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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永结同心(正文完) ……


    西禅寺位置相对偏僻,两人往河堤边上走了一阵,垂柳树下,江枕玉再度把少年人揽入怀中。


    粗壮的树干挡住紧贴的身影,两人面对面,江枕玉倾身低头,贴上应青炀的唇,轻轻地啄吻,迅速相触又迅速分开。


    高挺的鼻梁剐蹭着应青炀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在方寸之地交换。


    这动作不含任何情欲的念头,只是下意识地想与爱人拉近距离,天长地久地温存。


    应青炀被这顶戳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他唇角忍不住上扬,道:“行了行了……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江枕玉从善如流地停下动作,低头和少年人对视。


    生气倒是不至于。


    江枕玉这辈子经历过的变故太多,这点不会有损自身利益又对两人关系有益的转折,只能说越多越好。


    要是当年在琼州孤立无援时,也能有这种帮助从天而降,江枕玉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一路走到河堤边上,男人花了一些时间,没费多大力气就接受了现状。


    只是对于应青炀的说法,他还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


    但是一个足够心机的伴侣,总会用一些微不足道的筹码,从爱人那里拿到偏爱的奖赏。


    男人轻叹一声,道:“生气。”


    说着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意思不言而喻。


    ——哄一哄就不生气了。


    应青炀高高地扬起眉梢,面上满是揶揄。


    那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调笑似的看人,仿佛带着钩子一般,他动作极满地满足了江枕玉的愿望。


    少年人像是偷了腥的狐狸,猝不及防地在江枕玉唇边咬了一口,看着男人吃痛地舔了舔唇瓣,这才终于满意。


    江枕玉“嘶”了一声,清浅的眼眸看着可怜兮兮的。


    应青炀硬是忍住了没搭理。


    江枕玉也不再自讨没趣,他下意识地舔着咬痕,开口问道:“怎么认出我的?我坠落山崖时,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连玉珏都早早扔进了山里。”


    可应青炀却说,两人相见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江枕玉的身份。


    应青炀的目光被男人灵巧的舌头吸引了片刻注意,又努力把心思挪到正事上。


    他说:“离开清澜行宫之前,我眼睛已经能够视物,只是还有些模糊。”


    “清澜行宫原本挂着一张美人图,是我母妃的。后来兄长与裴相之事败露,他已预见到自己身死的命运。”


    “他画了此生最后一副丹青图,是裴相的画像。”


    应青炀抬头打量着江枕玉的眉眼,道:“你和裴相,还挺相似的。”


    裴期对江枕玉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看着温和实则冷血,但两人长相上,却绕不开血缘的纽带,起码也有七八分相似。


    应九霄的画技十分传神,那副丹青图应青炀至今还有几分印象。


    如果以君子的标准来审视应九霄,他绝对是这个时代所能造就的最完美的人。


    他只是差了一点运气。


    当然,仅仅这一点模糊的印象,其实难以让他就此确认江枕玉的身份。


    但江枕玉逐鹿的那几年里,大梁军领袖的模样不少人都曾见过。


    “我在琼州市集上,见过一张你少年时期的画像。当时的行商不知道那画里的是谁,但我一眼就认出是你。”


    “太傅不允许我买下,他看画的表情像是要钓大鱼的诱饵一样。可惜了……”


    说实在的,那幅画的画技很好,但磨损极为严重。


    的确不值得行商要的价格,不过价格的衡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应青炀如今想起来还是有几分惋惜。


    从此江枕玉这个人,在应青炀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


    “只是这样?”江枕玉对画像只是没有什么印象,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不经意的时候,流出过这种把柄。


    应青炀沉默片刻,道:“画像之事没多久,我就在琼山里见到了徐晃。我后来再想,那副画说不定是专门拿出来给太傅看的。”


    “太傅亦是当年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他本也知道,徐晃本该将兄长带出火场,而不是你这个小辈。那老太监说我早被掐死了,也是因为太傅偷梁换柱,换了个死婴进去。”


    “我命硬,哪里有那么容易死。”


    “我师傅……我其实不认识他,但从他的言语和神态来看,能看出他对我的熟悉和审视,还有深藏在眼底的恐惧。”


    应青炀和应九霄的相似,在他年岁极小的时候便初现端倪。


    那个抱着永绝后患的目的来到琼州深山的男人,本是想打算将他一击毙命,但羽箭离弦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又手抖了。


    江枕玉闻言心跳猛然加速,他的思绪迅速向前倒转,翻找着相似的记忆。


    “教你箭术的人,是徐晃?”江枕玉皱着眉问道。


    怪不得他总觉得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傅怪怪的,琼山里一个普通的猎户,哪能教出应青炀这种百步穿杨的本事?


    应青炀抬手摸了摸颈侧,他提起这件事时总会有点难以褪去的恐惧,他用手比了个极近的距离,“箭尖从我脖子边上过去,差一点点就没命了。”


    徐晃的动机很好揣摩。


    当年他或许真的对应九霄有几分忠心,也和裴期达成了同盟,但这同盟以裴氏为纽带,又许了从龙之功的好处,才能让一个戍边大将甘愿卖命。


    可惜这份忠心,远远比不过帝王宝座来得痛快。


    那是应青炀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好在,徐晃本人还有点良心。


    背弃旧主之后,并未对应青炀赶尽杀绝。


    江枕玉闭了闭眼,他用手怜惜地摸了摸应青炀颈侧的皮肤,感受着少年人跃动的脉搏,加速的心跳才缓慢降落回了正常阈值。


    他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徐晃从琼州回来之后,便要求我立徐云直为少帝,我同意之后,他于竹林自戕。”


    应青炀猛地抓住江枕玉的衣袖,随后又缓慢松开。


    “他说自己家里有两个小辈,大的比小的懂事,他总希望年幼的那个能受一辈子照拂,又怕自己身死之后,年幼的孩子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那个高大而沉默的中年男人,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直到多年后,应青炀仍然愿意以“师傅”称呼对方。


    徐晃的心思足足拖了两年,从前还能看出几分犹豫不决,那次之后,徐晃的态度决绝了不少。


    就好像从应青炀那里得到了首肯,又教了这孩子足以保全自己的本领。


    徐晃终于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在竹林密谈时对江枕玉图穷匕见。


    应青炀松开手里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布料,他浑不在意似的拍了拍江枕玉的胳膊,道:“还好,我起码从他那里拿到了你的画像。”


    如此种种,才让他于那日的山脚下,一眼认出了江枕玉的身份。


    “我其实早就想好了,要远远地看着你,就当是交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好友。”


    “你登基那天,我带了一坛好酒去山顶贺你,也祝贺我们此生不会相见。”


    应青炀说到这里,情绪本有些难过,但一想到多年后他在琼山脚下捡到濒死的男人,他便觉得不爽极了。


    “我当时真的要气死了!”


    所以应青炀当时心里才被无名火烧得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他并不明白,本该成为这世上活得最恣意的人,为何在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坠落山崖,几近濒死。


    只不过后来两人在相处中,彼此互相了解。


    应青炀触碰到男人荒芜一片的内心,却看不到最深处的症结在哪。


    他心里便只剩下感同身受的痛苦,只希望这人每天能高兴一些,起码有些情绪上的起伏,别总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所以他对江枕玉的态度一向很友好热切,甚至友好着友好着,就不自觉地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应青炀如今才有些回过味来,总觉得男人有些向他卖惨的嫌疑。


    应青炀伸手去掐江枕玉的腰,紧实的肌肉没给他多大发挥空间,他总算是认清了男人的本性,“……你肯定背着我偷偷练过了!”


    江枕玉轻咳一声,半点不觉羞耻,他把少年人拢在自己怀里,那估计是江枕玉今生唯一正确的决策,“幸好我们相遇了。”


    江枕玉把爱人抱了个满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应青炀靠在江枕玉怀里,轻哼一声,“便宜你了,我估计村里人除了孙大夫,都认出你来了。风叔和雷叔是我兄长从前的亲卫,沈老太爷也见过裴相,本来要给裴相说媒,这人偏说自己有后了,不需要。”


    所以当初那番什么媒妁之言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江枕玉说的,而是跨越时间,在埋怨裴期这个不懂事的小辈。


    江枕玉不疑有他,只感叹道:“太傅仁慈。”


    应青炀抬手拍了拍爱人的肩膀以作安抚。


    “太傅并非不看好你,只是也有心结。他觉得你应该为大应肝脑涂地,又觉得裴相对你太过决绝,他为了大应的未来没有反对裴相的计划,心里对你总有亏欠。”


    “但这世上,谁对谁都没有一句名正言顺的‘合该如此’,裴相是兄长今生唯一辜负的人。”


    江枕玉想着那些信函,轻声道:“他心甘情愿。裴期……他无法独活。”


    应青炀隐约有些预感,但前人未曾点破的事,身为小辈也不能说得直白,便不再提这个话题,总觉得有几分亵渎之意。


    应青炀把从前的旧事一一说明,又从江枕玉怀里钻出来,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另一个荷包塞到江枕玉手里。


    “给你处理了。”


    江枕玉有些疑惑:“这是?”


    应青炀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道:“大应玉玺。”


    江枕玉:“……?”什么东西?


    他怎么记得当初两人离开琼山之前,应青炀还因为玉玺一事发愁来着。


    应青炀掏了掏耳朵,道:“我从太傅的箱子里摸出来的,玉的部分用不上,就把底座和镶上去的银子扣下来了。”


    “我还以为他会回去翻找压箱底的那堆宝贝,吓得我慌了好几天呢。”


    江枕玉无奈摇头。


    原来是这种发愁?


    他抬手掂了掂荷包的分量,总觉得不大对劲,“这剩这么点?”


    应青炀掰着手指头计算,“给你买了身成衣,买了些吃食,买了折扇……零零碎碎差不多都用掉了。”


    江枕玉轻叹一声,“这么阔气?”


    应青炀朝他做了个鬼脸,“嫌我败家啊?晚了!攀附权贵嘛,顺手的事!你跑不了。”


    江枕玉把自己的钱袋解下来,两个一起塞回应青炀手里,“没想跑。”


    应青炀狡黠一笑,来者不拒,一股脑藏进自己的袖口里。


    到了他手里可就没有拿回去的说法了。


    少年人缓缓伸了个懒腰,“以后怎么办?你也算是被断袖缠上了,先说好,你要是有其他心思,咱俩现在就一拍两散。”


    应青炀还记得这人太上皇的身份,总觉得对自己的爱情有几分威胁。


    从前说得多么多么敬重,真到了现在,应青炀难免有几分隐忧。


    以后的大梁江山交给谁来继承的确是个问题。


    “我只想要你一个。”江枕玉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又道:“维持从前的朝局便好。我若卸任,或许会有人对你不利。”


    “沈听澜倒是提过,我若卸任,如果徐云直不行,他会在少帝的下一代里选个合适的君主继位。”


    应青炀顿时一噎,“嘶……是不是对大侄子不太友好?”


    听起来像是要为了家族产业牺牲爱情似的。


    “的确,选个好苗子过继到我们名下才更好些。”江枕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者……我们努力?”


    “努力个鬼!”少年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忽地抬手捂脸,嘤嘤嘤地假哭起来:“从前说我这里好~那里好~真要过了门又嫌我不能生~”


    江枕玉被他逗笑了,他从身后环住应青炀的腰,轻声道:“我哪里敢,我嫁。我要堂堂正正的过门,得有名分才行。小殿下答应吗?”


    应青炀脸上一阵热意上涌,他放下手,骄傲地抬着下巴转身,“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江枕玉满足地在应青炀唇边印下一吻,“我的荣幸。”


    ——他以玉玺为聘,他以江山还礼。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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