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众人齐心 楚未熙发威
艾方寒仅用一击, 便将对方的生力军消灭得七七八八，这样的破坏力让南麓仙君惊骇，再看向艾方寒时, 惊骇变成了深深的忌惮。怪不得能成为神尊，还没进阶仙帝境, 就有这样的破坏力。
艾方寒方才将存储在体内的力量打出, 那种撑到爆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不禁眼睛一亮，再次调动天雷之力，朝着飞舟击去。这次南麓仙君有了准备，急忙调动仙灵力, 迎着艾方寒的攻击打了出去。两股力量相撞,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将平静的海面炸起无数浪花。爆炸的余波将飞舟上的人掀飞了出去, 狠狠撞在夹板上, 黑袍人之前有多酷，现在就有多狼狈。反观楚未熙等人所在的方舟, 仅是有些震荡，完全不受影响，这就是差距。南麓仙君毕竟是仙君境的修士, 虽然也被击退, 却没那么狼狈，是这些人中唯一还站着的人。
两次攻击打出去, 艾方寒只觉得轻松许多, 本就明亮的眼睛越发亮了，二话不说又开始蓄力。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轰隆’一声, 紧接着一道七彩的天雷落下，朝着艾方寒劈了过去。艾方寒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麓仙君扑了过去。
南麓仙君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用意，不禁心底生寒，急忙调转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远处逃。随后诡异的场面出现，众人便看到两道残影在空中飞过，而他们身后跟着一道七彩天雷。
南麓仙君修为不如艾方寒，身上法器却很多，为了能避过这一劫，肉疼地用了一件又一件，就是拉不开两人的距离。他在前面使劲地跑，艾方寒跟在身后死命地追。
艾方寒感受到身后的天雷越来越近，咬破舌尖催动仙灵力，再度加快速度，在天雷击中自己时，一把抱住南麓仙君，不待他反应过来，天雷就打在两人身上。即便艾方寒接下七道七彩天雷，还是被第八道天雷的威力惊住。皮肉撕裂，血管爆开，五脏被狠狠捏住，只撑了一瞬，便被挤成肉泥。
疼，非常疼！疼到他想死！
艾方寒的身体被摧毁，神魂飞了出来，身体的疼痛消失，紧随而来的就是来自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痛，非常痛！痛得他想死！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要苦苦支撑？放弃不好吗？反正爸妈都走了，他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吧，就这么结束吧。
“寒寒。”
刘玉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方寒愣了愣，抬头看过去，发现刘玉华竟站在不远处。他急忙跑了过去，想要拥抱她，却被她抬手拒绝。
“寒寒，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怎么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呢？别忘了未熙还在等你，还有小火和小木，你忍心他们跟着你一起死吗？”
“未熙……”楚未熙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方寒。”楚未熙的声音响起，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随后便听到楚未熙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随后又看到了小丹、小碧……识海空间的伙伴们，一一在他面前出现，“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
艾方寒突然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自己答应过他们会努力撑下去，如今却想着放弃，真的有负他们的信任。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毁了，如今神魂又要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还有什么办法能活着呢。识海空间！他死了，识海空间也就毁了，里面的生物都会死，不如搏一搏。
艾方寒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直接进入识海空间，原本生机勃勃的景象，如今已变得残破不堪，他没犹豫，直接跳进生命之泉，盘膝而坐，努力运转功法。七彩天雷也跟了进来，高温将生命之泉煮沸，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艾方寒被整个包裹在彩色天雷中，神魂闪烁明灭，在与天雷争斗。
楚未熙在看到艾方寒的肉身被毁时，心脏狠狠揪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朝他冲过去，却被小丹拦了下来，“你别过去，过去就是送死！”
“他的肉身毁了，现在只剩下神魂，哪经得起天雷的摧残，我得去救他。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
楚未熙绕过小丹，就要冲过去。
“若主人死了，我们都活不了。”小丹出声阻止楚未熙，“但若主人活着，你却死了，你让主人怎么办？”
小丹的话成功阻止楚未熙，他转身看向小丹，已经红了眼眶，“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这样的力量，我们过去就是死，你看南麓仙君的下场。”
楚未熙一怔，转头看过去，发现南麓仙君已经失去踪影，喃喃道：“南麓仙君……”
“魂飞魄散。”小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这就是七彩仙帝境雷劫的威力，你过去，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方寒……”楚未熙再转过头去时，发现艾方寒也不见了，“方寒呢？他……”
楚未熙慌了神，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再次朝艾方寒所在的位置冲去。这次小丹没有阻拦，因为天雷之力也随着艾方寒消失了。楚未熙六神无主地四下寻找，完全忘了自己与艾方寒签了契约，有精神连接。
小丹见状很是触动，刚要上前安慰，突然听到小碧闷哼出声，转头看过去，见他脸色煞白，身上还有七彩电光闪烁。小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闪身来到小碧身边。
“你怎么样？”
小碧的身子晃了晃，见小丹要扶他，强撑着躲开，道：“我没事。别碰我，会伤到你。”
小丹闻言不禁有些鼻酸，罕见地没有呛声，“好，我不碰你。主人怎么样了？”
“主人在努力撑着，神魂伤得很重。”小碧盘膝坐到飞舟上，“我来助主人，不要打扰我。”
小丹见状心里一揪，眼眶跟着红了起来，她明白小碧要做什么，是想用自己来换回艾方寒。她嗫嚅着嘴唇，到底什么都没说，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会选择艾方寒。
小碧微笑着看她，“放心，只要主人在，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等我。”
眼泪湿了眼眶，小丹哽咽地点点头，“好，我等你。”
小碧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贪婪地看着小丹，随后闭上眼睛。
“小碧哥哥……”小木哽咽地喊了一声。
小冰将小木揽进怀里，安慰道：“小碧说得没错，只要主人在，小碧总有一天会回来。”
小木抬头看向小冰，“小冰哥哥，我能帮主人吗？”
“能。”小冰握紧小木的手，笑着说：“我陪你。”
小木重重地点头，跟着小冰在小碧身边坐下。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有默契地围着小碧坐下。
“我们也一起来。”
小丹感动地看着他们，哽咽地说不出话，替艾方寒感到欣慰。
小碧安抚地朝她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灌输仙灵力给我，一起助主人渡过难关。”
“好。”众人应声，齐齐调动仙灵力，灌输给小碧，再由小碧通过生命之泉，输送给艾方寒。
正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艾方寒突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能量，进入神魂中，帮助他对抗七彩天雷。艾方寒感动不已，更加坚定了求生的意志。
‘咻’、‘砰’，方舟的防御罩受到攻击，小丹转头看去，是幸存的黑袍人在攻击方舟，不由眼神一冷，右手平伸，法杖出现在手中，正要还击，就见那些人被轰飞了出去。楚未熙凌空而立，冷眼看着那些黑袍人，看来是回过了神。小丹挥了挥法杖，加固了飞舟的防御罩。
楚未熙心中的愤怒和惊恐急需一个宣泄口，那些幸存者恰巧送上门来，枭出现在手中，运转仙灵力，朝着黑袍人冲了过去。他们虽然人多，却只有灵君境，比仙君境差得远。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以最快的速度组建战阵，试图将楚未熙困在阵中，可惜低估了楚未熙的战斗力，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在战阵即将组建完成时，楚未熙到了近前，匕首划过黑袍人的脖颈，顿时有鲜血喷涌而出。神魂脱体而出，掉头就想跑，被楚未熙一刀穿透，‘啪’的一声爆了。
楚未熙召回枭，拿在手中，转头看向其他人，“敢伤他，死！”
黑袍人对视一眼，调动体内仙灵力，朝着飞舟扑了过去。
小丹见状瞳孔骤缩，急忙说道：“他们要自爆！”
灵君境的修士自爆，而且不止一人，足以将仙君境的修士杀死，可他们的目标不是楚未熙，而是飞舟，就是想彻底毁了艾方寒。可如今小碧他们正在为艾方寒灌输仙灵力，根本不能动，否则艾方寒性命堪忧。
小丹挥动法杖，召唤出本体，快速变大，倒扣在飞舟上，“楚掌门，快进来！”
楚未熙身影一闪，来到飞舟前，转头看向小丹，说：“保护好他们，这些人交给我！”
小丹看着他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你小心点，别让主人担心。”
“放心。”楚未熙说完，一掌拍向飞舟，拉开与飞舟的距离。
九龙鼎将飞舟全部罩住，小丹在众人旁边坐下，他们守护艾方寒，她守护他们。外面传来一阵阵爆炸声，飞舟不住地晃动，外面的对战波及了飞舟，这样的冲击力在她承受范围内。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下来，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小丹探出神识，查看外面的情况，发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楚未熙，急忙将他救了上来。他的身子被炸烂了一半，大腿以下已经没了踪影，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只吊着一口气。
第252章 楚未熙身世 宁愿选择死
楚未熙伤势很重, 如果用生命之泉，可以很快帮他恢复伤势。可艾方寒引七彩天雷进了识海空间，如今的生命之泉被七彩天雷覆盖, 若是给楚未熙用，只能加速他的死亡。好在平时艾方寒没少炼丹, 小丹拿出几颗疗伤圣药给他喂了下去。
药效很快发挥, 治疗着楚未熙的伤势, 伤口很快便止住了血，随后开始修复他的身子。不过，他现在是无意识状态，不能配合疗伤, 所以伤势恢复起来有些慢, 等他内伤修复好, 意识清醒后, 躯体再造就简单得多。
楚未熙杀了那些黑袍人, 自己也因伤势过重掉落海面，他想游回飞舟, 奈何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很快便陷入昏迷。他的神魂飘飘荡荡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宫殿中有九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柱子, 柱子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一头不知名的怪兽匍匐在一个长着角的男人脚下, 男人看不清五官,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头，睥睨着脚下的怪兽。
“回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未熙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不待他放开神识查看，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吸走。周围的建筑在快速后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楚未熙眉头皱紧，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无力感，飞出去几百米后，身体突然停了下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离开近万年，终于回来了。”
方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楚未熙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目光睥睨地看着他。楚未熙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旁边的柱子，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是柱子上雕刻的男人。
“你是谁？”楚未熙看向男人，那张脸确定没见过，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男人抬起凤眸，淡淡地看向他，道：“你是我的分身。”
楚未熙眉头皱紧，警惕地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信？”
男人勾勾手指，楚未熙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指落在额间，紧接着脑袋一痛，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神魂被撕裂的痛传来，身子软绵绵的跪倒在地。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神本尊，而楚未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楚未熙之所以下界，是受男人之命，寻找艾方寒的下落，找到遗失的魂珠。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魔神，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道：“若我是你的分身，为何我身上并无魔气？”
魔神淡淡地开口，道：“只有低等魔族身上才有魔气，你是我的分身，怎会有魔气。”
随着魔神的话音落下，有关魔族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果然如魔神所说，越是等阶高的魔族，身上的魔气越少，魔神及其后代已经超脱，身上并没有魔气。
楚未熙神色复杂，“所以你招我回来，是想做什么？”
“是你自己回来的，并非我召唤。”
“我自己回来的？”楚未熙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怎么可能？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来这里？你在骗我！”
艾方寒还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离开，一定是魔神在骗他！
“本尊不屑骗人。”魔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现在是濒死状态，回来是求生的本能，因为只有本尊能救你。”
回想之前惨烈的战斗，楚未熙沉默了下来，自己燃烧精神力，才堪堪扛下那些人的自爆攻击，所以他不只是躯体重伤，精神力亦是。
“那你能救我吗？”艾方寒还在等他，他还不能死。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魔神的眼神变得复杂，径直问道：“可是与他成了道侣？”
楚未熙清楚魔神口中的他是艾方寒，点头道：“他生死未卜，我得回去。”
“生死未卜？”魔神的眉头微蹙，“发生了何事？”
楚未熙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正渡仙帝境的雷劫，□□已被摧毁，神魂正与七彩雷劫抗衡，比我的情况还差。”
“仙帝境雷劫……”魔神重复了一句，随即幽幽叹了口气，“要想渡过七彩雷劫，确实艰难。那你是怎么回事？”
“其间仙帝的人寻来，我与他们交战，虽然修为高过他们，可他们悍不畏死，竟宁愿自爆，也要杀了他，为了阻拦他们，我拼尽全力，故而落得现在的下场。”
“仙帝！”魔神眼神一冷，从空间中拿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吃了它。”
楚未熙看了看珠子，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魂珠。吃了它，你就能活，否则死，你自己选。”
楚未熙谨慎道：“这是谁的魂珠，我吃了它，还是我吗？”
“吃了它，你就能活，否则死。”魔神没有回答楚未熙的问题，而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楚未熙唯恐这是魔神的阴谋，也害怕魔神控制自己，做出伤害艾方寒的事，道：“若你要控制我，我宁愿死。”
“你原本就是我的分身，控制你轻而易举。”
想到方才的身不由己，楚未熙不禁有些无力，转身往殿外走。自己是魔神的分身，而艾方寒是仙界的神尊，若是让仙界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艾方寒便再无洗白的可能。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分身，回到艾方寒身边，就相当于按了颗定时炸弹，他不允许自己有伤害艾方寒的可能。
魔神见状微微愣了愣，随即说道：“你出不去这座宫殿，出去就是死。”
楚未熙脚步顿了顿，随即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魔神忍不住问道：“你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不想。”天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有多痛。一百多年的相依相伴，他们甚至从未吵过架、红过脸，这份感情有多深，选择离开时，就会有多痛。
魔神皱眉，道：“我能感受你的心。你分明很想回去。”
“若留在他身边，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我宁愿死。”
楚未熙闭了闭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正如魔神所说，他的神魂离正殿越远越虚弱，待他来到大殿门口时，已经虚弱到维持不住神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决然的笑，过往的一百多年，和艾方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他很后悔，为了修炼而忽略艾方寒，若早知如此，他宁愿时时刻刻陪着他，至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些。
“方寒。”这两个字一出口，楚未熙不禁泪流满面，哽咽道：“若还有机会，我宁愿做一棵仙草，长在你的识海空间，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第253章 不能同生 那便同死
楚未熙濒死之际, 回到了魔神殿，得知自己竟是魔神分身，不想被其控制, 成为刺向艾方寒的利刃，便毅然决然地选择赴死。而当他即将迈出这一步时, 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颗什么东西飞进嘴里, 他下意识地吞咽，将那东西吞了进去。
楚未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将魂珠吐出来, 却无济于事, 那魂珠在快速修复他的精神力, 甚至是神魂。很快, 精神力透支的感觉在减缓, 神魂被撕裂的痛也在慢慢消失。
楚未熙看向魔神，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魂珠还未找回, 他还不能死。”
楚未熙沉默地看着魔神，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随即问道：“你对他……”
魔神看了他一眼, 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楚未熙没再多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忍不住在想, 自己对艾方寒心生爱慕，能听懂他狗形态时的叫声，能跟随他穿越通道, 是否跟魔神有关？
“你的魂珠为何在他那里？”楚未熙在慢慢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也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问出困扰艾方寒许久的问题。
魔神淡淡地开口：“一个分身，生了悖逆的心思，与仙帝勾结，拿走我的魂珠，陷害于他。”
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楚未熙不会愚蠢地问魔神为何不出面作证，仙魔自古不两立，魔神不说还好，说了不但没人会信，反而更加怀疑两人的关系。
“那个分身呢？”
“死了。”魔神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他现在何处？”
楚未熙答道：“在死亡之海。”
魔神闻言神情微怔，低头看向楚未熙，道：“在死亡之海？”
“他说渡劫后来寻你，问明魂珠的事。”楚未熙如实说道。
魔神闻言清冷的眉眼温柔下来，身影一闪，来到一尊石像前，石像是魔神的模样，身边匍匐着一只巨兽，正是石柱上刻的那只，也是他们的本命契约兽。魔神按了一下石像的眉心，紧接着出现一道法阵，随后光芒一闪，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飞舟上的小丹猛地睁开双眼，煞气尽显，随即身影一闪，飞到九龙鼎外，看向凌空而立的仙帝。
“走狗刚死，主人就跟来了。十个星君境的死士，说自爆就自爆，为了杀主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仙帝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该回来。”
小丹厌恶地看着仙帝，不禁破口大骂，“呸，喂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仙帝，在我眼里，你连只狗都不如。”
仙帝的脸色变了变，做仙帝这么多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道：“九龙，你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惹人厌！”
“你有何颜面提当年？”面对仙帝，小丹总是疾言厉色，“若我早知会有今日，定除了你这个祸患。”
当年，仙帝还是玄机时，天赋在一众天才中，不是那么惊艳，但他踏实努力，做事也周到，受到艾方寒的提携，不仅传了他功法，还让人对他多加关照。后来的某一天，小丹奉命出门办事，偶然听到玄机与另一名修士的谈话，原来他一直在关注艾方寒的行踪，那几次所谓的偶遇，都是刻意为之。小丹便将这件事如实告知艾方寒，艾方寒便让她调查这件事。事后，她派人调查过，只是玄机隐藏得很好，除了那次听到他们的对话外，并没有发现他做过其他出格的事，再加上那段时间魔族大军在边境十分活跃，艾方寒需要去边境坐镇，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玄机利用艾方寒给他的功法，成功脱颖而出，再加上他惯会收买人心，很快便拥有了不少追随者。
“当年若非你从中作梗，我便不会多费那么多功夫。”他们是在死亡之海，除了飞舟里的人外，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小丹面前，没有伪装的必要，仙帝直接露了本相。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结果了你。”
“那可惜了。”仙帝不再多说，运转仙灵力，开始积蓄力量，争取一击必杀，不然后患无穷。
小丹见状也拿出法杖，九龙鼎缓缓升起，露出飞舟，飞舟侧面出现十个炮台，在小丹的法杖下挥时，发动了攻击。转瞬间，便有几十颗炮弹打了出去。
仙帝撑起结界，炮弹打在上面，只是出现晃动，短时间内造成不了伤害。小丹清楚这一点，只是在拖延时间，只希望能撑到艾方寒恢复，这样他们便还有一线生机。仙帝自然也明白，尽量屏蔽干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杀招。
小丹见没给仙帝造成困扰，不由皱紧了眉头，挣扎了一瞬，再次挥动法杖，正中间的炮台收了回去，紧接着又伸了出来，这次的大炮与之前的不同，炮口要大上两倍。随着小丹默念咒语的速度加快，燃烧的仙灵石也越来越多，不过转眼的工夫，上百颗高阶上品仙灵石就被消耗殆尽。不止如此，还有一股金色的能量从小丹身上抽离，进入大炮之中，随即大炮发射，砰的一声打在结界上，结界猛地晃动，竟出现裂痕。
仙帝见状眉头皱紧，出声说道：“你竟燃烧精神力？就算能阻止我一时，精神力枯竭，你也会死。”
“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你好过！”
小丹话音刚落，又发出一炮，还打在方才那个位置，结界的出现一个洞，如果再来一炮，结界必破。仙帝不得不调动仙灵力修复结界，这样就拖慢了他的速度，为艾方寒争取了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丹有些支撑不住，漂亮的脸蛋慢慢变白，身子猛地下坠，差点掉进海里，还好及时稳住身形。她身子一闪，躲进飞舟之中，自己不能出事，否则无人操控九龙鼎，那他们就真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没有小丹的阻拦，仙帝很快便完成了杀招，道：“君临天下！”
随着仙帝一声厉喝，身上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仔细一看那是金属散发出来的光芒，因为数量太多又太密，以至于看上去是一片金光。无数金色长箭朝着飞舟激射而去，带出一阵阵破空声。
小丹的防御是随着艾方寒的修为而增长，艾方寒如今还没跨入仙帝境，而仙帝则在仙帝境上万年，攻防的结果早成定局，小丹也只是强撑，争取时间罢了。
无数长箭刺在九龙鼎上，发出阵阵轰鸣声，小丹的脸色越发难看，撑了不过小半天，便有些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吐出鲜血，脚步一个踉跄倒在甲板上。她嘴角带血，眼睛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声说道：“这样也好，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轰鸣声还在持续，九龙鼎已经残破不堪，用不了多久便被攻破。小碧似是有所感应，眉头微蹙，却不敢分神，因为艾方寒已经开始吸收天雷之力，若他们此时撤出，艾方寒必死无疑。
又撑了半天，小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九龙鼎被破，化作无数碎片沉入大海。而小丹的身子闪烁了几下，消失在原地。最后那一刻，她看向小碧的眼神，带着歉疚和无奈，早知会有这一天，就不该跟小碧置气，至少他们能有一段美好的恋爱时光。
眼看着九龙鼎的防御被迫，化作无数碎片沉入死亡之海，仙帝眼中闪过笑意，九龙鼎是艾方寒最强防御，只要破了，里面这些人于他而言，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感受到威胁，灵率先睁开眼睛，见漫天的金色长箭刺在飞舟的防御罩上，刺出一道道裂痕，眼看着就要被破，随即收功起身，看向同样睁开眼睛的众人，道：“你们继续，不要停。”
小碧眼眶通红，眼泪在打转，正如仙帝所说，小丹是艾方寒的最强防御，除非她死，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艾方寒，如今仙帝正在突破飞舟的防御罩，说明小丹……
小碧不愿再想，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使命，这是小丹用命换来的，他不能辜负她的牺牲。
幻影召唤出本体，穿到灵身上，见灵看过来，笑着说道：“有它护着你，撑的时间久些。”
灵闻言扬起嘴角，道：“我们同生共死！”
“好。”幻影应声，目送他远去，随即闭上眼睛，专心为艾方寒灌输仙灵力。
烈焰和艾小暖对视一眼，嘴角也勾起微笑，其他人亦是。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同生共死的伙伴，足矣。
即便有幻影的加持，灵也没支撑多久，便被打落大海。幻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甲板上，身子随之消失不见。继他们之后，小冰站了起来，随后是小火和小木，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和仙帝僵持了三天三夜，主要还是小火克制仙帝，这才支撑了这么久。之后是烈焰、艾小暖、龙翼……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明明知道有去无回，却没有一个临阵脱逃，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直到甲板上只剩下小碧。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他心痛不已，眼中闪过决绝，意念一动，回到识海空间，化作一颗碧绿色的珠子，飞进艾方寒嘴里。
一切归于寂静，仙帝踏上飞舟，放开神寻找艾方寒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已将周围的海域封锁，但凡艾方寒想要逃，一定会有所感应，可结果却是艾方寒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藏在了某处！”
第254章 第九道天雷 重伤仙帝
事到如今, 艾方寒身边的人都被他杀了，他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一旦被艾方寒逃脱, 那将后患无穷，所以就算将整个死亡之海翻过来, 也一定把他找出来。
识海空间中, 艾方寒盘坐在生命之泉中, 额间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痛苦。虽然他在这里动弹不得，却因为契约的关系，能清晰地感应到伙伴们的离开, 他们为了保护他, 毫不犹豫地赴死, 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 所以无论多痛苦都要坚持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仙帝拖下地狱！
仙帝搜遍了附近的海域, 依旧没能找到艾方寒，可他知道艾方寒就在附近，因为雷劫还未结束, 第九道天雷马上就要来了, 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找到他。
突然, 一股劲风袭来, 仙帝一挥袍袖，一道仙灵力打了出去，在他想来对方一定会被打飞出去, 却没想到感应到的和实际攻击完全不成正比，以至于马失前蹄，被打中手臂。那股劲风不仅突破了他的防御，还损坏了他的丹霞战甲。再低头查看手臂，伤口虽小，却在腐蚀周边的皮肉，而且速度很快，转眼间的工夫，就由指甲大小变成拳头大小。仙帝急忙挖出腐肉扔到一边，仔细一看骨头竟也被腐蚀，不得已只能砍掉整个手臂，随后吃下一颗疗伤圣药，被砍掉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两道人影显现，仙帝抬头看了过去，在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放大，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会来此？”
“你能来，本尊为何不能？”面对仙帝，魔神依旧是一副睥睨的神色。
“这里是仙界。”仙帝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自己是堂堂仙帝，在他眼底却如蝼蚁一般。
“那又如何？”魔神嘴角勾起轻蔑地笑，“若本尊想，何地不能去？就算你的丹霞殿，本尊也能自由来去，你能奈我何？”
仙帝变了脸色，虽然不想承认，可魔神说的是实话，只要他想，自己的丹霞殿，他就能来去自如，“你来此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魔神说话完全不顾及仙帝的颜面，“若不想太难堪，马上滚。”
仙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我让你几分，你便得寸进尺，别忘了这是仙界。你孤身一人，要想从这儿离开，也不是简单的事。你现在走，我就当你没来过，否则……”
魔神冷笑一声，道：“若非本尊与神尊有过约定，你以为你这个仙帝能坐得稳？若神尊出事，我们的约定作罢，魔族大军将踏平仙界。”
“约定？什么约定？”
“你没资格过问。”
“欺人太甚！”即便仙帝的修为不如魔神，此刻也不能退缩，若他们联手，那他必死无疑，所以必须搏一搏。
就在两人对峙时，楚未熙已经上了飞舟，在飞舟上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人。他目眦欲裂，转身质问：“你杀了他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跟魔神在一起。”
仙帝没有回答，楚未熙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不禁怒火中烧，握紧双拳，仇恨地瞪着他，恨不能冲上去将他撕碎。只是他知道如今冲上去，死的只能是自己。他还不清楚艾方寒的情况，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仙帝见他不回话，厉声喝道：“身为仙界中人，竟与魔族勾结，罪不容诛，死不足惜！”
‘轰隆’，雷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楚未熙抬头看了看，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意念一动，回了识海空间。刚进识海空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原本的生机勃勃不在，如今已变成一片焦土。
“啊！”一股电流袭遍全身，楚未熙忍不住叫出声，急忙盘膝坐下抵御电流，只是少量的电流，就已经如此痛苦，艾方寒却被包裹在雷电之中，难以想象会有多痛苦。
“方寒。”楚未熙心疼地看向艾方寒。
艾方寒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楚未熙那一刻，突然有些想哭，原本热热闹闹的识海空间，如今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他们两个，已经不剩什么。
看着艾方寒悲伤的眼神，楚未熙鼻头一阵发酸，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嗫嚅着嘴唇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方寒，他们牺牲自己，就是为了保护你，你要振作，千万不要放弃！”
艾方寒眨眨眼，眼眶顿时夺眶而出，拼尽全力只说出两个字，“等我。”
楚未熙也湿了眼眶，哽咽道：“放心，我等你。”
仙帝见楚未熙消失在原地，不由一怔，随即放开神识搜索，却一无所获，楚未熙跟艾方寒一样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仙帝太过惊讶，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魔神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他，“无知、无耻、无能。”
仙帝恼羞成怒，抬起一掌就打了过去。魔神见状眼神一冷，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
当年魔神与神尊在天外天斗法，以神尊胜利而告终，与魔尊定下契约，魔族大军万年内不得踏足仙界。魔神虽是魔族，却素来一言九鼎，尤其对神尊，魔神欣赏神尊的才智，亦欣赏他的为人，做对手那么多年，竟不知不觉心生爱慕，只可惜两人受身份所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魔神十分清醒，从未将心事吐露，但答应神尊的事，便一定会做到，所以即便神尊不在仙界坐镇，他亦不曾有过率军进攻仙界的打算，所以当初南麓州的魔物突袭，也与魔族无关。
仙帝在仙界是顶尖的存在，可与魔神相比，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很快便落入下风。在修真界时，有规则的束缚，魔神的修为被压制，故而让仙帝钻了空子，现在在仙界，便没了这种束缚，好好地羞辱了他一番。
魔神没有下死手，虽然仙帝修为不如他，可他是仙界之主，掌握着仙界和修真界的气运，想要杀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如今艾方寒正在渡劫，万一被他们牵连，那就得不偿失了。
“轰隆”一声，第九道天雷终于落下，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海面上消失不见。仙帝神情微怔，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神一冷，从空间中拿出一颗魂珠，朝着那个位置就射了过去。
“真是不知死活！”
魔神默念咒语，那高速飞行的魂珠竟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转弯，朝着仙帝飞了过去。仙帝见状顿感不妙，二话不说转身就逃，那可是仙君境的魂珠，若是爆了，即便是他也定会重伤。奈何那魂珠非但不再受他控制，速度还很快，他方才与魔神斗法，已经受了不轻的伤，速度慢了许多，眼看着就要追上，急忙运转仙灵力，加固丹霞战甲的防御力，紧接着全力打出一掌。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巨浪，爆炸的余波将仙帝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掉进海里。魔神乘胜追击，又朝仙帝打出一掌，巨大的手掌迎头拍下，丹霞战甲瞬间解体，仙帝被毁去半个身子，重伤逃遁。魔神没有追，而是落到飞舟的夹板上，魔神殿的王座出现，懒懒地坐了上去。
第九道天雷直接进入识海空间，目标锁定艾方寒。艾方寒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顿时有些绝望，他不怕死，怕的是让伙伴们白死，如今的他哪能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出现，这股浩瀚又强大的力量竟十分温和，在慢慢修复他的神魂，甚至是为他重塑肉身。
艾方寒一怔，随即稳住心神，配合地运转功法，很快便陷入无知无觉之中。楚未熙见状长出一口气，天知道刚刚看到天雷闯进识海空间时，他有多害怕，下意识冲上前，想替艾方寒挡下来，可那股力量直接穿过自己，进入艾方寒体内。
事实上对艾方寒威胁最大的不是仙帝，而是天雷，仙帝不能进出艾方寒的识海空间，只要他躲在识海空间，仙帝就找不到他。可天雷不同，它可以锁定艾方寒的位置，即便他进入识海空间，也能精准锁定。确定第九道天雷对艾方寒没有威胁后，楚未熙也很快进入入定状态，想尽快疗伤，以应对突发状况。
艾方寒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走马观花般将之前的人生又走了一遍，数万年的生活，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孤独，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是事事为人不为己的孤独，是身不由己的孤独。当年，仙帝之所以得逞，也因为他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便配合仙帝，进入轮回。数万年，他都为别人而活，之后的人生想为自己活一回，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任性竟害了这么多伙伴。
艾方寒睁开眼睛，楚未熙的脸映入眼帘，随即起身走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楚未熙从入定中醒来，感受到艾方寒激荡的情绪，不禁心里一痛，抬手环住他的腰，轻声唤道：“方寒。”
艾方寒松开怀抱，一低头吻了上去。楚未熙闭上眼睛回应着，直到酸涩的眼泪流进嘴里。他微微怔了怔，随即睁开眼睛，捧住艾方寒的脸，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心疼地唤道：“方寒。”
艾方寒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楚未熙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道：“不是你的错，别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的错。”艾方寒将梦中的事如实地说给楚未熙听，自责道：“若不是我厌倦了，自私地进入轮回，也就不会有今天。”
第255章 坦白身份 我不想离开
转眼百年过去, 随着艾方寒的肉身重塑，以他为圆心的焦土慢慢恢复生机，如春风吹过大地, 花草钻出焦土伸展腰肢，虫儿在花草间嬉戏, 鸟儿在枝头鸣唱。旭日、蓝天、白云、山川湖泊, 一切又恢复原样。只是这么热闹, 艾方寒却觉得空荡荡的。
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出了识海空间，魔神和仙帝不见了踪影，飞舟也不见了。他们没有寻找，潜入死亡之海, 收集九龙鼎的碎片, 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才将碎片全部收齐。他将碎片放进生命之泉, 以期待能早日让小丹回归。还有小碧, 没有他，生命之泉不再用之不竭, 用一点便少一点。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艾方寒找回了灵和幻影的碎片，也同样放进生命之泉。又用了十年的时间, 找到了小火、小冰和小木, 他们都是不死不灭的精灵，只是太过虚弱, 无法凝聚灵体, 只要好好温养，总有一日会回来。可烈焰、艾小暖、龙翼、月姬、蓝印、白华、九星，再也回不来了。
死亡之海的一座孤岛上, 艾方寒站在岸边，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踏遍死亡之海的每一个角落，和无数海怪交过手，如今的他已不似之前，没有对战经验，只会拎着根棍子跟别人打架。果然，只有痛才能让人快速长大。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眼中闪过心疼，原来的艾方寒像个小太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身边人，如今的艾方寒很像挂在天空的月亮，冷清了许多。
“方寒，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艾方寒没有犹豫，径直说道：“去魔族，找魔神。”
楚未熙闻言眼神闪了闪，这些年跟在艾方寒身边，并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其他人都不在了，如果自己再走了，真怕艾方寒受不住。当然，他是有私心在的，也想能留多几日，就留多几日，真的不想走。只是现在怕是不能瞒了。
“方寒，有件事想告诉你。”话一出口，楚未熙的心便提了起来，紧张到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两人不仅是爱人，还有契约关系，艾方寒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未熙的心情，走上前握紧他的手，温声说道：“想说什么？”
艾方寒指间传来的温暖，并未能让他的情绪放缓，反而越发难受，嘴唇嗫嚅了半晌，也不曾说出一句话。
艾方寒见他这样，也跟着紧张起来，伸手将他抱住，轻抚着他的后背，道：“只要不是离开我，无论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成。”
楚未熙闻言没出息地红了眼眶，紧紧抱住艾方寒，哽咽道：“对不起，方寒，我……”
“别！”艾方寒一听不对，急忙打断楚未熙的话，不安地收紧手臂，“你别说，我不想听！”
“方寒。”眼泪夺眶而出，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反倒冷静下来，轻轻推了推艾方寒，“方寒，我……”
艾方寒松开楚未熙，径直吻了上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霸道又热烈的吻，很快便让楚未熙败下阵来，思绪随之飘远，只能跟随艾方寒的节奏，任由他予取予求。
看着昏睡过去的楚未熙，艾方寒不禁收紧手臂，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直觉告诉艾方寒，一定不是他想听的，逃避就逃避，能阻止一时就一时，真的不能再失去他。楚未熙往艾方寒身边贴了贴，抱紧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连三次，每次楚未熙想要开口，都被艾方寒用这种方式堵回去，他明白艾方寒的意思，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艾方寒对自己用情至深，难过两人分明两情相悦，却不能相伴相守，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就这样耽误了半月，眼看着艾方寒还想用同一招，楚未熙伸手阻止了他，“方寒，你我都清楚，逃避不是办法。”
“是办法。”艾方寒制住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楚未熙，你是我的，只能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我也不想离开你。”楚未熙见他红了眼眶，心里一揪，道：“可你我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恢复记忆了？”
楚未熙点点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道：“在你渡劫期间，我就已经恢复记忆。”
“不管你以前是谁，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楚未熙，那你就是楚未熙。我们是否在一起，是由你我决定，不是别人。”艾方寒直视楚未熙的眼睛，“我现在问你，你认真回答我，你想离开我吗？”
楚未熙张了张嘴，想要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艾方寒也跟着红了眼眶，“你不说，我就当你不想离开我，以后不要再提‘离开’这两个字，否则我就拿个链子，把你绑在这儿，哪也不能去，听到没？”
“方寒。”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你就把我绑在这儿，用链子、用绳子，或者你做一个笼子，只要能束缚住我，用什么都好。我不想离开你，更不想伤害你，如果留下的代价，是在你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我宁愿去死。”
艾方寒也努力平复情绪，“好，你说，我听着。”
楚未熙深呼吸，再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魔神分身。”
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用去了他的全部力气，脑袋一片空白。
“你是魔神分身？”
这样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难怪楚未熙会那么说，自古仙魔不两立，别说楚未熙是魔神分身，就是普通的魔族，一旦被人知道，也会被仙界的人追杀。更何况，他还是神尊的身份，和魔神的分身在一起，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
楚未熙点点头，“是，你渡劫期间，仙帝的人突然来犯，小碧他们要为你灌输仙灵力，只余我和小丹对付他们，他们虽是灵君境，却选择自爆，阻止你渡劫，我以寡敌众，虽杀了他们，却也重伤濒死，出于求生本能，我的神魂回了魔神殿，见到魔神，这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艾方寒心疼地看着他，“所以是魔神救了你。”
“他给我吃了一颗魂珠，稳住了我的神魂，又带我通过法阵，来到死亡之海，阻止了仙帝，只是我来得太晚，小丹他们已经……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来早一些，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楚未熙如实地说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第256章 主仆契约 惩罚
“魔神为什么要帮我？”
艾方寒从他身上翻下来, 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楚未熙顺从地枕在他肩上，道：“他说他的魂珠还在你手上，你还不能出事。”
“仅此而已？”艾方寒轻轻捏着他的颈子, “小丹说过魂珠对魔神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而我若成长起来, 对他的威胁很大, 有人帮他清除我这个威胁，他没道理阻拦。”
楚未熙犹豫片刻，撑起身子看向艾方寒，道：“他对你有情。”
“对我有情？”艾方寒再次想起上次相见, 魔神看向自己的眼神, 感受到楚未熙的紧张, 低头看过去, “他不是对我有情, 他是对神尊有情。”
楚未熙愣了愣，随即扬起嘴角, 重复道：“他不是对你有情，是对神尊有情。”
艾方寒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道：“你只是楚未熙, 不是谁的分身, 我和你在一起，是爱你这个人, 不是你的身份, 明白吗？”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的眼睛，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 “你说的话真好听。”
感受到他的愉悦，艾方寒也跟着扬起嘴角，道：“既然话都说开了，以后别再胡思乱想，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如果再失去你，我真不知道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我不去想，可事实就是如此，若魔神想要控制我，根本不能反抗，我怕自己会伤害你。”这是楚未熙最担忧的事。
“魔神虽然是魔族，为人处世却光明磊落，他如果想对付我，会直接找上我，不会使用这种腌臜手段。”艾方寒恢复了记忆，数万年的对峙，他对魔神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了解的。魔神要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屑使用手段，这就是实力给他的底气。
“万一呢？”楚未熙伸出手指，点了点艾方寒的唇，“他对你有情，感情能让人变得盲目，甚至疯狂。万一他对你动了心思，用什么秘法取代我，那怎么办？”
艾方寒闻言有些好笑，攥住他的手，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看那些狗血小说了？”
“他是魔神，你与他对峙那么多年，应该清楚他的手段，我是他的分身，没办法违背他的意愿，没什么不可能。还有，仙魔不两立，万一他想率军攻打仙界，你就是他最大的威胁，谁能保证他不会利用我对付你。”说到这儿，楚未熙神情一怔，紧接着眼睛一亮，“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
艾方寒没有头脑发热，道：“你先说要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阻止。”
楚未熙犹豫了一瞬，如实说道：“我们把契约解了，改成主仆契约，有规则的束缚，我就不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这样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主仆契约？”艾方寒眉头微蹙，不赞同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我这就走。”楚未熙说着撑起身子就要下床，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艾方寒不同意，就算他再不舍，也必须离开。
艾方寒皱紧眉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拉了回来，道：“我们方才是怎么说的？这才多大会儿就忘了？”
楚未熙一噎，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管，反正你不答应，我就走。”
“你确定？”艾方寒威胁地看着他。
楚未熙见状心里有些发慌，却嘴硬道：“确定。”
“好，这可是你说的。”
艾方寒将他的手置于头顶，用绳子捆了起来，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方寒……”楚未熙躲开，想要说话，却被艾方寒捏住下巴，热烈又霸道的吻落下，很快便让他溃不成军。
空/虚、难/耐、想要更多。楚未熙的双腿夹在艾方寒腰上，期待两人完完全全地契合。
艾方寒瞧着他动情的模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没打算让他如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以后还提不提离开？”
楚未熙闻言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眼溢满水汽，带着几分魅惑，飘远的思绪勉强被拉了回来，看着艾方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方寒，我是认真的！”
艾方寒沉默地与他对视，过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楚未熙和他一样都是倔脾气，也就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忍让，这还是第一次不顾他的意愿，坚持做一件事，“你真的决定了？”
楚未熙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不觉得委屈啊。”楚未熙抱住艾方寒的脖子，“比起离开你，这不算什么，我甘之如饴。”
见艾方寒还不松口，楚未熙犹豫了一瞬，化作小黑的模样，在艾方寒惊讶的眼神中，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讨好地舔了舔他的唇，“喵……（你就答应我吧。）”
艾方寒无奈地抱起他，狠狠吸了一口，道：“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坚持，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楚未熙闻言心里欢喜，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艾方寒脸上蹭了蹭，“喵……（谢谢你，方寒。）”
艾方寒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逗弄道：“那你打算怎么谢？光是说说可不行。”
楚未熙脸上一热，意念一动化作人形，环住艾方寒的脖子，“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都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艾方寒没再废话，低头吻上他的唇。
……
楚未熙达到了目的，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论他怎么求饶，艾方寒都无动于衷，可劲儿的折腾，即便是他如今的身子，也觉得疲惫不堪，如一摊烂泥般瘫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故意的！”楚未熙有气无力地看着神清气爽的艾方寒。
艾方寒在楚未熙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引得他身子一阵轻颤，眼中闪过满意的笑，警告道：“以后如果再有事瞒我，后果比现在还严重。”
楚未熙强撑着身子躲了躲，即便现在已经疲累到动都不想动，艾方寒也能凭借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让他的身体生出反应。况且，这件事本就是自己瞒了他，确实该认错，“别，以后不会了。”
“真不会，假不会？”
“真不会！”耳边温热的呼吸，略带蛊惑的声音，撩得他心猿意马，为了不让自己死在床上，楚未熙忙不迭地保证，“绝对不会！”
艾方寒眼中的笑意更浓，略带惋惜地说道：“那这次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剩下的事？”楚未熙一惊，下意识地转身，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艾方寒见状急忙帮他疗伤，叹息道：“算了，算了，惩罚你，心疼的是我。”
仙灵力进入身体，快速修复着伤口，楚未熙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道：“你要去魔族吗？”
艾方寒点点头，道：“有些事需要找魔神问个清楚。”
楚未熙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可是想问魂珠的事？”
“所以你还有事瞒我？”
艾方寒的眼神变得危险，放在腰上的手开始下移。楚未熙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急忙辩解道：“不是瞒，是还没来得及说。”
“没来得及说？”艾方寒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别！”楚未熙的拒绝变得软绵绵的，赶忙认错，“我错了。”
“说吧，我听听还瞒了什么。”
“那你把手拿开。”楚未熙的脸染上绯红。
“等你说完，我再考虑要不要拿开。”
楚未熙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道：“魔神说是他的一个分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偷了他的魂珠，与仙帝勾结陷害于你。”
“然后呢？”
“那个分身应该是被他杀了。”楚未熙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央求道：“我发誓我都说了，你把手拿开，我真受不住了。”
艾方寒并未理会楚未熙，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他这么说，就说明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他的魂珠在哪里，他应该知道才对。”
“你不是也恢复记忆了吗？不清楚魂珠在何处吗？”艾方寒的动作让楚未熙的头脑变得迟钝，连自己问了什么都不清楚，“嗯，别……”
“当年，玄机当着众仙的面，识破那颗珠子是魔神的魂珠，之后魂珠就被玄机拿走，据说是放在镇魔塔中。没过多长时间，魂珠被盗，玄机带人到紫霄殿质问我，逼我自废修为，进入轮回。按理说，魂珠应该在玄机手上，魔神应该去找他，而并非我才对。”
艾方寒停了下来，楚未熙松了口气，慢慢找回思考能力，道：“方寒，你是否想过我们之间的牵绊，或许与那颗魂珠有关。”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那条连接现代和修真界的通道，跟那颗魂珠有关？”
“只有我能听懂你的叫声，也只有你能听懂我的叫声，还只有我能跟着你进出通道，这总要有个解释。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确实有这种可能。”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得去魔族一趟，至少要将这件事搞清楚。”
“魔族可是魔神的老巢，你的修为又不如魔神，万一他想对你不利，你想逃都没地儿逃。”
“不对啊。”艾方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楚未熙说了什么，“楚华晨不是浮华殿的人吗？还是破魔军的将领，为什么要去保护你？”
第257章 回艾苍山 路遇熟人
楚华晨是浮华殿的人, 还是破魔军的将领，而楚未熙则是魔尊的分身，按说他们敌对关系, 不对楚未熙下手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下界保护楚未熙？这个问题有些说不通。
“楚华晨说是受浮华仙君之命, 下界保护我, 应该不清楚我的身份。”楚未熙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所以问题出在浮华仙君身上。”
艾方寒若有所思，道：“自我们来到仙界，就没打听过楚华晨的消息，说不定仙界就没这号人, 他本身就是魔族。”
楚未熙闻言眉头微蹙, 道：“可他用的剑法是君子剑, 君子剑是浮华仙君的成名绝技。况且, 那些降临者并未怀疑他的身份, 若楚华晨是魔族假扮，又怎会如此？”
艾方寒推测道：“他们是神魂下界, 他到底是谁，也仅凭他用的君子剑来判断。只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不准就有天才能无师自通, 所以我认为他的身份有待商榷。”
楚未熙认同地点点头，道：“倒也有可能。”
“所以只有找到魔神, 才能将一切弄清楚。”艾方寒继续帮他疗伤, “你好好休息，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魔界了, 现在除了魔神，没人能伤得了我。”
楚未熙攥住艾方寒的手，道：“我不怕他伤你，我怕他想留下你。”
“他想留住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忘了百年已过，通道已经可以转移，大不了就将通道转移到魔神殿……”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说道：“这是个好主意！这样就不必通过死亡漩涡进入魔界，也能避免惊动其他魔族。”
见艾方寒打定主意，楚未熙便不好再劝，“确实是个好办法，至少说走就能走。”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回艾苍山，从那儿直接进入魔族。”
艾方寒让楚未熙在识海空间休息，自己则横渡死亡之海，前往艾苍山。他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打听了一下有关楚华晨的事，得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是浮华仙君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破魔军的领军将领，只是没见到人，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除了打听楚华晨的消息外，还打听了有关自己的消息，果然不出他所料，仙帝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将暗中搜寻他的下落，转到了明面上，说他勾结魔神，杀了南麓仙君，想要彻底颠覆仙界，还放出了仙帝在死亡之海与魔神对峙，以及七彩雷劫降临的画面，已证实他与魔神勾结。
仙界众人的反应不一，大多数人对他口诛笔伐，恨不能抓到他碎尸万段。以南麓州的人反应最为强烈，一时因为南麓仙君的死，二是因为万年前南麓州那场浩劫，不仅死伤无数，还毁了他们三分之二的领土。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相信曾经守护他们的神尊。
三个月后，艾方寒重新回到艾苍山，不管想抓他的人有多少，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就只有仙帝对他有威胁，其他人只要敢来，那就是送人头。不过，他尽量隐藏身份，不想与仙界的人交手，这样只会让仙帝的阴谋得逞。
艾苍山一如既往地热闹，各大仙门的人依旧喜欢让门下弟子来这儿历练。艾方寒在山中穿行，看着来往的仙门弟子难免伤心，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艾苍山寻宝，如今却只剩下他和楚未熙两人。
艾方寒没了游山的心情，加快速度朝着通道飞去，在路过一处山坳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便是一阵爆炸声。
“师姐！”
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艾方寒不由顿住脚步，犹豫了一瞬，还是朝爆炸的方向飞了过去。待他来到近前，发现确实是熟人，是隐门的天才弟子玉锦，刚才说话的是总是跟在他身边的玉蓝。玉锦倒在地上，嘴角带血，模样十分狼狈。玉蓝也好不到哪儿去，灰头土脸，正爬起来往玉锦的方向跑。
“吼！”一声兽吼震耳欲聋，艾方寒转头看去，竟然是一只黄金虎，跟月姬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是他额头上有一小撮白毛。艾方寒眼中闪过伤感，月姬他们跟随他时间最短，却依旧能为他舍生忘死，有些人真不如兽。
“畜生敢尔！”
又是熟悉的声音，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来的也是熟人，正是隐门的长老御风。御风打出一道仙灵力，阻止了黄金虎的脚步。
黄金虎警惕地看着御风，御风的修为比他高，如果打起来，打赢的机会不大。只是，那些人类抓走了他的孩子，他不能退缩，“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否则就鱼死网破！”
御风落在玉锦面前，关切地问道：“玉锦，伤势如何？”
玉锦在玉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摇头说道：“多谢师叔关心，玉锦只是内府受到震荡，并无大碍。”
御风从空间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她，道：“服下丹药，到一旁调息疗伤。”
“师叔，我没事，一会儿调息便可。”
“还我的孩子！”黄金虎仇视地看着对面三人。
御风也没勉强，转头看向黄金虎，道：“她是我隐门最优秀弟子，你的孩子跟着她前途无量，你还有什么不满？赶紧走吧，看在你孩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御风这话在艾方寒听来十分刺耳，想到人类对兽类一向如此，自己也天天吃肉，说不准也在无意间做过这种事，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黄金虎是个烈性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奴役，道：“我的孩子自然由我来照看，用不着旁人，若你们不肯归还，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下地狱！”
御风闻言眉头微蹙，冷声说道：“果然是禽兽，半点人话听不懂。既如此，那便一起留下吧，正好我还缺一个坐骑。”
黄金虎是天仙境九级的修为，而御风则是金仙境五级的修为，他们之间有不小的差距，所以黄金虎才会做最坏的打算。只是，听御风这么说话，黄金虎的脾气被引爆，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二话不说便朝御风冲了过去。
艾方寒转头看向玉锦，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向烈焰虎的神情有些复杂。艾方寒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母子分离，何其残忍，你就忍心？”
玉锦一怔，随即四下看了看，身边除了几个师弟外，并没看到其他人，这也就说明在她耳边说话的人修为比她高。
“你是谁？”玉锦小声问道。
听到声音的玉蓝转头看过去，“师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玉锦摇摇头，“我去那边调息，你在此好好观战。”
“师姐，还是让我为你护法吧，这里是艾苍山，不安全。”
“不必。”玉锦直截了当地拒绝，随后转身朝远处走去。
艾方寒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跟了上去，待来到她身边，道：“你若心中有愧，不妨将黄金虎幼崽交出来。”
见玉蓝看着这边，玉锦拿了个蒲团盘膝坐下，道：“交出来？交给谁？交给你吗？”
“黄金虎幼崽是你辛苦抓来，就算你心中有愧，也绝不可能交给一个藏头露尾的陌生人。”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而这件事御风插了手，明着为你出头，你不好将黄金虎幼崽归还，心里十分纠结，所以在听到我说话，你没有声张，而是来到这儿。”
玉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藏在暗处的这个人不但修为高，还能轻易看透人心，若是敌人，那将十分可怕。
“你是谁？”
“你不必管我是谁，若我想对你不利，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我只是想帮一帮黄金虎。”
“你为何要帮他？”
“我也有父母。试想一下，若有人想强行分开你和你的父母，你会怎么做？”
玉锦看向与御风战斗的黄金虎，虽然只是说话这会儿工夫，黄金虎已经受了伤，光滑的皮毛染上血污，只是他并未退缩，依旧拼尽全力，与御风搏斗。
“为了儿女，父母总是全力以赴，即便明知不敌，甚至会死，亦是如此。”
玉锦放在双膝上的手下意识握紧，尽管她在极力克制，却也难逃艾方寒的眼睛。
“若非看到你眼中的愧疚，我不会如此麻烦，直接从你手中夺走便可。”
玉锦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
“不信？”
艾方寒话音落下，挥手打出一道灵力，正与黄金虎交手的御风刚有所感应，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拍在身上，紧接着身子猛地被拍飞出去，喉咙涌上腥甜，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玉锦距离艾方寒很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大，不禁惊骇地睁大眼睛，急忙说道：“我给你，你别伤害我的同门！”
“好。”艾方寒很爽快地答应，他的目的本来就是黄金虎幼崽，没打算与他们为敌，“不过你最好快一点，你的师叔已经落入下风。”
玉锦看过去，之前占据绝对上风的御风，因为刚才那一掌受了重伤，如今面对黄金虎竟已落入下风。玉锦急忙将黄金虎幼崽放了出来，扼住他的喉咙，扬声说道：“住手！黄金虎，我把幼崽还你，你不许伤害师叔，否则我就把他杀了。”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微微蹙眉，玉锦明显不相信自己，所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次的麻烦。艾方寒没出声，决定静观其变。
黄金虎停了手，转头看向玉锦，道：“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子，我马上离开。”
御风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也没有多说，能打出刚才那一击，修为远在他之上，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隐门的将来着想，此时他只能忍下这口气。
第258章 故人后代 月姬的崽崽？
黄金虎幼崽被玉锦卡着脖子, 圆溜溜的眼睛盛满委屈，小声地呜咽着。艾方寒伸手将黄金虎幼崽夺了过来，随即运转仙灵力, 将他送到黄金虎身边。黄金虎见状往前一扑，将幼崽轻轻咬住,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锦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是藏在暗处的人将幼崽夺了过去，心不由揪了起来，唯恐没了幼崽做要挟，暗处的人会出尔反尔, 对他们下手。可她等了半晌, 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这才松了口气。
御风走到玉锦身边, 出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清楚藏在暗处的人是谁, 但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来自这个方向。
“回师叔，藏在暗处的人让我将黄金虎幼崽放了, 不然就动手抢。我只是犹豫了一瞬，他便对师叔动了手，为了大家的安全, 我只能选择妥协, 还请师叔恕罪。”
御风眉头微蹙，奇怪道：“那他为何要将幼崽归还黄金虎？”
“他说不忍他们母子分离。”
御风刚要开口, 突然喉咙一阵发痒, 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玉锦见状关切道：“师叔，您伤得怎么样？”
御风摆摆手，拿出疗伤药, 仰头吃了下去，道：“你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跟我一起回宗门吧。”
藏在暗处的人修为远高于他，未免出现意外，此地不能久留。玉锦也担心这一点，叫上师弟师妹，跟着御风一起离开。
艾方寒不远不近地跟着黄金虎，护送他们远离人群。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一处洞穴，黄金虎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这才走了进去。艾方寒跟在后面，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放眼看去，发现四只同样大小的幼崽，倒腾着小腿，欢快地跑过来。
黄金虎的眼神变得柔和，放慢脚步等着他们来到近前，叫道：“唔唔……”
幼崽听到黄金虎的叫声，也欢快地叫了起来，有只相对小点的幼崽，跑着跑着，左脚绊了右脚，一咕噜摔在地上。黄金虎急忙上前，将他咬住，又温柔地放在地上。幼崽们围绕着黄金虎，亲昵地在他身上蹭着。
艾方寒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刘玉华，心里不由一酸，犹豫了一瞬，还是现了身。
黄金虎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顿时警惕起来，将幼崽们护到身后，金色的眼睛盯着艾方寒，“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我没恶意。只是想提醒你，这里不安全了，换个地方住吧。”
虽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可黄金虎不敢掉以轻心，道：“我知道。”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疗伤丹药，弯腰放到地上，道：“这是疗伤药，你身上的伤虽然不重，却也不能不管。”
黄金虎看看丹药，又抬头看向艾方寒，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刚才是你帮了我？”
艾方寒点点头，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因为怀念一位故人，这才出手相助。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艾方寒转身就走，黄金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的那位故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故人本体也是黄金虎，她叫月姬，曾经也住在艾苍山。”一想到月姬，艾方寒就忍不住想起和她斗智斗勇的场景。
“你认得月姬？”黄金虎激动地看着艾方寒，“她在哪儿？”
“她……”艾方寒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为了保护我，战死了。”
“她……死了？”黄金虎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方寒，“怎么可能，她那么强悍，怎么可能会死？你是骗我，对不对？”
感受到黄金虎的情绪波动，幼崽们有些不安地呜咽起来。
“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是在骗人。”想到为了他甘愿赴死的伙伴，艾方寒不禁红了眼眶，“只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过了许久，黄金虎才再次开口，“你是谁，她为什么要保护你？”
“她是我的契约兽。”艾方寒强迫自己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你认识月姬？跟她是什么关系？”
黄金虎伤心地看向围绕在身边的幼崽，“他们是月姬和我的孩子。”
“他们是月姬的孩子？”艾方寒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我从未听月姬提起过？”
“月姬并不清楚他们的存在。”
“不是，你把我说糊涂了。”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等会儿，让我捋一捋。月姬是母兽，她和你有了孩子，自己却不知道，有点说不通吧。”
“月姬是双性。她爱美，总是喜欢化作女人的模样。”
“月姬是双性！”艾方寒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道：“所以你才是孩子的母亲。”
黄金虎点头，意念一动，幻化成人形，是个长相清丽的女人。
“那你们都已经……怎么就分开了呢？”艾方寒倒不是八卦，是想确定黄金虎说得是真是假，如果他们是月姬的后代，那他就该好好保护他们。
“那天我们发生关系时，月姬正处在发/情期，她素来独来独往，从不离开自己的领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来到我的领地，然后我们就……我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之后就生下了他们几个。”
“你为什么不去找月姬？”
“去了，那时她已经不在领地，我以为她是知道了这件事，不想对我们负责，所以才会离开。没想到……”黄金虎说着红了眼眶，随即抬头看向艾方寒，“她是被谁杀的？”
艾方寒没有回答，仙帝与黄金虎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不想她徒增烦恼，“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她报仇。”
“所以那个人很强大，强大到如今的你也不是对手，对吗？”
艾方寒点点头，“给我点时间，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她报仇。”
黄金虎直视艾方寒的眼睛，从他眼中读到了真诚，道：“我想跟着你，我也想为月姬报仇。”
“不行！”艾方寒果断拒绝，“跟着我太危险，你还有孩子们要抚养，他们是月姬的后代，你有责任把他们养大。”
“我们是仙兽，但凡有人的地方，在哪儿都不安全。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若非你出手相助，我们母子这会儿已经死了。”
艾方寒闻言不由语塞，是啊，他们是仙兽，对人类来说浑身是宝，但凡有人的地方，他们就不安全。
“你很强大，跟着你，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如果真那么不幸，那我们母子也能和月姬相聚了。”
艾方寒想了想，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是。”
第259章 倔驴 血色仙灵石
艾方寒在艾苍山救下的黄金虎, 竟和月姬有过关系，还为她生下了四个可爱的崽崽，真的是意外之喜！在确定她的意愿后, 将他们带进了识海空间，艾方寒并未和她签订契约, 只是想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也算是弥补对月姬的愧疚。
文月惊喜地打量着识海空间, 这里的仙灵力浓度是外面的好几倍，若是在这里的修炼，能助崽崽们快速成长，最重要的是除了艾方寒和楚未熙, 没有其他人类, 对他们来说是绝对安全。
崽崽们也很喜欢这里, 他们不用躲在空间有限的山洞, 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奔跑、撒欢, 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这里真好！”文月转头看向艾方寒，“怪不得月姬会认主, 谢谢你带我们来这儿。”
“他们是月姬的孩子，我有责任照看。”艾方寒看着满地撒欢的崽崽们，心里也开怀了许多, “这里太安静了, 有你们在，热闹些。”
个头最小的崽崽, 试探地朝艾方寒走了过去, 在他脚边停下，仰着头好奇地看他，“唔唔……”
艾方寒蹲下身, 伸手去摸他的小脑袋。崽崽下意识地往后退，紧接着又停了下来，任由艾方寒的大手落下。先是脑袋，后是耳朵，最后是颈子，崽崽舒服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文月见状笑着说道：“看来他很喜欢你。”
除了楚未熙，艾方寒还没摸过其他幼崽，软软的毛发，暖暖的体温，摸起来真的很舒服，最重要的是他摸的可是百兽之王的幼崽，要是放现代，除了动物园的饲养员，谁敢摸。
“他叫什么？”
“还没取名字，我想等月姬回来，让他来取。”文月的眼神黯淡了些许，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转头看向艾方寒，“你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那就叫他乐乐吧。”艾方寒将崽崽抱了起来，看向撒欢的另外三只，“他们就叫福福、欢欢、悦悦，希望他们快乐常在，幸福无忧，怎么样？”
“好。”
艾方寒指向旁边的生命之泉，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你们都可以去。”
文月很早就注意到了生命之泉，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却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仙灵力，“这是……”
“这是生命之泉，里面温养着我的伙伴。我在这里设了结界，避免受伤，你要告诫他们不要靠近。”
文月敏锐地捕捉到艾方寒的伤感，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们也是在那场大战陨落的吗？”
艾方寒点点头，如实说道：“他们是法器，留下了本体碎片，经过温养，应该还能回来。可月姬他们……回不来了。抱歉，是我没用，才连累他们。”
文月安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能保证自己天下无敌。况且，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去赴死，足以说明你是个好主子。”
“多谢。”
“他们是……”楚未熙感应到陌生气息，起身走了出来。
艾方寒待他走近，介绍道：“她叫文月，本体是黄金虎，他们是月姬的孩子。他是楚未熙，我的道侣。”
“道友好。”文月学着人类行了一礼。
“姑娘不必客气，直呼我的名讳便可。”楚未熙清楚月姬他们的死是艾方寒心里的痛，如今找到月姬的后人应该能稍稍缓解。
“以后他们会在识海空间生活，你帮我照看着点。”
“放心吧，我会的。”楚未熙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崽崽，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崽崽伸出小爪子去抓他的手，“他叫什么？”
“他叫乐乐，我刚起的名字。”
“快乐无忧，好名字。”
艾方寒弯腰将乐乐放下，道：“你带他们四处转转，我去办正事。”
“那你小心点。”楚未熙知道他要做什么，忍不住叮嘱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识海空间，回到黄金虎所在的洞穴，刚想离开，突然感应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是从洞穴深处传来。艾方寒犹豫了一阵，还是转身走了过去，意念一动，无数火球出现，向着洞穴内延伸，每当他走过，火球便会熄灭。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他来到一处石壁前，面前已经没了通路，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就在这块石壁之后。他没有犹豫，运转仙灵力，先是设下支撑的结界，以免山壁被破坏，造成山体崩塌，随后破开面前的石壁。没想到石壁很厚，他运用天雷之力，切割了近一米的厚度，愣是没将这块石壁打通。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艾方寒继续切割石壁，切下来的石头直接扔进空间戒指。不知不觉挖了两个小时，依旧没能将石壁挖穿，转头看向身后，竟已经挖了一个长长的通道，而且是一路向下的趋势。
感受着那股力量，再看看面前的石壁，艾方寒倔脾气上来了，甩开膀子继续挖，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必须得挖出点东西才行，否则对不起自己。于是，又挖了两个小时，艾方寒用的空间戒指都被填满了，石壁依旧没被挖通，而那股力量仍在。艾方寒看着面前的石壁，感应着那股力量，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一头毛驴驮着货，脑袋前面挂着一个苹果，毛驴拼命地往前追，就是吃不到近在眼前的苹果。
“勾着我是吧？”艾方寒看着面前的石壁，没好气地说道：“行，今儿我就跟你杠上了，不抓到你，我就不姓艾。”
艾方寒打定主意，继续闷头干，也不算时间了，反正挖不通，就继续挖，挖啊挖，挖啊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一个空间戒指满了，就换另一个，挖得昏天暗地，挖得头昏脑胀，终于挖通了。
看着面前的拳头大的小洞，艾方寒一屁股坐到地上，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除了炼丹和炼器，还没有哪件事能让他这么执着，看着看着不禁笑出了声，“艾方寒啊艾方寒，你也是真有出息！”
高强度的运用仙灵力，已经接近于透支的状态，未免出现意外，艾方寒还是选择先回识海空间恢复，一问楚未熙才知道，自己竟然挖了整整二十天，难怪他的仙灵力消耗了这么多。
打坐了三天，恢复到全盛状态，他这才出了识海空间，来到通道当中。轻轻一掌打过去，面前的石壁崩塌，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即便他撑起了防御罩，依旧能感觉到那个灼热感，可以想象这里的温度有多高。他小心地探头往里看，发现面前竟然是悬崖，悬崖下面是红色的岩浆，不停翻滚着，不时有泡泡冒出，然后炸裂，冒出白色的烟，飘飘袅袅地往上升。里面的空间很大，高有上百米，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底下就是岩浆，完全看不到其他东西。
艾方寒放出神识查探，之前感应到的那股力量就是从岩浆中冒出来的。只是神识靠近岩浆时，有种被炙烤的感觉，隔绝了他的窥探。
艾方寒微微蹙眉，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如果就这样离开，岂不是成了笑话。他一咬牙，御空飞了下去，虽然小火现在无法凝聚灵体，可火种依旧在他体内，底下的岩浆应该伤不了他。
越是靠近，温度越高，那种灼烧之感越强烈。艾方寒不得不运转体内的火种之力，将自己完全包裹，那种灼烧感才消失不见。他不禁长出一口气，加速来到岩浆之上，试探地伸手进去，灼烧感随即传来，急忙收回手，低头一看，手指上多了一个水泡。他运转仙灵力，手指上的水泡慢慢消失，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这要是在里面洗个澡，还不得毁容。”艾方寒盯着面前的岩浆有些犯愁，想了许久，在火种之力的外面又裹上了天雷之力，再次试探地伸出手，那种被灼烧的感觉没再出现，让他不禁一喜，在里面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多是有些烫，就像是在洗热水澡。
艾方寒松了口气，调整到内息状态，随即跳进岩浆当中，朝着力量传来的方向游了过去。他发现岩浆里有不少红色石头，也在散发着能量，就近拿了一颗在手里，仔细看过后，竟发现是血色仙灵石，比高阶上品仙灵石还要高上一等的仙灵石。
艾方寒不禁大喜，急忙开始打捞，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捞得不亦乐乎，也不知捞了多久，捞了差不多一万颗左右，才将岩浆浅层的血色仙灵石捞干净，于是便朝岩浆的深处游去。
越往下，温度越高，消耗的仙灵力也就越多，就算是艾方寒如今的修为也有些吃不住，一边捞血色仙灵石，一边往下潜，耗费的时间有点多，避免阴沟里翻船，不得不回识海空间恢复，再回到岩浆内。就这样周而复始几次，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血红色的光球，出现在视线中。
血色的光球内蜷缩着一只鸟，好似在沉睡，看不出什么品种，能确定他感应到的那股力量，就是这只鸟散发出来的。艾方寒慢慢靠近，红色光球似乎有所感应，闪了几下，岩浆内的温度骤然拔高，艾方寒不得不输送大量仙灵力，确保自己能在岩浆中待着。
艾方寒试探地朝光球伸出手，就当他的手指即将碰触到光球时，那只小鸟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竟听到一声凤鸣。
第260章 故人归来 小凰
凤鸣声在耳边响起, 周身的温度再次升高，艾方寒所消耗的仙灵力成倍增长，急忙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光球中的鸟儿睁开眼睛, 慢慢舒展羽翼，看得艾方寒一愣, 忍不住在心里犯起嘀咕：这鸟儿的形态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凤凰。
就在他一晃神的工夫, 周边的温度已经高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避免自己被烫熟，便想着回识海空间。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鸟儿朝他冲了过来。两人距离很近，鸟儿的速度也很快, 艾方寒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被鸟儿直直撞上。
‘砰’的一声, 一人一鸟被火焰包裹, 艾方寒心里一惊, 急忙运转仙灵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就连刚才那种被炙烤的感觉都不见了，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就好像在泡温水澡。
艾方寒有些蒙, 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脸有些痒，转头一看, 那鸟儿正站在肩膀上, 轻啄他的脸。艾方寒试探地伸手戳了戳它的身子，它往一旁躲了躲，黄豆大小的眼里尽是不满。
“你是凤凰？”艾方寒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凰高傲地挺着胸膛, 再次发出一声凤鸣。
艾方寒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不禁亮了起来，“你这是……想让我带你离开这儿？”
小凰再次啄了啄他的脸颊，似乎是对他更加不满。
虽然不疼，但痒。艾方寒躲了躲，道：“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但我有一个条件。”
小凰愣了愣，随即别过头，不想再搭理他。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说道：“不是，你请我帮忙，我要点报酬，应该不过分吧。我要的不多，一万血色仙灵石就行。”
小凰闻言转头看向艾方寒，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要是觉得我要得太多，那就九千。”见小凰看向自己的表情越发古怪，艾方寒会错了意，咬牙说道：“最少八千，不能再少了。”
小凰歪着脑袋打量他，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紧接着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啄，顿时有鲜血冒出来。艾方寒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地去捂伤口，没好气地说道：“讲价就讲价，讲不妥，咱们接着讲，干嘛动嘴？”
话音刚落，契约之力出现，将一人一鸟笼罩，不过转瞬间的工夫，契约便已完成。艾方寒面色复杂地看着小凰，之前出现过相似的场景，而且不止一次。
“跟我契约很危险，说不准哪天就要面临死亡。如果你反悔，我可以解除契约。”虽然跟神兽契约，于他而言有利无弊，可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忍不住提醒道。
感受到艾方寒的痛苦，小凰出声说道：“主人，我是小凰，你不记得我了？”
“小凰？”艾方寒微微一怔，恍然间想起，小碧好似提过这个名字，“你是我之前的契约兽？”
小凰点了点头，道：“自主人进入轮回后，我便在此沉睡，只等着主人归来。小丹呢，还有小碧？他们寻到主人了吗？”
艾方寒的神情黯淡下来，意念一动，带着小凰回到识海空间，来到生命之泉旁边，道：“他们为了救我受了重创，灵体无法凝聚，我只能将他们放进生命之泉温养。”
小凰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妙龄少女，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裙，额间有一个火焰印记，眉头紧紧皱着，道：“是仙帝动的手？”
“除了他，还能有谁？”艾方寒将死亡之海的那场大战仔细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小凰眉头拧紧，身上突然爆发出火焰，“我要一把火烧死这个混账！”
“放心吧，这仇一定会报。”
“怪我，没能早点回到主人身边。”小凰难过看向生命之泉中的碎片。
“是我害的他们。当初若非我任性，由着仙帝陷害，进入轮回，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艾方寒身子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主人是说不想做神尊的事？”
艾方寒一怔，随即看向小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主人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契约关系，能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小凰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主人守护三界数万年，从未为自己而活，被所有人奉为神明。可主人活得并不快乐，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的希望主人能为自己活一次。”
艾方寒的心情极度复杂，“你们都知道？”
小凰点点头，道：“小丹说主人想做什么，我们无须多问，只需支持便可。”
看着生命之泉中支离破碎的他们，艾方寒不禁红了眼眶，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人，不必为他们难过，守护主人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做得最荣光的事。”
艾方寒走上前，一把抱住小凰，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谢谢！谢谢你们！”
小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主人，别难过，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能回来，可还有伙伴回不来了。”
“方寒。”
楚未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松开小凰，擦干眼泪，转头看过去，见他怀里抱着乐乐，问道：“去哪儿玩了？”
“去南边的瀑布。”楚未熙见他眼眶发红，不禁有些心疼，将乐乐递给他，转移话题道：“你还没介绍，这位姑娘是谁？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是小凰，我曾经的契约兽，本体是凤凰。”艾方寒转头看向小凰，“他是楚未熙，我的道侣。”
“道侣？”小凰打量着楚未熙，不禁蹙起眉头，挑剔道：“长相还说得过去，只是修为太低，以后还得多努力，否则配不上主人。”
艾方寒见楚未熙脸上闪过不自在，伸手攥住他的手，认真道：“我选他做道侣，是因为我爱他，跟外貌和修为无关，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
小凰愣了愣，随即应声：“是，主人。”
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心里欢喜，转移话题道：“你是在哪里遇到小凰的？”
“就在文月他们所在的洞穴内。”艾方寒一想起自己挖了二十天，就觉得有些好笑，好在收获颇丰，否则绝对会成为黑历史，“除了小凰，我还捞了一万颗血色仙灵石。”
“血色仙灵石？一万颗？”楚未熙惊讶地睁大眼睛。
艾方寒将血色仙灵石都拿了出来，足足堆了一人多高，“这还只是在岩浆浅层捞的，深层还有不少，应该能再捞个一万颗。”
楚未熙闻言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你的运气真是好到逆天！”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可是挖了整整二十天，这些都是我的劳动成果。”【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