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青春校园 > 渣攻必须死[快穿] > 5、陆朔
    前台姑娘正在红着眼眶收拾东西,正巧看见陆朔,哎了一声叫住他:“你要续房间的话要在二十八之前,还有几天。”


    陆朔停下脚步:“嗯,谢谢。”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前台姑娘拎着包走出来,疑惑地看着陆朔,“你二大爷也死了?”


    “……”陆朔看了眼她哭丧的脸,“你二大爷死了?”


    前台姑娘哽咽:“嗯,我回去奔丧。你家死的谁啊?”


    陆朔挑眉:“我爸死了。”


    前台姑娘:“……啊?节哀。”


    陆朔点头,似乎是这个消息让他的消息陡然变好,他脸上的阴沉感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步伐轻松地出门了。


    前台姑娘:“?”


    1748忍不住赞美他:“大孝子啊。”


    陆朔面无表情:“过奖。”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十五岁之后的他都经常由衷地感谢他的畜生爸,他生前不是个好父亲,但是死后是。


    每当自己遇到困境,都会想起他,然后阴霾一扫而空——一想到这个老畜生已经死了,他就觉得身心舒畅,甚至还想开瓶酒庆祝一下。


    “最近的药店在前方九百米。”1748开启导航指挥陆朔往前走,“你没钱,人又垃圾,随便买点感冒灵凑热水喝一喝,死不了就行了。”


    陆朔:“闭嘴。”


    夜幕已经落下很久,空气清冷,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广场区还有几个烧烤小车没有收摊,亮着几盏暖黄的小灯。


    陆朔咳嗽了一声,刚走到一条窄巷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凶狠的勒索声。


    越破败的地方治安越是难,就像贫瘠的土地上开不出花来,无数野草从缝隙中钻出来,霸道地吸取泥土仅有的养分。在东区,野草多,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更多,他们文化水平低,道德修养几乎没有,为了生存下去,四处当土匪抢劫勒索。


    太常见了。


    陆朔司空见惯,心无波澜地抬起脚步就离开。


    就在这时,他恍然听见一道低弱畏惧的嗓音——


    “我没有钱。”


    “……我没有很多钱。”


    “快拿出来!”窄巷里,带头的寸头混混不耐烦地指挥着其他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上去搜,“还有那辆车里,都去找!妈的,出来摆摊子怎么可能没有钱!”


    小推车角落里蹲着模样俊秀的青年,他恐惧地缩着身体,只露出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混混们粗鲁地翻着推车上的东西。


    推车上摆着鲜妍明媚的花,扎成简单的花束,看起来简单又漂亮。只是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花束此时被翻得凌乱不堪,丝毫不知道惜花的混混们的将花无情地丢在地上,肮脏的鞋底踩上去。


    “花……”江牧心疼地抿唇,小声道,“不要扔我的花。”


    在场的抢劫犯们充耳不闻,他们在简易又潦草的推车上四处翻找,最终在推车底下摸到一个巴掌大封闭盒子,晃了晃有硬币的声音,敲来敲去却不知道在哪里打开。


    这里面应该是装的钱没错了。


    “喂!”寸头混混叼着烟,恶狠狠地从地上扯起江牧,将他推倒在推车边,他力气很大,江牧的额头直接撞上了推车的木头边角,划开一个口子,“把盒子打开!”


    “不……”


    江牧吃痛地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了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到他的棉衣上,他浑身都在颤抖。


    “死傻子!”寸头混混俨然不是个有耐心的,抬起一脚就向江牧踹去。


    江牧避之不及,举起手臂抱住脑袋。


    然而,他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周围响起东西哗啦啦砸落的声音。


    江牧悄悄从手臂间的缝隙往外看,不期然撞进一双幽深晦昧的眼眸里,刚刚要对他踢过来的寸头混混哀嚎着倒在地上。


    江牧懵懵地眨眼,放下了手臂。


    “彪哥!”


    “什么人?”


    “你是谁!”


    身强体壮的寸头混混只是被突如其来的一踹打倒,反应过来就立刻起身了,狰狞的五官扭曲地转头盯着陆朔,“你混那边的?连我阿彪也敢打,到底要干什么!找死啊!”


    陆朔的目光隐晦地在江牧流血的额头上一扫而过,表情越发的深沉。


    “管你老子混哪里的,你在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陆朔道。


    “喂!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跟的是谁?”寸头混混身后的几个混混也扔掉手上的木盒子,怒气勃发地走过来叫嚣。


    陆朔沉默地将身上的旧毛衣撕开一条,用力绷紧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少废话。”


    寸头混混见这混蛋居然怎么也说不通,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给他没脸的,不由得气上心头,“妈的!给我打!”


    四个对一个,双方差距悬殊,陆朔裹着毛衣条的拳头专门往四个混混的薄弱点上打,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阴,几圈下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1748:“吃了药吗?这么能打。”


    没过一会儿,四个混混都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哎哎叫唤。寸头混混捂着受伤的胳膊靠着墙起来,咬牙指着陆朔放狠话:“你知不知道我们跟的是谁!敢挡我们的路,龙哥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龙哥?


    1748飞到陆朔肩膀上,“龙哥是谁?你认识吗?”


    陆朔怎么会不认识,上一世他在东区几乎什么人都认识了一遍。


    在东区混的混混们大概分为三个等级,没出息的黄猴儿是第三等,敢抢钱勒索却不敢做出要命的事情;当走狗类的诸如眼前这几个混混是第二等,扯着虎皮做大旗,光明正大抢劫,不把伤人放在眼里,却仍然有几分忌惮;龙哥这种拉帮结派且手底下混混成堆就算是第一等了,听说手上都是有几条人命在的,在东区的混混里基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嗯。”陆朔解开手上沾血的毛衣布条扔到地上,“他杀过人。”


    “杀人?”1748骄傲又睥睨道,“你不也杀过人,告诉他们,你也不是好惹的,你才坐完九年牢出来。”


    陆朔:“……闭嘴。你们还不滚!”


    寸头混混暗恨不已,却又怕陆朔再动手,连滚带爬地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眼陆朔,丢下一句警告:“你给我等着!”


    寒风起,吹在窄巷里呼呼作响。


    陆朔的十指关节上血迹斑斑,风一吹就透骨的疼,他刚把手插到口袋里转身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强烈的推背感,他没有防备,一时间被什么撞得一个趔趄。


    一回头,就见江牧抱着小木盒眼巴巴地看着他。


    暗光中,他仍然穿了一身厚实的棉衣,冷风轻轻吹拂,吹动他耳边有些过长的柔软,他墨色的眼眸雾蒙蒙的,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动人。


    陆朔垂眸:“有事吗?”


    江牧捧起手上的小木盒递到陆朔的面前:“给你。”


    小木盒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是用榫卯结构敲钉成的,想要打开也要花一番功夫。上一世,他没见过这个小木盒,因为它很早就丢了,江牧倒是非常舍不得,一直皱巴着脸在家里转悠念叨,说那是他小时候爷爷给做的。


    他留有遗憾,念念不忘,却从来没有人认真听过。


    “什么?”


    江牧认真道:“你救我,给你。


    不知想到什么,陆朔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真的给我?”


    江牧点头。


    陆朔拿过他手上的小木盒,翻看了一圈,又结合上一世江牧整天念叨是怎么做的,手指转动小木盒按了按,成功打开了小木盒。


    小木盒里装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小面额的纸币,连同着硬币,目测不超过两百块。


    “你会开!”江牧惊奇地睁圆眼睛。


    陆朔唇角隐晦地翘起分毫弧度:“嗯。”


    眼见着陆朔真的要拿小木盒路的钱,1748立马出声警告道:“不许拿!一分钱都不准拿!”


    “谁要。”陆朔将纸币连同硬币都拿出来塞给江牧,小木盒关起来,“这个给我。”


    “……啊。”


    江牧看了眼手上的钱,又看了眼已经在陆朔手上的小木盒,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勉强和虚假,虚假中甚至带了点欲言又止的伤心和委屈。


    陆朔像玩魔方一样转了转小木盒,旋转的小木盒像是带了把钩子,勾得江牧的眼睛跟着它一起晃动。


    然而,带钩子的小木盒还是进了陆朔的口袋,陆朔道:“谢谢。”


    江牧极其不舍地看了眼他的口袋,一边收回目光一边委屈地点了点头:“……嗯。”


    想了想又连忙拉住陆朔,带着几分恳切说:“你要,对它好。”


    “喂!”1748简直一秒都看不下去了,“你看不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小木盒吗?你非要这个干什么呢!”


    陆朔道:“我也喜欢。”


    “哎?”


    江牧不知发现什么,弯腰凑到陆朔的眼前,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一点:“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们凑得极近,陆朔淡淡抬眼,这一瞬间,他们几乎能看见江牧脸上细小的浅金色的绒毛,彼此温热的呼吸都在交融。


    陆朔原本平静的心脏缓缓响起密集的鼓点,一声一声,如雷鸣乍响。


    “你是……”


    江牧伸出一只手,手指还没触碰到陆朔,就被他拂开。


    陆朔打断他的迷惘:“没见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牧,“也不会再见了。”


    江牧伸手去抓陆朔,却只触碰到他决然转身而去的衣角。


    1748简直要被陆朔气死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明明还喜欢他,你……”


    “谁说我喜欢他。”


    1748冷笑:“哦,你不喜欢他,那你是什么见义勇为的热血勇士吗?刚刚听见他的声音就往里冲。你现在又在装什么?你的腿明明被打伤了,不疼吗?死撑得脸都白了,为什么呢?”


    陆朔:“……”


    不知是被戳中了心思,还是腿真的疼无需再装,这一刻,陆朔的脚步放慢,朦胧的月光和街边路灯的余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像只行走在雪原的孤狼。


    “……没必要。”陆朔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小木盒上的已经平滑的纹理,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没必要了。”


    1748听不懂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狐疑道:“什么没必要?”


    “人没必要在一道坑里跌倒两回。”陆朔说,“你不是让我补偿他?不再产生交集就是最好的补偿。不是吗?”


    “有点道理。”1748沉思,又意有所指道,“那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有交集呢?”


    “他不记得我,也不认识我。如果他也能重来一次,他也不想跟我再产生交集。”


    1748拖长了调子:“是吗?”


    陆朔的一只脚刚跨出窄巷,夜风骤然大起,风中传来一道呼唤——


    “陆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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