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一天食物和味道……
“哟。”站在GreedIsland初始的草原上，凯特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是什么，这种充满阳光的角色招呼方式……我记忆里的你会更安静一点。”赫露依一脸认真地提问，“这也是我的记忆错觉吗？”
“呃……”这种熟悉的认真带来的心梗果然还是让人很熟悉，凯特几乎都要忘记和赫露依不能够太开玩笑了，“那也没有……嗯，你可以简单认为是因为我觉得你缺乏一点正面的能量所以试图补充一些？”
看着她似乎还想要追问，凯特立刻承认：“或者你可以单纯当做这是我的心血来潮……比起这个，你现在记忆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能确定有些地方被篡改了，比如说我不知道和这台游戏机放在一起的那个八音盒是从何而来，在我的记忆里，我离开揍敌客最久的一次是十岁那年，追踪金富力士是我当时需要完成的任务——这个任务共计花费三个月。”赫露依尽量简短地诉说着，“我确认了我所有的任务经历，几乎完全都和我现在的记忆相吻合，年纪过小的弟弟并不知情，而糜稽在内的其他人对此避而不谈。”
“所以你在揍敌客得不到答案。”凯特总结道，“我知道一些但也不算详细，从我角度的叙述……可能会存在一些偏差。”
“我有更好的应对方案。在你联系到我之前，我并没有对你的记忆。”
“你需要适当的刺激。那个八音盒……在看到它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知道。”赫露依罕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那是必须由我的念触发才能够打开，否则就会爆破的东西……它应该非常重要，可我依然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有一个猜想。”凯特说，“但我需要一些进一步地确认……还有，我有听到说你现在对食物失去了兴趣？”
赫露依看了凯特一眼。
结婚的事情……倒还有可能是父亲透露给金的，然后被凯特知道了；但自己不怎么进食，凯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解决现在的问题。
赫露依说明了自己嗅觉和味觉的失灵，并且在没有感到饥饿的现在也就没有了进食的需要，这段时间的所有进食她都是按照理论上这个年龄的女性需要的摄入量。
“之前我没有询问过你念量的来源……不过我对自己的猜想有一定的把握。摄入不足，很可能解释了你没有恢复的念量。”凯特说到这里，喊了一声“Book”，递出一张随行给赫露依，“走吧，去美食之都格斯托尼。”
那确实是赫露依不曾去过的，属于贪婪之岛的都市。
各界各地的美食汇集在此地，偌大的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足足堆了有好几大桌的量。
赫露依：“……在我的认知中，这足以是二十个人的分量。”
“对于普通人或许是这样，我之前新认识的那个美食猎人卜哈剌能一口气食量再翻个倍，念能力者的消耗没有定量。”凯特一脸诚恳，“我相信赫露依可以吃完……浪费可不太好吧？”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别人……比如说伊尔迷，赫露依一定会认为这是一种挤兑。
看在对方是凯特的份上，赫露依保留了一点对他的信任。
而且，面前的食物是按照味道分类的。
酸甜苦辣从浅到深，这个时候的凯特甚至客串了一下美食猎人，向赫露依描述起了每一种食物应当会有的味道。
“我记得你负责的是生物调查。”
“是的，但我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对赫露依来说，越快恢复才越有主动权吧？虽然说你借用‘游戏’离开了揍敌客，但被他们发现只会是时间问题。”凯特的神色沉稳而又温和，“作为难得被你承认的友人，我当然想要竭尽所能地给你提供帮助。”
正在直接生吃柠檬的赫露依动作一顿，她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念量开始在她的腹部游走。
随后，她感觉到酸涩的滋味在她的口腔里弥漫开来，一时之间她的鼻子和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酸。”又咬了一口汁水四溅，面露不情愿的赫露依还是皱着眉彻底吃完了这一个，“不可以浪费。”
凯特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就迎上了赫露依的死亡凝视。
“呵。”赫露依冷笑，把桌子上的另一个柠檬递给他，“该你吃掉了，凯特。”
她用着命令的口气——一时之间凯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怀念。
也就只有刚认识赫露依的时候，她说话才会那么不客气吧？
这样一看揍敌客，或者说伊尔迷揍敌客想要的是怎样的赫露依简直是一目了然，最好是从来就没怎么离开过揍敌客，按照他们的“教育方式”长成的，无比冷酷、无比理所当然，几乎毫无怜悯之心的……类人生物。
这样看来，这么多年的赫露依变化了不少。
凯特可是拥有充分地和猛兽/交友的经验——他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艰难地吃下了这一整颗柠檬，这份真情流露的痛苦令赫露依翘了翘嘴，然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强行压下了嘴角。
嗯，就连这份不肯表露的恶趣味也如出一辙——揍敌客，真是会有一些奇怪的包袱呢。
而别的味道尝起来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凯特的比喻总会有他自己的风格，他会说到鸟儿在枝头的歌唱，说到森林里湍急的河流，说到用鲜艳的外表来吸引猎物、看似是无害的花朵其实是拟态的一种食人鸟，分别对应着微甜、酸辣和酸苦。
“重点是想象。”他说，“赫露依只要有所认知，就一定能够做到。”
那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晦涩难懂的话语比喻着她难以感知到的味道，用未知来推导着未知理应没有任何进展，却是因为凯特娓娓道来的讲述而变得具象化。
凯特是一个很好理解的人，他不拘泥于正义，但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的立场和解读，他喜欢丛林、动物和冒险，探索着揭秘未知的快乐，看似温和的他却也享受着在死亡边缘的刺激。
在所有的比喻中，甜意汇聚成团，最终都指向了自由。
赫露依感受着凯特的气息，她模仿着他呼吸的走向，试图去贴合他的心境，然后那些本应当无法感知的味道渐渐有了形状，在看到苹果派的时候，她又表现出明显的愣神。
“……我应该见过这个。”这一定是赫露依反应最明显的一次，之前见到巧克力的时候她不过也说了一句：“我知道奇犽喜欢吃这个。”，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酸甜口的苹果派：“这不是揍敌客的口味，告诉我，凯特，喜欢吃这个的人是谁？”
“我无法告知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了知道你的现状，我答应了别人的条件，至于他的身份，也是我需要保密的一部分。”
“糜稽。”赫露依很快猜中，“只有这样你的电话才有可能打通转接到我的手上，也能解释你知道的情报。”
凯特没有说话，可沉默在这个时候本来就是一种肯定。
这应当是糜稽揍敌客唯一能够行动的偏向，他不会加入InnerMission，至少表面上绝不会。
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只要没有证据，就能说明他的“中立”。
“我知道了。”赫露依点头，“让我们继续吧……还有其他食物可以继续尝试。”
第122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二天拔出念钉。……
GreedIsland虽然套了个游戏的壳子，但更像是一个地方的大型体验扮演，本就是处在现实世界当然时间也会1：1地进行流逝。
关于这一点凯特也提出过自己的担忧，他认为可以变成每天抽出几个小时进行训练，卡片的往返会交给他来想办法，这样会更不为人知。
“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吧？”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还在感受着念量流动的赫露依深色平静，“恢复实力本来就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了，好像定期离开就不会穿帮一样。”
毕竟，伊尔迷可是不折不扣的监视狂。
果然，在第二天的时候，
他们就收到了席巴的来电，还是GM帮忙转接的：“赫露依。你离开之前没有任何的报备。”
“您终于出现了，父亲。现在的话，作为裁判的您是想要表现出对伊尔迷的偏向了么？”赫露依并不会畏惧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她有着最为正当不过的理由，“既然在家里我的实力没有办法得到增长，我会另寻出路也是顺理成章地——我还以为我之前就得到了你的允许。”
有一件事情，哪怕不用任何人告知她也能猜得到，她离开揍敌客的最长时间绝对不止记忆里的三个月。
而很显然，这得到了身为家主的席巴的允许。
“听起来你是对我的偏向而感到不满。”
“我只是建议您选择了冷眼旁观就更应该保留自己的威信，现在的战况并没有激烈到裁判下场的时刻。又或者，是妈妈说了什么，干扰了您的判断吗？”
在赫露依看来，席巴是可以沟通的。
她几乎不怎么管事的父亲最好的一点在于他的可说服性，有时候甚至适当地顶撞和直白的沟通只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或许因为他是放出系的缘故。
不过说起来，念系的分类和性格有一定的关系，这样没有证据的理论是谁提出的来着？
“我不是作为谁的说客，而是在确认你的情况。以及，确认你是否能够参与幻影旅团八号的猎杀任务。”
“您会希望我参加么？”赫露依反问，“伊尔迷在我面前展露的态度过于矛盾，他似乎一边希望我这么做一边又不希望我参与其中，对此，我猜您想必会有头绪。”
“只是我个人的角度，除了父亲之外，我最好还需要一个帮手。所以你不行的话我再去和伊尔迷确认。”可席巴的回答却是滴水不漏，至少赫露依无法看出他在这件事情的态度。
“那我想，这就取决于时间了。”赫露依答道，“我当然会希望我能尽快恢复。”
这场转接的电话就此结束，赫露依看向从刚才开始就面露难色的凯特：“关于我和幻影旅团的事情，这也是在你约定里不能够告知的范畴吗？”
“不，这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客观描述的范畴，毕竟你和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的相识不算特别愉快，我只是在那个时候在场，而你下一次向我提到他们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他伸出了手，顺着赫露依的衣领抚摸着她的颈侧，似是想要借此感受着那里刻下的、凹凸不平的刺青：“你是四号。”
赫露依索性自己扯开了衣领，她没有去看立刻转过头去的凯特，只是用自己的手抚摸着这只蜘蛛的纹路，和在那上面凸起的数字“4”，一时之间她似乎想起了某个粉头发的女性，嘴里咬着针线询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嗯，刺在脸上妈妈会不高兴的。”赫露依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就拜托你了，玛奇。”
证据已经足够确凿了。
“……看来还是得尽快恢复实力才行。”回忆一闪而过，赫露依说，“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主动权。”
实际上，随着东西的越吃越多，嗅觉和味觉的逐步恢复，他们已经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那就是“气”的恢复。
然而很快他们就面临起了第二个问题：恢复的“气”并没有被储存起来。
这有点像是一个已经干涸的游泳池，没有注水本身当然是一个问题，但现在明明注水了可储水量依旧没有增加，能量不会凭空消失，只有可能是因为存在什么奇怪的装置，导致了漏水。
一边注水一边放水，这听起来是柯特两年前就会做的数学题。
那么，问题在于，放水口在哪里？
“我没有办法去检查追踪你的念，实际上，这本是你的擅长，换成是以前的你说不定一秒就能够发现。”凯特看起来有些苦恼，“如果是金在这里他肯定有办法，但他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如果说你能有足够多的念量进行全身的‘周’的运转说不定也能有所发现……”
“但是，只要运转地足够快也能做到吧？”赫露依没等凯特回答就直接开始尝试，对她来说这就像是控制喝水的速度一样简单，“……找到了。”
她按上自己的脑袋，真奇怪，她明明原先就意识到这里念量吞噬的速度最快，可很快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曲肢”最方便的地方就是不需要额外的冷兵器。
就这样以手作刀，她在刚才感受到的位置探了探，成功找到了一根足足有无名指长的念钉，那份金属的光泽和赫露依手上还佩戴的银色钻戒如出一辙。
血淋淋的鲜血淋在她的手上，可她却觉得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赫露依摊开手心，短促地笑了一下：“这下，可谓是证据确凿了。”
在拔出这根念钉之后，念量终于可以开始可以积累。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状况下仍然满足赫露依定下的制约，想必恢复鼎盛的情况会比预估的更快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赫露依决定先回去。
“……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说那就像是已经松动的盒子，可还是需要一些契机才能够彻底打开。”凯特面露担忧，“就算是我也听说了一些流星街的情况，或许你先和他们接触汇合——”
“不，我需要优先解决家里的事情。”赫露依摇头，“不止是因为我是一个揍敌客，有些事情也必须面对后才能解决。”
她想起那个依旧没有头绪的八音盒，想到她觉得很熟悉的苹果派，想到即使知道了“库洛洛鲁西鲁”的名字仍然无法查找到的回忆。
她的大脑现在就像一个数据库，之前是没有访问的权限，现在虽然有权限了但由于索引没有建立，寻找仍然需要耗费资源。
赫露依看着手上仍然戴着的钻戒。
这是一个契约，即使是切断手指也无法解决，她认为伊尔迷对某些名字做了一些特殊处理，也许对他来说尤为有威胁的角色会更难地想到。
——那么，比起局部的逐一拼凑，还是直接暴力解决全部的枷锁会来得轻松吧？
凯特看着她，掩住了眼中的担忧。
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怎么特别干涉，可他并没有那么认可揍敌客的教育方式，也很清楚对一开始的赫露依，“揍敌客”这个词语本身意味着怎样的重量。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想要成为揍敌客，甚至一度认为金想要插足父母的婚姻成为第三者……在这种情况下，揍敌客接收到了幻影旅团成员的暗杀任务，现在的她和恢复记忆后的她，真的能做出相同的选择吗？
人类是由记忆组成的，经历不同也会走向不同的分支……凯特无法确定不是人类的赫露依是否会是这样。
他能确定的，是不管怎么样赫露依都是赫露依，而他是赫露依的朋友。
“我最近会在贪婪之岛这里稍作停留。”凯特把“脱离”的卡片递给赫露依，“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之前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拜托过你？”赫露依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当然，我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用的帮手……谢谢，朋友。”
第123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三天“妈妈的全……
作为建立在现实世界的游戏，贪婪之岛的“登出”其实是可以靠卡片来实现远距离的传送的——这也是为什么赫露依迅速出现在“黄泉之门”外的原因。
而伊尔迷正站在那里，抬手对赫露依打了个招呼：“哟。”
这个和凯特如出一辙的打招呼方式令赫露依皱眉：“我应该有说过吧，你那些奇怪的模仿只会显得不伦不类。”
“是吗？我还以为赫露依会喜欢这种妻子为了留住丈夫，不惜模仿丈夫情人的做法呢。”伊尔迷总是有一种能力，可以用平平无奇的口气将人创的体无完肤。
“……凯特不会是情人，你也不会是妻子。”赫露依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伊尔迷的耐心少了，
尤其是此刻的她还摸着放在口袋里的那根念钉，“我和你说过，奇犽会是更合适的人选。”
“其实，在赫露依拔出念钉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跟上一口气推开三扇门的赫露依，伊尔迷冷不丁地发问，“赫露依，现在的记忆是全部恢复了吗？”
“啊，包括你想隐瞒我的一切。”赫露依越走越快，她已经感受到了席巴的念量，“包括我是幻影旅团的四号。”
“不是哦，赫露依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说谎……虽然我对赫露依从来都无比诚实，可想要说谎的话，回答需要更加指向不明……啊这是别人告诉我的小技巧。”伊尔迷摇头叹气，“幸好糜稽知道什么时候不应该耍小聪明，柯特有着基于实力地敬畏之心……奇犽，小奇喜欢说谎可真是让人头疼，还在不清楚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就这样说谎答应和赫露依结婚。”
听到最后这句话的席巴揍敌客：？
他还没有来得及更新奇犽的情况……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不是有点太混乱了？
他确实很清楚赫露依在揍敌客有多受欢迎，等她成为家主很有可能增强家族内部的向心力也是席巴尤为满意的一点。
算了，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很高兴你现在的状态恢复的不错，但这次的任务，已经确定由伊尔迷加入了。”席巴宣布了他的决定，并且描述起了他这么决定的原因。
最根本的一点在于念系——席巴和桀诺已经是放出系了，再加上赫露依只会导致进攻的手段尤为单一。
而伊尔迷毕竟是操作系，方便有更多的战略实践。
“我听懂了。”赫露依点头，“就像下副本会有职业限制一样吧？”
那是没有恢复记忆的赫露依想不出的比喻，以至于伊尔迷原本的“安慰”都没有说完：“你看，夫妻两人本来就是表面一体，我这可是也担心赫露依会受限于‘团员之间不能互相残杀’……”
而赫露依这么爽快的态度，显得像他假惺惺的安慰打在了棉花上。
对于现在的赫露依来说，揍敌客家能够在实力上对她有威胁的三人，都会出门去完成这次的任务。
席巴和桀诺不用多说，即使是赫露依的鼎盛期都难以战胜他们；伊尔迷就会是因为她的状态问题了。
赫露依向席巴展示了这枚念钉，和她想的一样，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压制住伊尔迷的情况下，摆出再多的证据也只会让父亲不痛不痒地训斥，丢下一句“伊尔迷的惩罚方式会等到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再行商议”。
就像赫露依之前说过的那样，看似公正的父亲只会考虑揍敌客的利益，她只有进一步地展现自己的作用才可以赢得他的支持。
所以，他们都不在的时候，赫露依才会有最大的自由。
“知道吗？如果是原来的赫露依，根本不会把奇犽扯入我们之间的事情。”在登上飞艇之前，伊尔迷突兀地说道，“但赫露依还是现在这么做会更加有利吧？我觉得怎么看，都是现在的赫露依会比较好。”
他对着明显皱起眉的赫露依，慢慢悠悠地挥了挥手：“那么，在和妈妈留守的期间，要好好相处哦，‘亲爱的’。”
*
“都过去两周了，赫露依还没有任何消息回复呢。”低着头翻查着手机的侠客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办团长？我们的四号选择了背叛也说不定？”
“的确。背叛无处不在。”
“那家伙，才根本没有‘背叛’那根筋吧？”
库洛洛和飞坦的话语几乎是同时响起，库洛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立刻又闭口不谈的飞坦，说完了未完的另一部分话：“但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不会这么判断。”
只不过，赫露依在离开之前明明已经植入了塔瓦娜的念，根据操作系之间的优先操作顺序，赫露依应当是自愿受限于揍敌客吧？
库洛洛在心底叹气。
……也是啦她毕竟是个揍敌客，哪怕这几年已经竭尽全力让她倒向流星街，但毕竟比不过流星街人。
这也是库洛洛在做出决定之前就想到过的一种可能性……想起已经被枪决杀死的那个流星街人，库洛洛垂下了眼。
这条路走得比他原本预估的还要困难，他们必须要有所行动，必须向整个世界宣告流星街人不能够被这样随意地对待——他们现在需要一场行动，一场足以让世界震惊，向他们大张旗鼓地宣告流星街的存在。
就像幻影旅团一开始被创立的原因，秩序的潜移默化变更已经无法继续实行，那他们需要成为“恶”的标杆，使用足够残忍、足够血腥的人/肉/炸/弹。
赫露依迟迟没有归队和集合，会是揍敌客已经知道了什么风声吗？
“……团长。”侠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和惊慌，“我收到了，是赫露依游戏账号的来信。”
唯有苹果派和爱不可分享：“飞坦”和“侠客”……原来是实名制上网吗。
唯有苹果派和爱不可分享：我查阅了一下登录的ip记录，这才确定了没有在地图上标注的流星街。
谁有苹果派和爱不可分享：啊对了，我还没有说明我失忆了。只是知道我加入了幻影旅团，对你们也不过拥有模糊的记忆。所以，你们现在的位置呢？
“这种自说自话的口气，确实又很赫露依了。”侠客摊开手机，飞坦凉凉地说：“揍敌客不都是这个样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直觉。”玛奇低声说，“这个赫露依……熟悉又不熟悉，可是我却止不住地感到不安。”
库洛洛思考了一下，敲下一行字：“你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城市吗？”
屏幕的另一边，赫露依盯着这个“侠客”的答复。
她还没有来得及打出“失忆”，就看见“侠客”又发出了一条消息：“那么，希斯莫罗你还记得吗？”
赫露依神色一怔。
……希斯？
那是致使她发生改变的最大理由，哪怕一开始希斯把她当做了“西莉亚”，却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也可以只用成为“赫露依”。
不必成为谁的骄傲，不必满足谁的期待，不必成为谁的同伴，“赫露依”可以只需要是赫露依。
赫露依能够感觉到念量在自己的脑内游走，就像是某些失去的东西在一点点补足，这些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大脑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冲刷而感到眩晕。
是啊，原来是这样。
“……我想起来了，我去和你们汇合。”她刚刚打出这样的话语，就看见电脑的屏幕骤然一黑，在看见上面反射出了基裘的面容之前，已经察觉到母亲到来的赫露依回过了头。
不止是屏幕，整个房间和不远处的灯光也全都关上了，有人切断了所有的电源。
“赫露依。”一片黑暗之中，基裘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你要去哪里呢？”
对于早就习惯在黑暗中行动的揍敌客来说，她们都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赫露依的表情不见任何的慌乱：“妈妈。就连现在，你也要站到我的对面吗？”
“……你想起来了。”这一次，面露退缩的人成了基裘。
“我因为信任妈妈，所以给予了你特权。但是对妈妈来说，是伊尔迷更重要吗？”赫露依松开了鼠标，她站起身，走到基裘面前的时候让后者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之前我总是担心会让妈妈失望，可这一次，是妈妈让我失望了。”
赫露依抬起眼，平静的声音却如千斤一样叩问着基裘的内心：“是我不应该信任妈妈吗？”
“……不是的！我是因为赫露依才！”基裘急切地替自己争辩，“如果那个时候不这么做，就像现在不阻止赫露依的话，你一定会就这样离开揍敌客了！塔瓦娜会死，这是就连她自己，都为了避免牵连流星街的决定！”
突如其来的情报补充令赫露依愣了一下，随后她了然：如果塔瓦娜真的能够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那就和当时舍弃那个流星街人一样弃卒保帅，是最合理但是库洛洛不会这
么做。
“她并不是团长。这应该交给库洛洛决策。”赫露依说，“我会去通知他。”
“赫露依！！”基裘尖叫着，看起来都要哭出来了，“透露揍敌客的任务目标，你真的要为了不相关的外人这么做吗？”
“妈妈。”赫露依看着她，“我本来就不是揍敌客。”
问题的重点从来不是“不相关的外人”，也不是幻影旅团的重要程度。
只是“赫露依”……有一点厌倦了这样不断地被迫做出选择，为了维系这个身份，祂不得不放弃一些食物。
“赫露依”从来都是被虚构出来的身份，甚至和“亚路嘉”的情况都不一样……换句话说，基裘这份沉重的爱意，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可或许，对于基裘来说“揍敌客”是最重要的前提条件……
“所以就是这样吧。妈妈选择了伊尔迷的原因，原本以为除了父亲之外，我还能排到第二的。”
“不行，赫露依必须得成为揍敌客。”基裘喃喃地说，“只要结婚的话——”
“我说过我不会和伊尔迷。啊，奇犽确实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毕竟奇犽是“拿尼加”很重要的食物，“所以。对妈妈来说，不是揍敌客就不行。”
基裘想要的是“赫露依揍敌客”，可赫露依只想成为赫露依，甚至也可以不是赫露依。
——因为，作为赫露依揍敌客的话，祂也许永远都无法饱腹。
基裘静静地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就像死掉了一样。
于是，赫露依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那句“再见”。
……算了。告别也没有意义。
赫露依是知道的，她没有办法让基裘替她退让。
但很显然。基裘并不是这么认为的。“赫露依……只此一次，实现我的愿望。”基裘抓住了赫露依的手，此刻这位母亲身上爆发出极为惊人的念量，“赫露依，会彻头彻尾地成为揍敌客。”
那份在赫露依11岁时就植入的念终于在此刻发挥了应有的功效，基裘爱怜地抚摸上女儿的脸庞，此刻她的眼睛就像基裘曾经在亚路嘉脸上看到的那样，是几乎能将灵魂吞噬殆尽的漆黑深渊。
三次强求就可以满足一个愿望……奇犽虽然很聪明，但有些秘密并不是现在年幼的他，就能够瞒过几乎监视着整个揍敌客的基裘。
通过对别人“强求”以实现别人愿望的存在，是可以通过操作的手段开启“强求”的状态吗？
发现了“亚路嘉”的秘密之后，基裘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这一刻得到验证。
当时赫露依“诞生”时留下的脐带、早就已经植入赫露依体内的念量、以及基裘的双眼——在“赫露依”说出最后一个条件的时候，基裘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了极为幸福的笑容。
“当然可以。”沐浴在母性光辉中的基裘微笑道，“为了让赫露依这次能够真正诞生，妈妈愿意向你奉献全部。”
——于是。
赫露依，就此变成了“人”。
第124章 快被饿死的的一百二十四天不成为揍敌……
赫露依睁开了眼。
她能够感觉到骨头仿佛是在呼吸一样带着淡淡的痒意，即便她怎么尽力舒展似乎都难以摆脱，以前她无法准确理解地“骨头里似乎有虫子在钻”的话语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具现。
从未有过的体验令她感到不适，她看着依旧能够变出“曲肢”的身体，感受着体内依旧汹涌澎湃的念量，可是，原本能够让她立刻感知到别人的气味……消失了。
明明，当那个时候基裘靠过来的时候，母亲的身上仍然带着令她尤为熟悉的涩意。
不似伊尔迷那样捂着鼻子的臭气熏天，因为母亲的身上一直都是那个味道，长久以来这股并不算舒心的气味早就因为习惯而让人觉得安心，赫露依很清楚，那么多人反复说她对母亲偏心的指控……是成立的。
明明只有人类才有眷恋母亲的概念，是拟态太久，所以才会不自觉受到影响了吗？
而且，这一次的嗅觉和之前被伊尔迷搞鬼的状态不一样。
之前是气味的彻底失灵，可是现在她仍然能够闻到床头边苹果的芳香，当巧克力的袋子撕开的时候也能够闻到这种的香味，但是，人类身上的气味消失了……或者说，只剩下了人类才能闻到的味道。
人类仅仅有400种嗅觉基因，原本祂具备的是原来的百倍，数量的骤减意味着警觉性下降了，但最为明显的变化……
赫露依用着“曲肢”划开了自己的手臂，熟悉的鲜血，不熟悉的刺痛。
……她居然，感到了疼痛。
甚至受伤的部位都下意识地收缩了起来，念的流转也因为这样的感知而轻微地停滞……她的身体，怎么会改变成这样了？
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人类一样。
啊是的。
赫露依想起来了，基裘许下了“赫露依永远都是揍敌客”的愿望，就像制约和誓约一样，强求的交易一旦结束，即使是祂也无法逆转……被困在这具身体了啊。
也不是说没有好处，只要不继续消耗非人的力量，她进食的方式也会和人类一样，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饥饿。
“赫露依！你终于醒了！你可是睡了好久，你父亲和你弟弟都任务完成回来了你却迟迟没醒……妈妈真是担心死了！”基裘几乎是惊喜地扑到赫露依的身上，原本那双漆黑的漂亮眼睛此刻却一片空洞，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在身上的味道消失的现在，关切的样子就像是任何一个爱着孩子的母亲。
更别说她又在赫露依的床头坐直，失去了眼睛却不妨碍她准确地找到了放在一旁里面的东西：“巧克力是奇犽拿过来的呢，之前赫露依是说改变了主意，要选择他成为结婚对象吗？那孩子，虽然年龄还小，不过有时候也很会心疼人，年龄小的丈夫毕竟也有年龄小的好处。”
“……现在的我没有想要和他结婚”，就连这样的话语，赫露依一时之间都有点说不出口。
基裘的变化太大了，她甚至还给赫露依削了个苹果，苹果皮漂亮地连在了一起：“啊，我都忘了，睡了这么久赫露依应该饿了吧？我知道哦，你以前就很喜欢吃水果……还是公公教你的呢。”
那不像是以前的基裘会做的事情。
她只会要求赫露依少吃东西控制体重，只会希望赫露依穿着她觉得更好的衣服，只会希望赫露依按照她的希望前进……她和伊尔迷成了联盟，理论上应该互相支持，可现在的基裘，却仿佛一副“赫露依高兴，什么都好”的样子。
但是，哪怕闻不到味道，眼前这个人的身形、气息、心跳声和行动的姿态，也毫无疑问是基裘。
还有，那双因为“强求”而消失的眼睛。
“不用担心哦。”基裘对着久久盯着自己的眼睛的赫露依说，“对我来说，这就像肚子上面留下的剖腹产疤痕一样，是胜利的勋章……是妈妈让赫露依诞生的证明，虽然现在还是会疼痛，但一想到赫露依，妈妈也能笑得出来。”
她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拉着赫露依的手牵引到自己的伤口处，隔着纱布的触碰还是令基裘浅浅倒吸了口凉气，微笑着的母亲满意地看到女儿的手似乎害怕地缩了缩。
赫露依……一直都是一个关心妈妈的好孩子。
“不需要担心，假眼的制作很快就会完成了，到时候妈妈可以用新的方式看清现在的赫露依。”
即使是如此，她也会感到愧疚吗？
那么，只需要一点点的愧疚……一点点的纵容，再多一点点就好。
“这是妈妈的心甘情愿，是妈妈希望赫露依这么做的……所以，我会允许现在的赫露依做很多原本不可以的事情，这是补偿和道歉。”基裘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赫露依，轻声说，“作为交换，不要讨厌妈妈，永远作为女儿在我的身边……好吗？”
赫露依仍然沉默不语。
*
揍敌客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改变。
赫露依恢复的很快，虽然一开始毒药浓度的测试上比起以前的情况稍有欠缺，但也已经达到了原来的80%。
至于任务的事情，听说是库洛洛鲁西鲁带着其他人一起迎击席巴、伊尔迷和桀诺，最终还是以塔瓦娜的死作为结局，眼下，他们正在返程的路上。
赫露依试着重新体验了一下刑讯。
明明只是浅浅破皮的鞭伤，在拥有了痛感的现在却让她无法轻易习惯了，她盯着手上开始缓慢结痂的伤口，不能够瞬间愈合的情况让她一点也没有办法习惯。
赫露依平时的日程安排，也包括了对弟弟们的训练。
糜稽每次从刑讯室出来总是一副虚脱的模样，他总是会在赫露依面前嚷嚷着“真的很痛！真不是我不努力，没有办法感觉到疼痛的赫露姐根本不懂！”，而这一次他说的是：“你会习惯的。”
就好像，明明赫露依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已经看出了她的疑惑。
奇犽最近是在电击训练，强大的电流下奇犽的身体不由得抽搐着，面对赫露依的疑问，奇犽奇怪地睁大了眼睛：“姐姐好奇怪！关心我‘会不会痛’，以前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提问！”
“以前，我不知道疼痛很难受。”
“……唔，我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突然的变化。但是，姐姐一直都知道揍敌客是什么样子，明明自己都想要离开了，现在却好像在失望一样。”奇犽摇头，“那是在期待什么呢？”
那是在期待什么呢？
赫露依询问自己，尤其在她发现柯特又一次把鞭子递给了自己，似乎很希望被她给予疼痛一样。
这种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就算揍敌客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但揍敌客，就真的是对的吗？
可是，不管正确与否，不管愿意与否，她都已经成为了揍敌客。
赫露依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游离感，随着疼痛的到来，甚至比之前的时候还要明显……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
在这里，唯一无忧无虑的孩子好像只剩下了亚路嘉。
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天赋，也不用训练，没有特权也目前没有被虐待的孩子在上一些理论课之外，就允许玩耍着，他蹦蹦跳跳地出现在赫露依的面前：“姐姐！你看我堆的沙子好不好！”
他指着不远处堆砌的几个玩偶：“这是奇犽哥哥！这是我和拿尼加！这是姐姐！”
“亚路嘉和拿尼加”是两个连体的玩偶，看起来堆叠在一起，看起来非常胖。
“我的话，想和哥哥还有拿尼加一起玩；拿尼加说，‘还要加上赫露依’才可以。”亚路嘉拉了拉赫露依的衣角，示意她蹲下，“拿尼加要和你说话！”
“赫露依，不用担心。”拿尼加说，“我们和奇犽，可以一起。”
“……奇犽是你很重要的人，但我不是。现在，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那，赫露依，喜欢谁？”拿尼加的询问让赫露依一怔。
喜欢谁……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希斯是吗？但是，希斯之于赫露依应该不像奇犽之于拿尼加那么重要。
基裘算吗？可是，赫露依有点不想面对现在把她变成这个样子的母亲。说是喜欢太过奇怪，说是讨厌太过单薄，好像无论摆出什么样的态度都会有问题，所以只好刻意地不去见到她。
糜稽……虽然是她最喜欢的弟弟，可是喜欢的程度也没有那么深厚。
至于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他们是同伴……虽然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
……要是能够和凯特商量就好了。
从前的赫露依肯定没有办法想到，等她成为了“真正的揍敌客”，明明看似实现了自己以前的目标，却根本没有办法真的感到高兴。
是因为，人类总是会改变的吗？
不知不觉，就这样偏移了原本的方向。
还是说，“真正的揍敌客”和“合格的揍敌客”，其实是不一样的含义呢？
席巴回来之后，向赫露依说起了塔瓦娜的自愿牺牲，称赞了库洛洛的能力，并且感慨这次的任务亏本，却不得不完成。
“退出幻影旅团，赫露依。”席巴使用着命令的口气，“现在的揍敌客不应当和他们扯上关系。”
她应当回答“是”，赫露依可以在“父亲”面前争取什么，却不应当回驳“家主”的命令。
可这一次，答应的话语却迟迟说不出口。
为什么，她总是要照做呢？
这并不是幻影旅团比揍敌客分量更重的原因，只是，她真的每一次都必须选择揍敌客吗？
“父亲。妈妈对我做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
“我不喜欢现在的身体。气味少了很多，受伤了也会疼，女性每个月的经期也很麻烦……虽然妈妈向我演示了怎么使用卫生棉条，但我不喜欢。父亲说过我原先的身体是武者的身体，那么，也应当觉得是以前的身体会比较好吧？”
“你的母亲并没有向我透露过她的计划。但这些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你会习惯的，赫露依。”
赫露依知道席巴说的对。
就像她知道糜稽说的对，但她只是……只是觉得本来应当还有别的选择。
……就算她是揍敌客，“不成为揍敌客”也可以是她的选择。
“不。”于是赫露依说，“继续作为幻影旅团的成员，还是退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坚定地摇头：“我不会再听从别人的决定了。”
第125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五天离开揍敌客……
“你还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这么说的席巴，向赫露依讲述起了流星街现在的遭遇。
库洛洛他们想要让流星街人逐渐获得公民身份的计划早就败露，获得身份了之后也再次被剥夺而驱逐出境，甚至有流星街人被逮捕，将并不存在的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而被处刑之后——一部分的流星街人将自己做成了人/体/炸/弹，试图将这个案子的相关裁决者杀害以宣告流星街的势力和团结。
可是，那对于V5来说依旧只是以卵击石。
流星街甚至一度成为了“贫者的蔷薇”的测验地点，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片容纳垃圾的废墟，废墟上的人仅有着一点点的附加价值，也是因此，塔瓦娜才会甘愿赴死。
她是流星街的长老之一，也是明面上的首领，以她的死亡作为明面上结案的理由，并且流星街选择投靠卡金帝国，受到他们所属黑/帮的驱使，才换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席巴并不希望赫露依继续作为幻影旅团一份子的理由，揍敌客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表达任何的态度。
“即使是猎人组织，也不过是V5的附属……幻影旅团只会偏离它一开始创建的理由。库洛洛鲁西鲁在这个年纪也只能走到这个地步。”席巴抬眼，“我不是在阻拦你做出选择，只不过，赫露依只会做出一致的判断——因为你并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
赫露依知道席巴说得对。
就这一点来说，明码标价的杀手组织还算公平，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可以用戒尼的数量来衡量，比起一昧地听从别人的指令，赫露依更能够接受这个。
即使如此……
“那也是我见过他们之后再决定的。”赫露依说，“我需要亲眼见证他们目前的状态。”
“可以。”席巴点头，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我并没有想要阻拦你，赫露依。揍敌客作为家族能够延续到现在，就是因为家族会成为每个人的后援。”
就像基裘很清楚赫露依会因为愧疚而被操控一样，席巴同样明白这位并不是人类的长女吃软不吃硬。
除了揍敌客，哪里又会成为赫露依的容身之所呢？
之前的她不是人类，现在的她成了货真价实的揍敌客——血缘的联系是如此强大，哪怕是曾经想着要走出自己的路的席巴，后来不也乖乖地回家，成为了家主吗？
家族和成员，本来就应该互惠互利。
“……”
哪怕失去了
嗅觉，赫露依依旧感受到了父亲这副态度下的一些……令人不适。
但她也很清楚，强硬的顶撞只会适得其反，她无法改变席巴，这已经是对她来说不错的局面。
“还有一件事情，我会取消和伊尔迷的婚约……奇犽的也不需要。”赫露依说，“现在的话，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是因为没有揍敌客的血脉所以才需要“入赘”，而她已经是揍敌客了。
伊尔迷是讨厌，奇犽是没有必要牵扯进来——不可思议，有一点确实被伊尔迷说中了。
完全恢复记忆的赫露依，根本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和奇犽合作。
奇犽是过于年幼的弟弟，是“照顾”而非“合作”的对象，一定要拖延时间的话，她也只会倾向于糜稽。
席巴答应得尤为爽快，他现在就像几乎百依百顺的基裘一样全盘同意了赫露依的请求，席巴同意了，说这会是对于之前想要操纵她的伊尔迷惩罚的一部分。
但很显然，另一个当事人有不同的意见。
“父亲有点太过于放任姐姐了。”伊尔迷就这样血淋淋地在走廊里出现，身体上还残留着鞭打过的痕迹，“明明现在的赫露依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这样像当初一样，放任你离开吗？真是的，换成是我，再怎么说也会用‘等你恢复到鼎盛状态，家里才会放心’的理由呢。”
如果是之前，哪怕是这么浓厚的血腥味，赫露依依旧能够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这次他受伤了还好，之后以伊尔迷“绝”的程度，她现在的“圆”会不会无法捕捉到他的位置？
……头疼了，看来需要一些战斗来适应目前的身体。
就这样，赫露依完全无视了伊尔迷的絮絮叨叨，他抱怨着母亲不守信用，一看到赫露依就把他们之间的合作抛在了脑后，过河拆桥的行为一点也不符合之前说好的交易；他抱怨父亲的处罚，为了维护家族明面上看似的稳定，但其实无论是他或者赫露依实际上都不会领情，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他抱怨弟弟们的不听话，偷偷给予了赫露依帮助，完全忽视了自己这么做才能彻底把赫露依留下来的苦心……
他还叹着气指着自己说是赫露依结婚人选的最优解，只不过赫露依居然要因为害羞而错过是多么的不理智，说到这里，哪怕是只有半只耳朵在分神听的赫露依也有些忍不住了。
“不是害羞。我说过的，你真是一如既往地非常讨厌。”赫露依皱眉，“操纵的事情我很不喜欢……父亲惩罚了你，而我没有。”
“只说这件事情的话，难道妈妈不是做了更多的主谋吧？”伊尔迷歪头，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因为没有办法对妈妈做什么而选择我成为了迁怒的对象……这，难道不是赫露依的‘不公平’么？”
“我以前需要‘公平’，但人类可以偏心。”赫露依一脸理所当然，“妈妈是妈妈，但你是？”
一下子，伊尔迷就不笑了。
“你以‘幻影旅团内部不能自相残杀’的理由而阻止过我。”
“是哦。虽然很奇怪，在爸爸杀死对面的八号之后，还被邀请了要不要加入旅团……很可惜，说不定邀请我的话会有可能答应呢。”
赫露依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伊尔迷的回答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的确，我们存在这样的团规，就像不允许互相残杀的揍敌客一样。”
她盯着伊尔迷，轻声说：“你有想过吗？如果我杀死你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是揍敌客了？”
很好。
赫露依很确信这样一来在伊尔迷想到下一次的伎俩之前不会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了，他也许并不怕死，但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死亡彻底成为了赫露依脱离揍敌客的理由。
虽然说出口的时候，有一半是口头上的威胁，但赫露依也觉得她多少挣脱了一些束缚。
——所以，她为什么非要按照揍敌客的标准照做不可？
离开的时候，她没什么特别需要携带的行李。
GreedIsland的游戏机占了很大的空间，水晶球她也不需要携带——就像希斯对赫露依的期盼一样，有些东西只需要它好好地存在于那里就可以了。
正当她理东西的时候，糜稽带着他的“蚊子监视器”、“蚊子炸弹”突然出现了。
“操作方式、充电的频率、调整的方式的详细说明我发你邮箱了。”这么说的糜稽，没忍住问，“赫露姐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赫露依诚实回答，“如果有需要的话……可能还会。”
“是吗。”他干巴巴地说，站了一会儿似乎不自在地想要离开，这个时候赫露依叫住了他：“凯特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是我猜到了。还应该说‘谢谢’才行。”
“……我什么也没有做。”不知道是担心被别人听见，还是不想承认的糜稽这么说，赫露依继续道：“妈妈已经知道亚路嘉的情况，我还需要有人看着她才可以。”
“……我不会做的。”糜稽说，“我不会在明面上违背爸爸的指令。”
“这只是‘拜托’而已，糜稽当然有权拒绝。只不过能做到的话，我会轻松很多会很高兴。”赫露依说完之后又开始低头继续整理，她刻意地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见的只有房间敞开的大门，糜稽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他这样的奔跑速度，应该超过了之前在训练和测试里展现的水平吧？
赫露依想了想，给糜稽发了一条简讯：“那就不告别了。我不回来你也可以出来找我。”
相比之下，奇犽和亚路嘉的组合就欢快多了，因为银发而号称和父亲长得最像的弟弟看起来很是兴奋，他蹦了起来，就这样趴在赫露依的肩膀上和她咬耳朵：“姐姐要离家出走了吗！好酷！我以后带着亚路嘉也一定能做到的！”
然后他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他出任务的时候一定会出来和赫露依见面，那个时候的赫露依一定要记得收留他，一定要记得请他吃饭，尤其是巧克力。
他看起来是最为赫露依感到高兴的那个。
“哥哥！你应该稳重一点！”倒是亚路嘉摆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万一姐姐到时候有自己的事情呢！”
“也是啦……而且说不定姐姐到时候连买巧克力的钱都没有。”奇犽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请姐姐吃巧克力。”
“父亲说，我暂时离开家里的期间，有个别的任务也会需要我参与完成。”赫露依解释道，对于这个情况她接受良好，“我说我会根据金额和当时的情况来决定……所以请你们吃巧克力的钱还是有的。”
听着奇犽“哇”地一声欢呼起来，赫露依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都是弟弟，但弟弟之间的差距确实很大——有的人看到都觉得心烦，而和有的人相处就会很开心。
“现在的我已经感受不到拿尼加的状态了。”赫露依看着又打打闹闹了起来的他们，多少有点羡慕，“所以，有发生什么事情就交给奇犽和亚路嘉了，可以通知我。”
“好——”亚路嘉乖巧地答应，倒是奇犽哼了一声：“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柯特是和基裘一起出现的。
“为什么要走呢？”基裘看起来失魂落魄，已经装上的电子眼机械而又无神地注视着赫露依，“明明你都已经是揍敌客了——”
“妈妈说的，现在这样的我是你唯一的愿望。”赫露依打断道，“但是，现在妈妈又有新的愿望了吗？”
人类的贪念永无止境，赫露依很清楚，可是基裘给予了她重生，之前那些操纵她的念早就一洗而空。
更何况，现在的赫露依也没有办法使用“强求”了。
基裘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愿望强加给了赫露依，赫露依没有对她做什么……但也仅仅是没有对她做什么。
柯特扶住了哑口无言的母亲，仰着脑袋张了张嘴，看着已经锁住行李箱的赫露依，本来想说“你不应该这么对待母
亲“的指责，突然变成了：“……你要走了吗？”
赫露依点头。
“幻影旅团……这么重要吗？”柯特继续追问，“比揍敌客更重要吗？”
“并不是哪个更加重要。”赫露依耐心地向柯特解释，“而是被逼着做出选择本身……我不想一直都这么做，到最后只剩下揍敌客。”
如果留下来的话，只会变成这样的情况。
“我不明白。”柯特说，“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吧？我们是揍敌客。”
看着这个样子的柯特，赫露依突然有点明白以前的糜稽看待自己的心情，那副预言一样的“赫露姐无法永远满足妈妈的期待”。
“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最终，赫露依温和地回答道，“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在经过基裘的时候，赫露依挣脱开母亲突然伸出的手，动作轻柔却语气残忍：“再见了，妈妈，柯特。”
第126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六天本卷完。……
赫露依回到了希斯的家的城市。
这个叫做“史塔弗洛”的小镇比邻流星街，也是赫露依第一次见到库洛洛的地方，在希斯已经离开的现在，确实是一个适合见面的地方。
她站在当初的那个废墟仓库里，果不其然看见了约定会出现在这里的库洛洛。
此刻的他还有从垃圾堆上的上坡一次次站直往下滑的闲心，相比之下飞坦和芬克斯站在一旁，看着赫露依的神色一脸严肃，尤其是当赫露依也靠近了过来，学着库洛洛的样子从垃圾山上滑下。
“我就知道赫露依会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库洛洛笑了一下，“这是揍敌客的习惯吗？”
“我们一般会提前几天，对于足够难缠的任务目标。”赫露依回答道，她看了一眼，即使是现在也身体紧绷着的飞坦和芬克斯，曾经的同伴可能会变成刀戈相向的敌人，之前糜稽会为动画里这样的剧情而叹息不已，她不理解那种吁叹，现在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伤感。
“就三个吗？”赫露依说，“假如我不是一人，你们不会特别有优势。”
“是因为人手有限。再说了，只要不是你的父亲和爷爷出手，三个人也就够了。”库洛洛回答，“塔瓦娜死了，短期之内也不会有新的旅团成员成为揍敌客的委托。”
“你没有出现。”飞坦口气不善地逼问道，“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阿飞，至少赫露依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芬克斯像是想要调解一样用手搭在了飞坦的肩膀上，而飞坦发出了讥笑：“那也好过成为逃兵。”
而赫露依扫了他们一眼，还是看向了库洛洛。
她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当然知道库洛洛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我成为了揍敌客。”这句话语过于模糊不清，却让库洛洛脸色一变。
赫露依并不确认库洛洛对她的情况知道多少，只不过她从来都一视同仁地没有隐瞒。无论是对揍敌客，对朋友，对差一点成为的继子，还是对同伴。
她转而主动询问道：“那么，幻影旅团的方向是要调整吗？”
这看起来又一次对他们造成了刺痛。
很明显的不情愿，那是赫露依消失了对气味的敏锐都能察觉到的情绪。
“这是眼下最好的做法。”结果还是库洛洛说，“我们会负责完成一些V5吩咐下来的一些任务，但最终的目标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都是完成任务和委托。”飞坦的口气尤为激烈，“那不正是你所习惯擅长的么？”
“当然有区别。揍敌客的委托人更多，而且，我也有拒绝完成任务的权利。”赫露依看向飞坦，“你会这么说，不是也很清楚我不喜欢这种做法吗？”
因为飞坦自己也不喜欢。
被单一的人驱使甚至不如被四面八方的人，后者可以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前者却像是自愿伸出脑袋，任由对方将锁链或者绞绳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虽然听起来有点落井下石……
“我确实是来退出幻影旅团的。”就连揍敌客这样的制度都选择离开的赫露依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可以来问问，我会尽量按照市场价的标准打折。”
如果换成是平常的开玩笑，一定会有人吐槽说：“打折？是几乎没有折扣的表面上好听吗？虽然这点钱也没什么，但赫露依你也太抠门了！”
那个时候她会说：“打折促销是吸引消费的手段——你们又不差这点钱。”
其他人就会迅速跟上挤兑，吵吵闹闹的然后话题偏移原本的方向，库洛洛总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抱着本书看似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不用管，其实在看着他们偷偷在笑。
那些轻松的、随意发生的、热热闹闹的经历，似乎就此成了回不去的过往。
说不上伤心，但确实……有点遗憾。
“是因为这是揍敌客的要求吗？”库洛洛打断了赫露依的思绪。
“他们不是主因，如果没有揍敌客，我可能会多呆一段时间，至少先找到八号的替补。”赫露依的回答诚恳，“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迟早都会退出，再考虑到揍敌客的立场……又被父亲说中了。
这确实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一直到现在，成员只有死亡一种退出方式。”库洛洛的手插兜，他朝着飞坦摇了摇头，“但显然，我们没有进一步招惹揍敌客的实力。”
他这话说的平静，只是听得却有点悲伤。
赫露依想起当时说要见证他们会走向何方的自己，不知道改变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果然。作为人类去思考就很麻烦。
她原本想说他们现在的选择并不是解决的方式，但显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说库洛洛向她许下拯救流星街的愿望，先不说“强求”的代价，会不会是流星街之外的人全部死去，才是实现愿望的做法呢？
而说到这里，似乎也没有进一步探寻的必要了。
“我就当做这是‘同意退出’的意思，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的通讯号码不会变。建议……提前一个月预约吧，我可能没有那么快赶过来。”赫露依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了飞坦举起了他的伞：“等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赫露依的肩膀处：“既然退出去的话，你的纹身，是不是也应该清除一下？”
赫露依闻言，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处。
那里原本应该是凹凸不平的纹身，在这一次也彻底消失了……就是不知道是在基裘的愿望实现之后，还是再之后趁赫露依昏迷的时候她又做了什么处理。
“已经消失了。”赫露依拉低自己的衣领，背过身去给他看，“说起来我现在也能察觉到疼痛了……你要试试看吗？”
回应她的只有朝她劈来的伞尖。
赫露依没有闪躲，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这里被飞坦削掉了薄薄的一块肉，深度和大小恰巧如当时玛奇缝上的那只四号蜘蛛，毕竟曾经是同伴，赫露依当然知道飞坦的刀工很好。
这是刑讯必须的手段，多一分
容易失血过多，少一分的疼痛或许不够。
飞坦抖了抖沾染鲜血的伞尖，也没有去看被削掉的血肉，就这样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口：“扯平了。”
赫露依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念量已经在此刻迅速聚集，她的眉头皱紧，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这个伤口并不算多深，至少甚至比不上奇犽现在受到的刑讯……只不过，她还是没有办法那么快地习惯疼痛。
“我觉得这不算扯平。”赫露依压迫止血着，“你还欠我两把辅助没打吧？”
芬克斯看着她，突然也笑了：“之后见了赫露依……我和你说哦，阿飞那家伙，怎么样都不相信你背叛——”
“该走了。”没说完的话被飞坦冷冷打断，而库洛洛捂着嘴，目光来回看着飞坦和赫露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最终他也点点头：“那就之后有需要再找你了，赫露依。”
赫露依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去，直至“圆”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气息，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背道而行，不一会儿就见到了正在低着头盯着树丛里的虫子的凯特。
他当然是她敢独自一人去见幻影旅团的后手，凯特一直都是她的保险方案。
“你受伤了。”凯特皱着眉，他反应速度很快，“你自愿受伤的。”
“确实有点疼。”赫露依承认，“姑且算是和过去告别。”
“我还是觉得你有点太不把受伤当回事了，以前算了，现在也是。”凯特摇头，“你确实需要调整一下战斗的习惯和方式。”
“这也是我需要和你一道的理由之一，还有，在找到接下来前进的方向之前，需要足够的见识和尝试。”赫露依说，“冒险，听起来就是你擅长的领域……不正好带我见识一下吗，你所谓的宽广的世界里，各种各样的有趣的生物？”
……哎。
有些人总是有种魔力，明明你之前还在为她的行为而感到生气，她却可以轻易地浇灭你心头的怒火。
算了，算了。
她可是赫露依，不能对她要求太高……就连她这份在熟人面前多多少少的纵容，凯特也必须承认自己也是受益者。
成为了揍敌客却选择脱离揍敌客……赫露依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吧？
“行啊。”于是凯特轻快地答道，抬了抬自己蓝色的帽檐，露出了笑来，“慢慢寻找慢慢看，生物调查可比你想象的有意思多了。毕竟，动物可比人类要好相处多了！”
“人类确实很麻烦。”赫露依赞同地点头，“不过我依旧保留动物也不见得多有趣的看法。”
而这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凯特的点，赫露依听他从狐狸列举到狗列举到熊，鳄鱼鲸鱼和巨型水母这样的水生动物也没有放过，他仔细地说明着不同动物的习性、繁衍方式和生物特征，力图用一次又一次冒险旅途中的事件让赫露依明白其中的乐趣。
“即使有生物猎人在，人类对这个世界物种的察觉还是不足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有那么多未知值得去探险！”说到喜欢的东西，凯特的三白眼都在闪闪发亮，有着仿佛能够轻易点燃他人的热情。
这么一看，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凯特不曾改变。
无论是人员增加不少的揍敌客，还是不得不偏离方向的幻影旅团，甚至就连赫露依自身……只有凯特一如既往。
是因为是朋友吗？光是看着他，心情都似乎轻松了不少。
“行啊。”赫露依用着他之前答应的方式，“接下来，我们不是要一起见证吗？”
第127章 离开揍敌客的第一天凯特、门淇、比丝……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句话太适用于赫露依这三年所见证的一切，生物为了生存会怎样自适应当地的环境，在此之前她都没怎么特别关注。
毕竟拥有身体的躯壳就会受到温度、气压还有湿度的影响，而显然这片大陆上的生物都没有进化到呈现气状的地步，但也仍然有属于它们的那一点智慧。
至少凯特对此津津有味：他甚至会分析这些生物里面的每个器官，像是不同样式的鸟喙对应的不同的捕食性，身体的毛发的颜色是为了捕食的时候被土地的颜色遮掩还是因为身处极地毛发是为了更好地御寒，又甚至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躯、使得天敌捕食的时候不好下嘴从而增加存活的概率……极个别魔兽甚至也能像人类一样说话，它们能够用言语欺骗，习念的速度甚至比人类还要更快。
“人类是靠繁殖的速度才能成为这片土地的霸主的。”凯特感慨道，“而在此之外的世界还有很多地方冒险……我也看过东富力士的那本《新世界纪行》。”
他这话是看着赫露依说的，而赫露依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现在的你应该不够格。”
她想了下，还是好歹补上了后半句：“……我去了也有一点危险。”
赫露依也知道那本发行并没有多少本的游记。
同为“富力士”，似乎恰巧就是金富力士的祖先，里面的描述过于天马行空，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说不定会觉得是什么不靠谱的幻想作品。
人类把那个地方称之为“黑暗大陆”，因为不曾探索所以认为是黑暗的，这个取名习惯确实也很有人类的风格。
不过，语言承载着文化，反应着习俗、信仰和生活方式——这还是金这个遗迹考古学家说过的话。
赫露依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学习人类的世界地图，不小心多画出了一块版图，说不定那个时候反应出的异常就已经被席巴发现了：毕竟揍敌客也有人去过黑暗大陆。虽然他们内部都对此忌讳颇深，可人选确实是桀诺的父亲，按照辈分来说算是赫露依曾爷爷的杰格揍敌客。
“实际上，哪怕我和金都非常心动，那也是V5目前封锁、并不允许任何人类私下前往的禁区。”嘴上这么说，凯特的表情看起来尤为遗憾，他没忍住追问道，“赫露依觉得我还需要锻炼多少年呢？”
赫露依浅算了一下凯特的年龄。
“……至少五十年？”她不确定地说，“至少等你能够战胜爷爷再说……想要更稳妥一点的话应该会更久。爷爷说那位尼特罗会长是现在的人类巅峰，但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他的实力。”
凯特动了动眼前的篝火。
他们现在恰巧深处一望无际的草原，哪怕是以他们的实力，夜晚的篝火也是为了驱散可能会汇聚起来的狼群，顺便上面还串着鲜烤出来的狼肉。
凯特是动物的观测者、保护者，却同样认可生物之间为了生存的相互狩猎，最主要的是……赫露依特别容易嘴馋。
而且这个时候就会体现出她大小姐的出身了，哪怕离开了揍敌客也接受了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给动物去皮去内脏的动作也熟练得手上不会沾染一滴血迹，大小姐也不会做饭，她永远只负责吃。
凯特也想过要教教她，可赫露依吃的油光满面，还会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凯特：“……要是之后我们不一道走，或者我生病了怎么办？”
赫露依：“那我应该会去附近的小镇抢一个厨师过来？”
凯特：“……这是你在幻影旅团的时候学到的吗？”
赫露依爽快地点头。
好的，破案了。
他就说为什么感觉赫露依身上多了一些土匪强盗一样的恶习……这也是环境对生物的影响吗！
总之，你可以让大小姐捕猎，可以让大小姐打下手，但大小姐绝对不知道盐和胡椒的分量，让她钻木取火她宁愿用念变个火枪出来更快。
“但我有可能战胜现在的赫露依。”动着篝火的凯特轻微地反驳道，经常在一起当然也会经常切磋，对赫露依来说，三年的身体使用习惯肯定还是比不过凯特二十三年的习惯。
特别是刚开始，她甚至还会被虚晃一枪的动作给骗到，凯特手上的镰刀又大又长，一个不小心身体都会有某个小小的部位被击到，而之前完
全可以无视的伤口又会让她进一步地不习惯。
为了让赫露依习惯避免受伤，他们做了许多一昧闪避而不反击的突击训练。
但就算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胜负也说不太准：赫露依大部分的实力建立在她的“制约”，但反过来也限制了她日常可以使用的念量；凯特不确定数字的战斗方式更是使得他们之间的胜负变得扑朔迷离。
但总体来说还是呈现五五之势。
“你确实有可能。但你不熟悉，也无法适应。”赫露依想了一下，“你可以理解成你在没有念量的保护下通过全是瘴气的淤泥池塘，就像游戏里想要穿过毒圈，念量和血量会一直不断地下降。”
“所以说黑暗大陆的情况……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凯特改口道，“知道了又不能去才更加折磨！”
赫露依刚要张嘴，凯特立刻就把刚切下来烤完的肉递到赫露依的手边。
张嘴说话变成了张嘴吃东西，她刚刚吃完立刻又要说话，然后继续又被投喂。
第三次的时候一口没吃的凯特觉得不对劲了：“……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赫露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给我的。”
还是和当年一样恶趣味！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的赫露依还认为金会想要成为揍敌客的一员呢，这么一晃都快要十年了。
除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他们也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
有的是凯特的旧相识，一个叫门淇一个叫卜哈剌，凯特和卜哈剌更熟，他之前就有和赫露依提到过，这个人的胃就像连着异次元一样，可以一口气吃十几头烤猪也不会撑到。
以前的赫露依也可以，但现在不行了。
她只吃过门淇做过的一次饭就赞不绝口！要不是在揍敌客学的餐桌礼仪刻入骨髓，她愿意把盘子也舔干净一起吃掉！这个时候她当然会可惜为什么自己的胃口不够大，不能够再多吃一点！
“……那我也不愿意做那么多好不好！”门淇没安好气地说，这个扎了好几个辫子的绿发姑娘脾气属于一点就炸，“美食猎人可不仅仅是厨师！”
“但我可以付钱。”赫露依总算找到戒尼的用法了，她卡上的数字根本就花不掉！
她一路加零，加到门淇都有点绷不住了：“……够了够了！做十顿都够了！”
“你有什么需要拍卖的原材料，我也可以找人打探一下消息。”赫露依的态度可太诚恳了，“还有，如果有什么稀奇动物的味道特别好吃，你也可以给到我一个图鉴……”
有时候，凯特都有点佩服赫露依和别人相处融洽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于真诚也不会主动有什么坏心思，在很多人眼中她的想法就像一口很浅的泉水，正因为清澈见底所以才会让人放松警惕。
就像刚认识的时候，明明连生命都被捏在了对方的手中，凯特还是会想要成为这个人的朋友。
他们上次去火山调查火山口的蜥蜴，恰巧碰到了在那附近的矿石驻守的宝石猎人。
那个扎着双马尾，穿着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繁复长裙，戴着白色的手套笑起来还会捧着脸的萝莉……哪怕是在猎人内部都非常有名，因为她的人不可貌相。
比丝姬。二星宝石猎人。
“她是心源流派的高手。”凯特告诉赫露依，“和尼特罗会长一样。”
“哎呀，我已经出名到会被后辈一眼就认出了吗？”外表酷似少女的女性歪了歪脑袋，“也对了！再怎么说我可是也有着四十年的学念经验！”
“你的念量，很浓厚。”赫露依盯着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娇小的少女，诚恳地提问，“这样的体型身上的肌肉也有限……你是怎么做到储存这么多的念量的？”
这完全不是训练时间的问题！
体型会影响到能力的上限，所以鼎盛期的席巴才会那么高大威武，而桀诺是因为变老之后的体型变小……但比丝姬的年龄应该还是上升期才对！
知道一些内情的凯特看了看没有说话的比丝姬，而很快被蜥蜴追着抱头鼠窜的他们就见证了一次比丝姬真正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个在火山边上不怕火的蜥蜴，居然变大的时候会膨胀到像恐龙一样的大小！刀枪不入到子弹没有办法生效，虽然赫露依的“冷冻枪”有一点效果，但在火山边上想要降低温度也意味着念量成倍的消耗！
“……啊，真是的。还是得这么做啊。”这么说的比丝姬，肌肉骤然暴起，整个人变得比席巴还要高大，此刻她为什么要穿着不便于行动的宽松长裙也有了原因——如此一来，她的身体变回了原来的姿态，身上的衣服还是能勉强贴在她的身上，只是从宽松长裙变成了宽松的短裙。
比丝姬几乎是三下五除二地就击败了试图看护宝石的蜥蜴恐龙，然后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可不喜欢我这样的姿态。”
“可是，明明是强大的……如此漂亮吧？”赫露依不解，“完美的肌肉线条，绝对强大的实力，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以令人想要害怕的压迫感……”
赫露依发自内心地说：“我是不太懂人类的审美标准……可这难道不是很多人想要成为的样子吗？”
如果要按照她原先的理解来定义美丽……难道不就是“强大”本身吗？
赫露依对比丝姬说：“你有权去定义‘美丽’。”
之后，凯特就看到比丝姬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夸赞着赫露依：“你可太会说话了！”，她们甚至还交换了联络方式，赫露依也难得向比丝姬报出了自己的全名。
赫露依一脸理所当然：“强者有值得尊重的特权，还有，我也想和家里确认比丝姬小姐的悬赏金额，太低的话会很容易亏本。”
赫露依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却成功起到了恭维的效果……至少凯特要不是亲眼见证，他也没有想到赫露依居然真的能那么“会说话”。
除了之前在希斯女士面前……话说赫露依是不是对女性的态度会好一些？尤其是对比她年长的女性？这难道是受到基裘女士的影响吗？
凯特不理解，但凯特大为震撼。
第128章 离开揍敌客的第二天改变和没有改变。……
这几年，凯特和赫露依倒也不是无时无刻地一直待在一起。
凯特有只信任他的朋友希望得到帮助，也有一些地方是需要猎人执照才能够自由出入；而另一方面赫露依也会有一些揍敌客的工作，一部分是杀人还有一部分是带弟弟。
现在的奇犽已经前往天空竞技场了，两年内打到200层是揍敌客给他的考核。
本来上次赫露依说要介绍自己的朋友凯特和弟弟见一面，不过行程正好冲突也就作罢，凯特也说“估计你的几个弟弟都不太会喜欢我”。
“我觉得奇犽还是会有点不一样的。”赫露依摇头，“伊尔迷态度最差不用说，糜稽确实也不太喜欢交朋友。”
但奇犽很喜欢，赫露依甚至有听他抱怨过为什么她带回来的那个叫卡娜莉亚的流星街出身的下人一直都不肯答应，明明只要偷偷地、不被家里人发现——
“那难道不是你不够强吗？”赫露依在有些时候可不会惯坏弟弟，奇犽好不容易可以离开家里去天空竞技场练习，但还是被迫要经常回家——奇犽说这一定是因为姐姐之前离家出走给妈妈带来的阴影。
赫露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但这两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奇犽的实力。
“等你有资格对父母说‘不’，能够确保卡娜莉亚答应和你成为朋友，违背了揍敌客家规的情况下你还能让她活下来，才有谈论这一切的意义。”赫露依看着现在都还没有开念的奇犽，让他不接触念是席巴三令五申下达的命令。
这或许是爱惜奇犽的天赋，但也有可能是一种过度保护。
揍敌客根本就没有听话的孩子，赫露依只是一开始因为母亲而退让，
伊尔迷是阳奉阴违，糜稽是看人下菜，奇犽从小天生反骨，亚路嘉只听奇犽的，柯特为了变强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
可如果都到了天空竞技场，奇犽都没有察觉到“念”的存在……那难道不是他的无能吗？
“……冷酷无情！这个时候姐姐和我一起说家里的坏话又不会怎么样！”奇犽重重地哼了一声，“妈妈自从换了眼睛之后家里到处都装了监视摄像头，就算是二哥也不敢随便乱说话，出来哪怕有仆人在暗处跟着，他们肯定也不敢原封原样地全部上报——”
奇犽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席巴说给了他两年的时间来打到200层，他就真的想尽办法地在摸鱼，一年过去了硬生生地在100-150层反反复复上上下下。
重点不是在于摸鱼，而是在于怎么让摸鱼看起来不要那么水。
天空竞技场前200层的作战没有办法挑选对手，可奇犽硬是靠观察着天空竞技场的官方赌局，同样作为热门种子选手的他去撞上其他人的档期，不惜在某些情况下主动认输。
和合适的对手作战确实是很宝贵的经验，这也是为什么席巴没有插手叫停的原因。
可以说，除了定期还是得回一趟揍敌客，奇犽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他甚至有一次偷偷把亚路嘉一起带出来了！虽然飞艇飞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你能够靠说坏话变强吗？”这种时候的赫露依一点也不好说话，“上次有个任务，父亲本来说需要伊尔迷和我对接，我和他说看到伊尔迷我的心情会不太好，一不小心冲突加剧我可能就不是揍敌客了，建议最好换一个人。”
她看着这个最有天赋的小弟弟，面露惊讶和幸灾乐祸：“所以后来变成父亲亲自过来了……你不想像我一样吗？”
“难怪前段时间大哥心情特别不好。”奇犽在姐姐面前蛐蛐哥哥的坏话，“但姐姐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啊。”
至少以前的赫露依不会这么明显地摆出自己的反感。
“我只是发现，没有必要守在某些界限里，实力保障的范畴内我有权更肆意一点。前提是你足够强。”赫露依教他，“等你到那个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亚路嘉了。”
她也知道奇犽会愿意定期回家的理由，这么多年过去了，奇犽和亚路嘉还有拿尼加的感情倒是没怎么变……确实也很让人欣慰。
不像有的人，变化就大多了。
赫露依听说幻影旅团承认自己屠杀了窟卢塔族，这个以“火红眼”闻名的种族与世隔绝，一直以来市面上流通的这个“世界七大奇迹之一”从来是有价无市，直到幻影旅团杀光了那128个人。
在出事之前，库洛洛也向赫露依打听过窟卢塔族下落的情报，毕竟她最近走南走北——可她当时确实一无所知。
她不确定库洛洛是受到别人的指示，还是单纯地想要向世界展示幻影旅团的“恶”，这都是他想要保护流星街的手段……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呢？
至少那条新闻出来的时候，凯特说：“赫露依还好早就退出了。”
他虽然不是犯罪猎人，可凯特也有犯罪猎人的朋友；他虽然不至于说是想要出面捉拿幻影旅团这个犯罪团伙，可不代表他会认同这样惨绝人寰的行为。
人类的生命应当有贵贱吗？流星街人不认为外界有权决定流星街的生死，那么现在，被他们杀死的窟卢塔族人，又何尝不是流星街当初的困境呢？
“……人类果然很麻烦。”这是赫露依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火红眼的价值不应该停留在外观，现在变成死物也只是死物而已。”
对现在的赫露依来说，幻影旅团只是熟人而不是同伴。
同伴会需要互相帮助，担心一同前行的方向，身为团长的库洛洛是他们的掌舵人——就这一点来说，和揍敌客是一样的。
赫露依能够接受席巴作为家主，但接下来这一代她和奇犽看起来都没有兴趣，如果是伊尔迷接任家主就需要考虑该怎么彻底脱离揍敌客了，而现在的库洛洛……就像至少现在的幻影旅团她是不会想要加入的。
哪怕明面上幻影旅团是松散组织，大部分的活动不要求全员出席，就像说不定他们内部也有人察觉到了现在的做法是否正确，可不会有人提出的。
像现在一样是熟人的雇佣关系就很好，偶尔撞见玛奇和派克了都还能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打开游戏恰巧飞坦侠客芬克斯同样在线也可以联机，遇到事情了赫露依也能给个99的折扣价，再被吐槽一句抠门的不近不远。
再还有一些时间她也会去看看希斯和旋律她们的巡演，有一次赫露依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们聊起了一个叫做“黑暗奏鸣曲”的曲子，幸好只是哼唱了一段而没有成节拍就被提前察觉到异样的赫露依叫了停，避免了悲剧的酿成，总之她们的音乐生涯看起来也还算顺利。
希斯以前还会抱怨西索经常不回家，现在她也天天换城市生活顾不上管孩子也就大哥不笑二哥了，这对母子骨子里对于自由的热爱还真是如出一辙。
对于莫罗家和揍敌客截然不同的血缘关系，赫露依稍稍有些感慨。
而现在赫露依最固定常去的地方，倒真的成了天空竞技场。
这个地方有点热闹，上次翻楼主名录的时候她看到了库洛洛的名字；希斯也提到过西索最近可能会来这个地方，赫露依想了想，还是短暂地把伊尔迷从黑名单中解放了出来，无视了那一瞬间收件箱里爆炸了的短信，迅速发完消息后又把伊尔迷塞了回去。
伊尔迷自己的“朋友”还是让伊尔迷自己解决吧，她上次看他们这对烂人还是拿对方挺有办法的。
奇犽自己本来也很机警，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听到赫露依说有机会会让他见见凯特，确实露出了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居然还是被凯特说中了。
凯特说他自己估计不会受任何一个揍敌客欢迎，赫露依还以为奇犽是例外，但凯特不觉得……赫露依想，看起来她还是不够了解人类。
赫露依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家人、前同伴、朋友都可以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当她想见对方的时候也可以前去，她暂时疏远也没有关系，而且在这条路上，她还会认识更多的人，就像之前的门淇和比丝姬。
一直以来赫露依也没怎么为钱财担心过，虽然负责管钱的侠客在联络她找她帮忙的时候总会吐槽她开价太高显得贪财，但存在银行卡的戒尼确实也只是单纯的数字而已，她毕竟不像糜稽又是技术宅又是二次元（显然两个爱好都很花钱），也不像奇犽那样就喜欢吃贵的巧克力（便宜的明明也很好吃吧？），她甚至还保留了一点在幻影旅团的习惯，也不介意撒点钱匿名捐款。
至于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有个和糜稽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为了给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筹医药费，所以明明知道他们的情况不满足条件，但是硬着头皮找她借钱，承诺着说出：“我一定会尽力偿还！哪怕是付出这条性命——”这样像是孤注一掷的做法。
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没有开念看起来也没什么天赋，长相有点显老但骨骼无法伪装，如果赫露依一心为了揍敌客，她估计会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从见习管家开始培养的人选。
反正作为一次买断的价格很低，甚至还没有给流星街人的多……最终，赫露依还是好心地只让对方写了欠条。
就当一次心血来潮的投资，输赢都也无妨，无法偿还也不过是交给揍敌客的下人处理的事情，欠条上面的署名是雷欧力帕拉丁奈特，一个也没什么特别的名字。
直到这一次，赫露依来到天空竞技场的原因有了稍许的变化：她收到了奇犽的紧急求救。
“拿尼加的事情被发现了！”奇犽几乎是看到赫露依的瞬间就急急忙忙地说道，早熟的他脸上露出难得的惊慌失措，“父亲把她关起来了，我不敢过于明显地反对，我怕会像当时的姐姐那样，莫名其妙地就忘记掉了……”
这个明明还没有认知到“念”，却因为对家人的了解而有所猜测的奇犽焦急地继续说：“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姐姐，我们回去救她吧！！”
“等一下。”赫露依冷静地按住这个明显状态不对的弟弟的肩膀，“我先要知道暴露到哪一步了和你是怎么溜出来的，你知道的和你猜测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第129章 离开揍敌客的第三天要不要一起走？……
奇犽一直都知道，赫露依和拿尼加有着别样的联系。
他们家的姐姐说话永远是最直接的那个，别说是说谎，就连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的招数她都不会使用，几乎突出一个有问必答—
—她说亚路嘉是家里最像她的弟弟，就不会打半点折扣。
可问题是，家里的其他人……对此到底知道到哪个程度呢？
比起几乎不怎么管事的爷爷，永远作壁上观的父亲，让人无法捉摸的伊尔迷大哥，似乎和姐姐关系最好、但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二哥，还有不喜欢亚路嘉、之前也不喜欢姐姐现在态度却好像有所转变的柯特……歇斯底里的妈妈说不定是知道最多的那个。
奇犽也知道他在母亲面前露馅过。
为此他对于姐姐骤然地转变和毫不留情地离开而惴惴不安——会是他无意识间向基裘吐露了什么，从而成为了刺向姐姐的工具吗？
他反复琢磨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漏洞百出。
他知道拿尼加和赫露依的一些事情，可那些东西……会不会存在着比他现在以为的，还要恐怖的价值呢？
虽然他也发现，赫露依这次的出走其实也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震动。
是的，母亲失去了她的眼睛，但她自己似乎也不以为意，自怨自艾不是为了自己的器官，而是因为心爱的女儿的出走。
离家在外的姐姐就像之前一样还是会定期给他们寄回来一些东西，大哥当然永远收不到，一切似乎都和原先的时候一样。
不知不觉，奇犽逐渐放松了警惕。
哪怕他和亚路嘉是非常亲密的兄……兄妹，他们也不会每时每刻在一起，奇犽有他的工作和考核，他也需要在揍敌客有更大的分量，只有让家里人满意，亚路嘉才会被给予更多的自由。
所以，身为下人的三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对着拿尼加许下了不应当许下的愿望。
——出乎意料的，是基裘第一时间封锁了一切的异状，隔绝了可能会有的窥探。
“你太不小心了，奇犽。”基裘几乎是有些责怪地看着和丈夫最像的这个儿子，“你应当在三叶发现了你们‘举高高’的游戏的时候就有所行动，如果是赫露依……她会比你果断很多。”
奇犽低着头，然后听见母亲的声音云淡风轻：“——你应当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确保秘密的安全。”
奇犽看着被绑起来的三叶，就像看着当初那只自己养着的兔子。
他的手已经因为“曲肢”成为了刀，想要保护妹妹的话只能动手，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妹妹，这么简单的道理……身体却无法行动。
僵住无法动弹的奇犽，听见了母亲的一声叹息。
“你不像赫露依。”和基裘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枪响。
刚刚处决完不忠的下人，揍敌客的主母收枪，她穿着巨大的裙摆，走起路的时候却不见一点点的摇晃：“奇犽。”
母亲叫着儿子的名字，似乎还想教导什么，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奇犽只觉得更难受了。
他知道母亲对于亚路嘉的态度，妈妈曾经对这个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寄希望于亚路嘉能够留住姐姐……然后，姐姐还是选择离开，和描述的“相像”却成了母亲讨厌亚路嘉的理由。
一部分是迁怒，一部分是嫉妒亚路嘉和赫露依的联系，又也许还有一些连奇犽都无法揣测的负面情绪……但是现在，却是这样不喜欢亚路嘉、几乎一直无视她的基裘解决了一次的困难。
是出于对姐姐的维护吗？又也许是隐晦的道歉呢？
可是，就算基裘已经行动了，伊尔迷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三叶是隶属于他的下人，对于她骤然的死亡他直接找到了她的尸体，从尸体身上残缺的器官找到了不对劲——应该让三毛把尸体吃掉的。
这是奇犽当时的第一反应，可他确实无法理所当然地把下人当做纯粹的资产，那些人……明明也都是人啊？
而等伊尔迷向席巴证明了“亚路嘉”的不可控，这已经不是奇犽能够控制的事态了。
甚至许愿想要得到最先进的电脑的糜稽也在其中插了一脚，奇犽不敢表现出对于需要隔离亚路嘉的不满，生怕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像之前的姐姐“恰巧”忘记了什么——直到他趁着父亲和大哥不在的时候，打伤了母亲，就此逃了出来。
讲到这里的时候，奇犽敏锐地感受到了姐姐骤然变得严厉的目光。
“你打伤了母亲。还是母亲的眼睛。”她平静地描述着，却轻易地让人看出她此刻的不快。
顿时，奇犽冷汗就流下来了！
“那个……毕竟眼睛的电子眼是最好破坏的地方……再说了！妈妈说不定是故意被我打伤的！她当时还很高兴呢！”
奇犽试图替自己辩解，得到的只有赫露依又一次地重复：“你打伤了母亲。”
“……对不起。”奇犽只好道歉，但赫露依还是不太满意：“应该去对母亲说。”
“我知道了啦。”奇犽始终搞不懂母亲和姐姐之间的关系，算了，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搞清楚，“但现在！要紧的还是亚路嘉和拿尼加的事情——”
“我知道。”赫露依给出了令人安心的作答，“我来想办法。”
*
赫露依……是一个心肠很硬的孩子。
不会有比四年都没能见到这孩子一面的基裘……更清楚这一点的人了，准确来说，是三年零十个月又三天。
基裘抚摸着自己因为刚刚卸下的电子眼而空洞的眼眶，在稍显寒冷的日子里，就像风湿一样这里的腐肉会稍显刺痛，本来就一直在思念着长女的她会在这种时候加重自己的思念。
付出代价，许下愿望，但是愿望实现的方式说不定会偏离原本的方向……就像基裘是为了赫露依永远不离开，才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揍敌客。
可是，那孩子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狠心地再也没有出现过。
给她打电话虽然从来都不会挂断，可总是一言不发地什么都不说，不论每次都像表演独角戏的基裘怎么哭怎么骂也没有回复。
——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地走出她的世界吗？
基裘绝不接受！
之前是她太傻了，以
为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为了留住赫露依甚至不惜给伊尔迷背了黑锅，但现在，也是时候让伊尔迷回报牺牲的时候了吧？
毕竟，伊尔迷的好感度可是跌无可跌，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想必伊尔迷肯定也能够接受。
这一次，无论是为了亚路嘉，还是因为担心被奇犽打伤的她……赫露依都会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
基裘承认，如果没有赫露依的话，和“亲爱的”最像的奇犽应当是她的心头好。
即使是现在她确实也很喜欢奇犽，不止是银色的头发，甚至是奇犽一点也不像揍敌客的心软……作为揍敌客的主母，基裘非常清楚，有多少来历深厚的揍敌客下人拥戴着奇犽。
奇犽的心软和想要和下人交朋友的天真同时也是他被喜欢的原因，只不过基裘认为这不是对待仆人的态度……性情过于温和的主人，就会容易被下人得寸进尺的冒犯。
赫露依才会是最合适的下任家主。
她亲爱的丈夫却因为“不想要将赫露依推的更远”的原因而选择了放任，认为那孩子因为缺少对揍敌客的忠诚而不合适……基裘会向他证明他的错误。
首先，当然得是让赫露依重新回到揍敌客才可以。
基裘看着监视画面中，被一层又一层的铁门隔绝着，呆在满是玩偶的房间，一个人玩得很开心的亚路嘉。
这个以前和赫露依最像的孩子，这个她以前以为可以留住赫露依却没能做到的孩子，终究还是能够派上他本有的用处。
“糜稽。”她呼唤着次子的名字，“你也想要赫露依回来吧？这是最好的机会。”
“……当然，妈妈。”她满意地听到糜稽的作答，“赫露姐一旦出现或者联系我的话……我一定会让妈妈知情的。据我所知，赫露姐现在已经遇到奇犽，肯定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我会密切关注所有往这边的飞艇和车辆的。”
天空竞技场和枯枯戮山相隔不算太远，所以地面往返也是常见的方式。
可糜稽没有说，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一种。
——GreedIsland。
赫露姐向他透露过那个传说中的游戏，建立在现实生活的游戏，赫露姐之前就是靠这种方式和她的朋友凯特汇合……当时的妈妈正巧卧病在床，并没有那么清楚赫露姐离开的细节。
糜稽想，如果换成是他，也一定会趁着父亲和大哥都不在的现在，以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现在枯枯戮山。
所以，出现的地点一定是赫露姐自己的房间，她目前尚且存放着GreedIsland游戏机的地方。
“糜稽。”果不其然，他一下子就在那里看到了长姐的身影，“这次，你还会帮助我么？”
“……上次我什么都没有做。”糜稽反驳道，他只能什么都没有做。
“就当上次是这样好了。”赫露依笑了一下，“重要的是这次……你还没有联系妈妈。”
那么，在又一场InnerMission中，糜稽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是来带走亚路嘉的。”赫露依宣布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第130章 离开揍敌客的第四天弟弟们就应该整整……
“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听到这样的询问，糜稽的第一反应：“……我不会和父母作对。”
赫露依觉得这很好解决：“那就是我逼迫的你，无论是把亚路嘉放出来还是最后你被我强行带走。”
糜稽一向不喜欢承担责任，也不敢去和家里其他人意见相左，那么，就让他是在被别人逼迫的情况下做出选择，也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赫露依很乐意成为逼迫他的那个人。
她扭头看了一眼糜稽房间里，几乎是等身的人形立牌：“如果糜稽你现在不听话，我就把这个给折了。”
“不要啊——！”糜稽迅速发出二次元的惨叫，赫露姐的表情太认真了他都要不清楚这是刻意寻找的托词还是她真的要这么做，“我的亚●娜，我不可以没有她……”
“那你不可以的东西可能有点多。”赫露依诚恳地点评道，“还有你许愿得到的最新技术的配件组装的电脑……你不是答应了我，会关照亚路嘉的吗？”
赫露依能够接受有的人承诺像狗屁——比如说伊尔迷，他所说的一切也不过是口头上好听，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但对于糜稽，她确实有过一些期望。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我有点失望”……可现在，她理解了“失望”这个词语的份量。
尤其是对于糜稽，他似乎尤为在意……不要让别人失望。
“我道歉我道歉！”糜稽火烧火燎地说，他真的很怕再嘴硬一秒赫露姐的指甲真的会穿过这个立牌的涂层表面！
不行！他有价无市的纸片人老婆！！！
有“人质”在手，赫露依接下来提出的一切“割地赔款”的条件，糜稽都只能含泪答应。
在妈妈面前保密、更替亚路嘉的监视画面、甚至告诉了看管亚路嘉的人员名单、换班时间和具体的密码破解方式——对于最后一点，糜稽稍稍有些不满：“这种程序，赫露姐自己稍微花点时间也能搞定吧！”
因为担心过外部侵入的问题，设置的关卡密码都是跟着时间变化的随机数列，而为了避免触发警报，他甚至不能自己关停而只能分区攻击……给自己的程序找漏洞写可以攻击的地方很烦诶！想到结束以后他还得苦哈哈地修复就更烦了！！
就和一般要另一个人来重新审阅代码一样，哪有同一个人这样……思维明明会陷入惯性的！
“我相信你能做到。”赫露依拍了拍糜稽的肩膀，但她相信比起这点的鼓励，一定还是“人质”在手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弟弟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姐姐耗费精力呢？这也是为了锻炼弟弟所以选择“先相信”！
——至少，凯特总是和她吐槽，把“弟弟”换成“弟子”，金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在强压之下，人类是能够爆发出极限的。
两个小时。糜稽绝对没有想到他居然能那么有效率……而等他完成的时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赫露依已经写完了她的“犯罪声明”。
“比起说明每一个我带走的‘弟弟’，还是直接说‘我会带走全部的弟弟’会比较有气魄？”她写的时候甚至还和有些过于紧张的奇犽商量道呢，“啊对了，还得加上一句伊尔迷除外——但这不加也应该是默认条件才对。”
“……要带上柯特吗？”奇犽皱眉，“但他也许会向妈妈告密……”
“唔，我觉得奇犽要求的话就不会了。”想起柯特对于奇犽的在意，赫露依摇摇头。
“……不，我觉得如果是姐姐这么要求的话柯特说不定会配合。”奇犽看着赫露依的眼神复杂，这么一看姐姐确实在揍敌客有点过于受欢迎了。
“那么干脆试试看吧？反正他如果真的不愿意一起走，那就只好打晕他把他留在揍敌客了。”赫露依通情达理地说，“毕竟觉得每一个揍敌客都应该离家出走试试看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们当然可以有拒绝的权利。”
这对姐弟在说话的时候都很小声，因为在一旁写代码写到抓狂的糜稽已经完全眼神如刀了——到底为什么是只有他在干活！
虽然敲击着最新技术的键盘，糜稽还是无法掩盖心中的含恨，到底是谁喜欢工作啊！！！
“重要的不是从这里离家出走……而是怎么样才能够不被家里人追上。”奇犽已经开始在盯着世界地图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被追赶上只会是时间问题。”
“所以，只需要理由足够正当就可以了。”赫露依说，“父亲是可以沟通的对象，只要向他展示足够的价值。”
就连这一次，亚路嘉被关押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强大的能力，而是因为“拿尼加”的容易失控。
曾经同样也不是人类的赫露依很清楚父亲给予自己的优待，也非常了解他想要的，是揍敌客的强大。
“我们去参加今年的猎人考试。”赫露依说，“报名一旦结束哪怕是揍敌客也无法随便插手，而且，没有比猎人执照更为正当的考试。”
赫露依和奇犽对视一眼，最终奇犽盯着一旁还在运转的摄像头：“这一段聊天可以留下来向父亲说明，不用删掉。”
“当然。”赫露依满意地看着自己写完的犯罪说明，上面写着“全部的弟弟（伊尔迷除外）我就带走
了，赫露依揍敌客敬上“，短短一行却是那么的让人心潮澎湃。
“好了。”赫露依拍拍手，看着终于调试完、敲完最后一个回车的糜稽，“奇犽去找亚路嘉，我去找柯特，糜稽观察动向有什么情况记得耳麦里通知——就这么分工吧！”
*
对刚刚结束了母亲的换装游戏柯特揍敌客来说，长姐是那样突然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的。
她的身边躺着许多被击晕的揍敌客下人，像是小山一样堆积着，可她制服他们的过程却没让人听到任何的声响……离家的这四年，长姐的念能力又长进到他更追赶不上的高度吗？
“呀。”赫露依抬手朝柯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柯特。我是来询问你是否自愿被绑架的。”
……长姐的抬手，和这个“呀”的单音和大哥的习惯很像，不，应该说大哥会喜欢刻意做同样的动作。
但是，现在的赫露依看起来似乎更加开朗了……不是那种模拟出来的热情，而是更加简单地打着招呼。
但是，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愿绑架又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妈妈知道你在这里吗？”在众多纷扰的问题之中，柯特直觉似地找到了最关键的这个。
长姐……似乎笑了一下。
“果然，柯特也很喜欢妈妈呢。”她这么说着，“但是……不，不可以让妈妈知道。所以，柯特的答案也是‘不’，并且要去告密吗？”
“……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不应该反抗强者。而在长姐面前……我就是那个弱者。”柯特咬了咬唇，“为什么，明明‘喜欢’妈妈却不听话？”
“如果只有我听话才能被喜欢的话，那我觉得没有这份喜欢也没有关系。”反正现在她也不需要这种食物了，赫露依在心底补充，“或者说，现在这么觉得的柯特，想要被奇犽喜欢的话，会按照奇犽的希望照做吗？比起妈妈，你更喜欢奇犽不是吗？”
“奇犽哥……你们是一伙的。亚路嘉，是为了他对吧？”猜到真相的柯特表情有些扭曲，他看起来非常不甘心，“收容他可是父亲下达的命令！为什么要做到违背家主的这一步，难道说你们要‘InnerMission’——”
“嗯……其实现在的柯特怎么选择都可以啦，毕竟就算是‘InnerMission’你也没什么用。”赫露依的说话尤为直白，论情报有糜稽，论意志是奇犽坚定，柯特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添头，对局势的影响也微乎其微，询问他更像是觉得一个不漏、整整齐齐会更好，“我只是来问你，要不要一起离家出走的？毕竟你喜欢的奇犽也会一起，你们也没怎么一起出门吧？”
赫露依已经不太懂这个年龄的小男孩了。
长相酷似洋娃娃女孩的柯特表情不断变化着，抓着自己和服下摆的手看起来越来越用力，正当赫露依要提醒他思考的时间有限，他才提出了一个尤为奇怪的疑问：“……长姐，会一起吗？”
如果跟着长姐，他是否就会离她更近……更能够追赶上呢？
“当然。毕竟亚路嘉的情况不太稳定……我会确保你们的安全。”说到这里，赫露依恍然大悟，“确实，离家出走的前提也需要建立在自身安全的基础上，确实是需要确认的问题。”
然后，踩着木屐的柯特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赫露依的身边，抓住了赫露依的外套下摆。
柯特像是引颈受戮地仰起头：“现在，那我被绑架了。”
发现自己还没有介绍离家出走后的行程的赫露依眨了眨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果然！柯特还是很喜欢奇犽呀！【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