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正文完结勇气、希望与努力的人生
要是所有人都能夺得第一、手挽手环成一个圈欢快地庆祝世界和平，竞技体育也不会这么残酷和有趣。
无论是对于重要的十号发热退场的乌野、二传兼主将负伤的井闼山、还是在决赛中战败的枭谷学园而言，2013年的春高都充满遗憾。
最后的春天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结束，后续的日子对于木叶秋纪来说像是开了加速器。他在二十一岁十一月的某天早晨下了电车，敲开满是熟人的公寓大门，像老头子一样欣慰地叹了口气。
“我带了啤酒。”他对着海龙会成员们和木兔光太郎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没成年的家伙只能喝果汁。”
“木叶前辈真是够老实的。”房间的主人有栖川接过饮料，不情不愿地抱怨，在场只有他没成年，“反正没人知道嘛。”
木叶对高中时期还唯唯诺诺的学弟有点无语，他大约是和胖虎一样的角色混久了，难免沾染上她们的气息：“怎么只有你们几个，高山前辈是警察、没有周末这点我知道，前野和池田呢？”
小见春树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前野找了新工作哦？她还发SNS了呢。”
“我也很忙的好吗！等我看看——呜哇，她怎么入职上野动物园了？”
“好像是上野有全日本唯一一只长尾狸猫，所以很努力地考出来了饲养员证。”
“……这人真的这么多年没半点变化欸。”
大和好脾气地笑了笑：“池田的话，现在应该刚到南美。她说就算在游轮上用手机流量也要看这场比赛，只能怨恨为什么第二个海员合同还没结束。
“不过她好像赚得还挺多的，因为已经成年、岗位也调去了酒吧，空井桑还赌她半路就会从船上逃跑来着。”
“……这人够自由的，这么多年也是没半点变化。”
木叶吐槽着走到沙发边，给在大早上就毫无顾忌地开始喝啤酒的木兔一脚，让他坐旁边点。
现在他又有种回到了高中学生会办公室的错觉，只不过最固定的两个角色都不在场。但他完全不担心，赤苇京治是不会错过今天的。
“还有多久，半个小时？”
正在茶几边翻相册的井上嗯了一声：“刚才联系了明暗先生，他已经到现场了。真好啊，如果不是有考试，我肯定也会去。”
木叶秋纪抽抽嘴角，想起这位枭谷新闻部旧部长正在空井集团总部宣传部门实习。
她的上司似乎是空井明暗的后辈，还给她分享过由他制作的冰帝纪年刊。看她这么兴奋地对着别人的相册拍来拍去的样子，绝对是在做一些四处传播隐私的糟糕事情。
他友善提醒：“空井会教训你的哦。”
“说什么失礼的话呢，木叶前辈。”井上翻他一眼，把照片展示给他看，“只是我们那年毕业典礼上的一些照片而已，我的寄回老家了，我的上司听说明暗先生也在场，一直很感兴趣。”
【高中毕业啊……】
他感叹：【听起来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不过我离开枭谷其实也就过了三年而已。】
*
木叶秋纪记得2013年的4月天气还挺好，赤苇京治和尾长涉哭得惨兮兮，学生会和排球部的其他一二年级也哭得惨兮兮。
空井花音站在人群中间眼睛都没红一下，还欠嗖嗖地反问“前辈们只是去上大学又不是离世了、大家在哭什么呢”，春高上的人性大爆发大约是在场众人产生的共同幻觉。
她率先被胆大包天的木兔光太郎揉乱了头发，又被小见春树撒了一把樱花瓣，还被前野抱着亲了两下脸颊，最后绝望地被所有人拉着比辣妹手势合照。
从她乖巧地把照片全发上了SNS的结果看，木叶估计空井花音也不是很生气，毕竟本质还是个尊重前辈的好孩子。
他在上大学后也和高中的朋友们时有联系，同样去了2014年的春高现场。枭谷在
第二轮战败，赤苇对着观众席上的大家鞠躬时，木叶没能憋住眼泪。
他急忙捂住眼睛，生怕惨遭某些刻薄人士嘲笑，又突然意识到空井花音压根不在这里；她在关西进行封闭式训练，并于2月初次挑战ITFW15京都女子网球公开赛，最终在准决赛战败。
同年的枭谷毕业典礼上，木叶才终于见到空井花音。她的妆造应该是店里画的，看旁边空井明暗得意的样子、估计有经过他的指点，晃得让人一眼没看见旁边的赤苇。
木兔光太郎非常自然地凑过去上下打量，没有半点坏心眼地点评：“空井，你今天像迹部欸。”
他差点被脸色瞬间阴沉的空井花音一拳锤进地里，力量训练卓有成效，连木兔都被打得嗷嗷叫。木叶秋纪缩了缩脖子，估计自己撑不过现在的空井一击。
他感觉空井花音恐怖，她在去年的十月还没下定决心，九月就要只身飞往美国准备闯出一番事业。
也觉得赤苇京治恐怖，这个敏感又细腻的学弟明明一直容易多想，现在看起来却真的完全不担心，把空井花音当成木兔光太郎。后者好歹还在东京读书，比较难死。
木叶决定闹赤苇两句，他用胳膊捅了捅赤苇京治的腰：“你不怕她在这么远的地方被别的男生狂追哦，空井对死皮赖脸的家伙没辙欸。”
赤苇微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根据我对花音的了解，她绝对没空。”
“……她别忙得连你都忘了。”
“我会一直联系她的。”
木叶秋纪被这句潜藏着纠缠含义的回答噎了一下，敬畏地想起面前看起来正常又柔和的学弟好像也是死皮赖脸的家伙之一，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其实原本以为你们俩一毕业就会结婚的。”
学弟红着脸往他背上拍了一掌，毫无防备的木叶一个踉跄，一瞬间以为赤苇被木兔光太郎附体。
但他立刻就道了歉，脖子和脸蛋都红得要命，望着不远处和家人交谈的空井花音，支支吾吾地表示还是再过几年吧，他还想攒攒戒指的钱。
“对了，木叶前辈，您知道有什么正道又来钱快的兼职吗？”
“……这种东西去问黑尾啦！”
*
“开始了开始了！”
木兔光太郎突然大叫，把木叶从思绪中剥离出来。他刷地坐正看向电视机，和其他人一样对着屏幕上的空井花音发出呜哇的感叹。
【这里是WTA125檀香山站的决赛现场，现地时间下午三点，日本时间上午十点。
率先登场的是来自日本的选手空井花音。今年夏天正式宣布转为职业选手，本场比赛是她转职后首次亮相WTA巡回赛。
她目前就读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作为日本运动品牌PALLAS的继承人之一，最近在美国市场推出了一个全新的子品牌‘ATHNEA’，专注于高性能的网球装备。她今天比赛中所穿的球衣和球鞋，全部来自自己的品牌，在商业与竞技两个领域都备受瞩目。】
“这算广告植入吗。”
“没有大特写应该不算吧，空井桑今天的衣服绝对不是她自己选的，她才不会穿这么正常的款式。”
“都说了明暗先生也去了，这是很好的品牌推广机会，毕竟对手是那个人欸。”
【她的对手是德国网坛近年来最受瞩目的新星蕾娜布兰度，这位日德混血的天才选手从青少年时期便保持全胜战绩，横扫欧洲各大青少年赛事。
自去年起，她便陆续受邀参加成人组赛事。在W60柏林和W100比亚里茨接连夺冠，并于今年9月在WTA250首尔站首轮爆冷击败世界排名65位的选手，展现出难以置信的稳定性。
如今刚满18岁的她同样是本场人气最高的选手，目前世界排名126位，已被WTA官网列为最有可能进入前十的新星之一。】
“好可怕！她接下来就没有青少年参赛场数限制了，明年只会更吓人……”
“又想起之前池田的比喻，说和蕾娜打球像是排球场上六个牛若，一个就已经很完蛋了。”
【值得一提的是，空井选手和布兰度选手早在初中时期便有过交手记录。
今日也许是命运的再次交汇，也是两位选手之间正式意义上的、从日本走向世界的对决。】
“糟糕，我可能要哭了。”
“在这里哭会被井上拍照发给空井的，给我憋回去。”木叶秋纪给了小见一拳，吸吸鼻子，“赤苇怎么还没来啊？他是不是昨天太紧张根本没睡着，所以现在睡过头了。”
“啊？”木兔光太郎惊讶地望着他，“木叶不知道吗？……对哦，你来得最晚，可能没听到。”
“赤苇他，现在在夏威夷啦。”
木叶秋纪：“……啥？”
他震惊地站起身：“啥？！”
*
赤苇京治陷入了同样的混乱。
他坐在飞速行驶的车上，脖子挂着由鸡蛋花、月下香和扶桑花做成的花环，对面是正在喝无酒精香槟的西装革履的空井明暗，脑子里想的也是啥啊。
LINE上信息不断弹出，他忙着给八卦的大学同学们报平安：是的，我很安全。
我是在周五下课后的大教室里被臭脸的超级大帅哥以及一堆黑衣墨镜保镖劫走了没错，但没被沉进东京湾。
【对，不用报警，那是我未来的兄长，把我打包去了夏威夷。】他打字，【不是度假，只是去见我女朋友。】
同学：【……啥？啥啊？！】
空井明暗发出一声嗤笑，他见赤苇京治疑惑地望了过来，懒洋洋地隔空点了点他的眼镜：“你戴眼镜好土，没隐形吗？”
赤苇京治对那张
尖酸刻薄的婆婆脸早已习惯，露出晨间剧女主同款真诚表情：“花音喜欢我戴眼镜。”
空井明暗的笑声卡住了，他看起来像是准备吐槽妹妹品味差得一如既往，又担心阴险的二传手事后告状。
于是他憋了回去，狂翻白眼：“等下到现场不许乱跑，反正冰帝网球部的人也在，你到时候和他们坐一块吧，向日和迹部你总认识。”
他见赤苇点了点头，接着双手环胸，往后一靠：“这不但是花音第一次参加职业比赛，也是她品牌首次在正式比赛中亮相，还是与初中造成她阴影的【不败的蕾娜】的对决，在SNS上话题度超高的，是推广的好时机。
“否则她绝对不会拜托我的团队也参与宣传拍摄，估计是为了未来在日本本土上市提前准备。”
赤苇乖巧地又一次点头，但还是没明白自己的任务：空井明暗急匆匆地把他带过来干嘛？
“啧，花音见到你会开心呗，还能干嘛。”
在城户的账户上用女大学生的口吻同样做了比赛宣传的空井明暗放下手机，又在翻白眼：“不过你别感动得太早，这不代表我承认你了，京治君。”
赤苇京治愣了一下，露出微笑：“我知道，谢谢你，明暗哥。”
他别开脸，好歹这次没有反驳对方的称呼。
*
空井花音感觉无比的平静。
现场解说在哨声响起的时候激动到破音，耗时近两个半小时的比赛终于结束，11月的檀香山阳光猛烈，让她恍惚间想起东京的夏天。
【刚刚结束的这场精彩对决，最终由德国选手布兰度以7-5、5-7、7-6（8-6）险胜日本的空井，赢下2015年赛季收官战。
空井选手在决赛盘曾率先取得破发，并在5-4领先时一度逼出赛点，但蕾娜在关键分上展现出超强的心理素质，成功逆转。
虽然最终惜败，但空井在她的WTA正赛首秀中交出了令人惊叹的表现，已然展现出与世界级选手抗衡的能力，我们将和世界一同期待她未来的表现。】
蕾娜走到网前，向花音伸出了手。她没头没尾地挤出一句：“今年年初的U20世界赛，我没能和伊纪对上。”
空井花音同样上前，和她握手：“我知道，伊纪可生气了。她今天肯定会更生气，因为我又没能打败你。”
“花音前辈很厉害，我第二局很紧张。”她严肃地盯着花音的眼睛，“你没有哭，也没有低头。”
“你也没有沉默不语啊。”空井花音扑哧一声笑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有长进。”
她侧过头，望向观众席的位置。她看见了抹眼泪的哥哥，看见了挥舞着毛巾的朋友们，看见了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恋人。
空井花音突兀地开口：“我结婚的话，你会来吗？”
“……和网球还是公司？”蕾娜疑惑地提问。
花音大笑着拥抱了对手，拍着蕾娜的背示意她望向赤苇京治的方向：“是那个人啦。”
蕾娜抿抿嘴，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她用力点了点头，认真地回复了这个拥抱：“我一定会来的，花音前辈，所以你也要来。”
“WTA，大满贯，奥运会。”她往后退了几步，“我会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说完有些懊恼，总觉得自己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急匆匆地向花音行礼道别，打算借着和观众席互动的时间逃避尴尬的气氛。
但空井花音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把手放在嘴边，对着蕾娜的方向大喊：“喂，蕾娜！”
蕾娜布兰度茫然地转过头，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中听清了空井花音的声音。
“果然，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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