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在长野的诸伏高明打了个喷嚏
其实, 申贤硕醒与不醒,都不会参与这场谈判。
但是世界上总有人习惯带着宠物去各种场合,宠物可以没有, 但是带的对象一定要存在, 比如说进咖啡店带着狗,进会议室待着什么也不懂的实习生,驾车出游带着恋爱对象或者朋友,永远没什么用, 永远存在。
申贤硕对赤井秀一来说,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美国那几年, 只要申贤硕闲着没事,赤井又有任务,这个可恨的长发FBI就会选择把观察员的位置交给这个大学生,让他在旁边辅助;要是两个都闲着没事,谈不上恋爱没有对象的赤井就会在大半夜喊起根本没睡的棕毛男, 坐着敞篷跑车四处兜风。
一时竟分不出南韩狂攻和家养的大型宠物狗的区别, 大概这就是FBI的恐怖之处吧。
好了。
言归正传吧。
诸伏景光的手铐和脚铐, 在另一位FBI人员醒来之后,就被赤井取了钥匙解开。他们没有浪费更多时间, 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黑长发的FBI探员双手抱胸,靠着那个旋转式立式书柜站着, 腿看起来比某些人命长,衬衫上两颗纽扣没扣, 领口大开, 体现着他的桀骜不羁来, 这个男人开口,道:
“关于组织的事……”
“公安原来的计划是借这次事件揪出内部的组织卧底, ”诸伏景光打断了,正式谈判的情况下,他也是严肃而强势的,“顺便借这一次机会,除去组织中的另一名代号成员,FBI的插手导致了我方任务的失败,是否需要给我方个解释?”
赤井转头就看向吧台处正在泡咖啡的申贤硕,语言也切换成了英语,直接道:
“你来和他谈。”
房间里苦酸的咖啡味好像都停了下来,不往人鼻子里钻。申贤硕面无表情,手里接的那杯浓缩刚加了份冰块,温度凉下来,正适合泼到别人的帅脸上。
明白自己讨人嫌的赤井重复了一遍:“你来。”
现在人和宠物的位置颠倒了,申贤硕成了人,赤井成了跟在他旁边的撑场子宠物。
“我需要一个解释,”诸伏景光脾气很好地重复了,面对申贤硕,他的态度倒是稍微放柔了些,可能也是念在二色申司与他的旧情上,即使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那个可恶组织的前情报员,“申司。”
“没什么解释。”
申贤硕的人生里没有谈判二字,他和申汉善那家伙是一样的,很强硬,很直接:“我是故意的。”
“……”
诸伏景光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问问申贤硕上辈子都经历了什么,他觉得一些头疼,像是高中生遇上了棘手还难解的数学竞赛题。
一切都是组织和FBI的错。
不太想接受现实的男人就这样将错推给了两大组织。
“那公安的计划……”诸伏景光迟疑道,他这个人心里想的都是大家呢,“这样的话,织田前辈岂不是取不回组织boss的信任了,而且朗姆那个手下也无法被除掉。”
申贤硕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解锁,扔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绿川被你们带走了吗?】
【申贤硕:嗯。】
【织田作之助:打算送他回来吗?】
【申贤硕:应该不了。】
【织田作之助:好的,那我把他的位置安排给伊森了。】
【织田作之助:安吾那边大概率会安排他去做接线员,你那有备用的面具吗,刚死的人最好还是做点伪装再放回去,不然可能会被看见,没有面具的话,让他把胡子刮了也行。】
……这个决定轻易得就像在说晚饭吃什么。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他想要接受这个安排,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毫无怨言。他为这个卧底行动付出的一切,就被这么轻易地略过,这件事不管是谁都无法平静地接受。
“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但那语气,与其说是问,不如认为是陈述。这个男人抬头看着申贤硕,似乎真的想从他这得到什么答案。
“公安不要你了。”
申贤硕道。其实也不是不要,事实情况恰恰相反——昨天晚上半夜,坂口安吾从波本处收到相关报告,似乎是急得焦头烂额,然后又被织田作之助告知,破坏公安计划的可能是申贤硕。
那个眼镜男应该直接抓着织田作之助的衣服,摇晃朋友的身体,让多年的朋友帮忙跟申氏说说,把他省心的下属要回来。
那可是不会乱花钱的下属。
那可是比降谷零还要更省心上许多的好猫。
计划什么的都不重要,总之,先把自己的下属捞回来,捞回来就是胜利,大将不能折。
如果不是这点,或许申贤硕真的不会把人还回去,虽然诸伏景光对他、对二色申司来说都不是重要的人,但留在自己身边给波本添点堵,或者任由FBI那边把这人带走,给波本和公安一起添点堵,这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停一下,”赤井从冰箱里摸出了一瓶水,摆到诸伏景光面前,随后提醒着申贤硕,“谈正事。”
正事是FBI和公安之间能不能达成合作,而不是霸道狂攻与清纯白花公安人员的虐向强制爱。
“……我能答应合作,”诸伏景光深吸了口气,他大概知道申贤硕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扰乱他的心绪,让他能让出更多的利而已,“但是我有自己的要求。”
于是,后半场的谈判,还是让赤井来。
申贤硕说到底还是编外人员,没办法代表FBI,再加上他本人也完全没有自己是个FBI的意识。他在日本地下世界里通常是以申氏继承人的身份出场,这个身份可比FBI那个条子身份好使多了。
谈判结束之前,他都看着手机,像是无动于衷看着动画片的狗。
…………
但是一个月之后。
坐在办公室里的申贤硕,就这么面色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微笑的黑发男人。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简介,又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的脸。
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睁圆了后,看起来像是猫的眼睛。
干净的、没有胡子的下巴。
“你好,”这个来应聘生活助理的人点了点头,他的礼节根本挑不出一点错,笑容也是,“初次见面,二色先生,我是来应聘的流川宏。”
“好的。”
申贤硕也点了点头:“你被淘汰了,下一个。”
这件事起源于半个月以前,一向不怎么生病的申贤硕忽然就中了头彩,喜提三天的发热,如果不是松田阵平带着炸药上门看望,估计这个独居人士会直接烧成肺炎,从此落下咳嗽不断的病根。
吊了三天水,人是好了,但是事情被上报给了二色女士。
母爱就这样不讲道理,二色女士生怕他照顾不好自己,因此帮他放了个招聘广告,希望雇佣一名专业的生活助理来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场合出现一个公安,实在是有些于理不合吧?
“我可以知道我被淘汰的原因吗?”
诸伏景光问。他估计是带着报复心态过来的,笑起来的样子像是邪恶三花猫,有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感觉。事态变得有趣了起来,意思是除了申贤硕外,别人都觉得挺有趣的。
尤其是某个电子猫男:
「老师为什么要淘汰他啊——老师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
明明文字是用眼睛看的,却有一种猫在大叫的错觉。申贤硕将简历往旁边一放,就被兴致冲冲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接手了,这一猫一狗发出了“哇哦”“哎呀”的感叹声。
“性别。”
申贤硕说出了一个诸伏景光真的没有办法改变的、至少短时间内没办法改变的东西:“我不想看见男人在我眼前晃。”
人和猫终究还是有区别的,猫可以随便绝育,人可以吗?
“……好的。”
“但是我觉得景……这个人可以,”松田道,他指着简历上的东西,表情的严肃是装出来的,“你看,他还有营养师的证件呢,其他一些证件也都齐全。”
萩原在旁边帮腔:“是啊,而且流川君看起来也比较秀气,二色君不要执着于性别嘛,人家还有其他的优势也说不准。”
真正负责拍案的申贤硕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他瞥了这两个憋笑的人一眼,又看看了站在熟人面前也装得好好的诸伏景光,最终还是给了这只猫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录用你的理由。”
只要诸伏景光说出来的理由不到位,申贤硕立刻马上就会毙掉这份简历再把这个不怀好意的猫男赶出办公室。系统弹窗抖了抖,恃宠而骄且没人能撼动地位的电子猫男在听见这话瞬间变了模样:
「这种机会其实不给也可以,老师有我就行……」
妾室的气量。
“是这样的,”诸伏景光笑容破碎,就像是什么励志故事的主人公,“我家庭情况有一些复杂……我乡下的哥哥生了场重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或许我就无法供起我哥哥接下来的治疗费用和家里的开销。”
“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工作吗?”松田问。
诸伏景光还能编下去:“是的……我的父母他们、情况有些特殊。”
这简直跟牛郎的背景身世一样。
「也是真敢说呢,」系统的话有一股柠檬味,「欠债的爸、失踪的妈,病重的哥哥和脆弱的他。问债务就是三亿,问打算怎么还就是努力工作,就算是欠下了这么多债务他也是有尊严的,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还债,只工作不卖身。」
这只猫漫画看得有点多了。
扔了吧。
第142章 绿江最无用柯同主角回归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没被选上。
准确来说, 所有来应聘生活助理的人都没被选上。申贤硕不习惯自己身边跟着人,而且这群人的简历多数都不满足二色女士的要求。最终这件事被搁置下来,松田和萩原齐齐叹气, 最终决定每周抽出时间来查他岗, 确认他的生活状态。
这件事结束,接下来的生活也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事了。
申氏的运营情况看起来过得去,至少几年内不会有什么陨落危机,平稳得就算申汉善死了它也能确保各部门坚持运转, 股利和分红相较于前几年能更高些。
随后是, 申贤硕的副业。
最开始这个职业说出来只是为了糊弄妈妈, 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对这个职业很感兴趣。一旦到了申贤硕的空闲时间,就会跳出来,像是猫那样蹭着,说着自己很想看他写的东西。
申贤硕没溺爱猫,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 随后, 一个字也没写。
写文这种东西说说就行了,谁会当真, 写出成绩的人固然很多,写不出、扑街的人那更多如牛毛。
因此, 他只把系统的催促当做是耳边风,一直都只忙着申氏和“FBI方的事。电脑桌面布满各色文件, 有用的、没用的情报和一堆报告, 系统看着那个空白文档看了一年, 里面还是空空如也,上一次打开还是在一年之前。
「老师真的不能写文吗?」
——不能。
「写点吧、写点吧……」
——没兴趣。
这样的对话他们持续了三年, 这期间,有赤井的消息传来——FBI方因为对朗姆发动总攻失败而导致赤井身份暴露,那个男人本打算带着宫野明美去到美国,却因为宫野明美实在放心不下自己妹妹,主动拒绝,而放弃了打算。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织田作之助的。
大概是第二年的街头,织田作之助和自己的小狗孩子们在东京街头,遇见了正被警察扣下盘问的申贤硕。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的发生了,申贤硕成了附近一场抢劫案的目击证人,又因为打扮得太过可疑,所以被仔细盘问了一遍。
即使他只是穿了一身黑。
而好巧不巧的是,当时盘问他的刑警,与织田作之助有些许渊源。
这位姓伊达的刑警今年二十八,长得像四十八,身高比申贤硕还要高出一些,有稳定交往对象,近期有求婚打算。在他嘴里,他与织田的缘分起源于二十多年的东京靠神奈川处的便利店,在那,如果不是织田作之助出手制止,没准他老爸会因为他的不懂事而打成重伤。
织田很显然也记得伊达家。这个男人的视线在伊达航警员的眉毛上扫过,很快就记起来这个看着比他还大的年轻人是谁。
不过,在织田的嘴里,他们两个、准确来说他们两家的渊源要更早些。上一任的伊达警官是织田作之助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那时还是个刑警的男人的搭救,想来他可能会死在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一天。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报恩了。
不过在这时,申贤硕发现,织田作之助出场的时候,系统的踪影消失了。
系统总是随时随地跳出来,但从织田作之助露面开始,说到一半的它就像失联了一样。弹窗闪烁了几下,就这么申贤硕眼前消失,毫无一丝准备地断开,像是游戏打到一半,断网停电了。
他思考的时候,被织田作之助牵着的狗汪汪叫了几声。
远处的车灯像是飘忽不定,像是夏天树林的鬼火。如果不是小狗的提醒,加上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出众,左右手各拖着一个高个子从便利店的门口离开,想来被这大货车创到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了。
这件事让看起来健壮的伊达警官心有余悸,隔了一个星期不到就给织田作之助发了婚礼请帖。
申贤硕不是很懂他们为什么要提前婚期。
以长辈身份,带着他去参加人家婚礼的织田倒是给出了解释,虽然是杀手,但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接地气。
“可能是,意识到刑警这一行的危险性了吧。”
没有谈过恋爱、依旧单身的儿童剧演员道:“早点结婚的话,就算以后出意外了,以后也会有名正言顺的警视厅意外补贴打进卡里,至少人家的经济不会出现太大困难。”
杀手不会比刑警更危险吗?
“我有给幸介他们开存折,”织田也解释了,“就算我真的出事了,只要找到可靠的人,他们就不会饿死。”
“……你会把它们托付给坂口吗?”
“还不知道。”
织田也是个自信的男人:“毕竟我还没死。”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是漂亮,金发的新娘笑起来像是她手上的花束,而新郎的伴郎们,长着申贤硕熟悉的脸。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一个站在台上,一个站在台下,对视上时,弟弟率先移开了眼。
但是婚礼结束之后,还是被醉酒的卷毛猫和金毛犬缠上了。
萩原双眼清亮地拉着他的风衣腰带,乖乖跟在后头;松田则用手揽着申贤硕的肩膀,一会大叫一会唱歌,像是又忘了驱魔。伊达航看着自己的同期跟着只有一面之缘的来客,还以为是这两个人喝得太醉,冒犯了人家。
刚想代替同期道歉,就听见松田大喊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卷毛说一半,被旁边人塞了块苹果,嚼了嚼,咽下去,又继续说,“我从来都不是——唔!”
萩原又塞了块苹果进去。
等松田过去抓他衣领的时候,这个男人又“嘿嘿”地笑起来,像只傻狗。本以为自己能走得了的申贤硕刚迈开一步,就发现自己还被拽着腰带,狗牵着别的狗的狗绳,这像话吗?
织田拍了拍伊达航的肩膀,他负责解释了:
“他们是兄弟,没关系的。”
三个年轻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家里的小狗。这样想着的织田作之助手里拎着剩余食品的打包袋,看起来就像非常会过日子的老实人。
…………
二色睁眼的时候,是早上七点。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他从申贤硕记忆里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从一个月一次,已经进步到了一个星期两天。可怜的申贤硕从周一忙到周五,好不容易休息,却被二色抢回了身体,再一睁眼,又是绝望的周一。
听起来就很命苦的样子。
不过他的命苦和二色没关系。
棕发的男人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直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脚踢开另一个自己扔在地上的文件堆。旁边的黑板上写着『别发脾气』和其他一些注意事项,二色看都不看一眼,直直向自己的咖啡机走去。
桌上的日历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年了。
咖啡的香气在屋内蔓延,二色翻动着日历,看着上面划去的一个个日子,从上一个生日算到现在,发现已经过去了半年。他现在26.5岁了,四舍五入,已经27了。
再四舍五入,就30了。
这个年纪,别人要么事业有成、要么家庭美满,虽然也有人死了,但没事,他没死就行。世界上那么多人,少一个人结婚、少一个人成功不会怎么样,反正二色是个富二代,这辈子都不会饿死。
不过,这个年纪还有另一个说法。
二色看着报纸上那个有着翘刘海、穿着宝蓝色西装的高中生,一时觉得自己能活到这个年纪还真是多亏了妈妈从小以来的教导,这个世界确实是不及时道歉就会人生完蛋的呢。
虽然脑子里的柯同文学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比自己更没用的柯同主角了
二色喝了口咖啡,拉开窗帘,刚打算看看美妙晴天,下一秒,就听见了警笛的声音,黑白色的警车滴滴嘟嘟地就从楼下跑过。
他面不改色地又把窗帘拉回去,喝了第二口咖啡当做无事发生。
成为柯同主角的三要素,马甲,他没有,就算申贤硕用着他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在当极道继承人,但都是同一张脸,谈不上马甲;悲惨身世,他没有,生父生母俱在,继父继兄双方也不亏待他;而加入酒厂,他更没有,去掉记忆里见的,他和琴酒、贝尔摩德等人只有一面之缘。
至于救济元素。
那些意难平的白月光好像是自己救的自己,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总之不管怎么说,从小到大,二色既没遭遇过多少大事件,也没有遇上柯同主角的金手指。就连他的系统,说出去都嫌弃丢人,毕竟谁家的系统名字叫做“韩国狂攻养成系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每天都在对着欠债的小白花强取豪夺。
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人生的平淡,下一刻,不平淡的消息就发到了二色的手机上。
【松田阵平:妈妈今天要你回家聚餐。】
【松田阵平:要我载你吗?】
【松田阵平:你不会迷路的,对吧,nisi?】
这话听起来总有哪里怪怪的。
二色不知道松田这家伙是哪里来的错觉,竟然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上线,回来之后会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他敲了敲屏幕键盘,发出一条“不要”的回复,对面三秒不到就编辑好了一条新的消息。
【松田阵平:还是我来接你,但是可能晚点,你帮我准备一份给妈妈的礼物,就说我们是准备礼物准备迟了。警视厅最近案件多,我可能加班,你顺带帮我留套衣服,我不能穿制服去见妈妈。】
……当他哆啦●梦呢?
【二色申司:不要。】
【松田阵平:忙着呢,关手机了。】
第143章 长得像真的是兄弟
松田阵平其实真的是好心。
因为他们家刚换了房子。
拳击馆的经营情况在这几年逐渐下行, 春假、寒暑假招收的学生数量一届不如一届。松田丈太郎的年纪也逐渐大了,近几年也没参加什么比赛,以前五连冠、七连冠的名头还在, 能吸引一些人, 却也不多。
但上了年纪的人倒也固执,不太听得见别人劝,松田丈太郎只接受拳击馆迁址,却不接受把它关了。他开拳击馆三十多年, 它和松田阵平在他心里一样重要, 因此, 松田阵平没辙,二色女士也任由他胡闹,反正她也能兜底。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没还完房贷的房子因为意外起了火。
松田丈太郎本以为天都要塌了, 结果二色友惠啪——地一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张保险单, 上面的保险金额闪瞎了朴素勤俭的拳击手的眼。松田阵平赶回来, 本打算接老爸妈妈去自己名下的那栋公寓住,就看着二位手挽手地看起了新房子。
新房子的住址在米花町。
不是凶宅。
但因为在隔壁发现过人民碎片, 所以屋主诚惶诚恐地急于出售,抢在所有米花人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 已经彻底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平静小镇回到了自己乡下老家种地。
半价折旧出售。
银行那边的剩余房贷也因为意外保险的存在,勾销了将近50%。
用保险买完房剩余的钱刚好可以还上。
知道松田家发生这件事的萩原, 在被松田炸药遛得不成人形时, 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他们家和房屋保险之间逐渐加深的缘分。
“喜欢这个缘分?”
松田问。他被松田炸药的臭嘴呼了脸, 面不改色,眼底下的青黑是他通宵加班的证据。小臭狗尾巴摇得起飞, werwer地叫个不听,然后高贵的屁股落在松田的西装裤子上。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萩原松开狗绳,扶着膝盖喘气,“当年我家要是买了保险的话想来也不会破产……不对,我家确实没破产,但是拿得到赔偿金总归是好事啦。”
隔天,松田阵平就把一份人生意外险放在了他桌上。
赔偿金三亿,受益人是松田炸药。
萩原大惊:“怎么,你们家狗也得很有钱是吗?”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松田阵平提出要载二色,也是因为这个。他之前查岗的时候有看见公寓和办公室里的kt板,上面的字迹虽然擦掉、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嘱托用词。
这就证明,二色对申贤硕占据自己身体时做的事不太清楚。
那他很大可能不知道那两个人搬家的事。
…………
二色坐在车的副驾驶,看着和松田宅相差不到300米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再看看旁边那个叼着烟,没点燃的卷毛。
“你看我做什么?”
松田阵平问。
“他们这房子谁找的?”
棕毛男直白地问了,他皱着眉,直白地问出了这话,根本掩盖自己对这栋房子的不满。松田还是没点烟,妈妈不喜欢、旁边的狗也不喜欢,他只是叼着,过过瘾。
听见这问题,卷毛想了想:
“妈妈选的。”
“……那算了。”
二色的双标实在是太久没见,竟然让松田感到恍若隔世。如果说申贤硕是工作犬,那二色应该是家养的宠物犬,虽然品种同样是杜宾,但两者之间的区别,就算是不熟悉的人也能很快看出来——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申贤硕,就算松田强硬地提出要载他回去,对方也不会听,更不用说帮忙准备礼物和衣服了。那家伙直接会开车回去,等松田下班,到家一看,他这个人来得太迟了,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但是幸好。
今天上线的是二色。
可能因为是被生父生母宠大的,虽然偶尔会说些没礼貌的话,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对别人的请求搭以援手,身上的心眼扒出来没松田炸药偷吃时的心眼一半多。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松田认命地下车,帮这个少爷拉开了车门,问道,“这里地段不是很不错吗,算得上是市中心诶,离很多地方都不远。”
“这里风水不太好。”
“……你还懂这玩意?”
其实不懂,但申贤硕体验过那种五步一个小案件、十步一个大案件的生活,连带着让不想体验的他也体验了一下。
二色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对松田阵平另一个问题没有什么解释。只是,脚落在地上没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阵陌生的视线,回过头去,恰巧对上了毛利侦探社楼下、那位女高中生的视线。
棕发的男人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进门不到半小时,松田阵平看着把头靠在妈妈腿上、看电视的棕毛,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和手里端着的锅,再看看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的老爸,还是不太清楚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只小狗吗?
其他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吃饭吃到一半,作为传统式家长的松田丈太郎不可避免地把话题转到了工作和结婚上去,工作是跟二色说的,毕竟申贤硕用写东西这个理由三年了也没有任何产出,在家长眼里,这就像不务正业。
松田爸爸没说得那么严重,只是希望二色至少去正经公司上个班,试试看。
二色只是点头。
至于真的去上班?那还是算了,上班的人有申贤硕一个就够了,那家伙一个人已经打了两份工,其中申氏的股利分红让人吃喝不愁,FBI的基础工资完全没法与之相比,衬得后者像是社区的义务工作。
说完了工作,转头,松田丈太郎就和旁边的松田阵平说起了恋爱和结婚的话题。
“你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
“已经和妈妈复合了是吧,”松田阵平挖了挖耳朵,聚餐这几年,这个话题他都听腻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我一次恋爱都没有诶?每个我喜欢的人都把我揍得鼻青脸肿啊。”
松田阵平被揍这倒是真的。
不过,所谓的爸妈复合不是。
松田丈太郎和二色友惠在高中时期属于是双向暗恋,窗户纸还没来得及戳破,二色女士为了追求梦想出国留学,紧接着,在大学毕业之前与申汉善坠入了爱河。
而松田丈太郎也知道这次暗恋没有结果,干脆继承了他老爸、也就是松田阵平爷爷留下来的拳击馆,放弃了上大学,投身进拳击事业中去,中途也和松田阵平的亲生母亲结婚,只是夫妻关系实在是没维持住,对方生下松田阵平后,他们就和平离婚,半年之期一到,那位女士就和下一任丈夫结婚了。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晚才跟自己孩子公布关系。
估计是松田丈太郎觉得拿到五连冠再公布这种事很浪漫吧。
……等等?
二色忽然记起了自己在申贤硕记忆里看见的事。如果他没有记错,警视厅那边有一个刑事科的巡警,和松田阵平长得有几分相似,后面有一次,还被推出来假扮已故的松田去和敌人谈判。
他盯着松田阵平的脸。
松田阵平把沾满泡沫的百洁布往他手里一塞,眉毛一挑,开口就是:
“怎么,发现我长得帅了?”
晚餐时间已经结束,又到了他们两个收拾残局、父母出门谈恋爱的时候。二色闻言,露出个微微嫌恶的皱眉表情,但是很快,他就一边擦着碗,一边开口了:
“你好像有个弟弟。”
“嗯。”
松田阵平觉得二色是在说傻话:“对,我是有个混蛋弟弟,站在我眼前呢。”
“不是这个。”
二色道。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推理了,毕竟他有模糊印象的是,长着同一张脸的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是堂兄弟,长得有五分相像的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也是兄弟,那姓高木的小巡警和松田阵平没准也是兄弟:
“你知道警视厅刑事科那边的巡警吗?”
“不认识。”
“里面有个姓高木的。”
“嗯。”
“他长得和你有点像,”二色又说,他的视线落在松田的卷毛上,但是意外的,他看见了松田沉思的表情,“你跟阿姨有联系吗,有联系的话,还是问问比较好。”
“……我之后去问问。”
松田阵平用一边的擦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等到要送二色回去时,他坐在驾驶位上,想在嘴里点一根烟时,经过提醒,才发现自己叼反了香烟的头。
二色没有点破这家伙的走神,到了公寓楼下后,他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开了车门,回到楼上去了。
出门前没关的电脑亮了起来。
刚想要脱下外套的他停下了手,抬脚,踩在玄关抬高的地板上。仔细去听,能听见次卧中传来一道、不,应该是两道浅到不能再浅的呼吸,门口没有留下鞋,地板上没有灰尘,而窗户没有关严。
有两只猫从窗台上跳进他家里,还非常有礼貌地、在进来之前脱了鞋。
里面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到地上。
二色拉开了次卧的门。
有个金色的后脑勺正对着他。往旁边看去,地板上还有个被白被子裹成蚕茧的超级大猫,此猫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但二色就是能认出他是谁。
超级蚕茧猫磨磨蹭蹭地爬回床上去,挤在暹罗猫旁边睡。
申贤硕什么时候同意这俩人住进来的?
棕毛男看着这两个邪恶公安猫霸占自己的房间,心中闪过淡淡的不爽。但是好狗不跟猫斗,他把门又拉上了,转头去看手机上刚发过来的讯息。
是申贤硕的定时讯息。
【申贤硕:可以把他俩赶出去。】
【申贤硕:扔出去也行,他们两个连吃带拿的,你发条信息给眼镜男,他知道怎么处理。】
睡了他的床还要拿他的情报,世界上没有白吃白喝的这种好事。
二色又把门打开了,举着手机拍了张live图,发送给了手机里备注为眼镜男的坂口安吾。
【二色申司:[图片。 jpg]】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好的,我会处理的。】
第144章 和这辈子有什么关系
睡醒的两只猫眯着眼, 坐在他家的餐桌前。
降谷零、不,现在应该叫他安室透了,这个金毛男子顶着连翘的一头毛, 几乎要把脸埋回自己的手臂弯里, 在餐桌上接觉;还是用着绿川宏这一假名的假酒苏格兰把猫脸埋在了自己宽大的猫掌里,搓了搓,勉强清醒过来。
当年的安室没有向组织上报苏格兰威士忌的死。
首先,从他的视角来看, 诸星大的立场尚未彻底明了, 朋友的朋友敌我难分, 那么,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就更难确定了;其次,他离开天台不到半刻钟,回复思考能力的大脑就反应过来血液的喷溅情况不对, 流量也不足以致死 。
于是, 他先是上报了他认知里、唯一和申氏有交流的上司, 也就是坂口安吾后,等待对方确认了情况, 才来决定自己该怎么做的。
上司那边的回复是让诸伏景光放弃苏格兰身份,转到幕后工作。
身为犟种的降谷零能同意这事吗?
他不能。
世界上没有人能拆散他和他幼驯染, 就算是上司也不行……更主要的还是,如果还能按照计划进行, 为什么要更改?说到底, 原计划是大家公认的最优解, 损失最低,还保证了参与其中的人的安全。
因此, 公安方反应过来时,诸伏景光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工作岗位,织田本来打算安排成为下一任苏格兰威士忌的伊森·亨特,最终取得了另一个代号。
而被诬陷成为卧底的组织成员,明面上由苏格兰肃清,实际上,已经被公安秘密关押,时隔三年仍在拷问中。
至于当年他化名流川宏前来应聘生活助理。
那是因为身为世界级女明星的莎朗前往东都大学进行电影拍摄时,在没撤下的客员教授榜单上,偶然瞥见了戴着眼镜的申贤硕的照片,觉得眼熟,要求波本去接触。
而波本把这个任务推给了苏格兰。
调查结果就是二色申司和申氏集团没关系,只是单纯长得像。
狡猾的公安凭借这件事,向申氏要求开放情报网,直到彻底推翻组织位置。申贤硕毫不留情全部驳回,甚至回收了坂口安吾的权限,等到一年后,因为情报交流不及时,险些再葬送波本性命后,警察厅公安部才低头请罪。
而且。
申氏的情报网进行了全方面的升级。
黑羽盗一为了扯平申汉善庇护他的人情,在两年前的某个晚上送来一个他救下的科技天才。虽然是未成年童工,但因为能力太出众,最终,申汉善那边还是收下了。
在日本的申贤硕听闻这个消息的半个月后,申氏的情报网就进行了相关的升级。
科技改变世界这话,真不是骗人的。
抱歉,申氏有钱,现在还掌握了整个地下世界的情报网,在相关合作方面,他们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申司,”这个可怜的、狡猾的公安发出了虚弱的声音,他把手放了下来,露出仍旧发肿的眼睛和下巴上肆意生长的胡茬,比起猫,他更应该被叫做中年大叔,“有茶吗?”
二色感觉眼睛被他的胡子攻击了,这个棕发男人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落在旁边的金毛脑袋顶:
“没有。”
旁边的金毛抬起头,露出他金色的胡茬。
……好了,够了,现在他知道他们两个要变身魔法师了,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拿半个月没刮的胡子来伤害他的眼睛?
邪恶的中年猫抢走了他的冰美式,喝一大口后,被苦得面容扭曲,好半晌才缓回来。他的命已经够苦了,然而现在喝到二色的冰美式后,感觉还是这个苦得更胜一筹。
感觉全是浓缩咖啡液,没加一点水。
这次任务,他和安室两个人被送到了西伯利亚,寻找某位研究员的踪迹,花了半个月,这才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被冻死的研究员的尸骨,以及此人留下的研究报告。
“研究报告、在申氏这边已经上传备份了……”安室透眼睛都没睁开,就在说工作上的事,他是合格的工作狂,“我们拿了……呼……”
“作为交换,我们这边也拿走了贝尔摩德的一些新情报。”
诸伏景光补充道。
二色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这和之后的申贤硕没关系,他是享受人生的富二代,不是一天24小时能工作19个小时的情报员,现在也是公休日,不是工作日。
“申老师不能给我让点利吗?”
公安养的猫又说,他站起来,打开了冰箱,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从里面掏出了冷冻吐司啃起来。猫给人做三菜一汤这种事果然只能发生在漫画里,因为现实生活里就连猫也在给黑心公司打工,吃不上热乎饭。
“你自己问他。”
二色道,他是不上班主义,除了在梦里就没上过班。
诸伏景光咽下这口干噎吐司,企图扯出一个失落的表情,勾起面前这只狗的恻隐之心。然而他忘了这只狗有着一副硬心肠,也忘记自己脸上的胡子没刮。
“……好丑。”
中年大叔瞬间收回了表情。
就算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很伤人,这个棕发的男人也只是移开了视线,没有道歉的意思。
“你迟早也会有下巴长满胡子的一天。”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安室透道,他看了看长满胡子的幼驯染,又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金色胡茬。这一切都要怪该死的琴酒,如果不是他把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不是,找研究员的任务交给他们,他们两个就不会风餐露宿半个月,胡子拉碴,却因为寒风刺骨不能刮。
如果不是急性子的朗姆,他们也不会赶紧赶忙回日本,连胡子都顾不上刮。
“想多了。”
二色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暹罗猫,他又给自己做了杯冰美式,浓缩咖啡液放了一份又一份,咖啡冲泡时的香气在整个屋子里蔓延开:“我做永久脱毛了。”
南韩狂攻守则第不知道多少条:狂攻要做好自身形象管理。
只要是男性,到达一定年纪就一定会有胡子的烦恼。胡子刮完还要长,胡青给人的感觉也像下巴被揍了一拳,再加上大学课业一定会繁忙,二色干脆就做了永久脱毛。
……你知道的,再怎么帅的一张脸,除非到了中年,不然搭上胡子怎么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更别说他还长得不好看。
“对了,”诸伏景光把申贤硕的吐司片分享给安室,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这才又道,“多罗碧加公园——琴酒和伏特加明天要去那儿与某人交易。”
“……明天?”
“明天。”
安室透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不过交易的对象不太重要,只是你明天不是要作为股东去视察公园运营情况吗,最好避开些。”
“为什么要我避开他?”
二色皱眉。
他很显然已经忘了系统偷走人家的芯片,让他背了黑锅的事。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最终其中一个耸了耸肩,另一个解释了:“是织田前辈让我们提醒你的。”
从申贤硕的记忆里来看,琴酒记不住他杀死的人的脸,但会记住坏他好事人的脸。
“我知道了。”
二色说,他看了眼手机,从申贤硕的备注里找到了多罗碧加公园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只是在推迟的讯息发出去之前,已经有一条定时讯息发送给了对方,告诉了对方,自己将在明早的开园时间到达门口,希望能有相关工作人员迎接。
是申贤硕做的。
或许是为了报复二色霸占周末时光的事实,又或许是工作日,他太忙真的抽不出时间所以推给二色。反正,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算准了二色不会做出别人眼里、刚约定好就毁约这一举动。
……只要小心点的话,大概是不会碰到琴酒的。
这样想的二色在第二天,看着在遵纪守法排队进园、打扮得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
“大哥。”
伏特加道:“今天的警备变严的原因查清楚了,和我们要交易的那个人没什么关系,是游乐园的上层股东要来视察,据说对方是比较讲究的有钱人,所以排场大了点。”
“……”
琴酒沉默着,他的身高在一群日本人中鹤立鸡群。周围的人偶尔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但基本很快就会移开。而所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里,他感到了某一阵莫名熟悉的注视。
而那个方向……
只站着个棕色头发、戴着眼镜的男人。
所有人都会有一种自己见过某位陌生人的错觉,文学作品中称呼那为命中注定,实际上,错觉只是错觉。
但现在,琴酒却觉得这人应该跟自己有着更深一些的关系。
就像是。
师徒?
他很少会产生这种感觉,毕竟过去,所有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除了桑布卡,那个男人是个意外。总而言之,他总是能预料到故事该如何结尾,就比如说今天,他猜到这个乐园会出一场麻烦的凶杀案。
这就只是,一种预感。
他的预感或许是对的,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或许确实适合当他的弟子,只是现在,这家伙年纪太大,已经到了不能被称作可塑之材的地步,就算是对基地来说,年龄也超过了限制,不管怎么训练都不会取得多少成就。
那个胆大的男人朝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都移开了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看到别的地方去。
“——要通知对方更换场地吗?”
伏特加又问,他注意到了自家大哥的目光落在了别人身上,但琴酒移得太快,他还没确定对方是谁时,已经收了回来,这通常意味着周围没有异常。
“不用。”
琴酒回复了。
于是,伏特加从口袋中摸出了他们的门票,递给了检票员。
第145章 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这是个未成年侦探因好奇心太重, 一小心被敌人灌下毒药,身体缩小后头脑依旧灵活,于是开始推翻黑暗组织的故事, 」助理这样解释着他手里的漫画, 然而手里拿着的是最新版的《零的日常》,「很好看。」
「我知道它。」
轻小说家用翻译器说,那机械音平静地说着语序混乱、语意奇怪的日语:「它就是从我出生画到现在,没准我死了都看不到结局的传奇推理漫画, 《死神小学生》。」
「……是《名侦探柯南》啊。」
「反正里面都有死人, 没差啦。」
「好吧, 」助理将手里的零茶合上,转身去给轻小说家找来了自己购买的名侦探柯南第一卷,「总之,如果老师真的没有打发时间的事了,就看看这个吧, 里面有一个日韩混血的角色和老师的形象很像呢。」
「没听过里面有什么混血。」
「哎呀, 总之老师先看着吧, 」助理道,随后, 他又将没看完的漫画看完,脸上的表情比起喜欢、更应该说是怀念之类的话, 「……老师之前没看过柯南吧?」
「没看过。」
确实如此。虽然一直都有听见别人对这部漫画的评论,但一直都没抽出时间和兴趣来了解里面的故事, 里面有什么角色, 他不知道, 里面的主线是什么样子,也根本不清楚。
「去看看吧, 老师,就当是为了里面的那个角色。」
助理将书翻开,翻到开头那页:「嘴角右边痣的角色真的很少见呢,至少我通常看见的都是左边痣。」
那一页里,那个留着长鬓发的眼镜男站在人群中,穿着件和反派一样的黑风衣,只是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另一边的未成年情侣吸引走了,那两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故事的主角。
…………
“申先生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游乐园经营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此时是晚上,快要闭园的时候,“有发现什么、我们需要改进的地方吗?如果有,请务必说出来!”
“大体方向上没有问题。”
二色将笔和笔记本装回口袋,他今天基本都在装模作样,项目也好,解说也罢,他都没仔细注意。表面上观察入微、实际上摸一整天鱼:“只是在安检这边多作注意就好,虽然凶杀案不是每天都会发生,可一旦发生,还是会对乐园声誉造成一定影响。”
“我们知道的。”
负责人擦着脑袋上的汗。其实这件事也怪不了他,谁知道今天会有人选择在摩天轮上实施杀人计划呢。
“那就解散吧,”棕发的太子爷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就这样道,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对这个游乐园满意还是讨厌,“关于投资和其他事宜,之后经理人那边会联系你。”
“需要我们送您出园吗?”
“不用了,司机等在门口,我就不奉陪了。”
“好的、好的,祝您一路平安!”
那群中年人松了一口气,仿佛二色是什么魔鬼,甚至有人从口袋中摸出手帕来擦自己的汗。今天以前,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好好的股东视察工作能被外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然而。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
那个面无表情的富家公子走到半路,拐到了另一方向的路上,而那不是出园的方向。
绕过几座建筑,在游乐园那条河的下游附近,有一片能看见摩天轮的草坪。二色来得凑巧,在刚走到此地时,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被大人衣物包裹着的孩子。那孩子面朝下,半天不动,像是死了。
他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拍了一张。
上辈子的申贤硕也是如此做的——只不过,他到得比二色早些,恰巧目睹了工藤新一变小的全过程,这才拍下照片,后期拿它来威胁这个青少年配合他行动。
世界究竟还有没有能量守恒定律?
二色搞不懂。
准确来说,有点常识的人大多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才对。大人变成孩子,孩子还能变回大人,随地大小变这种事听起来实在没有素质、不是,没有道理——
但这是漫画世界,再纠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他还见过爱下围棋的鬼呢。
…………
隔天,被吵醒的申贤硕从边上摸到自己的手机,尚未睁开眼,就已经凭借肌肉记忆按下了挂断。
然而对方很显然没放过他,一个电话挂断了,第二个电话就接着来。整整十分钟,他们两人都在挂断—重拨—再挂断中度过,最终还是申贤硕放弃了挣扎,他坐起来,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他惨白的薄肌——即使他不经常去健身房,它们还是维持得很好。
「二色君!——」
电话那边传来了萩原慌乱的声音。
经常养狗的人在看见狗的那一瞬间就会知道对方一定做了坏事,虽然萩原是人,也没和他见面,但本质上,在申贤硕眼中,这人和狗也没多大区别。就像现在,他光听到此人声音,就知道对方一定有求于自己。
“……”
申贤硕一句话没说,又把电话挂断了。
周一早上的电话绝对是不祥之兆,如果是熟人的求助,那更是糟糕透顶,要是答应,不用想,这一整周的运气都会烂得无法言喻。
这个世界会有人喜欢周一吗?
不会。
这个世界会有人喜欢麻烦和永无止境的上班吗?
那更是不会。
手机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那边的萩原坚持不懈地朝他发出求救信号。申贤硕看着左上角的时间,最终将手机静音,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湿着头发出来,床头柜上的手机还在振动。
「二色君为什么要挂我电话!——」接通后,对面的萩原痛哭流涕,像极了发现主人外面有狗、不爱自己的狗,「难道说讨厌研二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说正事。”
申贤硕揉了揉太阳穴。
「好吧、好吧……是这样的,我听小阵平说,你最近是需要一份能应付叔叔的工作,对吧?」
“不需要。”
申贤硕的拇指已经放到按键前,打算挂断了。
「等等等等!是教师的工作啦!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需要找一位代课老师——她因为要休产假所以需要相关专业的老师帮忙,二色君不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吗?真的不考虑教一下高中生英语吗?」
“没兴趣。”
「拜托了,二色君!」萩原大叫着,背景音乐是松田炸药的嚎叫,「我身边已经找不到英语好的朋友了——而且人家可是真心实意拜托我的啊!」
申贤硕将手机放在了岛台上,取出装着咖啡豆的罐子,打算给早上的自己来一杯刷锅水。对于萩原介绍的这一工作,他是真的毫无兴趣可言,上辈子为了搞清楚贝尔摩德的关注对象,他确实是接替辞职的朱蒂,做了帝丹中学英语老师的工作。
但他真的对当老师这种事没兴趣。
“我对当老师没兴趣。”申贤硕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他教了一年大学生还不够吗?现在还要让他教不知道多久的高中生英语?教师这一行,一旦进去干了就知道永无出头之日。他没有双休已经够惨了,难道连最后一点休息时间也要挤给未成年人学英语吗?那太命苦了吧?
「哼哼哼……」
那边的萩原研二发出了狗生气时的哼唧声,他旁边隐隐约约传来卷毛嫌恶的一声“你好恶心”。电话挂断前一秒,这只大型犬又问了:
「对老师不感兴趣的话,那侦探助手呢?」
“更没有了。”
申贤硕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就挂断了电话。咖啡豆研磨完毕,平整后压实,装好,他这才拿起电话,另一个跨洋号码在此时又打了进来,没有备注,但他知道对面是谁。
「晚上好。」
果不其然,接通后,赤井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想我们吗?」
美国的土地似乎有什么唤起英国血统的能力,自从他回去后,说话方式越来越奇怪,朱蒂·斯泰琳甚至会发来消息问申贤硕,在日本的时候是不是把这家伙憋狠了,冷幽默的程度再创新高。
“什么事。”
申贤硕还是冷淡以对。
那边很快换了人,是朱蒂,至于背景音乐的吵闹,那大概是酒吧的喧闹:「没有事不能喊你吗?我们在总局附近的酒吧里庆祝案件呢——你听起来不太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你听起来真的很不高兴,别骗我们。」
“星期一综合症而已,”申贤硕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矿泉水和酒室外并无他物,周五扔进去的吐司片没留下一点尸体,“听起来你们过得很惬意?”
「惬意吗、加班换的……哦,秀想和你说话,我把手机还给他,」朱蒂说完,将手机递了回去,很快,那边传来了赤井的声音,「你在日本过得怎么样?」
“还活着。”
「有收集到关于那个组织的新情报吗?」
“公休日没人讨论工作。”
申贤硕把对面的话赌了回去:“还要过十个小时才是FBI的上班时间。”
「……好吧。」赤井换了个话题,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那么,你想我们吗?或者说,你想我吗?」
“我想你死了。”
棕发的亚裔面无表情道。凭借他对此人的了解,这个问题问出第二遍的时候,就代表对方大概率是要跑到日本和他见面了,准确来说,不止是他,还有在他旁边的朱蒂和詹姆斯,那两个人都得过来。
「这让我感到荣幸。」
恐怖的英国佬如此回复。
第146章 传下去,他们两个二婚了
宫野志保回国了。
这就是赤井秀一要告诉他的消息。
身为情报员的申贤硕肯定比赤井知道得更早, 那么,这个事被提及、必定有着其他的用意。已知赤井和宫野明美明面上是情侣,实际上是表兄妹, 那么这句话的意思, 大概就是帮忙照看一下他那回国的表妹。
“……准确来说还有我妹妹,”这个可怕的FBI补充道,“她目前还和我妈妈住在英国,大概过一两个月就会回去。”
申贤硕面无表情:“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取决于你怎么想。”
赤井秀一如是说。高过朋友又低过兄弟, 可能这是日本漫画家笔下的偷摸大吉——你以为申贤硕会这样想吗?很显然他不会, 这个冷酷无情的情报员只会觉得这个英国佬实在有些冒昧。
很快, 这个可怕的FBI又说了:“如果你想,认为我们结婚了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变成LGBT的一员,这样FBI这边就无法开除我了。”
“……现在我们离婚了。”
连冷酷的情报员都被这家伙传染了英式幽默,挂断之前, 他说了让系统倒吸一口凉气的话:“记得给我打孩子的抚养费。”
「老师!——」
猫大叫起来, 弹窗抖动的激烈程度, 就像是家养猫听见人类妈妈对自己说他不是妈妈亲生的那样:「你不要被可恶的FBI诈骗啊!这里是侦探漫画不是耽美漫画啊等等谁是孩子?!」
申贤硕的目光看向了沙发,沙发底下被某人藏进去的麦克米兰TAC-50他还从未打开过。
「我只是不在一段时间怎么连定情信物都有了啊!」
系统痛心疾首, 下一秒,弹窗上变了文字, 许久没接到过的任务再一次出现。
「主线任务:SSS级打卡猎人7
任务内容:
红白外壳的胶囊喂下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正常的时间线, 所有人都会重复不断地上学上班, 就当是为了纪念即将过去的正常流速的时间, 去故事的开局名场面打卡吧?
……
任务时限:8H
备注:无。」
只是任务发布的下一刻,上面就出现了红色的乱码。
任务状态很快从「未完成」变成了灰色的「已完成」, 这倒是让系统惊讶了起来。
「是出错了吗……」系统道,他在申贤硕看不见的地方里,对着这个程序一般的任务判定过程进行了检查,最终发现,没有出错,就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这个没发布的任务被提前完成了,「老师昨天是有去多罗碧加公园视察吗?」
——去了。
但是申贤硕没有补充的是,去游乐园的人是二色申司,而不是他。
这之前,他们两个交流时就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在二色回归身体时,系统会和申贤硕一齐处于休眠状态。时间短的时候,一切还能用申贤硕在睡觉搪塞过去,但随着二色回归身体的时间变长,系统的休眠状态也逐渐变长。
而系统没有怀疑到二色身上去,在申贤硕装作无事发生那般询问他,得到了是对面的搪塞。
猫只当是自己的能量即将耗尽、时间要到了之类的前兆。
「又遇到什么坏事吗?」这只猫又道,「没有被琴酒看见吧?没有被认出身份吧——要是琴酒认出老师来,那就糟糕了!」
——没有。
二色申司昨天是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眼镜去的,他看见吧台上的眼镜了。申贤硕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眼睛看着系统弹窗上的文字,从三年前一直到现在,系统似乎都坚定地认为申贤硕就是二色,也一直用对待二色的方式对待申贤硕。
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如果申贤硕和二色申司并不是同一个人呢?
只是这个问题,申贤硕没有直接问出来,甚至没有让系统知道。他还是老样子,先翻看着手机与笔记本电脑上、自己收到的一切消息,挑了重要的回复之后,这才准备前往办公室待着。
这一路上,他的手插在口袋中,手指在屏幕上盲打着什么。
…………
“早上好,”宫野明美道,她上班的银行和他的办公室离得不远,因此,申贤硕时常会在附近的咖啡店前看见她,这孩子笑起来,还和大学时期一样,“教授今天也要待在办公室里吗?”
“嗯。”
棕色头发的男人点了点头。
“二色教授的工作室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宫野又问了。她明明和申贤硕认识了五六年,却还是对这个神秘的教授从事的工作一无所知,工作室的名字也好,工作内容也好,她全都一无所知。
“你觉得是什么?”
申贤硕将问题抛回给她。
这个聪明的孩子思考了片刻,这才道:“会是和大提琴有关吗?”
棕发的男人不予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她的猜测,只是接过了咖啡店店员打包好的早餐,回头,又问: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之前、准确来说是很早之前吧,我有段时间经常遇见教授,”宫野明美也接过了自己的冰拿铁,继续说下去,“那时候经常看见教授背着大提琴坐车……而且,就像是我这个建筑生毕业了,来到银行工作一样,我总觉得教授应该也没有从事建筑类的工作。”
这个留着长鬓发的人听见这样的推断,不像侦探那样吹毛求疵,准确来说,他没给评价,也没给答案,只是带着自己的早餐离开了:
“你该去上班了。”
“好哦,之后再见,二色教授!”
「宫野小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系统又冒了出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她在上班之前表现得如此活泼,毕竟上班总会吸走人的精气,「是因为妹妹回来了吗?」
——很显然。
宫野志保应该是在几天之前就回国了,消息却在今天早上、或者说昨天晚上才传出来,那么大概是美国那边研究所有一部分资料泄漏了出去——组织的人员为了保证这个专家的安全,于是提前转移到日本来。
美国。
如果没记错,那么大概率是去年那个被调过去的碟中谍、不是,伊森·亨特。之前那家伙和另一位CIA探员对接时,差点在琴酒面前暴露了身份,本打算求死以让自己女儿有一条生路,却被织田作之助救下了,以追查FBI在组织中的其他卧底的理由,送到了美国。
……然后不出意外地就被FBI拦截了,两个流着美国血的兄弟就这样在特殊情况下结成了同盟。
申贤硕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电脑屏幕亮起,输入密码后,这两天经过筛选分类的新情报就这样推送到他眼前。工藤新一、游乐园,琴酒与伏特加……昨天二色见过的、所有一切事情,现在又以文字和图像的形式让他见了一遍。
琴酒和二色只对视了几秒钟,什么话都没说。
上辈子的他和琴酒之间有着师徒默契,那个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配合工作,让那些安保人员别围着他们这两个极道人员打转;这辈子的二色和琴酒只有医院那一次的交集,对视上了也不会有任何事要说。
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对二色有兴趣。
刚打算投入到情报工作中去时,口袋中的手机来了第三通电话。号码备注是麻生,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当年医院里、在萩原指导下拆弹的实习医生。
「二色君!」
那家伙用偏女性化的腔调与声音说着话,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对方性别,绝对会以为打电话过来的是他妹妹:「最近过得还好吗?」
“……你做变性手术了?”
申贤硕问。
「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吧!」浅井抱怨起来,但没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他那边是海鸥的鸣叫,和赤井那边的吵闹、萩原那边的狗叫相比,宁静得过头了,「是角色扮演的要求啦——已经忘了吗,我们月影岛今年就彻底对外界的侦探开放了,沉浸式的剧本杀项目诶?!」
“忘了。”
棕发男子直白道,他确实有在二色的文件中看见过月影岛的策划案,但是策划案的后续他一直没关注,申汉善那边把它接手了,从未给他发过相关消息。
准确来说,申汉善几乎什么消息都不给他发了。
申贤硕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和他那边的申汉善也基本没什么交流,再加上,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再过不久也要死了——这导致,他对此人的冷淡还算宽容。
「这种事都忘记了,会让人很难过的。」
浅井认真地说着这话,不过很快就找回来最开始的开朗:「所以二色君愿意来吗?我们打算给现在大火的高中生侦探工藤君发邀请函,如果邀请不上,那就再换一个!」
电脑上此时恰巧跳出了若狭湾的资料。
“我会来的,”申贤硕道,他上辈子确实去过月影岛,还是跟在那个小学生后边去的,但那时候,月影岛的事是货真价实的悲剧,“不过不是现在。”
「这个星期不行吗?」
“难说。”
「但是,我们真的很希望二色君成为我们第一个正式的客人啊。」浅井似乎很苦恼,他想了想,又问了,「这样吧,二色君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邀请侦探!这样二色君和侦探一起过来,我们有给二色君大boss的位置哦!」
“……就这样吧。”
申贤硕道,那多半是个假日,所以现在的他是在代替二色答应这个邀请:“我会过来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若狭湾的悬崖图片上。
那曾是他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147章 不要小看我们老二次元的实力
“你不恨我们吗?”
贝尔摩德问, 她的身上还留着浅淡的香水气味,那是晚宴之前喷的男士香水——这个女人的双手从背后向前伸,环住了申贤硕的脖子, 就这么轻轻地、虚虚地抱着他, 像是在拥抱一个幻影。
“你不恨我们吗,”她似乎疲倦了,“我们可是将你从温暖的家里带出来流浪了。”
“不恨。”
申贤硕这样回答着。
这样亲密的姿势总是让人想到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但事实上, 他们两人都对彼此毫无好感或感觉可言。更何况, 在她抱上来的十分钟之前, 她身上还套着琴酒的皮。
“为什么不恨?”
“我不懂那是种什么感情,”棕发的男人道,即使被抱着,处理工作的速度也没有降下来,“琴酒不是说过我和你们是同类人这种话吗, 难道说, 像我们这种人, 还会有这种情绪?”
听见这话,贝尔摩德轻笑起来, 她的手臂收紧了,于是, 这个拥抱有了实感。
“我们只是冷血,不是完全没有情感。”
“是吗。”
申贤硕不予置评, 只是问出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那么你恨谁?”
“你早就知道那人的名字了, 不是吗?”
“我知道吗?”
聪明的狗总会装出一副愚蠢的样子, 来赢得人类的青睐。贝尔摩德爱怜地将自己的下巴贴在了这只狗的头顶,她家里那只阿富汗猎犬就喜欢她这么做。
琴酒拉开门, 走进来,看见的正是沙发上的两人主慈狗不爱的场景。
这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你的魅力也不好使了,贝尔摩德。”
申贤硕自进组织以来,一直都没和人传出什么暧昧关系。琴酒本以为这小子对贝尔摩德单相思,然而后期,真的见到他和那女人相处后,这个念头便放下了。这个年轻人只是完全对人与人之间那点事没兴趣,他不把女人当女人,甚至可以说,他不把人当成人看。
“是啊,”贝尔摩德捋了捋自己柔顺的发尾,她豆蔻色的指甲相比申贤硕的眼睛,颜色要更深些,“我们的小狗总是对什么事都没兴趣。”
她又道:“他甚至不恨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怎么说得像我是你们孩子一样?”
“听起来不错,”这个过来交接任务的男人如此说,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但那对你来说反而是致命的,没有人想要一把太合格的刀——你有感情,这对上面的人来说,反而会更好,如果你想往上走,那你就要把你的把柄送到上头的人手里。”
申贤硕瞥了琴酒一眼:“那要我恨你吗?”
“如果你能为组织继续做事下去,”琴酒道,他大步走来,伸出手,索要这次任务的目标,“我允许你恨我。”
…………
所以最后为什么,恨的人是朗姆?
可能是因为这个组织里就他最丑吧。
就这么将原因归咎于对方长相后,没睡好的申贤硕站在码头,买下一张前往月影岛的船票。他刚付完钱,就听见了身后的人声,孩子、中年人和活泼的少女。
他们说笑时,那孩子没看见路,撞到了他腿上。
“对不起,”戴着眼镜、穿着短裤的孩子道,他看起来不是很乖,因为前面有一撮刘海倔强地翘着,“叔叔!”
这孩子还是那么矮。
“没关系。”
申贤硕道。他低头去和这个化名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对视,放在以往,这里用的形容词应该是大眼瞪小眼,然而他今天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所以这只能被称为黑框眼镜对半框眼镜。
“走路要小心点啊,柯南。”
毛利兰道,她眼尖,恰巧瞥见了申贤硕手里的船票,让她忍不住惊讶一下:“诶?”
“怎么了吗?”
这个棕色头发、高个子的青年问:“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的,”这孩子摆了摆手,解释了,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只是因为有人和我们目的地一样,所以惊讶了一下。”
“诶,叔叔的目的地也是月影岛吗?”
小学生也起了好奇心,他跳起来想看申贤硕手里的船票,直属太矮,最终失败了,只得换了个方向问:“那,叔叔也是收到了奇怪的信件、被邀请来调查的侦探吗?”
“不,我不是侦探。”
申贤硕否认了。海岸边风大,他的鬓发被吹了起来,这样奇怪的发型在日本也不多见。江户川柯南莫名感到些许眼熟,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那您是……”
“无业游民,”这个眼镜青年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玩笑一般的话,“我朋友看我待在家里太久了,邀请我到他们那里待两天,所以我就过来了。”
毛利兰点了点头,她还不知道在成年人世界里,没有工作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原来如此。”
…………
上船之前,申贤硕都和这三人待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都是他们问一句申贤硕答一句,问题也都是那些普通的、大家初次见面会谈论的——就比如说“哪里人”“有什么兴趣”“平时会干什么”这些。
“申先生原来会大提琴吗?”
毛利兰听到乐器后,眼睛发亮了,她是个活泼的孩子:“好厉害啊……大提琴的演奏难度比小提琴要困难一些吧?”
“两个不同的乐器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吧!——”
江户川柯南有些不满地加入到话题里来,似乎是因为被忽略,感到了不满和吃味。申贤硕像是对待炸药那样,揉了把这孩子的脑袋,这才回答了:
“难度这方面,我不太清楚,但确实如这孩子说的那样,乐器是不能比较的。”
“啊,抱歉!”
那孩子很快就道歉了,态度很真诚:“……不过,我记得大提琴好像经常和钢琴搭配呢?那个说法是真的吗、就是大提琴手很难找到符合自己节奏的钢琴家?”
“这个是的。”
要登船了,这个话题也就不再继续下去。江户川柯南捂着脑袋,表情像是郁闷的小狗。这个孩子“哒哒哒”踩上登船的阶梯,在前面招手,大喊着“小兰姐姐”这个带着撒娇意味的称呼。
“来了!——”
女孩答道。
申贤硕看着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相处,又看了看一脸郁闷、双手插兜,一边抱怨一边登船的毛利小五郎。这个青年推了推眼镜,最终从口袋里摸出了维生素的药瓶,倒出一片药来。
「老师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吗?」
系统问。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棕发的男人吞下白色的药片,将药瓶放回了口袋,这才抓着栏杆登上船去。过不了多久,轮渡朝着迷雾中的月影岛方向去了,毛利小五郎站在甲板的栏杆上抽烟,还在抱怨着什么。
手机的信号不太好,现在只是个摆设用的板砖。
行驶的时间漫长又无趣,再加上一阵阵袭来的头晕,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事。
申贤硕干脆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一路上保持假寐,直到船到达岛岸边,这才睁眼。下船时,侦探一行人还是走在前边,江户川柯南偶然地回头,看着停在半道、遥遥注视着某个地方的棕发男人,心中生疑,却没问出来。
“我找麻生。”
申贤硕下船后,随意地对着一边的人说。
“这边请,”那人毕恭毕敬,从态度上看,是申氏的下属无疑,申汉善好像在每个他要去的地方都留下了申氏的人,“少爷。”
「其实人家姓浅井,」系统又跳了出来,在轮渡上,申贤硕一直没理这只猫,反倒让他寂寞了,「老师,也请稍微记一记人家的名字吧?人家在之前和你玩得可是很好的!」
——没兴趣去记男人的名字。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将手机从口袋中摸了出来,看一眼通讯录中的备注,是麻生没错。
月影岛的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主要的房屋建筑都集中在一个区域,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普通村落的大小。在村子里找到唯一的诊所不是件难事,而那人将申贤硕带到诊所时,恰巧碰上了长发女医师哄着哭泣孩子的画面。
“……啊,二色君!”
浅井成实抬头,看见了申贤硕后,脸上展露出个笑脸来。他本身就长相清秀,留了长发导致雌雄莫辨,现在又换上了女装,用着中性的声音和女孩子的腔调说话,如果自己不揭露身份,那么不知情的外人绝对会被蒙在鼓里。
穿着黑色风衣的棕发男人停在原地,没过去。
“你已经过来了吗,”但是他不过去,不代表浅井成实不会过来,孩子被医生哄进了诊所内,里面的护士小姐、也就是麻生妹妹,会负责伤口的处理,“怎么不发消息过来,我们好去接你啊!”
“……”
申贤硕沉默不语,只是视线从头扫到脚。
他的这一反应倒是让浅井担心了起来,长头发的医师左看右看,想找到自己身上的不和谐之处:“是我的伪装哪里出现了问题吗,二色君?很奇怪吗?”
“不是。”
高大的男人收回了视线,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对面前的人来说还是同样的冷淡:“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去变性了。”
“这种话过分了吧!”
医师抱怨起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穿裙子的男人,我们一般不称之为男人,」系统沉痛道,他是个被二次元腌入味儿的数据体,并没有说出什么粗俗的话,而是玩多年以前的老梗,「我们称之为秀吉。」
……谁给这个系统清理一下垃圾吧,谢谢。
第148章 东京怎么会有这么多狗
“……这份计划有什么纰漏吗?”
麻生妹妹忍不住问道, 她和申贤硕坐在这间诊所的私人休息室里。这个棕发的男人翻看刚送到手里的计划书,因为眼镜的边框较大,她不太清楚哥哥的朋友究竟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是很好的计划, ”申贤硕道, 他看完,将它放到了桌上,“你自己做的吗?”
“不算吧,是有人指导我的。”
这孩子晃了晃, 还像个孩子那样岔开腿坐着, 腰后面压着一只织田作超人玩偶:“那人很厉害的, 感觉什么都知道……不过爸爸不让我接近他,说他看起来太奇怪了。”
奇怪的人无论哪里都存在着,硬要说的话,申贤硕自己也很奇怪。
于是,他没在意这件事。
“二色哥会拉大提琴吧?”这孩子又问了, “那有没有兴趣今天晚上一起参演, 哥哥会负责弹钢琴诶?”
“没兴趣。”
“拉一下嘛——”
这孩子和浅井一样, 看起来是被父母们宠着长大的,在试探到申贤硕还把她当小孩子看时, 就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了:“爸爸之前看到过二色哥拉大提琴的视频,说二色哥的演奏水平是专业的诶!我和哥哥都还没听过呢!”
申贤硕没同意, 却也没拒绝,只是端起了一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咖啡喝起来不错。”
他忽然道, 像是看在咖啡面子上, 决定帮个忙:“你们家里的人对咖啡的品味不错, 这杯是你泡的吗?”
“是啊!”麻生妹妹自豪地承认了,“我可是练习了很久哦!”
无论是在咖啡豆还是在泡咖啡的技术上, 都是大成本呢。申贤硕又抿了一口,咖啡的香气比之他家的有过之而不及。浅井这时候才从外边走了进来,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来:
“应付侦探真的是很尴尬的事呢。”
“辛苦了,”妹妹跳了下来,“凶手!”
“不要剧透呀!”
…………
麻生一家出门在外都有自己的化名,因为月影岛的剧本杀计划是跟有关部门报备过的,而且村民们都知道他们这么做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这就导致,毛利小五郎在资料所问出麻生圭二后,所有上了年纪的人的反应出奇一致。
这就给了侦探一行人“麻生圭二真的死了”的认知。
公民馆内,申贤硕看着这架动了手脚的钢琴,靠在墙上正打算抽烟时,门被打开了。
那孩子的脑袋探了进来。
申贤硕和他眼镜对眼镜,半晌,棕发的男人将还没点燃的烟收起来。江户川柯南“嘿嘿”笑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又指着那边的钢琴道:
“哇,是钢琴诶!”
毛利父女跟着他进来了,其中,毛利兰看见了靠在一边的申贤硕,露出了极为诧异的表情,犹豫了一瞬,又问了:“申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这架钢琴,”申贤硕随口扯着谎,他记忆里很好,还记得它的设定,“我朋友说它是被诅咒的钢琴,我有点好奇,就来看看。如果上面真的附着世界著名钢琴家的幽灵,那岂不是很酷吗?”
“这是什么意思?”
江户川柯南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像是歪头的小狗。
剧本杀的NPC快步走了进来,申贤硕没接着说话,双手插兜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他和浅井、以及旁边改名叫清水正人的麻生圭二擦肩而过,背影看起来潇洒至极。
房间里响起了短暂的欢快乐声。
公民馆背面靠海,整座岛的绿化维持得不错。由于从十二三年前被申氏接手,违禁植物基本失去了踪影。还不曾闲逛几步,就有个保镖一样身形的男人出现了,跟在他身后一米左右。
“这座岛上有危险吗?”
申贤硕问,他知道背后那人是谁——许久未见的灰幽灵首领。
“很难说,”套着一张亚洲假脸的法国人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和萩原研二如出一辙,只是年龄大了些,“毕竟这个岛上有着一条野狗,汉善命令过,你得和那条狗保持距离。”
“套上绳了吗?”
“套上了,但是每次都能解开,这点让我们非常苦恼呢。”
棕发的男人将放回口袋的烟又叼进口中,刚打算用防风火机点燃,就因为闻见了浓烈的花香,感到鼻腔的一阵不适。嗅觉灵敏的狗皱起眉来,今天这烟大概率是抽不成了。
“用这个吧。”
灰幽灵递上一块手帕。
往这条路的尽头走去,会看见一大片风信子的花田。紫色的花开在那儿,让海风吹来它们的香气。申贤硕、不,准确来说是二色的身体,对于浓烈的气味总是很讨厌。
“如果不喜欢,等之后放火的时候,一起烧了吧。”
灰幽灵建议着,他随口便说出了顶头BOSS的习惯:“反正送给你、你不收的东西,汉善也是这样处理的。”
“烧了吧。”
申贤硕将视线从这片花田里移开了,他没有多作停留,毕竟这里对他的鼻子是一种折磨。除了这里的香气太过浓重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从花田里只感受到一阵恶意。
精心照料和随意种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香气过于浓烈时,反倒成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臭。申贤硕无法忍耐身上的气味,去麻生家安排的住所换了衣服,这才在傍晚收到了浅井的邀请,希望他来参加所谓的葬礼。
但。
灵堂上弥漫着浅淡的风信子香气,而他的周身最为浓烈。
申贤硕没有来地确信,那片花田的主人就是在针对他。如果没猜错,想来等到今夜、尸体出现的环节,有人就会通过这阵风信子香气,将他指认为凶手——让他至少在今晚不得安宁。
“岛上的花田,是谁种的?”
他问着跪坐在旁边的浅井,声音不大,恰巧前后都能听见的音量:“是种来做精油吗?”
“那片花田怎么了吗?”
浅井问,他不太理解申贤硕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回答了:
“那是毛利先生种的……他和毛利侦探没有关系,只是同姓而已,是三年前从大阪过来的一个小说家。”
“全名叫什么?”
申贤硕又问。
“豹一,”浅井道,他很诚实,如他的名字,“毛利豹一。”
棕发的男人从垫子上起来,衣服是麻生家准备的,不知为何,是套古着。他披着的半黑半灰条纹的羽织,在众人的目光里直直离去了,走过的路留下一片风信子的香气。
“啊,”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坐在侧门台阶上的毛利兰很快发现了他,“晚上好,申先生!”
“晚上好。”
申贤硕点了点头,公民馆有为进入的客人提供一次性拖鞋,但麻生家给他准备的却是矮底木屐。柯南率先站起来,这孩子的鼻子很灵,也可能是男人身上的香气实在有些浓烈。
“申叔叔是喷香水了吗?”
“染上的,”棕发的男人冷淡道,他穿的是召一纹付,相比于色纹付羽织袴来说要更日常些,“有人不欢迎我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毛利兰疑惑,但是很快,公民馆内传出了钢琴曲与大提琴曲的乐声——舞台剧的第一重点幕就这样到来。毛利父女与江户川柯南皆是脸色一边,向馆内、那个放着被诅咒的钢琴的房间去了。
而那个方面里,同样弥漫着一阵风信子的花香。
很快就被被众人指认为凶手、和满脸懵的浅井对视上的棕发古着男面无表情。
都说了吧。
今天晚上他绝对过得不太安生。
而等东京警视厅的警察们到达现场时,浅井更懵了,因为月影岛这一地区是有分区警署的,按道理,这件事应该交由本地警署处理才对,他都忍不住出声了:
“……这种事,应该是地区警署来得更快吧?”
“这可是性质严重的凶杀案啊,”毛利小五郎正色道,“可不是过家家,医师,麻烦继续进行尸检,不要关注这种没有用的事了。”
“不是啊。”
毛利兰道,她一路拽着目暮警官跑过来,正在用柯南给的手帕擦汗:“我刚刚去了月影岛这边的警署,发现有人已经报了警,将警视厅的警察叫了过来诶——”
“原来是这样……不对,警视厅的警察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出动啊!”柯南也皱起了眉,应该说从杀人案出现时,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申贤硕将手藏进了羽织的袖子里,他看了一眼警察,在其中,找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比如说当年暴揍过松田阵平的佐藤美和子和疑似松田阵平亲弟弟的高木涉。
“能让我同目暮警官谈话吗?”
他同高木涉如此说。
“请稍等一下,”高木是个好脾气的人,“或者您可以同我说,我为您转告一下目暮警官。”
棕发的男人点了点头:“那么,请您转告一下吧,让他和那边的清水或者医师谈一下,他们能证明我的清白——看样子,你们是刚到月影岛没多长时间吧。”
“好的……对,我们刚过来没多久。”
麻生圭二站在远处,看见了申贤硕与东京巡警交谈的样子,便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他先是注意到了笔录单上登记的姓名,这才继续改口,道:
“我会帮助您证明清白的,请放心,申先生。”
请不要说得我和你狼狈为奸一样。
如果麻生圭二能读懂申贤硕的眼神,就会知道这个和儿子同龄的老板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高木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只是看了看麻生圭二、又看了看那边的浅井医师,最终点了点头。他很快就将申贤硕的话以及麻生圭二带了过去,背影和表情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憨厚老实的小狗。
下一秒,申贤硕酒感到羽织袖子被人拉了拉。
“申叔叔和高木警官说了什么呀!”
柯南的脑袋又一次冒了出来,像是一只戴眼镜的腊肠犬。
第149章 贤硕**我们喜欢你
“……也就是说, 这不是尸体?”
目暮警官瞪大了眼,指着钢琴上倒着的男人尸首,语气惊诧。麻生圭二苦笑一声, 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没想到,故事会演变成这样,东京来的警察对他们岛上的事毫不知情,因此, 就算是在相关部门与当地警署备案过, 此时也毫无用处。
“这是仿真硅胶人, ”麻生圭二道,他和目暮警官周围都没什么人,音量也不大,“我们刻意定制过的,看起来和摸起来基本与正常尸体没什么异样……被认错很正常。”
“这样的话……”
胖胖带帽警官沉思片刻, 开口便喊了手下的姓氏:“高木!”
“请问有什么事吗?”
高木又出现了, 他真的是随叫随到的老好人。这之前, 带完话的他帮申贤硕搬了张椅子过来,就算是对嫌疑人也有着这样的善心, 这个年轻的条子未来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的。
“去帮忙把当地警署的人喊过来一下,”目暮警官道, “那边的浅井医师也暂时过来,帮忙疏散民众, 至于侦探、让他们先离场等候吧。”
“好的。”
室内的无关群众很快就离去了, 而在椅子上坐着的申贤硕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佐藤美和子守在他旁边, 看着这个嫌疑人淡定自若的模样,她没忍住, 开口问了:
“你就这么确信,你自己是清白的?”
“嗯。”
棕发的男人应了声,他摸出手机,似乎在给谁发消息,发完消息后,又道:“我能抽根烟吗?”
“可以是可以。”
虽然是这么说,但过了好半晌,申贤硕也没把烟拿出来。佐藤本以为他是没有带烟盒与火机,因此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于是朝他看去,问:
“……你不抽了?”
“我当然要抽,”申贤硕平静地说,“但是你没和其他警员换班,我还以为是别人抽不出空来。”
佐藤听见这话,一时半会有点无法理解话里的意思。搜查一课的男人要么抽烟抽得不拘小节,要么问过她之后直接点火抽烟一气呵成,虽然不喜欢烟味,但工作了这么久,也勉强说得上是习惯了它的存在,而这种情况,忽然出现一个让她先离开、再抽烟的男人,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申叔叔的意思是,不想让佐藤警官闻二手烟吧!”
天才眼镜腊肠犬冒了出来。
鼻嘎大点的眼镜小鬼不知为何还留在这个室内,申贤硕拿烟的动作一顿,抽出手来,拎起了此狗的后衣领,转交给了另一边的佐藤警官,示意她和别人换班时把这个未成年带走。
“噢、好,”短发女警官愣了一瞬,接过江户川柯南,喊了一声同事的姓氏,“高木!”
“不用麻烦高木了。”
路过的千叶和伸道,他挠了挠头,忍不住多看了这个棕发的男人一眼,宅男的直觉让他觉得此人应该是那种受女孩子欢迎的家伙,如果不是脸长得不太好,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男公关。
不对。
男公关的话,还是机动搜查队那边的萩原更符合。
等到场面上不喜欢抽烟的人离开后,申贤硕这才从自己置物的袖袋里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点起烟来。千叶在旁边站了一会,又很快被目暮警官叫走了。
最终,这个抽烟的嫌疑人身边空无一人。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穿着拖鞋的毛利小五郎在外边走来走去,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之前,侦探从未被警察喊离凶杀案现场,毕竟警察们还需要借用侦探的脑子破案。
毛利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爸爸这样走来走去,又看看旁边冥思苦想的小孩,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佐藤警官,”她喊了一下比较熟悉的警官小姐,语气担心,生怕这是什么性质严重的大事,“请问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出来?”
“……应该没事吧?”
佐藤也不确定,刚刚当地警署的人进去了。两个警部和几个其他警员站成一圈,粗略一瞥看见的表情也没有过于严重。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身上带着点烟味的男人跟着高木涉走了出来,看情况是洗清了自己杀人的嫌疑。江户川柯南双眼发亮,跳下了椅子,发出了孩子的叫声:
“呐呐!”
“怎么了,柯南君?”
高木半蹲了下来,打算听听这孩子要问的问题。而他身后的申贤硕对佐藤警官点了点头,用袖子遮住双手后,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他的背影看起来像是T台上的专业模特,还没多看几秒,毛利兰就发现视线被别人的背影挡住了。
“好像是什么大河剧里的男主角呢……”
旁边的佐藤警官道。
…………
“生气了吗?”
离开了公民馆后,申贤硕听见了身后的人如此问。
灰幽灵在做法事时,没待在馆内,侦探大多烦人,而他又是有犯罪记录的雇佣兵再就业,被发现身份后通常要迎来盘查和试探。此时,他跟在自家少爷的身后,双手插着口袋,等待着少爷的回答。
而申贤硕停下脚,回道:“稍微有点。”
“那要我去把罪魁祸首抓来吗?”
灰幽灵又问,直到他站到了申贤硕身前,这才停下来。海浪拍打着他们不远处的沙滩,公民馆外墙上安装的灯光照在路上,有一道树一样的影子,从黑色的海里站了起来。
于是,少爷道:“他自己过来了。”
那是个穿着沙色长款风衣、搭配衬衫马甲与西装长裤,还戴着个波洛领结的黑棕发男人。海藻一样成团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加上他被冻得发白的脸,远比站在申贤硕身前的安德烈·纪德更符合“幽灵”这一称号。
他用自己那茶褐色的眼睛与申贤硕对视。
“初次见面——”这个瘦削的男人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来,“我是、毛利豹一,申少爷。”
毛利豹一的断句很有特色,几乎在明示这是个假名。申贤硕对他的真名没兴趣,棕发的高大男人揣着手站着,面无表情,视线从这个水鬼的头发开始、上往下扫了一遍,这才道:
“初次见面。”
这个头发微卷的男人轻笑几声。申贤硕有一种自己的脚脖被冰冷的鬼手抓住的感觉,毛利豹一对他的恶意就像是脚底的一滩烂泥,缠在他的裤脚和鞋袜上难以去除。
“您不喜欢我为您献上的礼物吗?”
他拧了拧自己的衣袖,语气欢快地问道:“我可是参照小狗的标准选的噢——小狗不是很喜欢会在花田里打滚吗?申少爷怎么能说出放火烧了它这样让人伤心的话呀。”
“哦对,”这个男人又笑了起来,说出句谁也想不到的话,“因为您不是真正的申少爷呀!”
灰幽灵本想要手动给这只没礼貌的狗静音,只是他还没往前走一步,就收到了申贤硕的命令。棕色头发的古着男人面色平静,不像是被冒犯到,他开口了:
“你先下去吧。”
“野狗很危险的,”灰幽灵道,他是个刻薄的法国人,“被咬了得打狂犬疫苗。”
“说得好过分啊,如果不是因为申氏不愿意给我项圈,谁想要当野狗呢?——我才不是那种为了追求死亡搞起恐怖暴乱的疯狗欸,申少爷如果不信,大可以问问织田作哦!”
少爷没有兴趣看狗吵架,他理了理袖口:“下去。”
银灰色长发的男人只得后退几步,退后至一个听不到这两人谈话的距离。毛利豹一满意了,但他那外露的恶意还是没收回去,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将手插进风衣的口袋,朝前走了两步,拉进与申贤硕之间的距离。
“你知道些什么?”申贤硕问。
“我知道什么?”这个男人的笑容如此诡异,像是从精神病院监狱中逃出来的愉悦犯,“我什么都知道啊,申老师——因为你就是在我的建议下,被那个可怜的家伙创造出来的角色呀。”
被创造出来的。
角色。
这种说法多数出现在轻小说里,也是经常出现的,作者与笔下人物的爱恨情仇这类套路。
申贤硕面色不改,他没完全相信毛利豹一的话。系统从他登录到这片岛上起,就没出现踪影,差不多十个小时过去了,那只猫一言不发,要么是被屏蔽发不出言、要么就是和二色出现时一种情况,陷入所谓的沉睡里。
“这片岛上,你是没办法联系到他的。”
毛利豹一又道:“毕竟我可是花了三年时间,才把这里变为了异能特异点。”
“你想要同我说些什么?”
棕发红眼的和服男人还是没有被他吓到,上辈子他活了二十六年,其中十二年都生活在黑衣组织里;这辈子他又占据着这具身体活了将近十年,掐指算来,也快四十岁了,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恐惧,即使是死。
毛利豹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我只是个好心的、想要告诉您真相的横滨人。”
“况且申老师,您也不想一直被申汉善和那个诸伏景光蒙在鼓里,到最后,代替这个世界的申贤硕去死吧,”他又道,“就算是数据体也会在漫长的生活里产生活下去的私心,更何况是拥有了原主80%的情感的您呢。”
申贤硕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眼镜,将它放置在自己的袖袋中。
他注视着毛利豹一茶褐色的眼睛许久,像是就这样地把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彻底看透。波涛的声音像是恶鬼的咆哮,海风吹起了男人留长的鬓发,或许是背对着光,申贤硕的棕发也如面前男人的头发那样,微微泛黑。
“好啊。”
他心里的湖水没被此人的言语激起波澜,就这样开口,用平静的声音,道:“那你说吧,所谓的真相。”
第150章 太宰治也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只是在偶然的“阅读”里, 发现了这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一个父亲假死后,发现自己的儿子被利用、成为了一把用之即弃的枪后,追悔莫及, 在十几年后, 误打误撞唤醒了家族里的神像,获得时间回溯这一能力。
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于是他不断地回溯——第一次、第二次,乃至第十二次, 再怎么样保护, 那孩子也会在二十七岁前死去。
就是这样一个俗套的故事。
与其说是深沉的父爱, 倒不如说是一种执念。如果,他的孩子消失不见,或者说诞生的那个灵魂不是他的孩子,这个父亲会变成什么样?是他的信念会崩塌,还是他会坚持寻找、直到找到自己孩子为止?
于是, 第十三次, “读者”在还未浮现出字的书页上, 写下了将那孩子送到横滨藏起来的建议。
字很快消失了,他没有在意, 直到下个故事来临。
而第二个故事,是死去又复活的男人跟在另一个命不久矣的男人身边,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足点时,他的锚点就这样离他远去。好巧不巧的, 这个男人的锚点, 是那个被送到横滨藏起来的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 “读者”就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告诉这个人,轻小说家一直被困在二十七岁就会死亡的诅咒里, 会怎么样?
因此,他再一次写下,让那个男人见到所谓的“公式书”的字眼。
那个助理,会像那个父亲一样,去拯救那个轻小说家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助理选择了“yes”。“读者”失去兴趣时,又发现,那个父亲找上了和他儿子有牵扯的某个人。
……那个人是织田作之助。
而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意义,总是不一般。
申汉善,也就是那个愚蠢的、执着的父亲,通过了这种方式,向身为“读者”的太宰治抛出了一份合同。
「我会让他和孩子在那个世界平静地生活下去,也能让他安心地写小说,只是作为代价,你得告诉我,让我的儿子从命运的安排里活下来的办法。」
…………
“于是我给了他们一个建议,”湿漉漉的毛利豹一就这样,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申贤硕,他像是一条等待狩猎的毒蛇,“我说,既然世界要求申贤硕在27岁死去,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创造一个认为自己是‘申贤硕’的替代品呢。”
“而世界意识,要的恰好只是灵魂。”
这个男人将手一拍,笑得开心,似乎很乐意看见这种谁为了谁杀死一个无关人员的戏码——“又是好巧不巧,申老师,当所有人死后、来到列车上,所有的记忆都将回归,你厌倦了重复不断的轮回,于是用情感与列车员做了交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将您从列车上拉下来。”
“那么现在,您猜猜,申老师,您在不知情的他们眼里,究竟是什么角色,是儿子和老师的替代品,还是、该活下去的正品?”
申贤硕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比起死不死和正不正品,我要更在意另一件事,”棕发的男人直白地开口,道,“你是在嫉妒吗?因为织田作之助选择站在了我、不,应该是申汉善这边。”
毛利豹一的笑容没有变化:
“怎么会呢,申老师……我不会嫉妒你,毕竟您可是织田作走上轻小说家这条路的启蒙老师啊。”
虽然一直被称为老师,但他对自己教导过什么学生这件事毫无印象,也没有了解的兴趣。申贤硕就只是从袖袋里摸到自己的烟盒,取出根烟来,用中指与无名指夹住,点燃,等到烟气飘摇着上升,这才开口了;
“你说这些事,想要得到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花言巧语的男人如此道,他的好心就像是街边超市塞给购物者的奖品,希望能从申贤硕这个可能会成为消费者的人身上得到更多,“只是有些许好奇——您会选择什么样的路?”
毛利豹一的恶意在这一句话中显露无疑:
“您想成为活下来的,还是成为被牺牲的……想来您也是不愿放手的吧,不管是家人,还是那些您无法放手的羁绊,人、不论是谁,都会有着这样的私心呀。”
他想要看见申贤硕杀死二色申司的可能性。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个叼着烟的男人呼出一口白烟,嗤笑一声,又将没吸几口的烟取下,在毛利豹一的肩膀上碾压至熄灭,这才道:
“你觉得我是什么?”
占据别人的身体活了不管多久,都改变不了申贤硕经历过死亡的这一真相。再者,只有故事里才会有真假之分,而这里是现实,毛利豹一让他猜测身份时,用的是别人视角下的前提。
“80%的感情,与20%的记忆,”他继续道,“想来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个体,而那孩子,或许与我相反,是80%的记忆和20%的感情。”
现在就是一个哲学的命题,究竟是情感对人来说更重要,还是记忆对人更重要。
“如果情感对我来说重要,我又为什么要选择把这部分送出去?”
毛利豹一虚伪地摇了摇头,他“哎呀”“哎呀”地感叹了两声,这才回答了申贤硕的问题:
“您如此想着,不代表旁人会这样想着。”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不是吗,失去记忆的人最终还是会在情感的驱使下接近自己熟悉的人,”他循循善诱,比起说服申贤硕,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更何况,拥有着不完全的记忆和不完全的感情,最终感到痛苦的不是您自己吗?就像那本小说——外传里,49%的……不还是投入到了轮回里,成为了作家吗?”
申贤硕看着他,许久,道:
“真正因为记忆痛苦的人,是你吧。”
“怎么会呢?”
“成为读者的条件是代入感,想来,你也读过关于另一个你的故事,于是故事里的织田作之助对你来说有着特殊意义。而你,被你自己世界里的织田作之助否定了,对他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或许还是敌人,你的亲昵与好意该被全部否定。”
这个棕发的男人揭开了毛利豹一的伤疤:“于是,你开始觉得是这份记忆让你痛苦。”
“……”
毛利豹一的笑容消失了。
然而申贤硕还是没放过他,和服男人的语气平静,在这种时候,就是这种平静才会让伤口更疼,因为他的话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食盐撒下:
“被否认的记忆让你痛苦,但你还是想要去接近织田作之助。你知道这里的织田作之助失忆,本以为自己能用相似的举止赢得他的友谊,却发现他被这里的二色唤起了所有记忆。于是你躲在这里,像是乌龟缩在壳子里,只敢怨恨着破坏你计划的二色申司。”
他看着毛利,像是在看一个物件,而不是在看一个人:“你想让我杀了他,就像你想要抹去你自己所有的记忆,装作是这个世界原住民,和织田作之助重新开始一样。”
申贤硕将手藏回了袖子下,烟盒也与火机也被放了回去,他们的谈话该到此为止了。
只是走之前,他回了头,又道:
“你觉得他们分不出来吗?”
“……什么?”
“从来没有什么仿品和正品,”申贤硕道,“只是一个父亲在两个儿子里做了二选一,一个愚蠢的学生在他的两个老师里选择了更早亡故的那个,陪着他走至生命尽头而已。”
…………
申贤硕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灰幽灵双手抱胸、倚靠着块巨石站着,那人银灰色的长发在灯光照耀下,像是老头的白发。
“已经说完了?”
“嗯。”
“有被野狗咬到吗?”
“没有。”
他们两个又是一前一后地走着,离开之前,灰幽灵望向沙滩边,失去笑容的野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其姿态过于狼狈,让他发笑。过去这几年,Mimic在这家伙手里吃了不少亏,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这只野狗如此模样。
“申汉善最近的情况如何?”现在是少爷提问的时间了,“有来日本的打算吗?”
“身体情况正常,至于出行,有个去若狭湾的安排,在夏天。”
如果申贤硕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上辈子、申汉善死讯传来确实是在夏天,随后过半年,日本公安和FBI、以及CIA的联合进攻会议召开,作为指挥官的某人在那个会议上,拜托身为FBI编外成员的他拖住朗姆。
……算了。
“二色哥!——”
麻生妹妹在远处招手,她跑过来,像是小狗,眼睛在黑暗里发亮,语气欢快又充满幸福,因为他们两个男人的高大身形挡在面前,她没有看见站在沙滩上的毛利豹一,就只是高兴地传递着消息:
“有人来找你诶!你要不要猜猜是谁?!”
“猜不到。”
申贤硕道,他其实知道来的人是谁,毕竟那人是他喊来的,但看着孩子如此高兴,他干脆就装作不知道。他身后的灰幽灵双手插兜,不着痕迹地将毛利豹一遮得更严实一些。
“是Odasakuman!”麻生妹妹真的很喜欢那部早古的动画片,“是织田先生来找你了诶!——二色哥居然认识演员本人吗?!我能跟他要签名吗?”
“你去问问他。”
“好诶!”
带路的她转身,走得匆匆忙忙,生怕那位儿童剧演员早早消失。申贤硕这时也回头了,那只本来站在原地不动的野狗失去了踪影,好像光是一个名字就让他感到了恐惧,于是落荒而逃。
“哇。”
灰幽灵感叹道:“胆小鬼诶!”【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