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青春校园 > 清贫学神带崽守寡 > 14、第 14 章
    谢琢一边轻轻拍打被子哄睡,一边查看天气预报。


    新年假期的后半截会下雨,已经修建了二十多年的平房天花板开裂,有漏水的痕迹。


    明天要去买一张塑料膜把房顶盖住,顺便买很多儿童烟花,汤呼呼今天看见别人放也想要。


    不知不觉又点开微信,置顶的几位聊天框几年如一日的存在。


    谢琢低声闷咳了两句,把手伸进被窝握住小崽子的手,好像汲取到了一点力量,抽出来,动了动拇指,把其中一位解除了置顶。


    六个置顶剩五个。


    深色星空头像还在。


    谢琢撤掉了[顺叔海产养殖批发]。


    这是他两年前在海上寻找汤玉时雇的船家。


    他们在海上漂了十五天一无所获,元宵节,天道送来汤呼呼,言明汤玉不会回来了。谢琢让船家帮他留意海洋垃圾,看看是否还能捞到汤玉的随身物品。


    两年来,这个对话框没有亮过一次。


    可能汤玉连身上的东西也都带走了。


    小崽子现在不识字好糊弄,等再过一阵,就该指着微信问:“爸爸,他是卖海鱼的吗?”


    认识林松玉之后,汤呼呼对自行通过爸爸手机给人打电话这件事越发熟练和执拗。


    汤呼呼不像谢琢不善言辞,有一日,他或许会抱着手机联系批发海鱼的叔叔,“请给呼呼一条海水鱼”。


    毕竟小崽子现在就懂“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区别,看见爸爸手机里有批发商,大有可能热情地去了解价格。


    卖海鱼的叔叔指不定会露馅。


    谢琢对海鱼过敏,他总不能告诉汤呼呼:“爸爸留着他是为了捞你另一个爸爸的遗物。”


    落海失踪满两年,法律意义上可以认定死亡。


    谢琢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哪怕是一片衣角。


    明天便是汤玉的祭日,谢琢一向淡化这一时节,免得被人看出来呼呼出生的日期对不上。


    汤玉离开在除夕前,汤呼呼却出生在元宵节。


    真有身边人怀疑,谢琢便说汤呼呼是腊月生的,总归也没有出生证。


    谢琢捂着振动的胸腔,喉咙感到微微的腥甜。他在脑海中回忆汤玉的脸,因为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所以画面变得既清晰又模糊。


    再见了,他不得不在法律意义上跟汤玉说再见。


    轮廓放大锐化,最终剩下灿如星子的双眸,像寒夜里的星星,汤玉在绝大部分时候不会温情脉脉,而是锐利、敏捷,汤玉看见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眼神?


    一瞬闪过的画面忽然补足了幻想的空缺。


    谢琢不愿再想下去,草草收拾一番,在小崽子床边的地铺躺下,他怕自己感冒传染给汤呼呼。


    许是跟汤玉说了再见,谢琢梦见了他们的初见。


    那是车祸后的医院里。


    他去够桌上的手机,碰了几下,都没法张开五指拿起来。因为牵动了伤口,眉心深深地拧起来。


    汤玉就在这时进来。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给他放在被子上,接下来有一根手指能动就能解锁手机操作了。


    “谢谢。”


    “不用客气,我就是你找的护工。”


    谢琢沉默地和他对视,并非他以貌取人,而是对方高傲的神色、出色的容貌、不甘的语气……每一项不像是能干护工的。


    汤玉抿唇,脸颊的酒窝不明显地闪现了下:“你什么眼神,你不找我,难道要找四五十岁的阿姨?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上厕所都要人伺候,你不害羞?”


    谢琢确有打算找一位男性护工,但是汤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昂贵”“我讨厌伺候人”的气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琢:“抱歉,我雇不起。”


    汤玉:“一天一百!”


    谢琢一本正经:“没钱。”


    “一天一百这么划算,小伙子我雇你啊!”挨窗户一床的大叔闻言很是心动,这样他的女婿就不用天天请假陪床了。


    “抱歉啊大叔,我只对他优惠,因为我暗恋他。”


    大叔第一次看见活的同性恋,震惊得伸长脖子,绕开被护士挡住的部分,对汤玉和谢琢上看下看,喃喃:“难怪我女儿她找不到帅哥对象……”


    被病友怜爱了一早上的谢琢风评被害,从怎么是别人家的孩子变成还好是别人家的孩子。


    “你就说雇不雇吧。”汤玉一屁股坐在床沿,抱着手臂,目光盯着对面的白墙。优渥的生活没有让他学会低声下气,只会故作强势地等对方妥协。


    理智上谢琢应该叫保安,但看着对方表面倔强实则把很需要这份工作写在了脸上,这让他想起了过去的很多时候,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窘迫。


    他的确打算请一个男性护工,但暗恋者除外。


    “你没有暗恋我。”谢琢道。


    汤玉一下子扭过头,快言快语:“怎么没有,我高中就暗恋你了。”


    谢琢:“我不记得有你这个同学。”


    汤玉:“一个年段那么多人,你个书呆子能全部记住?”


    谢琢稍有迟疑:“你的名字是?”


    “汤玉。”


    谢琢毫无印象,基本可以断定汤玉在胡说八道。


    “你是真想当护工,还是需要我的协助?”


    汤玉咬了咬唇,破罐破摔地说:“我没有钱,需要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不然我晚上就会露宿街头。”


    他长得纯良,眼尾垂着,便没有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嚣张,像小狗一样老实,又像小猫一样誓不罢休。


    谢琢:“你是离家出走的学生吗?我建议你马上回学校。”


    一句话惹毛汤玉。


    “我早就毕业了!”


    从汤玉进来开始,就数这句话可信度最高。谢琢料想自己一贫如洗,身上没有可图之处,便道:“行,我们签合同。”


    “合同?不签,我不想被束缚住。”


    这样的求职者,没有雇主会想要。


    谢琢:“爱莫能助。”


    “等等!”汤玉出去一趟,从护士站拿来护工的固定格式合同。


    他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副签好合同了尔等谢恩的样子。


    而谢琢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因为合同没写身份证号,生效不了。


    汤玉见他糊弄不了,伸手在谢琢腿上刚涂了紫药水的擦伤周围摁了一下,指腹沾上一些颜色,重重按在签名上,留下一枚指纹。


    嘶——逃避写身份证号就算了,还碰他伤口。


    谢琢在这一刻直觉自己请了个祖宗回去。


    【甲方谢琢,乙方汤玉,日薪一百,包吃住。】


    “这是全部要签的合同。”


    助理高旸瞅了瞅总裁那张被上天偏爱的脸蛋,侧看长眉带锋眼尾上挑,琼鼻朱唇,绮丽又傲气,气度高贵到有些冷感。


    这段时日总裁有些反常,身为助理,高旸比谁都清楚,他常常在工作时走神。


    但是今天,卷王总裁又回归了,在过年的前三天,似乎想通了困扰已久的难题,又迸发出工作的活力。


    这时候的林松玉令人移不开眼。


    容貌和家世双双眷顾了这个年轻人,更令人嫉妒的是他对数据的敏感度,几乎过目不忘,去任意一所大学当金融系教授都不会被拒绝。


    林松玉“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报表的左下侧,“你可以休假了。”


    高旸:“新年快乐。”


    林松玉:“祝你快乐。”


    林松玉稍稍处理了一些年后的工作,伸了个懒腰,把桌面上的文件收拾一下放进保险柜。


    他靠着椅背,原地转了一圈,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一、二、三……”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喂,妈。”


    汤斐珠打电话过来只为交代一件事:“你大表姐表姐夫的事,你少掺和。”


    她们做好决定要让其怎么来的怎么回,怕那一家人到处骚扰大表姐的亲戚请求说和,甚至狗急跳墙。


    尤其是林松玉是小一辈里当家的那个人,兄弟姐妹很听他的话,表姐夫恐怕会找他。


    汤斐珠深受上回儿子被人报复的阴影困扰,决不让林松玉参与一点。她们大人有的是手段。


    林松玉此前表现出了一些插手的意愿,现在却很好说话,只是略微苦恼:“我跟表姐夫吃过几次饭……”


    汤斐珠:“不要接他电话。”


    林松玉道:“行,要不我干脆去外地散散心好了。”


    临近过年,汤斐珠有些舍不得儿子,但衡量一下,还是道:“去吧。”


    林松玉:“我想去江市,妈,你让大表哥给我当两天保镖吧。”


    大表哥邢镠玉在江市当兵,这两天正好休假,但不能出市。


    汤斐珠:“行,我跟他妈妈说去。”


    林松玉挂断电话,嘴角勾了勾,他让李岫玉把表姐夫那一家子吹得十分棘手,他妈妈果然同意他出门散心。


    小崽子还没得手,林松玉不打算广而告之。


    过了一会儿,大表哥邢镠玉打电话过来:“松玉你要过来旅游啊?我最近忙,我给你找两个保镖……”


    林松玉压低声音:“表哥,我是有事情求你帮忙。”


    邢镠玉:“什么事?那我给你找五个保镖。”


    林松玉:“我有个私生子在江市,我要去找回来,这事我不放心别人。表哥你要是实在有重要的事……”


    邢镠玉:“没有了。”


    林松玉:“明天九点半江市机场见,开辆好车。”


    ……


    腊月二十九。


    谢琢把这一天安排得很满,早上吃饭时提前跟汤呼呼说好行程:“我们先去小卖部买一百二十个鸭蛋回来煮熟。”


    家里孩子满月,按传统得给邻居发一双红蛋。


    汤呼呼满月时,谢琢没钱,一分钱掰两瓣花,自然顾不上仪式。


    他带着呼呼回老家,周围都是好奇的视线,谢琢干脆借分满月蛋这个机会,给大家一探究竟。


    他不可能带着呼呼闷在屋里,这不是他回家的初衷。


    “一百二十个!”汤呼呼惊叹,“呼呼吃不完。”


    谢琢:“大家一起吃。因为呼呼出生了,爸爸很高兴,买鸭蛋分给邻居。”


    汤呼呼:“爸爸很高兴噢?”


    谢琢:“当然,煮完鸭蛋,爸爸带你去镇上买一张塑料膜。”


    汤呼呼:“塑料膜是什么?”


    谢琢:“因为要下雨了,把房子盖住,才不会漏雨。”


    “吃完我们就出发。”


    汤呼呼把手机拖过来,告诉叔叔,“叔叔,爸爸早上有乖乖吃药噢。”


    “叔叔,呼呼要去买鸭蛋。”


    发完,他等了一下,看见灰色小字跳出来,弯了弯眼睛,接着道:“叔叔,房子漏雨啦。”


    谢琢:“……”


    这句就不用说了吧。


    虽然知道对面听不见,但还是有一种心惊。


    “房子漏雨这件事不要跟叔叔说。”


    “为什么?”


    谢琢道:“因为……叔叔听见会担心,影响叔叔上班。”


    汤呼呼点点头:“那我不告诉叔叔。”


    等汤呼呼吃饱饭,谢琢带他买鸭蛋。


    文盲幼崽会数数,两只手抱住一个鸭蛋,轻轻地放在大泡沫箱里:“一个,两个。”


    他身高不够,手也不长,大人蹲着就可以完成的鸭蛋转运,汤呼呼要蹲下,捡蛋,站起来、挪到纸箱边放下……


    他像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一个鸭蛋都没有磕碰,像爸爸呵护小宝宝一样呵护鸭蛋。


    因为坏掉要扣钱噢。


    汤呼呼亲自挑选了120个鸭蛋,装满了一个泡沫箱。


    谢琢两手拖着箱子往回走,小崽子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谢琢:“汤呼呼,爸爸看不到路了,你来领路,回家要怎么走?”


    汤呼呼顿时跑到前面去,“爸爸爸爸我知道!”


    父子俩回到家中,烧了两壶开水,浇在洗澡盆一样大的盆子里兑凉水。


    因为汤呼呼要一起洗蛋,所以得用温水。


    搓搓揉揉,像爸爸揉宝宝霜一样,汤呼呼从水里捞起一个蛋,带起湿淋淋的水花。


    他把蛋放回去,“鞋子要湿掉了!”


    小崽子啪唧坐在地上,未经家长允许,眼疾手快地脱掉了鞋袜,光着脚丫踩在水泥地上,像很好玩一样跺跺脚。


    谢琢深吸一口气,这两天不知道第几次提醒汤呼呼不要脱鞋,但是光脚是每个孩子的宿命。


    平时也就罢了,但是汤呼呼现在在玩水,风吹着凉加倍。


    谢琢放下鸭蛋,擦了擦手:“今天不可以,爸爸帮你穿鞋。”


    汤呼呼:“鞋子会湿掉。”


    谢琢:“鞋子防水。”


    汤呼呼仰着脑袋,坚持:“爸爸,我热乎乎的。”


    谢琢沉默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


    “我问问叔叔脱鞋玩水会不会感冒。”


    汤呼呼两只手搓着肚子上的衣服,搜肠刮肚一般,学着早上爸爸的话:“爸爸,这件事不要跟叔叔说。”


    谢琢:“为什么?”


    汤呼呼:“因为叔叔听见会担心,影响叔叔上班!”


    谢琢深深地看着他,他只是突发奇想拿林松玉压一压汤呼呼,没想到小崽子有点眼色。


    “那你要不要穿鞋?”


    “要。”


    谢琢过来给他穿好鞋子,两人一起合作刷完了蛋,下锅煮熟。


    他在水里加了一包食用色素,给鸭蛋染色。


    “变成红红的蛋!”


    “爸爸,会变得更好吃吗?”


    谢琢:“爸爸捞一个给你尝尝。”


    谢琢把染色的鸭蛋捞起来晾干,剥开一个给汤呼呼吃。


    汤呼呼认认真真地品尝完了一个,确定地说:“变得好吃了。”


    他一抬眸,看见爸爸把自行车骑出来,立刻雀跃着蹦起来。


    谢琢把他拎到后座的儿童椅,弯腰帮他扣好安全带,捉住他的手搭在扶栏上:“抓住。”


    谢琢稍微改装了一下,加了安全装置,防止汤呼呼把脚伸到轮子里,又加了两个突兀的后视镜。


    自行车几乎没有匹配后视镜,但他必须在行车途中随时能看见汤呼呼的状态,以及后方的来车。


    谢琢本科就考了驾照,但很少开,车祸前偶尔实验室出行会由他帮导师开车,但车祸之后,复健就占据了一年半载,带孩子更是当不了司机。


    如今技术生疏,谢琢更不敢拿汤呼呼开玩笑。


    谢琢锁好门,长腿跨过车前横杠,稳稳地起步。


    车把手上拴着一个七彩风车,随着前进转啊转。汤呼呼歪着脑袋看风车,双手离开扶栏,谢琢立刻察觉:“呼呼,抓住。”


    汤呼呼赶紧张开手抱住爸爸的腰,心虚地把脸埋在后背蹭了蹭,抱住了噢。


    两边的电动车、轿车穿梭而过,远远甩下。


    现如今还用自行车带崽的,非常罕见,行人纷纷侧目观察,看见帅哥和萌娃,又想这可能是行为艺术。


    过年几天,乡下便堵车几天,单行道堵得水泄不通时,谢琢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车,从路基边穿过。


    江市的冬天并不冷,中午出太阳时大约有二十度。


    阳光照耀在脸上,温温暖暖。


    林松玉带着墨镜,仍然忍不住要眯起眼睛,皱眉看着前路,不耐地按喇叭。


    “前面堵什么呢。”


    他按照谢琢身份证上的户籍,来到这个小县城两个小时,堵了两个小时。


    三千万的蓝色布加迪夹在车流里,两轮跑得都比他快。


    刑镠玉身板挺直,剑眉星目,林松玉一身简单西装,矜贵优雅,其实两人的气质跟跑车都不太适配。


    大哥安慰表弟道:“导航说快到了。”


    早知道开个摩托过来。


    林松玉皱着眉道:“你发现没有,这里的门牌号没有规律。”


    简直是乱排,2号后面接48号,这让他怎么找谢琢家。


    刑镠玉问道:“孩子他妈叫什么名字?找个阿姨问问,应该认识。”


    林松玉不想问,谢琢肯定是村里的名人,一说父母双亡的,是他,说读书最好的,是他,说单身带崽的,是他。


    他有很多种方式定位到谢琢,但他就想自己找找。


    刑镠玉:“快到了,你把我给你准备的防揍背心穿上。”


    林松玉:???


    刑镠玉:“你让人家自己养孩子,撒手不管两年,大过年的上门不怕挨揍啊?”


    林松玉低声道:“他家没人了。”


    刑镠玉一愣,看弟弟的眼神顿时充满谴责,这时他余光往外面一瞥,正好,一个高个英俊的男人,拎着自行车从他一侧的窗户路过。


    “还是自行车好。”刑镠玉感慨了一句,等男人经过,目光突然停在他肩上趴着的小孩儿。


    狭长的眼眸眯了一下,刑镠玉用逛街抓到逃犯的语气道:“是不是这个小孩?”


    林松玉急忙转头,看见一晃而过的背影:“是!”


    他无暇顾及刑镠玉是怎么认出来的,道:“跟上他。”


    “怎么跟啊,这堵的。”


    谢琢拐个弯,上了左边一条道,正好在林松玉的车窗视野里。


    林松玉看着那个人如何把小崽子放进后座,绑好安全带,跨上自行车,与周围格格不入地远去。


    前面的堵车终于松动,刑镠玉左转跟上那条单行道。


    开了一会儿,刑镠玉明白了:“他俩是抄田间小路去镇上啊,刚从那儿堵过来。”


    再往前,四轮车开不过去了,出口便是镇上的大马路,来往都是车。


    谢琢从后视镜看见汤呼呼脑袋一点一点,意识到小崽子坐车犯困,忙停下来,把车锁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抱起汤呼呼。


    汤呼呼一趴在爸爸身上,立马睡着。


    刑镠玉把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前的庭院,说好停一小时给五十。


    林松玉掐着掌心,想好的说辞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刑镠玉道:“孩子不是我的,那个才是亲爹。”


    刑镠玉:???


    林松玉:“待会儿说你是我男朋友。”


    刑镠玉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自己是被林松玉以“私生子”为借口骗来装他男朋友的!


    不过,真的不是亲儿子吗?


    他头脑爆炸的这一分钟,林松玉已经a上去了。


    谢琢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林松玉,站在电线杆边久久不言。


    他以为,托杨鹤传话被识破之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林松玉笑了一下,挑眉:“很意外?”


    谢琢:“嗯。”


    他想了想,还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很抱歉。”


    林松玉:“抱歉什么?抱歉你让杨鹤传的话?”


    “你想多了,我有喜欢的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刑镠玉。”


    刑镠玉侧身面对着田野,和林松玉戴着同款墨镜,身材颀长,一脸高深,嗯,油菜花长得不错。


    谢琢没有说话。


    “他在江市当兵,不能出市,我来陪他过年。想起呼呼也在这里,就顺路过来看看。我很喜欢呼呼,想跟他玩,仅此而已。”林松玉使用高超的激将话术,“你到底在防备什么?怕呼呼喜欢我多过你?还是怕你自己守不了寡?”


    谢琢:“我没有……”


    林松玉看着睡着的汤呼呼,他还没有抱过睡着的汤呼呼呢,他又不会伤害呼呼,多一个叔叔喜欢他不好么:“我不妨碍你守寡,喜欢你我掉海里淹死。”


    谢琢瞳仁剧烈地震撼了下,心脏被针刺了一样缩紧,仿佛这个恶毒的诅咒应验过:“不要这样说。”


    林松玉盯着他:“那我可以和呼呼玩了吗?”


    他把手揣在口袋里,避免自己还没谈判成功就想对汤呼呼捏手捏脚。


    那双眼睛清亮逼人,谢琢不合时宜地想起汤玉的眼睛,来应聘护工时也是这样,倔强、不愿低头,却把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


    如果谢琢一时不愿满足,还会招致长篇大论。


    林松玉皱眉,把自己的行为规范说得更明确一点:“你放心,我只跟呼呼玩,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不会多看你一眼,影响你的忠贞不二。你不会变心,我也不会变心,既然双方都有保障,还有什么问题吗?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我的标准长这样——”


    “咳咳。”刑镠玉恨不得跳进田野里淹死。


    林松玉:“过来。”


    刑镠玉认命地过来,站定时身高和谢琢差不多,摘掉墨镜,伸出手,想到谢琢抱着孩子,于是又把手收回去:“你好,我叫刑镠玉,从小和松玉一起长大。谢琢是吧,久仰大名,李岫玉经常提起你。”


    一连三个玉,很明显是兄弟关系吧。


    对面的兄弟却显然没有听进去,笑容有些勉强,低了一下头,又抬起。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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