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两天恰好就是虞锦砚好兄弟的订婚宴来着,余墨跟那位不对付本来没想参加。
现在砚子给得这么多,她不看在他的面子上陪同参加未免说不过去。
她到了现场,最次也能起到一个挡酒的作用。
余墨料想虞锦砚肯定会给江淮准备生日礼物,她就不破费了。
她让秘书给她发来行程表,想方设法将周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星港的订婚宴一般在晚上18:30举行,这种昼夜交替阴阳交合的时刻在星港人眼中比较吉利,选这个时间点足以彰显双方对俩人夫妻生活情比金坚的愿景。
那天晚上按照原定流程是要加班的,余墨不加班就要提前将那天原定任务完成好。
潮汐互娱虽然有专业的游戏测试师,也会定期针对游戏内容进行专业的反馈,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满足余墨的标准。
她认为没有实践就没有话语权,这可是要面向公众的产品,他们公司的每一位成员都得亲自体验一番游戏内容才行。
假如研发人员自己都不喜欢它,那他们怎么能指望别人爱它呢?
想到这里,余墨戴上vr眼镜跟手套再次进入《繁星之恋》的游戏世界继续深度测评。
由于她跟虞锦砚的合作关系,潮汐互娱直接领先友商使用全球顶尖科技公司虞氏的最新技术。
他们公司游戏的开屏界面不仅做得精美,加载速度也非同一般。
游戏过程中友商常有的黑屏、花屏跟卡顿现象在《繁星之恋》绝不会出现,这极大提升了玩家游玩时的沉浸感。
余墨玩游戏的时候,发自内心地对不在场的贤内助发出感谢,“老公,我谢谢你全家!”
她这次上线时,她推的男主虞朝已经是被她亲自操刀调试过的版本,蒙上一层眼罩并且将发色染黑的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神秘性感。
听见余墨说话,虞朝还跟她实时互动,“女人,你好几个小时没来看我了,你是忘记世界上还有我这位痴心爱人了吗?”
还不等余墨有所反应,虞朝小嘴一撇就开始进一步阴阳怪气:“哦我知道了,狗女人不在线的时间莫不是又去找那个虞锦砚了?你把那个兔崽子叫到我面前来!我要跟他决一死战!”
为了给每一位玩家营造独一无二的恋爱体验,《繁星之恋》每一位玩家的可攻略对象都是独立的。
只有余墨手上的这只虞朝知道他跟虞锦砚之间的关系,其他的虞朝则不会,不然怕是要天下大乱。
虞朝的话差点把余墨给笑吐了。
大概人类就是这样善变,她之前不觉得虞朝的文本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招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搞笑男属性会显得人物生动鲜活。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东洲联邦十五亿人口,总有跟她一样口味相同的小天使玩家。
她这边逗弄虞朝测试他土味情话库存时,白紫璇进入了办公室,“余总,您找我?”
余墨抬眼发现她那引起虞锦砚注意的耳饰已经换成普通款了,她随口问:“这个新耳环也是男友送的?”
白紫璇抬手摸了一下耳垂,局促道:“没有,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于是余墨明白白紫璇的男友身份多半是有点问题,她不想惹人注意。
否则干嘛放着心上人送的奢华首饰不用,反而用低价的饰品代替?
不过白紫璇的爱情向来不是余墨关注的重点,她关注的是别的更重要的东西。
余墨摆摆手示意白紫璇坐到茶几旁边的椅子上,随后自己也踱步过去在她对面坐好。
她一开口就是炸裂的内容,“最近网上关于你表姐退团单飞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注意到她的最新朋友圈ip地址也从棒国换到了星港。”
她说着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浓茶,闲聊一般问道,“她这是要回内地发展了?”
白紫璇瞳孔微颤,额头上浮出一层冷汗,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余墨将茶杯朝她的方向推了一下,语气温柔且不容质疑,“你看样子很渴,喝杯水润润喉我们慢慢谈。”
白紫璇回过神来,“余总,您这是将我错认成谁了?”
余墨笑眯眯地说,“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接受老师的推荐,才收下你做实习生吗?”
“当然啦,当时可是老师亲自将我这位碧江大学国奖获得者介绍给你的,那还有假?”白紫璇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水,尬尴地笑笑,“如果不是因着这层关系,总不会是学姐看在我美色的份上才让我进公司的。”
“白舒瑶是你的表姐,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你不用再装傻充愣。”余墨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假如她留你在我身边办事是另有所图,她知你身份暴露后会做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当没发生过,她让你做什么,你如实照做就好。”
余墨这人平时说说笑笑,看上去格外和蔼可亲。
以至于白紫璇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出。
她一时间不敢接话,omega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位老好人alpha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余墨下一句来了,她撩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紫璇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周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老板究竟是姓白还是姓余。”
“但是。”余墨话音一转,修长的手指在杯壁有节奏地点了点,“今天下班前,你至少需要用一些我不知道的消息来验证我的等待是否值得。”
“否则我不介意今天就大张旗鼓地将你赶出我的公司。”
等到被敲打的人走后,办公室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余墨一人。
余墨将茶几上的终端眼镜戴在鼻梁上,于是气鼓鼓的崽崽虞朝就出现在她面前。
虞朝很显然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他抱着余墨的手指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墨墨,你身边姓白的人都好坏!”
纸片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余墨憋闷时会把自己不会跟人类说的话都与他说。
“没记错的话,你那位大学室友说过很多不尊重omega的言论吧?这样的人也配出道做贩卖梦想的偶像吗?”虞朝气鼓鼓地提出质问。
或许是想到了过去的记忆,余墨轻叹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当年指责我媚o的人,如今从事靠omega群体养活的职业,还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呢。”
白舒瑶当年做为碧江女神,可是经常在寝室发表一些令其他奉为圭臬的经典语录:
“只聊一个omega你就是舔狗,同时聊十个他们就是你的舔狗。”
“做a不要太有道德感。alpha用皮囊跟身体在omega那里换取资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的本事。但我可不做接盘侠,结婚一定要找处o。”
“钱是给omega看的,不是给omega花的。我们alpha要学会心疼自己,多经营自己才能吸引更多omega前仆后继。”
余墨记得她当时还总是一脸苦恼地在寝室里抱怨她太受欢迎也会苦恼,说什么每天都要回多少个omega的消息,说她有心想给所有omega一个家,但是法律不允许什么的。
四人寝的另外两个人都被她的言论给迷成智障,奉她做什么爱情祖师爷。
白舒瑶还经常提到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富二代哥哥,她称呼对方为小鱼哥哥。
她说他逢年过节都要送礼物给她,她不接受他还要生气。
她说气候变化他还要嘘寒问暖,问她天凉有没有及时加衣。
“他对我实在太好,他这样做一定是故意让我内心愧疚,从而达成让我从了他的目的。”当时白舒瑶的表情真的很痛苦,“可是媚o的事我可做不来,我不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
这话听得当时正跟她联手创业的余墨直翻白眼,花心就花心呗,承认就好了,干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余墨的评价是,“你有勾搭omega的时间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拉投资,现在我们的工作室正是资金短缺的时候。”
她说完这话,白舒瑶苦大仇深地叹气,抬手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说起来我那小鱼哥哥倒是家财万贯,如果我让他投资我们的工作室,他肯定欣然应允。”
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余墨顿时眼前一亮,“那你快——”
“原本我家与他家是邻居,后面他家发达以后就搬走了,从此以后我与他之间就生出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白舒瑶眼中噙泪地看向余墨,“我与他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想从他那里获得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余墨当时拉投资拉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背着包亲自去各个机构毛遂自荐,钱根本没拉到,白眼倒是没少挨。
当够了人人喊打的饿犬,余墨骤然看见大饼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她双眼冒着精光企图说服自己的合伙人:“你跟你那条鱼好好谈谈!他想要股份我们可以给他40%!我保证他做我们天使投资人绝对不亏本!”
“墨墨,你怎么满脑子只想着钱??”寝室老二听不下去了,“那小鱼哥哥对我们女神情根深种!女神平日从他那里拿点小恩小惠没关系,要是想拿巨额投资女神就得付出跟他谈恋爱的代价!”
老三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现在我家女神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五斗米折腰。玩累了再找老实omega上岸也不迟。”
瞧瞧她们说得这说得是人话吗?
工作室都要倒闭了!那几百万负债近在眼前呢!
眼看着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余墨不理解,她继续恳求,“你跟他好好谈谈,说不定不用谈恋爱呢。工作室现在穷得都快破产了,我们不能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呀!”
等大家挨个表态结束,白舒瑶这才不疾不徐用施舍的语气跟余墨说,“好吧,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可以帮你试探一下小鱼哥哥,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呦。”
时间过去三年,余墨现在想起当天的对话还是笑出了声。
白舒瑶脸皮是真厚,她自愧不如。
跟虞朝言谈间,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余墨喊了一声进,白紫璇的脑袋便鬼鬼祟祟地从门后探出头。
只见她偷感很重地走到余墨身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问,“余总,您会把我赶出公司吗?”
很显然刚刚那一番敲打对她起到了一点作用,让她沉不住气又来试探了。
余墨扬起眉梢,“看你的表现了。”
白紫璇咬咬牙,选择透露一丢丢自己知道的内容来示好:“其实她这次回来的原因,我略微知晓一点。”
“我表姐说当年她年纪很小,很多事确实做得不够不成熟。我猜她现在回国发展也有弥补过去遗憾的意思。”
“看来当年她对我造成的伤害并不在这个遗憾范围内,”余墨闻言摇摇头,笑里藏刀地调侃道,“现在你表姐的身份可是不能谈恋爱的爱豆。她想弥补的遗憾可别是找她的小鱼哥哥再续前缘。”
她说完这话,白紫璇背后汗毛耸立,瞳孔骤然紧缩,险些当场破功。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也会跳墙。
余墨没有进一步逼问,她选择见好就收,“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潮汐互娱现在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未来怎样,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地说道,“毕竟我们师出同门,你别让学姐失望,也别让老师失望,懂吗?”
笑面阎王是这样的。
看似推心置腹,实际上是在说她们师出同门,她有办法断了她这些年在碧江大学积攒的人脉,也有办法弄臭她的名声。
那一瞬间,白紫璇脑子里冒出的就是这样的念头。
可是她又实在不认为平时脾气温柔包容的余墨会这样威胁她,或许她只是将人性想得太复杂呢?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离开现场时还精神恍惚。
但往后的几天内,白紫璇依旧像平时一样工作,没有表露出半分异常。
眼下潮汐互娱确实算是国内有名有姓的游戏厂商,但这刚起步四年的互联网企业到底跟白家几十年传承的家族企业还有一些差距。
现在白舒瑶回国发展,白紫璇被毫不客气地敲打以后完全可以去白家或者白舒瑶个人身边发展,但是她没有。
这说明她跟白舒瑶家的关系并不好,她没有将她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她本人多半还处于墙头草的摇摆期。
假如白紫璇跟白舒瑶关系好,那她肯定会跟表姐说自己受委屈的这件事。亲亲妹妹受了窝囊气,做姐姐的就算不上门要个说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
对于身怀秘密的白紫璇,余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不然今天走了个白紫璇,明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璇。
这个白紫璇好歹露在明处,而不是措不及防从哪里蹦出来偷袭她。
在千篇一律的工作生活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每天要处理的除了公事私事,还有家事。
余墨将自己想陪同参加江淮订婚仪式的想法虞锦砚,虞锦砚先是照例对她阴阳怪气一番,“你不是一直与我的朋友圈划清界限吗?怎么忽然不清高了。”
“这不是快离婚了吗?我想珍惜最后与你相处的时间,有很多事情我还没跟你一起体验过呢。”余墨笑嘻嘻地给他捏肩膀,“陪你一起参加朋友的订婚宴就是其中一件。”
她总不能跟他实话实说:砚子,你给我的钱太多了,我总觉得亏欠。我去给你当宴会替酒员。
那听起来好像她满脑子只认钱一样,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是有战友情谊的好不啦?
虞锦砚闻言怔然地看向余墨,余墨坦坦荡荡地看回去。
这次是虞锦砚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垂下头轻声说:“好,我满足你。”
他当场通知江淮让他立即地补发一份请柬,接着又看了余墨的日程表,约了带她去挑选晚宴礼服的具体时间。
不得不说,臭小子虞锦砚嘴巴虽然毒了点,但他办事效率真是没得说。
他为晚宴准备礼服是一周前就量身订制的一套白色的西装,肩膀处装点着很多亮片跟银色流苏,如同九天之上坠下银河。
店长是这样赞美他的,“男人的美貌,妻子的荣耀。这位小姐,您老公真的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余墨觉着虞锦砚好看是好看,但是他肩膀很宽,衣服又没有收腰设计,如果他没有撩开他的衣襟单手插袋手动露出腰线,他往那里一站就很像一扇窗帘。
为了搭配出情侣装效果,造型师给余墨展示了一排黑色系的裙装。
店长嘴里说,“二位美貌无人敌。”
余墨耳朵听,“黑白无常组cp。”
虽说潮汐互娱在工作室时期服装美术设计这一块主要靠白舒瑶出力,两人分道扬镳后公司美术主要靠专业美工老师扛旗。
但余墨本人作为主攻omega市场的游戏公司董事兼执行总裁,日积月累之下她本人对时尚的把握度绝对没比她们差多少。
眼下她就针对虞锦砚的服装提了几个修改点让工作人员去调整,其中就包括给西装外套增加收腰设计这件事,不然这货太像移动窗帘。
原本虞锦砚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从余墨说完他像窗帘以后,他自己看着也觉得像了。
等到裁缝简单地用夹子之类的辅助道具临时调整好服饰,虞锦砚再次试穿时那视觉效果便截然不同。
店长之前对着余墨夸虞锦砚外形优越,现在就变成对着虞锦砚大夸特夸余墨的出色表现。
他赞美道:“都说alpha粗心又不解风情,但我看您家alpha就很细心。她现场能一下子提出这么多修改意见,可见平时对omega服饰格外上心。”
他投来羡慕的眼神,“您家女士一定很爱您,才会特意钻研这方面的知识。”
虞锦砚嗤笑一声,并没有搭话。
余墨那是为了他才特意研究omega穿搭吗?她分明是为了赚钱!
她心里可不止他一个omega,她装着的可是千千万万的omega玩家!
虞锦砚越想越觉得自己头顶泛绿,他赶紧想办法让自己快点将注意力从老婆的工作上转移。
他眉梢一扬,开始对余墨的礼服挑三拣四,“我的礼服捂得密不透风,她的裙装倒是将两条胳膊露在外面招蜂引蝶,这合理吗?”
他对店长提出任性的要求,“给她添一件外套。”
余墨的提议:锦上添花。
虞锦砚的提议:画蛇添足。
虞锦砚说完话现场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阵,接着纷纷将眼神投向正低头用手机回工作消息的余墨,余墨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现场偷偷嗑cp的方清明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绷住了嘴巴却绷不住眼睛里流露的喜悦。
谁懂啊家人?双yu座真的太爱了!她真的好宠他!
虞锦砚看见他这副猥琐模样就耳热,他烦躁地随便找了一件事指示对方离开现场去跑腿,只求他别在这里碍眼。
嗑cp的人走后,虞锦砚松了一口气,感觉现场空气又重新让人愉悦起来。
余墨试衣向来很快,两人换上礼服并排站在一起看起来赏心悦目,她便痛快地将衣服定下来没有再试其他裙装的意思。
虞锦砚不太高兴地拉住要去更衣室的她,“余墨,这是我们第一次成双成对地出席我朋友的订婚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随便吗?”
为了节省时间工作,余墨总是能扯出大义凛然的理由,“我只愿意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江淮是你朋友而已,又不是你本人。”
虞锦砚说话态度明显缓和许多,只是依旧坚持,“可是这次是我跟你——”
余墨还着急赶时间回去工作呢,她张口就来,“那也只是他的订婚仪式而已。如果这次是我们的订婚仪式,让我试100套礼服我也愿意。”
她站在虞锦砚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宝宝,我只对你一个人特殊。”
余墨一番话将虞锦砚说得一时间站定那里动都不能动,店里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如果架在烈火上的干柴,将他衣服外面露出的皮肤都烧成了瑰丽的粉色。
她、她当众唤他宝宝……
她、她都不知羞耻的吗?
余墨可不知道虞锦砚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他愣神的时间她已经进入更衣室手脚麻利地脱衣服了。
等她从里面换好常服出来了,虞锦砚才刚进入更衣室不久。
虞锦砚近期异常粘人,余墨也没再说什么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她自己跑去公司工作的话。
他换衣期间,她就安静站在他更衣室门口当一位门神。
礼服跟休闲装可不一样,这种服饰无论是穿上跟脱下的手续都格外繁复。
外套容易脱,但是里面层层叠叠的内搭可不简单,单是拆掉各种地方搭配的宝石扣子就很费时间。
虞锦砚在更衣隔间等了一阵不见方清明进来协助,他有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对着门帘外催促道,“方特助?”
他没等到方清明回话,倒是等到了余墨的声音,“方特助被你支开了,目前还没回来。”
一直陪在现场的店长见长期合作的vic有需求,他立刻提议,“我也是男omega,让我亲自进去帮先生打理吧?”
说完他就要进去,虞锦砚可不想被其他男omega看了身体,他登时提高音量拒绝,“不必!我老婆会帮我。”
说完,余墨就听见虞锦砚唤她,“余墨,你进来。”
余墨:“啊?”
啊?她?
这种狭窄房间一件件脱掉omega衣服什么的,对于他们俩这样貌合神离马上领证的夫妻是不是太出格了?
余墨愣了一下,在他第三次开口催促时这才硬着头皮掀开隔帘走进去。
别看她跟虞锦砚亲亲我我将近一年,她对他衣服做过最出格的举动也只是解开他的裤子跟扒开他的脖颈领口,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层一层宛如拆礼物包装盒一样拆开他的衣物。
她先是松开他裤子后腰勒得极紧的系带,再卸掉他小腿两侧的裤带系扣,辅助他将裤子拽下来……
下一秒,她目之所及便是omega那双被包裹在白丝袜下又直又长的腿。
余墨下意识地用手在上面摸了两把,还掐了掐他大腿上的肉。
在她还想继续动手触碰时,虞锦砚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红着耳朵发出警告,“不许再碰。”
他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将余墨从癔症中弹醒。
她哦了一声,然后抬手给他脱丝袜。
白色的网纱褪去,露出的便是触感更为细嫩的冷白色皮肤,这会儿被勒得时间有点久,微微泛着一层不明显的粉。
余墨刚刚被虞锦砚弹过脑崩警告,这会儿她再馋也维持住了老实的手脚。
她可是给砚子家做过兼职女仆,伺候得了猫咪,自然也能伺候少爷。
脱完了裤子,她又开始给他脱上衣。
脱下马甲,便是贴身的衬衫。
她先是站在他身后卸下他脖颈后方的宝石带扣,在摘下他的领带后,她并没有绕到虞锦砚的身体前方继续她的脱衣工作,而是就这样保持着一个类似背后抱一样的暧昧姿态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这种背后抱在清醒状态下还从未有过。
这个姿势令余墨口鼻中呼出的湿热气流一个劲地喷洒在对方后颈处那块敏感的腺体之上,弄得虞锦砚双腿发软,呼吸也越发粗重。
余墨似是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以及冷静克制地之星她的拆包装工作。
等她将他身上该卸掉的扣子全部卸掉,该解开的纽扣全部解开,便脱下了他的礼服衬衫露出了最里面的白色打底衣。
在她要把它也脱掉时,虞锦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气息不稳地说:“这件是我自己的东西。不必脱。”
余墨停住了手,抬眸看向镜中的少年。
只见他双颊绯红,眼泛春水,即便板着一张脸也无法中和那份过于出格的妖媚感。
而她站在他的身后,两人此刻的姿势宛如背后拥抱一般。
余墨索性也就放下了手里纯白t恤的衣摆,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进行一个真真正正的背后抱。
这个姿势成型的瞬间,两人都说不上各自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余墨将鼻子埋进他的脖颈间深深吸气,当肺管里被他身上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盈满,她会觉得很自在很安心。
或许是贪恋这份舒适感,她收紧了束缚在他腰间的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说她失礼,她双手搂在他的腰间哪里都没有乱摸。
说她克制,她又忽然给他一个突破两人现有关系的背后抱。
虞锦砚原本清明的脑子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搅得乱做一池春水,弄得他一时间僵立在镜前不知如何是好。
虚幻的镜中是alpha与omega宛如亲密眷侣般的依偎姿态,现实中的后颈处是她鼻息吹拂过的潮热气流。
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气味渐渐冒出头,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逼迫他张开嘴巴吐出舌头。
好在虞锦砚偶像包袱几万吨重,压得他摆不出这种浪荡不堪的姿态。
“礼服确实难脱,二位需要人帮忙的话,我随时都在的。”隔帘外传来店主的声音。
估计是他们俩个长时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的人以为俩人被什么难题困扰住了。
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让两个上头的人瞬间冷静下来。
余墨连忙松开虞锦砚腰间的手手,低着头后退两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衣服你自己穿。”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从帘子边缘钻出去,背影有股说不出的慌张,留下虞锦砚一人在隔间里又羞又气将自己憋成一只煮熟的螃蟹。
两人礼服定好以后,转眼就来到了江淮订婚当天。
身穿黑裙的俊美alpha与身穿白衣的漂亮omega站在一处,那画面别提多养眼了。
看见自己cp的登对模样,方清明顿觉自己此生无憾。
今天虞锦砚参加订婚宴,方清明作为助理主要起到一个司机的作用。他不进晚宴现场,只在外面候场。
他本来还有几分担心,但是他看见自家cp恩恩爱爱的模样,他觉得不管自家boss身上发生怎样糟糕的事,余墨都会成功英雌救美哒!
方清明美滋滋请两位正主上车,又美滋滋开车。
可能是老天奶看他太高兴了,很快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余墨的手机忽然响起,她不知怎么开启了公放,于是方清明听见了带着哭腔的熟悉女声:“学姐,我一个人在医院做人流……我好害怕,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要不是方清明在装模作样方面有着出色的素养,看似人工驾驶,实际智能驾驶。
这会儿他准得一个急刹车将后座两位老板妆容精致的小脸撞到前排靠椅上去。
别说方清明懵逼了,当事人余墨也呆住了。
在对方呼唤自己昵称的时候,回过神来的余墨赶紧将公放切换成听筒,将手机放在耳边喃喃问道:“什么人流?你是说医院人流量太大,你一个人害怕吗?”
她跟白紫璇说话时,旁边虞锦砚冰冷的目光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戳。
于是余墨张嘴给他做口型解释来电人的身份,“白紫璇,我学妹。”
听见声音的时候,虞锦砚就有所猜测,现在余墨的话算是将对方的身份做实了。
闻言他倒是没有伸手抢她手机,只是脸上厌恶的情绪更加明显,并且变出了一只长长的兔耳贴在手机听筒旁边。
余墨的提问把白紫璇整得沉默一秒,继而更加崩溃:“我说的人流不是指代人群密集程度!是我要医生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电话这边的余墨跟虞锦砚两个人一位瞳孔地震,一位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同时瞪圆了眼睛。
还不等余墨说话,白紫璇又嘤嘤哭泣起来:“对不起学姐,我知道你今晚有重要的晚宴要参加,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成年人就应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虞锦砚冷冰冰地替余墨拒绝,“你想打胎可以让你的alpha陪你去,而不是缠着别人的alpha卖惨。”
他说完话,电话那边的白紫璇便一时间没了声音。
正在虞锦砚不耐烦地准备催促余墨挂断电话时,那边女孩崩溃的哭诉声音忽然拔高,“他不会同意的!他如果知道我敢打胎,他会把我抓回家里关起来!”
余墨听了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家alpha是什么法外狂徒?你直接跟他分手,他来找你就报警。”
她看看旁边的虞锦砚,思考一番给出答案,“这样,我刨除公司同事另外雇人去医院陪你,她不认识你也不会对你名誉有损。”
听见这话,虞锦砚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对她倒是格外怜香惜玉。”
与虞锦砚的嘲讽一起响起的是白紫璇歇斯底里的哭声,“学姐!我好害怕!我想见你,我不要别人!这个手术有死亡风险,如果我死在病床上怎么办?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学姐!我好害怕!我想见你呜呜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还不等余墨有所回应,她啪地一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车厢内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余墨思考一番,跟虞锦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白紫璇作为我助理,我的行程表她了熟于心。她明明知道这个时间点我与你一起赴约,她还偏偏挑这个时间点想要人流。”
意外流产跟主动人流不同,前者去医院接受治疗刻不容缓,后者可以自主挑选时间。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那个海王合伙人忽然退出坑了我一把的事情?”
余墨将手搭在虞锦砚的手背上,温声细语地与他解释道,“白紫璇就是那人的亲戚。我一直都怀疑她被放在我身边是另有安排,今天这件事明显就是她们挖的坑。”
这很显然解释了为什么此前她一直都对白紫璇格外有耐心,就算对方工作搞砸她也总是无可奈何地给她扫尾。
虞锦砚读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勾人的桃花眼眯起,“你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嗯,”余墨商量,“所以你先去江淮那里,我去医院看一眼她们姐妹在作什么妖便速速就回,好不好?”
作为情圣虞琳琅的儿子,这种一家人开心出行结果半路自家alpha被其他omega叫走的场面虞锦砚并不陌生。
余墨确实有耐心跟他说明她想去找对方的来龙去脉,虞锦砚放在余墨公司的线人也有强调余墨跟白紫璇之间的相处确实没有异样。
理智上他应该放她离开,但是感性上他不想这样做。
甚至余墨说要走的时候,他脑子里瞬间就弹出来他母亲在外面养的小三小四小n,还有八岁时他撞破的亲生母亲虞琳琅偷晴现场。
“余墨,你去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他冷冰冰讥讽道,“现在你不到20天就要离婚,她恰好与alpha起冲突要分手,但愿你不是饥不择食想要上位做绿帽接盘侠。”
理性驱使虞锦砚点头同意她离开,感性驱使破防的虞锦砚阴阳怪气,将浑身的刺都往余墨一个人身上扎。
虞锦砚长得再漂亮,也无法弥补这张臭嘴带给人的侮辱性。
余墨被他整破防了,“虞锦砚,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我跟白紫璇都是女的!”
“就算她是omega!我也不是男女omega通吃的类型!你能不能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妈一样是人就行、处处留情?”
就算虞琳琅是渣女这件事铁证如山,也不代表余墨可以当着虞锦砚的面骂他亲妈。
虞锦砚气得耳朵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余墨!你是赘a,你吃虞家、住虞家,我母亲没有半点亏待你!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第18章
灰姑娘当赘a嫁给高富帅的好处是一步登天,瞬间有房有车有资源实现阶级跃迁。
婚姻的本质是利益互换,余墨得到了物质扶持就要提供情绪价值。
她得全盘接受虞锦砚毒到令人心颤的毒汁,并忍下这份窝囊气。
在婚姻里连吃带拿又想逞威风要尊严的是余墨母星的部分男性,她可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耽误余墨此刻感觉自己的老脸像是被他毫不留情扇了几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
余墨被他骂得脸色青青红红来回变幻,狼狈得能直接替换马路边站岗的红绿灯。
虞锦砚骂完人车里一时间没人说话,他看余墨的反应也知道自己骂得过份了,但是他不会道歉。
是她跟别的omega当着他的面纠缠不清在先,侮辱他妈咪在后,她当他虞锦砚是任人揉圆搓扁的泥人吗?
两人夫妻三年,她有没有尊敬他半分?亦或是每天在心里嘲笑他有那样一个种马母亲?他妈咪再怎么样不堪也根本轮不到她指指点点!
两人吵完架车厢里的气氛安静极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模样,余墨拿起终端开始在上面滑动。
很显然她依旧没有放下白紫璇。
眼下白紫璇露出那么大一个马脚给她抓,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虞锦砚这个刚骂完人的鬼样子,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反正她该解释的话都已经说遍,她也不可能因为他不高兴就不去执行原定的计划。
他的臭脾气已经熏到她了,还好只剩不到20天就能领离婚证远离这份窝囊气了!谁能受得了谁来吧!
虞锦砚本人以及他家庭给她的帮助,她会在未来慢慢回馈,她分给他的股权绝对会在未来带给他超额回报!
她对自己的游戏无比自信,这个世界当前的所有爱情游戏都是alpha发明的,这个社会表面上性别平权,实际上到处都充斥着alpha隐形的傲慢。
余墨在母星时是女人,她自认自己比这个世界所有alpha都更懂omega的处境跟他们对于情绪价值的需求,她自信她与消费者群体的结局会是双赢!
在收到白紫璇发来的定位以后,余墨直接开口,“方特助,路边停车。”
虞锦砚料想到余墨会跟自己闹别扭,毕竟他确实说话过份了一些。但那也是她没礼貌在先,怪不得他。
可他完全没料到余墨不仅为了别的omega跟他吵架,她甚至真的敢事后一句话都不哄他,就直接穿着这身他亲自挑选的情侣礼服跑去找别的omega!
余墨刚推开车门,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
她一会就看见美艳逼人的omega就坐在车子里的阴影里神情阴鸷地盯着她,看上去恨不得现场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阴测测地问,“余墨,你要去哪儿?”
余墨当然不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虞锦砚也就是嘴臭看着凶,他本人没什么坏心眼做不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
她没理他,而是试图直接抽身离去,结果发现虞锦砚的爪子将她手腕箍紧到如同焊上去一般。
她不想将时间花在拉拉扯扯上面,明明他们两个都知道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余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不耐烦,她放轻音量好声好气地与他商量:“阿砚,你先去参加晚宴,稍后我从医院出来立刻去找你。”
虞锦砚水润饱满的朱唇抿成一条没血色的直线,他依旧握着余墨的手腕倔强地不说话。
“阿砚,你信我一次行不行?”余墨对他彻底没脾气了,“你不放心可以派方特助跟着我,我跟白紫璇绝对没有私情。”
结婚三年,这还是余墨第一次用对他使用“阿砚”这般亲昵的称呼。
结果她使用它的目的只是为了快点从他的桎梏下逃脱。
虞锦砚依旧没放手,他依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怒视她。
余墨被他倔驴一样的性格弄得头疼,“祖宗!我只是出于我对她葫芦里卖什么关子的探索欲以及人道主义去医院探查她的情况,我对她真没有别的心思!”
余墨不耐烦时语气自然称不上好,她这一晚上的言行举止就是疯狂在虞锦砚雷区里蹦迪。
虞锦砚鼓起的侧脸肌肉线条能看出他咬牙切齿的痕迹,“余墨,她在你心里就那样重要?”
比我更重要。重要到能让你跟我作对。
余墨没懂虞锦砚没说出口的意思,毕竟她不认为虞锦砚会为她拈酸吃醋。
在她的思维里,虞锦砚只是占有欲跟控制欲作祟才让他油盐不进。
他明明是很理智一个人来着,偏偏今天在这种节骨眼上格外感情用事。
“虞锦砚,她跟你没有可比性,你不要总——”余墨话没有说完,虞锦砚已经失去最后的耐心。
他动作干净利落地直接将人扔出去,之后车门一关径直离开。
余墨看着远去的车子只出神一秒,接着她立刻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前往星港德济妇婴医院。
而载着虞锦砚的豪车在行驶了十几米之后毅然停下,主驾驶位下来一道人影后,车子才重新驶离。
虽说晚上的医院人流量没有白天多,但身着高奢礼服快速奔跑的女人也足以引起人群的骚动。
当她停在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面前,并且在对方面前蹲下抬头仰视她的脸时,这个场面就很容易让人脑补到偶像剧里的狗血桥段。
不少人身体还在那里正襟危坐,但眼睛跟耳朵都已经偷偷飞到两个人身上去了。
他们听见那位穿着礼服的女人皱着眉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医生那边怎么说?”
礼服女身上的味道虽然闻起来温和馥郁,但她的气场很强,不管她是omega还是alpha,她都绝对是攻方。
而那位被她质问的omega则目光呆滞地回应,“学姐,医生说我已经怀孕两个月,现在不能药流,只能做宫腔镜手术拿掉。”
现在不是在公司,私人场合下她唤余墨为学姐更能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余墨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
原来十余天前白紫璇请病假来医院看月经不调,就是这次事故的伏笔。
“男女亲密行为不做好避孕措施,遭罪是女人自己。”余墨抬手地用手指揉捏自己胀痛的太阳穴。
接着,她又以关切的语气顺着俩人的对话继续问下去,“你上次请病假来看病时就应该知道自己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当时就拿掉孩子呢?”
白紫璇脸色苍白,说话声音特别小:“我当时手里钱不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攒钱……”
余墨眯起眼睛发出质问,“你那个土豪男友呢?他能送你三百万耳环,他平时没给你零花钱吗?”
白紫璇红着眼睛摇摇头,“他只给我送首饰,不给我现金的。”
“你把首饰卖了不就有钱了?”余墨见白紫璇想要反驳,连忙摆摆手,“怕男友发现后惩罚自己这种借口就不用跟我提了。”
“就算你男友不做事、你自己手头拮据,你表姐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这种紧急情况她都没有救济你一下吗?”余墨目光如电射向她,“又或者这些都是借口,你就是故意挑选我赴约的时间来做人流呢?”
她表姐白舒瑶可是大学期间每个月有十万生活费的富婆,现在的她作为娱乐圈流量小花更是赚得盆满钵满,难道能穷到连给表妹看病的一万块都拿不出吗?
这被算计的熟悉感一下子就把余墨带回到过往的记忆里。
当年大四她跟白舒瑶联手创业研发游戏时,做到中途资金短缺做不下去的余墨这边背着资料挨家公司求爷爷告奶奶地拉资金呢,那边白舒瑶的ip忽然从星港切换到国外机场。
余墨当天赶回宿舍时,白舒瑶的床位都已经被搬得只剩承重墙了。
她都急疯了,她当时失控地抓住一个在寝室打游戏的室友问话,“白舒瑶她人呢?你明知道我在跟她创业,她这边有异动你都不告诉我?”
室友挥开她的手直接开怼,“你有病吧?我们又不是你的喽啰!凭什么让我们给你通风报信?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天余墨发疯一样地给白舒瑶打了个十几个通讯请求,对方才终于接通。
余墨说话都急得发抖,眼睛猩红到好似下一刻就能飙出眼泪,“我们工作室的事还没有眉目呢?你怎么忽然出国了?”
“我退出不做了。”白舒瑶说话的语气慵懒平和,与火烧眉毛的余墨形成鲜明对比。
她说,“我们之前研发的那款小游戏不是已经赚了几百万吗?你按五五分成把该给我的钱发给我。就算我不在国内,你后续收益也定期打到我的银行卡里。”
后续收益好谈,但先前赚到的几百万已经全部用来投资做俩人的新游戏,现在余墨穷得到处去拉贷款、拉资金填窟窿,已经是负债满满。
白舒瑶在这个关头毫无征兆地退出,她从哪里掏现金给她?
还没等余墨开口说话,白舒瑶又开口了,“现在你手头这款游戏也是我跟你联合开发的,我们工作室创办之初我也有49%的股份。”
“所以不管是这款游戏成功上市还是工作室倒闭,这款游戏中属于我的那份收入你也该一分不少地交给我。”
“这些钱暂时还不上也没关系,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当做按照每年18%的利息借给你。”
第19章
如果你问余墨天塌了是什么感觉,她会回答你:“那就是我当天的状态。”
游戏还没有做完,她已经美美地背上负债。
星港投资公司的老总并不认识余墨是谁,但每家公司的保安跟前台都知道她。
她一走进去前台立刻联系保安把她撵走。
别人重活一辈子都是热血开挂一帆风顺,余墨开局即高考、高考即复读、创业即负债。
如果说房租、工资、贷款,这些每一样都如同压在她身上的巨石一般让她难以呼吸。
那么白舒瑶就是勒在余墨脖颈间的一根钢索,勒得她濒临窒息。
当时她感觉自己天都塌了,她的人生到处都充满了阻碍,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必要存在?
她背着装满她梦想的破旧背包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却恍惚感觉自己如在暗无天日的无间地狱。
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回到虞家提供给她妈妈的保姆房里,当天是虞家二少爷虞锦砚18岁生日宴,虞家上下的佣人都在外面忙着工作。
余墨就待在空荡荡的保姆房里崩溃大哭,委屈得像一个200斤的孩子。
有时候泪水是有用的,天无绝人之路,她哭来了她的天使投资人虞锦砚。
余墨不明白为什么当天身为宴会主人公的虞锦砚会出现在保姆房,但高富帅omega确实不是她臆想出的人物。
毕竟她脑子里从未蹦出过《震惊!雇主家的omega少爷18岁当天走入我的保姆房》这种玄幻剧情。
虞锦砚的出现诠释了什么叫贵客上门蓬荜生辉。
堆满生活用品的保姆间原本令人感觉杂乱拥挤,结果光彩照人的omega硬生生将其衬托得像是摄影师为了出图而精心搭建的日常布景。
只可惜,虞锦砚帅不到三秒就张嘴了。
他蹙起秀美的长眉,冷着脸发出质问:“今天是主家少爷的生辰,好端端的你在这里哭什么丧?”
虞锦砚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真善美的代名词,余妈私下里可没少跟余墨夸赞二少爷的温良纯善。
那这些刻薄的话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泪眼婆娑的余墨将他左看右看,最终视线落在了少爷闪闪发光的耳垂,她说,“二少爷,刚刚您的钻石耳钉好像说话了。”
闻言那枚成精的耳钉再次发出一声冷笑,“呵,你妈咪是个伶俐的,怎么倒生出你这样的蠢货?”
好好的人偏偏长了一张嘴,虞锦砚成功让余墨对他的人设祛魅。
余墨的哽咽堵在喉咙里一时不上不下,满脑子惦记的都是如何将虞锦砚的嗓子毒哑。
见她在那里沉默不语,虞锦砚不乐意了。
他反手关了房门,朝余墨所处的床边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两眼评价道,“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没发现你是耳朵失聪的残疾人。”
刚才哭得太厉害了,余墨当下还是头晕,她木讷地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没聋。”
虞锦砚嗤笑一声,“哦,原来你是装聋作哑,故意不回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
余墨:“……”
哦,这货原来是在嘲讽她。
余墨觉得虞锦砚应该被扔去游戏里做脸t,他一张嘴全世界的巴掌都会吻到他脸上。
她刚看见虞锦砚时的那点害羞跟自卑的情绪,终究是在他张嘴后逐步消失殆尽。
要不是她与她的老母亲余昊还需要虞家提供的工作,她真的不想理他。
那是余墨第一次对虞锦砚忍气吞声,但绝对不是唯一一次。
“我的眼泪有两方面原因。”在冠冕堂皇的扯理由方面,亲自做游戏客服的余墨简直信手拈来。
她进一步解释道,“一是我对我老母亲能参与二少爷生辰宴的后勤工作荣幸到喜极而泣,二是我看到二少爷年少有为,再联想一下一事无成的我自己,便不由得流下惭愧的泪水。”
她说话期间,虞锦砚就站在那里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等到她说最后一句时才重新将眼神放回到她身上。
“你妈咪是个老实人,你倒是个油嘴滑舌的。”虞锦砚下完定义,锐利的目光锁定余墨的脸。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一刻余墨感觉他的目光俨然穿透她红肿成一条缝的窗户,窥探到她隐藏起来的真实内里。
虞锦砚说,“我最后给你一次说出真相的机会,你别不知好歹。”
他说话依旧那样难听,余墨却眼前一亮。
这一刻,她恍恍惚惚间似乎看见了一根向她这位溺水之人伸过来的树枝。
作为两代人都在虞家兼职的女仆,余墨天然拥有其他创业者不具备的优势——她可以通过近距离接触虞家人来拉投资。
她的项目早就被虞家当家做主的虞琳琅亲口否定过,但虞锦砚跟虞琳琅不一样,更年轻的人容易拥有更冒险的投资倾向。
万一呢!万一他对自己的项目感兴趣呢?
可是……可是他小小年纪就能刷新美莱名校硕士学历速通记录,这样的精英人士每天邮箱里都会多出成百上千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创业项目……
她一个快倒闭的工作室,她自己都觉得她对工作室未来的事业规划美好得像是在画饼,他会相信她吗……
余墨越是思索,越是心乱如麻。
最终她心一横决定不管对方的答复是什么,她必须要博上一搏!
成功了当然皆大欢喜!失败了她也做过尝试了,大不了就被他骂一顿!
骂她不自量力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他一个!
余墨背水一战的心里建设已经做好,便从背包里掏出事先打印好的文件递给虞锦砚,开始硬着头皮与他介绍自己濒临破产的游戏项目。
对方那双修长的手指翻书跟翻脸一样快,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摸不清他心里的喜怒。
余墨厚着脸皮拉投资也不是一两次,她讲解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心不在焉。
“综上所述,我认为您现在投资我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等到她厚着脸皮说出了这句结束语后,半响也没等到虞锦砚回话。
于是余墨明白对方这是没看上她这位创业者跟她的项目,但是她太想要他的帮助了,她不可以急流勇退。
创业不是赌博,又像是赌博。上了赌桌万般不由己,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创业成功当然好,但一旦公司夭折才二十岁出头的她根本没有存款去偿还贷款,在她创业之前她那还是低保户的家庭也筹不出钱款给她还债!
一年利率滚一年,几百万的负债要滚成上千万!届时她又要怎么还?
就算她能顶住高压负重前行,那她没经历过这些的家人在面对层出不穷的催账手段时,又会不会绝望到轻生?
而且……而且工作室是她的心血,她相信游戏只要能上市就一定能赚钱!她不能也不甘心倒在黎明前!
在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尊严屁都不是。
余墨从床上站起身来站到虞锦砚面前,直接跪倒在他面前。
她用满是泪水的双手如同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他笔挺的西装裤,她声音颤抖地说出了改变她后半生走向的一句话。
“祝二少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要您愿意投资我的项目,您让我把这条命给你都行。”
对于一个人忽然给下跪这件事,虞锦砚看起来波澜不惊,他打量了余墨好一阵,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婚姻。”
“你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是私定终身的情侣了。”
这个发展很显然出乎余墨的预料,她瞪大了眼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啊?”
虞锦砚面不改色地开始凭空捏造爱情故事,“你19岁读高四那年在兼职为我家给猫铲屎时对我一见钟情,并趁着家长不注意对我展开死缠烂打的爱情攻势,最终成功将天真烂漫的我拿下。”
余墨人都傻了,但她做恋爱游戏的职业素养还在,“那一年你还是个孩子,我对你下手岂不是禽兽不如?这段剧情编排不合理吧?”
禽兽不如这四个字一出,虞锦砚那双绿眼睛登时绽放出比他钻石耳饰更耀眼的光芒。
“对呀,你就是禽兽不如,”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虞锦砚的唇角向上勾起,“所以你在得知我与吴家阿姨相亲时才会破了大防,开始暗中谋划更加丧尽天良的阴招。”
余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目光呆滞地看向坐在椅子上胸有成竹的omega,“我、我做啥了?”
虞锦砚越编越流畅,他扬起眉梢编排道,“你在我生日宴当天将我哄上了床,并且被其他人当场撞破。”
闻言余墨险些当场昏迷了。
虞锦砚刚才还说不要她的命,这会儿尽说一些让人去死的话。
真是天有绝人之路。
似乎是察觉到余墨的抗拒,虞锦砚在她面前竖起一根食指,“事成以后,我给你这个数。”
余墨看见钱立刻又开始迷糊了,“你要给我一千万!?”
“是一个亿。”虞锦砚语气笃定地说道,“只要事成,你的项目我虞锦砚必投。”
余墨当时彻底迷糊了,“金主大弟!我愿意参演您的话剧!”
老实讲她陪他演的那场戏挺废命的,毕竟要上演被人当众捉奸后挨打的戏码。
那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余墨耳朵差点被人骂聋,腿也差点让激愤的群众给打折,她领完结婚证整个人狼狈得在医院一动不动躺了好几天。
虞锦砚确实拿走了她的婚姻,但是他也按照约定送来充足资金盘活了她的公司,也变向救了她全家的命。
余墨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律师起草合同让白舒瑶出让游戏版权跟公司股权,她这边会把对方应得的款项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地打给她。
白舒瑶当时看见她的文件,她就知道余墨肯定是找到投资方渡过解决危机了。
游戏上市赚到的分成钱可比买断钱多得多,白舒瑶当即换了一份嘴脸,“墨墨,我们说好了好姐妹永远不分家,我怎么能在这种关头收你的救命钱呢?”
有了被背刺的经验,不管白舒瑶再说什么鬼话,余墨都当她放屁。
哪怕付出远高于市场的收购价也无所谓,余墨坚持要划清两个人之间的界线,这才有后来以她为董事长跟ceo的潮汐互娱。
从那天开始余墨一直与白舒瑶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对方忽然想方设法利用老师的关系将白紫璇安排到她的身边。
余墨还以为白舒瑶会派白紫璇套取她公司的情报,她在自己这里做杂活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也有余墨的暗中授意。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以表妹跟她肚子里的生命为代价,只为拖延她去江家小少爷订婚宴的时间。
在白舒瑶眼里,后者难道比前者更有价值吗?
想到这里,余墨终于图穷匕见。
她在白紫璇面前站起身来,低垂着眉眼逼问道:“所以呢,你姐姐派你来阻拦我的隐情究竟是什么?”
第20章
死到临头,白紫璇依旧那样嘴硬,她脸色苍白难看,她那白到透明的嘴唇都在不自觉发颤,“学姐,你误会我了,我表姐没有……”
余墨抬手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丝,神态跟语气都很温柔,“好孩子,从你病假到今天间隔了足足十天,你就别说什么恰好在今天受了刺激临时想来人流的傻话了。”
如果白紫璇是什么聪明人设,那对于她晚上临时发疯这件事编剧白舒瑶还得找理由。
但白紫璇从到余墨公司开始,她的表现一直都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呆瓜,人设如此白紫璇做什么违反常理的事都不意外。
只可惜余墨是个记仇的人,她不认为一家绿茶里面会生出什么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好孩子,我上次就给过你选择,这次你也该给我一个正式答复了。”
余墨歪着头露出善解人意的模样,用轻柔的声音跟哄孩子一般的语气问她,“你是选择站在我这边呢?还是选择被我开除后当面退货给你表姐呢?”
这段时间以后余墨在白紫璇面前一直都是脾气温和的形象,哪怕上次约谈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步步紧逼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余墨她忽然间转变的嘴脸让白紫璇一时间接受不来,她嗫嚅着想要解释,“余总,我……”
“嘘,不必解释,我都懂。”余墨笑眯眯地竖起食指贴在自己的红唇上,对她比出噤声的手势。
“选我还是选她都没关系的,看你的心情。”余墨拉开一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神情温和地与身体不自觉颤抖的白紫璇对视,“只是我这个人很记仇的,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谁笑不出。”
不知道如果虞锦砚亲耳听见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他还会不会醋到失智。
可惜没如果,在现场的是被派来跟踪余墨的方清明。
他离两人很有一段距离,她们具体谈什么方清明不清楚。
但是以他所站的位置来看,余墨看上去都要跟白紫璇亲密接吻了!
要不是顾及着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方清明非得上前将两人手撕开不可!
作为虞锦砚的亲亲特助,同时也作为双yu座cp粉头,他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幕如实反馈给上司虞锦砚。
这个时候他脑内就蹦出两个叉腰的小人开始对话。
好方说:“救大命了!这种照片要是发给恐怖霸王龙,咱是嫌他们夫妻离婚速度还不够迅速吗?”
坏方说:“真金不怕火炼!适当的误会能增加眷侣之间的羁绊!”
好方说:“可是这对情侣真被咱顷刻炼化了怎么办?咱还是求稳别作死了!”
坏方说:“可是这样很有趣唉!难道你不相信咱嗑的cp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让成功让方清明愣了一瞬,接着他举起手机挑了一个误会最大的角度,咔嚓一下拍出了余墨跟白紫璇合二为一的错位神图,并第一时间发个了自己的醋精上司。
晚宴现场看见照片的虞锦砚差点当场将手机当场捏爆。
偏偏这个时候宴会的主人公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他身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家那位黑熊精呢?”江淮左右瞧了一圈也没见到印象中那个粗壮的身影,“我前些天可是亲自补发了她的请帖,今天怎么没在现场看见她?”
按理江淮给虞家发请帖应该在同一张请贴上附上余墨的名字,但是二人素来不和,他连场面形式也不愿意走,这才弄出后面补发请柬的事情来。
虞锦砚脸色不好看,“她临时有会议要处理,晚一点到场。”
江淮不满好兄弟的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阴阳怪气的好时机他自然要嘴她一句,“您家那位事业心可真重。”
说完这话,他没再将此抓住不放,而是站在虞锦砚身侧左右环顾、探头探脑开始找人。
虞锦砚以为他在找他那位未婚妻,他昂起头用下巴指向那位中年贵妇的方向,“吴阿姨在那边。”
这位吴阿姨就是要在虞锦砚18岁生日当天与他订婚的那位二婚alpha。
当时她撞破虞锦砚跟余墨的亲密现场之后,虞吴双方的亲就没有结成,吴阿姨这才盯上了江家的小公子江淮。
“谁找她了?”江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接着红着脸问他,“今天那位长相很端正的助理会到场吗?”
虞锦砚以为他指的是方清明,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江淮怀春一般的神情,默默地抬脚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不理解方清明来接他n次,为什么偏偏在码头那次江淮就忽然对他产生了好感。
可能雨夜就是容易让人犯错,毕竟就连他自己也在当天对余墨鬼迷日眼。
想起余墨,虞锦砚就想起那张她跟omega叠在一起的相片,他就暴躁烦闷。
“今天是私人社交场而不是商务谈判场,他自然不会出现在我身边。”虞锦砚皱着眉头试图掐灭江淮危险的想法,“这种愚蠢的问题都问得出,你很想见他?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是omega,你也是。”
他虽然不歧视o性恋,但是他歧视已经订婚还跃跃欲试要红杏出墙的omega。
闻言江淮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立刻失去色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沮丧。
他没什么说服力地狡辩,“我没看上她,我不是同性恋也没想为爱做0中0。”
虞锦砚:“……”
18岁的小孩就是藏不住事。
心里想着什么完全从嘴巴里漏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抬脚又远离江淮一步,与江淮道别,“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先忙,我去一趟洗手间。”
这脱身的借口江淮自己都用过多少次了,他自然是不信虞锦砚的鬼话。
他抬手抓住虞锦砚的手腕将他留住,“今天可是好弟弟重要的人生时刻,你不能提前开溜!”
虞锦砚用他那双澄澈如湖泊的双眸纯良无比地看着江淮:“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吗?”
江淮一时间被虞锦砚迷惑,他也分不清他这位好二哥是真尿急还是想尿遁。
他直接说,“你先别走,我今天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虞锦砚不觉得江淮能带给他比老婆余墨出轨更大的“惊喜”。
他正要拒绝,江淮措不及防开始打感情牌,“好二哥,你也是经历过的商业联姻的人!这种事有多痛苦你再清楚不过!”
“我们十几年友情,在我最悲哀最难过的日子你就不能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吗?”
“好二哥,你三年前也差点被嫁给父母辈的吴阿姨啊!现场除了你没有人能懂我此刻的心有多糟糕!我求求你别这么早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没勇气独自面对这些!”
江淮说着说着,他那双楚楚可怜的狗狗眼里也随之漫上了水色,眼眶也变红了。
他话都说到这种肝肠寸断的地步,虞锦砚再坚持离开便说明两人这些年的兄弟情都是假的,以后他们朋友都没得做。
就像江淮说的那样,现场没有人比虞锦砚更懂他糟心的情绪。
3年前虞锦砚刚回国就被家人安排跟景逸集团话事人吴女士相亲,这个女alpha在事业上的成就确实很令虞锦砚佩服,但这不意味着虞锦砚愿意给对方比他年长许多的儿女做后爸。
当年要不是他找余墨破局,他刚满18岁就要被关进黄金牢笼里成为三年生二胎的金丝雀了。
虞锦砚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就蹦出方清明发给他的绿油油照片,他留在现场的决心又微妙地产生了几分动摇。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女干情,处于风暴正中央的虞锦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算了,余墨跟那个死白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眼下他手里已经有了余墨跟小三亲密接触的证据,而且他急冲冲地赶过去也不符合他优雅端庄大气的正房形象。
虞锦砚目光闪烁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艰难地颔首,“好,我陪你。”
江淮听到这话眼睛立刻就亮了,如果他长了狗尾巴,此时肯定已经在身后摇成螺旋桨。
他乐乐呵呵地拉着虞锦砚就往别墅泳池区走,“好哥哥我跟你说,你肯定会喜欢我给你的惊喜。”
“你弟弟的感情这辈子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但是我希望好哥哥你能收获真正的幸福。”
言语间江淮领着虞锦砚一路穿过祝福自己订婚快乐的人群,来到了泳池附近摆放酒水的地方。
虞锦砚看见泳池,眼前仿佛出现了余墨那天穿着泳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当即不愿意再多走一步,更不愿意多看一眼,唯恐这激起他好不容压下去的愤怒情绪。
虞锦砚停下脚步撇开头拒绝道:“我不喜欢泳池,有什么惊喜你可以现在展示,展示完我们换个地方逛逛。”
还好这里距离江淮的目标已经很近了,他给泳池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于是现场的乐团指挥不着痕迹地将背景音乐由欢乐激昂丝滑地过渡到到优雅浪漫。
江淮就是这个时候撞了一下虞锦砚的肩膀,笑着与他说,“来都来了,快与我到香槟塔那里喝一杯。”
虞锦砚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向金色的香槟塔时,他蓦地发现那里多了一道令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这令他走路的步伐下意识地放慢。
江淮注意到虞锦砚的异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
他在合适的时机对着那道身着白色裙装身材曼妙的背影甜甜地喊了一句,“舒瑶姐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听见这话,女alpha姿态优雅地转过身来,她的披肩长发也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出优美的弧线。
自三年前分别,虞锦砚跟白舒瑶的交集一次是虞卓璜在虞氏发展会议上提出让白舒瑶做虞氏主攻学生党终端款式的代言人,结果被他一口否定。
另一次则是单身派对上江淮说她回国发展,问他有没有跟她见面。
虞锦砚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晃神了一瞬,紧接着便后退一步谨慎地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他冷漠又疏离地打招呼,“白小姐,好久不见。”
江淮见他这幅划清界限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欲拒还迎。
他主动给两人活络气氛,“这么久没见面,你们不拥抱一下吗?”
他说完白舒瑶便面带微笑上前一步准备下一步动作,结果虞锦砚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我是已婚人士,不方便与妻子之外的alpha过于靠近。”
他跟余墨不一样,他没有跟其他异性亲亲我我的习惯。
这个发展跟白舒瑶与江淮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收到白舒瑶的求救信号之后,江淮料想可能是自己的存在让虞锦砚不好说出心里话。
他立即知趣地准备给两人营造出独处的机会,不去当这个电灯泡了,“二位青梅竹马好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聊。我先去招待其他贵客,二位慢慢聊。”
说完他立刻转身开溜,却被虞锦砚握住小臂拽了一个踉跄。
江淮的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虞锦砚再一次划清自己与白舒瑶的界限,“她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
“小虞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年的不告而别?”白舒瑶绝美的脸蛋上露出悲恸的模样,“可父命难为,当时身为大学生的我又能如何反抗?”
当年在江淮眼里,虞锦砚跟白舒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cp,他认为他们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结果三年前白舒瑶忽然远赴异乡求学,虞锦砚也一夕下嫁虞家的佣人女a,他嗑的cp一夕之间以最惨烈的方式迎来be!
江淮能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将自己对美好爱情的期待投射在虞锦砚的身上,他希望这位总是照顾自己的哥哥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好结局罢了!
他极度渴望自己能帮助虞锦砚弥补多年前的遗憾,让多年前走散的金童玉女再次走到一起。
江淮给白舒瑶求情,“哥二哥,当年白姐姐是有苦衷。她被送去外国是被迫的,就像我现在跟老东西订婚也……”
虞锦砚的眼神太冰冷,让他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彻底沉默。
白舒瑶这时从香槟塔拿了两杯酒来,卑微地发问,“小虞哥哥,是不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你的原谅?”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沉重,没必要张嘴闭嘴就是一辈子。”江淮听见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紧转身快走几步从餐桌那里拿过来两个装着香槟的高脚杯。
“来,二位碰个杯相逢一笑泯恩仇。”
他递给白舒瑶的酒杯被对方客气地接下来,但虞锦砚可没有半点想要接酒杯的意思。
“二哥,今天是我订婚宴。大家都看着呢,你给我几分薄面。”江淮尴尬极了,他低声说话的同时将酒杯又朝虞锦砚的方向递了递。
江淮作为今晚的主人公,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们虽然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但是一定能看见他们之间的动作往来。虞锦砚可以不理白舒瑶,但他不能晾着江淮的脸面。
见他终于接过酒杯,江淮松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做媒,他右耳的蓝牙耳机里忽然响起了下属的提醒,“少爷,拿着“余墨”请柬的女士刚刚到场。”
听见这话,江淮向白舒瑶投去眼神,并且背对着虞锦砚用唇语对作出提醒:“黑熊精来了。”
白舒瑶眼里精光闪烁,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香槟塔。
江淮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转头对虞锦砚说道:“我未婚妻那里有事找我,二哥替我照顾好宾客。我先失陪,很快回来。”
说完他对虞锦砚wink了一下,在对方出言拒绝之前先一步开溜。
当这里只剩下白舒瑶跟虞锦砚时,从远处看两位都穿着白色系礼服的俊男靓女仿佛是一对佳偶。
虞锦砚穿着白色西装礼服显得英俊挺拔,而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白舒瑶则清纯可人。
白家二女儿进娱乐圈这事大家都知道,白舒瑶这张脸对于他们而言也并不陌生。
自宴会主人公江淮从那里离开之后,独处的alpha跟omega身上反而吸引了更多视线。
没了江淮,白舒瑶说话时不再顾忌自己当年的亏心事被第三个人知道。
她急不可待地为自己当年的临阵脱逃做出解释:“三年前我是发自内心想帮你逃婚,可是你过生日之前我就被母亲强行送到国外,我对你是真的爱莫能助。”
“当时我不仅辜负了跟你的约定,我也被迫放弃了我一直打拼的事业啊!”
白舒瑶见到虞锦砚脸上的不屑,她努力给自己找补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与那位总是背后对你说三道四的室友联合创业的事情吗?自从我被外放到美莱,她就吞并了一切属于我的劳动成果!”
“小虞哥哥,不管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事业,我当年都不想离开星港!我是被迫的!我也是受害者!”
虞锦砚听到这些鬼话心里五味杂陈,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讥笑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开。
白舒瑶上前一步,眼里噙着泪花,“逼你嫁到吴家做生育机器的明明是叔叔跟阿姨!这件事你不能怪我!”
两人争辩间,江淮已经在进一步谋划他早就跟白舒瑶商量好的英雄救美剧情。
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等到余墨到场,他们就找人将虞锦砚不小心弄到泳池里。
此时白舒瑶跳水救人,虞锦砚就会被唤醒那份被对她掩藏在心底的心动。
他要让金童玉女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亲密接触,他要让头顶泛绿的余墨主动让出虞家二少奶奶的位置!
江淮侧头对身边的助理询问道:“一切确定已经安排妥当了对吗?”
“一切万无一失,只是……”助理疑惑道,“您确定过了这么多年,虞二少爷依旧是只旱鸭子吗?”
江淮自信点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
虞锦砚整个童年包括青年时期虞家都在培养他学习琴棋书画跟舞蹈,这种情况下他还要挤时间学习文化课做品学兼优的学霸,哪有额外的时间发展游泳这种无关痛痒的爱好呢?
等到溺水的好哥哥被白舒瑶救起来,他就会因为濒死时刻英雄救美带来的吊桥效应意识到他对白姐姐的爱,到时候他就能踹掉那位吸血穷瘪三跟白富美达成he结局!
江淮越想越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按头他们俩结婚生子。
他对助理催促道,“动作麻利点!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了。办得好今年工资给你翻三倍!”
余墨还是第一次来江家,她一下车就被眼前欧式风格的庄园建筑惊艳了一下。
很虞家低调奢华的新中式大宅不同,江家人住的别墅高调到像是一座城堡。
难怪江淮总是看她不顺眼,在土豪江少爷眼里虞锦砚跟她结婚用下嫁这俩字来形容都算是给她颜面,他们之间明明就是小仙男历劫。
江氏的庄园占地面积3亩,今夜这里又到处塞满了给新人送祝福的宾客,到处都是一片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景象。
有虞氏做她的靠山,余墨很少出席氛围奢靡的社交场合卑躬屈膝地讨好权贵拉投资。
甚至作为虞氏的赘a,不少投资者为了借她这层台阶搭上虞氏的线,还会主动给她介绍资源。
余墨一路按着侍者的指引去找虞锦砚时,微妙地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在车上对虞锦砚是不是太凶了,她吃人家的软饭怎么还要对人家发脾气呀?
砚子他只是脾气臭嘴也毒,但是他给钱很大方!
余墨啊余墨,你就不应该太情绪化把他当人类看,你得把他当会爆金币的atm!那atm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很快她就被侍者故意引到了一处波光粼粼的泳池边,那水里虽然没有嬉戏的男男女女,岸边却聚着三三两两相谈甚欢的小团体。
注意到余墨左右张望也没有看到重点,侍者在将她领到合适的位置之后抬手对她做出指引,“余小姐,那边有我们的酒水台,您看虞二先生也恰好在那里。”
余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她先看见的是虞锦砚的背影,紧接着看到的就是站在他对面那个言笑晏晏的女人。
余墨的瞳孔一下子缩成针尖大小,并且剧烈地颤动起来。
尽管从白紫璇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她亲眼看见他跟白舒瑶相谈甚欢的现场时,她仍然一时间呆若木鸡。
下一刻余墨亲自提起碍事的裙摆,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朝他们快步赶去。【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