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朔:“滚。”
老头儿视死如归,他大义凛然地在怀里掏,掏出……小臭狗,“我们绝对不怕你。”
陆朔:“再不滚我把你从楼上踹下去。”
老头儿灵活闪躲,像只圆滑的大耗子钻进了房间,他一手拿着铁锤,一手举着小臭狗,护在江牧面前,“别怕!你的救星来了!”
江牧懵懂:“什么?”
老头儿道:“他刚才家暴你了,我都听到了!”
“啊!没有!”江牧瞪大双眸连忙挥手,“没有,没有!陆朔对我好的!”
老头儿怀疑:“你不要糊涂包庇罪犯,跟家暴男没什么好在一起的,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温柔的。”
陆朔脑门上浮现大大的井字,污蔑他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在他老婆面前公然撬他的墙角,再忍下去简直是乌龟了!上前拎住了老头儿的后颈,将他往外扯:“滚出去。”
老头儿一边走一边回头大喊:“站起来!保护自己!”
陆朔一路将老头儿拎到了楼下,到了客厅才放开他,“不准去楼上,知道吗?”
老头儿扭了扭,整理好被陆朔拽歪的睡衣:“知道了。你真的没打他?”
陆朔冷漠地看着他:“再说下去,打的就是你!”
老头儿心里已经将陆朔的人设补充为“杀过人”和“有案底”,要知道杀人这种事情跟杀鸡是一样的,第一次或许害怕,但是第一次过后,从骨子里显现出来的漠视人命就压不住了,第二次也许都不当回事,他有些畏惧他,“我睡觉去了。”
陆朔在院子里收回毛巾去楼上,给江牧擦了脚,倒掉洗脚水,毛巾就随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睡觉。”
江牧躺倒在床上,被陆朔翻了个边儿,“睡里面。”
“嗯?”江牧听话地滚进去,突然想到什么,阻止了陆朔关灯的动作,“手!涂药!”
上次胃疼,陆朔除了胃药还买回来经常能用到碘伏和棉签,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药放在哪里?”
江牧爬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碘伏和半袋子棉签,“这里有!”
陆朔要接碘伏,却被江牧躲过去了,江牧拿着碘伏瓶子倔强道:“我来涂药。”
“你涂。”陆朔伸出手。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张开,手背上四个难看的血洞,江牧的眉眼顿时耷拉下来,捧着手小心翼翼吹了吹,问陆朔:“疼吗?对不起。”
“说了不疼,涂药吧。”江牧的呼吸和吹拂都轻飘飘的,洒在手背上,激起几丝酥麻,陆朔看着他垂下的细密长长的睫毛,也吹了一下。
“啊?”江牧眨了眨眼,抬头看他。
陆朔道:“有灰尘,吹掉了。”
“哦。”江牧很乖顺,打开碘伏,用洁白的棉签沾了沾,轻轻地点在了伤口上,动作轻柔急了。
陆朔被他的温柔和耐心搞得心猿意马,却又不忍心欺负他,只看着他的睫毛出神。
“好了。”陆朔的手背基本都染成橙色的了,江牧才放开手,“涂好了。”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来的碘伏?”陆朔随意看了一眼,“你经常受伤吗?”
江牧挠了挠头:“在垃圾桶里捡的。”
陆朔:“……?”
陆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看向棉签:“这个呢?也是捡的。”
江牧懵懂地点头,他以为陆朔要夸他很会捡,双眼红肿也看得出来几分开心,得意地扬起脑袋,唇角带上几丝忐忑的笑容:“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命吗?
陆朔从未觉得他捡东西的习惯如此不好,头都痛了起来。
等待他的不是陆朔的夸奖,是陆朔将碘伏连同棉签尽数扔进了装垃圾的塑料袋里。
“啊!”江牧连忙去拦,焦急地拽住陆朔的手,“没用完。”
“坐好了,不许捡。”陆朔气急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等着。”
他去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将手上刚刚涂上的碘伏都清洗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手背上的伤口更疼了。
江牧确实乖乖地坐在床上,只是他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放在垃圾桶里,似乎还在打碘伏和棉签的主意。陆朔被这个傻子折腾得身心疲惫,“为什么要捡?”
仍然懵懂的江牧无辜地看了眼陆朔,“没用完。”
“别人没用完你就拿回来用吗?”
陆朔点头:“不用买。”
“不许捡,下次在垃圾堆看见这些东西也不许捡回来。”陆朔严肃地看着他,语气放得很重,“药品和医疗用品都不许捡,知道了吗?”
江牧根本不懂这些,心里又心虚又委屈,闷不做声地转过身对着墙,低头去扯被子,超小声答应:“知道。”
“真的知道了吗?”
“……嗯。”
陆朔见他一副屈服于他的淫威的可怜样子,心知他只是暂时屈服,并不是真的理解为什么,便也缓和了语气,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捡?”
江牧摇头。
“转过来。”
江牧不动。
“转过来。”
江牧缓慢地转身,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委屈脸。
陆朔愣住。
江牧的眼泪汪汪,轻声抽噎,已经肿成了金鱼眼的眼眶眼看又要再次决堤。
陆朔:“……”
陆朔到喉咙的话又如数吞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道:“过来。”
江牧倔强地坐在床里,手下的被子被他用力扭成了一团,他咬着唇不出声。
这算是对他生气吗?陆朔只觉得新奇,他从来不知道江牧还有这样的小脾气,两辈子头一次感受到。
“江牧,过来。”陆朔又放缓了语气,“来我这边。”
江牧泪眼朦胧的看他,拽着被子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左思右想,最终歪进了陆朔的怀里。
陆朔:“……?”
也,也行吧。
江牧虽然主动歪进了陆朔的怀里,却依然含着泪垂眼捏手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再被说一句,就会死掉。
“江牧,垃圾堆里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捡,你知道吗?”陆朔的手搁在他的腰上,注视着他的眼睛。
江牧垂着眼不说话。
“干净的完好的用品可以看看,但是触碰到身体的东西就不能乱捡,吃的东西和药品,都不能捡。尤其是碘伏,你知道碘伏是消毒伤口的对吧?万一别人已经用过,而且他有传染病,传染给你了怎么办?”陆朔将道理掰碎开来跟他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
前面那么多句话江牧有没有听见有待商榷,最后一句他确实听得很清楚,连忙委屈撇嘴带着浓重的鼻音打断控诉:“你有怪我,不讲卫生。”
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呜咽咽。
陆朔:“……??”
1748在旁边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陆朔被哭声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夜大概是江牧的哭泣之夜,哭完一道再补一道,一边重新总结措辞,一边从江牧的口袋里抽出两张纸给他擦眼泪,“我没有怪你,我哪里有说你不讲卫生?”
江牧认死理,瞪着兔子一样的红肿眼睛瞥陆朔:“就是有。”
陆朔:“……那,那是我不对。我重新说,你再听一遍。你捡回来的碘伏万一是给重病的人用过的,你又用了……就像是别人擦过脚的纸丢在地上,你捡起来擦嘴,行不行?是不是有细菌,有病毒?”
江牧大概是听懂了,睁着水光盈盈的双眸看他,总算没有再纠结“不讲卫生”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不管是吃的,还是药,难道没吃完没用完,你都要捡回来吗?”
江牧点头,并且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我很会过日子。”
陆朔满心的严肃的被他左打断右打断,差点没绷住:“……”
“不行!不许捡!”陆朔掐住他的脸,不过江牧实在清瘦,脸上也没多少肉,远不像小时候那样有婴儿肥,“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捡吃的和医疗用品回来,我就……”
还没说完就被江牧抱住,“不要。”
“我还没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江牧求饶,“我不捡了。”
他整个人都缩在陆朔的怀里,紧紧地抱着,陆朔觉得自己在抱一个大型娃娃,他想了想,“没关系,其他东西可以捡,你的小推车上的轮子在哪里捡的?”
“……垃圾场。”江牧确认陆朔真的不怪他了,也放下心来,“我一个月,去两次。”
“打卡啊?”
江牧不懂:“啊?”
“没什么。”陆朔抱着他掀开被子倒在床上,“明天带我去,我捡两个大轮子回来。以后,我跟你一起摆摊。”
两人的脸庞挨的很近,呼吸都交融,江牧有些开心,“跟我一起,卖花!”
“不是。”陆朔已经有了些困意,“明天再说。给你变个魔术,关灯。”
一直旁观的1748看了看灯,还亮着,“你使唤鬼呢?”
陆朔看着它,1748反应过来,“喂!他妈的敢让我给你关灯!你睡糊涂了!”
“没关”江牧探头探脑,“怎么没变呢?”
“再来一次,关灯。”
三秒后,卧室里的灯“啪”地关上了,1748在陆朔脑袋上砸了好几下,“交换!”
江牧惊讶:“关掉了。”他欢欣地在陆朔脸上亲了一下,“教我,教我。”
陆朔拒绝:“不能外传。”
否则头要被小气的1748砸烂。【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