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破窗71“我可是你的头号追求者。”……
chapter71
从餐馆出来,外边已经黑了天。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池黎站在门外台阶上,静静吹着风,看不远处十字路口红灯变绿灯。
符霄还在里边结账,收银台边上挤着不少人,她觉得屋里有些闷,提前出来等他。
折腾了大半天,也没得到什么结果,场地效果太差,前边的预设还得重新来。这让她有些烦。本来的计划是一周之内把前期工作谈好,然后麻溜回南陵,这下可好,非但工作没处理好,还被符霄缠上了。
池黎无奈地撇了下嘴。
她回头往里边望他,第一眼竟然没找到,再看才发现他居然跟人家老板聊上了。
聊的什么内容她这边听不见,声音完全被屋里屋外的嘈杂覆盖,但能看出来他这会儿是高兴的,两只眼睛弯弯的,嘴角弧度更是明显,甚至连那线条明显的下巴颏都往上扬起几分。
那种副谈笑风生的样子,逐渐和记忆中的他重合。
池黎没忍住盯着他看了几秒。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符霄突然看过来一眼,隔着窗子,与她对视上。
两人皆不动声色,只有眼神换了个来回。
符霄撂她一眼,视线又转回去了,他怕池黎等的着急,赶紧匆匆三五句和对方结束话题。
不到半分钟,他从里边出来,端着满脸的笑踱着步子下台阶,心情好的跟什么似的。
池黎侧头扫了他一眼,说:“你真是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符霄伴着那句话站到她面前,自然听出来她语气中稍稍带有的责备,他笑着看她一眼,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双手插进口袋里。
“哦,你说那老板啊,老熟人了。”
“你们都聊什么了?”她难得好奇。
符霄往里边瞅了眼,故意停顿,然后垂下脑袋笑着平视她,“他问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池黎立刻白了他一眼,抬手捶了下他的肩。
“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她说。
符霄笑笑,开始辩驳:“怎么没有真话了?哪句不真?”
“上一句就不真。”
“哦你说结婚那句啊?”
池黎又捶他一下,“你有完没完?”
“真的呢,他真问咱们什么时候结婚。”符霄看着池黎即将生气的表情,不怕死地又重复一遍,只不过说这遍的时候防备心很强地提前遮住了自己的肩。
池黎看见他的动作,顿时觉得有些无语,一招怎么能用三遍,于是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剩下符霄在身后叫她。
池黎不理,还是一味地往前走。
符霄一看这架势不对,赶忙小跑着追上去,抓住她手腕的同时,紧接着就是一句脱口而出的道歉。
“我错了。”
池黎回头瞪他一眼,压根不吃这一套,用力去甩他的手,甩了两下都没甩开。
她皱着眉毛抬头,望见他委屈巴巴的表情。
符霄说:“我真错了。”
池黎不依不饶:“不,你没错。”
“不不不,宝宝,我真错了。”
两人唱双簧似的对了一轮词,池黎精准地抓住了他对她的称呼。
她作势般的又甩了下他的手,说:“别那样叫我,再叫我还捶你。”
于是符霄悻悻闭了嘴,就连抓着她的手都松了。
池黎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抬眼望了望天,以为是自己的话足够具有威慑力,哪成想下一秒符霄就说:“行,我知道了,宝宝,你想捶就捶吧。”
池黎:“……”
死性不改!
……
尽管晚饭过后有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池黎还是被符霄用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并且后者颇为无赖地央着她一起去逛超市。
虽然不大情愿,但毕竟吃人嘴短,池黎还是陪着他去了。
超市离他家不远,也就隔着一个十字路口,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他们每次去都是晚饭过后散步去。
就像今天这个时间。
池黎偏头望向窗外,看见那条熟悉的街道,还是被深绿色的冬青木丛包围,好像一点都没变。
他们每次都走在那条小路上,而符霄每次都要牵着她的手。
池黎呆呆地回忆着,又记起那时候的他还总爱踢路边的石子。有时候运气好,刚出小区门口就能发现一颗,然后被他一路踢到超市门口。有时候运气不好,路上一颗都没有。或者在半路上就被他踢飞。每当这时候符霄就会装作不高兴地冲池黎撇撇嘴,叫她再帮他找一颗。
而池黎大多时候都会觉得他幼稚,少有的几次像哄孩子似的帮他找,这得取决于她当天心情好不好。
想起这档子事,池黎忽然就有些想笑,她转头看向符霄,问他:“你现在还爱踢石子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符霄没听明白,他提着调子“嗯”一声,问她:“什么?”
池黎说:“以前咱们一起去超市,在路上你总爱踢石子。”
“哦。”符霄笑,“这你还记得。”
“就是刚才看见路边想起来了。所以还踢吗?”
符霄稍微回忆了下,说:“没再踢了。你不在都没人跟我散步去超市。”
说完,他分了个眼风看她一眼。
池黎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答案,总感觉他在故意点她。她偏着脑袋看见他带着方向盘慢慢悠悠转了个圈,思考之后说:“我走之后你连超市都不去了?”
“那不能。”他否认的快,“我说的是没人陪我走着去。我一般都开车。”
池黎斜他一眼,“懒的你。”
……
超市离得不远,就是赶上晚高峰有些堵车,连地下停车场都满了罐。
车子一辆跟着一辆,排着队往下边挤,速度慢的像毛毛虫。
池黎不耐烦地往前边看去,大约数了数,至少得有十辆车排在他们前边。
“看来之前我们一直走路过来是高明的。”
符霄说是。
她无奈叹了口气,侧脸看向旁边被前车尾灯照的满脸通红的他,觉得有些滑稽。估计符霄也是被堵烦了,表情冷冷的,正一动不动地扬着脸往前方望。
池黎盯了他几秒,故意打趣他说:“你现在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符霄下意识“嗯”一声,闻声转头,率先看见的是她亮晶晶的眼睛,然后才注意到她被车灯晃的通红的脸,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看了两眼,也说:“你现在也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两颗熟透的番茄坐在车子里在等位置。
想起来就很好笑。
池黎笑得勾起嘴角,拿手机解锁进相机,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跟符霄一样那么红。结果才刚点进去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真的也太红了,比番茄还红,像烂草莓。
她又看符霄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看相机中的自己,说:“为什么我感觉我要比你红一点?”
“是吗 ?“符霄凑过来一点,“我看看。”
池黎把脑袋转过去给他看,“是不是我要红一点?”
“可能是你那个位置的原因……”
符霄认真地盯着她看。
扑闪的大眼睛,挺巧的鼻尖,亮晶晶的唇……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视线越来越下,停在她的唇上久久未动,久到池黎都察觉出他的异样。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脚点,池黎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她直接抬手推开他的脑袋,睨着眸子质问他:“又想亲我?”
她问的直白,给符霄逗笑。
他摸了把刚才被她推开的脸,说:“是挺想亲的。”
没否认。
池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毕竟他打直球又不是打了一次两次。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用手指在他面前打了个叉,然后无情笑笑,用一种夹的不行的播音腔告诉他说:“不可以哦先生~请您自重。”
这让符霄笑出了声,他故意问:“不自重会怎么样?”
“不自重就会被抓进警察局。”她说的一脸认真。
“你忍心抓我?”
“为什么不忍心?”
符霄叹口气,“我可是你的头号追求者。”
“谁给你说的?”池黎歪头问他,“追我的人可是一路从这里排到法国好吧。”
符霄垂头点了两下,认了。
“至少现在,在你的追求者中,我离你最近。”
池黎不可否认地撇撇嘴,“那也只是现在。”
……
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排到了位置。
符霄推着购物车,池黎跟在一旁。
她觉得她今天只是一个陪伴作用,毕竟吃人嘴短,陪着符霄买完东西她就准备抓时机逃跑。可看着符霄往车子里拿的零食越来越多,她开始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她怕他玩真的,真的把她关进他家。
她试探性地开口:“你买这么多吃的干什么?”
“给你吃啊。”他又放进去一包薯片。
“给我吃?”
符霄认真点点头。
“不是,符霄,我真不住你家。”她叉腰望向他,企图在气势上给自己一点支持。“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好吧?不能整天围着你转。你昨天诳我住了一晚也就够了,我都没和你生气,你今天要是还这样是不是就太说不过去了。”
符霄抬脚走过来,站到她面前,说:“我今天没想诳你。但确实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明天要出差。”
池黎不解,“哦。那你跟我说干嘛?”
“公主一个人在家。”
池黎:“……”
这难道是变相地要她帮忙带孩子?
紧接着下一秒,符霄就说:“需要你帮忙照看一下公主。”
池黎:“……”
果然。
“求你了。”
池黎:“……”
“她一只猫单独在家真不行。”
池黎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得着你说。
“你就陪她两天就行,两天我就回来了。”
池黎:“为什么非得我看?之前没有我,你出差的时候怎么办?”
符霄如实说:“送去我妈那。”
“那为什么这次不送?”
“这次你在。”
池黎服了。
符霄:“你昨天不是还说她都不认识你了吗,这下正好有机会可以培养感情。”
“你就不怕我把你闺女拐跑了?”
“不怕。”符霄说,“她就算被你拐跑了,你也不会亏待她,毕竟她也是你的孩子。”
好像是这么个理。
池黎彻底没话讲了,她知道符霄肯定都算好了,不管她说哪一句他都有对策。
她沉默了两秒,最终接受了这件事。
但不能总是符霄算计她吧,她也得坑他一回。
于是她抬头瞥了符霄一眼,说:“那一天二百。”
符霄一听这个,知道她是同意了的意思。
他高兴了,“别说二百,就是一天两千我也愿意给。”
“那行。”池黎狡黠地冲他笑笑,“那我要两千。”
符霄:“……”
第72章 破窗72赚前男友的钱多爽。
chapter72
按照他们说好的,符霄以一天两千块的高额薪资聘请了池黎去他家照看公主。
符霄是个爽快人,还没等到从超市出来就已经把钱打到了她账户上。池黎美滋滋地收了,很有打工意识地当天晚上就去酒店收拾了行李,住进了符霄家。
住是一样的住,可和昨天晚上的住性质却是不同的。昨天晚上的符霄是个骗子,今天的符霄却是她的老板,还是一个十分慷慨的老板。
这样好的活儿,事少还钱多,池黎恨不得再来一打。她这样想了,也这样问了,她问符霄:“你真的就只出差两天吗?”
符霄说:“是啊,怎么了?”
池黎说:“没什么,就是……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忙不完就多在外边待几天,公主我可以帮忙多照顾几天。”
话都说到这份上,算盘珠子也崩了他一脸,符霄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唇角往上勾了勾,用一种欠了吧唧的语气故意回复她说:“不好意思,就出差两天呢。”
池黎:“……”
真是一副欠揍的嘴脸。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想怼人,又立刻想起那人现在顶着一个她老板帽子,只能不太满意地说一句“好的”。
符霄看到她这副吃瘪的样子后,更加得寸进尺,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忽然想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多事,估计一天就能处理完。要不……你现在退两千给我?”
池黎也不跟他装了,白眼翻到了天上,“想都别想。”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钱?”
“以前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符霄挑了下眉,“比如?”
“比如……”池黎不太正经地朝他笑了笑,“那是另外的价钱。”
符霄服气了,“多少钱一条?”
池黎听他这意思好像是非得知道,她琢磨了琢磨,说:“五百一条。看你是我老顾客了,给你算一千三条。”
符霄笑了,觉得她太有意思。
她这销售策略实在是高,惹的他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就那么想赚我的钱?”
池黎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点完头又补一句:“其实谁的钱我都想赚,只不过更想赚你的。”
“为什么?”符霄问。
“当然是爽啊,赚前男友的钱多爽。”
“……”
符霄盯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给她出招:“那不如咱俩复合,我的钱都是你的,还省得你想方设法了。”
一点一点赚多没意思,他心甘情愿的都给她。
可池黎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说:“符霄,你要追我就老老实实追我,别总想着找捷径。”
符霄被她说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她那边凑,“我这叫投其所好。”
“你这叫得寸进尺。”池黎往后退了一小步,“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符霄不往前站了,但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就摸了一下,眼疾手快的。
“明天早起会儿,我走之前还想再看看你。”
“我不想看你。”池黎被他突然摸了脸感到不爽。
符霄没什么办法地叹了口气,“给你一千。”
“一眼一千?”
“你狮子大开口?”
池黎自己也觉得离谱,想了想说:“那一分钟一千。”
符霄咬了咬牙,“……成交。”
……
第二天早上五点,符霄按时间起床赶飞机。
当时天还没亮,客厅里窗帘没拉,能看见外边黑漆漆的天。
符霄早起洗了个澡,这会儿正站在浴室镜子前认认真真地刮胡子。
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好像没有一点因为早起而呈现出来的疲惫感,从上到下,乃至一根头发丝都是立挺的。
相比起来,一旁扶着门框站的池黎就显得多少有点潦草。
一身睡衣,头发乱蓬蓬,几根呆毛翘在头顶,就连眼睛也闭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睡着而摔倒。
符霄从镜子里偏头看她一眼,看见她这幅昏昏欲睡还硬挺着的模样,十分想笑。
但他忍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池黎能起个大早送他,昨晚掰扯了那么半天他都以为是玩笑话,已经做好了早上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不打扰她的准备。
结果刚才从卧室收拾好行李出来,就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人,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才看出来那是池黎。
昏昏欲睡的池黎。
她听见他的动静,往那边偏了偏脑袋,然后说了今天早上的第一句话。
她说:“从现在开始计时。”
符霄:“……”
归根结底。还是钱最管用。
因此,他只能装模作样地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比如再刮一遍胡子。
池黎那会儿困得不行,哪有闲心看他脸上是不是干净,她甚至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只想符霄快点刮完,快点出发,然后自己快点回去睡觉。
可符霄总是磨磨蹭蹭,还要她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等他。
这让池黎有些不满意,但没办法,哪有不折磨人的甲方。
她自己说服自己,扶着门框安安静静地等着符霄刮胡子,只不过眼睛是闭着的,她真的睁不开。
符霄看见她那样子,就不忍心再折磨她了,他赶紧三两下结束了刮胡子的环节,然后转身弯腰,极为熟练地抱起池黎回屋。
池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惊呼出声,连瞌睡都醒了大半。
她下意识抱住符霄的脖颈,迷蒙着眼去看他,任由被他抱着去哪里。
她现在脑子跟不上。
符霄动作轻柔地给她放到了床上,正要给她盖被子,池黎才出声问他:“是不是现在要走了?”
符霄点点头说是。
池黎嗯了一声,又慢半拍地回他一句:“早点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但给符霄听的很高兴。
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等我回来。”
……
池黎老老实实在符霄家里待了两天,尽职尽责地照看公主。
有时候白天会出去跟李形碰个面,聊一聊画展相关事宜的近况,琐碎事情依然很多,但相较起之前没有那么忙。
原来定好的时间,因为场地原因被无期限地推迟向后。
李形很急,池黎一般般。
她现在完全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好像怎么都无所谓,佛的不行。
她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公主,陪她玩玩具,给她播动画片。
公主也因为天天和池黎呆在一块,没之前那么生了,池黎还专给她喂好的,一人一猫关系改善了不少。
才刚两天的时间,公主就已经很亲她,毕竟是亲妈,她闲着没事了就会来沙发这边蹭蹭池黎的裤脚,时而对着她喵喵喵几句,像是在聊天。
虽然池黎从来没听懂过一句。
有时候公主话很多,会对着她喵喵喵不停,池黎就会给符霄发信息寻求帮助。
虽然符霄也不见得能听懂,但至少能寻得个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两天时间过的很快,在茶几底下零食箱快要见底的时候,符霄出差回来了。
说好两天的时间,就是两天的时间,多一天都没有。
符霄傍晚的飞机落地,给池黎发信息让她去接他。可她睡的昼夜颠倒,手机静音,一点没听到。
等她睡醒了,外边的天也黑了。
池黎向窗外瞟了一眼,脑子还是昏昏的,又闭上眼迷迷糊糊去摸手机。
手机没摸到,倒是摸到个人。
这给她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好像都竖了起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连蹬带踹把人踹下了床。
符霄惨叫一声,肩膀磕到床脚,与此同时池黎已经开了灯。
她警惕地站在门口,眼神惊悚地看向床脚摔倒的人。
符霄缓了缓劲儿,才慢慢悠悠地揉着腰坐起来,与她对上视线。
看到是他,池黎忽然就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符霄一看她这反应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抱她。
因为这事,池黎好几天都懒得搭理他,而符霄则是没皮没脸地哄了她好几天。
后来画展的事始终没有个定论,方方面面的琐事越加越杂,在一个即将不了了之的时间节点上,池黎的耐心已经被耗尽,她被压的喘不过气,决定先回南陵躲几天。
看着她在屋里收拾行李,符霄一点也不高兴,心里密密麻麻的,盘算着要挽留的话。
他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她将衣柜里的衣服放到床上叠好,又统统放进行李箱里。
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问:“真走?”
池黎抬头撂过来一眼,轻飘飘的,问:“为什么不走?”
符霄说:“公主离不开你。”
池黎看他,“是公主还是你?”
符霄不说话了。
呼之欲出的答案,显而易见的答案。
池黎非要听她亲口说。
她看见符霄几次翕动的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焦急万分。
符霄只是盯着她看,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看她有条有理地收拾属于她的一切。
房间逐渐变得整洁,变的空。
符霄终于忍不下去,说:“是我。”
“我不希望你走。”
第73章 破窗73她好像不太希望这是离别吻。……
chapter73
池黎缓缓抬眼,看向门边正倚着的他。
屋外客厅里,公主在叫,喵喵喵几声,似乎在为这场离别添加背景音。
符霄就那样注视着她,动也不动,用一副愁的不行的表情。
情感蕴在眼眶里,多一秒好像就会滴下来,他在用这种方式挽留她,笨拙又小心翼翼。
这让蹲在箱子边上的池黎一时没了动作,她盯着他看了又看,思绪在脑子里翻腾过好几圈,最后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视线起点变高,她能更加轻易地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池黎盯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最近很烦。”
烦工作,烦自己,烦他们之间理不清的关系。
她逐渐发觉自己再次依赖上了他,适应他的好,这种逐渐变成习惯的行为让她不断产生偏移,偏移到她开始说服自己接受这段新关系。每次动摇总会换来思考,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强调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修复这段感情,裂痕还在那里,镜子碎了即使再粘上也不会变得和以前完全一样。
她在担心,她在苦恼,她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她选择了先回南陵。
长睫落下的瞬间,是池黎对自己逃避行为的怀疑。
她静静望着眼前的符霄,一眼不落地去窥探他眼中的情绪,那点脆弱似乎要把她击倒,但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
符霄也盯着她的眼睛看,可他似乎看不懂池黎眼中的苦恼。
几秒后,他从门框上起来了,轻声细语地问她:“烦什么?”
池黎违心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种明显不过的拒绝态度让符霄没再往下问,而是抬脚向前走向她,隔着一个行李箱在她面前站定。
他问池黎:“能不能别走?”
又一次的挽留。
池黎沉默了。
再次开始动摇。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时间化成液体在流动,他们都能听到清晰的滴答声。
没有坚定的回答,就是答案的对立面。
符霄看她这副反应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他俯身去勾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在手里,企图用这种增加肢体接触的方法来动摇池黎的答案。
他晃晃池黎的手,努力将声音变的平和,又问一遍:“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简直没有一点办法了。
但池黎还是垂着头没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手。
两人在一场沉默中对峙,情景堪比那年春天的伦敦。
符霄忽然就变得有些烦躁,胸腔中有股热气往上冒,他无奈地仰了仰脖颈,将视线放空几秒对上天花板。
一片空白冲向他的头脑,让他忍不住回忆过去几天的相处细节。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好转,以为过不了多久池黎就会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他想一步步引导她,让她主动。可现在看来,这种方法根本不奏效,那道裂痕还是横在他们中间,池黎还是会走。
无奈感蔓延到他的四肢,符霄突然就自嘲似的笑了下,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自己几年前的不作为。
要是那年的事情没有发生,要是当年的他没有那么幼稚,就好了。
他低头去看池黎,结果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忽然就有一种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现实已经是这样,估计再怎样也不会比这更坏。
符霄再次晃了晃攥着的两只手,大手扣住她的指节,池黎被这个动作抓的有些疼,下意识想要抬头。脸刚起来一半,视线刚到他锁骨,就被符霄抬手托住了脸。
他说:“宝宝,抬头看我。”
语气是温柔的,可动作却大相径庭,符霄强硬地在掰她的脸,扣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强制她与他对视。
池黎被他掰的有些疼,忍不住出声质问他:“你要干什么?”
这下换成符霄不说话了。
他只是沉默地盯着池黎看,用扣着她脸的那只手去抚她的唇。
一个极具暗示性意味的动作在敲打他们中间的窗户纸。
很乱。
乱的他们的心怦怦跳。
池黎望着他的眼睛,看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不满他这副故意抑制的反应,直接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
符霄就顺着她这个动作低头,两张脸离的越来越近,呼吸相接,鼻尖即将蹭到一起,他却停住了。
符霄问她:“这个算离别吻吗?”
亲了就会分开的那种。
池黎被他问懵了,默了两秒说:“不知道。”
但她好像不太希望这是离别吻。
符霄犹疑了,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下一秒,他就捧着池黎的脸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他在撬她的牙关。
符霄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背上,手上用了力气,企图将她完全扣进自己怀里。
池黎被他的动作逼的仰着头,双手向上环住他。
两人贴的更紧,双唇也吻的更热切,呼吸彻底缠在一起,很难说到底是谁先勾的谁。
他们不断混乱,又不断清醒。
一把火似乎要把他们烧着。
池黎被他吻的晕头转向,眼前蓄了层雾,她忍不住睁眼去看符霄的表情,却发现那人根本没闭眼。
一直。
她有些受不了,想要分开,却被符霄扣着脑袋吻的更狠。
后来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的呼吸都乱的跟不上,他们才被迫终止。
符霄颓废地仰躺在大床上缓神,而池黎则是背靠着墙边的五斗柜。
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各自平复心情。
复杂,混乱,好像谁也搞不懂。
符霄盯着眼前的天花板,静静回忆刚才的那场激吻。
良久,他问:“还走吗?”
池黎喘了口气,“给我点时间。”
……
池黎还是走了,在他们吻完过后的第二天下午。
符霄送她去的机场。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挽留的话,更没有深究那个吻的意味,因为他相信池黎还会再回来。
就像放生一只小鸟一样,符霄把池黎给放走了。
后来的几天,他过的很平静,像重新遇见她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按时回家陪公主。
没有一个电话,甚至没有一条信息,他们之间好像失联了,但符霄一点不着急。
他甚至都没有陆璟着急。
陆璟问他,说你和池黎怎么样了,符霄也只回了他个不知道。
陆璟追问他什么叫不知道。
符霄说他在等池黎思考。
陆璟服了,他觉得他兄弟脑子有点傻了,但他没说,只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符霄礼尚往来回了他个谢谢的表情包。
陆璟更无语了。
……
池黎回了南陵几天,就花了几天的时间去思考她和符霄的关系。
郭引贤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怪,她叫她去逛街,她不去,叫她去打麻将,也不去。郭引贤没办法了,就只能由着她去。
一下子池黎在家得了闲。
她哄着自己工作一会儿,转眼没两分钟却打开音响听上了音乐,再一分神,又想起了符霄。
忍不住去想他的脸,忍不住去回忆他们以前相爱的细节。
她好像已经被他打动,又或者身体比她自己更诚实。
池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想了好几天,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就连池耀刚这个钝感力超绝的爹都发现了她的不正常。
他特意问了郭引贤,结果郭引贤也不知道,她怀疑是感情受挫,但池耀刚一口否决,说池黎刚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哪来的感情。
想来想去没办法,他决定自己套。
他特意让郭引贤订了南陵新开的一家餐厅,一家三口去那聚餐,不管自家女儿有没有失恋阴霾,都能借着美食开导一番。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可哪料池黎的事情没问出来,他却像个大漏勺一样漏给她不少信息。
池黎兴致缺缺地坐在他俩对面,任由池耀刚往自己碗里夹菜。
他问,她就答。
起初还问她关于画展的事,问了没几句却往相亲的方向引,说她哪个表姐快要结婚,又说她哪个表弟去哪相亲。
池黎一听走向不对,立刻将话题引向别处。
她问:“爸,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池耀刚说:“还行。”
“那合作什么的呢。”
“也都还行。”
结果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跟徐家的合作上。
郭引贤问:“徐家?哪个徐家?”
池耀刚说:“就是锦明那个,徐镇,徐总。哦,黎黎也知道。”
池黎:“……”
她只能尴尬的点点头。
郭引贤哦了一声:“就是你说他有两个好儿子那个?”
“对对。”池耀刚说,“诶不是,什么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外甥。”
池黎:“……”
徐镇的外甥……
池耀刚:“他那个外甥也不叫什么名,说过一次我给忘了……叫什么来着……”
池黎:“……”
……应该是叫符霄吧。
“算了,不想他叫什么名了。”池耀刚大手一挥,“徐镇那外甥是真不错。这回的合作他就没少帮忙。开始那会儿我还说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后来听说了他的事才知道那小子厉害的很呢。”
郭引贤好奇:“什么事?”
“说是前几年那小子开了个工作室,做了个软件,软件做的挺好的,都要上市了,结果让盛腾给抄了,给这小子摆了好大一仗。”他忍不住用手比划,“后来硬生生让这小子自己给摆平了,可没少费劲,持续了得有小半年。”
池黎听的差点忘了呼吸。
她眉毛拧的厉害,手心也开始发凉。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这件事?
居然没有一个人。
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涌上她心头。
她问池耀刚:“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池耀刚想了想:“好像四五年前吧,要过年的时候。”
第74章 破窗74当年。
chapter74
听完池耀刚的话,似乎有一盆冷水从池
黎头顶兜头浇下。
脑中不停地胡乱回忆,将她拉扯回四年前那个破碎的春天,回忆漩涡愈演愈烈,池黎险些崩溃。
太过巧合的时间,蛛丝马迹的脚印,还有符霄多次欲言又止的嘴,一件又一件叠加在一起,让池黎不断坚定心中的怀疑。
一件被故意埋藏起来的往事就这样呈现在了她面前,通过她爸爸平淡又粗略的叙述。
这件连池耀刚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道。
池黎有些头皮发麻。
她没办法不多想,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池黎瘫在大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思绪放空,她再次回忆起了伦敦那年的春天,他们分手的那个傍晚。
破碎的他和她重新相遇。
透过那间公寓的猫眼,池黎再次看见门外满身疲惫的符霄,倦怠的神色,眼底的乌青,下巴上冒出的细小胡茬……
一处又一处似乎都与池耀刚口中的他相吻合。
那个她不曾知道的符霄。
第一次参加匹林修斯大赛获得的奖杯被池黎带了回来,开始封在纸箱里,后来遇见符霄,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它拿了出来,这会儿正摆在桌子上方一个不太显眼的架子上。
池黎撑起半边身子,往那看过去,奖杯上的金色刻字有些扎眼。
她盯着那看了几秒,又莫名想起符霄,逐渐眼睛发酸,然后想起她当初要和符霄分手的理由。
一根根稻草叠加在一起,让她头疼的好像要爆炸,思前想后犹疑一番,池黎决定给陈观南打个电话。
她断定符霄不会告诉她,当年那么严峻的的形势下,他都只字不提,现在更不会。
而陈观南就不一定了,他一定知道符霄当年的事。
头顶立刻开了一片天窗。
池黎从床上起来,连鞋都没顾得穿,就跑去衣柜旁边的杂物箱里翻找东西。
她在找之前用的旧手机。
当年和符霄分手以后,池黎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除了符霄,还有他的朋友,陈观南、彭聿风、陆璟、程野,无一幸免。
要断就断的干净一点,她努力排除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狠心到扔了当时的电话卡,换了新的号码,不再与和符霄有关的任何一个人联系,努力开始新的生活。
可没想到几年后的现在,竟然又和他搅在一起,并且陷入了今天这种无力的境地,就连想打听当年发生的事情都成了难事。
真是命运弄人。
来不及慨叹和惋惜,池黎扎进那堆杂物里仔细翻腾,最后在个盒子里找到大学时用的手机。
闲置太久,充电、开机,都废了不少时间。
一分一秒都好像变慢,池黎等在屏幕前,一眼不落地盯着,看到它亮起的一瞬间,便迫不及待地捞过手机,打开了通信录。
她按照字母往下滑,滑了两下就毫不费力地看到了陈观南的名字。
池黎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当时存了。
她把陈观南的号码输进自己手机,反复检查了两遍,却在临拨出去前一秒再次犹豫了。
她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结果。
事实就已经摆在面前,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证明步骤。
可陈观南毕竟是他的朋友,她现在又是这样令人尴尬的身份。这么多年都没联系,第一通电话却是询问前男友几年前的颓废事,这似乎太过唐突。
池黎再次陷入纠结中,眉毛拧起对着屏幕,手指覆上又落下,最后还是难以逃脱自己对符霄的感情。
她给陈观南打了电话。
在不怎么合适的晚上九点。
电话铃音嘟嘟两声,环绕耳边,池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将要响起第三遍时,陈观南接了电话。
他礼貌性地问了句你好,等着这边回话。
池黎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陈观南,我是池黎。”
那边似乎有点意外,但不知道是意外她这个人,还是意外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陈观南默了两秒,才拖着调子说了句:“哦~好久不见。”
池黎嗯了一声,还没开始正文,刚要开口就听见陈观南说:“你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不然我觉得咱们俩似乎还没有熟到可以单纯叙旧的程度。”
他都这样说了,池黎索性开门见山:“我确实想问你一些事。”
“符霄的?”
“嗯。”
“那我听听。”
池黎干脆不绕弯子:“我想问你,大概四年前的春天,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四年前……”陈观南大致算了下时间,去回忆那年的事,几秒后,他突然就意识到了池黎问的是什么。
他说:“你问这个干嘛?”
显然有些惊讶的语气。
池黎心想,问对人了,她说:“你知道是不是?”
陈观南沉默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池黎又说:“是他工作上出问题了是不是?盛腾抄了他的程序是不是?他被逼的走投无路是不是?”
一连三问,句句切中要害,语气上明显的激动让陈观南隔着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不知道池黎是从哪知道的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能跟她说到什么程度。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池黎却现在才知道,肯定是符霄特意隐瞒,明明瞒了那么久,现在他却成了那个泄洪口。
池黎还在耳边催促他,说:“我真的只想要一个当年的答案。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别人,我去问彭聿风,问陆璟问他工作室的员工,总有一个人会说的。”
陈观南:“……你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池黎说,“我真的想知道那年的他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陈观南在电话那头纠结,最终叹了口气,说:“好,我告诉你。”
……
那年年底十一月,符霄工作室精心研发的智慧系统已经进入了最后一轮试运行阶段,效果良好,预计在第二年二月上市。
几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成功在即,整个工作室都洋溢着一种喜乐的氛围,静等产品上市。
可好景不长,十一月底,盛腾突然推出了一个名为“群星”的智慧系统,服务范围包括家庭、社区、景区等多方面,不光设计理念,就连服务范围和操作方式都与符霄工作室即将推出的系统十分相似。
显而易见的恶意抄袭。
工作室的处境一下子陷入了谷底。
符霄被打入冰窖,足足缓了两天才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去盛腾,去找周彦行,可人家压根不见,更不可能承认抄袭剽窃。
一场恶仗摆在他面前,等着他去打。
符霄不是怂包,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忍气吞声,他去找律师,找门路,满世界找门似的动了他几乎所有的人际关系。
可那是盛腾,在整个锦明都算得上是大腕的盛腾,一个年轻人在那它面前更是人微言轻。
符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回家去找符昇了。
那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在他爸面前服软。
符昇同意了,他可以动关系帮他,但给出的条件有两个,要么符霄老老实实回家接他老子的班,要么他去和姜家的一个独女相亲。
两把刀横在他面前,符霄哪个都接受不了。在他
眼里,那一刻的符昇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连他儿子去求他都得平等地付出代价。
符霄当天就走了,甩给他爹一个冷的不行的臭脸。
可事实就是事实,冷酷又不堪,工作室那么多人等着他养活,他不得不再次向他爸服软。
他瞒着池黎,违背本心,按照他爸的意愿去见了姜盈。
思想矛盾到一定地步,尖刺不断朝向他,连他都想杀了自己。
他不能背叛池黎,即使现实如此糟糕。可老天对他还是好的,在见面的第一次,他就向姜盈说出了自己有个很爱的女朋友的事实,结果得到的回应是一句“我也是”。
当时的姜盈也有男朋友。
十分相似的被逼相亲的处境,让他们迅速达成了合作的关系,不过是应付家长,以免再次陷入商业联姻的处境。
借助符昇的关系,符霄工作室很快摆脱了灾难处境,官司打了一遭又一遭,在即将看到胜利曙光,摆脱阴影之际,那年春天,池黎向他提出了分手。
在万物复苏的时候,符霄再次陷入了一个人的冬天。
陈观南顿了顿,将最后一句话补充完整,说:“剩下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他没将故事讲的生硬,也没把话说的太难听,只是捡着主要的讲给她,结果还是讲了半天。
池黎从他单薄的语言中,静静体会着符霄在那个冬天的无助,而她,却在那年春天,一无所知地将他扔下了。
……
电话打完,池黎站在窗前默默回忆着那一切。
她望着楼下的树丛,思绪翩飞,就像那年在伦敦街头一样。
她似乎再次看到了符霄远走的背影。
寒风袭人,透过窗子,也透过那年的春。
池黎不知时间地站在窗前,站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后来眼前模糊,抬手抹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哭了。
第75章 破窗75我还是会坚定的选择你。……
chapter75
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还是符霄和她有心灵感应,在池黎和陈观南通过电话的第二天,符霄就飞来南陵找她了。
池黎对此一无所知,在从陈观南那里知道真相以后,她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一半是困惑,一半是心疼,两者纠缠在一起,让她重新审视自己对符霄的感情。
她不断翻看当年那些照片,看见符霄每每望向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眼睛湿了又湿,就这样失眠到半夜,本就不太规律的作息,又被这次失眠打散。
把郭引贤送出家门打麻将以后,池黎实在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个超长午觉。
再睁眼,窗外的天已经变得阴沉沉,但还没黑的彻底。
她微微睁开了半只眼盯了盯,又迅速闭上,然后才下意识地去摸手机。
屏幕被按亮,在暗室内发出莹莹蓝光,壁纸还是她一直使用的那张蓝色大闪蝶。
池黎眯着眼睛解锁,看见提示有几条几十分钟前的信息提醒。这会儿脑子还没开机,仍是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所以当她打开微信,看见条条排列的联系人中,符霄的头像被顶到第一个时,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
甚至那会儿她都没能将符霄的头像和名字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并不碍事,她只扫了一眼,就点进去看信息了,然后被吓了一跳。
符霄在半个多小时以前给她发了第一条信息。
他言简意赅,说:【宝宝,我到南陵了。】
看见这句话,池黎瞬间醒了大半,她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条信息看。
符霄来南陵了?
找她?
这么快
陈观南的嘴这么不严?
池黎眉头拧成了麻花,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符霄。
手指接着往下滑,看见他在那条信息之后附上的照片。
地点是在南陵机场出站以后的西广场,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广场中央那座地标性建筑物,拍过来这样一张照片,意思是告诉池黎“我真的在这,你别不信”。
隔了几分钟,兴许是见池黎没回复他,又补充似的发过来一条。
【太想你了没办法。】
一如既往的欠揍语气。
池黎甚至都能想象出来他打下这几个字时,那副欠了吧唧的嘴脸。
到这还没完,距那条信息发完二十多分钟后,符霄又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不过池黎那会儿正在睡觉,当然没接到,所以那条电话信息显示的就是已取消的状态。
符霄不死心地又拨过来一个,仍是没接通。两条未接电话横在聊天框中,可能让符霄觉得有些委屈,又隔几分钟,他才甩过来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土表情包,并附文:【姐姐有时间再理我吧。】
看到这,池黎一下子有些想笑,她反复滑看着这几条信息,似乎看到符霄在过去一个小时的心路历程。
或兴奋,或焦急,或失落,每一种都与她完全挂钩。
他似乎总是这样,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会完完全全地表达出来,他从不亏待自己,从不窝藏本心,想她了就说,想见了就过来找。
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融化着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即使他们隔着几年的时间再次相遇,符霄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选择她,他始终站在池黎这边,静静地等她回应。
如果相爱是一场坚定的互相选择,那么她此刻也一定会坚定地选择符霄。
她已经错过他一次了。
所以绝不能错过第二次。
……
把自己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池黎站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旁,给符霄打过去第一通电话。
手机扣在耳边,是熟悉的待接铃声,风卷着衣角,她抬头望天。
天已经完全黑透,隐约能看见层层叠叠的云影,只是没有一颗星星。
池黎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真正想看星星,她现在想见的只有符霄一个人而已。
脑袋里刚映照出他那张脸,耳边的电话就被接通。
池黎下意识垂头,视线从空荡荡的天转移到近处的矮树丛,耳边是符霄的声音,仍是跟她说话时那副轻声细语的调子,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他说:“宝宝,你现在有时间理我了。”
一副小狗做派。
池黎之前就觉得符霄有时会有些小狗属性,刚才这一句更是明显,她心情愉悦地嗯了声,告诉他说:“刚才在睡觉,没听到。”
“那你现在在家咯?”
“没有。”池黎嘴快。
符霄意外,“你不是刚才还在睡觉?没在家在哪?”
“在路边。”
“在路边干嘛?”符霄又问。
“在路边要打车,然后去找你。”
她难得打一次直球,直接地打进了他的心,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符霄愣了又愣,不自信地问她:“你要来找我?”
“所以你在哪?”
符霄似乎没听见这一句,还沉浸在她上一句的惊讶中,他没回答,只是再次问她:“你真要来找我?”
池黎觉得他有些烦,但嘴角却默默往上勾起了弧度,说:“一分钟内要是看不见你的位置,我就转身回家。”
“别别别!”符霄提了调子挽留她,“等会儿,等会儿,我立刻发你定位。”
电话挂断,池黎不自觉地笑得高兴。
她看着符霄发来的定位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不知道是哪眼熟,只能扬手打了辆车,先去了再说。
……
符霄发过来的定位是个酒店,比较靠近市中心,但他思来想去,觉得约人见面定在酒店未免太不正式,于是又给池黎发信息,将见面的地方改到附近一条步行街。
池黎打车过去,路上没过多耗费时间。
司机师傅驾车转进街口时,远远的,池黎就望见那边树下站了个高个男人。
符霄双手
插在口袋里,踩着街边的石头,正往这边望。
似是意识到车里坐的是池黎,他从那块石头上下来,又往车子里瞄了两眼,然后向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车子逐渐减速,在路边停下,池黎透过车窗偏头看见了外边的他。
他们隔着那扇似有若无的玻璃打了个照面。
符霄贴心地从外边帮她打开门,又一脸宠溺地接过她的包,说了句:“好久不见。”
池黎抬头瞥他一眼,无情拆台说:“不就几天没见?”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说完故意叹了口气,似乎是嫌弃她不懂情趣。
池黎又瞅他一眼,不懂他是从哪学的这些类似土味情话的话术,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臂,说他:“德行。”
符霄不恼,反而勾着唇角笑了又笑,抬手亲昵地去揽她的肩,这次池黎没有躲,就任由他那么揽着。
她这副顺从的态度让符霄很高兴,他紧紧搂着她,都能闻见她头发的淡淡香味,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沉浸在池黎愿意让他抱着的喜悦中,哪还有时间思考别的。
后来进了室内步行街,池黎实在受不了这个别扭的姿势,这让她难以正常走路,才拍了符霄的手,让他自己好好走。
当时正好是饭点,但好在不是周六日,即使是步行街人也没有很多。
符霄早就饿了,忙里忙外忙了一天,下午又不歇脚地赶飞机,带着池黎逛了一圈就开始找吃饭的地方。
他们俩对食物的要求都不是很高,没那么多讲究,饿急了有口吃的就行。两人逛来逛去,最后在一家烤鱼店前停住了脚步。
池黎往门口摆放着的巨大鱼缸那看了一眼,问符霄:“吃这个行不行?”
符霄爽快:“我都行。”
店里的鱼都是现挑现做,符霄往里边望了眼,叫池黎先进去找个位置坐,自己则是在门口挑鱼。
记得池黎不吃姜,他嘱咐服务员把鱼锅里炝锅用的姜都切成大片,又想起她吃米饭得就汤,照着菜单点了份香菇鸡蛋汤。
符霄点好菜才进去找池黎,彼时她正坐在角落里一个位置,安安静静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南陵的气温没有锦明那么低,只是潮潮的冷空气,伴着偶有的大风。
今天的风还算小,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见符霄过来,池黎抬头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符霄也没说话,安安静静脱了外套,在她对面落座,然后细细地打量她。
他总觉得今天的池黎有点不一样,行为上的反常占大头,但要是让他具体说,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于是他盯了她许久,看她慢慢把头发理顺,才问:“你今天怎么了?”
池黎望过来,“什么怎么了?”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
他抱臂端详她许久,还是说不上来个所以然,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天,直到烤鱼上桌,都没能弄明白那个奇怪的点。
池黎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心虚,符霄的感官似乎太过敏锐,在他面前,连她的一点不自然都会自动放大。
她垂头躲开他那双探寻的眼睛,胡乱递给他一双筷子,说:“先吃饭吧。”
符霄没再多说什么,也礼尚往来地递给她一双。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这顿饭,从烤鱼店出来,符霄提议说要不要去看电影,他单纯是觉得只吃饭太单调,想看个电影调节氛围,更主要的是他想和池黎多待一会儿。
“我看八点半有一场爱情片,八点五十有一场喜剧片。喜剧片是前段时间挺火的那个开心大盗主演。你说咱们看哪个?”
他打定池黎肯定会同意的主意,出了门口就在看电影场次,结果池黎却说:“不了吧……”
这让符霄有点意外,眉毛也跟着皱了下,更觉得池黎不对劲。
他低头去看池黎的表情,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她有些木木的,少了些平时的灵动。
他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但看样子又不太像,几经对视,让池黎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这会儿也没心思管,她在纠结要不要和符霄直接摊牌,但看见他的表情又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符霄问她:“不想看电影吗?”
池黎直说:“现在不太想看。”
“哦。那现在想做什么?”
“……我有些累了。”池黎抬眼看他,“想休息一会儿。”
“那找个椅子坐一下……”
“不是。”她打断他,“你不是住在这附近……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
池黎点点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符霄狐疑地看她一眼,“是真有事情说,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真有事情说。”
她表情认真,让符霄难以分辨,他太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非得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说。
符霄保证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自然敢带着池黎去,可池黎就不一定了,她奇奇怪怪了一晚上,让他摸不准。
两人站在路边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去了。
乘电梯上楼,池黎主动去牵符霄的手,手指紧紧扣着,像以前一样。
可符霄高兴不起来。
他透过反光的电梯门去看池黎的表情,还是那副木木的神色。
是分开之前的最后一颗甜枣吗?
他忍不住多想,手心里都冒冷汗。
电梯叮咚到站,他们并排着出来,绕过半条走廊,站到房间门口。
池黎仍旧牵着他的手,符霄脸上的表情却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这扇门究竟能不能开,也不知道他们能走到哪一步,这种未知的恐惧环绕在头顶,让他在开房门时故意停顿了一刻。
房门最终还是开了。
符霄认命似的走进去。
池黎跟在他身后,默默合上了门。
房卡还没插进电源开关,屋内黑漆漆一片,窗子离得远,透不过来一点光。
他们停在狭小的门厅,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符霄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可池黎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这让符霄有些心慌,他想看看她是怎么回事,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池黎按到了门板上。
措不及防的。
漆黑的卧室,谁也看不见谁的眼睛。
耳边静悄悄,唯有手上触感明显。
池黎仍旧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却去勾他的脖子,她把他的脖子拉低,然后开始细细密密的亲他。
符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开始有意识地回应她。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是甜枣又怎么了,不是又怎样,重要的是现在,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认清了自己的心,事情好办的多。
符霄用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贴向自己,后来又觉得不够,大手不断上移,移动到她后颈,又扣着她的脖子迫使她和自己接吻。
吻的热烈,水渍声弥漫在整个角落。
符霄稀里糊涂地沉浸在这场爱里,任由池黎对他做什么,大不了就最后一次,他抱着最坏的想法和她接这场好似无休止的吻。
他被她推到床上,又半推半就地脱了上衣,整个人仰面躺着,等着承受这场意味不明的爱。
他们都陷在那片漆黑里,符霄稳稳扶着她的腰,他能隐约望见池黎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好像一位优越的上位者,现在就要俘虏他。
呼吸变得急促,他盯着她看了又看,被她吸引又无限着迷。
他迫切地想要吻她,又迫切地想要抚摸她的肌肤。
一根线好像吊在那里,肉又吃不到嘴边。
直到一滴滚烫的泪滴到了他的锁骨上。
啪嗒一声。
符霄被这滴泪扯回到了现实,他清楚地意识到了那是泪。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掉眼泪?
他伸手把她抱下来,揽着她脖子扣到胸前,就着那个姿势问她:“怎么了?”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摩挲她的头发,耐心地哄她。
可池黎却没回应,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所以她仍旧犟着头去亲他。
符霄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然后按着肩膀把她抬起来对视,又问一句:“宝宝怎么了?”
他温声细语的,惹的池黎更想哭。
她抬手抹了把自己脸上
的泪,开始质问他:“咱们当时分手,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池黎声音抖的厉害,说完这一句眼眶里泪水更多。
符霄不是傻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诧异被更多的心疼盖过,他伸手帮她擦眼泪。
“这种事没必要跟你说,说了你会担心。”
池黎生气地捶他一下,鼻音更重:“那不一样,如果当时我知道了……可能就不会跟你分手。”
如果那时候就知道事实,她肯定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再次重创他。
那年的他们都太年轻,一味的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隐藏了太多。她担心他忙,生病了也不敢打电话,而他为了不让她担心,发生了大事也隐瞒不说。
一步一步堆积起来,他们越离越远。
符霄抱着她,摇了摇头。
“可是宝宝,这不怪你。当时就是走到分手的局面了,谁都没有办法,咱们的感情确实出现问题了。我也确实做的很差劲,忽略了你当时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安全感的事实……可我们现在又重新遇到了,不是吗?”
“人生没有那么多后悔的地方,也不要执着于过去。我们现在能遇到,能在一起,这就够了。”
符霄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脸,“你看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坚定的选择你。”
第76章 破窗76明天是第二次恋爱的第一天!……
chapter76
池黎哭的更厉害了。
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说相爱的前提是一场纯粹的互相选择,在池黎没有选择他的情况下,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太多次,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多到数不清。
从启屏山,到篮球场,从KTV的后巷,到初春伦敦的街头,从锦明美术馆,到南陵街头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符霄始终围着她转,转个不停。
他好像一块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赶也赶不走,再合适不过如此拧巴的她。
符霄只有一个,赶走了就没有了。
想到这点,池黎赶紧抬头看了眼正被她压着的符霄,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她摸了又摸,好像生怕他会跑了一样。
这种好似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奇妙,让池黎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睛上的雾覆了一层又一层,她哭得视线模糊,顾不得什么形象,只能扎进符霄脖颈处不停地抽抽嗒嗒。
符霄从没见过她哭得这么厉害,有些无所适从,他爱惜地抚了抚池黎后脑的头发,轻轻拍她的后背,哄着说:“没事。”
池黎却要倔强地辩驳一句:“……怎么没事……”
符霄笑,“嗯,那就有事……”
“我没事!”
符霄:“……”
哎,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哄了一遍又一遍,嘴里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也不知道过了都久,耳边的抽泣声才渐渐小了,符霄偏头想要去看她的脸,但隔着那片厚重的夜色怎么都看不清。
他觉得她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安静的像只小兔子,整个都趴在他身上,虽然不重,但某些地方实在是被她压得难受的紧。
尤其是以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肌肤贴着肌肤。
符霄深深沉了口气,压低声音跟她打商量:“宝宝你哭好了吗?”
池黎懵懵地抬头,“什么?”
“……有点别扭。”
“什么别扭?”她抽一记鼻子。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池黎依言老老实实从他身上下来,侧身倒在他旁边,仍然贴的紧。
她不明所以地望他一眼,看见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胳膊线条明显。
上衣在刚才就已经脱下,裸露着腰腹上的薄肌,借着微弱的光亮,能隐约看得见轮廓。
池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现一片滚烫,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符霄因为她的触碰轻喘了下,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直接捉了池黎的手往下带,带着她停到裤子边缘。
池黎有些惊讶:“不是,你怎么这么快……”
她越说声音越小,后边几个字更是被故意掐去。
符霄不怕羞地沉着声音嗯了一声,说:“都是你给我压的。”
声音哑得厉害。
池黎本能地想要否认,但想了下发现这事确实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于是她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让我下来?”
他愣了下,说:“你好久都没这么压过我了。”
“……不要脸。”
池黎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符霄反问她一句,压着眼睛的手臂放了下来,黑暗中的眸子危险又锐利。
他偏头看向池黎,似乎在向她寻求解决办法。
两人离得近,能听见彼此细小的呼吸声。
池黎听见他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就是像被什么烧着了一样,她沉默了两秒,然后忽然下定决心——
“要不就做吧。”
做。 ?
符霄脑袋上立刻就跳出来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缓缓偏头看向池黎,用一种十分晦暗的神色,紧接着他就听到池黎继续说:“反正最开始我也是做好了准备的,我打算先跟你做完,然后再质问你,但没想到我自己太不争气,计划还没开始就忍不住哭了。”
符霄:“……”
“……为什么要先那什么完……才问我?”
他有点理解不了。
池黎说:“这会让你处于一种莫名其妙就被上了的感觉,我会比较爽。”
符霄:“……”
好样的。
想法很大胆。
符霄被她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这难道就是她这几年在外边的成长吗?
西式教育果然名不虚传。
符霄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但他真不想在这个地方……
池黎开始催他:“到底做不做?”
符霄:“……让我缓会儿,我缓会儿就好了。”
“为什么?”池黎纳闷,“你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地方怎么了?”
符霄沉默两秒,纠结要不要给她讲实话,有些难堪的理由让他有些羞,“……就是不太正式。”
正式?
池黎偏头看向他,明白过来他心里那些小九九。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毛病这么多?”
她故意抬手蹭了下他的脸。
符霄偏头看她,“……你最好老实一点。”
“不老实又会怎样?”
池黎不信邪地又故意摸他一下,摸在那个敏感位置,这一下给符霄摸的直接倒吸了口凉气,喉咙里溢出来一声不正常的闷哼。
她太狠了,不给他留活路。
符霄被她折磨的有些说不出来话,反观池黎,目的达到,正勾着唇角不怀好意地笑。
那笑声传进符霄耳朵里,如同火星子,窜的他身体更热。
神经越发紧,带的身体也略微僵硬,符霄闭了闭眼,说:“你就非得招我?”
“也不是。”池黎笑着说,“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
“水平?”符霄怀疑自己听错。
“都说男人二十五岁以后那方面的能力会下降,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符霄彻底无语了,“你都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就刷到的啊。”
“都是假的。少看点那些有的没的,行吗宝宝?”符霄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补说:“男人行不行跟年龄没多大关系,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更何况男人和男人也是不一样的。”
池黎拖着调子哦了声,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行的没法?”
“……”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虽然那是事实。
符霄是真不懂啊,不懂为什么要在黑灯瞎火的房间跟她讨论这种事,这画风太诡异。
本来身体就难受的要爆炸,偏池黎还一直把他往歧路上引,这让他有些受不了,额角都冒出了青筋。
他强撑着半边身子起来,问池黎:“你就真想试试呗?”
语气是认真的,有种要动真格前的预警。
与此同时,他突然扬起大手搭上池黎的腰,指尖的温度烫人,一点一点贴上她的肌肤。
他慢慢收了力道,把人拉近,这下换成池黎不说话了。
她慢吞吞地扑腾两下,放弃了挣扎,然后听见符霄在她耳边咬下了两个字——
“晚了。”
下一秒,池黎就被他扣住了手。
符霄力道很大,拽着她的手径直往下探去,她被扯的有些疼,指尖摩擦在硬挺的裤子面料上,逐渐发热。
池黎听到他“咔哒”一声解开皮带的声音,瞬间心口发紧,不知道会做到哪一步,未知的,难以言明的情绪笼罩着她。
嘴上逞强是嘴上的,真做到这一步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符霄仍然扣着她的手,带着她去找寻目的地。
滚烫的。
有些扎。
她的手正在被符霄带着做那种龌龊事。
“怎么这么烫……”她小声囫囵一句。
池黎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而且不止脸,就连耳朵也发烫,要是开了灯,肯定能看见她脸上的红色。
偏符霄还故意挑逗似的问她话,说:“宝宝,感觉怎么样?”
即使他自己声音闷闷的,哑的不行,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调侃她的机会。
池黎真的有些想捶他,但两只手都被他大力扣住,挣扎不得。
她十分不满意这样的姿势,嘴硬地说:“也就那样。”
符霄笑了,“行,那待会儿你别说手酸。”
……
外边的风还在刮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屋里仍旧漆黑,而符霄没完没了。
分针转了又转,已经数不清楚到底转过了多少圈,池黎逐渐有些烦了,她觉得符霄未免时间太长,忘了以前都是多久,但应该没像现在这样。
“还要多久啊?”
“……快了……”符霄沉声吐出两个字。
他闷哼一声,带着她手上的力道更重,“宝宝,用点力。”
池黎被他抱在怀里,手上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他教她该怎么取悦他,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复习。
池黎没心思纠正这个字眼,她只觉得手有些麻,非常麻,她想骂符霄是浑蛋,还没骂出口,就被符霄发现她分心,然后毫不留情地啃她肩膀,痛的她呲牙咧嘴。
这他妈就不是人该干的活。
池黎真的想哭。
……
后来彻底结束,池黎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符霄说,但符霄心情好的很,多的是闲心哄她。
他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脑袋搭着她肩膀,轻声细语地夸她说:“宝宝做的不错。”
池黎翻他个白眼,心里忍不住爆粗口,她懒得听这套阿谀奉承,直接翻了身从他怀里出来,躺到了枕头上。
符霄也跟着躺过去。
他想抱池黎,却被她推开。
理由是:“我要睡觉。”
“我也要睡觉。”他没皮没脸地说,说完就抬手在背后搂住了她,“那你晚上不回家了?”
“已经跟我妈请过假了。”池黎闷闷地说。
“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池黎又觉得他烦人,“说我去朋友家了呗。”
符霄高兴了,揽着她的腰,亲在她后颈。
“你说的也没错,男朋友也是朋友。”
池黎无力反驳一句:“谁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
“我不是你男朋友?”符霄装的惊讶,嘴角的笑还没落下来,“刚才都那样了,我还不算?”
池黎继续嘴硬:“不算。”
“行,爱算不算。”他又去亲她,“反正从明天开始,就是我们第二次恋爱的第一天。”
第77章 破窗77吃回头草也好。
chapter77
小船飘飘荡荡,隔了四年,再次回到了独属于她的港湾。
室内静谧,宛若暴风雨刚过的码头,床头小灯开了一盏,昏昏黄黄,衬得外边的夜黑的更加明显。
他们依偎着躺在床上,静静感受对方的体温,心跳就在耳边,咚咚咚规律地跳个没完。
符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是洗完澡后换上的,此刻池黎被他紧紧搂在怀里,鼻腔内满是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浅浅的青草香,缀着点说不清的花瓣味,两者混合在一起,很好闻,也很熟悉,是他家里常用的那款。
池黎总觉得他这人有点过分洁癖,出来出差总是瓶瓶罐罐的带一大堆,不光沐浴露、洗发水,就连牙刷他都得自己带,而且必须是家里正在用的那一支。要是问起来他就会说,不是家里的用不习惯。
虽然有些夸张,但极符合他的个性。
池黎无奈地闭了下眼,想起前几年和他出去旅游,总是他一项一项仔细地收拾行李,用不着她帮一点忙,所以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池黎觉得有些安心,她仰头想要看看符霄,但由于被抱的太紧,只能看见他凌厉的下颚线。
她不满意地挣开些,又往上蹭了蹭,努力将视线达到与符霄齐平的位置。
符霄睁开眼看她,说:“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符霄眨了下眼,“看吧,好好看看你男朋友多帅。”
她笑了下,似是觉得他太自恋,但他说的不错,他确实拥有一副好皮囊。
池黎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动作轻轻的,拇指滑过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停顿几秒,又去摸他高挺的鼻梁。
微光从身后落下,分过来点余韵,恰好落到他半边脸上,照的他鼻子更加立挺。
池黎伸着食指在上边滑了滑,惹的符霄忍不住动了下。
“痒。”他说。
池黎撇撇嘴,装作没听到,往前蹭了蹭又追上去摸他鼻子。
她看着符霄那副逐渐变得宠溺的表情,忽然没什么由头地问他说:“你高不高兴?”
我这样摸你高不高兴。
复合高不高兴。
和我在一起高不高兴。
她执着地看着符霄的眼睛,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案,虽然答案早就了然于心,但她想听他亲口说。
符霄望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唇角,然后敞亮地笑出了声。
“当然高兴啊。”他说。
无论是哪个,他都高兴,他愿意池黎摸他,也愿意和她在一起。
并且愿意的不行。
符霄笑,池黎也笑。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甚至等的麻木,无数个难熬的日日夜夜横在他们中间,这会儿都已经没有了分量。
他们像轻飘飘的气球,在天空中不断飘荡又飘荡,飘荡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被人稳稳抓住。
这种安心的感觉真好。
池黎往他怀里蹭了蹭,紧紧搂住他的腰,难得地说了句:“符霄你真好。”
“哪好?”
“人好。”她顿了顿,“吃回头草也好。”
“回头草?”他吊儿郎当笑了两声,“确实是回头草。”
符霄亲了下她的脸,说:“给我讲讲你在英国的事。”
提到“英国”这两个字,池黎抬头看了看他,还是那副表情,眼皮微微垂着,正睨着眸子看她,似乎是真想知道点什么。
“怎么想听这个?”池黎问他。
“因为没参与过你那段时间。”
池黎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符霄看到她怔愣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想说也没关系,宝宝。”
他又在给她选择。
池黎摇了摇头,“我讲给你听。就从刚到英国的那天开始说吧。”
“好。”
“我刚到英国的那天是个大风天,特别
大的风,卷着头发往脸上拍,刚出机场,我就心情不好了。“她顿了顿,伸出指尖戳了戳符霄,“那里看起来特别陌生,都是英文标语,我有些看不懂,身边也没有你,打车都成了大麻烦。”
“而且那边打车特别贵,你都不知道,从机场到市区花了我八十多磅!那可是八百多块,我的心都在滴血。”池黎从他怀里撑起半边身子,伸手给他比划,一脸心痛。
“他给我送到公寓楼下,一路上还算顺利,但进了公寓又开始出岔子。我打不开房间的门。”
“为什么?”符霄问。
“因为房东设置的密码出错了,我只能在外边等他来。”她无奈看了符霄一眼,似乎是再次回忆起那天的窘迫场景。“我只能在那等啊等,等着房东快点来给我开门……后来对面房间出来一个人抽烟,还跟我搭话了。”
“跟你搭话?”符霄皱了皱眉毛。
“对啊。”池黎点点头,没想在这上边逗他,“曲雅凌你认不认识?”
“曲雅凌?”
“嗯。”
符霄想了想,“不认识。”
池黎继续讲:“她也是明大毕业的,只比我大一岁,也是学油画的,算起来是我直系学姐。你的学妹。她就住在我对门,后来还帮了我好多。”
“住你对门?”
符霄似乎想起来点什么。
“对啊。正对门。”池黎说。
“……那我好像见过她。”符霄稍微回忆了下,“在咱们分手的那天……我去伦敦找你。”
池黎:“……”
好像想起来了。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许久后,才笑出了声。
池黎嫌他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说:“当时你在楼道里一直按门铃,吵到她睡觉了,她才出来的。”
符霄继续笑:“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开门。”
“我当时都要跟你分手了,还开什么门?”
“那也得见面说清楚啊。”符霄摸了摸她头发,“你当时太狠心了,什么都不让我说,连见一面都不行,我按了好久的门铃,叫了你好多遍。”
池黎撇撇嘴,说话变得小声:“不狠心怎么分得掉啊。”
“也是。”符霄抓住她的手揉了揉,“毕竟咱们是真爱。”
确实是真爱。
不过池黎还是瞪他一眼,“咱们怎么说起来这个事儿了,我不想再听这个。”
符霄笑了笑,“好好好,那换个话题。想听什么你说。”
“我不知道,你想一个。”
“好。”符霄继续玩她手,“那我想一个……咱们明天去哪玩?”
“你明天不走吗?”池黎问他。
“后天晚上的飞机。”
“哦~那咱们就有两天的时间。”池黎想了想,说:“那咱们明天再去一次游乐园,行吗?”
符霄很好说话,“行,这有什么不行。那后天呢?”
“后天……”
池黎从床上坐起来,低头望着他,“后天,我跟你回家吧。”
“回家?”符霄眼皮掀了掀,也跟着她坐起来,“跟我回锦明吗?”
池黎点点头,颇有道理地说:“刚复合总不能就谈异地恋吧。”
这事她想了挺久了,从吃饭的时候就在想,跟符霄复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恋爱在哪谈就不一定了。
异地恋太难受,加上异国恋的前车之鉴,池黎总觉得这种关系就像一把没有钥匙的锁,安全感太差。
况且画展的事也一直悬在头顶,总当缩头乌龟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几天的时间,李形已经给她打了不下五个电话,说这说那,归根结底就是劝她不要放弃。
这下两个叠加到一起,池黎怎么着都得去趟锦明,但她故意那样说给符霄,完全是为了让他高兴。
就如她所预料的,符霄确实高兴了,高兴的不行。
他坐到她面前,勾了勾她的手,再次确认似的问:“那你这次去了待多久?”
“看我心情。”池黎说,说完她又补:“也看你表现。”
“我的表现还用看?”符霄反问她一句,“我爱老婆人尽皆知好吧!”
池黎不轻不重推他一下,“符霄,你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哪有?”符霄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我爱你简直真的不能再真。”
池黎嫌弃地撇撇嘴。
……
池黎真的跟符霄回锦明了。
两人一个航班,飞机在傍晚落地锦明。
陈观南得了符霄的信息来接,远远坐在车里就看见他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从门口出来。
一个白的,一个涂鸦款。
怎么看都不太像符霄的风格。
陈观南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心底默默吐槽他怎么这么多年还是那个样子,挑剔的不行,就连出差几天都要带那么多东西。
他暗暗歪了下嘴,盘算着上车要好好嘲讽符霄几句,结果嘲讽的话在嘴边还没组织好,视线就被他旁边的人吸引了过去。
有点眼熟。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陈观南眯了眯眼,努力看的更真切,就连身子都开始往靠近方向盘的方向倾斜。
这谁?
看着像……
他心中有了个猜测,同时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个大问号。
不是……
池黎?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复合了?
陈观南睁大了眼睛。
距离池黎给他打电话那天才过去几天吧?三天?还是四天?
陈观南开始不自信地怀疑自己。
符霄还没看到他,视线胡乱扫荡着,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陈观南也看的越发真切。
“我艹!真是池黎!”
陈观南终于确认,面前女人的相貌与记忆中的逐渐合一,然后在他辨认出的下一秒,又忽地回想起昨天晚上打电话时,符霄那略显愉悦的声音,他突然反应过来——
……妈的。
符霄这个狗又没说真话。
他只告诉他今天这个点来机场接机,也没说几个人,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也只说是出差。陈观南开始是不愿意来接他的,昨天也直说让他自己打车,但符霄莫名其妙事事地偏要叫他来,他没法,谁让他之前接了池黎那通电话,还明里暗里说了不少事。
他理亏,一直没把这事告诉符霄,刚想说的时候又恰好碰上他出差。
这下好了!出哪门子的差?追老婆的差!
原来他是人家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他忍不住叫咬牙切齿,手上动作没轻没重,却正好拍到了身前的方向盘上——
“滴——”
汽车鸣笛猛响一声。
这一声正好吸引了符霄他们的注意力,符霄眯了眯眼睛往这边望过来,从下到上,先是车牌,然后隔着车窗玻璃和陈观南对上视线。
池黎也往这边看过来,循着声音,看见陈观南。
她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完全没想到会是他,符霄刚才和她说有人来接,她还以为会是司机。
就这么和陈观南碰上面,心里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她盯着陈观南愣了好几秒,才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向他招了下手。
陈观南:“……”
第78章 破窗78“不止以前,现在也是。”……
chapter78
论从小到大无数次被自己的好兄弟“算计”是什么感觉,陈观南现在肯定相当有发言权。
望着后备箱处默默往上搬行李箱的符霄,陈观南竟然有种被他轻轻打了一拳的错觉。
终于明白为什么彭聿风小时候总说符霄这人坏,但坏不到一般人点子上。他的点太歪,歪到你都不知道他走这一步是做什么,但是他会故意让你知道,然后慢慢回过味来觉得他这人有意思。
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他几年前爱的死去活来的前女友都坐到车上了,陈观南才知道他们复合了,亏他这两天还总因为觉得出卖了兄弟而感
到愧疚。
虽然那点愧疚摆到现在的惊讶面前不值一提。
当初池黎明着问到他头上,显然是抱着答案来的,人家只想要个求证步骤,他说或者不说对结果都没有太大影响。他可以义正言辞地一字不说,但那份私心横在面前让他无法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见过符霄那年冬天的颓废样,也见过他一声不响飞英国,失恋以后窝在家里涕泗横流的破烂德行,他替他兄弟抱不平,觉得老天似乎对他们爱情的考验太过苛刻,就凭符霄念念不忘那么多年,也该听见个声响。
这下行了。
听见声响了。
连他都听见了。
陈观南忽然就有些想笑,苦笑。
他撑着旁边座椅,安全带没系,扭头看向后排坐着的池黎,问:“什么时候的事?”
池黎说:“前天,前天晚上。”
大前天才打过电话,今天就见到了真人,见过人复合,但没见过人这么快复合。
陈观南默声竖起了大拇指。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意识到这两件事的时间间隔过分接近,似乎是……因果关系?
陈观南不自然地挑了下眉,然后拖着调子长长哦了一声,“合着我是你们中间的催化剂啊?”
“催化剂?”
挺有意思的形容。
池黎反应过来,笑了笑,“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没错。”
“……那你跟他说了是我说的吗?”他往车后的符霄那边使了个眼色。
池黎摇摇头,“没有,他没问我就没说。”
“那就行,他问了你最好也别说……”
符霄放好行李,过来打开后排车门,凑巧听见的就是这一句。
他瞄了两眼陈观南,动作麻利地上车,问他们:“聊什么呢?”
“聊你有多狗。”陈观南接的快。
他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彻底将上个话题揭过,转而质问符霄:“你们复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你真行,符霄,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天天惦记着你,就连半夜睡着了做梦都是你那点事儿。”
“夸张了啊南哥。”符霄撇着嘴角笑了笑,往前倾身去按他肩膀,“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自己亲眼看嘛。”
“然后就用这种骗人的招儿?”陈观南又怼他一句,他显然不太满意,扒着座位往后转头径直看向池黎,对着她说:“你都不知道,他骗我说他出差,非叫我来接机,不来还不行。就没有他这样的。”
“那他确实够坏。”
池黎顺着陈观南说。
倒也不是完全顺着敷衍他,而是池黎自己确实那么觉得,符霄这人一直坏的没边。
符霄一听这,他俩一唱一和,自己瞬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声称陈观南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陈观南好奇了:“行,那你说说有多良苦。”
符霄话这就来了,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兄弟们。彭聿风接了家里那摊事,整天忙的像只狗。阿野在国外,陆璟又失恋。这些你都知道,哥们我只能找你分享喜悦……而且你这今年订婚,明年结婚的,也得让我沾沾喜气吧。”
陈观南一听,似乎是那么回事,瞬间被忽悠,但面上还得装的没那么乐意,最后别别扭扭说了句:“也就是我心肠好得了。”
池黎:“……”
有点头脑,但好像不多。
紧接着陈观南又问:“那你俩复合这事,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符霄摇摇头,“包不是的。你第一个知道。”
说完,他故意朝陈观南wink一下。
虽然有些油腻,虽然有些恶心,但目的还是达到了,陈观南被他这份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感动,尽职尽责当司机去了。
……
飞机落地时间本就比较晚,又在车里说了会儿没什么营养的话,耽误下来竟正好避开晚高峰,从机场回市中心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符霄提议一起去吃个饭,却被陈观南拒绝,原因是待会儿得去接沈确下班,然后要一起去看他们结婚用的场地。
毕竟是头一次结婚,不知道有那么多麻烦事,最近可给陈观南整的头疼。
符霄不敢再拖着他,只说有时间叫上沈确一起再约饭。
拖着行李往回走,池黎慢慢悠悠跟在符霄身边,突然就感慨一句:“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哦。”
符霄笑着看她一眼,没明白似的问她:“哪快?”
池黎说:“陈观南他们都要结婚了。”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才刚在一起不久。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和符霄也是分开又和好,现在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似乎也是对时间的一种验证。
这一切来的太不容易。
池黎仰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转过头来又抓住符霄的衣角。
符霄似乎没感觉到她这短暂的情绪变化,看过来一眼,略煞风景地问她:“一会儿吃什么?是外边吃还是点外卖?”
池黎被他这句话拽回来,意识到这似乎才是生活的本质,她想了想,回他说:“有点累了,不太想出去。”
符霄爽快:“好,那就外卖。”
……
回到家,开灯,换鞋。
符霄抱着两件厚外套去卧室里找衣架,池黎坐在沙发上盯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发呆。
这次回来带了太多东西,穿的用的样样都想到,差点把自己卧室搬空。
她想着要在符霄这里住下不短的时间,不管是因为工作,还是单纯因为他,说前者的话那是必须,说后者就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私心。
之前都已经分开过那么久了,这下她也应该好好享受下团圆的爱情。
一想到这,池黎勾了勾唇。
她回头望了眼在挂衣服的符霄,忽觉现在的他身上似乎有种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忍不住盯着看了几眼,然后扬声喊了遍他的名字,符霄在她的话音中回头,对上池黎视线,轻声问她:“怎么了?”
池黎就朝他抬了抬下巴颏,“你快点挂,然后来帮我收拾东西,那么多,我一个人收拾不完。”
像是撒娇的语气,又故意抬脚点了下一旁立着的行李箱,这让符霄觉得她有点可爱,忙不迭地弯着眼睛回了声好。
符霄把他俩的外套在阳台挂好,立刻过来池黎这边帮她开箱子,衣服被她叠的一丝不苟,又一件件在行李箱里排的整齐,收拾起来并不难。
先前说好的一起收拾这会儿显然已经不作数,他蹲在行李箱旁收拾分类,池黎就只是靠在沙发扶手上盯着他看,看他怎么把自己的衣服挂上衣架。
当叠到一件灰色针织衫时,符霄抬眼朝她看过来,说:“之前看你穿过这件。”
“什么时候?”池黎问。
“好像是我去美术馆找你那天,咱们碰见的第二天。”
池黎想了想,不太能回忆的起来自己那天穿的是什么,倒被他记了个清楚。
她笑了笑说:“原来你从那天就开始观察我了。”
池黎故意逗他,却不料符霄说:“比那更之前好吧,咱俩重逢那天晚上我就在观察你。你当时穿了件米色大衣,里边是件毛衣……不过这次带过来的行李里边没有。”
池黎惊讶了,“你那天看我了吗?”
“怎么没看?”
“我记得你那天对我爱搭不理,连个眼神都懒得分我。你当时就这样……”
她从沙发扶手上直起身子,瞬间摆了张死鱼脸,有样学样地模仿记忆中的符霄当天见到她的样子。
“就这样。”
符霄被她逗笑,扶着膝盖从地板上站起来,狡辩说:“我哪有那个样子。”
“怎么没有?你当时就是这样的。”池黎又模仿一遍,“还有当时咱们吃完出来,在电梯上,你一直在冷笑。”
符霄:“……哪有。”
“怎么没有?”
“别光说我好吧。”符霄过去坐到她旁边,“当时我舅舅问你认不认识我,你是不是说的不认识 ?斩钉截铁的一句不认识把我的心都切碎了。”
他佯装受伤的样子,动了下身子,缓缓靠到池黎的肩上。
池黎:“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说认识,那他们不得炸了,你舅舅肯定要问怎么认识的,我怎么说?”
“你就实话实说呗,说我是你前男友。”
池黎听出来他这是在故意找趣,忍不住推了下他的头,“那我那会儿还应该告诉他们,你以前爱我爱的没法。”
符霄对她点了点头,“不止以前,现在也是,我现在也爱你爱的没法。”
第79章 破窗79“现在由不得你。”
chapter79
窗外天空逐渐被浓重黑色占据,符霄始终抱着池黎在沙发上腻腻歪歪不撒手。
他用脑袋蹭她的肩,又伸出大手玩她的手指,一副什么道理也听不懂的无赖样儿,赖在池黎身上唧唧歪歪不停地讲话。
讲前段时间她不在,公主有多么不爱吃饭,又说她走后,陆璟有天特意来家里嘲笑他孤家寡人。
说到这的时候,符霄明显委屈的不行,他无所顾忌地拿鼻尖蹭她脖子上的软肉,嘴上吐槽当时陆璟坐在旁边沙发上那副讨人嫌的做派。
“你都不知道,他还给我显摆他那个前女朋友的照片,说他女朋友多么漂亮。我说我女朋友也漂亮,他就笑我,他说我没有女朋友,简直过分的不行。”
符霄一边委屈地小声抱怨他那讨吃鬼朋友,一边捉着池黎的手往自己脸上送,意图太过明显,池黎只能安抚似的抚了抚他头顶。
行李箱还摊在地毯旁,上层被拿出来的衣物略显混乱,池黎扬起脖颈往那里瞄去一眼,实在被符霄搂着热得不行,这才轻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继续去归置行李。
她带来的东西被符霄一股脑送进了他的卧室,池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叹气晃了晃头。
晚饭点的外卖,一家还不错的水饺,池黎爱吃虾仁,符霄就点了两大盘肉三鲜。
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大袋水果,蓝莓、草莓和桂圆。
池黎蹲在门口地上把袋子拆下,打开塑料包装盒,又把它们都抱进厨房。
草莓和蓝莓被她倒进碗里洗好,端到客厅茶几上,彼时符霄正在餐桌旁收拾碗筷。
他往那边遥遥望去一眼,问她:“怎么没拿桂圆吃来吃?”
他记得她原来应是喜欢的。
池黎捏了颗蓝莓放进嘴里,“会脏手,懒得剥。”
“我就知道。”符霄直起身子,一脸猜中的表情朝她笑了下,“去拿过来,我一会儿剥给你吃。”
池黎高兴了,她早就算好了符霄会帮她剥,这下得了他的话,又折回厨房去拿那盒桂圆,路过符霄时还不忘往他嘴里塞了颗草莓。
彻底收拾清楚,两人又回到了饭前依偎多时的沙发。
符霄这会儿换了件单薄的T恤,领口服帖贴着锁骨,袖口晃荡,能看见手臂上明显的肌肉线条。
屋里暖气开的足,把他烘地脸很热,他用左手随意抹了把脸,又将头发往后抄起。
垂头望一眼右肩上正靠着的女孩,符霄突然觉得现在不光是脸热了,就连身上也热。
偏这时候池黎还好巧不巧地又往他嘴里递了颗草莓。
面前的电视开着,里边传出来的笑声充斥半个客厅,是她爱看的那部综艺,正好晚上播了新的一期。
池黎就那么靠在他怀里,双脚踩着沙发边缘,时不时被某个游戏环节逗笑。
她太过放松,就连递草莓过来的那只手都是放松的,虚虚拎着一头,也没有视线的碰撞,只有草莓尖突然磕碰到他牙齿上的触觉。
符霄觉得这草莓真凉。
顺着那只手的撤回路径,符霄跟着看过去,先入目的是她小巧的鼻尖,往上是浓密纤长的睫毛,长睫掀起又落下,她也在碗里捏了颗草莓递进自己嘴里。
符霄眨了下眼睛。
他本就不太爱看电视,也不爱看综艺,这会儿更没心情看。
池黎就那样靠在他怀里,时不时动一下,要说她这是蹭他,她自己肯定感觉不到,但放在符霄这就过分的明显。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早得很,九点刚过。
还不是该睡觉的时候。
符霄默默把视线转回来,短暂停在电视屏幕上一秒,又继续把观察对象换成了池黎。
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热切,池黎也抬起头看他。
符霄以为她会问你看我做什么。
结果她端着副无辜的表情,同时用手肘拄了下符霄的腰,说:“我要吃桂圆。”
刚才说好了要给她剥的。
符霄往茶几上撩了一眼,“我给你剥。”
他磨蹭着松开池黎的肩,倾身凑近茶几,开始给她剥桂圆。
剥到不知道第几颗送到嘴边,又用手接了她吐出来的核。
符霄往电视那瞥了一眼,问池黎:“这期节目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感觉都已经坐了半天了,这节目却还像没有尽头似的演个没完。
池黎看他一眼,似乎也感觉到他不太爱看这一类,她嚼着桂圆,扬起遥控器按了暂停,进度条亮起,显示还有五分之一。
池黎说:“快完了。”
又开始嚼桂圆。
符霄哦了一声,又给她剥一颗。
节目没被继续播放,圆形的暂停键在屏幕中央显示明显。
池黎盯着他半弯着腰剥东西的动作,抬脚在他膝盖上踩了下。
符霄回头,听见她问:“你是不是觉得这节目特没意思?”
“怎么这么问?”
“感觉你好像一直没看。”
“没啊,我不跟你一起看呢吗。”他狡辩。
“哦……”池黎拖着调子,眼睛转了一圈,“那我问你刚才那个唱歌的环节,获胜的是谁?”
符霄:“……”
他怎么知道。
池黎不满意地又踩他一下,“我就说你没看吧。”
符霄没否认,只是又塞了颗桂圆到她嘴里。
看见池黎略微嗔目的表情,符霄索性不再藏着掖着。
他直说:“你在我旁边,我看不下去。”
“我在你旁边你看不下去?”池黎没懂似的重复一遍,“为什么?”
她往他那边凑近了些。
“……就,有点热。”
符霄别过脸去,又捏起一颗桂圆。
他突然不好意思说。
这种略显扭捏的动作神态,池黎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过了不少次。
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没变,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池黎有些搞不懂。
她倾身吐了嘴里的核,故意往他的方向坐过去些,抬手摸上他裸露凸起的后颈,然后捏了下手下的皮肤。
这个动作给符霄摸的机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看她,就这么对上了她的视线。
池黎凑近他的脸,丝毫没有避讳,说:“不就是想跟我睡觉嘛。”
睡觉。
符霄的脑袋轰的一声。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
符霄有些难以张嘴,更不知道回应她什么,她那话说的太自然,搞的符霄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会被她将一军。
脑袋里胡乱找着答案,殊不知脸上极不自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池黎觉得他有些过分可爱,于是故意抬起另一只手抚了下他额前的头发。
她认真把那几根头发归到旁边,又用手背蹭了下他半边脸颊。
符霄懵懵地刚要抬眼望她,就听见她说:“霄霄,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符霄服了。
这种被人戳穿心思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他极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她的第一句还是第二句。
“那还看吗?”他问她。
池黎往电视那看了一眼,回:“不看了。”
“还吃桂圆吗?”
“不吃了。”
“那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她说。
话音落的下一秒,池黎就故意碰掉了他指尖捏着的那颗桂圆。
符霄的双手仍旧搭在膝盖上前环,她借着按着他后颈的力气,借着他的
姿势,动作流利地坐到了他腿上。
两人一下子面面相对。
池黎双手搭着他的肩,手腕交叉在颈后,微微垂头,看着符霄抬起的脸。
然后吹了口气。
温热的。
桂圆味。
符霄闭了下眼。
身上好像更热。
再睁眼,他小声问了一句话。
“怎么不亲我?”
池黎这会儿捧着他的脸,笑,“怎么还学会索吻了?”
符霄没说话,而是用双臂将她环得更紧,因为指尖沾着桂圆的汁水,他不敢用手抱她,只是又向上仰了仰脸,真像她说的做出一副索吻的姿态。
除了那双睁着的眼睛。
亮亮的。
池黎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塞满。
她勾了下唇,捧着他的脸,在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逗他说:“好了。”
真的很轻的一下,轻到符霄好像都没感受到。
“……好了?”他不自信地问一句。
池黎点了点头。
“这算哪门子的吻?”
他眉毛开始发皱。
符霄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给耍了,但是又没有证据,望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他忽然就意识到在这档子事上怎么着也不能让她占了上风,要不然结果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顾不得手上的污渍,符霄直接环住了她的腰,大手扣上她后颈,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池黎被他的力道提得更高,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隔着那件单薄的T恤,都能感受到衣服下的皮肤冒着的热气。
她倒吸了口气。
符霄在她身上摩挲,眼神也逐渐变得没那么清明。
他说:“我觉得应该还没好。”
主场变化,攻守易位,嘴唇结结实实地贴上。
不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符霄亲她亲的很重,似乎是为了教她什么是接吻,开始的几下轻贴过后便开始舔舐,然后撬她的牙关。
池黎嘴里满是桂圆的甜腻,都是他刚才一颗一颗亲手剥的。
甜滋滋的味道通过津液换到他的嘴里,符霄在吮她的舌尖。
麻。
这是池黎的第一感觉。
她嘴间满是他的气息,感受着他在自己嘴里一丝一丝地搜刮,后颈触觉明显,他的手热的烫人。
浑身有些发软,但好在被他扣在身上,向下坠的感觉不太明显。
鼻尖不断撞在一起,十分激烈的深吻,池黎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有些混沌。
她觉得他们似乎得休息一会儿。
“……我觉得……差不多了……”
得到的回应却是:“现在由不得你。”
第80章 破窗80“说爱我。”
chapter80
说完这句,符霄直接用嘴去堵了她的话,字节被吞成碎片,一片一片揉杂在下一个吻中。
池黎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都成了上句不接下句的呜呜声,符霄故意不让她说,总是用力吮她的舌头,因为他觉得接吻就得专心。
关于这样的吻,符霄简直想了太久,那颗种子从他再次认清自己心意的那天晚上开始萌芽,后来每见她一次,树苗就会长起来几分。
开始他还会和自己较劲,努力克制着不去找她,可爱就是爱,连动画片中小朋友都懂的道理他不能不懂。
他重新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还好,老天没让他失望。
他睁眼望着池黎那双迷蒙的眼睛,心底的欲望又被勾起来几分,他们俩似乎总是不一样的。
池黎在嘴上呈现的勇气总是要比她实际的承受能力高出许多倍,因此她总是肆无忌惮地惹他,然后哭哭啼啼结尾。而符霄恰好与她相反,他做的永远比他说的要多一百倍。
符霄不自觉勾了勾唇,下一秒把人往怀里扣的更紧,大手扣在她后脑,不断将这个吻加深。
池黎跪坐在他身上,开始还不太满意地呜呜几声,欲说无果后,她索性也不再和他讲道理。
他怎么亲她,她就如何变本加厉地还回去,比谁更激烈。
开始还萦绕在口腔里的那股甜腻桂圆味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微的铁锈味。
池黎又咬他了。
她的接吻技巧太差,总是动不动就咬他,光咬还不行,还得咬破,搞的每次深吻都会有股铁锈味磨在他们双唇之间,然后一点一点变淡。
但符霄不觉得疼,反而挺享受这个过程,他吃极了池黎这一套。
细小水渍声在空气中不断弥漫,符霄迷恋地摸了摸她的脸,另一只手贴在她后腰,盖在身上那件白毛衣下,从下往上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摸。
手指很烫,点在背后触感更加明显,犹如火花绽在皮肤上,池黎有些受不了,睁开眼,按住他肩膀往上耸了耸身子。
双唇短暂分开一瞬。
池黎去捧他的脸。
“痒。”她说。
符霄不为所动,指尖仍旧停在她后背上。他仰头望着她的眼睛,张着嘴小幅度喘气,“那你摸我。”
“怎么摸?”
“这样。”
符霄笑了一下,捉住她一只手按到自己锁骨上,然后一路向下,从胸前,到腹,到腰,最后到某处。
他故意把她的手放到那,轻轻的,然后静静仰头朝她眯了眼。
“摸这?”池黎故意问他。
符霄没说话,只是彻底撒开她,手也从背后放了下来,视线盯在她脸上,展开双手后背靠进沙发。
一个极其松懈的姿势,摆明了任她发挥。
他仰头望向她,扯了个浑蛋不行的笑。
这还用说什么,池黎直接用了力气按向他那处。
符霄被按的闷哼一声,瞬间闭了下眼。
再睁开,池黎正盯着他痴痴地笑,一种占了上风的神态。
那表情太招人,让符霄忍不住从沙发上起来,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往自己身上掂了掂。
他手也不老实,顺着她衣服下摆就往里钻,隔着那片薄薄的布料,开始在她胸前扫刮。
池黎刚想说什么,还没出声,就再次被他堵住了嘴。
恶劣的,着迷的,叼着她半片嘴唇痴痴地笑。
刚复合的那天晚上他就想这么对她了,但无奈这些动作太勾火,他这人身上怪规矩也有点多,觉得复合后的第一次怎么着也得是家里,毕竟家里最有归属感。
手指搭在她后背的内衣排扣,符霄迷蒙着眼睛眨了眨,问她:“在这还是去卧室?”
他难得与她分开了些,等她挑选一个答案。
池黎不太想说话,可符霄执着的很:“嗯?说话,宝宝。”
“想去浴室。”
“去浴室?”
符霄眉毛肉眼可见地跳了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在他的记忆中池黎以前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浴室,她说地上太滑站不住,又说洗手池的台面太冰。
不过他还挺喜欢的。
因为那的灯够亮,还有镜子。
回忆就此打住,符霄扶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又问她一遍:“真去浴室?”
池黎点了点头,又勾了下他下巴,“先得洗澡。”
符霄:“……”
果然是他想的太多。
“那一起洗?”
符霄继续揉她,下一秒就被池黎按住了手,然后伸进衣服里拿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浴室。”
……
双双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池黎先洗的,没有过多磨蹭,而符霄在她之后花了不到一刻钟,火急火燎地结束这个环节。
他出来时,发梢还往下淌着水,他无所谓地扬起手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头发,下一秒就走到餐桌旁看池黎旁若无人地往高脚杯里倒酒。
厚重的墨绿色酒瓶,液体从窄小瓶口流出,金黄色缓缓占据杯中空地,气泡撞击杯壁,破碎声稀稀拉拉。
啤酒。
高脚杯。
挺新奇。
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招。
“跟我睡觉还得借着酒劲儿?”符霄拎起她面前的酒瓶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池黎仰脸看他,“就单纯想喝点。”
“那我也喝点。”他不要脸地凑过去。
毛巾被他随手搭在一旁椅背上,头发还没干,看起来一捋一捋,水珠正顺着额前拧起碎发时不时滑落到脸上。
池黎递给他一张纸。
“怎么洗完澡没吹头发?”她盯着他看了两眼。
“没顾得吹。”他对着瓶嘴灌了口酒,“怕你等的着急。”
“嘁。”池黎翻他个白眼。
符霄笑笑,“什么时候睡觉?喝完就睡?”
“你就这么等不及?”
“昂。”
多么干脆的回答,符霄说完自己都想笑,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多次被她点中了心思。
池黎无语地撂他一眼,觉着这倒也符合他一向好她色的个性,这便不喝了,仰头一口喝尽
了高脚杯里的那点酒。
喝完,她朝着符霄抬了下下巴尖,“你快喝。”
符霄就懂她意思了,无非是赶紧喝完赶紧办正事,正合他意。
他拎起那还剩着大半瓶的啤酒看了看,池黎以为他要开始喝了,结果瓶口都没沾上嘴,他就往旁边拿远了。
池黎疑惑地看他一眼。
他说:“也不是非得喝完才能做。”
“……哦。”
也是。
池黎把面前的高脚杯推远了,朝符霄张手,“那你抱我。”
符霄起身去抱了。
她穿的单薄,自洗完澡后就换上了睡衣,准确来说应该是睡裙。一件青色的吊带真丝睡裙。
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她的薄肩上,衬得底下那片皮肤更白,符霄稳稳抱她,她就伸着两条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本就没有什么衣料的睡裙在这样的动作下更加褶皱,胸前折起一块,露出她白嫩的胸脯。
符霄垂头盯了两秒,又向上对上她的眼睛,心情愉悦地问:“在哪买的这衣服?”
“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是为了你买的就行了。”
“行。”
符霄高兴了,顾不得许多,抱着她往卧室走。
……
灯影摇晃,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刮来的一阵轻飘飘的风。
池黎借着那片光,看向符霄晦暗不明的眼睛。
背后是软绵绵的床,深蓝色的床单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好像一汪平静无波的海面,她被符霄轻轻放在那海面之上,如藻长发瞬间散开。
房间里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主灯没开,只有床脚五斗柜上的一盏小台灯亮着光。
符霄帮她捋了下头发,问她:“怎么不让我开灯。”
他说的小声,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看起来只是想单纯逗她,看她害羞的样子。
但池黎还是认真回了:“不想开。”
“那不开就不开。”符霄仔细摸了摸她的脸。
下一秒,他整个人覆了上来,光影变得更加微弱,池黎看见他宽阔的肩。T恤没脱,还罩在身上,因重力作用向下垂着,微微蹭着她的脸。
符霄注意到这点,觉得T恤太碍事,于是又起来,跨在她上方兜头脱了那件衣服。
上身裸露,宽肩窄腰,腹上一层肌肉,有些线条,一直没进裤腰下。
池黎眨了下眼,上手摸了。
“你这几年练的不错。”她如实评价。
“是吗?”符霄笑,紧接着倾身压下来,“等你的时候特意练的。”
池黎不信,故意推他的脸,“话说得够好听。”
“怎么还不信?”
池黎没说话,揽着他的脖子下来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符霄不太满意,觉得她的吻总是这样过分轻飘飘,他又往下贴了下,手掌蹭着她的脸将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亲了两秒,又似乎觉得不够尽兴,手掌便不再蹭她的脸,往下错了两分,捏上池黎的下颌,逼迫她将嘴张的更开。
他故意去勾她的舌头,池黎也耐着性子回应他,她顺从地揽上他的脖子,手指去摸他颈后的骨骼。
这样的姿势,两人贴的更紧,符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睡裙下突起的两点,正似有若无地磨蹭他的肌肤。
脑袋里似乎又把火在烧。
连带着身上的每一处都开始发热,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更热。
他有些受不住,开始觉得渴,勾着她的脖子从床上起来,更加不由分说地搜刮她嘴里那点水。
空气变得越发稀薄,他们鼻尖贴在一起,在即将缺氧的前一刻,符霄松了她的嘴,吻没有停下,只是换了路径。
他按着她的腰,开始吻她的脸,从下巴,到锁骨,又到胸,用一种近乎迷恋的态度。
肩带散开,再也挂不住,那片皮肤不加掩饰地裸露在他眼前。
符霄愣了一秒,但也只有那一秒,紧接着他就开始低头吻她。
牙齿磨在那两点,睡裙也被推了上去,汇成一小条堪堪遮在肚皮上。
池黎后颈绷得发紧,有些想要仰头,半边身子在发麻,又或是发软。
她想要推开他的头,但手抬起到空中又无措落下。
符霄开始托她的腰。
大手桎梏在腰际,膝盖也顶进她腿/间,符霄还在不由分说地吻她。
肌肤贴着肌肤,两人都热的不行,池黎被他压在身下,迷瞪着眼睛睁眼看他。
然后对上一双泛着情欲的眼睛,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深井里。
符霄捉了她一只手,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告诉她:“摸我。”
海面开始变得不再平静。
……
符霄带着她的手不断往下摸索。
池黎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相望无言,只是符霄的手在她身上处处点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仅剩的那块布料也被他完全扯下,池黎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
她羞耻地瑟缩着身子,然后迎来的是符霄更加恶劣的攻势。
……
眼前覆了层朦胧的雾,想看又看不清,池黎被他用手堵住了嘴,呜呜咽咽的叫声被压在喉咙里。
身子开始发软。
发麻。
像下过雨的泥泞小路。
符霄抓着她的脚踝,力气很大,一个禁锢的姿势掰着她不让她乱动。
池黎不断地蜷缩脚趾,朦胧的眼睛看清他对自己胡作非为的动作。
指尖带出一条细细的水丝。
池黎仰头,彻底失神。
一滴泪从眼尾滑落,滑过太阳穴,隐进散乱的长发里。
她听见符霄轻笑了一声,然后再次倾身覆上来。
“宝宝,你好多——”他哑着声音笑说,最后的那个字被他咬在她耳边。
池黎软绵绵地捶了他一下。
符霄笑着亲在她嘴角,然后从她身上起来,肌肤不再相接,池黎身前猛的一阵凉风,她被这片凉意催得人醒了几分,偏头看见符霄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来个小盒子。
要开始了吗?
池黎忍不住想。
她撑起已经酥麻的半边身子,看向半跪在床上的符霄。
他正在拆那盒子的包装。
听见她的动静,他大大方方扫过来一眼没说话。
塑料包装被彻底拆开,符霄团了一下扔到床头柜上。
池黎问他:“是不是新买的?”
“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门口的快递盒子了,上边有写。”
符霄笑了,“昨天晚上才买的快递,挺快。”
……
灯影再次无规律地晃在墙上。
池黎身上出了太多的汗。
身体像被劈开,一串机灵从相接的地方不断窜上天灵盖,她想叫,又叫不出声,想蹬他,又使不上力气。
她胡乱推着符霄的肩,又去揪他的头发,无措的行为混乱的像水底飘摇的一根青荇。
符霄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讲话。
都是
荤的。
落在池黎耳朵里,只让她身子更麻。
“宝宝,你咬我一下。”
他掰着她下巴,强迫她张嘴咬自己。
池黎依言做了,但没多少力气,咬的也不重。
“咬重点。”他又说。
池黎觉得他有病,哑着嗓子问他:“你是不是变态?”
“怎么变态了?”
“怎么总爱被咬?”
以前是,现在也是。
每次做完身上都得留几个重重的牙印。
符霄压下来亲她一下,认认真真回:“因为你咬我,会让我爽。”
“有病。”
……
符霄按着她的肩,目之所及是她肩颈纤瘦的线条,汗水从发际滑落,顺着下巴尖,滴落在她背上。
有些烫。
池黎感受到了。
长发垂在胸前,被汗水浸得有些打缕,有几根不听话地紧贴着那颗红樱桃,又被符霄一手扫开。
他自作主张地代替了那几根发丝的位置,再次轻轻覆上那片软肉。
他让她叫自己名字,池黎真叫了又觉得不满意,连换几个称呼,最后还是听着“老公”最对味。
额角青筋暴起,符霄闭了闭眼,越来越重的喘息不断冲刷着他残存不多的意识。
他将池黎掉了个个,将她紧紧扣在自己胸前,这样方便他看她的眼睛,去捕捉她每一秒的表情。
手臂从肩上不断滑落,池黎没了力气,符霄就会不厌其烦地再去捉她,带着她的手重新搭上自己的肩。
他似乎爱极了这个姿势,总是一遍一遍地吻她。
暴风雨终于降落,他们兴奋地眼尾发红。
符霄捏着池黎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接吻,吻完他又哄着池黎说话。
“说爱我。”
“宝宝,说爱我。”
“说你爱死我了。”
池黎被他顶得眼前失焦,脑子混沌地像断了片。
她迷蒙着对上他的眼睛。
好像看见了一条河。
爱意徜徉的河。
她似乎听不到符霄说的话,只是说:“……我好想你。”
各种意义上的。
身体,亦或是灵魂。【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