些。”
“它伤不到我。”
“我是让你小心那些苔藓。”
“嗯？”刑如心疑惑低头，就发现自己碾过苔藓的指尖也沾染了一些绿色，这些东西太细小了，很难发现它们其实是活着的，这一小块苔藓正试图扎进她手上在她身上落脚。
好在刑如心的皮肤非常厚，苔藓努力扎根也没成功，很快被她蹭掉了。
要想消灭这些东西很简单，可丧尸完全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自然也无从反抗。
刑如心出神地盯着丧尸奶奶身上的苔藓，突然她的手反被握住了，抓着她的手扣得非常紧，随后她听到一句含含糊糊的低语。
“孩……子。”
刑如心猛地抬头看向丧尸奶奶，是它在说话？
可那句话就像幻觉般很快又消失了。丧尸无机质的目光盯着她，重新出现了攻击欲，可惜它速度太慢，并没有多少威胁。
刑如心缩回手，双手猛地抱住丧尸奶奶的身体用力往上一提就将它整个提起来了，随后将它背对着自己放到街边一家店门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返回车子边飞快往前骑去，身后丧尸奶奶动作缓慢地转身，等她转过身来，刑如心已经走远了。
“我觉得，咱们的绳子应该派不上用场了。”
纪源心情复杂地道：“确实。”
他回头看向那只丧尸，又想到前几天在城里遇到的那些，镇上的丧尸似乎格外不同。
“你不觉得这里的丧尸很奇怪么？”
“不都是这样么？”
“城里那些更有攻击性，异变的也更厉害。”
刑如心道：“那可能是因为村里的丧尸年纪比较大了，变丧尸了行动也迟缓。”
纪源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两人很快找到了原定目标，那是个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岁的丧尸大爷，原先身板还行，身上也有苔藓覆盖，只是没有丧尸奶奶的多，行动也比她利落一些。
刑如心晃着鱼顺利地将它引到自己身后，她骑着车子拖着鱼，放风筝一样带着这只丧尸回城。
中间也遇到了其他被吸引出来的丧尸，都被纪源给挡了出去，最后只剩下这只丧尸大爷跟出了镇子。
万幸丧尸并没有太多地盘概念，这只丧尸大爷跟着刑如心一路朝田地方向走，路上不好走的地方，全靠纪源那双爪子把丧尸拎起来往前飞。不然它早早就被植物遮挡视线失去目标不知道跑哪去了。
刑如心道：“你干脆直接把它拎到地里去吧。比跟着我跑有效率多了。”
纪源无语：“要不要我把鱼一起叼在嘴里吸引它的注意力，免得它乱动？”
刑如心一拍车把：“好主意，你真聪明！”
纪源：……谢谢，这样的夸奖他并不想要。
第27章
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 最终丧尸还是被两人引到了田里。
用来引诱的鱼也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这条刑如心没打算立即将它喂给丧尸大爷，而是找了根棍子吊在棍子上，像逗猫一样甩着棍子往前走。
吃了两条鱼的丧尸大爷一直跟着鱼走,但偶尔刑如心走位错误的时候，它也会看到这个比鱼还要大的目标，转而向她扑来，这时候刑如心就立即将鱼横在它面前遮挡它的视线，大爷那直来直往的脑子立即又放回了鱼上。
这么遛了一圈，刑如心觉得似乎可行,依依不舍地将镰刀塞到了大爷手中。
这双全身上下最灵活的手立即握住了镰刀,就像生前一样挥了挥，那姿势别提有多标准了。
刑如心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对纪源道：“你看，这姿势一口气割两亩稻子都没问题！”
纪源：“……”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后退一点，小心有危险。你现在让它干什么？”
“我之前开荒的地又被杂草占领了，先让它去割草吧。”
她将大爷引到满是杂草的荒地里,草比人高，为了让大爷顺利干活，这次钓鱼的人变成了纪源,他盘旋在上空，在大爷失去目标的时候将鱼放下往前引,有了镰刀的大爷再次遇到遮挡视线还试图攻击它的杂草时,熟练地挥舞起了镰刀,瞬间草叶纷飞。
也许是这个场景触动了大爷那几乎完全消失的生前记忆，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大爷微微弯下了腰，原本只是齐腰断裂的杂草，直接从根部断裂了。
纪源就像控制游戏里的小人一样,引导着大爷将这一块地的杂草都给割掉了。
这速度比刑如心自己来做要快上一倍不止，变成丧尸后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累，如果不是身上还有苔藓稍微拖慢了一点速度，刑如心觉得大爷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纪源也没想到这办法还真可行，原本觉得离谱的他也提起了几分兴致，跃跃欲试地对刑如心道。
“镰刀可行哎，它会不会对其他农具也有反应，给他把锄头试试把这块地给翻了？”
刑如心哎了一声：“锄头还在家里没带来，我现在回去拿。你再帮我看一会，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飞快朝家跑去，她不仅带了锄头，连耙子铁锹都带来了。
拎着好几样农具，刑如心甩着尾巴到近前，劈手夺走了大爷手里的镰刀，快速塞了把锄头过去。
被换了农具的大爷动作微顿，正在这时，跟着刑如心一同出来的大鹅嘎嘎叫着也到了地头，它有些戒备地望着多出来的丧尸，但身边有主人在，大鹅后退一点到刑如心脚边，扑腾着翅膀对丧尸嘎嘎大叫。
大鹅实在是太显眼了，大爷一时间连鱼都放弃了，手里的锄头扬起，猛地朝大鹅锄去。
大鹅嘎一声，飞快扑腾着翅膀逃跑。
但大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它，将卡在泥里的锄头薅出来追着大鹅而去。
刑如心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让大爷帮忙锄地，这下子有大鹅代替鱼吸引注意力，可算能实现这个想法了。
就是这样有点费鹅，回头她一定给大鹅加餐。
于是刑如心非常残忍地将四处逃跑的大鹅赶向地里，让它只能在那一片范围里活动。
大爷举着锄头不停抬起落下，每次抬起，都有一块草根或者泥土跟着扬起，地面很快变得松软起来。
虽然因为大鹅跑的不规律导致锄地范围也不那么规整，但这成果也相当不错了。直接为她省了许多工夫。
大鹅跑到后面有些累了，有些蔫吧又愤怒地看向驱赶自己的主人。刑如心到底还是有良心，赶忙把大鹅抱了起来安抚。纪源也将鱼直接吊在了大爷面前让它吃到了嘴。
“继续试么？”
刑如心一脸坚定：“试！”
可惜后续大鹅不肯继续配合，鱼也吃完了，大爷这次拎着铁锹盯着刑如心拍，那态度像打村子里的偷菜贼一样，就是不肯往地里戳一下。
眼看着天已经晚了，刑如心打算暂时放弃。
“今天不行了，先这样吧。”
纪源指了指旁边的丧尸：“它怎么办，总不能就放在地里吧？”
这一点刑如心早就想好了。
“附近有几座房子是空的，先把它送进去吧。”
两人合力将丧尸大爷赶进了一座空房子里，可能是陌生地方待不习惯，门关上后大爷不停在里面撞门，好在门很结实，撞了许久没撞开大爷也就停了。
刑如心扒着窗子看了眼，发现丧尸大爷面朝墙脚不动了。
回程路上刑如心不停复盘。
“要让它们干活得不停找东西吸引注意力才行。”大鹅肯定是不能用了，但其他东西她一时半会也没想好。
沉吟好一会，她突然想到了兔子。
“你说这样行不行！钉个桩子把兔子拴上去，这样它只能绕着桩子跑，丧尸在后面追，就直接绕桩子一圈了，这一圈耕完就再换下一个圈。”
纪源道：“是个好办法，小兔子力气不大只要睁不开绳子就不能挖洞跑掉。”
刑如心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只能以圆心耕地的话还是浪费了点。”
“那也比什么都做不了强。”
“倒也是。”
同样跟过来，一直在两人屁股后面将他们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的小猫所有所思地翘起了尾巴。
她可以帮忙啊，这只丧尸没什么危险，只要让它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就行了，她最擅长跑动了，肯定能做好这件事。
小猫哒哒哒地快跑几步蹭到刑如心腿边。 “喵喵。”
刑如心拎着一堆东西没法抱她，低头道：“乖月月，是不是饿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做饭吃了。”
“喵。”小猫停住脚步伸爪朝丧尸被关着的地方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
刑如心往后看了眼，随后眼前一亮，“你是说你可以帮忙？！”
小猫点点头：“喵。”它往前快跑几步又猛地返回，折返了两次后站在原地看向刑如心，高高昂起的脑袋上可以看到那双漂亮的猫眼。
“你的意思是你在前面跑让丧尸追你？”
被完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小猫高兴地咧开嘴笑起来。这一刻她的五官真的像个人类小孩，放在一只猫脸上有点诡异，可看在刑如心眼里却觉得可爱极了。
她努力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太好了，简直帮了大忙了，月月谢谢你。”
小猫用力蹭蹭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
小孩子年纪不大，可她一直知道，被人帮助了就也要去帮助别人。
有小猫的加入，彻底解决了刑如心当前面对的难题。
隔天一早她就带上所有农具出发了，被放出来的丧尸大爷依旧活力满满，扑人时毫不马虎。偶尔刑如心还有点佩服这些丧尸们，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动力满满。
同样是感染了病毒，为什么她还会觉得累还有不想干的时候？
是因为她还能思考么？果然脑子是个会偷懒的家伙，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要偷懒，都是大脑的错！
为了大爷能精准锁定小猫，将丧尸赶到地里去，几人就散开走远了，只留了小猫在地里发出声响吸引大爷注意。
昨天地没有耕完，今天大爷手里仍旧是把锄头，要把草根全都翻出来后才能重新播种，小猫就照着还有草根的地方跑。大爷跑两下挥一下锄头，那腰不时弯下去又抬起来，一点都没有五六十岁人的老态，地垦的非常好，每次都精准地将草根挖出来。
刑如心远远观望着，不时点点头点评两句。
“大爷身手太利落了，说它三十都有人信呢，不看正脸只看这拿锄头的背影，我都要被唬住了。”
“哎呀，才三十分钟这块地就要锄好了！你说要是咱们要是抓个十只八只丧尸来，这一整片地不都被开垦出来，到时候这几块地都种上水稻，这一块种玉米，这一块种红薯，还有这一块，种点豆子或者芝麻也行，这样油有了豆腐也有了。那边坡地上种油菜，春天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刑如心面对着仍旧被杂草覆盖的荒地畅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容来。
纪源跟着想了一会，觉得如果都能实现，那这里就是末日里的世外桃源了。
但可惜，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非常难以实现，小猫也没有那么多分身去引导丧尸干活。更何况丧尸太多的话，很有可能会失控攻击，到时候场面就没法看了。
谁奴役谁还不知道呢。
不过纪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刑如心泼冷水，只嗯嗯点着头没说别的。
畅想一阵后刑如心也止住了念头，她也知道现在难实现，但人都要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就有更好的主意了。
“这块地翻好了，咱们快过去吧，让月月歇一歇。”
纪源飞起来：“我先把丧尸引走。”
“好，别跑太远了，我还想让它把旁边那块地也清出来。这么好用得多用用啊。”
纪源：“……”
他有一丝丝同情丧尸了。
第28章
刚开垦出来的地很明显已经不适合再播稻子了, 他们这边也不太种小麦，因此刑如心手中并没有麦种。
已经立冬了，这时候只能种些耐寒的作物。像是萝卜大白菜之类的,豌豆莴笋洋葱蒜苗之类的也能种。
他们这冬天其实比起北方并不太冷，也会下雪，但雪只是薄薄一层，最低没超过零下五度，太阳一出来就没了。
她记忆里也只见过几次封山大雪。
且冬天种菜都有大棚，她家里也有不少大棚膜在。
上次带回来的大批种子这下可以派上用场了,刑如心拎着锄头将几块没锄开的泥块敲了敲,等下午再打点除草剂晒晒土就能播种了。
丧尸很快又被带回来干活了，为了避免小猫累着，刑如心只让丧尸开了一块田就放它回去了。
下午打除草剂的时候，刑如心忍不住道：“要是丧尸把除草施肥播种的活都干了该有多好啊。”
纪源这次毫不留情地吐槽：“那你需要的不是丧尸劳工而是包身工。”
刑如心叹口气：“包身工需要管吃管喝管住，是因为我只管丧尸吃和住,所以它干的活就少是么？”
纪源忍不住摇头：“是因为那是丧尸不是活人，听不懂你的话。”
“可我总觉得……也许它们还能听得懂一点。”刑如心低着头，纪源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却对她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他耐心道：
“丧尸大多是人死后转化的, 人死如灯灭, 现在能活动能吃东西能攻击, 也都是因为丧尸病毒导致的，支撑它们行动的是病毒，一旦病毒没了，它们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
刑如心理解，可有时候看着这些依旧能动的丧尸,还会留有哪怕一点点的幻想。
如果它们能像自己一样就好了。
为什么同样是感染病毒她和纪源只是畸变而没有失去意识变丧尸呢？还有，为什么他们畸变是变成动物模样？
是不是像其他天花一样，能扛过去就有抗体不会再次感染了，抗不过去的就死了变丧尸？
刑如心的疑惑很多，可惜无人给她解答疑惑，最近的广播内容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长共市基地接纳了不少其他基地过来的人，现在正热闹着，只是从每天招募人一起清理救援的喊话变成了招募人外出清理探索了。
植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食物，基地内种植的作物蔬菜没有那么快能长出来供那么多人吃，其中一半都得靠人外出采摘。
基地内形成了新的秩序，每个人都要有贡献才能得到食物，而贡献都靠各种工作来获取，外出探险是最快获得贡献值的办法。
可惜如今的末世并不像小说里一样变异出了异能，像刑如心和纪源这样的畸变者其实也有在其他地方出现，但这种人还没有得到大众承认，人们怀疑这种畸变者身上携带者会传染的丧尸病毒，遇到后要么远离还么想办法弄死。
比普通人身体素质更好的畸变者也只能单打独斗或是聚集成一小撮独自生活。
外面的事刑如心并不清楚，她已经将新开垦出来的两块地喷好了药，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去了。
“上次借李婶子的三轮车一直忘记还给她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得多带点东西过去赔不是。”
纪源走在她身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你说的李婶子是不是那户人家？”
刑如心有些诧异：“你也认识李婶子？还是你看见了什么？”
“先前看到过那家附近有东西活动的痕迹，但最近少了很多。”
刑如心有些担心：“是李婶子家出什么事了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有事也好有个帮手。”
两人回家放好东西，刑如心就骑上三轮车朝李婶子家走去，这段时间她将车子好好修了修，该补的地方也都补了，还给链条上了油，现在车子比先前要好骑很多。
小猫不愿意在家里等着，也跳上三轮后斗里坐着。
往李婶子家的路几乎都被杂草覆盖了，这边长了不少鬼针草，这种植物非常难对付，只要经过就会粘在身上头发上，又极其难弄掉。
从前鬼针草也就这一点难对付的地方，可进化后的鬼针草仿佛暴雨梨花针一样，还不等人靠近，花头上就直接朝人发射针尖。
刑如心脑袋一低躲了过去，然而这一片都是鬼针草的地盘，下一秒就见密密麻麻的花托炸开，无数细长针尖朝他们扑了过来。
如此密集的攻击，就算刑如心也只能硬抗。
坐在后面的纪源见状立即张开翅膀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纪源才收起翅膀，只见上面已经扎满了横着或是竖着的花针。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疼么？”
纪源摇摇头。
万幸这些花针并不很长，也没有扎进肉里，只是看着惨其实一点都不疼。
“没事就好，我们快点过去。”
村里本来就地广，植物生长又迅速，想要依靠人力清除难如登天，刑如心什至有点想直接一把火都给烧了。
烧过的植物能当肥料又能烧死地下各种虫子，其实有很大好处，可惜这并不环保还容易闹火灾。但现在却没有这种困扰了，大火应该是起不来了，只是她怀疑连一亩地的距离都烧不出来就被植物自己弄灭了。
收回乱飘的思绪，两人一猫很快到了李婶子家门口。
院子外一圈的草比之前来的时候更深了，几乎将院墙都整个围住了，二楼墙壁也爬满了藤蔓，只露出来一些玻璃窗子还能看出原本房屋的样子。
刑如心上前敲了敲门。
“李婶子在家么？”
说完没等里面有什么反应她就直接推了推院门，结果没推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一样。
刑如心感觉有些奇怪，用镰刀砍掉旁边爬上院墙的藤蔓就直接扒着墙跳了上去。
院子里也长起了杂草，完全不如上次干净，近期都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李婶子肯定是出事了。
刑如心直接跳进院子去推里屋的门。
纪源和小猫也飞快跟着从院墙跃了下来。
里屋的门没有锁紧，刑如心稍微大力一点就推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子的木桌木椅都要长蘑菇了。
只是翻遍堂屋卧室都没找到李婶子一家的影子。
“怎么回事，人去哪了？难道被袭击了？”
那也不太可能，有刑如心在，这附近没有其他大型猛兽存在，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吃人。
小猫动了动鼻头朝外跑去，很快跑到厨房门口，她扒了扒门没有扒开，跳上窗子朝里望去，爪子在玻璃窗上敲了敲发出声响。
刑如心立即跟了过去，抬脚踹开了厨房门。
李婶子家的厨房就是农村常见的那种地锅，地锅后面有放小板凳坐着烧火和堆柴禾的地方，另外一侧放着橱柜和切菜擀面的桌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这里没人啊。”刑如心左右看了看。
小猫却直接跳到了那堆柴禾上。
李婶子家的柴禾是玉米杆子和脱粒后的玉米棒子，堆得高高的，几乎将小半个厨房都占满了。
小猫用力伸爪扒拉着柴禾堆，口中不时喵叫出声。
刑如心立即会意，跟着将玉米杆子往下拽。
才刚拽了没一会，柴禾堆就猛地从里面炸开了，一道身影猛地从里面跳了出来，动作迅速地带着怀里的东西往外跑。
因为厨房地方不是很大，纪源并没有进去，一直在外面站着，这会他一错步堵在了厨房门口，和往外跑的人撞了个正着，他伸爪将人按住。
刑如心已经追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被李婶子背在背上的孩子，那是她的大女儿，只见大女儿软趴趴地趴在她背上，眼睛闭着，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她怀里的小儿子也一样，就连破破烂烂的李婶子瞧着也不怎么好。
难道丧尸也会生病？
刑如心疑惑地靠过去：“李婶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等走到正面时，刑如心才发现李婶子没被遮掩的伤口中长满了东西，再看看俩孩子，脸上也长了许多苔藓，情况和镇子上的丧尸奶奶一样严重，只是丧尸奶奶没有外伤，李婶子死前就有很多外伤，现在血肉中都是苔藓。
诡异的是这些苔藓并不是灰绿色，而是赤红色，让她的伤仿佛在流血一般狰狞。
李婶子似乎想帮俩孩子清除苔藓，能看到他们脸上有些刮伤的痕迹，可惜效果并不怎么好。
看样子得把苔藓弄掉才行，一般长在地上的苔藓多是在潮湿的地方，多晒晒太阳就没了，可长在人身上的要怎么办，总不能往他们身上喷农药吧？
别说，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反正都已经死了，也不用在意农药会不会二次把人给弄死。
“李婶子，我回去弄点农药来看看能不能把你们身上的苔藓给弄掉。”
好像没有特地杀苔藓的农药，她打算把家里那几种都拿过来试试。
纪源接过这个工作：“我速度快，我去吧，你们在这等着。”
刑如心朝他点点头，侧头想要去摸李婶子身上的苔藓，原本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她在刑如心的手伸来的瞬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刑如心愣了愣随后满脸欣喜。
“李婶子，你果然还记得我！”
第29章
李婶子唯一的牵挂就是两个孩子。
哪怕自己的现状比孩子还要更严重,她也依旧硬挺着将它们护在怀里。
只要不伤害孩子，她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她不怎么记得刑如心，抱着孩子一直想躲回去,可刑如心一直拦着，她说可以救她的孩子。
李婶子那不清明的脑袋听懂了救孩子这几个字。
孩子，生病了，要救。
于是她很快站在那不动了。
纪源回来的很快，他也不清楚哪些农药管用，干脆就都带来了,连带着打药的箱子一起。
这些农药有袋装也有瓶装的, 都需要兑水用。
刑如心琢磨半响挑了袋除草剂。
“先试试看吧。”
药调配好了，唯一难点是，李婶子不肯松开两个孩子，三人紧紧连在一起，她没办法用药。
“这样吧, 先喷一点地方看看效果，要是能杀死，再大面积喷。”
药试在了李婶子外露的手臂上,她对被喷在身上的东西感到很惊恐，更加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头一次露出一点攻击性。
刑如心有点不忍心去看她的伤口, 喷完后后退一步。
“好了,先观察一下吧，我估计没那么快，可能要明天才能看到效果。”
没有留在原地过多打扰，几人收好东西就回去了。
隔天一早刑如心就来了李婶子家，仍旧是从厨房里找到的人。俩孩子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但李婶子手臂上喷了除草剂的地方，苔藓颜色从鲜红色转成了暗红，仔细看像是植物慢慢枯萎的红褐色。
“这算是有效果了么？”刑如心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李婶子，你感觉怎么样？”
李婶子目光空洞地看着她无法回答。
刑如心抬了下她的手臂，她条件反射般猛地带着孩子后退。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但可以肯定杀虫剂没有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觉得可以继续喷。”
放着不管只会恶化，万一除草剂就有效了呢。
这次她直接连带着俩孩子一起喷了起来，由于李婶子不肯松手，只能喷到孩子背上腿上。
“好了，继续观察吧。”
及至第三天的时候，被喷药最多的李婶子伤口处已经呈现出一片枯黄，附着的苔藓从表面上看似乎都死光了。俩孩子身上也有好转，原本没有丝毫活力的老大稍稍能下地了，靠在李婶子身边，看到几人出现时还露出了尖尖的犬牙。
刑如心今天带了些食物来，有鱼还有肉。
孩子立即就想要冲过去吃，却被李婶子死死抓着没跑动。
刑如心笑着道：“吃吧，特地给你们带的。”
他们退到院门外，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老大趴在肉上狼吞虎咽地在吃，小一点的醒了却很虚弱，但身体仍旧不受控制地想要下去吃东西。李婶子用指甲切了一块肉往小儿子嘴里喂。
看着这一幕的刑如心沉默了许久，她有时候多希望末世是假的。
一直等到俩孩子吃完刑如心才重新带着药箱进院。
“今天还要再喷点药，孩子身上的苔藓没有死光，估计再喷两次就差不多都没了，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孩子好转让李婶子对他们的存在也没有那么抵触了，这次只是将孩子往身后拦了拦，在她拿着药箱喷药的时候，三人都站在那没动，也让刑如心好好将它们全都喷了一遍。
“好啦。”
知道他们不会给回应，刑如心收好东西打算回去。
李婶子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给李婶子一家喷药并没有耽误地里的活计，新翻出来的地已经撒上种子施了肥，周围过高的杂草也在丧尸大爷的辛勤劳作之下少了大半。
刑如心算算时间，才惊觉那群要路过的人是不是快要到了。
下雨后太忙，她甚至都要忘记种在收费站的两颗植物了。
万一植物没长起来，她就得临时想其他办法了。
“我这脑袋，怎么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了。咱们快点过去看看！”刑如心抓着纪源摇晃。
纪源拍了拍她的手：“放心，雨停后我就立即去看了，植物都长起来了，已经把收费站给堵住了。”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收费站确实被堵住了，确切地说，那一片地方全都被植物占满了，就和那两座山头一样，正正好一边是榕树一边是竹林范围，道路中央又成了两方的分界点。
此时竹林和榕树绵延出了近百米远，硬化道路的两侧斜坡包括下方的土路也都被挡住了，就算想要绕过去也很难，除非那些人打算弃车硬闯。
刑如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这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才多久就长出这么多还长得这么大。”
“所以周围其他植物都不见了，全都作了养分。”
刑如心感觉自己在造孽，早晚还得想办法限制它们的生长。
“他们现在到哪了？”
“近了。”
纪源迅速拍打翅膀升高，一直高到与云层齐平。
黑色大鸟朝前飞着，能看到下方延绵而起的国道，飞了不知多久，空无一车的国道上突然多了三辆黑色越野车在飞速前进。
不需要纪源说，刑如心也看到了目标。
就是这些人了。
按照这些车子的速度，不说明天，说不定今夜就到了。
飞到车子上方时，纪源又往云层上飞了飞，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车子的影子。
纪源道：“他们很敏锐，我上次靠近一点差点被发现，他们手里不止有枪还有望远镜。”
刑如心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好你没事。现在他们进不来，咱们远远看着就行。”
此时下方车队里却正在发生一起争执。
这是个八人队伍，有五男三女，其中五人都是纪源和刑如心这样的畸变者，打头开车的健壮男人畸变方向是手臂，他的肱二头肌像动画片里吃了菠菜的大力选手一样整个肿胀了好几倍，几乎能将脸给挡住，这也让他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穿着一身鲜艳长裙，正对着小镜子化妆，唯一不太和谐的地方就是她的后脑勺，鼓鼓囊囊的，如果把头发拨开，就会发现她的后脑勺上也长着一张脸，那张脸丑陋无比，偶尔还会和她抢夺身体。
他们这些人原本并不相识，都是在逃亡之中遇到的，原先的同伴死亡，才临时组在一起，后来发现彼此配合良好这才一同上路。至于目的地，由于无法进入基地，他们只能在各个城市中乡镇中游走，哪里能找到物资就去哪。
只是毕竟是临时组队，就算有队长压着，八人小队还是因为物资分配问题，隐隐分成了两个小团体。
在上一个城市中几人就因为物资分配问题大吵了一次，差点就分道扬镳，最后勉强压了下来，裂痕也因此产生。
导致他们差点分裂的还是为了最重要的枪，这东西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就算警队有人变丧尸了，也会将这东西带走，他们好容易弄来了两把，一把掌握在队长手中，另一把掌握在队里的鹰眼手里，他的畸变方向像鸟，眼神好反应速度也快，遇到丧尸一枪就能爆头。
后续经过几个城市他们又找到了两把枪和一些子弹，这两把也顺利分了下去，可到第五把的时候出了问题，没得到武器的人争了起来，大家都为了找物资拼了命，凭什么别人有防身武器他们没有。
裂痕埋下就很难修补，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三辆车里都是低气压。
高伟又没抢到武器，一直气呼呼地坐在最后一辆车里。
“我难道出力少了么？就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就把我往最后排，我体力是不如你们可我从没有拖过后腿，哪一次不是拼了命地挡丧尸找东西？之前那两把给王哥和坤姐我没话讲，这次还轮不到我么？那女人就因为靠上队长就能拿到抢，凭什么！她贡献有我多么？！”
开车的就是鹰眼，他安抚道：“我们很快就到进城了，这次找到绝对给你，就算队长说不行我也给你做主。”
高伟拍着自己的包仍旧很不忿。
时间近中午，天气很好，车队找了个附近植物稀疏的地方停下来，打算做个午饭。
一行人支起了炉子和简易桌板。
午饭大多是各种袋装的泡面米线螺蛳粉，还有些面包糖果饼干之类的，蛋白质几乎都从各种火腿肠之中来，别看植物多，他们却很少吃到新鲜蔬菜。
蔬菜可以忍着不吃，肉不吃却忍不了。
查看一下周围地形，鹰眼朝几人点点头：“那边有动物，我估计是只羊，应该是村里人家原先养的，距离这不是很远。”
“确定能吃？别跟上次一样抓回来才发现是只丧尸动物。”
“不会。”
这种捕猎活动都是拿枪的几人出去，高伟看着国道边缘稀疏的植物道：“这里植物这么少，小心地下有厉害的动物在。”
鹰眼拍了他一下：“别说这种晦气话，我们不走远，很快就回来了。”
整理好装备，鹰眼就和队长出发了。
高伟看着道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可定睛一看又不见了踪影。
第30章
高高的天空之上。
眼看着车队停下来修整,纪源大着胆子稍稍压低了一些身形。
发现有两人进入田野中捕猎，刑如心立即瞪大了眼睛，这些人捕猎肯定不像她一样用原始方式。
果然,只见那两人进入草丛后就一左一右地分开了，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前方的一只动物。
那是只羊，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像是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
走在左边的人端起了手里的枪，子弹很珍贵，他们打猎最多只会出一发子弹, 不管打没打中。
砰一声巨响很快在荒野中响起, 宛如砸进湖水中的大石块，所有草叶都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虫鸣鸟飞。
被击中的羊被子弹的力量带的跃起，随后重重摔在地上，竟是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队长朝鹰眼比了个大拇指,两条手臂大力朝身边缠来的草挥去，很快就将周围清空，快步到了羊身边,一把将它提了起来。
随后他皱起了眉头。
这只羊畸变的不严重，完全能吃,可问题是,它太瘦了,远看着还好，近看才发现几乎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这带回去肯定不够八个人吃的。
鹰眼这会也过来了，看了眼羊被击中的位置后摇摇头：“我看走眼了，竟然这么瘦，浪费了一枚子弹。再找一只吧。”
队长却拒绝了：“算了, 肉是少了点，炖汤却够了，喝汤也能尝到味。回去吧。”
他拎着羊大步往回走去，没仔细研究为什么这条羊会这么瘦弱，为什么他们靠近时羊一动不动没有离开。
抓在手中的羊在草叶间晃动，突然，有什么东西自羊毛中拱了出来，速度飞快地拱到和对手掌接触的地方，并顺着手臂一路向上。
队长的手臂畸变后变得坚硬如铁，也让他的皮肤变得不那么敏感，此时他只有种细微的瘙痒从手臂传来，还以为是两旁的草叶剐蹭的，他用另只手朝旁边挥了挥。
鹰眼走在另外一边，他脚步很轻速度也快，每次下脚只落半个脚掌，对身边不时垂下的草叶只躲避不攻击。
一只灰绿色的细长虫子在草叶又一次缠在他头上时，顺畅地落到了他身上，很快沿着衣服缝隙爬到了皮肤上。
鹰眼感觉脖子处有些痒，伸手抓了抓没抓到什么东西，只在脖子上挠了两下。
如今各种虫子非常毒，被咬一口都是大麻烦，他拉紧了戴在头上的帽子，一个大跨步回到了公路上。
准备做饭的几人已经烧好了水，正等着他们带回来的肉。
“快拿过来，我刀都已经磨好了。”坤姐指尖一把刀不停转动，见他们回来快步走上前去。
“咦，这羊好瘦。”
队长道：“是瘦了点，煮汤喝吧，往里面下点面和菜。”
“那也行。”
几人很快忙活开了，将羊剖开，仅剩的一点肉片成片。带的水不是很多，只能简单泡泡就下锅。
这只羊不仅瘦，肉还很白，切开后也没有出多少血。
“这羊肉，怎么这样子，跟死了很久似的，确定能吃？”坤姐有些疑惑。
她旁边的同伴道：“当然能吃，切开前你也看到了，畸变不深，估计原本也是快要死的羊才会这样。”
“那好吧。”坤姐边往锅里下肉边嘀咕道，“那么大片草地它还能把自己饿死也是奇怪。”
这话一说，原本一起做饭的几人表情都有些变化，是啊，那么茂盛的植物，羊还能把自己给饿死了，它为什么不吃？因为那些植物很危险吗，可队长和鹰眼进出一趟也没有出太大问题。
“弄得我都心慌了，这羊不是只病羊吧？我都不敢吃了。”
队长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屁话呢，爱吃不吃。”
“好吧。”
说是这么说，这一顿众人吃得都有点少，草草吃晚饭整备完后他们就飞快回到车里准备继续上路了。
他们没注意，在他们停留之时，车子周围就已经有不少东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车子。
高伟一直疑心这片地方有东西，可他喊了几个人看都没人看见，弄得他被人嫌弃不已，只能闭嘴上车。
他真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盘旋在空中的纪源和刑如心将这一行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两人飞远了许多。
纪源道：“那片地方有东西。”
这附近离山南镇有点远，末日后刑如心也是头一次靠近，但看上去和山南镇旁的田地没啥区别。
“什么东西？”她不解地问。
“这里原本也有许多动物，大多是附近村子里跑出来的，鸡鸭鹅猪羊猫狗，但是刚刚我们飞这一会，是不是除了那只羊就几乎没看到其他动物了？”
这么一说刑如心也恍然点头：“是没有，被草遮住了？”
就算被遮住，也能看到它们活动的身影，可什么都没有。
刑如心用力勒了下纪源的脖子：“别卖关子，快说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纪源被勒得嗽了一声：“我也没看见，只是猜测，这里有某种寄生虫，或是和别处不一样的病毒导致动物日益消瘦之后死掉。”
“那他们吃了那只羊岂不是也被寄生了？”
“那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车队平稳地朝着阳新市行进着，纪源和刑如心也很快回了家。
但这个晚上刑如心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临近天亮时她猛地坐了起来，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到收费站处了。
她急急忙忙地披上衣服打算去找纪源。
却没想到她才刚走出院门，天上就落下一道黑影直直停在她面前。
原来纪源一夜都没睡，一直在天上徘徊观察情况，见刑如心天不亮就出了门，就知道她肯定也没睡着。
“你这是一直没睡么？”刑如心熟练地往他背上爬。
纪源嗯了声：“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就往这边飞了飞，没想到就看到你出来。我带你过去。”
飞高了之后，月亮似乎也变亮了几分，遥远的天边开始有些发白，太阳似乎正奋力游上来。
两人很快跃过市区到了收费站处，果然见三辆车子停在竹林区外。
车队在几分钟之前刚好到达这里，本以为能畅通无阻地进城，怎么也没想到收费站这里竟然被植物给挡住了。
队里的王哥下车看了看，随后大声咒骂起来：“该死的，竹林和榕树怎么会长在国道上啊？！”
队长还算冷静地问：“看得出来占了多长的地儿么？”
如果占道不算很长，他们可以把竹子砍出容纳车子进出的宽度闯过去。毕竟都已经开到这了，再回头很麻烦，他们的车子也需要补给汽油。
王哥拿出望眼镜朝前看去，下方坡道也都被竹子占据，粗看起码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这么粗的竹子砍下来至少得一天，那还是在他们不会遭到竹子攻击的前提下。
队长身边的女人也探头看了眼，表情不疾不徐地笑了笑：“砍起来多麻烦，浪费体力，不如放把火烧了，泼点汽油，保管什么厉害植物都能烧得起来，反正只要能进城就能找到更多汽油，也不怕浪费这点。”
队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很快就下了决定。
王哥很快拎了一桶汽油往竹子这一侧泼去，竹子烧起来更快，走这边更方便。
火遇上油很快就爆燃了起来，原本平静的竹林瞬间起了剧烈反应，竹根从地下抽出在空中挥舞，粗壮的根鞭上还能看到一些已经打包的竹笋。
然而火势太旺，竹根抽打并没有起多少效果，反而还将火引到自己身上，竹根在火焰中慢慢失去活力垂了下去。
竹子上的火也很快顺着竹叶烧到了紧挨着的榕树身上。
榕树叶子和气根多，从气根开始烧，没多久树梢也冒起了火来。
远远地在天上就能看到火光冲天。
刑如心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终究还是烧起来了，毕竟在她自己的设想中这也是对付植物最便捷的方法。
现在她得想这些人进了镇子要怎么办。
就在她思考之际，正在燃烧的榕树突然整个拔地而起。
榕树和竹子不同，一整片都只有一颗，水泥路面整个裂开，砰砰声和哔哔啵啵的包染色声不绝于耳。
大榕树蒸鱼将自己整个拔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并没有试图远离或是试图扑灭大火，反而朝着正在远处看戏的那群人而去。
发现榕树朝这边挪来的众人惊讶片刻，立即上车后退。
“这鬼东西竟然还能动！”
对付植物和人不一样，用枪反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这东西盯上他们了，除非他们不打算进城直接倒车离开，不然必须得把这东西解决了。
众人商量了片刻，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队长身边的女人抓了抓手臂，道：“再泼汽油过去烧，别让它靠近，只要让它烧起来它就不是威胁。”
在外面游荡许久，他们看到过好几次大树吞人事件发生，甚至曾经有一整个小队都折损进去。火是最有效的攻击方法。
然而让谁靠过去又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上一次动手的王哥这回不愿意动了。
“我速度不快，泼汽油点火得靠近，你们找其他人吧。”
坤姐左看右看没说话，最后是高伟举起了手：“我去吧。”
他拎着汽油桶朝大榕树靠近，走近了才发现这棵树究竟有多庞大，哪怕一侧树枝还在燃烧着，它也给人带来了绝对的压迫。
靠近的大榕树不停地拔出根，将根系处的泥土往外泼洒，地面四处都是土。
高伟咬着牙往前走，他得把汽油泼到树根上才能烧到主干。
他闪避着飞扬过来的泥土一点点靠近，终于在走到榕树好几米的位置停下，猛地扬起手中的汽油桶用力往那条粗壮的根上泼了过去。
汽油特有的味道散开，有一小半都泼到了树根上。
后面观望的众人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快点火。”
高伟也不负众望地掏出了打火机，然而就在他点燃火焰要扔过去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没有防备地掉了下去。
这下面，竟然被树根掏空了，而刚刚他站的地方瞬间裂开了。
高伟一掉下去就立即被紧紧缠住并往庞大的根须处拖，他用力挣扎，口袋里的刀扎在树根上，却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他渐渐感到窒息，根似乎在往身体里扎。
虽然高伟被拉了下去，可打火机确实将泼出去的汽油点燃了。
火焰将榕树一条根烧了起来，眼看着火越烧越旺，下一秒被烧的部位枝叶气根纷纷往下掉去。
榕树竟然在断根求生。
一行人沉默地看着，队长拿起对讲机：“掉头，我们离开这。”
三辆车开始转头，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又抓了抓手臂，顺着手臂一路抓到后颈。
“怎么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很痒，车上进虫子了么？”
队长被她抓挠的也觉得有点痒。 “没有吧，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
此时后面两辆车的人也在抓痒。
“我腿有点痒好像还有点疼。”王哥撩起裤腿抓挠，指甲才刚抓下去，下一秒，一条细长的墨黑色东西从他手边跳过。
“啊！！这是什么！”【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