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修)
晨起时,知江肆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渺守在床边。
慕挽辞半撑着坐起,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过,颈间暧昧的痕迹让知渺脸颊微红,低头福身道:“殿下,侯爷走前让奴婢告知您,她去校场验兵了。”
慕挽辞这才惊醒一般,拉过被子往身侧看去,哑着嗓子说道:“本宫知晓了。”
早膳已经备好,知渺又紧跟着问:“殿下可要先用…”
“侯爷可还留下什么?话?”慕挽辞扭头问她,知渺眨了眨眼脱口而出:“侯爷还说,若是今日殿下无事,便邀您前?往年月节盛宴。”
“方才为何不说?”慕挽辞质问道,知渺一慌,支吾的说着:“奴婢想…想问殿下先用膳食?”
慕挽辞这才目光放在知渺端着的粥和小菜上?面,没再怪罪她,轻瞥着眉说道:“把膳食撤了吧,无甚胃口。”
“可…可这是侯爷亲自备下的,让奴婢等着您…”
“说您劳累,喝些粥许是会舒服一些。”
慕挽辞本是没什么?胃口的,她喉咙里好像冒火一般,浑身更是酸软无力,可见到熟悉的火腿冻菜粥,竟觉得有些饿了。
她抬抬手,指着桌子对知渺说:“放到那里,你先退下吧。”
不是不愿知渺再侧,而是浑身的痕迹,怕被她看了去。
知渺到了北境后比之前?要懂事了一些,虽然?仍是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听话的把粥和小菜放到了桌上?,准备离开?,只是前?脚踏出去门口,便听到慕挽辞说:“晚些时候备下洗澡水。”
“是…”知渺转身应下,这才离开?了房间。
而慕挽辞又躺了有半刻钟才从床榻上?起来。
脚下有些虚浮,她扶着床沿站起了身,没有先更衣而是走到了铜镜前?。
暧昧痕迹比她想要的还多,甚至下巴处还留有被江肆捏过的红痕。
浑身更像是被琥珀香泡过似的,满是她的味道。
慕挽辞费力的挪着步子,把衣裙穿好坐到了桌前?。
熟悉的香味,让她食欲大开?,比平日的里有人在的时候吃饭要快乐许多,到最后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并不是十分?重口腹之欲的人,可江肆做的菜,道道合她的胃口。
江肆所做之事也…让她困顿不安。
江肆昨夜的问话一直慕挽辞的脑海中闪烁。
她回答了‘不知道。’江肆显然?是不信的,可今早居然?还为她准备了膳食。
而江肆也没有传闻中的暴躁易怒,日常总是对谁都?好声好气,可实?则疏离的很。
就算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江肆,可是羞辱慕氏皇族目的已然?达到,作为皇族弃子的她,自然?是想要成为江肆无法?割舍的存在。
而现在江肆种种举动让慕挽辞生出了些许的挫败感。
说起来,上?一次如此还是离宫前?,对待多年护着的慕泽晟失望,对待自己付出多年而挫败。
而此刻,却还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她以为江肆于她,该是只有利用关系,懵懂冲动不过是因为某种空虚在作祟,可一想到这人离的自己远了,慕挽辞便有些不适。
更是觉得不该如此。
江肆身上?,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而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紧密的,实?则却千疮百孔——
沐浴熏香后,慕挽辞前?往北院正厅,去时刘金正在院中忙碌,慕挽辞听了几句便知道是为了年月节出行做准备。
“侯爷吩咐了,长公主殿下要同行,马车…”刘金吩咐着手下的人去准备马车,话还没说完就碰到了慕挽辞,当即跪到在地行礼问安:“小人刘金,见过长公主殿下。”
身后的一众人更是随他跪在地上?。
来到嘉靖侯府之后,慕挽辞常是在南院闭门不出,见过这样的仗势已经极少,此刻竟也有些不适应起来。
她瞥眉抬手让刘金等人起来,问询着江肆的消息:“侯爷验兵可回来了?”
“回来了…不过此刻侯爷正在与苏将军谈军务。”刘金委婉的表达了慕挽辞需等候的意?思,下一秒却被知渺瞪了瞪。
她是学会了一些为人处世,但仅对江肆,面对刘金等侯府的仆人,她做不到那般好脸色。
刘金见此低头不语,知渺又被慕挽辞扯了一下才没发作。
等便等,慕挽辞倒是无甚所谓,到了北院偏殿处靠着暖炉等。
“知渺,时日久了,怎么?又不知收敛了?”
“面对嘉靖侯如何,对待侯府之人便也要如何。”
在皇宫之中,知渺身为长公主的贴身婢女?,就连皇上?的侍从都?要礼让三分?,她着实?不解,不服气的说着:“殿下贵为长公主,奴婢为您的贴身婢女?,对待嘉靖侯自然?该恭顺…可对待刘金等人为何也要一样?”
“如今不是在皇宫,我也不只是韶元长公主,更是嘉靖侯之妾。”
“侯爷礼让与我,还叫一声公主,实?则我又算是什么?长公主?”
慕挽辞所言句句掷地,知渺哑口无言。
良久,从屋内看到前?厅走出来的苏洵南宫媗等人,知渺才开?口:“殿下可要去找侯爷?”
慕挽辞并未说话,目光盯在南宫媗的身上?,今日她的穿着与旁人不同,盔甲在身,英姿飒爽。
她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缓缓开?口:“再等等。”——
书房内,江肆坐姿散漫,吃着昨夜买的冬枣,一口一个。
“蓝韶,我做了你所说之事,今日可否还是会受很深的影响?”
江肆与长公主信香契合度之高蓝韶也未曾想到,她自以为两人相辅相成变好,可听江肆的只言片语当中,经也发觉牵绊之深,完全?不是她所想到的。
就此,才告诉了江肆一个不可轻易而为的办法?。
“侯爷若是按照属下所说行事,自然?会有所改变,不过乾元和坤泽之间本就容易有所牵绊,若是全?无自是不可能,也就是与旁的乾元坤泽无异。”
“只是侯爷信香特殊,还需每七日与长公主在一处,若是不在还好,若是在一处,便还会如此。”
被反向标记之后,就算不到七日之约时,江肆时不时的都?会想起慕挽辞,若是平日不会便也就好了。
反正,七日之约怎么?样都?要在一处,具体?如何,也不重要。
“那便好,不过年后出征之时,该如何?”
“侯爷与长公主如此也有几月,属下研制药物?已初见成效,下月初派去西陲之人也会回来,定然?不会耽误侯爷的大事。”
“好,那我就放心了。”
冬枣最后还剩下两个,江肆一股脑的放到嘴里,含糊的说着:“该去准备年月节的事宜了,你先回去吧…”
蓝韶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走,江肆把冬枣嚼完了看她还站着便问:“杵着做什么??你不回去换身衣服吗?”
“对待特使之事,属下有话要问。”
“问。”
“殿下准备与长公主说明?吗?还是等人到了之后…”
“慕泽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年底照常派特使来北境巡查,打的不过就是要本侯信守承诺之意?。”
“长公主不过是枚棋子,还是弃子,若是不知道…”江肆说道一半,顿了顿看向蓝韶问道:“蓝韶,为何你对本侯与长公主之事,格外?上?心?”
蓝韶闻言,神?情有些僵硬,眼神?中更是有种江肆看不懂的情绪,躬着身认错:“侯爷赎罪,是属下多嘴了。”
“无事,我也不过就是好奇而已。”
“你退下去准备吧。”
“是…!”——
年月节当日,从来都?是有嘉靖侯点火敲锣才算开?始,是以府极城中之人早就已经习惯,等待着江肆出门,却没想到一同出来的还有慕挽辞。
江肆身穿枣红色圆领衫,慕挽辞也穿着与之相配颜色的襦裙。
除了提前?通知要备车的刘金之外?,侯府其他人全?部都?多看了几眼江肆身边的慕挽辞。
长公主生的好看,众人皆知,只是今天她格外?娇艳,寒冬腊月的天气也抵挡不住。
嘉靖侯温柔的也不像样子。
见此最为惊讶的人要属苏洵,她平日除了报告军务已经极少来府,对慕挽辞的影响还留在上?次冷脸相对,怎的几日不见便与侯爷携手,笑颜如花?
她把视线放到一旁含笑的蓝韶,不动声色的问:“侯爷与长公主发生了何事?”
江肆近半年变化颇大,可也不好想象会如此,苏洵这一刻才觉得无比陌生。
见两人上?了马车,蓝韶才对苏洵说道:“有人情味的侯爷,不好吗?”
人情味这东西,在过去很多年的时间里蓝韶都?没在江肆的身上?看到过,这半年每次可见,尤其是今早江肆急匆匆寻她时,更甚
说完这句话,蓝韶不理苏洵作何反应,翻身上?马追着队伍而去。
苏洵独自消化,却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变得如此不是不好。
而且,她也听说过婚后的乾元会有发生改变的,但这可是嘉靖侯江肆,改变之快,着实?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
好在苏洵的心更偏重的是军政之事,江肆再怎么?改变野心一如往常,甚至在策略上?与她更为契合,内宅之中,皆为小事——
点燃簇火,敲响锣鼓,百姓欢呼雀跃,今年比往昔更高兴,江肆目光所到之处都?能看到百姓的笑脸。
可一身略有些熟悉的白衣,却让江肆定住了视线,下意?识的她便看向慕挽辞,慕挽辞如她一般,也定住了视线,甚至她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慕挽辞意?识到自己失态,垂了垂眸问道:“侯爷有何事?”
江肆没有多说的念头,便只道:“无事。”
之后的活动慕挽辞有些异样,反倒是江肆,格外?的平淡。
慕挽辞看了她几次,江肆都?回以微笑,丝毫不减有任何的异样。
可如此,也不像江肆平日的样子。
昨夜之事不再被提及,两人似乎有了隔阂。
虽然?本也不算亲厚,但总归不会如此。
凌上?城此等盛世,全?城的人几乎都?会来凑热闹。
包括还未离城的南宫媗,她坐在盛云楼上?,冷眼看着下方人群中的江肆和慕挽辞。
良久她轻勾着唇准备下去。
许吉挡在她的前?方:“郡主作何?”
南宫媗微微眯着眼不悦的反问:“本郡主作何竟需要向你报备?”
“我做我的,你尽管向父王上?报。”
许吉闻言身体?一僵,脸色变得煞白,只能看着南宫媗飘然?离去。
她所去之地,正是江肆与慕挽辞歇脚的是清风茶楼。
南宫媗不请自来让江肆与慕挽辞皆是一愣。
在侯府见到南宫媗时,慕挽辞知是军务,可如今品茶再见却难掩心中厌恶的情绪。
尤其是江肆亲手为她斟茶。
好在与她无言,南宫媗来了江肆也并未多言。
三人品茶静坐,先开?口的那个人反倒成了南宫媗,她看着慕挽辞轻笑:“韶元长公主可知忠武将军来北境巡查之事?”
此话一出,慕挽辞挑了挑眉,江肆却是直接黑了脸。
此事江肆想好了,准备回到侯府后再告知慕挽辞的。
尽管昨夜她的不解慕挽辞并未解惑,此事却没想过瞒着她。
更不会用这种怀疑的语气。
南宫媗此举,明?显还是针对慕挽辞。
好似她之前?说过的话都?白说了。
她咬着牙,想要亲自与慕挽辞说此事,慕挽辞却看都?不看看她,对南宫媗的质问置若罔闻,平淡的开?口:“忠武将军是哪一位?本宫在上?京许久,还从未听过此人。”
“新封忠武将军乃是昌建候次女?冯尧,难道长公主不熟悉吗?”
第 42 章(修)
南宫媗说完,便等着慕挽辞的反应。
而慕挽辞没什么反应,甚至连那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消失了,抿了口茶之?后淡淡开口:“忠武将军本宫不识,冯都尉却?是熟悉的。”
此话既表面了不知冯尧新封,也不知她即将要来北境之?事。
南宫媗一时说不出话来,江肆见缝插针,拉着慕挽辞的手便站起了身。
“南宫国郡主若是无?事,我便与公主先回府了。”
慕挽辞被拉起来微微垂着眸,也不看她。
江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心中却?生出隐隐歉意。
她只是对慕挽辞有防备之?心,怕有一日慕挽辞看到慕泽晟时会心软,会倒戈。
毕竟血浓于水。
可这不代表,谁人都可以来怀疑慕挽辞。
所经历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很是不公,对待慕挽辞也是如此。
此战,反与不反不是江肆能决定的,慕泽晟无?论?如何不会信她,慕挽辞若是弃子,她江肆便是眼中钉肉中刺。
形势所迫罢了。
与南宫媗达成了军事同盟,可她也曾与慕挽辞达过共识,虽未挑的多明,但?这段时日她们的所作所为便是在履行。
江肆不愿像前世的原主那般,成为背信弃义之?人,身边之?人散尽不说,自己?还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忘不了,刚来到这里时夜夜被刺穿后颈的噩梦。
所以除她之?外,谁人都不可以这般怀疑慕挽辞——
与南宫媗最后算是又一次的不欢而散,江肆拉着慕挽辞坐上侯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府。
路上江肆一直在看窗外的街景,慕挽辞闭目养神?,谁都没说一句话。
直到下?了马车,江肆送慕挽辞回南院时,慕挽辞方才开口:“侯爷不怕惹得南宫郡主恼怒吗?”
“怕,也不怕。”
“我与她是合作关系,更注重的自然是双方的利益,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可说到底,也是要看长公主殿下?的。”对待慕挽辞,江肆没必要掖着藏着。
因为没用。
“特?使不日便到了,长公主可有什么要嘱托臣的?”江肆盯着她的眼睛看,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似无?害,实际是看慕挽辞能不能再一次与她说实话。
可是慕挽辞没说话。
江肆笑容更大?了些,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低头?低着慕挽辞的额头?。
那日夜晚的话再次被她提起。
“臣想知道的事情,长公主何时能说与臣听?”
“江肆,本宫之?前倒未觉得,你是如此多疑之?人。”
这话问的江肆猛的一惊。
心想着,从前的她…确实不是多疑的人,她会把许多事情摆在明处,若是被人看到也无?妨,看到旁人掖着藏着也不会过多询问。
但?慕挽辞却?总让她觉得与旁人不同。
许多事情像是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对‘阿越’很是在意,非常想要知道是什么人。
由此,她对待慕挽辞的怀疑之?心无?限放大?,不算将来有一日对待慕泽晟的倒戈,只是单纯的想要窥探到慕挽辞的内心。
“罢了,公主说不知道,那便是不知道吧。”
她让自己?不在计较此事,平常心的对待慕挽辞。
没差几步路便要到达南院,江肆也不再向前。
“明日起便要准备迎接特?使之?事,臣先告退了。”
江肆说走就走,慕挽辞也并未挽留——
年关将至,北境军务减少,迎接特?使之?事安排后,江肆乐的清闲,除了在府中用餐,就是在街上搜罗各式各样的好玩意儿?回来。
府里最闲的人除了她,再有一个就是蓝韶了,之?前每日还会忙碌着研制解药,现下?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江肆便有时和她一块出侯府去逛逛,蓝韶完全变成了搬运工。
江肆对过年热情从前世到现在就没改变过,忙碌起来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想不起来,甚至有好玩放到慕挽辞的面前。
她若平淡也无?妨,江肆会找蓝韶一块玩。
这一日她与蓝韶刚刚买完灯笼和,就见苏洵在书房门口等她。
江肆把灯笼递给刘金,与苏洵蓝韶一块进入书房。
近日,侯府里的人总是能够看到江肆脸上挂着笑容,江肆的忙碌程度,比府中的采买还要过分
甚至近日除了晨练之?外,整日里皆是拉着她买东买西?,情绪十分高涨。
所以报告完军务时,面对总是一脸笑意的江肆,苏洵浑身不自在,僵硬的报告了一半的军务。
江肆听的起劲儿?,见她停下?便问:“为何停下?了?”
她手上还拿着在街上买的冬枣,一颗颗往嘴里放。
被苏洵盯着看,江肆颇有些不自在,沉默半响对苏洵说:“无?事报告了?”
“有,朝廷特?使已进入北境,此刻便在驿站等待侯爷召见。”
“还有叶婵寄过来的书信。”
听闻这些江肆才停下?手,不再往嘴里冬枣,之?后便让苏洵把信递给她,一边拆信一边说:“来便来了,让他们等一等再说,府中还没布置好呢。”
“况且,参加后日的冰上击鞠比赛,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行。”江肆把一手的灰尘甩掉,又招呼着蓝韶一块去了校场。
她马术还需精进,击球的准确率也需要,蓝韶精于击鞠正?是她最好的老师。
座下?的马匹是她第一次来到校场时所见之?马,它年纪大?了上战场受不住,江肆又对它有所期待便带着它参加这次的比赛。
在这个时代娱乐活动不多,所以这次的冰上击鞠江肆尤其的兴致高昂。
练习了一整个下?午,江肆浑身是汗,下?马后便回到了北院沐浴。
今日正?是七日之?约,她该去慕挽辞那里了。
江肆随便找了一件外袍,穿戴后之?后又去了庖厨。
整个府中只有慕挽辞能敢吃,也爱吃她做的菜。
一个人吃没滋味,江肆做好了带去与慕挽辞共食——
她来南院,对慕挽辞的武婢和知渺来说,已是常事。
知渺从她手里接过饭菜,迎她进门便把卧房留给两人,连平日慕挽辞用膳侍奉左右的规矩都不计较了。
“水煮肉片,糖醋里脊,还有一道…公主猜猜看?”
江肆如此贪吃是慕挽辞没想到的,可见她仰着笑脸问询时,慕挽辞也下?意识的配合:“糖醋排骨。”
“猜对了!”
“除了这三道菜之?外,还有冬瓜排骨汤,冬季天寒,吃了会暖呼呼的。”
慕挽辞颔首,却?又皱着眉说:“地龙够暖。”
江肆撇撇嘴,不想和不解风情的慕挽辞计较,可视线却?飘到了她的身上。
心想,或许她说的不错,地龙够暖,所以慕挽辞身上只穿着里衣,且衣襟开的还有些大?。
江肆淡淡瞥了这一眼,慕挽辞后知后觉,拘谨的整理衣襟。
再抬头?时,江肆已经把饭菜推到了她的面前来:“动筷吧。”
慕挽辞进食的速度慢,江肆已经吃完了一碗饭的时候,慕挽辞的碗里还有一多半。
她食量大?,这几道菜又合胃口便又盛了第二碗。
慕挽辞只低头?与那一碗米饭战斗。
南院住过几晚江肆早就熟门熟路,饭后歇息了一会儿?便去沐浴。
江肆沐浴回来要比慕挽辞快上许多,她没先去床榻上,而是在屏风后面的贵妃榻上倚着。
这里的位置能够清晰的看到慕挽辞的书案,那里一片整洁,上次她看到的那些纸,包括几本书都不见了踪影。
“你在找什么?”
慕挽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江肆扭过头?便见到只着薄纱的慕挽辞。
“没什么,只是看你之?前放在书案上的几本书不见了。”
江肆说话时强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慕挽辞的身上飘,可她的举手投足,皆是诱惑。
雪莲冷香无?孔不入。
这一晚的意义正?式开启。
江肆站起身一个箭步走到了慕挽辞侧面,揽着她的腰耳语:“该就寝了。”
薄纱软骨,江肆不止后颈觉得烫,她穿过慕挽辞的双腿直接抱起,突然的,让慕挽辞轻声惊呼,而后环住她的脖颈。
互相治愈就是她们如今最大?的事情,被信香控制的日子并不好受。
江肆对待七日之?约是又爱又恨。
慕挽辞动,情时分的模样着实惹人疼爱。
失去反向标记的效果,江肆能够勇往直前,咬住慕挽辞的后颈不松口,只为见她眼尾泛红,含着水雾向她求饶。
………
北境冬季着实够冷,每日都在外出的江肆格外贪恋夜晚的温暖,疲惫之?后更是眼睛都睁不开。
她从环抱着慕挽辞的纤腰,沉沉睡去。
雪莲的香味浓郁十足,让她睡得格外香甜,只是夜半十分头?痛的厉害,她转醒时慕挽辞早已脱离了她的怀抱。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而此处也不是南院慕挽辞的卧房,看起来像是凌上河边的庄园。
江肆眼皮发?沉,闭上之?后突然出现一股很清晰的意识。
她好像重新穿越了一次。
而在凌上河边的庄园是她第一次见慕挽辞。
彼时的慕挽辞满脸潮红,比她见从巍城归来时看到中毒的慕挽辞还要娇艳。
瘫坐在地上的慕挽辞满是红色的布条,甚至还有鞭痕…以及脸上不太?明显的红痕。
江肆看的心里不顺畅,快步的走到慕挽辞的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慕挽辞下?意识的瑟缩,满身防备的盯着她看,试图把她推开。
可她的气力太?小,推的几下?像是挠痒痒似的。
沁红的双眼,满目恨意。
后颈斑驳溃烂,血流不止,慕挽辞像是完全不知道疼,还想要费力的抬手去抓。
江肆抓住她的手腕,阻止着她。
慕挽辞带着哭腔的问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羞辱于我,更想标记我,让我成为任你摆布的坤泽。”
“可是…你有这种能力吗?江肆。”——
慕挽辞醒来时,江肆正?坐在床榻边看着她。
与江肆睡在一起,都是慕挽辞少有睡得香甜的时候,淡淡的琥珀香能够让她放松,更是无?意识的手指动了动,想要去触碰江肆,却?被她躲开了。
慕挽辞不解,歪头?看她。
那双眼还是像昨晚那般带着红晕,刚刚睡醒的慕挽辞少见的竟然有些娇憨。
江肆很早就醒来了,天色昏暗的时候她看着慕挽辞紧皱的眉头?,想着梦中的场景,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梦里的她…对慕挽辞做了比昨夜还要过分的事情,虽然并未主观,可也足够震撼。
她猜测这些事情是会发?生过的,原身是这样的性格,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开始怀疑,那她和慕挽辞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
江肆盯着她看了半天,开口问道:“昨日你看到…”
“侯爷可在,属下?苏洵有要事禀告。”
话没说完,就被门口的苏洵急匆匆的打?断,犹豫一瞬,江肆翻身下?床把外袍套上便走了出去。
没看一眼半撑着身体,面露不舍的慕挽辞——
“侯爷,冯尧等人已在府门前,递了拜帖…”
“哦?这么急?”
这大?清早的,可不就是急吗?
江肆出门时连外袍都没整理好,这会儿?一边整理一边看着拜帖。
“要来便来吧,此地是北境,我还怕了她不成?”
两人前往议政院,江肆才吩咐了刘金去外把人迎进来。
冯尧既为亲封特?使,便代表了慕泽晟本人,可若是她出门迎接,虚长他人志气。
倒不如安排好早膳先喂饱肚子。
冯尧驻足门口,江肆抬眼望去见她穿着的是与前几日见面时一般的白色锦袍,见到江肆不卑不亢,躬着身依旧能看出她飞扬之?姿。
同上京初见时别无?二致。
倒显得江肆桀骜了些,左腿踩在座椅之?上,吃着蓝韶在外买回来的油条。
手里满是油渍。
冯尧见此,瞥了瞥眉。
江肆接过桑枝递来的帕子把手擦干净,对着冯尧笑了笑:“恭喜冯都尉…哦不,现在该叫冯将军了。”
“冯将军此来突然,侯府中便只有这些,若是不嫌弃可与本侯一道用膳。”
冯尧面色一僵,微微躬身拒绝:“多谢侯爷,下?官已用过早膳。”
这倒是在江肆的意料之?中,毕竟也是上京的天之?骄子,怕是看不上这些粗鄙的食物。
“苏洵,给冯将军赐座。”
等待江肆用膳时,冯尧极为安静,不过眼神?却?是在四处打?量。
江肆吃完后便问冯尧:“冯将军可是在找什么?”
“并未,只是新奇与北境的修缮风格,外面无?比严寒,屋内却?如夏季一般。”
江肆去过上京,自然也察觉出两地的差别,北境天寒用料都与上京不同,房屋建造之?后自然看起来也不同。
寒暄便由此开始,你来我往一句一句,冯尧便谈起了皇上圣意,北境百姓生活,南境战乱一个都未落下?。
倒是让江肆佩服起来,来到北境地界,竟然还敢如此沉着。
“皇上念侯爷守卫淮城有功,特?意派下?官带来绫罗绸缎及宝石玉饰。”
“皆在门口候着,侯爷一声令下?便可着…”
“臣多谢陛下?,刘金去派人把东西?搬到后院。”江肆嘴角噙笑大?手一挥,刘金协同桑枝和冯尧的人一同去拿。
这笑,是冲着刘金和桑枝的,等两人前脚走了,江肆敛了笑,冷眼看着冯尧。
各地风景,军政朝堂之?事冯尧不再提及,而是…
“下?官此来除了巡视北境,更是奉皇命看望长公主殿下?。”
“好啊,不过长公主昨夜劳累,这会儿?怕是还没醒来,冯将军与本侯一起等如何?”
同为乾元,江肆此话的深意冯尧不可能不懂。
更甚的是她懂的极快,话音落下?江肆就见冯尧的面色变的一阵红一阵白的,看向她的眼神?也阴沉了不少。
第 43 章(有前章情节)
江肆当是什么都看不到,唤来桑枝去请慕挽辞,等待的时候两人格外沉默。
半个时辰之后,桑枝方?才回来,福身见过冯尧后对江肆说道:“长公主殿下邀侯爷与冯将军到南院品茶。”
慕挽辞的茶这段时日江肆喝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
心中惦念便想都不想的站起身,至于冯尧,与她一般,甚至比她还急切了几分似的。
江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同前往南院。
慕挽辞穿着素色衣裳,在湖心亭中等着她们?。
身份有别,江肆走在前,冯尧跟在后面,所以无?论她怎么急切也不敢越过江肆,先一步到慕挽辞的身边去。
不过在看到远处人影的时候,江肆还是听到冯尧的脚步错乱了几步。
“臣冯尧,见过长公主殿下。”走到湖心亭旁,冯尧在后面高?声行礼,江肆回头看了看,这一礼可比方?才要恭敬的多。
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后,江肆自顾自的坐在了慕挽辞身边的位置,冷眼看着两人。
慕挽辞不管曾经是何身份,如今却是嘉靖侯府的人。
冯尧在上京不敢如何,在侯府更是不敢。
除了躬身行礼之外,也就敢多看几眼。
“上京一别数月,长公主可还习惯?”
“冯将军坐。”慕挽辞没接话茬,而是轻指对面的位置,让她坐下。
冯尧讪讪一笑,深深看了一眼早就坐好,且毫无?坐像的江肆才做到慕挽辞对面。
对待茶艺,慕挽辞向来认真,煮茶时心无?旁骛,雪花飘落也不甚在意?。
社交的事情就交给?江肆。
茶桌上有小点心,江肆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又往冯尧身边推了推:“冯将军尝尝,北境特有奶香糕,味道纯正。”
冯尧没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看了一眼慕挽辞,见她面前也有一盘,才拿起来食用。
江肆就坐在对面,这一幕完全是看在眼里的。
她默不作声的继续吃奶香糕,又说起了别的:“到了腊月便是北境的年?月节,此时最是热闹,冯将军来的正巧。”
“且今日?便是北境一年?一度的冰上击鞠比赛,冯将军骁勇善战,骑射双绝,不知可有兴趣参加?”
“既来之则安之,冯尧此行全凭侯爷安排。”
“好,那就如此说定了。”
“倒时你我或许是对手,可要好好表现?,让公主看个过瘾。”
江肆似意?有所指,慕挽辞斟茶的手一顿,几滴水竟洒在了手腕上。
正准备说话的冯尧脸色一变,眼神直盯着慕挽辞,江肆这才注意?到慕挽辞的手被烫红了。
“桑枝,去找蓝韶拿些烫伤药来。”吩咐完,又转身拉住慕挽辞的手,满眼心疼。
对面的冯尧握紧了拳头,把头瞥到了一边去,不忍再看。
不久后蓝韶带着药过来,见到慕挽辞那一点点红痕的时候直瞥眉,不过还是二话不说的包扎好,退到了一边去。
如此,茶自然也是品不了了,江肆叫人特意?准备了北境的特产羊奶酒,与二人共饮。
对上京不熟悉,又少了青梅竹马的情谊,渐渐的江肆有些跟不上二人的话题,被晒到了一旁。
时间久了江肆也觉得无?聊,见两人聊的口干舌燥便只为慕挽辞斟茶:“公主,喝水。”
她动作亲昵自然,对面的冯尧一愣,话明显少了许多。
直到苏洵手下副将来到南院才打?破几人的沉默:“侯爷,冰上击鞠事宜已经安排妥当,苏将军派属下请您和长公主…还有冯将军一同前往。”
“本侯知晓了。”江肆挥挥手,副将退至一旁,她又站起身来笑着对冯尧说:“冯将军,请…”
而后不管冯尧如何,伸出手去拉慕挽辞——
冰上击鞠乃是北境腊八节特有的赛事,与冰嬉节类似,军民同庆。
上一次在冰嬉节时苏洵让江肆注意?看的那个少女也在,不过上次她是在民间队伍,这次是在凌上城护卫队当中。
击鞠在越国和南凉都极为受欢迎,西陲地处环境影响稍显逊色,不过冰上击鞠却是独属于北境人的特色,夏季时极少有比赛,皆是百姓私下乐趣。
江肆在此前也从未玩过击鞠,但最近她的骑术精进许多,也跟着的下手的将士们?练习过几次。
水平也就勉强上得了场,若是对上十分厉害的对手,怕是抵不过。
但眼下冯尧在,江肆的好胜心也燃了起来。
冯尧不属于靖远军,自然不可能在靖远军的队伍当中,若是在民间队伍欺压的又太过明显,便安排到了护卫队的队伍里面是副球头。
与江肆的位置一样,靖远军的球头是苏洵,护卫队里面则被苏洵提及的少女做球头。
今日?的比赛只有一场,那便是护卫队与凌上击鞠队,女孩马术极佳,球杖在她的手里十分灵活,江肆坐在席间见她进球差点忍不住叫起来。
不过在瞥向冯尧的黑脸,和慕挽辞的冷脸时,生生克制住了。
上次在冰嬉节上人多杂乱,不比这次,冰面上两支队伍不过八个人,江肆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欣赏之意?难以言表,而且还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转头问苏洵:“这少女叫什么名字?”
江肆对她感兴趣,苏洵自然不意?外,她看了一眼正在进球的女孩回答江肆:“她叫房林,两年?前曾报名靖远军,但因为年?龄不够,又并?未分化被拒绝了。”
“所以,这两年?来你一直有注意?她?”
“是,房林乃是凌上城郊猎户的女儿,前些年?父亲捕猎并?未再回来,便和母亲一起生活。”
“今年?才十五岁,分化成乾元不过几个月,我让护卫队先将她收编。”
江肆看她一眼又对苏洵说道:“她身形矫健,冰嬉节上很?是惹眼,击鞠技术也该是一流吧。”
“是,多加培养必定为侯爷所用。”
江肆点头赞同,显然对房林很?有兴趣的。
房林身体极其协调,不过凌上击鞠队也不容小觑,蒙面的球头实力很?是强劲,好几次都从房林的手中把球抢了下来,得分也让是最多的那个。
后来更是成了房林与两人单独的比拼。
江肆眼看着冯尧的脸色越来越黑,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
比赛结束只差了两球,护卫队胜,除了冯尧皮笑容不笑之外,其他人都是由?衷的高?兴。
江肆的目光几乎都放在了房林的身上,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苏洵今晚让她进侯府一起参加晚宴。
此晚宴是为迎接特使,也为庆祝击鞠大赛才举办的,江肆请来靖远军中都尉以上官员入侯府一聚。
席间都是喝酒吃肉的,唯独房林年?纪小,被苏洵安排到了角落里,喝着的特酿的果子酒。
江肆与慕挽辞坐在主位,看着手下的官员们?一个个的为冯尧斟酒。
冯尧的酒量看起来不错,而心情却是十分憋闷,来者不拒。
除了礼节之外,没人敢劝江肆的酒,她便在一旁自饮自斟,眼神时而看向与靖远军闹成一团的冯尧,又看看房林,最后则是把目光放在了滴酒未沾的慕挽辞身上。
“冯都尉向来如此能喝酒吗?”
“妾不知。”
“哦。”
谈话的内容极为单调,问了几句江肆也不再问她。
席散,冯尧被安排下侯府客房,由?苏洵亲自送过去。
江肆往北院走,慕挽辞则在她身后走着,因为回南院与北院皆是需要经过花园。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雪地上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重叠起来更大,江肆向前走着吗,本是不知道慕挽辞在后的,只是觉得有些吵时才回头看慕挽辞。
而此刻看到的慕挽辞不知为何与梦中被捆绑住的人重叠在一起。
都是一样的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悦。
江肆没喝醉,但也有些微醺,说话比平日?更直接了些:“慕挽辞,为何你梦里梦外都皱着眉?”
见她不回答,江肆又走过去,替她抚平了肩上的雪。
北境雪多,一月之中半月都在下雪,刚刚进入冬季时江肆还挺有兴致想要赏雪的,可时间久了发现?雪多的她赏不过来。
便也失了兴致。
可今日?却又有了,她拉着慕挽辞的手跑到院中,笑闹着踩脚下的雪。
来到这里大半年?的时间,江肆觉得自己?已经是习惯了的,可也会有些时刻不习惯。
从前她管好自己?一个人就好,没什么人能够威胁她的性命,但在这里不同。
她提心吊胆,时不时的还会有原主的记忆来捣乱,其中出现?最多的人就是慕挽辞。
还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方?式出现?。
与她的七日?之约非是心甘情愿,江肆却没她自以为的那般抗拒,慕挽辞的长相对她胃口,也就是…互相需要而已。
她不亏欠慕挽辞什么,慕挽辞也不亏欠她。
而这些都是长久不了的,她想留改变命运的另一个办法就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笑看着慕挽辞,开?口说道:“我知道你那日?,看到冯尧了。”
“你心悦她,那我就帮你把她留下来可好?”
心悦冯尧?
慕挽辞听到这话时怔忪一瞬,而后才抬头看向江肆,她语气极为轻松,仿佛只说了一句玩笑话。
但慕挽辞知道,江肆是认真的。
她想留下冯尧是真的。
她觉得自己?对冯尧…
慕挽辞这会儿的表情更是不悦,江肆又连忙说道:“那不如,事成之后,你和冯尧一块离开??”
说此话的时候江肆还拉着慕挽辞的手,见此慕挽辞的脸冷了下来,甩开?她的手,冷声质问道:“侯爷是作何?试探妾吗?”
第 44 章(含前章情节)
“侯爷是作何?试探妾吗?”
“并非试探,而?是真心。”江肆与她对话有些疲惫,嗤笑一声摆摆手?又把话说了回来:“公主就当做是试探吧。”
“无妨。”
她与慕挽辞看似密切,实则就是对立面。
她?无法完全相信慕挽辞,慕挽辞亦然。
昨晚还在亲密相拥,今晚就…
江肆跺了跺脚脚下的雪,打了个哈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道:“我乏了,要去睡了,公主殿下也早些休息。”
江肆拉着慕挽辞走到花园的时候知渺和桑枝都有意避开,此刻看着两人?好似不?欢而?散才各自走到主子面前去。
走到此处两人?去往各自的卧房背对着身。
江肆本没?多醉,但这会儿吹了风走路有些踉跄。
桑枝一人?扶她?有些吃力,险些摔倒,慕挽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直奔着江肆而?去。
方?才江肆的一番话确实惹恼了她?,可这会儿若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慕挽辞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过意不?去。
她?扶在江肆的另一边,力量却也并没?有完全压在她?的身上。
走了几步,江肆才似回过味来,转头看向慕挽辞。
而?这会儿知渺也跟了过来,想要抬手?去碰江肆。
被三人?围住,江肆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左侧搀扶她?的人?还是慕挽辞。
说是试探也好,真心也罢,慕挽辞定然是觉得她?没?存什么好心思,这会儿是在作何??
可她?对这样的触碰却不?排斥。
桑枝是中庸,如何?行事她?也习惯了的,可知渺的靠近却让她?很是不?自在。
她?下意识甩开桑枝的手?,更是把知渺推开,就这样明?晃晃把身体都倚靠在了慕挽辞的身上。
她?们的肢体接触不?少?,在梦里甚至还有更过分的,所以这样的动作并不?能让江肆心猿意马,甚至…还会生出几分安心来。
不?知道慕挽辞是作何?想法,江肆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说着:“公主今日留在北院可好?”
总是她?去南院找慕挽辞,今日她?想任性一回,把人?拐到她?的卧房里去。
慕挽辞微微顿住,而?后轻点了点头。
站在后面的知渺一脸困顿,而?后又明?了了什么似的,跟在慕挽辞的身侧,甚至在两人?进?到北院之?后,还回到南院去取了慕挽辞的换洗衣物。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江肆抱着慕挽辞睡了一觉。
被缚住手?脚的慕挽辞极为不?适,心中更是恼怒着自己的冲动。
江肆醒来时,只有她?一人?。
她?努力回想着昨夜之?事,记得拉着慕挽辞在雪中嬉闹,记得她?提起冯尧,记得慕挽辞过来搀着她?…
然后呢?
怎么回来的记不?得了,只想着,为何?慕挽辞会不?计前嫌的搀扶她??
今日冰上击鞠决赛,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思考,想着想着桑枝便敲响了门,为她?沐浴更衣。
江肆也只好把事情放到一边去。
想不?通,就不?想,反正慕挽辞这人?,也很难让人?想的通——
今日击鞠的第一场是靖远军对凌上击鞠队,靖远军毫无悬念的赢了比赛,江肆对自己的技术也有些许的自信,虽然技术并没?有那般娴熟,但她?的命中率还是挺高的。
之?后的决赛便是靖远军对护卫队。
江肆身穿玄色胡服,骑着黑色马匹和对面的白衣白马的冯尧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骑术均可,只是江肆更善于?的在冰上,冯尧努力的样子颇为滑稽,刚刚看比赛的时候,江肆只注意了冯尧的脸色到还没?想过会如此。
也可能是冯尧在没?对上她?之?前,并未如此的有胜负欲。
两个人?男乾元准备把球传给房林,冯尧离的不?远,直接策马把球抢了过去。
曾作为上京都尉,如今又是忠武将军,冯尧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没?有,不?适合在冰面上跑,冯尧便在拿到球的时刻,直接把球射进?了球门。
超远距离射门,让围观的百姓一瞬间沸腾。
上京勋贵,也是天之?骄子,接受百姓如此瞩目对冯尧来说才是正常。
所以她?面容不?改,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严阵以待。
江肆和冯尧四?舍五入起来算是情敌,两人?的攻法也大致相同?,江肆马术尚佳,却也真并未比赛过,因此接球时有些费力,若不?是苏洵和蓝韶配合的好,球有好几次都会从她?手?里丢掉。
也好在,拿到球之?后她?就能进?门。
而?冯尧因为一意孤行,队伍则快要散了。
两个男乾元信任的是房林,又忌惮冯尧的身份,不?得已只能把球传给她?,后续的阵型又完全跟不?上去,一刻钟后比分的差距就出来了。
冯尧为人?自是骄傲的,见此胜负欲彻底被燃起来,球杖的顶端如偃月一般弯曲回来,将急速滚动的马球挡住,江肆与之?碰到了一处。
手?臂相触,两人?谁也不?让谁。
僵持许久,江肆趁其不?备时把球传给了蓝韶,而?冯尧后方?的两个乾元距离甚远,只有房林在侧。
江肆策马到一旁接应蓝韶时,回头一看却是房林被冯尧的球杖打到。
索性少?女灵活,看起来像是只碰了手?臂。
比赛不?过一刻钟,此时房林受了伤,结果?便已毫无悬念。
“停手?。”江肆大喊了一声,把球杖扔到一旁,和蓝韶一块到了房林的身边。
冯尧站在一旁,见到江肆过来躬身道歉:“侯爷,下官方?才一时手?滑所以才…”
冯尧的解释江肆听了当听不?到,完全没?心思理她?,而?是看房林伤的如何?。
靖远军的小军医先一步守在了房林的身侧,见二人?过来便说:“侯爷,郎将,小人?来处理便是。”
蓝韶身为靖远军的军医自然也是有军衔的,金御郎将便是她?的军职,所以蓝韶手?下的军医见她?都是这般称呼,旁人?皆是惯称蓝军医。
军营之?内,军医与士兵互不?牵扯,为每一位靖远军医治都是理所应当,只是需以江肆苏洵叶婵等人?为先,所以在面对房林之?上,小军医如此做确最为妥帖。
可人?是冯尧这个忠武将军伤的,房林又是江肆和苏洵一同?看中之?人?,理当不?同?。
蓝韶看了看房林的伤势,淡声拒绝:“不?必,我来。”
小军医让出位置,站在蓝韶的一旁。
“她?伤到了骨头,不?过没?折。”
“处理之?后,三个月不?许乱动,保证你恢复如常。”蓝韶对待房林少?有的和善,一边包扎一边耐心的嘱咐她?。
在护卫队中房林的年纪也算是小的,能够做的事情有限,饷银也并不?多,所以她?日常还会去做些灵活填补家用,乍一听这话便是连连摇头:“不?可,大人?我…我不?治了。”
“娘亲生病在家,我需要照顾她?。”
医者?仁心这话不?错,蓝韶平日里跟个假正经似的,可遇到房林这样的情况总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她?并不?是因为房林被苏洵和江肆看重能力,而?是看着她?骨瘦如柴却有力的双手?有些动容。
“娘亲的事不?急,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再带娘亲来侯府后院来找我。”
“我可以帮你娘亲医治。”
“不?过,也要收钱,但是你可以在我那里帮忙还债。”
房林在听到帮这个字的时候便皱起了眉,蓝韶看的出小小年纪的她?骨头却硬的很。
自尊心也极强。
听懂了她?说的话,房林红着眼眶扣谢:“房林多谢大人?。”
“不?必谢我,我只是嘉靖侯的兵,靠她?养着,要谢啊你就谢她?…”
房林反应极快,不?止谢了江肆还把穿着一样服饰的苏洵和她?的副官都谢了一遍头磕了又磕,江肆最看不?过眼,把她?扶了起来。
房林年纪虽小,但也认得嘉靖侯,方?才磕头时便对着她?磕的最多,这会儿则更是顾不?得受伤的手?臂要挣脱开江肆:“侯…侯爷,草民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您的…”
“哪里不?干净了?要说不?干净,我们刚刚可都在冰上比赛,怕什么?”
“不?用怕,在北境有我给你做主,伤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房林红着眼眶瑟缩的样子让江肆看的心里发紧,也顾不?得旁人?看她?的眼神,便把这话脱口而?出。
房林听闻更是抬眼不?安的看了看冯尧。
冯尧自知理亏,见此也未发一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气恼的女声:“幼齿小儿都伤,这人?啊,是得多卑劣!”
众人?皆侧目看去,其中就属冯尧最是不?忿。
怒视着替房林说话的那位凌上击鞠队蒙面的球头。
她?承认,当时确实气恼,可也没?想到真的会伤到了房林。
不?过就是一介草民,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可伤人?也是真,冯尧瞪着来人?别无他法,最后,也只得把目光投到慕挽辞的身上去,希望她?能为自己说上几句,不?至于?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说上她?几句。
很可惜,慕挽辞不?为所动,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江肆等人?的焦急她?没?有,蒙面球头的怒意也没?有。
平淡的看着一切,若不?是冯尧特意去看向她?,怕是没?人?记得慕挽辞就在不?远处。
而?冯尧便是抓住了她?,脱离人?群走到慕挽辞的身边。
“殿下,方?才臣真的只是错手?伤人?,还望殿下…切莫要误会。”
旁人?如何?看,虽也让冯尧气恼,可她?最在意的还是慕挽辞的态度。
慕挽辞若觉得她?是这等卑劣之?人?,那就完了。
两人?说话的动静没?有几人?察觉,尤其是注意力在蓝韶和房林身上的江肆没?察觉。
由于?原主多疑的原因,江肆的身边并没?有亲卫,所以看重房林,江肆也是有这分心思的,从小养着,总好过其他人?。
这会儿见她?伤了,自然也焦急几分。
蓝韶的药涂抹上之?后,江肆拍了拍她?的头:“好好养,伤好了之?后就进?靖远军。”
“若是不?如从前也没?事,靖远军多的是你能做的差事。”
在江肆的安慰下,房林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笑意,眼神更是坚定:“好,草民必回报答侯爷,郎将和苏将军…”
之?后江肆不?再打扰蓝韶为其医治,往后退了几步。
却不?想正好与人?撞到一起。
江肆回头,此人?正是替房林说话的蒙面球头。
“没?想到,嘉靖侯竟还有爱童之?心?”
方?才嘈杂,江肆没?太听清楚此人?的声音,这会儿听了才觉得极为熟悉,那双眼也明?亮的很。
像是在哪见过…
正想着就见此人?把面罩扯开一瞬,江肆瞪圆了眼睛,指着她?道:“南宫…”
“嘘…此番是要把冯尧留在北境,若是被她?知道我在这里,岂不?是会连夜出逃?”
“你怎知本侯所想?”
“猜的。”
“我不?喜冯尧此人?,就如同?我不?喜慕挽辞。”
“不?,是越国上下,我只喜侯爷。”
江肆闭了闭眼,每次以为和南宫媗好好说上几句的时候,南宫媗总是会如此不?正经起来。
她?当做没?听到,转身想要回府。
闹至此,比赛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却不?想南宫媗也跟着她?走。
“冯尧出此错,侯爷也算是好计谋。”
“就是可惜了那个小乾元,若是手?臂真用不?了了该如何?啊?”
江肆背着身听她?的话,脸是越来越黑。
有意把冯尧留下是真,可让她?伤房林不?是!
她?扭头想要反驳,却先看到慕挽辞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冯尧。
被眼尖的南宫媗瞧见,她?扭着身子与江肆只在一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问她?:“侯爷可知,长公主少?时曾与冯将军有过婚约?”
“是吗?”
江肆虽是疑问,却一点好奇的样子都没?有,南宫媗僵住,见江肆不?再理她?,而?是直奔慕挽辞而?去。
拉住她?的手?便往场外走去。
身后还有一个眼巴巴盯着慕挽辞看的冯尧。
第 45 章
江肆没看?到?冯尧,慕挽辞却是看?到?了的,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跟江肆走远。
慕挽辞被江肆拉到了马车之?上,密闭安静,江肆松开了她的手,坐在另一侧,问话?掷地有声:“本侯听闻,长公主曾和冯将军有过婚约,可是真的?”
慕挽辞诧异了一瞬,而?后据实回答:“是真的。”
至于为何没有履行婚约,江肆则是以为当初原主非要纳慕挽辞为妾而打乱了这些。
更是觉得昨夜所言有理。
她挺直了腰板,又说:“昨夜之?话?依旧有效,公主可自行决定?。”
谁知她说完,慕挽辞的眼眸垂下,不再言语,倒是让江肆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慕挽辞没接话?,而?是问她:“你知我为何昨夜会去扶你吗?”
“不知。”江肆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本是也想问的,可又觉得此事甚小,问了也不过是她矫情,却没想慕挽辞竟然会问出口来。
也是这一问,让江肆反应过来,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奇怪。
她说的出口让慕挽辞与他人远走高飞之?话?,转头竟然又拉着慕挽辞进了自己的卧房。
而?慕挽辞,也如此奇怪。
会冷漠相对,又会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想到?她。
“你拉我过来,只为问婚约之?事吗?”
“是,也不全?是…”
“你想留下冯尧是真,想把我推给她,也是真。”
江肆闻言一怔,看?着慕挽辞嘴角的自嘲之?意,竟觉得无地自容。
这样的心思也不知是何时开始。
或许很早就有,只是她没察觉,真正展露出来是那日?的梦境和问询。
自那时起她便与慕挽辞生起了隔阂似的,相处当中更是还有恐惧夹杂。
如果之?前只是想要和平相处,江肆现下更想要把慕挽辞推远,或者是她自以为的成全?有情人。
猜中江肆心中所想之?后?,慕挽辞只觉得羞愤至极。
南宫媗与江肆是军事同盟,她与江肆则更深一些,还有床笫之?欢的契约。
除此之?外,并无不同。
要真说起来,甚至也不如南宫媗,江肆可以与她同仇敌忾,而?她…
始终会被提防,就犹如她也时刻提防江肆,生怕她在什么时候情绪起伏,对自己会像对待梦里那般。
囚禁,打压,极近羞辱…
“好,将来事成那便如侯爷所愿。”
“不过,与谁在一起由?我自己说了算,你不可干预。”
“好!”
江肆爽快答应,等到?慕挽辞人走远了之?时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来。
心里有些发空,却又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自腊月二十三起,年节气氛浓郁,江肆之?前与蓝韶采买的年货也都在侯府之?中布置上了,大红一片,看?着着实喜庆。
冯尧那里则由?苏洵手下副将裘寒带着她领略北境风光,走的远时也不会回到?凌上城。
所以这段时间算是江肆在侯府过的最悠闲的时光,甚至连慕挽辞那里都无需再去,蓝韶已经研制出了能够暂缓两人信香的药物,七日?之?约作?废,除非蓝韶一月半月的还研制不出终极解药两人才会又在一处。
不过江肆倒是对蓝韶有信心,差的那一味药已经由?她的人往回北境了,过年前后?的几日?便会到?了。
军务少?,闲事也少?,江肆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厨房里面研究吃食,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把冰淇淋研制出来了。
北境天?寒,简直就是天?然的大冰箱,江肆又嘴馋的很,糕点吃腻了便想吃冰淇淋。
只是原材料匮乏,做出来的像是冰沙,多数的时间是她和桑枝在庖厨忙碌,蓝韶不忙的时候也会过来。
这一日?,她刚刚做出鲜羊奶冰沙想要先尝尝,侯府第二个嘴馋之?人蓝韶就过来了,眼睛盯着她的冰沙看?。
长时间接触下来,江肆也算是清楚了为何蓝韶在原文当中出现的次数那么少?,她和原主脾气不合,不过应和,又天?性好玩。
倒是跟她对性,因此两人都是越发的没大没小,倒像是朋友了。
就连苏洵偶然见到?都大为吃惊,她们两人…倒是自在的很。
江肆见她过来,招招手:“过来,刚刚做好的!”
蓝韶也不客气,反正有这么一大盆呢,她盛了一碗站在江肆一旁挖着吃。
冰凉甜爽,开口都直冒凉气,在一旁帮忙却不吃一口的桑枝见了,感觉身上够冷了。
而?见江肆还要吃一碗的时候连忙阻止:“侯爷,别再吃了,寒气大伤身。”
“怕什么?蓝韶是医师她都与我同吃,没事的!”江肆笑眯眯的说,把碗递给她。
“桑枝别只看?着,你也吃。”
“桑枝还是别吃了,寒凉之?物对坤泽中庸不好…”
江肆刚把一大口沙冰放到?嘴里就僵住了,冰的她牙齿都要冻住了,揉了一会儿江肆才说:“为何不能吃?我方才…还给长公主送去了呢!”
“把什么送给了慕挽辞?怎么没有我的份!”
蓝韶还未来得及解释坤泽不宜多吃,也并非全?然不能,就听到?门?外南宫媗的声音传来。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袄子,与侯府如今的装扮倒是十分贴合,手里还拿着长鞭,倨傲的站在门?口继续问江肆:“有东西竟会私藏,南府就不这么不值得你嘉靖侯登门??”
前几日?,南宫媗发来了请帖,她在城中买了一套宅子,商人南氏便是她如今的名头,还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把自己伪装成了乾元。
江肆只送了贺礼,人没去。
她忙着买年货和研制冰淇淋,又知道那宅子南宫媗也不能常住,去与不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被人看?到?了还没送去就说不过去了。
江肆指了指灶台旁的一大桶说道:“郡主喜欢就叫人把这些都抬走,下次我若是做了也可以喊你。”
“谁稀罕这玩意,我不过是…”南宫媗吃味了,可说着说着又住了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过,江肆就跟个木鱼脑袋似的,完全?不接茬。
在这般继续,只会显得她更不值钱。
她轻了轻嗓子说道:“我不过是说句玩笑。”
“今次过来是告诉你,我这便要回南凉都城了,再见怕是要在平津了。”
“哦,那好,那赶紧尝一尝,回了南凉怕是就吃不到?了。”江肆说着便让桑枝去盛一碗递给南宫媗。
作?为江肆的婢女,桑枝自然不会忤逆,拿着一碗冰沙便到?了南宫媗面前。
这倒是让南宫媗为难起来,方才她不过是因为慕挽辞有才气不过说这句话?的,可她并不想吃啊!
北境的冬天?已经够冷了,她需要穿两件袄子才行,哪里还吃得下这么凉的东西?
南宫媗不情愿的看?着江肆,甚至就连蓝韶都放下了碗筷看?着她。
吃了几口的江肆这才回过神,看?看?盯着她的两人:“怎么?”
“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好心把自己做了一整日?的冰沙分给南宫媗吃,这待客之?道,应该也还算是可以的吧?
南宫媗没回答她,而?是默默的接过了桑枝碗里的冰沙。
等她开始吃了,蓝韶才悄声的对江肆说:“中庸与坤泽本就体寒,未婚之?人吃寒凉食物皆会不好,坤泽尤甚。”
这句坤泽尤甚不免让江肆想起了给慕挽辞送去的那碗,便问蓝韶:“那…长公主吃了没什么吧?”
“长公主殿下她…”
“吃的少?了也无妨。”
“桑枝也是如此,不过我看?南宫郡主不是,她生在南凉,对北境的气候本就不适,若是吃了寒食会不大舒服。”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我怕侯爷没面子。”
好在南宫媗本就不喜,桑枝盛的也不算多,没吃几口江肆碗里的见了底,便说了离开此地。
南宫媗如释重负,江肆看?了不免有些愧疚,回头想问蓝韶有何法子,就见蓝月踉踉跄跄端来了驱寒汤。
江肆想说蓝韶有远见,可又觉得不对,她哪里就知道南宫媗会过来了?
“侯爷近日?一直研究寒食,就算是乾元也该喝些驱寒汤了。”
“哦。”
江肆接过,还未等喝,便让桑枝去给南院送去两碗。
虽说蓝韶说了慕挽辞可以吃些,江肆觉得还是保险一些为好。
她与慕挽辞这些日?子甚少?见面,可日?常关心也还是有的。
蓝韶知道内情,含笑的看?着江肆。
江肆不明所以,倒是南宫媗又打翻了醋坛子。
她走到?江肆面前,扯着她的衣襟,不甘心的说:“侯爷,媗这便要回南凉,若是想念北境美食,可如何是好?”
江肆回答的丝毫没有情绪:“北境食物偏寒,你最不喜严寒,嘴馋也吃不得。”
“侯爷可是心疼媗?”
江肆这话?本是据实说来,却不料南宫媗关注点在别处,这句话?不止把江肆说懵了,就连蓝韶以及门?口等待的许吉等人也懵了。
许吉对待江肆虽然没有之?前的黑脸,但也说不上好看?,这会儿见自家郡主如此,更是气恼的很。
他走上前,躬身说道:“郡主,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南宫媗对待江肆如何温柔,便对属下如何狠厉,她脸色一瞬变的阴沉,训斥道:“本郡主与侯爷说话?,哪有你掺和的份?”
许吉一噎,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南宫媗走后?几日?便是除夕,家家张灯结彩,侯府也不例外。
最有兴致的人是江肆,她带着蓝韶刘金几乎把整个侯府的灯笼都挂了起来。
就连南院也不例外,江肆亲自过去挂。
与慕挽辞上次相见已经过了半月之?久,没了七日?之?约她们看?起来毫无交集,可实际上…
慕挽辞知道她喜欢铜火锅,前些日?子让知渺给送到?了北院来。
江肆不愿收,说辞慕挽辞也准备好了,她在上京带了不少?过来。
这便也就…没了不收的理由?。
所以送各种?好吃的,也成了江肆常做的事情。
两人虽不在一处,但这些时日?的餐食却是相差无几的——
慕挽辞几日?未出门?,不是看?书就是品茶,这日?一早什么都还未做,就被江肆等人挂灯笼的声音吵到?了,她唤来知渺:“外面发生何事?”
知渺不知道她与江肆之?间怎么了,却总觉得不对劲,支支吾吾的说着:“是…是侯爷,她正在在外挂灯笼。”
“说殿下第一次在外过除夕,年节的气氛不可少?。”
慕挽辞眉毛轻挑:“当真是侯爷所言?”
“是,方才奴婢去小厨房的时候听到?侯爷亲口所言。”
“本宫知晓了。”
说罢,慕挽辞的走到?的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身影,果然是…要把她推给冯尧的嘉靖侯。
第 46 章
“侯爷,往左边一些,对对…就是这,别动!”
江肆登高挂着灯笼,蓝韶一句句的指导,这要是旁人?看了,定然会瞪圆了眼睛。
暴躁易怒反复无常的嘉靖侯不在?了,可也不该是让人?随意指挥的呀!
除了指挥的蓝韶,在?场的人?还有桑枝刘金等人?,一个个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低着头当做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的样子。
嘉靖侯想要体会民生,可这些事情?也不至于这般亲自做。
两人?已经合作挂了半天的灯笼,这里已经是最后一站,挂好了之后,江肆从凳子上?下?来?,想了想又对蓝韶说:“还剩几?个灯笼,去你家挂起?来?!”
这下?众人?更?是大跌眼镜,就是蓝韶都觉得有些不妥。
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看的出,江肆是真的喜欢挂灯笼贴对联的,犹豫着要不要同意时,江肆又说话了:“虽说今年除夕你在?侯府,可自己家里还是要布置的,不然算什么过年。”
江肆过往都是一个人?过年,此番如此热闹的年还是让她很向往的,对布置蓝韶的宅院也兴致勃勃,她一直不停的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慕挽辞和知渺。
蓝韶轻咳了几?声,见江肆还没有反应也不再管她,而是躬着身向慕挽辞行礼:“属下?见过长公主殿下?,知渺姑娘。”
蓝韶算是整个侯府里面与慕挽辞最熟悉的人?,中毒只是也是极为感谢她的,所以对她也颇为友善,勾唇浅笑着点头。
而反应过来?的江肆正好看到就是这一幕,只是她转过来?时慕挽辞收了笑容,一脸冷淡。
江肆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击鞠比赛之后还是她第一次与慕挽辞碰面。
今日来?挂灯笼前,她也想过会不会见到慕挽辞,如果见到了就要很自然的打招呼,可这发冷的脸色,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撇着嘴开口:“见过长公主殿下?。”
“明日除夕,臣来?挂灯笼。”
“侯爷好兴致。”慕挽辞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江肆知她嘲讽之意,也不当回?事,大大方方的说着:“明日除夕,自然要热闹些。”
“府中哪里都张灯结彩,怎能把南院除去?”
江肆眼中带笑,正如知渺说的一样,她心里挂着在?南院的她。
慕挽辞浅浅的笑了一笑,被江肆瞧见之后笑容也更?大了一些。
不管如何,江肆与她,能和平相处最好——
除夕夜宴,唯一遗憾之事便是需要巡城的苏洵只来?侯府站了站脚便离开了。
而热闹的是江肆让人?把房林请来?了,也让蓝韶把蓝月也带了过来?。
两人?的年纪相差是最小了,蓝月过了年十岁,房林十六岁。
江肆本以为能玩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却没玩到一起?去,一样寡言,且没有共同话题。
苏洵来?的一趟房林的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能看的到小小年纪的她满眼崇拜,被江肆请到府中一块过年靖远军都尉郎将也让房林向往。
蓝月则不同了些,她的眼里只有蓝韶。
乖巧的坐在?蓝韶身边,蓝韶喂给她什么她便吃什么。
江肆与众将士喝酒言欢之后,便把视线放在?了小小的蓝月身上?。
之前几?次见到这小丫头都扭捏的很,送了东西就走,丝毫不让她多看两眼。
这会儿?江肆笑看着她,也把她看的害羞。
倒是蓝韶心情?不错,主上?喜欢自己的徒弟,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把蓝月抱在?怀里,小声的说:“去给侯爷敬酒。”
蓝月一瞬红了眼眶看,小手无措的捏住蓝韶的衣袖,不愿意去。
蓝韶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她要强迫蓝月,或者拿她有意迎合蓝月,而是…
救下?蓝月时,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江肆。
若非如此,蓝韶也未必能够把人?给救下?来?。
蓝月是曾经的江肆…少有的恻隐之心,只是黑着的脸也还是把蓝月吓的够呛,一见她便恨不得马上?离去。
蓝韶哄了半天的蓝月,才?把她说动。
小小的人?拿着酒杯胆怯的往江肆的身边走过去。
作为一方军候,嘉靖侯之威名北境尽知,江肆对待房林再友善也难掩她心中的敬畏。
见蓝月举着杯敬酒,房林瞪圆了眼睛。
见嘉靖侯笑眯眯的与她碰杯更?是差点把下?巴惊掉了。
眼神太过明显,江肆喝完酒便扫到了房林的脸上?,见她惊惧,却是笑了笑,又斟酒让房林也过来?。
这样的举动或许在?旁人?眼前十分怪异。
可江肆却是知道,多少年后蓝月会站到慕挽辞的那边,金钗之毒出自她手。
房林会是那个舍命救下?原身之人?。
所以这一次,她不想死,也不想让房林再替她死了。
而坐在?她身侧的慕挽辞正是那个最为好奇之人?,她犹豫许久,等房林和蓝月回?到座位之后才?发问:“侯爷很喜欢小孩子吗?”
问完,慕挽辞有一瞬的后悔。
席间吵吵闹闹,她甚至希望江肆没听?到她的问询。
而也巧了,此时正好有位郎将过来?给江肆敬酒,他曾是程璞手下?的心腹,程璞去淮城前夕特?意留他在?凌上?城,助江肆一臂之力?。
淮城之役有参与,更?是佩服江肆。
“侯爷,俺敬你一杯!”
程璞的手下?与他一般,长得粗犷不拘小节,嗓门极大。
江肆便只听?到慕挽辞说了一句话,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楚,喝完酒后她转过头问慕挽辞:“方才?公主可是问话了?”
“并无,侯爷听?岔了。”慕挽辞矢口否认,且转移话题的说着:“听?说今夜凌上?河有烟花,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要等冯将军等人?归来?再去。”
冯尧前几?日便来?信,定在?除夕之夜回?到凌上?城,江肆若是不等她,显得有些太不把人?当回?事了,这完全没必要。
而听?了江肆这番说辞的慕挽辞,显然少了许多兴致,之后在?没提及烟花的事情?。
约摸半个时辰后,冯尧和裘寒等人?归来?。
冯尧穿着大氅,把雪花都带进了不少,见到慕挽辞的时候甚至还愣了愣神才?躬身行礼:“臣见过长公主,见过嘉靖侯。”
若是只有三人?在?,江肆倒不会觉得什么。
只是宴席上?的将士们听?了却是有些不悦。
在?北境,最大的便是嘉靖侯!
不过江肆没有任何的反应,众将士们只能把目光放到了冯尧的身上?,有几?个甚至眼神交流了许久,冯尧坐下?时一股脑的全过去敬酒。
冠冕堂皇的话他们也是会说,冯尧想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等到要去凌上?河之时,冯尧已经酩酊大醉,将士们却是丝毫不影响什么。
“刘金,安排人?把冯将军送到客房去,本侯与长公主还有众将士去看烟花。”
除夕夜在?凌上?河放烟花是凌上?城特?有的节目,除此之外甚至还会有百姓来?摆摊。
年节之前没卖出去的东西,有可能会在?今日销售一空。
来?到河边,江肆便与将士们分开,跟在?身边的人?只有慕挽辞知渺卫念,还有蓝韶带着蓝月。
房林江肆倒也想带来?,只是她腿上?未愈,不宜出门。
河边热闹非凡,知渺那活泼的性子似又被打开了,在?慕挽辞的身边小声念叨:“殿下?,那边有买脂粉的。”
知渺看美,看到这些总是想要往脸上?涂,慕挽辞见状笑着点头:“你去买些吧,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应声后知渺便撒着欢跑了,好在?不远,几?人?转来?转去也不过就是十几?米远。
人?多又嘈杂,慕挽辞和江肆走的不远不近,也从未说话。
蓝韶有些看不过眼,走到江肆身边问:“你不为长公主买些脂粉吗?”
江肆一怔,这她倒是没想过,看了看在?脂粉摊上?挑挑拣拣的知渺说道:“知渺不是在?替她买吗?”
言下?之意便是,何须用我。
蓝韶无奈的叹口气,看她的眼神像是她没救了一般,之后便带着蓝月去看灯笼了。
江肆落后了几?步,满脸困惑。
蓝韶对待她和慕挽辞之前的事情?,就格外上?心呢?
莫不是,她也穿书了?
江肆摇摇头,这种念头可以有,但可能性极小。
被蓝韶抛弃,江肆只能与慕挽辞隔着几?寸的距离漫无目的逛着。
烟花要在?子时准时开始,这会儿?还差了一刻钟,后来?江肆逛的累了,走走停停的开始跟在?慕挽辞的身后。
除夕夜冷,谁人?都穿的不少,江肆走神的功夫就感觉一个软软乎乎的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胸口上?。
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正是慕挽辞。
烟花即将开始,人?流更?多,甚至前方都有些乱作一团了。
“无事吧?”她轻声的问慕挽辞,慕挽辞抿唇摇头,试图从她的身上?离开,可这会儿?状况更?乱,烟花炸开的一刻,江肆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至地?面而起?,震耳欲聋。
不多时,她看到了靖远军的旗帜,为首的人?正是苏洵。
目的并非是此处,只是回?到侯府毕竟此路。
人?群杂乱也是因为要给靖远军开路。
队伍疾行而过,江肆看了一眼刚刚盛发的烟花,低头对慕挽辞说:“公主,这烟花怕是看不上?了。”
如此看来?必定是有大事,此处人?多又眼杂,定然是不能再次报告军情?。
一行人?回?到侯府,门口正是等着的苏洵。
凌上?河边苏洵是看到江肆了的,百姓欢呼新年,自然不能在?那时下?马,便在?侯府等着。
江肆撩开帏帘时,苏洵正翻身下?马,她身后的靖远军将士们也同她一起?,齐刷刷的跪在?还未下?马车的江肆面前。
“属下?参见侯爷,北境加急军报,巍城已破…!”
第 47 章
听到苏洵的话,车厢内的慕挽辞神情瞬间紧绷,盯着侧身?在外的江肆看。
而在她的脸上,慕挽辞没看出她有任何情绪。
只是淡声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之后也没?下?马车,而是转过头看来看着她。
“公?主可听到了,巍城被破。”
“听到了。”
军务要事,实乃慕挽辞不熟悉之事,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却也清楚,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侯爷可要即刻出征?”
慕挽辞如此冷静倒也在江肆意料之内,索性不再瞒她,直言道:“暂且还在凌上城。”
“我要等人过来?。”
“戎狄?”
“也未必只有戎狄,西陲边塞链接戎狄。”
“西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
西陲王…
慕挽辞记得幼时见过这位王爷,不过那时的她是以皇姬身?份进上京,以两?国互通之名,实则是游说?先帝扶持于她。
西陲王朝等级森严,坤泽地位低下?不说?,奴隶制更是盛行,当今的西陲王生母便是被先帝酒后宠幸的奴隶,去母留子,去母留女之事在西陲乃是常事,西陲王便是在如此欺压的环境下?长大,比起太子足智多谋,自然是不甘。
西陲内乱便是她以一己?之力搅动,如今偏居一隅,称西陲王。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西陲王勾结戎狄?”慕挽辞淡声开口询问?,江肆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可还记得蓝韶手下?去西陲寻药之事?”
听到此问?,慕挽辞先是侧目看了她一眼,才?说?道:“记得。”
江肆看出她眼中的深意,怕是慕挽辞觉得,此人一去数月,不是药材难寻,而是别有用意。
“你别这样看着我,药材确实难寻,所以才?会发现西陲王之事,人都差点没?回来?。”
这些事情慕挽辞自然是不知的,听闻时微微有些惊讶,片刻后便也想通了其?中的缘由,这一趟,或许不是那么复杂,但也觉得没?有如此单纯。
可也这才?像是嘉靖候做出的事情。
心中了然,可却也觉得有些发堵。
她抿唇不语的样子落在江肆的眼里,很是不解,明明她都解释过了,慕挽辞还是不信吗?
既如此,真是多此一举。
江肆不愿再多说?西陲与?戎狄之事,而是牵着慕挽辞的手一路往南院走。
这一路她没?刻意放下?速度,慕挽辞跟的有些踉跄,就连后面跟着的知渺卫念也差点跟不上。
卫念话少,只是担忧的看着慕挽辞,知渺却是直接开口:“侯爷如此,怕是会伤了殿下?…”
心情本就不悦外加焦急的江肆听到知渺的话猛的一回头?,眼神凌厉,知渺下?意识的便退后了一步,才?又大着胆子解释:“侯爷,奴婢只是担心殿下?…”
江肆自然是不想为难她,只是有些情绪难以控制。
慕挽辞信与?不信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如此行为…只是还忍不住的气恼和担心慕挽辞的安危而已?。
因此语气不太柔和:“敌军来?袭,难不成?长公?主还有闲情逸致去逛花园?”
前方不远处便是侯府花园,江肆意有所指,知渺低下?头?愈发的惶恐不安。
心忧长公?主是她自小便刻在骨子里的事情,但此种危机时刻却不该如此,知渺没?经历过,这会儿羞愤的很。
江肆不想浪费时间,可她还是把目光放到了慕挽辞的身?上。
赌气的想,若是她也有此意,那么此刻她便会松开慕挽辞的手,任由她散步回去。
好?在慕挽辞理?智,先是为知渺说?话:“知渺自小在宫中,未经历过此事,一时失言,侯爷切莫在意。”
江肆勾了勾唇,自然是不会和知渺斗气。
便又继续拉着慕挽辞向南院而去——
她们前脚到南院,后脚靖远军的将士进入南院。
为首之人知渺觉得眼熟的很,看了看他,又看向慕挽辞。
慕挽辞也觉得此人面熟,细看之下?确定了,却是花园洒扫之人。
她倒也真没?想过,精卫营的裨将竟然会是花园洒扫。
不由她多想,江肆已?经高声喊着:“精卫营听令,护住侯府,不许让人踏入一步。”
众人皆跪在南院正厅前,齐声应答:“是,属下?听命。”
江肆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为首的男乾元身?上:“乌将军,长公?主的安危,本侯便交到你的手中了。”
乌泰仰头?,眼神坚定:“侯爷放心,长公?主及侯府上下?,属下?拼死也会护住。”
江肆点了点头?,才?转过头?来?与?慕挽辞说?话:“有精卫营在,侯府很安全,长公?主尽可放心。”
“等战事停下?,臣便会回来?了。”
简单的作别,江肆便迈着步子离开南院。
她一路都没?回头?,慕挽辞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城楼之别,江肆也没?回头?。
她心想,不回头?也好?,她便可以小声的说?;‘小心’
只是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她又抬头?看向江肆的背影,这一次江肆却回过了头?。
她也没?再扭捏,笑道:“小心。”
声音不大不小,平淡至极,也正能让江肆听到。
她脚步本就是停住的,扭着头?看慕挽辞,听到这一声之后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也放低音量说?着:“放心。”之后便扬长而去——
巍城距离凌上城近百里,传递军报的时间会比大部队早上一个时辰左右,巍城附近城池皆无一战之力,所以戎狄到达凌上城是必然。
缠斗数年,戎狄最远便是破巍城近凌上城,从未有过改变,靖远军既不惶恐,也不胆寒。
只是在江肆的命令之下?把百姓转移。
既有自信,可防范之心也不可少。
凌上城有靖远军,侯府有精卫营,可以说?准备万全。
只是江肆,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临出发前,江肆回头?望向侯府的位置,身?边的蓝韶见了安抚的说?着:“乌泰可是除了你和苏洵之外靖远军第一人,有他在,放心。”
“再不济,乌泰也会带着长公?主殿下?从密道离开。”
这些事情蓝韶不说?,江肆自然也清楚。
自从淮诚而归时,江肆便为今日做好?了准备,只不过是有了西陲军的加入,让此战提前了几日。
还有,本以为不会太过担忧的心,开始担忧罢了。
整理?好?思绪,江肆一声令下?策马离去。
叶婵不在,带领先锋军的人是苏洵手下?副将裘寒,她已?经先一步到了凌上城三十里外的青龙沟,此处是巍城到凌上城的必经之路,且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戎狄多次折在这里,对于双方而言应对的方式都有很多。
靖远军驻扎在此的将士不足两?万,除了留守在凌上城五千将士,皆前往青龙沟,一举歼灭戎狄。
作为老对手,靖远军对戎狄十分熟悉,所以让人不安的便成?了西陲军。
“速战速决,不与?戎狄纠缠。”到达青龙沟江肆便与?苏洵这般说?,骑兵队伍是肉搏,交给靖羽营却可最大程度的降低损伤的,火弩的威力今日又加强了不少。
靖羽营的人各个箭术一绝,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使得靖羽营几乎人人手拿火弩。
三千先锋军更是列队而立,清一色的铁甲持刀而进,战马嘶鸣,战争一触即发。
江肆手持银枪,气势如虹。
半个时辰之后,戎狄节节败退,却没?撤出青龙沟。
待到黑压压一片西陲军到来?的时候,江肆勾唇笑了笑,耳边是靖远军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支支利剑从耳畔呼啸而过。
靖远军一万将士,江肆皆为诱饵,诱的便是西陲军。
西陲军到不久,银甲白马的南凉军也聚集在青龙沟。
领军之人正是南宫媗。
她抬抬手,南凉军深入青龙沟,与?靖远军联合作战。
这一站,是江肆从蓝韶心腹归来?那日便部署的。
南宫媗人在凌上城,南凉军便一直隐藏在去茂城的路上,前几日南宫媗便是与?南凉军汇和,巍城被破的消息又几乎是同时传到江肆和南宫媗的耳朵里。
此战,大捷。
便也开始了乱战时代的第一步。
北境城池除了凌上城,皆可破,如今便是这般。
冯尧也不是她想留,而是此番战乱,不得不留——
而江肆在青龙沟奋战时,嘉靖侯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轻功之高,整个侯府只有乌泰一人有所察觉。
见面时,已?经是在南院的正门,乌泰身?侧之人皆被放倒在地。
此人一身?红装,雌雄莫辨,微卷发丝挡住半张脸,眼中露出异样的光芒,在黑夜当中更显得格外瞩目。
“慕挽辞呢?”发出的声音更是嘶哑低沉。
乌泰抽出长刀,满是戒备的看着此人:“擅闯嘉靖侯府的后果,你承受的了吗?”
“哈…?”此人怪笑一声,也不言语,而是抬手放出银针,毫不留情的向乌泰刺去…
乌泰的身?法在靖远军中成?绝,可此人的银针之下?也只能勉强躲开。
此人见缠住乌泰,便直奔南院正门而去。
江肆留下?的任务的乌泰就是冒死也会守住,脚下?中针便只得咬牙提刀而去,即将碰到那人脖颈时,银针刺入手臂,一阵酥麻感?让乌泰拿不稳长刀。
‘咣当’一声,长刀落地,乌泰也跪在了的门口。
看着那人轻车熟路的走到厅堂,又进了慕挽辞的卧房当中。
彼时的慕挽辞正在煮茶,知渺和卫念守在她的身?边,煮茶时慕挽辞喜欢安静,两?人便不会发出一声,所以倒地的声音极为明显。
慕挽辞抬头?,投入闯入之人,再是倒地的知渺和卫念。
“你是何人?”
“擅闯嘉靖侯府,可知能否逃得出去?”
能够进入到她的卧房内,定然是有一身?的本领,比如他脚步极轻,若不是知渺和卫念倒地的声音,慕挽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
她自小在内宅,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武功招式完全不通,自然没?有躲避的必要。
想躲,也躲不开。
只是这人的眼神让她很是厌恶,比每一次的梦境都要厌恶的很。
在那里,她只看得到贪念。
而这人却自来?熟的很,坐在了慕挽辞的身?侧,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目光是想要忽略都做不到地步,慕挽辞只觉得厌恶,甚至比每一次的梦境都要厌恶的很。
在那一双眼睛里,她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贪念。
这人还不知道所谓的抬手碰了碰她的头?发,没?有被挡住的那半张脸勾着唇,慕挽辞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无法动弹。
头?发被轻轻勾起,慕挽辞听到嘶哑难听的声音:“别动,你被我下?毒了。”
“若是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手臂开始发麻,慕挽辞其?实想动也没?办法动,她说?的这句话简直像是笑话一般,慕挽辞忍不住笑了笑,这人却笑的更是夸张,甚至都弯下?了腰。
“我在凌上城混居数日,却也没?瞧到如你这般的可人…”
“不,是整个北境,甚至…三国之内我都没?看到如你这般的人。”
“我叫西钥枫。”
“一个,惦记了你很多年的人。”
难听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陶醉,被她凑近时慕挽辞强忍着难受,而这人却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撩起她的头?发,贴着她耳边说?话。
慕挽辞在听到她说?的话语时,顿时瞪圆了眼睛。
她只能动眼睛,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西钥枫眯着眼笑着,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眼神——
靖远军和南凉军返程时已?经蒙蒙亮,嘉靖侯府看似无恙,却隐隐有肃然之意。
江肆翻身?下?马,脚步焦急走到门口逮人便问?:“侯府可有异样?”
这人只是靖远军的一个小士兵,被江肆问?的声音有些颤抖:“无…并无异样。”
表面看起来?,侯府确实无恙,可江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身?后的南宫媗见她如此,便以为她是过度担忧慕挽辞,架着马肚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侯爷若是担心,何不直接去府中南院查看,问?这小士兵有何用?”
江肆抬眼看了看她,没?做任何解释,便直接踏入府中。
南院距离府门虽是甚远,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听不到。
可一路走过去,却真是安静如常。
直到走到南院时,她闻到了血腥味。
江肆踹门而进,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乌泰,一个红衣身?影与?慕挽辞从门房之中走出来?。
慕挽辞的手被她攥着,嘴紧紧的抿着,江肆喊了她一声:“公?主。”
慕挽辞却只是皱眉,嘴唇微动。
她没?办法说?话!
见此,江肆有些焦急的向前走了几步,蓝韶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别动!”
江肆侧目看向蓝韶,很是不解她为何会如此。
难不成?她要看着慕挽辞被人带走吗?
江肆少有的莽撞起来?,蓝韶无法大喊道:“银针有毒,落地几寸之内,只要触碰到都会中毒。”
“侯爷若是在向前一步,便会中毒。”
江肆僵住看她,站在门口的西钥枫却仰头?大笑起来?:“想不到蓝韶还有此等本事,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蓝韶见状高声喝道:“西钥枫,把你的手从长公?主的身?上拿走!”
西钥…枫?
这个名字钻进江肆脑海中的时候,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是谁来?。
文中只提过一句,是出自未来?的西陲王之口。
西钥枫乃西陲王姬,自小体弱却擅毒,西陲王十分宠爱,甚至前往越国没?带世子却把王姬带在了身?边,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越国之行,对慕挽辞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可,西陲王姬西钥枫,早在慕挽辞进侯府之前的几年,便病逝了,连十七岁都没?活到。
第 48 章
不管她活到了什么时候,如今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都不是江肆现下该想的事情,她该想的是如何把慕挽辞从西钥枫的手里救出来。
西钥枫面对慕挽辞毫无怜惜之意,手腕处已经被握的红肿,甚至还抬手冲她的脖颈而?去。
身为坤泽,最敏感之处便是如此。
江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眶发红,猛的向前踏了一步过去。
下一刻,身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手臂,江肆抬眼看去,这?人正是方才在她身边的蓝韶。
蓝韶摇了摇头:“侯爷,切莫冲动!”
蓝韶担心江肆莽撞行事会?害了自己。
不止是银针散毒,面前西钥枫更是极度危险之人,而?如今江肆如今的性子蓝韶了解一二,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西钥枫带走慕挽辞,江肆定然是不会?罢休,甚至有可能?抵不过也要跟着一同而?去。
最好是能?劝服与她。
西陲人的性子蓝韶了解,江肆这?样做必然是徒劳。
江肆读懂了蓝韶话里的深意,可她不是十分?认同。
能?否抵抗剧毒已经不是江肆所考虑的范围内了,而?是若放弃了慕挽辞,她心中难安。
相处数月,唯一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在她心里的存在异于常人。
做不到袖手旁观,也舍不得。
被拦住的时间?里,西钥枫的手臂已经到了慕挽辞的衣襟处。
动作很慢,似乎是在等着她。
见?到江肆走过去,西钥枫笑了笑,指着地面上的毒液,勾唇一笑:“方才我又加了些料,不久后你便可以像慕挽辞一样。”
“无法动作,无法言语,眼睁睁的看着我把她从你的身边带走。”
江肆的脚已经踏至银针范围内,已然觉得不适,但还能?继续走动,江肆便不想停下来。
只是这?次拦住她的不止是蓝韶,还有刚刚到南院苏洵。
她比蓝韶更加的直接,紧紧攥住了江肆的手腕,撇过脸说?:“为了越国?长公?主…不值得侯爷如此做。”
“哈哈哈…
“江肆,你可真?让人羡慕,身边有这?么忠诚的狗。”
“坤泽嘛,没了这?一个你还会?有下一个。”
“我就不一样了,我此生?除了慕挽辞,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慕挽辞的侧脸,表现的深情无比。
一动不能?动的慕挽辞只能?深深的皱着眉头,西钥枫见?了,又亲昵的问她:“你说?,江肆会?救你吗?”
西钥枫的举动让她作呕,但这?一句话…
她把目光放到了江肆的身上,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如方才的自己一般,开?始不受控制。
在与江肆的这?段关系当中,慕挽辞不觉欠她什么,可若是被她救了,她想,她重新考量两人的关系。
若是不救,她心中会?轻松许多。
这?时,西钥枫还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她啊,救不了你。”
“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你。”
“你放屁!”听到她说?话的江肆突然怒吼了一声,又向前迈了一步。
她的身体古怪的很,麻木的感觉从脚蔓延到小腿,随后又会?消失不见?,再反复循环。
咬着牙她能?走,可速度太慢,又有苏洵牵制与她。
抬头看去时,江肆又从慕挽辞的眼中看到了动摇,便不忿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显然这?句话惹怒了西钥枫,她的手已经开?始顺着慕挽辞衣襟向后,手还放在了她的腰身上。
真?就是…无耻!
愤怒让她的信香加速外涌,毒素也运转的更快,眼前模糊一片的时候,她看到慕挽辞对她摇了摇头——
“慕挽辞,你是我的坤泽。记住了,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昏迷之后的江肆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在梦中不断重复着,慕挽辞离她而?去的场景,她大口?呼吸,却依然觉得喘不过气?。
“慕挽辞…!”
江肆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还是躺在南院,起身时却不见?慕挽辞和西钥枫的身上。
此刻她有些怨,怨蓝韶,也怨苏洵。
可是抬眼看到蓝韶关切的眼神时,怨恨消失。
只有沉重的无力感。
失去慕挽辞意味着什么,她没想过,所以此刻心里撕裂感极强。
隐隐有种感觉,这?人,就该在她的身边。
“江肆,你没事吧?”
南宫媗见?她神情怪异便蹲下身看着她,江肆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开?了她的触碰。
眼神闪烁了一瞬,抓住蓝韶的手问:“过去多久了?”
南宫媗有些不乐意,抬高音量说?着:“江肆,你不识好歹!”
江肆没空理她,也不想理她,继续问蓝韶:“过去多久了?”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苏洵已经带着精卫营剩下的人去寻长公?主的踪迹了。”
江肆已经冷静了许多,局势也分?析的清楚,若是当时一意孤行去救慕挽辞,想必她可能?会?先?殒命,蓝韶与苏洵拦住她,亦在情理之中。
端坐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站起身时也能?感受到毒素正在消退,站稳了她转头问她:“你为我解了毒?”
蓝韶一怔,摇了摇头,之后眼神却闪烁起来:“许是,你体内有两股信香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吧。”
蓝韶含糊其辞,江肆虽然觉得怪,也没打算深究。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把慕挽辞给找回来。
江肆一路走到门口?,南宫媗跟随在后,甚至还要抬手去扶她,江肆轻轻的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说?道:“我可以。”
南宫媗解释道:“方才你中了毒,现下还没全好,为何还要…”
“此乃嘉靖侯府之事,南宫郡主僭越了。”
“也请郡主放心,江肆绝不会?耽误同盟大事。”
她冷然的样子让南宫媗有些受伤,为何总是这?样,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江肆总会?跟她扯同盟之事。
江肆看不见?她的受伤,而?是喊蓝韶一块出门。
蓝韶看了看南宫媗,欲言又止,之后又满是无奈的摇头,方才阻拦成功是因为江肆中毒,行动不自如,如今阻拦无用。
南宫媗怎么就不懂呢?——
距离凌上城三十里路的青龙沟,因为多方激战早已尸横遍野,血腥味刺鼻难闻,西钥枫把慕挽辞便是带到了这?里。
此处慕挽辞极为陌生?,更不知青龙沟深处竟还有一山洞,里面景色宜人,甚至还颇有些眼熟。
“韶元长公?主,你不觉得这?里,很像清漪殿吗?”
“你我初次相逢便是在清漪殿,我当时与父王进上京,你我年岁相差不多,便在一处游玩,你可还记得?”西钥枫贴近慕挽辞说?着话,却忽略了她不能?言语,当下便笑出声来,揽着她往里面走去。
从外面看起来,这?里与清漪殿别无二致,等进去却发现完全不同,这?里有许多的瓶瓶罐罐,装的都是蛇鼠爬虫一类的毒物,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西钥枫却是见?怪不怪。拉着慕挽辞坐到椅子上,为她解毒。
“慕挽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里像清漪殿吗?”
“不像。”
慕挽辞能?够开?口?说?话了,可发出的声音却是干涩嘶哑,难听的很。
西钥枫立马解释:“不必担心,你只是许久未说?话有些不习惯而?已。”
“时间?久了,便会?好了。”
“不然,若是只有这?样的嗓子,我可不喜欢。”
西钥枫笑的十分?暧昧,眼神轻佻的在慕挽辞的身上打量着,慕挽辞眼中冷然一片,她没忘记西钥枫与她说?过那句‘嘉靖侯可愿与我共享你?’
而?她越是这?样西钥枫越是兴奋,甚至拍手大笑:“哈哈哈哈,慕挽辞,当日你在清漪殿中,不选择我,才会?有今日的结局。”
“我本可与江肆共享你,你偏要选她!”
“我爱死了江肆的身份,地位还有你的这?张脸。”
“慕挽辞,不要怪我心狠哦。”西钥枫撩起耳边的长发,把另外的半张脸露出来。
这?长脸该怎么样形容呢?
是比她的眼神还要丑陋无比,看的出来她本可以长得妖艳妩媚,可半张脸却被人给毁了。
西钥枫的这?张脸怪,说?的也奇怪的很。
慕挽辞不清楚,她所说?的清漪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记不得自己曾经选过江肆。
幼时的记忆对她来说?,只有无尽的学业,以及过早的应付朝堂之事…
西陲王进京那年的事情,也跟寻常的几年无甚差别。
或许,西钥枫口?中的事,就是她所认为的小事,她这?会?儿竟然连辩都没办法辩。
无法动弹的双腿突然被束缚住,慕挽辞抬眼看西钥枫。
她在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手里的红绳一层一层的缠住慕挽辞,从脚到手。
“此绳我用了特殊的毒药,不过你放心,不会?伤到你。”
“一个时辰后,绳子会?融化,药效…也会?起效。”
“唔唔…”慕挽辞想要问她为什么,却发现自己又不能?言语了。
西钥枫诡异的笑着,抬手触碰她的脸颊,轻声说?:“别怕,我赌江肆会?找到你的。”
“若是她找不到,三个时辰后我会?带人来救你。”
“哦对,我还没告诉我下的是什么药。”
“媚姝你听说?过吧?”
“这?是西陲皇室专门为奴隶坤泽而?制的药物,但还有一种毒药,名叫媚珠颜,是皇室宗族专门下给自己的妻妾怡情之药。”
“来时药效勇猛,只需标记便能?解,十分?简单。”
“可若是在五个时辰内解不得,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慕挽辞,我见?不得你死,但我希望,你会?卑微的求江肆。”
西钥枫说?完便把慕挽辞抱起,小心翼翼的像是什么稀世珍宝,放在床榻上的时候还未她盖上了被子。
临走时,她又安抚起慕挽辞来:“江肆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西钥枫说?完就走,只留下满屋的恐怖爬虫与慕挽辞。
慕挽辞天性冷然,但十分?怕这?些东西,西钥枫在她强装镇定,此刻却是装不下去,她蜷缩在床角,头脑十分?混乱。
药效无声无息的在发挥作用…
不属于她的记忆又开?始侵袭她,好似熟悉,却又不是完全一样。
她看到了江肆,在凌上城的庄园当中,同样被红绳绑住,甚至身上还有道道鞭痕。
江肆更是用刀在她的后颈处不断的磨蹭,冰冷遇到灼热的腺体,让她浑身发抖
西钥枫走后一个时辰,果然如她所说?,红绳被解开?了。
慕挽辞身上的药效也发挥到了极致。
后颈灼热滚烫,慕挽辞只能?轻蹭着后面枕头来得以缓解,不过缓解时间?不过片刻,便又开?始更加难受。
空虚,渴求,充斥着慕挽辞的全身。
她开?始想念江肆。
本就滚烫的她,却开?始想念拥有温暖信香的江肆。
脸颊绯红一片,床褥被她折腾不成样子,费力的怕到床边时,她轻声喊着:“江肆…”
这?一次的声音嘶哑是因为药物,因为…
“…嗯~”床榻外面的冷空气?触碰到肌肤时,慕挽辞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眼中的泪水模糊一片,她好像看到了江肆的人影,抬着手,想要去触碰她…
“江肆…”——
寻找慕挽辞的精卫营只能?撒网般的寻找,是江肆与苏洵汇和之后才有了目标。
“在青龙沟。”
江肆说?完这?话,蓝韶和苏洵都齐齐看着她,不解她为何如此笃定。
苏洵更是开?口?说?道:“侯爷,方才属下已经派人去青龙沟寻找过了,并没有人影。”
江肆说?不清到底是为何,她能?清晰感受到慕挽辞的雪莲香气?,能?感受到她的惧怕和愤然。
她握紧了拳头,指挥苏洵带着靖羽营开?路,达到青龙沟时在原地等候。
一路向北,因为短途她特意骑着那匹见?她十分?亲昵的黑马,速度极快,明明是先?锋部队的苏洵都快要被她追赶上。
到达青龙沟时,苏洵等人不知所谓,只能?等待江肆。
见?她来了,苏洵下马想要行礼,江肆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走到青龙沟一条极其偏僻的小路上。
若不是江肆找到此路,几乎没人注意到。
一路走着,雪莲气?息变的十分?浓郁,跟在江肆身边的几个乾元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些影响,脸面发红。
江肆冷冷的瞥了一眼。
是占有十足,又十分?凶狠的雨露期乾元的眼神,几位将士纷纷低下头。
唯独影响最小的是那人是苏洵,见?状她把那几人拦住,躬身道:“侯爷,属下等人在此处等您。”
“再退后些。”江肆闷声说?着,苏洵还要再说?什么,江肆却已是不耐的摆了摆手。
她受到的影响可以说?是最大的,远在三十里之外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能?感受到慕挽辞的信香,在此刻更是成倍的。
像是在泡在雪莲池水里面。
又冷,又热,还有股勾人气?息。
山洞深处,样似清漪殿的门让江肆一怔,之后才抬脚踏进去。
越走近,她越是听到慕挽辞的声音,痛苦隐忍,脚步急了不少,推开?门的瞬间?,江肆头皮发麻血脉冲顶。
慕挽辞虚弱的手在床边荡着,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江肆…”
撩开?帘子看到慕挽辞的时候,江肆心都颤了一下。
是与那日梦中一般的双眼,不过这?次不是恨意,而?是迷离之极,不该出现在慕挽辞身上渴求。
她出现时,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慕挽辞,便把她极有力双臂环住,轻盈的跨,坐在她的腿上。
轻声呢喃:“江肆…江肆…”
一声声,格外的妩媚诱人。
江肆想要抓住她的手,不敢用力怕伤了她,而?不用力又会?被她…
嘴唇一片温热时,江肆放弃了推开?她,而?是揽住她怕她坐不稳。
头脑昏沉的前一刻,江肆眼底满是阴霾。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杀念。
第 49 章
雪莲弥漫,江肆摒弃了一切念想,只想拥有面前的慕挽辞。
后颈,肩头,纷纷落下红痕。
江肆恨不能给她揉进…
“江肆…”
“标记我,好不好?”本该清冷的嗓音变的甜腻,在她耳边像是挠痒痒。
也就是这样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江肆头脑开?始清醒过?来。
低下?头,看着眼尾泛红,嘴唇微肿的慕挽辞,江肆深深的叹谓了一声。
抽身而去时?,慕挽辞抓着她的衣襟,又胡乱的寻找她的手…往后颈放去。
乖巧异常,却也让江肆更为?愤怒。
她与慕挽辞曾有过?肌肤相亲,太知道慕挽辞这种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隐忍,又特别会使坏才是慕挽辞该有的样子。
绝不是现在这般…
她咬着牙,穿过?慕挽辞的双腿把她横抱起来。
本是不难,可慕挽辞的腿并不老?实,这样一来,本就是挂在腿上的布料全部都散落在了床上。
没法出门。
江肆只好有把她放在床上,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开?给她。
慕挽辞却又犹如?一条蛇,紧紧的缠住了她。
她本就不耐,这番动作让她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
此处不行。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鬼东西绝不可以!
进来时?匆忙,刚刚恢复神志的时?候她已?经看清楚所处的环境了。
若是慕挽辞醒来时?,肯定会被吓坏,悔恨的要命!
她强忍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到慕挽辞的身上。
此时?她有些混乱,微眯着眼睛不解的看向江肆,江肆边帮她系好斗篷边说:“我是江肆,现在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话因?落下?,慕挽辞灼热的手触碰着她,不想让她继续乱动。
之?后更是温热的红唇。
慕挽辞思绪不清,江肆只能温声的哄着她:“慕挽辞,别闹,乖点跟我回?去好不好?”
慕挽辞听完却是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想要抱她。
这下?正合江肆的心意,她也抱住慕挽辞,直接把她给举了起来。
此刻注意不了什么形象了,能给人抱傻逼就行。
罐子里的蛇鼠爬虫江肆看了也头皮发麻,低着头迅速的往外面走。
慕挽辞一路骚扰,江肆一路咬牙。
快到达苏洵等人等待的地方时?,江肆又把她给放了下?来,软若无骨的慕挽辞完全靠在她的身上,江肆捧着她的脸与她说:“外面都是的靖远军的将士,若是被人瞧见了你之?后一定会后悔,现在好好听话行吗?”
慕挽辞不理解,还?想抱着她。
身体?的灼热只有抱着江肆才能缓解,倒是苦了江肆。
斗篷很?大,完全能遮挡的住慕挽辞,这会儿江肆也不想再?哄,直接把帽子给她戴上,横抱着人就往外面走。
蓝韶早早看出不对,便在山洞四周撒上药粉,两人出来时?,靖远军的将士推至五十米之?外。
此行匆忙连个马车都没有,江肆只好把慕挽辞放在她的身前,既然愿意抱,她就紧抱着她吧。
回?去的路上,江肆除了要忍受颠簸之?外还?要忍受便是慕挽辞带给她的酥麻感。
路程并不算远,但江肆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浑身浸满了汗水。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若非怀中抱着的人是慕挽辞,绝不会如?此。
回?到南院,江肆还?没把慕挽辞放下?,知渺便急匆匆的跑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卫念。
知渺卫念担忧慕挽辞,在江肆意料之?内,她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让身后的苏洵或者是蓝韶来给两人解释,之?后便进了慕挽辞的卧房当?中。
天?色渐白,但是屋里的地龙烧的依旧很?旺,江肆把慕挽辞放在床上,之?后便准备褪去身上的衣物,谁知她一动,慕挽辞也跟着动。
黏腻感让江肆颇为?不适。
慕挽辞也是如?此,皱着眉委屈的说着:“沐浴…”
江肆被她气笑了,都这会儿了居然还?想着沐浴?
也罢,浑身湿乎乎的她也不喜欢。
猜到知渺应是守在门外,江肆喊道:“知渺,备些热水来,你主子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知渺应声后便离开?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门被敲响。
江肆心想知渺的速度还?真是快,把慕挽辞安顿好后便起身起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端着汤药的卫念,不是知渺。
她是中庸,对乾元和坤泽气味不敏感,但看样子也看出来怎么回?事,脸颊绯红的低声说道:“蓝军医吩咐我来看一下?殿下?的情况。”
诊脉时?,慕挽辞仍是躁动不安,江肆只好束缚住她的手脚。
许是看清楚了身边的人是卫念,慕挽辞动作小了一些,咬着唇把头撇到了一旁。
“与蓝军医说的无异,殿下?怕是真中了媚姝颜。”
“媚姝颜?这又是何种毒药?”
“蓝军医说若是您急着知道,便外出找她,殿下?这里由我看顾。”
“好…!”
虽然不是十分放心慕挽辞,但江肆此时?也只能出去,毕竟盲目的守在慕挽辞身边也无济于事——
蓝韶就等在湖心亭中,见她出来几?步便迎了上去,知道是慕挽辞的事情着急,蓝韶也没耽搁,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全部都告诉她江肆:“公主所中之?毒是媚姝颜。”
“中毒之?后五个时?辰之?内会十分需要乾元…正常来说若是没有标记会立即毙命。”
“可妙就妙在,公主身中媚姝,媚姝颜便是其解药,两两相抵,几?个时?辰之?后便会消失在公主的身体?里,只是这段时?间内会被坤泽的本能左右罢了,会极度需要侯爷安抚情绪。”
“我猜不出西钥枫的用意,以她的能力来说,定然会知道公主中了媚姝…那为?何…”
蓝韶解释着两种毒药,江肆却突然听不进去,盯着她看。
“蓝韶,你认识西钥枫,你对她很?熟悉。”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西钥枫带走慕挽辞之?前,两人对话的态度就有些古怪,只是当?时?江肆的注意力都在慕挽辞的身上,并未做他想。
这会才觉得怪得很?。
蓝韶与江肆的关系向来和睦,调侃居多,此刻却闭口不言,当?即跪倒在地:“侯爷…我…”
“起来说话,我最不喜跪来跪去。”
“是…!”
湖心亭中江肆坐着,蓝韶在她一旁站的挺直,江肆见了向她招招手:“过?来说。”
她也不过?就是好奇蓝韶与西钥枫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平日洒脱欢快的蓝韶会如?此拘谨。
这一幕倒是少有,也还?挺有趣的。
江肆并不想难为?她,直言道:“不愿说的话可以不说,但西钥枫的事情最好全都告诉我。”
蓝韶抬眼看她,眼眶有些发红,默默点头后便开?始说起西钥枫之?事。
“西陲如?今医巫之?术盛行,但在百年前毒巫之?术才是国术,西钥一族在西陲象征着毒巫之?最,只是西门氏推翻了西陲□□之?后,西钥一族大多数销声匿迹,少有的一部分也沦为?了最低等的奴隶,西钥枫之?母便是之?一。”
“而西陲王年少时?,在宫中偶见为?皇宫舞女的其母,一见倾心,后自立为?王时?便把西钥枫之?母带离皇宫,之?后便有了西钥枫,只是西钥枫的母亲难产而亡,为?纪念她,西钥枫才随的母姓。”
“西陲王前些年来虽征战四方,但对待西钥枫极好,只是她…”
“生母的身份还?是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她的存在被西陲王正妻及其子女嫌弃,被带至上京后便更变本加厉,容貌被毁性情大变,再?之?后…”
听了这么多,江肆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知道的这般清楚,就不怕追问你?”
“不会,侯爷说了我只需说想说的便可。”
“那你不怕我对你有所怀疑?毕竟对西钥枫,你了解的真够多的。”
蓝韶一脸凛然,毫无畏惧:“不怕,我一心为?主上,日月可鉴。”
江肆笑了笑又让她继续说。
“其余细节属下?知之?甚少,只是曾听闻西钥枫被毁之?容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出入,且每日都需用药才可保证毒素不蔓延。”
“终日,离不开?西陲。”
“所以她这次是冒死前来,之?后又…只能回?去?”
江肆只记得原文中记载的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细节。
若是西钥枫如?此,以后防着她不是要像防鬼似的?
这样的感觉可是真不好受。
“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除掉她?”
蓝韶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属下?可以一试。”
“那就没人能够治的了她?”
“有,西陲王妃,及其子女皆可。”
“属下?曾听闻前几?年西钥枫被西门宏玩弄在西陲蛇谷,几?近濒死…不,传闻就是她死了!谁知又…”
听了这么多,江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了想问蓝韶:“西陲王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么还?会任由妻儿欺辱她?”
“最是薄情帝王家,侯爷难得不清楚吗?”
“她的那张脸长得十分像她故去的生母,所以西陲王怜爱,后来容貌被毁,什么情分都没有了,空有一个西陲王姬的名号。”
“最是薄情帝王家…”江肆小声的念叨了两遍这话,才又看向蓝韶:“你所知之?事…”
“有朝一日,属下?定然全盘托出。”蓝韶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接过?了话茬,面色郑重,江肆也再?不多说。
正好远处知渺已?经把热水端来,江肆站起身让蓝韶回?去休息,她则是回?到慕挽辞的卧房当?中——
卫念已?经喂过?药,慕挽辞的状况好了许多,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动,只是见江肆回?来视线被她所吸引。
沐浴的水已?经放好,江肆轻轻摆手对知渺等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屏风之?后热气缭绕,慕挽辞的手缓缓伸出,江肆见了喊她:“公主,该沐浴了。”
江肆是以为?她恢复了很?多,所以才这般喊她,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媚姝颜的毒性只是被稳定下?来,不会继续蔓延,但慕挽辞已?经有了的感觉轻易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甚至…长时?间的折磨让她控制不来自己的情绪。
她缓缓的招手,声音软糯极了:“没力气~”
江肆无奈的笑了笑,迈步往床榻边上去,慕挽辞见了她水波荡漾的眼里满是委屈。
力气说有还?是有的,只是都用在江肆的身上了,她环住江肆的脖颈,软声问:“你去哪里了?走了那么久。”
出门与蓝韶说话,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卫念把药喂给慕挽辞之?后不久她便回?来了。
哪里就有很?久了?
“若是醒来知道自己这样,怕是你会羞愤的不想见我。”
江肆凝视着她,慕挽辞也盯着她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更红,不理江肆说什么,只仰头闭眼吻她的唇角。
第 50 章
慕挽辞并不重,江肆毫不费力的就能把她放到浴桶里,只是…
这样赤果相对,还是让人十分难为情。
慕挽辞却心无旁骛,本就被自己撕破的衣裳轻而易举的脱在了脚下。
纤细又丰满的展露在江肆的面前去。
雪莲香气愈发浓郁,江肆笨拙的?抬手把衣扣解开?,还没解到一半的?时候,柔软冰冷的?手抓住了她,贴紧的?温度让江肆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挽辞在…
在帮她解衣扣…
“公主,我来就好。”江肆试图抓住她的?手,不过慕挽辞却躲闪的?极快,然后不解的?抬头问江肆:“不是沐浴吗?”
“是沐浴…我自己就可以…”
慕挽辞不听,低下头一直把扣子解到腰腹处才不再动作。
腰带她解开?费力气,便?不想解了。
之后便?拉着江肆一起进入浴桶当中?。
药效可能正在起效,慕挽辞扶在浴桶边,眼神一变再变,耳尖都开?始泛红了起来。
江肆不多?说话,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不确定她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是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话语,还是轻吻她嘴角时候那?有?些可爱的?模样。
江肆此刻看着慕挽辞,心境完全发生了变化。
若是没有?被西钥枫带走的?事情,可能她从今往后都会与?慕挽辞相敬如宾,甚至如果她愿意就会放她和冯尧离开?。
但现在…
她说不清楚,可就想慕挽辞在她的?身边。
无关情爱,就是冥冥之中?觉得这个人该在她的?身边。
“你先沐浴吧,我…我去隔壁。”
江肆之前留宿的?时候都会在耳房沐浴,所以知渺还是习惯的?准备了两?桶热水。
江肆说完便?要?走,慕挽辞却轻声喊住了她,她回头时,又把衣服扔在她的?身上。
“公主这是何意?”江肆歪头看她,慕挽辞却又回过了头,许是害羞,她的?背上浅浅开?始变的?粉红…
“你陪我,可好?”慕挽辞轻声的?说着,能听得出?来她在极力压制自己软糯的?声音,刻意带了几分冷意。
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江肆强忍住笑,没离开?,把衣服随意穿上,坐在了屏风后面的?椅子上陪慕挽辞沐浴。
信香无处不在,渐渐的?江肆的?视线被慕挽辞吸引,模糊的?背影和沐浴时撩水的?声音都传到了江肆的?耳朵里。
陪伴的?时间变的?有?些难熬。
等到慕挽辞出?浴时,江肆都不想抬眼看她。
越是亲密,好像慕挽辞的?吸引力就对她越大似的?,生怕自己下一刻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全凭本能的?行事,江肆很是不耻。
“公主,臣该去沐浴了。”江肆心想陪伴了这么久,慕挽辞应当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果然,她起身时慕挽辞并未吭声,江肆迈着的?大步走向了隔壁。
沐浴之后回来,慕挽辞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很靠里面,裹着被子一动不动。
江肆走上前,轻轻的?坐在床榻边上,熄灯歇息。
她沐浴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了很多?,因为身上太脏,此刻也十分的?乏累。
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要?进入梦乡,而就在这时,怀中?突然多?了一个温凉又柔软的?慕挽辞。
她轻轻环着她的?脖颈,在肩膀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什么话都没有?。
特别像她们之前几次同眠的?样子。
月光洒下,江肆挺隐约看到她微颤的?眼眸。
她在紧张。
导致江肆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上次如此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吧?自从她说了事后让她和冯尧一起走或者是留下的?话,她们就在也没这般过。
偶尔会默契的?互相关心,但绝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
“在山洞时,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中?我不知被谁那?样捆住,江肆,也是你来救的?我。”说着说着慕挽辞睁开?了眼睛,环住江肆脖颈的?手臂也开?始用力。
江肆扭头,下意识的?问她:“怎么救的??”
“这样…”
慕挽辞微微起身,轻轻咬住她的?唇瓣,后颈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江肆瞬间睁大了眼睛,不确定慕挽辞是和她做过同样的?梦,还是…在撩她!
坤泽的?本能该是什么样子江肆已经十分清楚,她不在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些都是懵懵懂懂的?状态了,她反手搂住慕挽辞,把她压在了身上。
唇瓣分离,江肆又低下头,轻声的?问她:“公主确定要?如此吗?”
慕挽辞凝视着她,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说出?让她和冯尧在一起的?人是江肆,如今这般会让她有?背弃诺言的?感觉。
慕挽辞也不想遂她的?愿。
本该是你情我愿,是江肆亲手把这件事扣上了枷锁。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何救的?。”
“侯爷切莫多?想了。”
她喜欢待在江肆的?身边,被她的?琥珀香气包围着,并不代表…
“休息吧,我乏了。”慕挽辞轻轻推了推她,江肆撑着的?胳膊顺势倒下。
心也开?始渐渐下沉。
不平衡的?想着,大晚上她折腾了许久把人救回来…
就是添堵的??
而且慕挽辞推走了她,这会儿却又在枕着她的?臂弯…
一屋子的?雪莲香气让江肆变的?不太理智,她又翻身覆在慕挽辞的?上方?,捏着她的?下巴问道?:“我今日救了你,公主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慕挽辞没吭声,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对视都久了江肆也清楚她看的?是哪里。
是嘴唇…
想到方?才慕挽辞主动的?那?一吻,江肆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被慕挽辞捕捉到之后,她笑了笑,又抬起手来环住江肆的?脖颈,抬身向上。
呼吸间的?灼热江肆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嗓子好像被堵住似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慕挽辞又拿着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接着又顺着脖颈下滑,一路到了胸口。
“侯爷想要?妾怎么谢?”
“用嘴,还是用心?”
江肆上下扫了两?眼,却不知何时慕挽辞的?衣襟打开?,春光无限。
她并没有?一丝胆怯,却有?满是震惊。
有?了蓝韶的?药,慕挽辞身上的?两?种毒素应该是会加快融合,也就是加快解毒,此刻她已经不再受坤泽的?本能驱使。
可怎么还是如此大胆?
甚至有?些轻浮。
江肆眼中?闪过被愚弄的?愤怒,慕挽辞视而不见,仰着头轻轻吻住她的?下巴,手也顺着肩膀向后颈伸去。
摆明了就是撩拨她。
可嘴里却含糊的?说着:“侯爷既要?我把让给别人,又为何要?救?”
慕挽辞果然清醒过来了,开?始小心眼了。
江肆抬起头,不让她啃咬,还反手把她按在了床榻之上。
毫不费力,因为慕挽辞完全就是配合着她,甚至还微微侧身,把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后颈露出?来。
眼神挑衅的?看着她。
江肆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若是慕挽辞真不谢她,大可把她赶下床,赶出?卧房之中?,可这会儿所有?的?行为,都像是要?她的?一句话。
偏偏江肆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的?太玄妙了。
舍不下慕挽辞,又没办法走近一步。
“睡吧,我也乏了。”
江肆直起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天亮之后便?是年初一,凌上城的?百姓又依旧可以看到朝阳,昨夜偷袭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像是一场梦,多?年来凌上城的?百姓依旧习惯这样的?战火,早上出?府后约摸还是会看到小商小贩,和满街的?吆喝声。
江肆想着想着便?昏昏欲睡。
她与?慕挽辞隔了一些距离,可半梦半醒见她却觉得手臂被人束缚住,耳边传来小声的?低泣:“江肆…我怕。”
江肆顿时惊醒,起身时发现天已经大亮,身侧的?慕挽辞沉沉睡着,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皱着眉,睫毛上也还沾着泪珠。
在她面前的?时候,慕挽辞强装镇定,可实?际上…
夏日时她见到过慕挽辞躲着爬虫走的?样子,更别提那?一屋子的?瓶瓶罐罐,定然是吓坏了。
适当的?信香可以安抚住慕挽辞的?情绪,不算临时标记,也不算是永久标记。
就像是之前蓝韶在她的?后颈提取出?的?信香一样,会让慕挽辞平静下来。
江肆想起昨夜的?慕挽辞,又看了看如今的?慕挽辞。
坚强下的?脆弱才惹人心疼吧。
江肆扯了扯嘴角,抬起手犹豫了许久放到了慕挽辞的?发丝上,轻抚了几下。
果然,慕挽辞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依赖的?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这是,喜欢她的?信香。
江肆不再犹豫,将她身体?侧翻过来,牙齿轻轻的?印在了她的?腺体?上。
除了释放信香之外,江肆心无杂念。
见她的?手臂渐渐松下来,江肆才起身,整理好被她扯乱的?衣物?翻身下床——
昨夜的?战事冯尧尚不知晓,且昨日醉酒,今日冯尧起的?还有?些晚,江肆与?苏洵都已经在议政堂时,冯尧才姗姗而来。
这一趟过来念想的?还是年初一要?拜见长公主殿下。
江肆放下兵书,上下打量了一下衣冠楚楚的?冯尧,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昨夜靖远军在青龙沟奋战,冯尧这一身白?衣而来,看着却是精神抖擞的?。
江肆当即便?下了决定。
“冯将军近日若是无事,可与?臣去巍城走一遭?”
“巍城?所为何事?”冯尧下意识便?问道?,江肆笑着摇了摇头。
对待上京官员向来不看好的?苏洵没忍住呛到:“昨夜敌袭,巍城被破,长公主被掳。”
“冯将军身娇体?贵,喝了些酒便?睡得那?般沉,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怎会?我看侯府上下一切如常。”冯尧并不相信苏洵所说,说完便?把目光放到了江肆的?身上。
嘉靖侯府,靖远军对待敌袭已经稀松平常,若是一日能够解决,第二日必定是不会耽误凌上城的?民生问题,自然看不出?与?平日有?何不同。
但隐患一直存在。
冯尧出?生在上京,但实?际上并未有?过出?征打仗的?机会,从前都尉之职是保卫上京一方?平安,如今的?将军也不过是空有?虚职。
江肆不屑与?她解释,到想带她去看看战时的?北境。
“确是如此,冯将军以陛下名义而来,自然要?体?察民情,本侯今日整军明日便?出?发巍城,冯将军也回去准备一二。”
“可别拖了靖远军的?后腿。”
孤身一人从上京到北境,冯尧自然是谁都不信,就是江肆说完此话,她也还是心有?疑虑,张嘴便?问:“长公主可知道?此事?”
冯尧问话时,江肆又拿起了兵书,闻声顿住头也不抬的?便?说道?:“本侯出?征,何须长公主殿下同意?”
“还是…冯将军以陛下名义而来,实?则是听从长公主调遣?”
江肆话语里满满的?试探,冯尧倒并不觉得什么,甚至还默默认同江肆所言,她奉皇命而来,到了这北境的?地界自然也会以长公主的?命令为尊。
想至此,冯尧便?想要?反驳她,却见江肆的?眼睛顺着她的?身后看去。
转过身来,正是被知渺搀扶着的?慕挽辞。
她穿着娇艳的?襦裙,与?在上京之上完全不同,冯尧一时间竟看呆了,没注意到慕挽辞一直看着江肆,脸上除了红润的?嘴唇毫无血色。【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