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梁洵指骨曲起,敲了敲沙发扶手,声音冷沉:”秦助,三天的时间,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包括什么时候跟简怀意认识,做过什么。”


    秦助闻言,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略显激动:“是,老板!”


    梁洵:?


    梁洵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秦助顿时了然,唇角恢复平日的弧度:“老板,实不相瞒,属下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这是您第一次这样说话。”


    好比霸总小说里管家那句“少爷,终于笑了”。


    刚才梁洵非常霸总地说完“三天内,要陆漾的全部信息”后,秦助也很想说一句:“总裁,包在我老秦身上。”


    但他不敢。


    怕被丢去非洲挖矿。


    秦助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恢复正色:“老板,简氏那边又来人催合同的事,我们要继续跟他们迂回?”


    “直接答应。”梁洵淡淡道。


    秦助疑惑。


    明明之前梁洵对于跟简家的那个项目的态度还是隐隐后悔,毕竟这场合作对他们来说百害无一利,相当于主动给简氏吸血。商人无往不利,除非……


    秦助镜片划过睿智的光,除非英雄难过美人关。


    “是,我立刻通知下面的人启动项目。”


    秦助转身离去,又被梁洵喊住。


    “调查的事不要让简怀意知道。”


    “是。”秦助表示理解。


    梁洵拧了拧眉心,顿道:“算了,只调查陆漾就行,不要去查简怀意。”


    秦助眨眼,这下不是很理解了。


    据小道消息,陆漾此人是简公子的前男友。


    而已知老板要知道陆漾的全部信息,也就是要知道他所有过往的经历,怎么可能会避开查简公子呢?


    梁洵再次强调:“不要调查简怀意。”


    行吧,他再领悟领悟。


    秦助标准微笑:“是,总裁。”


    ……


    “怀意,你的意思是梁洵他现在把你当成了他男朋友。”江越震惊,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恐同吗?脑子撞坏了吧!”


    简怀意喝了口白开水,相比江越,倒是显得非常平静。


    能不平静吗?都做好跟梁洵绝交的准备了。


    江越平复下心情,“也不能这样说,阿洵确实是撞坏了脑子。”


    简怀意:……


    “那他知道陆漾吗?”江越突然好奇,“照怀意你说的,阿洵以为你们从高中就在一起,那陆漾怎么解释?”


    “前夫哥?出轨的小白脸?”


    简怀意闻言无声叹了口气,果然无论是谁听到这件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过去那段恋情。


    这事无解,说实话可能又会让梁洵进次医院,但他那脆皮脑袋经不起一次折腾了;但不找个合理又能让人接受的理由,它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爆发,爆发后又可能把梁洵气进医院。


    怎么都是无解。


    “我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简怀意扶额,又想起那天的事,“本来想借着陆漾的理由跟梁洵’分手‘,但是把他刺激进医院了。”


    江越目瞪口呆,这是受多大刺激竟然能到进医院的程度?


    “怀意,陆漾先不提,你确定阿洵对你只有兄弟情?”


    简怀意脱口而出:“还有同学情?”


    江越:……


    事情不对劲。


    愈发不对劲。


    简怀意后知后觉明白江越话里的意思,“阿越,梁洵他不是同性恋。”


    江越半信半疑,食指并起按在下颌,注视着简怀意。


    世家公子圈里流传着一句话,男人再漂亮不过简二公子。


    眼前的青年,皮肤白到透明,羽睫纤长浓密,桃花状的眼睛清亮,高挺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


    江越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取向这东西又不是固定的,万一阿洵被掰弯了呢?”江越挑了挑眉,语气打趣:“怀意,你要对自己的长相自信啊。”


    话虽这样说,简怀意依旧没把江越的话放在心上。


    世界上就算只剩下梁洵和他,梁洵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直男,还恐同。


    他就算是天仙也掰不弯。


    “阿越…”简怀意无奈。


    江越收敛笑意,立刻正色帮简怀意想办法。


    灵光一现。


    ”诶,怀意要不然你这样……“


    听完后,“可以吗?”简怀意怀疑。


    江越勾唇笑,挑眉道:“可不可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暂时想不到别的法子,简怀意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傍晚,梁洵准时回到家。


    迈进别墅的那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迫近,梁洵收回脚,站在原地,静静看向从客厅里跑来的简怀意。


    视线往下移,总算不是光着脚了。


    “你回来了。”简怀意踩着小猪拖鞋,灼灼地注视着梁洵。


    梁洵微不可查地缩了缩指尖,“嗯。”


    “明天周六,你要去公司吗?”简怀意问。


    如果要去的话,他就推迟一天实行计划。


    梁洵停顿片刻,说:“不去。”


    简怀意眼睛一亮,但还是谨慎地又问了一句:“那你要出差吗?”


    “不出差。”


    很好,天时地利人和。


    简怀意唇角翘起弧度,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淡笑。


    “我做好了饭,今晚在家里吃怎么样?”


    梁洵有一种被下了套的感觉,却抑制不住地往里钻。


    “可以。”


    梁洵很配合,简怀意投去赞赏的目光。


    赶忙回到厨房,把饭菜从打包盒里倒进碗里,连带着从橱柜里翻出来的红酒,一同拿到客厅。


    梁洵把外套脱掉放到沙发上,左手解开袖口,挽到臂弯,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预感越来越强烈,他面上不显,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甚至能说出来自那家店的饭菜,以及还没开封的红酒,紧抿了下唇。


    还挺精心准备的套。


    简怀意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了红酒。


    红酒不容易醉,而且他酒量还可以,喝几杯应该没什么事。


    简怀意又拿来一个高脚杯,梁洵刚想说他自己来,就见简怀意弯腰提起地上的气泡水,啪的一下放到桌上,扭开瓶盖往高脚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递给梁洵。


    梁洵垂眼,透明的饮料咕噜冒了个泡。


    ……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喝不了酒。”简怀意解释道。


    梁洵最终还是接下了满满一杯的柠檬味气泡水。


    和平常一样,两人吃饭时不喜欢说话。


    ……


    “梁洵。”


    梁洵放下筷子,平视着简怀意。


    终于来了。


    简怀意语气如常,“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规则?”


    简怀意从兜里掏出江越送给他的两枚骰子,放到桌面,清冷的双眸望着梁洵。


    “两枚骰子,我们轮流掷,谁掷出的点数大,谁可以向对方提问一个问题。对方必须如实回答,如果不想回答就自罚三杯。”


    梁洵黑眸闪烁,他看到简怀意旁边的红酒,“可以玩,但要先把我的饮料换成红酒。”


    “不行。”简怀意皱眉,掀了掀眼睫,“这事没商量。你就喝饮料,我酒量还行,这红酒度数不高,对我跟饮料差不多。”


    理智上梁洵觉得简怀意这话有待考量,特别是那句“酒量还行”可信度不高。


    “就这样,玩不玩?”简怀意催促。


    “玩。”


    计划继续。


    简怀意先来,拿起两枚骰子,往桌面一丢。


    没有技巧,完全凭运气。


    不过运气还行,一个四,一个五。


    “到你了。”简怀意扬起下巴。


    自信满满地盘算一会儿要问梁洵的问题。


    梁洵无声地勾了勾唇,手掌蜷起,修长的指骨摇动几下。


    清脆的响声,骰子砸到桌面。


    简怀意探头,一个是六,另一个也是六。


    简怀意:?


    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梁洵,梁洵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点没有因为掷出两个六而激动,仿佛意料之中。


    深黑的视线微垂,与简怀意相视。


    不对。


    简怀意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愿赌服输,他对梁洵说:“你想问什么?”


    梁洵情绪褪去,薄唇轻启,“陆漾是谁?”


    简怀意呼吸停顿,又很快恢复平缓。


    本来玩这个游戏就是要解决这件事。


    虽然尖锐,但正中下风。


    “前男友。”简怀意如实说。


    梁洵很快地拧了下眉。


    下一轮,简怀意运气没有第一次那么好,掷出一个二一个六,不过也不是小点数。


    掷完后,把骰子交给梁洵。


    这次总该没那么好运了吧。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梁洵,看到骰子从梁洵手里扔出,在桌面滚动几圈。


    两个六点。


    简怀意脸色变了。


    据他所知,梁洵没有过赌博的经历。


    难道是在国外跟别人学的?


    “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跟陆漾在一起的?”


    “两年前。”


    ……


    “第三个问题,怎么认识的?”


    简怀意抿了下唇,在梁洵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开口道:“网友。”


    梁洵闻言笑了声,眸底寒凉,“网恋奔现?”


    “…差不多。”


    “呵。”


    ……


    本意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了解梁洵目前的心理状况,最后反倒变成梁洵盘问他的感情史,还是一段堪称黑历史的感情经历。


    “第十个问题,跟陆漾在一起时,我们分手了吗?“


    这个没法如实回答。


    梁洵看出他的纠结,没为难人,左右这些他都会一一调查清楚。


    “喝酒?”梁洵挑眉。


    “嗯。”简怀意点头。


    端起高脚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深红色酒水从嘴角流下几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滴进衣襟,白皙的锁骨处洇出一小片神色印记。


    梁洵眼眸暗了暗,简怀意放下杯子,清润的嗓音沙哑。


    “接着来。”


    梁洵没有异议。


    这场游戏以简怀意输得一败涂地告终。


    他趴在桌面,浅色的瞳仁蒙了层水雾,歪头望向对面的男人。


    “你…是不是学过?”


    梁洵如实说:“看别人玩过。”


    怪不得。


    “可恶。”简怀意两颊酡红,一字一顿:“梁洵,你,胜之不武。”


    梁洵没有反驳,他看着简怀意,灼烧整晚的心脏忽然吹进一团风,消减了半分躁意。


    “还能站起来吗?”


    简怀意扑扇了下眼,“当然…能。”


    还补充一句:“我酒量很好。”


    他抬起下巴,胳膊撑着桌面,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然后踉跄一步,扑通一声摔到了地面。


    “好疼…”简怀意捂着屁股,被刺激出生理性眼泪。


    梁洵无声叹了口气,大步上前,托起简怀意的腰,一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简怀意礼貌道谢,又重复了一句:“我酒量很好。”


    梁洵:……


    他望着青年的侧脸,心脏下意识地纠成一撮,密密麻麻的酸涩自胸腔蔓延,喉头哽住。


    明明最恨出轨的人,却能一而再地原谅简怀意。


    是不喜欢的缘故?


    或许是。


    但纵然不喜欢,只要没分手,他们都应该对彼此忠诚。


    趁着两人今夜都不甚清醒,


    “你会一直…”烫嘴的那个字被收回,梁洵语气沉沉,换了种说法:“对我们的感情忠诚吗?”


    还没有醉到完全失去意识,简怀意听到后,足足理解了一分钟。


    对感情忠诚?他应该算是个对感情忠诚的人。


    “会。”


    梁洵掌心发热,气息不可抑制地加重,仿佛神经末梢被撩拨了下,余震回荡全身。


    半晌,他低声吐露:“我也会。”


    就算不喜欢,他也会在关系存续期间,对简怀意忠诚。


    铃声突如其来,轻快的纯音乐响起,冲散了气氛的粘稠。


    是简怀意的手机。


    梁洵伸手从一旁捞过来,礼貌地没有低头窥探,直接递给简怀意。


    备注显示是言听,简怀意看清后,没多想按下接通键。


    “老婆!”大喇喇的一声从听筒传出,赵言听哭唧唧地喊:“宝,你在吗?我想你了呜呜。”


    四周霎时安静,气泡水咕噜冒泡,死寂足足持续了几秒钟。


    简怀意下意识地仰头,撞进男人骤然汹涌的黑眸。


    心里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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