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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尖叫声来自万春亭的……


    尖叫声来自万春亭的方向, 苏钰脸色变了,下意识的奔过去。


    她突然意识到,她出事,谢无衣都能马上赶到, 那薛迟呢。


    这会不会是一个连环计, 除了对付她之外, 还要针对薛迟。


    “公主, 公主,薛公子, 你要做什么!”尖叫声越来越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


    而随着这一声喊,侍卫,太监以及来来朝贺的命妇,好像听到信号一样, 都过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一个五品命妇小声议论着。


    相熟的命妇看她一眼,对方马上住了嘴。


    养性斋的房门被大力撞开,只见衣衫不整的宫女从里面冲出来。


    昭华公主紧跟其后, 衣衫虽然稍微有点乱, 但与宫女的乱法是不同的, 好像是自己故意弄乱的。


    “侍卫都退下。”大太监喊着。


    侍卫们退开,人群似乎没那么拥挤了。


    苏钰并没往里面挤, 却顺着人群看过去, 只见薛迟缓缓从屋里出来。


    身上朝服并不整齐,衣扣搭配明显是整理过的,却没有整理好,或者说根本就不会穿。


    同样的,头发也是收拾过的, 只是根本就不会打理,反而更显得凌乱。


    这样的薛迟与衣衫不整的宫女……


    苏钰只觉得心口猛然一滞,情绪好像停顿了一般,有些茫然的看着走出来的薛迟。


    正缓步向外走的薛迟,似乎察觉到苏钰的目光。四目相接的瞬间,薛迟还算镇定的目光,顿时溃散,几乎下意识的别开脸。


    原本强压的愤怒,几乎要瞬间暴发出来。


    是他天真了,真个后宫都是关太后的天下,他安排的眼线自然也在关太后的算计之中。


    他以为苏钰出事,匆匆赶来,结果就是……


    被算计至此,他生气愤怒还能保持冷静。


    但这种时候,如此狼狈之时,被苏钰亲眼所见。


    愤怒之余,更添了几分羞耻,以及无地自容。


    最狼狈的模样,被最心爱的女人看到。


    “这是出了什么事?”


    姗姗来迟的关贵妃终到了,亲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却表现的一脸焦急的模样,对薛迟说着,“我知道你和昭华两情相悦,我都要向太后请旨指婚了,哪有这么着急的。”


    衣衫凌乱的宫女顿时大哭,跪下来说着,“我没有勾引薛大公子,我没有。”


    正欲接着表演的关贵妃表情僵了一下,这才注意多出来一个宫女。


    昭华公主脸色虽然有几分难看,却对宫女怒声说着,“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宫人,我与薛大哥说话,她竟然敢公然引逗。”


    下意识就要说拖出去杖毙,又想到今年是大年初一,不好见血。


    “都先去整理一下,一会宴席就开始了,太后还等我回话。”关贵妃说着。


    随着关贵妃的发话,围观的众人赶紧散去,自有宫女太监引着薛迟和昭华公主收拾更衣。


    此时御花园里坐着的关太后,正听着海公公的小声汇报。


    “没成吗?”关太后皱眉。


    为了算计薛迟,她可是特意用苏钰当借口,引得薛迟关心则乱,这才中了迷情香。


    无论如何,要让薛迟和昭华公主成其好事,还得在众人面前。


    大年初一,多合适闹起来的日子,想压都压不住。


    海公公摇摇头,“薛公子意志力惊人,还有那宫女也来的奇怪,只怕是……”


    只怕是显庆皇帝盯着这边的情况,才有宫女突然冒出来搅局。


    但越是这样的盯着,才越显得奇怪。


    薛迟一个外甥,至于如此吗。


    “这多半不是外甥。”关太后神情幽然。看到众诰命们回来,便对海公公挥挥手。


    海公公退至一旁。


    众诰命入席,苏钰也跟着进入御花园正厅,早有引路太监给苏钰指了位置。


    苏钰魂不守舍的落座,宴席开始,别说苏钰没胃口,绝大多数诰命都没有胃口。


    尤其是关氏,心情更复杂一些。


    刚才宫女尖叫时,她己经入席落座。宫女一喊,呼拉拉一群诰命都站起身了。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这又不是菜市场,这可是皇宫,听到动静不躲着,还敢往上凑,这是嫌命长了吗。


    再看后来的发展……


    苏家少有龌龊之事,但关家是大族,后宅的手段多少是懂的。


    这是关贵妃算计薛迟呢,为的是让他娶昭华公主。


    至于去围观的诰命们,都是关贵妃安排好的,指定人群去围观,目的就是让众人看到,把消息散出去。


    到时候出于压力,薛迟不娶都不行。


    “皇上驾到……”


    大太监一声唱喝,在场众人,除了关太后皆站起身来。


    显庆皇帝脸上含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大步而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诰命请安。


    显庆皇帝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早有太监摆好座位,显庆皇帝落座,关太后笑了,“皇上怎么来御花园了。”


    “刚才听太监说,薛迟和昭华一起说话,被人撞到了。”


    显庆皇帝高兴说着,随即招招手,只见己整理好衣衫的薛迟和昭华公主一前一后上前来。


    “是联疏忽了,只以为你们是表兄妹,打小一处玩,走的格外近些,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心思。”显庆皇帝十分高兴,又看向席上的晋阳长公主,“让昭华给你当儿媳妇,你可愿意。”


    晋阳长公主明显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站起身,“愿意,十万个愿意,我本还想着今年趁着太后高兴,求道旨意,现在皇上指婚,我高兴都来不及。”


    显庆皇帝又看向关太后,笑着问,“母后觉得呢?”


    关太后笑得优雅又得体,“皇上觉得好,自然是好的。”


    昭华公主最是高兴,都不等显庆皇帝发问,直接磕头谢恩,“谢父王。”


    显庆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就这么谢恩了,也不问问薛迟的意见。”


    说话间,显庆皇帝笑着看向薛迟。


    薛迟依然笔直站着,脸几乎是青的,双手握拳,脸上的不甘愤怒,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不愿意,摆在脸上的情绪,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


    “薛迟。”显庆皇帝声音中透着危险。


    晋阳长公主脸色变了,快步走到薛迟身边,几乎是硬拉着跪下,小声说着,“还不快谢恩。”


    连着拉了三次,晋阳长公主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薛迟终于动了,缓缓跪下来,一字一句说着,“臣领旨。”


    显庆皇帝终于高兴起来,“好,着宗人府准备,尽快完婚。”


    “皇上!”


    急切的声音,苏钰几乎是本能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过去,都带着不可思议,尤其是关氏,都快吓死了。


    这是皇帝赐婚,薛迟都答应了,苏钰这是疯了吗。


    尤其是薛迟,他死死盯着苏钰,眼中的灼热几乎要把她烧伤。


    晋阳长公主魂都要吓飞了,几乎要死死抱住薛迟。


    别发癫,千万别癫,今天这种场合,闹不好就大家一起死。


    显庆皇帝打量着她,眼中有几分疑惑,身边大太监小声提醒着,“这是苏钰,苏姑娘,英国公的独女。”


    显庆皇帝这才一副恍然的模样,笑着说,“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苏天翊的女儿,这模样是像你父亲。今天是初一,你这是要讨赏吗?”


    “我……”


    苏钰蠕动着嘴唇,神情有些茫然,好像在梦游,又好像魂魄离体了。


    薛迟要成亲了,皇帝指婚。


    不答应是要杀头的,薛迟没有错,他再是皇帝的外甥,再受宠,也抵抗不了皇权。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本能反应一般,她就这么站起身来。


    想说什么呢,替薛迟抗旨吗?


    “小女是想向皇上道喜。”慕容宁的声音传过来,她一身监察寮的官服,看神色是匆匆而来,“拜见太后,皇上,贵妃……”


    显庆皇帝笑着,心情十分畅快的模样,“好,道喜好,赏,都有赏。”


    一句都有赏,所有诰命都站起身来,齐声谢恩。


    初一朝贺,就好像一场大戏,到此终于结束。


    关太后和显庆皇帝离开,宴席散场。


    关贵妃和昭华公主最高兴,尤其是昭华公主,特意走向苏钰,刚想开口,慕容宁就道:“贵妃,公主,我带女儿回去了。”


    关贵妃并不想惹慕容宁,今天目的己达成,笑着道:“楚王妃有空常来宫里,太后甚是想念你。”


    关贵妃带着昭华公主离开,引路太监领着众诰命往外走,慕容宁找到关氏说着,“我带钰姐儿回王府。”


    “如此甚好。”关氏说着。


    她也觉得苏钰这种情况,跟着慕容宁走合适。


    出了御花园,慕容宁唤来管事大太监,片刻后就有车驾驶来。


    身为楚王妃,她在宫中行走时,是可以坐车驾的。


    母女俩一起上车,不等坐稳,苏钰的眼泪就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苏家祖传恋爱脑,爱上就会颠。


    哪怕是己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过太长远。亲耳听到薛迟要娶别人的消息,依然会伤心难受,甚至想替薛迟抗旨。


    “哭吧,哭完也就过去了。”慕容宁说着。


    少女的情怀总是诗,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这样也好,彻底死心了,不合适的人早点放下。


    天下间的好男人多了,这个没缘份,还有下一个。


    ***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慈宁宫正殿响起,关贵妃两边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海公公打完耳光,退至一旁。


    关太后端坐凤椅之上,向来喜怒不形与色,此时面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姑母……”


    关贵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心中更是翻涌着惊涛骇浪。


    身为贵妃,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向来说一不二。如今却被奴才打了,脸上心上如何过的去。


    而且今日之事,皇上己经赐婚,薛迟马上就要娶昭华公主,目的己经达到了。


    这两记耳光打她的心惊又莫名。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怎么说的,把苏钰骗进偏殿,关起来即可。”关太后说到此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


    “你给大皇子下药,竟然想毁她清白,幸好谢无衣出现解了围。不然真出了事,你是打算拿命偿吗。”


    关贵妃懵在当场,下意识辩解着,“她母亲慕容宁……”


    她只有昭华公主一个女儿,只是嫁给薛迟,薛迟的心还在苏钰身上,夫妻也难和睦。


    只有把苏钰嫁掉了,她才能安心。


    大皇子再是傻子也是皇子,总不能因这事杀了皇子,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也就是成亲遮丑。


    把苏钰嫁给一个傻子,想想就解气。


    “她是苏天翊的独女,你是想逼他造反吗。”关太后打断关贵妃,语气罕见的凌厉。


    慕容宁一个外族质子,她眼前的得势只因显庆皇帝需要她,慕容氏不会为一个外孙女打上京城。


    真正需要忌惮的是苏天翊,他离京城十年,谁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苏家又有军权在手,武将文臣皆在朝中担任要职。


    显庆皇帝只晓得她提携娘家,关家势大,他就没想过苏家的崛起对皇权的影响。


    关贵妃怔在当场,仿佛才想到苏天翊。


    当即低下头,捂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反驳,低声抽泣着。


    关太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在自己宫中禁足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宫门一步!”


    “你身边的那些蠢材,我会处理干净。”


    “姑母!”


    只是禁足,关贵妃是不怕的,关几天而己。


    但她身边使唤的人,都是养了许久的心腹,要是全没了,以后行事就不方便了。


    “闭嘴,回宫反省。”关太后怒声说着。


    关贵妃见关太后动怒,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也不敢发作。


    “嫔妾告退。”


    关贵妃小声说着,行礼退下。


    从慈宁宫出来,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到苏天翊,关贵妃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担忧。


    但是,两记耳光,禁足,还要清理她身边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苏钰的错。


    如果没有苏钰,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第72章 第 72 章 初一的太阳落下去,……


    初一的太阳落下去, 初二的太阳升起来。


    京城的新年应酬,从初二开始,不是摆宴就是坐席,十分忙碌。


    苏钰很清闲, 在楚王府住到初十, 主要是避开吃席会客。


    世家大族过年, 只是亲友之间相互吃席, 就能吃到十五。


    席上免不了八卦,而现在京城最大的八卦……


    “薛迟有什么好的, 谢无衣那样貌身段,比他强多了。”楚王爷说着,脸上还带着气愤。


    薛迟要娶昭华公主了,皇上赐婚,自然没人敢议论。


    但悄悄议论苏钰的可多了, 再倒贴男人也没用,皇上赐婚,就这四个字就决定一切了。


    尤其是关贵妃和昭华公主那个得意样, 实在让人生气。


    苏钰表情很木然, 除了木然, 她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哪怕是年节,皇室成员之间的来往, 也十分有讲究。生怕多说一句话, 就被扣上造反的罪名。


    楚王爷就更省事,索性都不来往。


    这些天来,苏钰过的很安静,连宜宁郡主都不敢到她面前乱说话。


    倒不是楚王爷多有威严压住她,而是慕容宁的所做所为, 让宜宁郡主和陈侧妃真的怕了,秦昊都不敢上前凑。


    然后,挨到今天,楚王爷好像忍不住一般,终于开口,口若悬河的讲了快一个时辰了。


    “钰姐儿,你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也痛快些。”楚王爷苦口婆心说着。


    不,我什么都不想说,苏钰心里默默说着。


    什么都没说,楚王爷就说了这么多,她一旦说话,楚王爷话就更多了。


    她会住王府是想躲个清静,不想听任何念叨。


    “王爷,谢无衣谢大人求见。”管事过来传话。


    楚王爷顿时大喜,“快请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谢无衣也不比薛迟差多少。


    虽然有薛迟的时候,他是备胎,现在薛迟跑了,备胎就可以转正了。


    苏钰愣了一下,谢无衣怎么这时候过来?


    片刻后,管事领着谢无衣进门。


    今天的谢无衣有些格外不同,以前见他不是官服,就是常服。


    今天好像是打扮过了,他原本就生的好模样,此时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拜见王爷。”


    谢无衣礼貌请安,却偏头看一眼苏钰,眉眼含笑,配着他那张脸,真真是面如春花。


    楚王爷十分高兴,“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晋阳有什么事?”


    “长公主一切安好,是我自己来的。”谢无衣说着,“过年了,来给王爷请安。”


    “给我请安?以前怎么不见你来啊。”楚王爷笑着,却是看向苏钰,“正好,钰姐儿说要出去玩,你们年龄相仿,肯定能玩到一起,你就陪她出去吧。”


    谢无衣就报着这个念头来的,但楚王爷这样直接说出来,依然让他稍稍愣了一下,不禁看向苏钰。


    己经听楚王爷念了半天经的苏钰马上道,“我去。”


    她要是不去,不敢想接下来的日子。


    “好,好。”楚王爷连声说着,又吩咐管事,“备马,你们骑马去。”


    苏钰愣了一下,“不备车吗?”


    现在还没出正月,天气挺冷的,骑马哪里有坐车舒服。


    “骑马好,坐车里没人看到。”楚王爷说着。


    苏钰跟谢无衣骑着马在京城转一圈,尽可能的让京城显贵们看到。


    薛迟娶别人,苏钰也能嫁别人。谁离了谁都能活,还能活的更好。


    苏钰又是一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楚王爷还是如此的妙人。


    谢无衣也被楚王爷吓了一跳,又觉得如此甚好,“是,我们骑马去。”


    苏钰回听雨楼换了外衣,因为要骑马,苏钰没换男装,而是换了西北的骑装。


    外族少民,男女皆精通骑射,女装一样方便骑马。


    “你这身装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谢无衣看到苏钰时,多少愣了一下。


    与慕容宁相比,只有一半外族血脉的苏钰,五官更中原化,五官隐约有外族的轮廓。


    现在特意换个骑装,异族的感觉就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在外面这样穿。”苏钰笑着,“不好看吗?”


    主要是以前骑马穿男装,坐车穿女装。


    现在楚王爷安排她和谢无衣一起骑马,穿男装不合适,但大周的女装没办法骑马。


    “好看,很好看。”谢无衣笑着说。


    不但好看,还非常新鲜,给人耳目一清的感觉。


    出了皇城,苏钰和谢无衣上马,新年的关系,街上人并不多。


    “去哪?”苏钰对谢无衣说着。


    总不能真骑着马绕京城一周吧,做人不能太疯颠。


    “品花楼?”谢无衣说着,那里京城的显贵最多,消息最灵通。


    他和苏钰过去转一圈,不到下午全京城都知道了。


    苏钰有点不想去,熟人太多,“除了品花楼,京城就没有能玩的地方了吗?”


    “当然有,跟我来。”谢无衣笑着,一马当先前面带路。


    苏钰紧跟其后,因为是街上,两人骑马的速度都不快。


    京城的街道两人都熟的很,东拐西拐,苏钰远远的看到一处被大火烧过的建筑群。


    “这是哪家?”苏钰惊讶不己。


    能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五进以上大院的人家,绝对非富即贵。


    这种人家,就是失火,那么多下人都在,怎么也不能烧成这样。


    五进宅子几乎烧干净了,神奇的是,竟然没有波及邻居家。


    这要是真意外,苏钰能生吃活人。


    谢无衣脸上闪过一丝怪异,虽然想伪装一下,言语间却有点吱唔,“除夕那天晚上的事,说是下人放炮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引发了爆炸。”


    “放炮?”苏钰脱口而出,“这是放炸药吧。”


    炸药十分珍贵,她会知道也是因为苏家是武将世家。


    “京都府尹己经在查了。”谢无衣含糊说着。


    苏钰偏头看着谢无衣,眼中带着古怪,“你有事瞒着我?”


    “也没什么好瞒的。”谢无衣索性直言。


    出事的是李府,原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府邸,也是慕容宁公布出来的,军需案最大的后台。


    除夕当天,在路上埋伏,截杀苏钰的,就是李大人的儿子李甲。


    事情的经过,据幸存者说,除夕守岁,子时要例行放鞭炮迎新年。


    放炮的是李府的管家,四十出头,最是稳重老成的年龄。


    然后,一声巨响,火光四溅,李府就失火了。


    起火之后,不止李家人,连邻居都帮着救火了。但不知为什么,火就是越烧越大。


    李大人倒是活下来了,但他三个儿子全部烧死,孙子也死伤过半。


    至于姬妾下人没有细数,按最终统计人数,死伤超过百人。


    一个除夕,白天当街刺杀,晚上爆炸失火。


    据说京兆尹傅大人的头发都白了,京城治安变成如此,他该自杀谢罪。


    傅大人当然没有自杀,但己经上报朝廷,因为牵扯到李大人,希望和监察寮查办的军需案合并。


    李大人既是苦主又是罪犯,又是前户部尚书,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可以审理的。


    “这位傅大人,倒是个聪明的。”苏钰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


    案情复杂,疏理起来太困难,那就索性不疏理了,与更复杂的案子放一起,拉更多的人一起下水。


    乱上加乱,能水落石出最好。查不出真相,或者真相不好诉诸于众,趁着军需案定案的时候,也跟着胡乱结案,事情也就完了。


    “别管这些烦心事了。”谢无衣笑着说,“我们到了。”


    苏钰抬头看过,“摘星楼”三个字就在眼前。


    “这里倒是合适。”苏钰笑着说。


    品花楼是仕子学士准备的,那就摘星楼就是为了武将军士开的。


    武将不如文士会宣传,以名望来说,摘星楼远远不如品花楼。


    但真论营业额,摘星楼可是一点都不差。


    “谢大人……”


    门口迎宾的小子看到谢无衣,马上迎了上来,又看到苏钰时,多少愣了一下,笑着道:“是苏姑娘,我们摘星楼来贵客了。”


    随着小子的一声喊,很快摘星楼掌柜都迎了出来,“苏姑娘好,给苏姑娘请安。”


    苏钰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她第一次来摘星楼,掌柜这态度也太好点了吧。


    不由的偏头看向谢无衣,“这是你搞的?”


    为了逗她开心,所以提前买通了掌柜。


    “哪里还需要我,你不知道吗,苏邑可是楼里的武魁。”谢无衣笑着说。


    品花楼是仕子的天下,自然要作诗论才学。摘星楼是武将的天下,肯定要拼个拳脚功夫。


    而且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谁写的好,还得争一争。


    武功谁第一,直接打就知道了,不存在争议。


    苏邑是今年新出炉的武魁,被受推崇之所在。


    苏钰本就是京城名人,又是苏邑的堂姐,她来了,那是给摘星楼添光,掌柜恨不得跪迎。


    “阿邑?”苏钰十分意外。


    谢无衣笑着,却是把声音压低,“悄悄告诉你,我没有参加。”


    “说的好像参加就能赢他似的。”苏钰笑着说。


    说话间两人下马,自有小厮接了缰绳,牵马到后院,谢无衣领着苏钰进门。


    与品花楼的精致不同,摘星楼更宽敞,更豪放,中间摆着擂台,摆台四周写着今年的前三甲。


    苏邑做为武魁,名字在正中间,最大最显眼的位置。


    “阿钰?”


    叶峰从包厢里走出来,听到掌柜喊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是苏钰。


    “二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苏钰有些意外。


    新科状元不应该去品花楼吗。


    “朋友邀约。”叶峰说着,目光看向谢无衣,“你们一起的?”


    谢无衣笑着点点头,“嗯,我去楚王府找苏姑娘,王爷让我们出来玩。”


    他是经过长辈同意才带苏钰出来玩的,不是私自拐出来的。


    叶峰看看苏钰,又看看谢无衣,“也好,我跟朋友喝酒,你们好好玩。”


    因为赐婚之事,苏钰肯定难受,他本来还想着,等下了十五找个机会,送个礼物,或者带苏钰出去玩散散心。


    没想到……


    无缝衔接谢无衣,也挺好的。


    第73章 第 73 章 摘星楼可玩的项目很……


    摘星楼可玩的项目很多, 武将不像文人,主打一个豪爽直接。


    苏钰虽然是第一次进,但苏家本就是军功起家,苏邑, 叶峰又是常客, 融入的非常快。


    要不是谢无衣拦着, 苏钰都想去后院, 叫两个当红歌伎舞一曲。


    “出门走走,果然开心不少。”苏钰笑着说。


    冷静十天了, 她是该出门散心了。


    因皇上赐婚而结束的感情,是不得己,不存在谁背叛谁。


    这种时候只能想开,或者强行安慰自己,反正也没想过跟薛迟成亲, 他早晚都要娶别人,早点结束也是好事。


    至少慕容宁和谷夫人都放心了,怪不得一直跟她说, 薛迟不合适。


    要当驸马的人, 确实不合适。


    “一个薛迟而己, 没什么了不起的。”谢无衣说着,“以后我陪你玩。”


    苏钰不禁笑了, 又想到那天晚上谢无衣翻窗找他, “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谢无衣不当回事说着。


    苏钰看着他,神情有些感慨,“以前总是跟你争执, 我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


    以前跟谢无衣见面,冤家对头一样,就没有好的时候。


    谢无衣在品花楼跟薛迟打架,她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打什么啊,为什么要打架。


    转折点在那天谢无衣翻窗来安慰她,她心里一直想着薛迟,或者说希望薛迟会来。


    结果他没来,谢无衣来了。


    然后,薛迟被赐婚,谢无衣陪她出来玩。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少男的心思更难猜,回想以前,苏钰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也知道自己不对啊。”谢无衣说着,言语间带着委屈。


    两年笔友,就因为一个薛迟,说不认就不认了。


    幸好他有气量,不跟苏钰计较。


    “前尘往事一笔勾消,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不吵架了。”苏钰说着。


    “我会让着你的。”谢无衣大方说着。


    苏钰笑,因为气氛很好,她就不吐槽谢无衣了。


    以前那些争执,她可真没看出来谢无衣会让着她。


    在摘星楼吃了中午饭,苏钰就要回去了。


    她该回苏家了,不想听楚王爷念经,也不想总是躲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谢无衣送她回楚王府,“元宵节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看灯。”


    苏钰脸色顿时一僵,神情难看,“我们家是不过元宵节的。”


    谢无衣愣了一下,回想与苏钰两年通信间,提过各种节目,却从来没提过元宵节。


    谢无衣送回苏钰回楚王府,楚王爷十分开心,俩人在摘星楼玩了半天,不到明天早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以后谁还敢大嘴巴说苏钰倒贴都贴不上,苏钰备胎多着呢。


    “正值青春年少,就要多出门玩,总是闷在家里什么意思。”楚王爷高兴说着。


    谢无衣笑着道:“我跟苏姑娘约好了,以后会常出门玩。”


    “好,好……”


    楚王爷正欲再说,就听脚步声响起,慕容宁一身官服从后门进来。


    看到慕容宁,屋里三人,包括楚王爷都立即坐直了身体。


    “母亲。”苏钰说着。


    谢无衣恭敬行礼,“慕容大人。”


    慕容宁看看苏钰,又看看谢无衣,再看一眼楚王爷,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慕容宁对谢无衣说着,十分不客气的逐客令。


    谢无衣十分乖巧,“下官告辞。”


    等谢无衣出了门,慕容宁就道:“他与薛迟同出一府,晋阳长公主早放出话来,要给谢无衣定亲。”


    虽然下一个更好,但也得看看下一个是谁。


    晋阳长公主精着呢,怎么可能会让谢无衣跟薛迟的心上人来往。


    “我没想那么多。”苏钰说着。


    与薛迟算是无声结束了,至于与谢无衣要不要开始……


    她连感情还没理清楚,身份什么的,更没考虑。


    “薛迟要尚主就让尚,谢无衣的亲事,虽然要听晋阳的,但也不用完全听她的。”楚王爷说着,“外头的闲话说的那么难听,有人陪着钰儿出门玩也挺好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与谢无衣有没有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苏钰需要。


    “够了。”慕容宁打断楚王爷,心头烦乱不己,又不知道如何跟苏钰说起。


    她是希望苏钰能放下薛迟,但不能这么快,哪怕是演一演。


    为了薛迟都差点要顶着杀头的罪名抗旨了,招惹到这种程度,哪怕不是苏钰的原因,了断时也要温柔一些。


    无缝衔接谢无衣……


    别说晋阳长公主头大,她头都要大了。


    “母亲,我与谢无衣真的没什么。”苏钰说着,她很少见慕容宁脸色这么难看,又想到她此时公事烦心,“若是你觉得不妥,我会与他少见面。”


    因为楚王爷念经念的太烦,答应与谢无衣出去玩时,她真没想太多。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让慕容宁这么难做。


    “那就别见面了。”慕容宁说着,“只怕想见你也见不到,晋阳长公主肯定会盯死他。”


    苏钰低头不语,有几分心虚。


    她确实是欠考虑了,慕容宁早就提醒过她的,谢无衣与薛迟同出一府,类似兄弟,不可能跟薛迟结束了再找谢无衣。


    “算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慕容宁对苏钰说着。


    “是。”苏钰应着,看慕容宁心情欠佳,也没提走的事,明天早饭后再说不迟。


    ***


    谢无衣心情很好,骑马回到晋阳公主府,把马交给角门的小厮时,只差要歌唱了。


    慕容宁似乎不太待见他,不要紧,只要苏钰待见他就好了。


    倒是苏家不过元宵节这点有点奇怪,肯定有什么别的理由,要打听打听。


    “你这个孽障!”


    薛驸马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薛驸马熊掌大的拳头,而是一张大网,直接把谢无衣罩住。


    随即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府兵冲了过来,另有数名府兵控制大网,避免谢无衣挣脱。


    谢无衣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回自己家会是这个待遇,冲着薛驸马吼起来,“老头,你又疯什么。”


    “是你疯了!”晋阳长公主怒声吼着,直接抢过府兵手里的棍棒就往谢无衣身上招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去找苏钰,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一直以来,在谢无衣的教育上,都是薛驸马冲动动手,晋阳长公主拉架兼骂薛驸马。


    晋阳长公主这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棍棒落到谢无衣身上时,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孽,摊给她这么一个孽障。


    谢无衣被大网罩着躲不了,棒棍落身上是真疼,嘴却依然没有闲着,“以前是因为薛迟,现在薛迟都要尚主了。”


    “皇上指婚的时候,苏钰都要站起身来抗旨了,她喜欢的是薛迟,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晋阳长公主边说边哭。


    指婚那天晋阳长公主就在现场,薛迟当时的情绪在暴发的边缘。


    想想也能明白,一个姑娘家都能冒着杀头的风险,拼着抗旨都想争取一把,哪怕后来被慕容宁打断了。


    这种情义,男人能记一辈子,尤其薛迟这种男人。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笑话她,尤其是昭华公主,四处造谣说她种种不堪。”谢无衣大声说着,“我与她相识数年,就是朋友义气,我也该为她争这一口气。”


    昭华公主性格跋扈,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因为薛迟,对苏钰积怨甚深。


    现在皇上指婚,昭华公主终于得意了,她不敢真对苏钰做什么,就开始造谣。


    “她是慕容宁的女儿,还会怕几句谣言。”晋阳长公主怒声说着,“明天我就叫官媒婆来,把你和雨梓的婚事定下来,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由不得你不同意。”


    更重要的是,只要亲事定下来了,以苏钰的性格肯定会跟谢无衣避嫌。


    连薛迟,倾心相爱的男人,在婚事定下来后也自动保持距离,更何况谢无衣。


    “哪个媒婆敢上门,我打断她的腿。”谢无衣顿时急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哪里需要你们管了。”


    晋阳长公主听着越发伤心,怒声吼着,“我还不能管你了吗。”


    听到外头人说,谢无衣跟苏钰一起,在摘星楼玩了半天,京城许多人都看到了,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


    京城那么多好女子,为什么是苏钰。谢无衣看上谁不好,非得跟薛迟争。


    “你让开,让我打死他,免得累死父母。”薛驸马怒声上前,就要对谢无衣动手。


    谢无衣被大网罩罩着,本就无处可躲,当即挺身说着,“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打死我啊。”


    薛驸马提掌就要打,谢无衣站着一动不动,直瞪着薛驸马。


    薛驸马气的全身发抖,手掌到底没落下去。


    “我与他说几句。”


    突然一句,只见薛迟缓步走过来。


    与平常的内敛温厚不同,他双目赤红,神情好像崩紧的弦。


    目光直视着谢无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让他从来没把谢无衣当成对手看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谢无衣竟然生的一副好样貌,全身上下看着都如此讨喜。


    晋阳长公主与薛驸马不禁变了脸色,晋阳长公主本想上前说几句缓合一下。


    “你都要尚公主了。”谢无衣大声喊着。


    薛迟声音冷漠,“我会娶苏钰。”


    第74章 第 74 章 关氏病了,被除夕白天行……


    关氏病了, 被除夕白天行刺狠吓了一通,然后守岁,初一朝贺,这么一通折腾下来, 回到国公府后就病了。


    关氏的身体一向很好, 乍然生病, 又是冬天, 病情来势汹汹。


    谷夫人暂理家务,因谷夫人还在孝期又在病中, 对外应酬年节吃酒能推的就推了,推不掉的,就劳烦叶氏代为招呼。


    今年二房虽然在叶家过年,不住一处,但总是一家人, 往常招呼亲友时,关氏也会提前叶氏商议好,免得请重了, 凭添许多麻烦。


    “母亲, 该吃药了。”


    苏玫端着碗药进来, 没让丫头们伸手,亲自侍奉。


    关氏十分欣慰, 女儿长大懂事了, 也孝顺了,接过药碗,却是道:“过年事务多,你是新媳妇,该在婆家。”


    虽然看不上贺家, 但既当了人家的媳妇,该有规矩也该守。


    “贺家人口多,不差我一个。”苏玫不当回事说着,“还是父亲和母亲重要,理他们做甚。”


    苏家人少钱多,每到过年过节,日子过的跟撒钱似的。


    所有东西全部用好的,用新的,侍侯的下人也都有两身新衣服,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保证上上下下都开心。


    而贺家,新媳妇第一回在婆家过年,苏玫就有种开眼了的感觉,尤其是她的婆婆贺二太太。


    贺英送贺小妹去庙里修行,虽然嫁人没成,贺英却把她的嫁妆保住了。


    女儿的嫁妆,按理说应该交给母亲,也就是贺二太太管理。结果贺英把这份嫁妆交给她,并千万拜托一定要好好照看。


    苏玫有钱,贺小妹这点嫁妆,她看不在眼里。


    回想到贺小妹出嫁那天,贺老太太,贺大太太,贺二太太就因为钱撕逼,苏玫想想也答应了。


    因为对贺英没滤镜了,恋爱脑也己经脑死亡,苏玫对于贺家更像是乐子人围观奇葩。


    闲着也是闲着,看你们怎么撕逼。


    果然,贺二太太很快来了,先是拿身份压人,不外乎是小姑子的嫁妆该由婆婆保管,年轻嫂子哪能管。


    苏玫懒得搭理她,因为贺二太太一直纠缠,毕竟是婆婆,张婆子都建议不如给贺二太太一点银两,至少面子上过的去。


    这倒不是张婆子向着贺二太太,而是贺二太太是真穷,娘家一堆吸血鬼,年前打秋风把贺二太太刮干净了。


    现在过年贺二太太别说新首饰,新衣服都没有,过节的礼都拿不出来,赏赐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太太活成这样,连带着苏玫这个儿媳妇都跟着丢脸。


    苏玫却不这么认为,贺英都不觉得自己亲娘丢脸,她有什么好丢脸的。


    而且贺家上上下下都穷了,都穷一起了,谁都不说谁。


    银子是好物,自己吃喝玩乐多开心,干嘛要给不相关的人。


    苏家下人过去报信,说关氏病了时,贺二太太正在她屋里闹。


    因挂心关氏,苏玫便丢下贺二太太回了苏家。


    贺家的那些破事,闲了看一眼当看戏,有正经事忙,都不值得她撇一眼。


    “跟婆婆关系不能太僵硬了,日子总得过下去的。”关氏劝着她,“就是要闹僵,也得生了儿子后。”


    和离不成,与苏天佑和解后,她本以为苏玫会好好跟贺英过下去。


    在男人里,贺英不算是差的。


    但苏玫没有,她对婚姻的态度变得很儿戏。


    这回她生病,苏玫以侍疾为借口,从初三住到现在。


    贺英亲自来接两回了,都没回去。


    虽然有娘家当靠山,但女子最终靠的还是儿子。


    孩子得跟丈夫生,儿子生下来了,哪怕是靠着娘家养,也得先生出来。


    闹的太僵了,子嗣单薄,眼前无碍,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至于有了儿子后,婆婆丈夫都可以靠边了。


    “我还年轻,大夫也说,得养几年再好有身孕。”苏玫说着,“再不然还有通房丫头,让她们多生几个,我挑个伶俐的养就是了。”


    “那能一样吗,别人生的贴不到自己身上。”关氏言语间带着严厉,“可不能这么想,孩子得养自己的。”


    亲生的,跟丫头生的能是一回事吗,感情上也差远了。


    她和苏天佑的婚姻过到现在,她最欣慰的就是有这一双儿女。


    要是孩子都不是亲生的,她只怕要疯了。


    苏玫不想惹关氏病中生气,连连点头,“等我养好身子,肯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关氏这才放下心来,“你还年轻不能明白,到我这岁数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多要紧。”


    提到孩子,苏玫问着,“越哥儿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


    关氏病着,苏越该过来侍疾才是。


    “去叶家了。”关氏说着,“宾客全去了叶家,老太爷让越哥儿帮着招呼宾客。”


    这也是苏震岳的好意,苏越眼看着就十五了,要懂得应酬了。


    苏玫听得点点头,却是道,“越哥儿的婚事,母亲打算明年就办?”


    “都下聘了,灵灵比越哥大两岁,我是想着早点办了婚事也好,我也有个臂膀。”关氏说着。


    “母亲可曾问过越哥儿的意见?”苏玫说着,心里并不看好这门婚事。


    与关灵灵的家庭背景无关,只是觉得,苏家人祖传恋爱脑,容易发颠。


    娶个真心喜欢,不一定有好结果,但娶个不喜欢的,那肯定不行。


    “越哥儿是孝顺孩子,他说了,他同意婚事。”关氏欣慰说着。


    与苏天佑是夫妻情绝,但儿女都很好。


    苏玫现在孝顺了也懂事了,等苏越娶了媳妇,她把管家事务交给媳妇,也享享老太君的福。


    “二哥和三哥都还没成亲,母亲何必如此着急。”苏玫说着,“越哥儿明年才十五,这么早成亲,万一哪天遇到真爱,吵闹休妻和离,可要如何是好。”


    就苏家现成的例子,婚前闹可怕,婚后闹会更可怕。


    苏天佑是婚前就闹腾,真爱另嫁,他伤心欲决之后,跟关氏还能凑和着,至少没和离。


    苏震岳和苏天翊都是婚后闹的,哪怕是大周开放,休妻和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抛妻弃子,代价是放下一切离开京城。


    万一苏越也有样学样,关氏就这么一个儿子,丈夫靠不上,到时候要怎么办。


    “不会,越哥儿向来孝顺。”关氏说着,心里却有几分打鼓。


    苏玫道:“我劝母亲还是再考虑考虑。”


    孝顺有什么用,真爱来了,敌不过。


    其他家的儿子,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父母就放心了。就是小两口不和,多纳两个妾也就凑和过了。


    苏家男人闹起来,那是直接抛妻弃子,杀伤力太大,婚姻一定要十分谨慎。


    “我是想着,有个媳妇能栓住越哥儿的心,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关氏说着,“好好走仕途,别总是舞刀弄剑的让我担心。”


    苏玫有些意外,几乎是脱口而出,“母亲怎么会认为,能管的了越哥儿?”


    虽然这话说的很不孝,但当时她闹着嫁贺英时,苏天佑和关氏都拦不住。


    现在到苏越,关氏怎么就认为自己能住管住了?


    关氏顿时哑然,是啊,她连苏玫都管不住,怎么有自信能管住苏越。


    就是眼前苏越听她的,过几年遇到一个真爱,闹腾起来,又要如何是好。


    “大姑娘来了……”


    小丫头打起帘子,苏钰进屋。


    她刚回府就听说关氏病了,连忙让绿川开库房找了珍贵补品,换了衣服过来。


    要不是她连累关氏,关氏也不至于病这么一场。


    “姐姐来了。”苏玫起身相迎。


    “妹妹在呢。”苏钰笑着道:“我刚回来,听婆子说了,才知道三太太病了。”


    说话间,绿川把补品交给丫头,丫头拿到关氏面前,关氏看了一眼,丫头才收起。


    “你这孩子,还如此客气。”关氏笑着,脸上却有几分担忧,“还以为你会在王府多住些日子,老太太也一直念叨着你。”


    关氏原本也是看好薛迟和苏钰的,但现在皇上赐婚,谁敢不从。再不愿意也只能丢开手。


    昭华公主得意了,四处造谣,她听得也生气。


    本来还想着要如何辟谣,苏钰转头就跟谢无衣到摘星楼玩。


    听下人说的时候,她都有点P.M. 獨.傢.癥.蠡懵逼。


    虽然当了这么多年苏家媳妇,她还是时常觉得自己与苏家格格不入。


    不管是苏钰,还是苏玫,她都觉得心性转的有点快。


    前一刻爱的要死要活,后一刻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就去看老太太。”苏钰笑着说。


    苏玫笑着说,“听说姐姐现在跟谢大人走的近,这样才好,省得人乱嚼舌根。”


    谁离谁都能活,薛迟要尚主了,那就下一个。


    苏钰想到慕容宁,她实在不想因为谢无衣与慕容宁冲突,更不用说她还没有成亲的念头,“只是朋友相邀,早知道会传遍京城,我就不去了。”


    苏玫笑,“我倒是觉得姐姐与谢大人挺般配的,谢大人生的好看,称的上是美男子。”


    “再说吧。”苏钰说着,“母亲说我不宜早成婚。”


    关氏也觉得苏钰最近两年有些时运不济,至少婚运不佳,“十五要去莲花庵祈福,不如求个签看看。”


    苏钰向来不信这些,但关氏这么说了,顺道求个签也无妨,便点头道:“是该求个签,问问前程。”


    三人说了一会,眼看着要到晚饭时间,苏钰正想起身告辞,就有婆子过来回报,“姑爷来了。”


    苏枚皱眉,“烦不烦啊,又来,跟他说,我十五之后再回去。”


    说什么新媳妇头一年要见的亲戚多,关她什么事,贺家的亲戚她一个都不想见。


    “大过年的,难为姑爷一趟一趟的过来。”关氏说着,对婆子说着,“请姑爷过来。”


    “是。”婆子应着,转身去了。


    苏钰见状,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


    关氏点头,又叮嘱,“天黑路滑,路上当心些。”


    “是。”苏钰应着,从后门离去。


    片刻之后,婆子引着贺英进来。


    关氏也从床上起来,苏玫扶着到罗汉床上坐下来。


    “给岳母请安。”贺英上前见礼。


    关氏笑着说,“因我病着,便留了玫姐儿几日。本该请亲家来吃酒的,也耽搁了。”


    “岳母身体为重,都是一家子骨肉,这些虚礼早该免了。”贺英笑着,态度十分恭谦。


    “刚才玫姐儿还跟我说,我身体己无大碍,她也该回去了。”关氏笑着说,“正巧你来了,把她接回去吧。”


    说着,关氏给苏玫使了眼色。


    苏玫虽然不愿意,但关氏都这么说了,也只得道:“那十五的时候我回来,陪母亲一起去莲花庵。”


    “也罢,那就一起去吧。”关氏说着。


    贺英有些意外,“岳母元宵节要去莲花庵祈福?”


    元宵节是重要的节日,意在团圆。


    这个时间点去祈福,感觉怪怪的。


    “嗯,都去。”关氏说着,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贺英也不好问,只是笑着道:“那十五当天,我送玫姐儿过来。”


    “好。”关氏笑着说,吩咐婆子,“把姑奶奶的东西收拾好,吃了晚饭就回去。”


    都这个时间了,肯定得留饭。


    贺英也没推辞,三人一起吃了晚饭,丫头婆子己经把苏玫的东西收拾好装车。


    苏玫却是道:“平常用的东西就留家里,我会时常回来。”


    “今天就带去吧。”关氏说着,“家里缺的,我再给你置办一份。”


    回娘家的时候,拿着东西回来的,走的时候却留娘家,会被婆家说嘴。


    就是平常日用值不了多少钱,但贺家穷了,尤其是贺二太太那样子,为了几十两碎银子斗嘴,实在没必要。


    贺英何其聪明,明白关氏的言下之意,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却不敢带出来。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尤其是过年需要花钱的时候,只是人际关系这块,他都快要转不开了。


    贺大太太管家越来越小气,贺二太太总是撺掇着他问苏玫要钱。


    别说苏玫根本就不会给他,就是给他,他也不能要。


    连妻财都要,他都成什么人了。


    婆子又拿来一个包袱,递给苏玫,苏玫接过来正好奇是什么。


    就听关氏笑着对贺英道:“这是玫姐儿给姑爷裁的衣服,差的针脚我让针线上人的补上了,正好过年穿。”


    夫妻就是要闹,总要生了儿子后再闹。


    贺英心知是关氏送他的,心里十分高兴,关氏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们能夫妻和睦,他也是如此希望。


    当即向苏玫拱手道谢,“多谢娘子。”


    苏玫并不高兴,但关氏的心意不好拂了,笑着道:“也没量尺寸,应该是合身的。”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关氏说着。


    贺英与苏玫辞行,“我们回去了。”


    第75章 第 75 章 苏家的新年向来热闹,下……


    苏家的新年向来热闹, 下人们往往格外卖力,因为赏钱多,主子随便赏赏,半年的月钱都有了。


    唯独今年, 关氏病了, 宾客多数去了叶府, 由叶氏帮忙招呼, 家里无宴可摆,下人无可做, 自然也就无钱可领赏。


    “我进府这半年了,就好奇一件事,府里有大姑娘,三姑奶奶,怎么没有二姑娘或者二姑奶奶啊。”


    小丫头坐在厨房台阶上, 跟身边的婆子说着。


    因为都是家生子,下人之间充满了亲友关系,论起来都是熟人亲戚, 说话也就更随意。


    “千万别说二姑娘, 是府里的忌讳。”婆子赶紧说着。


    小丫头更好奇了, “为什么是忌讳,好妈妈就告诉我吧, 我若是不知道, 主子面前说错了,岂不是要闯大祸。”


    婆子听她如此说,便道:“那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小丫头连连点头。


    “二姑娘丢了,就是十五元宵节那天。所以这些年来, 府里从来不过元宵,反而去庙里祈福。”婆子说着。


    这是十五年前的往事,因为是忌讳,府里下人们也都三缄其口,但家里丢个姑娘,这么大的事,年龄稍大一点的婆子都知道。


    二姑娘苏辰与苏邑是双胞胎,叶氏因生下这对双生子时伤了元气,休养几年了都不见好转。


    幸运的是,苏辰与苏邑十分健康,叶氏也觉得自己的辛苦都是值得。


    直到十五年前元宵节,又有西北使团进京朝贺,慕容宁的弟弟慕容弦在苏家做客。


    苏家上下异常忙碌,但节日该过还得过。苏天翊要招呼慕容弦,没跟二房三房一起。


    三房又因关氏有孕,苏天佑也留在家里。


    叶老太爷派人传话,过节了想见外孙外孙女,苏天华便带着二房去叶家过节。


    也是巧了,当时苏钰正在二房,跟苏辰苏邑玩,得知二房要出门,就闹着一起去。


    苏天翊和苏天华是双胞胎,自幼亲厚,苏天华便把苏钰也带上,四个孩子一起去了叶家。


    在叶家吃了是晚饭看了灯,叶氏因为身体不好,不想来回折腾,便留宿在叶家。


    本想着一起留宿的,又想到过节,慕容弦估摸着也想看外甥女,便由苏天华带着四个孩子回去。


    从叶府到国公府就没几步路,四个孩子出门,跟随的丫头婆子一大堆,还有驾车的车夫,跟随的小厮,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行至半路,叶府的管事追了上来,叶氏的旧疾犯了,带的药吃完了,需要回苏家取药。


    苏天华担心叶氏,便让管事留下照看,带着孩子们回苏家,他骑马脚程快,先一步去给叶氏送药。


    那么多人跟着,又有老成的管事,苏天华想着怎么都不会有事。


    结果就出事了,十五元宵节,灯火通明时失火了。街上人忙着救火的,逃命的,发生了踩踏事件。


    苏家的车队被冲散了,因为人太多,又有火,马受惊,车不能走。


    奶妈们只能抱着小主子们下车,遇到人潮,婆子下人被人潮挤的七零八落。


    苏天华赶到时,苏辰不见了,连带着抱着她的奶妈跟着一起失踪。


    奶妈是家生子,父母兄弟老公孩子都在府里,不存在抱走孩子私自拐卖的情况。


    最有可能的是,被冲走的时候,大人孩子一起被拐了。


    京城治安虽然好,但是想抓个拐子出来,和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大部分拐子,拐了人之后就会马上去他乡。


    苏家用尽力气,找了一两年无果,虽然没有放弃,也都知道是找不到了。


    “二姑娘真可怜。”小丫头听完十分感慨,“都投胎成千金小姐了,竟然被拐走了。”


    被拐子拐走肯定是下场凄惨,尤其是看苏邑的样貌也能知道,肯定生的漂亮。


    漂亮的女孩流落风尘,下场之惨无法想像。


    “都是命。”婆子跟着叹口气,“自那之后,二太太和二老爷就经常吵架。”


    三个孩子丢了一个,还剩下两个。


    但亲情不是算数题,丢了哪一个都挖亲娘的心,叶氏心里悲苦,脾气就上来了。


    苏天华心里也不好受,原本的恩爱夫妻就开始吵吵闹闹,夫妻感情急转直下。


    吵架,吵狠了就动手,和离,就没消停过。


    幸好苏天华是武官,常年不在京城,要是与叶氏天天面对面,肯定是彻底分开。


    随着时间过去,叶峰和苏邑都要娶媳妇。


    苏天华虽然没答应入赘,但实际上却搬入叶府住,就连过年都是一年在苏家,一年在叶家。


    夫妻关系相较年轻那会是缓和许多,但回想当年两人恩爱的时候,依然让人感慨。


    “说什么呢,好好的活不干,说主子的事非。”管事媳妇路过,听到两人说话,顿时上前训斥。


    幸好今年二房不在,不然这话让叶氏听到,只怕又要大病一场。


    两人顿时低下头,赶紧走开。


    管事媳妇也没接着责罚,马上就要十五了,一家老小要去莲花庵祈福。


    本来按照往事的规矩办就行,但今年不同,谷夫人要去,那要忙的就多了。


    及至正月十五,苏钰起了个大早,虽然还在正月里,衣着却十分素净,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更显得清减。


    吃了早饭去二门,只见二门上车马己经排开。


    苏震岳,苏天佑,苏越,贺英骑马。谷夫人和关氏坐轿,苏钰和苏玫姐妹共乘一车。


    至于苏略,虽说要长久一阵,但自两天前就不在府里,也没人敢问他去哪了。


    苏玫昨天晚上就回来了,贺英是早上来的,按苏玫的意思,他不用来。


    苏家集体的活动,贺英一个外人没必要凑热闹。


    但贺英得知,苏震岳和谷夫人都会去,大早上就过来了。


    车马驶出二门,关氏早与叶氏说定时间,路口汇合。


    又因苏震岳和谷夫人都去了,叶老太爷也决定同行。


    原本每年的祈福,都是苏天佑,叶氏和关氏带着小辈们,苏天华常年不在京城。


    现在是磕家出动,全副执事摆开,连长辈们都去了。京城各勋贵世家听到消息,连忙送上猪肉,香烛,茶食之类赶上送礼。


    因关氏病着,叶氏张罗这回出行,早有预备封赏,管事记下礼单,挨个封赏回礼。


    不多时,车驾到莲花庵门口,钟鸣鼓响中,只见圣和师太亲自相迎,身后跟随着莲花庵一众尼姑。


    前头一众男人们先行下马,苏钰和苏枚先一步下车。


    苏钰扶着谷夫人,苏枚扶着关氏下轿,至于叶氏,自有苏天华照看。


    “苏老大人,老太太。”圣和师太笑着相迎。


    苏钰看到圣和师太站在山门外相迎,微微有些惊讶。


    三十几岁的圣和师太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青色灰的锱衣都难掩其美貌。


    相比其他白发苍苍的出家之人,圣和师太过份年轻了些。


    但地位并不是年龄所决定的,目前己知的,能让圣和师太山门外相迎的只有关太后。


    至于显庆皇帝,他没来过莲花庵。


    抛开关楚河前妻这重身份,圣和师太最大的功绩,她治好了发疯的安阳长公主。


    安阳长公主是关太后亲女,也是关太后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因何而疯不得而知,后来偶遇圣和师太,竟然被她渡化。


    当然,安阳长公主并没有完全恢复,但她能认清人,不再随时发疯,可以语言交流。


    现在莲花庵带发修行,关太后在莲花庵后修了好大一座庵堂,从宫中调派人手照看安阳长公主。


    也因为安阳长公主的例子在前,先是京城勋贵把家里疯了的女眷送过来,圣和师太一律接收,然后安排治疗。


    再后来就有普通百姓把疯了的女儿老婆送过来。


    以圣和师太当时的地位,没必再接受普通人家的病人,但她是来者不拒。


    有病的,被家人故意抛弃的,性别女,莲花庵都收。


    莲花有点像疯人院,专收疯女人,神奇的是,她就是不能完全治好,却能让她们不再发疯。


    “阿弥陀佛,是我们打扰了。”谷夫人笑着说。


    圣和师太微笑,“老太太能赏脸,贫尼高兴还来不及,这是老太太第一次来我莲花庵。”


    “是我不想来打扰大师清修。”谷夫人笑着说,往里面看了一眼,“以后倒是要常来,大师别嫌我烦才是。”


    “怎么会。”圣和师太笑着说。


    说话间,众人进入,一层一层的瞻拜观玩。


    进到二层山门里,先是去正殿祈福。


    苏震岳,谷夫人,叶老太爷三个长辈领头,晚辈们跟着一起。


    圣和师太全程陪同,尤其是对谷夫人格外客气,苏钰估摸着,关太后来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一时间礼毕,众人移至后殿吃茶。


    “大师慈悲之心感天动地。”谷夫人说着。


    她是第一次来莲花庵,细看出入的尼姑们,个个面色红润,全无菜色。


    年龄也不等,多是青年中年女子,看行动举止,多半是穷苦人家出身。


    早就听闻,莲花庵收容被抛弃的女子,这也是庵堂常做的,但把这些孤苦女子照顾的如此好,就十分难得了。


    多的是庵堂,收容女子之后,压榨迫害,甚至因财害命。


    莲花庵不同,发疯的给冶,被抛弃的收容为尼,好好照顾。


    圣和师太是用实际行动,救治了众多孤苦女子,这是感天动地的真慈悲。


    “老太太过奖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本是贫尼份内之事。”圣和师太笑着说。


    清谈闲聊间,己至午饭时间,莲花庵早备好素斋,众人起身用餐时。


    “苏姑娘。”圣和师太突然叫住苏钰。


    苏钰微微一怔,莲花庵每年都来,圣和师太一直对她淡淡的,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大师。”苏钰走到圣和师太跟前。


    “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不宜早嫁的话。”圣和师太有几分打趣说着。


    苏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话慕容宁在宫里对关太后说的,圣和师太竟然能知道。


    “不过既然你母亲说我说了,那我就再多说几句。”圣和师太说着。


    苏钰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缘份来了,抓住即可,不用顾虑太多。”圣和师太说着。


    苏钰想了想,薛迟都要尚主了,这缘份肯定是抓不住了。


    难道是在说谢无衣?


    “谢大师指点。”苏钰说着。


    用完素斋,谷夫人和关氏一直病着,自去休息,苏枚陪伴关氏左右。


    至于贺英,则趁机去看望贺小妹,这也是他会跟着来莲花庵的目的之一。


    庵中过年,肯定冷清,也不知道贺小妹过的怎么样。


    叶氏为了苏辰在偏殿供了祈福香火,每年过来,她与苏天华必定过去。


    叶峰,苏钰,苏邑三人随行。


    当年四人同车,苏辰不见了,这段记忆,对于当时才四岁的苏钰是模糊的。


    就是年龄稍长的叶峰,记得也不多,年龄小,被奶妈抱着,人潮冲过来时,吓都要吓死。


    一波又一波的人潮,直到现在,叶峰对于晚上去人多的地方都有阴影。


    “我的儿,你是死是活,倒是给我托个梦啊。”叶氏哭泣说着。


    十五年了,不用别人告诉她,她都知道女儿找不到了。


    但找不到就不找了吗,不,必须得找。


    她有时候都觉得,熬到现在,她就想知道一个结果。


    是死是活,必须得有个准信,这颗吊了半辈的心才能放下来。


    “母亲……”苏邑说着,“我有感觉,二姐还活着。”


    可能是双胞胎的感应,或者是自己盲目的自信,他一直觉得苏辰还活着,只是时间还不到,所以才没有回来。


    “活着就好,不管她在哪,只要让我知道,她还好好活着,我也就放心了。”叶氏哭泣说着。


    苏天华眼中含泪,却是劝慰着叶氏,“你为她如此伤心难过,会折她福的,好了,我们该出去了。”


    叶氏不愿意走,却被苏天华硬扶着出来。


    过年时还好,叶氏还能打起精神来,每到十五左右,尤其是从莲花庵回去,总是要病上一场。


    随着叶氏年龄渐长,这样的感情磋磨,要伤不起了。


    他有时候都想,要不要找个假女儿,至少能安抚一下叶氏。


    苏天华扶着哭泣的叶氏出来,三人也跟着出来,叶老太爷并没跟着进去,担心年龄大了承受不住,只在门口站着,依然心里难受。


    “老太爷,我扶您去里面休息。”叶峰对叶老太爷说着。


    叶老太爷也是满脸泪痕,点点头,任由叶峰扶着。


    丢了一个外孙女,他虽然不像叶氏那般,这些年每每想起,他总有一份内疚。


    当年要不是他要苏天华一家陪自己过节,是不是苏辰就不会丢了。


    每年十五都过来,莲花庵早有安排,会在这一天空出来,只招呼苏家上下,更设有专门的休息室,供苏家众人暂时休息。


    苏钰没有去休息,只在院中站着,苏邑走过来,神情有些闷,“我说的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二姐还活着。”


    这种没由来的自信,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尤其是这回从南魏战场回来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今天他说了出来,只怕叶氏和苏天华都不会当真,只当是他是在安慰叶氏。


    “我相信你说的。”苏钰说着。


    虽然苏邑的话听着很玄学,但苏邑心眼实,从来不会因为安慰人说慌,他既然这么说,就是真心这么感觉的。


    苏邑道:“母亲为了二姐伤心这些多年,只愿二姐早日知晓,早日回家。”


    苏钰心情复杂,这是二房的心结,要是苏辰能回来,不管是叶氏还是苏天华,只怕愿意用命去换。


    “苏姑娘。”一个小尼姑走过来,“老太太唤您过去。”


    苏钰点头,“我就去。”


    与苏邑告别,苏钰往谷夫人休息室走去,就在后院女眷们借宿之所。


    穿过垂花门,苏钰正想往后走,手突然被拉住了。


    苏钰吓了一大跳,武者的本能反应就要反击。


    “阿钰。”


    第76章 第 76 章 苏钰身体僵了一下,……


    苏钰身体僵了一下, 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是薛迟。


    丝丝抽痛从心口处传来,眼前的男人依然让她心动。


    只是皇上指婚,不存在感情上的背叛,无缘而己。


    “不要跟谢无衣见面。”薛迟说着。


    “我跟谢无衣只是普通朋友。”苏钰下意识解释着。


    话出口, 又觉得很没道理, 他都要尚主了, 她为什么不能跟谢无衣见面。


    薛迟语气中透着一丝烦燥, “他没当你是普通朋友。”


    苏钰沉默,她又不傻, 当然知道谢无衣没当她是普通朋友。


    那又怎么样,薛迟都要尚主了,她为什么不能跟谢无衣出去玩。


    利用也好,负气也罢,她答应的时候确实有点冲动, 被慕容宁训斥后也不打算跟谢无衣私下见面。


    “你等等我,与昭华的婚事,我会解决。”


    苏钰的沉默, 让薛迟暴躁, 他不怪苏钰, 尚主之事非他所愿,但眼前情况, 他还推不了。


    给他时间, 他会解决。


    “我己经答应母亲,不会再与谢无衣私下见面。”苏钰说着。


    她喜欢薛迟,因他跟慕容宁争执。


    对谢无衣没那么喜欢,她就不想再惹慕容宁生气。


    “如此最好。”薛迟说着。


    苏钰看着薛迟,决定把话说明白, “苏家的情况你多少也是晓的,从祖父祖母起,苏家人皆姻缘不顺,我早就认命了。”


    薛迟默然听着,苏家的八卦,京城皆知,他也不例外。


    那何止是姻缘不顺,根本就是逆天。


    “母亲也与我说过,关于我的亲事,我可以自行决定,嫁与不嫁。”苏钰继续说着,“我早己决定,不嫁人。”


    就是薛迟不尚主,他俩也未必能走到谈婚论嫁那步。


    薛迟尚主了,提前了断虽然痛苦,但痛苦过了也就这样了。


    “我会娶你。”薛迟说着,全然误会了苏钰的意思。


    苏钰愣了一下,刚想解释,就听刘顺家的高声说着,“谁在门口说话。”


    “是老太太的陪房。”苏钰有些紧张,“你快些回去吧。”


    谷夫人和慕容宁一样,都反对她和薛迟来往。


    今天薛迟过来,只怕谷夫人早看到了,让刘顺家的故意如此喊,其实是在提醒她。


    “过些时候,我再来找你。”薛迟说着,转身离开。


    苏钰看着他走远,心情却是起伏难安。


    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进院,路过谷夫人门口时,犹豫一下却没有进去。


    她大概能知道谷夫人会跟她说什么,她并不想听。


    薛迟是她的初恋,最纯洁最美好的感情,合适也好,不合适也罢,她都喜欢。


    ***


    在莲花庵呆到半下午,担心天黑路滑,苏震岳通知众人收拾回去。


    车驾回到苏家时,天快黑了,虽然是元宵节却没有吃团圆饭的意思,各自回去休息。


    苏玫先送关氏回屋,本想留宿,关氏却不允。


    今天是元宵节,苏家情况特殊。贺家是要过节的。这种团圆的日子,苏玫这个新媳妇该回去,尤其是贺英还眼巴巴跟着。


    “母亲好好歇着,我明天再来。”苏玫说着。


    养了半个月,关氏己经好的差不多,今天折腾这么大半日,还是要好好休养。


    “过年事务繁忙,我身体也好多了,出了正月你再回来。”关氏叮嘱着苏玫。


    一般来说,年酒要吃到正月底。


    第一年新媳妇,自己家的亲戚不招呼,天天往娘家跑总是不合适的。


    苏玫对于贺家的亲戚实在不想搭理,却只能道:“我知道了。”


    贺英赶紧上前道:“岳母,我们回去了。”


    洪婆子早安排好车驾,夫妻俩到二门上车。


    苏玫上车时,贺英还特意要扶她,却被苏玫甩开。


    一路无话,车驾驶到勇毅侯府,苏玫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孙怜娘的声音,“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姑妈打发我来等你,你一直不回来,她老人家可着急了。”


    贺英皱眉,“我不是说了吗,今天不用等我。”


    “那怎么能行,今天是元宵节,要团圆的。”孙怜娘说着,语气十分娇气。


    贺英根本不想理她,只是看向苏玫,牵住她的手,往二房走。


    孙怜娘见状,心里着急,脸上却是笑着,仿佛刚看到苏玫一般,笑着道:“六奶奶也回来了,姑妈还以为你今天也要留在苏家。”


    苏玫笑着,“听孙姑娘这语气,我今天是不该回来了。”


    “六奶奶出身名门,榻前侍疾是孝道,姑妈一直夸你呢。”孙怜娘笑着说。


    娘家出身好有什么用,婆婆不喜欢,就是关氏,她也不能天天来贺家守着苏玫。


    孙家越来越穷,家里对她也是越逼越紧。为了多要聘礼,甚至让她给五十的老头当填房。


    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贺英。


    “我倒觉得二太太更喜欢你当她儿媳妇。”苏玫笑着,看一眼贺英,“我向来大度,倒是不介意喝这杯妾室茶。”


    贺英变了脸色,神情严肃,似是在跟苏玫说,又好似在告戒孙怜娘,“玫儿说什么呢,我们新婚燕尔,正如胶似漆的时候,我绝不纳妾。”


    孙怜娘不自觉得咬下唇,心里却有几分发狠。


    她也没想过要当妾,就是妾,那也得是二房,平妻才行。


    苏玫流产之后,贺英好像察觉到什么,对她的态度骤变,冷漠异常。


    倒是对苏玫,贺英事事上心,仿佛苏玫真成了他的爱妻。


    说话间三人回到二房,先去贺二太太屋里请安,就见贺英的舅舅舅母也在屋里,还有贺二老爷也在,四人正说话。


    贺英对于舅父舅母本来也没什么,虽然不太亲,但也能过的去。


    但这两年孙家穷了,有事没事就来借钱,再是亲舅舅,也难有好脸色。


    “哎哟,大忙人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还跟你说婆婆说,新媳妇哪有不在家里过元宵节。”孙舅母阴阳怪气说着。


    苏玫笑着,“是啊,今天是十五元宵节,我自然要回来过。倒是舅老太舅太太到此时还没走,是打算在贺家吃这碗团圆饭吗。”


    如此当面怼回去,孙舅母愣了一下,孙怜娘说过苏玫不好缠,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礼,便转头对贺二太太阴阳怪气,“果然是高门大户的千金,脾气如此大,这样的儿媳妇,你也不容易。”


    贺二太太不善于口舌,对孙舅母的话有点接不住,只是嫌恶的看一眼苏玫。


    高门大户的儿媳妇有什么用,既不孝也不顺,甚至还十分吝啬。


    “出身高门大户,多少人求不得呢。”苏玫笑着,看向孙怜娘,“是不是啊,孙姑娘。你这身上穿的是去年的还是前年的式样,料子也不好。新年没衣服穿跟我说,我给丫头裁新衣时也顺道给你做两身。”


    提到衣服,孙怜娘顿时气红了眼,却又无法反驳,人穷志短,心里却是越发不甘心。


    凭她的才貌手腕,要是也出身高门大户,肯定能凭本事嫁个高门,也不至于受这种气。


    孙舅母更是生气,指着苏玫怒声说,“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在跟孙姑娘说话,她是哪门子长辈。”苏玫冷笑,目光中毫无掩饰的轻蔑,“我累了,先回屋更衣,少陪。”


    不等贺二太太发话,苏玫转身离开。


    孙舅母气的全身打颤,对贺英说着,“你这媳妇是要上天啊,苏家是什么家教,教出这等女儿来。”


    苏家的家教虽然很难议论,但也不是孙家能议论的,贺英拱手道:“宴席要开始了,我也先去更衣。”


    贺二太太叹气,“去吧。”


    苏玫回屋更衣,被留在家里的大丫头宝瓶说着,“舅老爷和舅太太这趟过来,是借钱的,二太太没钱,舅太太就把主意打到嫁妆上。”


    贺小妹目前还住在庙里,她的嫁妆是闲置状态,贺二太太早就想打主意,只是嫁妆被锁在西厢房里,无法得手。


    “孙家去了厨房,跟厨房的婆子嘀咕了许久,只怕要在酒宴上做些什么。”宝瓶担忧说着,“舅老爷和舅太太又不走,要是出了事……”


    “出了事岂不是更好。”苏玫笑着说,“她那么想当妾,我乐得成全。”


    宝瓶有些不解,就连张婆子都觉得不妥,“二太太的亲外甥女,要是真进了门……”


    良家出身为妾,又是亲戚,这么个妾室是麻烦。


    “又不是我的麻烦。”苏枚笑着说,“把妆匣打开,我得好好挑只钗。”


    晚上有热闹看,得好好打扮一下,盛妆出席。


    新首饰,新衣服,是新年时关氏给她做的。


    哪怕是出阁了,四季制衣打首饰的份例,关氏依然按季给她。


    六个庄子的田产出息,也是关氏在管,说再等几年她年龄长些,也全部交给她。


    祖父是靖武侯,父亲是三品侍郎,这些才是她在贺家立足的资本,跟男人,婆婆,儿子都没有关系。


    苏玫吃了半盘点心,喝了杯茶,终于有婆子过来传话,“元宵节宴席己摆好,请六奶奶去大花厅。”


    苏枚这才起身,带着丫头去了后头。


    勇毅侯府的大花厅在贺老太太正房后头,五间打通,中间没有隔断。


    逢年过节,家里有喜事,宴席都摆在这里。


    此时宴席己齐备,大房在左侧,二房在右,至于贺老太太都是跟大房一起坐。


    又有孙舅父和孙舅母,孙怜娘一家三口在,贺大太太虽然不喜,却还是安排了坐次。


    落座开席,因为是元宵节,贺大太太心疼钱,依然请了戏班。


    台上唱的热闹,席宴上孙舅母对贺英也格外亲切,“小时候哥儿住在我家里,跟怜娘天天吃住一起,还说要娶怜娘当媳妇,你可还记得。”


    贺英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带出来,“那都是幼年不懂事时说的,我现在己娶妻,表姑娘也要谈亲事,这些旧事莫要再提。”


    孙怜娘一脸委屈绞着手绢,似在控诉一般,“但这些往事,我都记得。”


    一直以来贺英对她挺好的,哪怕是娶了苏玫后,也一直给她希望。


    突然间变了脸色,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记得好,多讲讲,也让我听听。”苏玫笑着说,这倒不是嘲讽,而是真觉得有意思。


    当初要不是贺英风流,对倒贴上来的孙怜娘并不十分拒绝。


    后来更是利用孙怜娘,用尽一切手段让她落胎。


    要是从一开始,贺英就是正人君子,不耍手段也不用心计,严辞拒绝孙怜娘,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想甩都甩不掉。


    因果报应,谁都跑不掉。


    “玫儿快别说笑了。”贺英说着,又夹菜给苏玫,“你身子单薄,该好好保养才是。”


    苏玫笑,却看一眼孙怜娘,“表姑娘身子也单薄,也该多吃些。”


    孙怜娘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苏玫是说者无意,并不知道孙家的情况,虽然不至于挨饿,但吃肉挺难的。


    元宵节会厚着脸皮留在勇毅侯府,也是因为家里过不起节了。


    酒过三巡,贺英因为要敬酒,喝了几杯之后,就有些上头。


    苏玫一直留心他,贺英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几杯就上头。


    此时贺二太太道:“你这脸都红了,是酒劲上头了,散席还要一会,先去洗把脸吧。”


    贺英点点头,对苏玫说着,“我去去就回。”


    苏玫笑着点点头,却是对身边的小丫头使个眼色,“跟着去侍侯六爷。”


    “是。”小丫头跟着去了。


    苏玫席上坐着,一副认真听戏的模样,耳朵却是竖着,留意周边情况。


    “英哥儿这么年轻就中了探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以后是要享大福的。”孙舅母笑着对贺二太太说着,又看一眼苏玫,却是把声音压低,“就是儿媳妇不如意,只要儿子够好,什么都听你的,也翻不了天。”


    贺二太太也跟着看一眼苏玫,脸上的嫌恶带了出来。


    苏玫流产之后,她总算放下心头的大石。


    但这个儿媳妇,她是怎么都看不上,她不是没跟贺英说过,和离或者休出,总之要把苏玫赶走。


    贺英却是把她说了一通,连贺小妹的嫁妆都交给苏玫保管,却不给自己这个亲娘。


    娶了媳妇忘了娘,女儿又在庙里前途未卜,贺二太太是心寒加心慌。


    孙舅母说的对,女人在后宅里总得捏住点啥,赶不走苏玫,那就给贺英再娶一个。


    娶个听话懂事,更重要的是跟她一条心,两人一起对抗苏玫,拢住贺英的心,她将来的日子才好过。


    不然被儿媳妇踩在脸上,还是个□□不知休的儿媳妇,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啊!”


    小丫头一声尖叫,扯破喉咙的叫法,把戏台上的声音都压过去了。


    大花厅的众人都看了过去,贺老太太有些紧张,“这是怎么了?”


    贺大太太连忙让停了戏,起身带着婆子就要过去看,只见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声喊着,“六爷和表姑娘,在退舍里……”


    小丫头说的断断续续,在场的媳妇哪个听不明白,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苏玫。


    只见苏玫稳如泰山,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倒是贺二太太急了,“莫要胡说八道,英哥儿最讲规矩的,怎么会……”


    怎么会闹出来,她只是希望儿子纳了孙怜娘,能当平妻最好。


    但她也只想悄悄进行,不想让贺英难堪。


    “我亲眼所见,两人在净房旁边的退舍里,衣服都脱了。”小丫头生怕旁人听不见,喊的十分大声。


    贺大太太差点要笑出来,却是道:“二太太,一起去看看,若是丫头扯谎,我让管事撕了她的嘴。”


    说着贺大太太带着丫头婆子就往净房走,贺二太太也只得起身跟上,孙舅父和孙舅母面面相觑,却也只得跟上。


    在他们的计划中,并没有闹到沸反云天,全家都去围观的地步。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拿住贺英的错,逼着他把孙怜娘娶了当平妻。


    现在闹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还怎么捏住贺英。


    一行人快步往退舍走,反倒是苏玫落到后面了,慢悠悠的跟上。


    贺大太太脚程快,身边跟着的婆子力气也大,一脚踹开退舍的房门。


    只见屋内两人衣杉不整滚在床上,听到外头的动静,贺英瞬间清醒了不少。


    “哎哟,你们这是。小六啊,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贺大太太一脸气急败坏,却喊的比谁都大声。


    贺英脸上春色未退,大脑混乱,看着眼前的众人,只觉得轰了一下,脑子都要裂开。


    “呜,呜,表哥……”


    孙怜娘是年轻姑娘,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如此多的人围上来,顿时也吓傻了,下意识的拉住贺英。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孙舅母冲上来抱住孙怜娘就哭了起来,“我清清白白的女儿,你们贺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既然己经闹成这样,那就先占住道德至高点,自家清清白白的女儿被糟蹋了,而不是和奸。


    “舅太太想要什么样的交代?”苏玫问着。


    孙舅母语气坚定,“要娶为平妻。”


    “噗~哈哈哈。”


    苏玫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目光却是看向贺英,贺英也正看着她。


    元宵节的灯火通明,再加上天上大月亮,虽然是晚上,却显得格外明亮。


    苏玫生的漂亮,结合了关氏和苏天佑的优点,天生的美人胚子。尤其这样大笑时,虽然显得飞扬跋扈,却更添几分明媚大气。


    “好啊,我没意见。”苏玫笑着说。


    第77章 第 77 章 苏玫说了没意见,只……


    苏玫说了没意见, 只是事情闹的这么大,主子下人都看着,要怎么办,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一柱香后, 贺英和孙怜娘收拾妥当, 贺家的长辈, 连同孙舅父孙舅母一同到了贺老太太正房。


    苏玫做为贺英的发妻, 唯一的小辈,坐在末席。


    “六郎, 你糊涂啊。”贺老太太哭的泪流满面,“家里丫头媳妇那么多,你去招惹表姑娘,把贺家的脸都丢尽了。”


    贵族人家的少爷,睡个丫头媳妇没什么大不了的, 偷个腥而己。


    孙怜娘是贺英的亲表妹,孙家就是落魄了,那也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女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收场就难了。


    “我没有, 我是被算计的。”贺英跪在堂前,神情悲愤, 却是看向贺二太太, 眼中含恨,“我可以向天发誓,我若是对孙怜娘有任何不轨之心,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他是风流场上混惯了的,不可能因为两杯酒就把持不住。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下药了。


    当时席上, 他左边是贺二太太,左边是苏玫。


    不可能是苏玫,因为她不可能跟孙怜娘结盟。只能是贺二太太,他的亲娘。


    “我的儿啊,好端端的,你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贺二太太顿时急了。


    孙舅母却是怒声吼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占了怜娘的便宜,现在想翻脸不认帐吗。我孙家就是落魄了,我还是七品诰命,我这就到京都府去告状,堂堂探花郎醉酒欺负表妹,我就不信这还没天理了。”


    说话间,孙舅母抱着孙怜娘痛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啊。”


    听到要告官,贺老太太有点急了,再看孙舅母那样子,心里着实看不上,一脸嫌弃的对贺二太太说着,“还不快把舅太太扶起来,哪里有一点官家太太的样子。”


    孙舅父道:“我带着女儿来你们贺家过节,却在你们府里出的事,贺家必须得给交代。”


    贺二太太己经不知如何是好,这与她和孙舅母商量的完全不同。


    听从贺老太太吩咐去扶孙舅母,嘴里说着,“这是要怎么办?”


    孙舅母道:“刚才六奶奶都答应了,六郎娶怜娘进府当平妻。”


    “平妻?”贺大太太几乎要笑出来,“你是不是戏文听多了,妾就是妾,哪里来的平妻。”


    大周朝就没有平妻的说法,兼祧和并嫡都是特殊情况。官宦人家,尤其是高门大户里,想兼祧并嫡都得上折子,皇上准了才能执行。


    戏文里的平妻,那只是戏文,现实这么干就是宠妾灭妻。


    “我孙家是有官身的,怎么能让女儿做妾。”孙舅母大声喊着,“不然我就告官。”


    眼看着不可开胶,贺大老爷怒声吼着,“够了,说来说去是我贺府的错,是六郎不争气,我今天就请家法,把他打死赔你们姑娘的清白。”


    说着,贺大老爷吩咐小厮们拿来棍棒,作势就要打贺英。


    不用小厮们拉扯,贺英跪直身体,一副愿意领罚的模样。


    贺大老爷也没留手,一棍打到贺英背上,贺英背脊稍弯,却是硬挺直了,“我愿领罚。”


    “我的儿啊……”贺二太太见状顿时大哭。


    贺大太太给婆子使了眼色,婆子上前拉开贺二太太。


    “我对孙怜娘绝无任何不轨之心。”贺英大声说着,“今日犯下大错,我愿意领罚。”


    贺大老爷又是一棍打到贺英背上,连续十来下,虽不至于伤筋动骨,贺英脸色却有几分苍白。


    “小六身子单薄……”贺老太太心疼孙子,不禁说着。


    贺大老爷手里拿着棍子,没有放下来,却是?便撇了一眼苏玫。


    男人风流本就不是大事,孙舅母虽然喊震天响,都是虚的,本意就是让贺英纳了孙怜娘。


    问题的关键在于苏玫,他情愿顶着骂名,也要与苏家结亲,就是希望得到苏家的助力。


    傻子都知道,想得到岳家的助力,要先对人家女儿好。


    现在苏玫娶到家了,这才几个月,贺英就要纳妾,还要纳亲表妹。这事要是传到苏家,苏震岳能把贺英打死。


    当然,要是这事苏玫同意了,贤良大度愿意给丈夫纳妾,苏家就是知道了,也就那样了。


    为了嫁贺英,苏玫不要脸连姐姐的丈夫都抢,爱到这种程度,男人的这种小错应该能包容。


    他这个长辈拿着棍棒做势打几下,打的苏玫心疼了,消了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贺大老爷心里如此盘算着,只见苏玫悠悠然坐着,脸上不但没有怒气,甚至还有几分喜气。


    那架式好像还想拍手叫个好,打的好,继续打啊。


    不应该啊,苏玫不是真爱贺英吗。


    贺大老爷心里嘀咕着,但做戏得全套,说了要执行家法,总不能就这么执行一半。


    贺英也确实该打,风流误事,要是当初娶的是苏钰,就更能上一层楼了。


    现在婚后还招惹表妹,风流成这样,不好好管教将来也难成大事。


    “知错有什么用,犯下如此大错,谁也救不了你。”贺大老爷怒声吼着,棍棒落的更快更狠,眼晴却是看向苏玫。


    这都不是偷看,几乎是明示了。


    只要苏玫求情,贺英就不用挨打了。


    苏玫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倒是贺二太太哭的声嘶力竭,装饰品一样的贺二老爷也有点坐不住了,有点想劝又不敢。


    “我愿意领罚。”贺英说着,声音却弱了下来,跪着的身体晃了起来,直接栽倒在地上。


    “我的儿啊……”


    贺二太太再也忍不住,硬是挣开婆子扑向贺英,放声大哭,“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指望谁啊。”


    贺老太太也慌了,“快去请大夫,把小六扶起来,抬到我屋里。”


    又指责贺大老爷,“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屋里众人手忙脚乱,一直闹腾的孙舅母都不敢了,要是贺英真有个好歹,孙怜娘还嫁谁。


    因为是元宵节,大夫格外难请些。诊脉上药,把贺英安置好己经半夜,本来过节就累,这么闹一通都困倦了。


    “都回去吧。”贺大老爷说着,示意散场。


    孙舅母马上跳出来,“你做为伯父要罚贺英那是你们家的事,我女儿要怎么办,就这么着想混过去,门都没有。”


    贺英挨了打,散了场,明天再来找贺家,那就一推一二三,再推四五六。


    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得给孙怜娘要个名份。


    贺大老爷快要气死了,却不得不应对,“我出一百两银子给孙姑娘当嫁妆。”


    “一百银子?你当我女儿是什么,要你们拿银子打发。”孙舅母顿时怒了,孙舅父也嚷嚷着,“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么羞辱于我家,我要上告朝廷革了贺英的功名。”


    说到功名,贺大老爷态度变了,语气也软了下来,“都是亲戚,把六郎的功名革了,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我女儿的清白,也不能被这么白白污了。”孙舅母喊着,“聘金嫁妆一样不能少,挑个好日子,吹吹打打迎怜娘进门。”


    贺大太太听得笑了,“清白人家的女儿会爬表哥的床?满府的丫头婆子,孙姑娘要是无意,大喊一声,哪有后来的事。”


    “本想着是亲戚,又是姑娘家,想给你们这个体面,却是给脸不要脸。你要告官就去告啊,把事摆出来大家都说说,看看谁的错。”


    孙舅母有些怂了,却是看向苏枚,“刚才六奶奶说了,让怜娘当平妻。”


    苏枚笑,“只要贺家丢的起这个脸,我可以。”


    “怜娘给贺英当平妻,哪里就丢脸了。”孙舅母吵嚷着。


    双方争吵不休,贺二太太担忧贺英,己经顾不上替孙怜娘争取名份,“就让怜娘进门当妾。”


    说着又看向苏玫,“你是主母,拿点聘金就出来。”


    “我拿聘金?”苏玫被贺二太太逗笑了,“贺家果然穷了,贺英娶小妾还得正妻拿钱,这事要是传出去,贺英下辈子都不用出门了。”


    苏玫这都不是暗讽,而是直接骂到脸上,贺大老爷再傻也看出苏枚的不悦,当即怒声骂着,“一个浪□□人,竟还敢要聘金,给我打出去。”


    贺大老爷刚打了贺英,孙舅母多少有些怕了,语气也软了下来,“那总得……”


    “敬主母一杯茶,就当过门了。”贺二太太说着。


    撕扯到现在,眼看着就天亮了,贺大老爷看起来也不打算松口,孙舅母看着哭红了眼的孙怜娘,只得说,“好,那就进门。”


    婆子给孙怜娘挽了头发,丫头端来茶,孙怜娘接过茶碗,低头给苏玫跪下,心中满是委屈,却不得不说,“奶奶喝茶。”


    她要是有苏枚的出身,她要是能嫁到更好的,何至于轻贱至此。


    苏玫笑着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好,以后就是孙姨娘了。”


    这个姨娘她认了,至于贺英认不认,她就不知道了。


    放下茶碗,按例主母要给新姨娘打赏,不过外乎是首饰之类的。


    苏枚却是直接起身,径自说着,“太晚了,都该去歇着了。”


    闹剧一般,终于结束,众人各自回屋。


    至于贺英,因为还在昏迷中,就宿在贺老太太屋里。因厌恶孙怜娘,贺老太太叫住她,让她给贺英守夜。


    孙怜娘心中并不愿意,但贺老太太如此说了,她只得答应。


    贺英睡在碧纱橱的床上,孙怜娘无处可睡,又因为天冷,丫头连个被子都没给她,她无奈只能缩在床角。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孙怜娘也是累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就听耳边有丫头训斥着,“真是个挺死尸的,六爷醒了,要水喝,你装什么聋呢。”


    孙怜娘是官家小姐,以前在这府里也是表小姐,哪里被丫头如此骂过,刚想回嘴,就听贺英惊悚说着,“你怎么在这里?”


    嫌弃兼惊吓的口吻,让孙怜娘愣了一下。


    “这是孙姨娘,六奶奶喝了她的茶,是您的姨娘了。”丫头说着。


    “姨娘?”贺英脸色大变,“我不同意。”


    说着,起床就要往外走,还是丫头喊住他,穿了外衣才外往走。


    孙怜娘却是呆住了,不愿意?


    贺英怎么会不愿意,她都这么不要脸了,贺英要是不要她,她可要怎么活。


    贺英一路小跑回到二房,此时孙舅父和孙舅母还在,正跟贺二太太说钱的事。


    一个清白大姑娘给贺英当妾,总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吧。


    这聘金,苏玫不出,贺二太太总得给点吧。


    “这,这跟商量好的也不一样。”贺二太太言语间带着怨气。


    她是想孙怜娘当她儿媳妇,但昨晚闹成那样,实在太丢脸了。


    尤其是看到贺英挨打后,她就后悔了。


    “我不纳妾。”贺英大声说着,几乎要吼出来。


    要说以前,他对贺二太太这个母亲,不能说十分孝顺,但至少是真心相待,不听话也会努力哄着她。


    就在昨天晚上,贺二太太给他下药后,那点孝顺也被磨没了。


    贺二太太从来没为他考虑过,她只是要指望他,指望着儿子孝顺。要是哪天她觉得指望不上了,就会马上转为自己考虑。


    就像孙怜娘,她觉得苏玫不好,就一门心思让他娶孙怜娘。


    哪里是为他考虑,只是希望多个人能一起拿捏他,让他便孝顺。


    “你说什么呢?”贺二太太惊呆了,“你媳妇都愿意了。”


    紧跟着贺英进院的孙怜娘,也跟着哭了出来,“表哥,你不要我吗?”


    “我当然不要你。”贺英态度坚定,“你与母亲一起算计我,我为什么要你。”


    纳妾虽然没有婚书,但也是有手续的。


    一个晚上而己,苏玫的答应只是嘴上答应,没有手续,可以随时推翻。


    孙舅母和孙舅父也惊呆了,纳妾一般都是正妻不同意,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不愿意的。


    白得一个小老婆,多少男人求之不得。


    “你们想告就告吧,我身上的丑事也不差这一件。”贺英怒火冲天,指着孙怜娘骂,“你要是有点羞耻之心,就马上滚出贺府,以后再不要过来。”


    “表哥……”


    孙怜娘声音颤抖着,只觉得肝肠寸断,本就被折腾一晚上,再受如此大击,身体摇晃着,直接晕了过去。


    “怜娘,怜娘。”孙舅父和孙舅母赶紧去扶。


    贺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后头苏玫屋里走,贺二太太下意识抓住他,“六郎……”


    贺英直接甩开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着。


    “我的儿啊……”贺二太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声哭出来。


    前头闹成这样,后院的苏玫早就被吵醒了。


    不用丫头转述,她也能猜到大概经过,没有恋爱脑后,她反而更了解贺英了。


    正妻也好,姨娘也好,丫头也罢,睡哪个女人对贺英都无所谓。


    他在意的,是他的前途,以及女方的背景,能否给他提供助力。


    像孙怜娘这种,本来就是表亲,又是官家女,这样的收为姨娘,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话就难听了。


    正妻进门不到半年,又纳表妹为妾,还是先睡后娶。又不是勾栏里的姐儿,哪能如此轻贱。


    贺英想要好名声,想在清流仕途上走下去,连亲生孩儿都容不下,又哪里会要这样一个孙怜娘。


    连贺二太太这个亲娘,此事之后,只怕也再难得儿子的真心。


    第78章 第 78 章 苏钰病了,从莲花庵回来……


    苏钰病了, 从莲花庵回来的当晚,就有些不适。


    初时连绿川都没太当回事,苏钰自小习武,身体强壮, 就是有些不舒服, 睡一觉就好了。


    直至第二天, 苏钰发起了高烧, 绿川吓坏了,连忙回报关氏, 请大夫进府。


    常来苏家行走的是宫里的御医胡大夫,老熟人,却几乎没给苏钰诊过脉,没生病自然不用请诊脉。


    “姑娘这是气结郁于心,凡事要想开些啊。”诊脉之后胡太医说着。


    关氏问着, “严重吗?”


    “姑娘身体素来康健,我开副疏散的方子吃两天就没事了。”胡大夫说着,格外叮嘱, “一定要宽心。”


    苏钰躺在床上, 心里十分幸庆, 放着帐幔,不用直视太医和关氏。


    绿川引着胡大夫到西梢间写方子, 关氏站在床边, 心里重重叹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夫都说了,是郁结于心,为何郁结不言而喻。


    “姑娘,还是想开些。”关氏说着, “等身体好些,天气暖和了,多出门走走。”


    “嗯,让三太太担心了。”苏钰小声说着,“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胡太医写完方子,关氏吩咐管事去抓药,又叮嘱绿川等一众丫头婆子好好侍侯,若是有事不管多晚都要回报。


    管事送胡太医出门,关氏安慰苏钰几句也要回去。


    等关氏走了,苏钰才让丫头收起帐幔起身。


    “姑娘,刚才胡太医写方子时,我悄悄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别乱说话。”绿川说着。


    胡太医来苏家看病是包年制,每年的四节八礼是定数,每回过来再给一两银子车马钱。


    但这回苏钰突然生病,还是因为……


    要是胡太医再外面乱说一嘴,外面的闲话就更多了。


    绿川便私自做主给了封口费,一点小钱就可以免许多麻烦。


    “很好。”苏钰说着,只觉得头痛难耐,但躺着也不舒服,“更衣,我坐一会。”


    绿川上前侍侯,却不敢多言。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不管苏钰表现的多么云淡风清。什么没什么想过要成亲,没有薛迟还有谢无衣,都是嘴上说的。


    事实是,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身体最诚实。


    “你是不是心里笑话我。”苏钰突然对绿川说着。


    绿川愣了一下,马上摇摇头,“没有,没有,姑娘生病我担心的不得了,也是我大意了,姑娘昨天都有些不适,早该请大夫的。”


    苏钰看绿川神情就知道,肯定要心里吐槽她,其实她自己也想吐槽自己。


    只因为薛迟在青云庵说的几句话,她就辗转难眠,竟然还生起病来,实在丢脸。


    “我好像挺没出息的。”苏钰自我反省。


    绿川笑着道:“姑娘这是至亲至性。”


    皇上赐婚,又不是薛迟移情,舍不得很正常。


    尤其是苏家的情况,祖传恋爱脑,只是生一场小病己经很厉害了。


    “说起来,你都二十了,真打算不嫁人,就这么跟着我吗?”苏钰问绿川。


    这个问题她去年就问过,不是她嫌弃绿川,而是人的想法会变的,尤其是到一定的岁数后。


    去年不想成亲,今年也许就想了。


    去年还没有意中人,今年也许就有了。


    “姑娘,怎么又说这个。”绿川不干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先养好病再操心。”


    苏钰狐疑的看一眼绿川,绿川这个反应有点不太对,要是不想嫁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话说的含糊,多半是有隐情。


    但绿川天天跟着她,也没有外男可见,难道跟府里的谁日久生情了?


    “大爷来了……”


    小丫头传话进来,苏钰马上把话题打住,起身相迎。


    片刻后,苏略进到屋里。


    “大哥,你回来了。”苏钰从里间出来,让着苏略在客厅坐下。


    绿川上茶,苏略看着苏钰,有几分打趣说着,“我刚回来就听到你生病了,这么想不开啊。”


    苏钰下意识别过脸去,却是强行解释,“吹了风有些不适,哪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


    苏略只是笑,也不拆穿苏钰,“好好养病,有什么想吃想玩,或者想找什么乐子,都告诉我,我最近都在京城。”


    “懒得出门,也没什么想要的。”苏钰说着,她恨不得把自己关屋里,任何人都不想见。


    “那等你想到了再说。”苏略说着,“姻缘之事顺其自然就好,成亲不成亲的,也就那样。”


    不结婚不可怕,结错婚才是毁人一生。


    苏钰一点都不意外苏略会这么说,毕竟二十五岁的大龄光棍实在没资格催婚,笑着道:“我听大哥的。”


    兄妹说了几句闲话,苏略还有事要忙,便要回去。


    见苏略起身欲走,苏钰突然喊住他,“大哥……”


    苏略看向她,“怎么了?”


    苏钰斟酌着用词,这些天来一直在犹豫,却还是想问个明白,“除夕晚上李府突然失火,大哥知晓吗?”


    除夕白天当街行刺,胆量是足够,但设计的一榻糊涂,落得个全灭的结果。


    幕后主谋是个胆大的傻逼。


    而就在当天晚上李府就失火了,一场逻辑上对不上,却又不找到线索的意外,烧死了一百多口,却把军需案的重点嫌疑人留了活口。


    同样胆大包天,但这手段,这心计,满京城能做到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还未出正月的缘故,案卷全部压着,就是开放的,可以查阅,官府那边的线索也不重要。


    京都府尹根本就不想查,也不想追究。与军需案并案,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苏钰就想问问苏略,是不是他做的。


    “李甲被人怂恿,当街行刺你。”苏略语气十分温柔,“父亲不在,我当兄长的,自然该还李家一份薄礼。”


    苏钰心头不自觉得颤了一下,看着苏略温文儒雅的笑容,突然觉得有点点冷。


    她知道苏略是为她报仇,也是立威。


    这一场大火之后,不管任何原由,想对她动手,就得想想这一场大火。


    但,这是一百多条人命啊,惨死的女眷下人何其无辜。


    慕容宁曾说过苏略,说他杀人没有感觉,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慕容宁不会骗她,但苏略对她太好了,让她在面对苏略不自觉得就戴上了滤镜。


    “是觉得我不该告诉你吗?”苏略笑着说。


    苏钰抿了一下唇,她会问苏略,当然是想到是他做的。


    但苏略如此坦言相告,依然让她意外。


    这种事情,不该瞒着她吗,哪怕是骗她呢。


    “你今年十九岁,不再是小孩子,不管你的意愿为何,许多事情你都必须得接受。”苏略说着。


    他的所做所为可以瞒着苏钰,但慕容宁做的呢,全京城皆知,瞒都没得瞒。


    这就是苏钰所处的环境,想把头缩起来,当个闺阁女儿,她做不到。


    苏钰不禁深吸口气,头好像更疼,又好像疼麻木了,反而没了感觉。


    苏略伸手摸摸苏钰的头,像小时候那样,他十分疼惜这唯一的妹妹,“我与父亲不在你身边,让你吃了许多苦头。但从本心上,我们都是为你好。”


    苏钰摇摇头,“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下意识想说,慕容宁对她很好,但想到苏略与慕容宁的关系,不自觉得打住了。


    她很多时候都搞不明白,苏略是养子,为什么会对养母意见这么大。


    “你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苏略说着,“若是嫌京城太热闹,也可以回老家去,那里安静。”


    苏家是大族,京城没几房人,老家人就多了。若是回老家直隶,只是认人就能认一天。


    “再说吧。”苏钰说着。


    “你还病着,我说这么多倒是耽搁你养病。”苏略说着,“歇着吧PMDUJIA,我回去了。”


    “嗯。”


    苏钰应着,送苏略出屋门。


    看着苏略缓步而去,苏钰心情一时间复杂难解。


    这是苏略的世界,也是苏天翊的世界,她插不进去,也融入不了。


    就和慕容宁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哪怕是血缘至亲,也都是各自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


    胡太医确实有两把刷子,说两副药就好,苏钰吃完两副药真好了。


    绿川谨遵医嘱,但凡出门就会拿着斗篷,生怕苏钰再吹了风。


    “姑娘,晋阳长公主派人送来贴子。”婆子拿着贴子进门。


    绿川脸色顿时僵了一下,却是赶紧上前接了过来,“劳烦嫂子了。”


    说着,从里间抽屉里随手拿出一块银子塞给婆子,婆子道了声谢赶紧去了。


    绿川小心翼翼把贴子奉上,苏钰接的时候,自言自语说着,“谢无衣要定亲了吧。”


    以前只是放话,说要定亲了,其实没走流程。


    而现在晋阳长公主亲自写了贴子送来,那多半是真定亲,不是吓唬。


    就像慕容宁说的,谢无衣和薛迟同出一府,兄弟一样的关系,晋阳长公主怎么可能允许她先跟薛迟谈感情,再跟谢无衣搞暧昧。


    果然,贴子拆开,是喜贴。


    晋阳长公主亲笔所写,十分客气,谢无衣和薛雨梓下个月正式定亲,邀请她去吃席。


    告知是真,邀请是假,她若真去了,晋阳长公主能当场厥过去。


    “研磨,我写回贴。”苏钰说着。


    回贴写的很快,客气礼貌,先是恭喜谢无衣定亲。又表示,自己身体不适,就不亲自过去道喜了。


    “找个稳妥的人送过去,路上不要出岔子。”苏钰吩咐绿川。


    晋阳长公主现在肯定很心焦,所以回贴要又快又准时的送达,好让她安心。


    “姑娘放心吧。”绿川说着。


    谢无衣定亲的事,在京城几乎没有水花,吃瓜讨论的都没有。


    出了正月后,慕容宁再次上折子,刚出正月,三堂会审的大戏终于开始。


    又因纵火案夹在其中,京都府尹也一同出席,提供纵火案线索,却只是旁听,一句话都不说。


    慕容宁当仁不让成了主审管,据说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试图争过,但没争过慕容宁。


    慕容宁的手段,让他们有不太敢争。


    人证物证监察寮己经整理出来,但十年前的旧案,总有缺失,现在三堂会审,证据就要足够服众。


    案件初审十分顺利,关键人物李大人交代的又多又快,几乎到了问什么说什么的地步。


    一场大火,除了他本人外,基本全家灭门。


    李大人是一夜白头,求生的意志都很薄弱,又入了监察寮大牢,也不知道监察寮怎么审的,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状态。


    据李大人交代,他与梅将军并无恩怨,之所以扣粮草也是被逼无奈。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说起来是很威风,但是连续几年灾年,钱粮收不上来,但用钱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会苛扣梅将军的粮草,是因为梅将军没有后台好欺负。扣其他款项,根本就扣不了。


    至于因此战败,军士死亡,那就不是户部的事了。有关太后当后台,梅将军找不了他的麻烦。


    李大人此话出口,在场的官员都沉默了。


    十年前,显庆皇帝虽己二十七岁,但关太后依然大权在握,母子争权,还非亲生母亲,斗的异常激烈。


    李大人是关太后的铁杆,而梅将军只是个会打仗的将军,在党争之时保持中立,结果就是替罪羔羊。


    好事轮不到,坏事全摊上,必要时就是两方拉出来的替罪羊。


    只想老实当个纯臣,要么就远离京城,不然就是把头扎在土堆里,都随时都被拉出来挡灾,谁让你好欺负呢。


    当然,这种事情不会写在邸报里,苏钰会知道,是因为苏略把堂审记录送了一份给她。


    苏钰只看文字就有种窒息感,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会还会咬出谁,会审出多少奇葩,更无从得知。


    也因为李大人交代的太多,京城越发安静了,都有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


    别说谢无衣定亲,连薛迟要尚主的事都没人提,唯独苏钰还在风口浪尖上,时不时被提起。


    她是慕容宁的女儿,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苏钰在除夕白天被刺杀,晚上李大人家就被灭门了。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可能这么巧。


    “姑娘,刚才老太太派人来传话,二太太病着,老太爷和老太太要去叶府探病,问姑娘要不要同路。”绿珠急匆匆进门说着。


    “二婶病的这么严重?”苏钰又是惊讶又是担心。


    叶氏每年十五前后都会病一场,这回连苏震岳和谷夫人都要过去探病,那这回病的是真不轻。


    “三房也准备去,只因三老爷一直在衙门脱不开身。”绿川说着。


    据说苏玫夫妻都去看过了,只怕情况真的不太好。


    苏钰担忧不己,吩咐绿川,“我跟老太爷,老太太同去,马上去准备。”


    午饭过后,苏震岳骑马,谷夫人和苏钰坐车,一同去了叶府。


    苏天华得知苏震岳和谷夫人都来了,亲自迎到二门上。


    “竟然把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惊动了。”苏天华说着,脸上神情却甚是焦虑不安。


    苏震岳道:“你那媳妇是心病,只是吃药怕是用处不大,该想点其他办法。”


    “己经想了。”苏天华说着。


    苏钰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叫做己经想了?


    叶氏的住所在东跨院,从二门过去,通过垂花门就是。


    小丫头打起帘子,众人正欲进屋,就听叶氏说着,“找到了?”


    叶峰正欲细说,抬头看到苏震岳和谷夫人进来,连忙打住起身见礼。


    叶氏也欲起身,却被谷夫人拦住,“你歇着吧。”


    苏震岳问叶峰,“刚才你说什么找到了?”


    叶峰笑着回答,“二妹找到了。”


    苏辰被拐之事,直隶的苏氏族人是知道的,也是想着,人多力量大,能帮忙寻找。


    就在刚才,叶峰收到直隶二房三叔公的信。


    说到朋友做客时,遇到一名女子,与苏邑样貌十分相似,年龄也相符。


    更重要的是,她也是拐子从京城拐出来的。


    三叔公细细询问后,便把那名女子接到自己家中。怕路上信丢了,派家里管事快马加鞭跑一趟京城,把信送到叶峰手里。


    来人还说,人己经安置好,不管是去直隶认亲,还是把人送到京城,都可以。


    “真的是辰姐儿吗?”叶氏心情激动,“我昨天做梦,还梦到辰姐儿被虫子咬,哭着喊娘。”


    说着叶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是与不是,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谷夫人说着,“有邑哥儿在,也容易辩认。”


    苏邑与苏辰是双胎胎,苏家的双胞胎长相都是一模一样。


    就是有男女之别,大概模样也得有九分相似。


    自从苏家散出消息说丢了女儿,一波又一波人来寻亲,都不用问别的,只看脸就能辩别,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叶氏还显得十分犹豫,主要是这么多年了,失望太多回了。


    苏天华却是道:“说起来,许久没回过直隶,不如趁着回去一趟,峰哥儿还要去翰林院,就留下看家,我们带上邑哥儿回去。不管真假,也散散心。”


    叶氏还是有些犹豫,苏邑道:“我一直觉得二姐还活着,也许她现在正在直隶等我们呢。”


    这话一出,叶氏顿时有了力气,吃了无尽苦头的女儿在等她。


    若是因她的犹豫而错过,岂不是到了黄泉路上都不安生,便道:“好,我们回去。”


    苏天华听得松口气,正欲吩咐叶峰去打包收拾行李,就听谷夫人对苏钰说着,“钰姐儿,有件事,我想麻烦你替我跑一趟。”


    “老太太请说。”苏钰说着。


    谷夫人说着,“四房的老太太与我相交多年,下个月是她的整寿,特意写了信了给我。我倒是想去,只是这身子骨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想让你替走一趟。”


    第79章 第 79 章 苏钰愣了一下,苏天……


    苏钰愣了一下, 苏天华,叶氏,苏邑都回去了,给四房老太太贺寿并不缺人。


    谷夫人如此说, 应该是希望她离京。


    生病那两天, 谷夫人过来探病, 虽然没说什么, 但神色却是欲言又止。


    苏略也说过,不想在京城, 可以回老家。


    “说起老家,我还没回去过。”苏邑很是高兴,对苏钰说着,“大姐,就一起嘛。”


    “嗯, 一起回去。”苏钰笑着说。


    谷夫人是觉得最近京城的风雨太大,希望她回老家避避。


    说定回老家人选,因叶氏病着, 再加上这么多人一行, 还得打包收拾东西, 约定十天后动身。


    说了一会话,眼看着就要到中午, 苏天华本欲留饭。


    但叶氏病着, 叶老太爷身子也不好,不想再添麻烦,苏震岳带着谷夫人和苏钰回去。


    “四个丫头,六个婆子,小厮还得带上几个。”绿川紧张盘算着。


    回府之后, 苏钰还没什么感觉呢,绿川先激动了。


    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终于有机会了。同时又担心回老家后,苏钰生活不便。


    “不用带这么多人。”苏钰说着,“先不说住处,路上都不方便。”


    她和苏邑都没回过老家,叶氏还病着,这一路上,大夫,丫头婆子肯定都得带足。


    她再带一堆丫头婆子,赶路都是麻烦事。


    “但是姑娘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的。”绿川担心。


    不管是住苏家还是住王府,这些人手都是苏钰日常生活的基本排场。


    苏钰可能不太懂,但做为贴身大丫头,绿川可是太懂了。


    充足的人手,是舒服生活的提前。


    “那就改一改。”苏钰说着,“你跟着,再带一个丫头一个婆子,轻车简从。”


    “是。”绿川只得应着,“姑娘要回去多久?”


    苏钰想了想,“归期未定,几个月肯定要得。东西不用带太多,直隶虽然不及京城繁华,日用还是能买到的。”


    “嗯,那我就多带些银两。”绿川说着。


    绿川打包收拾,苏钰也没闲着,先去了一趟楚王府,向慕容宁和楚王爷辞行。


    首先见到的是楚王爷,因为慕容宁还监察寮没回来。


    “那么多年没回过老家,突然回去,住哪里,侍侯的人手够吗?”楚王爷显得很担忧。


    苏钰笑着说,“与二叔同行,管事也跟着,自有人张罗。”


    楚王爷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要几个月吧。”苏钰不确定说着。


    “八月宜宁出嫁,你可得要回来。”楚王爷说着。


    虽然按楚王爷的意思,去年就想把宜宁郡主嫁出去。


    但郡主出阁,要向宗人府报备,仪式安排,准备嫁妆,流程非常多。


    更重要的是,匆匆忙忙成亲,男方家也不乐意。


    亲事定下来后,官媒婆差点跑断腿,终于把婚期定在今年八月。


    “那是一定的。”苏钰虽然不确定归期,但为免口舌,肯定要先答应。


    楚王爷又叮嘱许多,又让管事收拾东西,让苏钰带到直隶去。


    苏钰很想拒绝,但也知道楚王爷的性格,拒绝更麻烦。


    楚王爷这个继父,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但人还是挺好的。


    晚饭时间慕容宁终于回来,苏钰又向慕容宁说了一遍。


    “你二婶病了?”慕容宁神情中带着担忧。


    苏钰点头,“十五去青云庵上香后就病了,说一直梦到辰姐儿。这回回直隶,也是二叔的安排。”


    虽然没明说,但直隶的那个“苏辰”多半是假的,为了安慰叶氏。


    要是叶氏也认为是假的,一场错认,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


    要是叶氏认为是真的,苏天华多半会将错就错,那就更不能说出来。


    “路上你多照看你二婶。”慕容宁下意识说着,随即又道,“有你二叔在,也轮不到你照顾。”


    苏钰笑着说,“阿邑也同行,留二哥在叶家。”


    慕容宁听得点点头,“最近京城不太平,你跟二叔回老家也挺好,多住些日子再回来。”


    “是。”苏钰应着。


    与楚王爷,慕容宁一起吃了晚饭,苏钰就要告辞回去。


    “等一下。”慕容宁叫住苏钰,“你二婶病着,我抽不出去时间探病,我准备了些东西,你替我去看看她。”


    说话间,两个婆子捧着礼盒过来。


    珍贵药材,明贵补品,甚至连衣料锦缎都有。


    两个婆子捧着,手都感觉有点不够用。


    苏钰愣了一下,“是不是太多了?”


    苏家大房与二房关系异常亲厚,慕容宁与叶氏当了这些年的妯娌,情份肯定有。


    但是……


    探病而己,不用这么多吧。


    “礼多人不怪。”慕容宁说着,“我没亲自过去,先失了礼数。”


    苏钰依然觉得太多,却没再说,“是,我明天就去。”


    苏钰带着礼物回去,第二天亲自去趟叶府,把礼物和慕容宁的心意带到。


    “大嫂,不,王妃太客气了。”叶氏说着,神情有些感慨。


    苏天翊和慕容宁分开的原因,至今无人得知,旁观者只觉得可惜。


    “母亲心里挂念二婶,只是事情太多,不能亲自过来。”苏钰笑着说。


    叶氏笑着说,“说来我们也多年不见了。”


    说来也是奇怪,慕容宁改嫁后,虽然四节八礼都走着,她们却没有见过面。


    明明同在贵妇圈里,王妃虽然身份高贵,但也没高到够不到的地步。


    “可能是母亲太忙了。”苏钰说着。


    改嫁之后,慕容宁把所有心力都放到事业上,对于楚王府都是管理者心态,更不用说京城女眷之间的交际应酬。


    “也是,她和我不一样。”叶氏说着,“以前是真没看出来。”


    虽然外族女子,嫁给苏天翊时,慕容宁相夫教子,十分贤良淑德。


    改嫁后会心性大变,同为女子也能理解。与丈夫那般相爱,把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全部尽到了,依然被抛弃。


    心生绝望,二嫁之后,换种活法也能理解了。


    与叶氏闲聊着,眼看着就到中午,苏钰在叶府吃了中午饭才离开。


    坐车回到国公府,绿川上前侍侯更衣,同时汇报着,她派人往文墨斋送了消息。


    这趟离京至少要半年,文墨斋也算是苏钰的产业,总要跟夏老板说一声。


    “夏老板得知姑娘要出远门,特意送了一堆话本,说是给姑娘路上解闷。”绿川笑着说。


    “难为他有心了。”苏钰说着。


    绿川好奇说着,“姑娘对夏老板一点都不好奇吗,也不调查他的身世。”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何必介入别人的因果。”苏钰说着。


    绿川欲言又止,但见苏钰神情淡然,对夏书和全然不放在心上,也不敢多言。


    又有几日,苏玫得知二房和苏钰要回老家,先是大包小包的去了叶府。


    东西倒不是送给二房的,而是托苏天华带过去,给老家众人的。


    关氏己经预备了,这是苏玫自己的,出嫁女另算一份,不与娘家一起。


    按苏玫的说的,从来没有回过去,老家的叔伯亲戚也没见过礼,带些礼物回去聊表孝心。


    苏天华接过来,对苏玫赞许有佳。


    以前与贺英的婚事闹成那样,苏天华对这个侄女也是有气的。


    再看现在的苏玫,做事周到,说话得体,更难得是有孝心。


    婚姻让人成长,尤其是不幸的婚姻,苏玫这种变化,苏天华很是欣慰。


    从叶府出来,苏玫没回家,顺道去了苏家,去看苏钰。


    这一走至少要小半年,姐妹不得相见。苏钰不好去贺家,她就来苏家与苏钰辞行。


    “不怕姐姐笑话,贺英又出一桩丑事。”苏玫笑着说。


    贺英坚持不收孙怜娘,孙家闹腾呢,贺二太太都气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孙家闹的欢,再加上事情奇葩,早晚都会传遍京城。与其等别人说,不如自己说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打包收拾东西,京城的八卦都不知道。”苏钰说着。


    贺英还没学乖吗?


    苏玫当即把元宵节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讲的眉飞色舞,尤其说到贺英醒来后的反应。


    苏钰听完都惊呆了,脱口而出,“孙家到底是官身,还是表妹,贺二太太让她当妾,她可真是贺英的亲妈。”


    小官为了讨好上司,送女儿送妹妹的不少,但对象至少是二三品大员,得有苏天佑的品阶。


    贺英还没从翰林院熬出来,芝麻绿豆的小官,就敢纳官身表妹为妾,这是嫌贺英仕途太多,特意给他加难度。


    “贺英坚持是被下了药,但就是下了药,他也没对孙怜娘做什么。”苏玫说着。


    孙舅母因为贺英的话,气的跳了三丈高,非要请婆子给孙怜娘验身。


    验身结果,孙怜娘己非处子之身。


    贺英就更有理由了,反正不是他干的,谁知道孙怜娘跟谁睡了。


    非清白之身,硬塞给他,是想他当接盘侠,这绿帽他不戴。


    这话一出口,孙舅父和孙舅母恨不得当场掐死贺英。


    当然贺家下人一堆,不等他俩动手,自有管事小厮把他们拦下来。


    “我也是才知道,贺英这个舅父好赌,舅母是填房,并不是孙怜娘的生母。”苏玫说着。


    一般来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好歹是官家,当年贺二太太能嫁进勇毅府,门第也能过的去。


    结果到孙舅父这,官是捐的,薪资少的可怜。自己又好赌,前不久在堵坊输了一把大的,不但把家产败光,还欠了钱。


    现在着急把孙怜娘塞给贺英,是贺二太太己经被刮干净了。让贺二太太问贺英要,贺英只说没钱。


    孙舅父和孙舅母见正常途径榨不出来了,这才想着把孙怜娘塞给贺英,以此死死缠住贺英。


    纳妾得给纳妾之资,可以狮子大开口,要不了千两,也得要大几百两。


    然后逢年过节,要是贺英敢不给钱,那就有得闹腾了。


    “原来如此。”


    苏钰本来还奇怪,好歹是官家女儿,没必要死缠着一个贺英。


    要是冲着钱,想找个长期血包,那确实贺英合适。再有贺二太太打配合,能把贺英吸血吸到死。


    “反正有热闹看。”苏玫笑着说,“我本想留下来陪母亲,现在都有点期待回贺家。”


    苏钰神情古怪的看苏枚一眼,回想半年前,苏玫还为了贺英要生要死。


    现在这心态,呃,倒是真好。


    说了半天话,苏玫估摸着贺家的好戏也要上场了,便要告辞回去。


    苏钰本欲留她一起吃晚饭,苏玫笑着道:“我回去吃。”


    连续剧少看一章就落下剧情了。


    苏钰看苏玫神情,“那我就不耽搁你看戏了。”


    第80章 第 80 章 苏玫坐车回勇毅府,……


    苏玫坐车回勇毅府, 车驾刚驶进二门,就听孙舅母哭天喊地骂着,“贺英拐我女儿,却提了裤子不认帐, 我要告官, 革了贺英的功名。”


    几事管事媳妇和婆子围着她, 任凭她在二门闹, 只要不出二门,就全然不管。


    一时间苏玫的车驾驶进来, 孙舅母连忙扑上去,看到是苏玫,就更兴奋了,就要拉扯苏玫。


    苏玫身边的丫头婆子上前拉开她,“舅太太再赶上前, 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孙舅母喊着,“六奶奶,你亲口说的, 让怜娘进府当平妻。”


    苏玫听得笑了, “我答应有什么用, 六爷不答应,我还能按着他的头不成。”


    “他与怜娘的事, 你是亲眼看到的。”孙舅母急切说着。


    本以为算计了贺英, 难点在于苏玫。


    没想到苏玫答应了,贺英死活都不同意。


    姑娘给了人家,便宜却没有占到。眼看着贺家越来越懈怠,贺二太太也说病了,赖在床上装死。


    孙舅父和孙舅母是真急了, 孙舅父直接去翰林院堵贺英,孙舅母就在二门上撒泼打滚。


    结果,贺家的主子们根本就不露面。


    现在孙舅母有机会揪住苏玫,自然不想放手。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都看到了。”苏玫笑着说,“那么多长辈都在,我一个晚辈做什么主。”


    说话间,苏玫往二房走,孙舅母本想跟着纠缠,却被婆子拉住。


    孙舅母多少知道点苏玫的厉害,使钱厉害,府里的婆子都愿意给她卖力干活。


    不敢纠缠,只是跟苏玫,继续说着,“要是贺英没了功名,你这人探花夫人就当不了了。”


    苏玫古怪的看着孙舅母一眼,连状元都不是,三年一个探花,朝堂上一抓一把。


    三品诰命稀罕,三年一个的探花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贺英的功名,革不革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苏天佑的官职出问题了。


    “你别以为我是说笑,惹恼了我,我是真的会告。”孙舅母怒声说着。


    告官这种话,对于贺家来说,就像好是核弹。持有的时候威慑力最大,真爆炸了也就那样了。


    孙舅母深知其中道理,喊的大声却不敢真去做。像贺大老爷这种老人精,可能吓不住,但用来拿捏苏玫这个小媳妇应该很容易。


    “那你去告啊,我正好有借口和离,求之不得。”苏玫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要是衙门难为你,我可以帮你出头,状师都帮你请。”


    孙舅母听得愣住了,有点搞不懂,苏玫这是说真还是说假的。


    甩掉孙舅母,苏玫回到二房,刚进屋就小丫头来传话,“太太请六奶奶过去说话。”


    “我就来。”苏玫说着。


    换了外衣,苏玫去了前头贺二太太正房,贺二太太正在床上躺着,孙怜娘床边站着,哭肿了眼。


    贺二太太是真病了,并不是装病,身子骨本来就不强,闹这么一出,又是气又是急,内外交加就病倒了。


    大夫来看过,只说要好好休养。贺二太太哪里休养的了,孙家的事情不解决,贺英又不见人。


    “太太,您寻我。”苏玫神情气爽的走到床前问安。


    贺二太太刚吃了药,多少有点精神,看着苏玫,却是朝孙怜娘使了个眼色。


    孙怜娘对着苏玫跪了下去,“六奶奶,以前都是我错,我向您赔不是。”


    苏玫连忙错开身,不受孙怜娘的礼,嘴里说着,“我都答应你当平妻了,是六爷不同意。”


    孩子流产之时,她怨过贺二太太和孙怜娘,但事过境迁,她的心境己经变故。


    从某方面说,她甚至还有点感谢孙怜娘,那孩子要是真生下来,只怕也是她今生的业债。


    灾难让人成长,福兮祸兮,实在很难说的清楚。


    贺二太太听苏玫如此说,只以为是推词,抹泪说着,“这孩子可怜,小时候就没了娘,总往我这里跑,也是因为继母不待见她。我是动过亲上加亲的想法,但那都是以前了,都是我糊涂,以后再不会这么想。”


    “女儿家失了清白身子,又被六郎那么说,实在活不下去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她,拿一千两银子出来,收了她吧。”


    孙舅母闹来闹去多是为了钱,苏玫有钱,拿一两千银子出来,帮贺英把事平了,才是贤妻所为。


    “我出一千两?”


    苏玫愣住了,听前面话时,她还以为贺二太太是博可怜,让她替贺英做主,稀里糊涂收下孙怜娘。


    没想到贺二太太还想她出一千银子,她有病吗,给贺英花一千两银子。


    “这笔银子是数目是有点大,但是你手里肯定有的,家和万事兴,都是为了贺英。”贺二太太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以前是我错待了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媳妇更胜亲女。”


    “我再有钱,也不会这么花。”苏玫直接拒绝,“孙家闹关我什么事,贺英的药又不是我下的,谁惹的麻烦谁抹平。”


    贺二太太顿时变了脸色,没想到她己经低声下气求苏玫了,被拒绝不说,连下药的事都提了起来,语气怒了起来,“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嫁过来的,甚至抢了你的姐姐的婚事。苏钰样样比你强,六郎要是娶了她,今天这事就不会发生。”


    明明苏玫自己倒贴的,贺家让她贴上来,就给足脸面了。


    她就得为贺英奉献,要不是她,贺英能娶更好的。


    “所以你们就作践我。”苏玫声音冰冷,哪怕心境己经转变,但过往的记忆却依然让她全身冰冷。


    她喜欢贺英,想嫁给贺英,这在贺英以及贺家人眼里就是是原罪。


    尤其是贺二太太,更有种得意,你就是贱人,死巴着我儿子,我作践你是应该的。


    “什么作践,明明是你自己犯贱。”贺二太太说着,“我说错了吗,珠胎暗结进我贺家门,六郎娶你为正室己经是天大的恩惠。”


    这是苏玫一辈子的把柄,不管什么时候,这事拿出来说,苏玫就抬不起头来做人。


    “所以啊,人真的不能犯浑,错了一次,就要被人拿住。”苏玫喃喃着,像是在自嘲。


    “你抢了你姐姐的好亲事,你就不反省一下吗?”贺二太太继续说着。


    “贺家这种地方,贺英那种人,算什么好亲事。”苏玫冷笑。


    贺二太太更生气,“那也是你求着来的。”


    “那你让贺英跟我和离,写休书也行。”苏玫声音大了起来,“哪个不离,哪个是缩头王八。”


    贺二太太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玫敢这么说。


    和离,休弃对女子伤害极大,越是门庭高,越是不敢。


    苏玫却是动了火,声音越发大了,逼进贺二太太,“太太素来有主意,能为儿子纳妾,自然可以为儿子休妻。这休书太太来写也是一样的,写完我与贺英画押,拿到官府去,一样有效。”


    说着苏玫对屋里丫头婆子说着,“来人,准备笔墨,太太嫌我不够孝顺,我今天既孝又顺,这休书我替太太写了。”


    贺二太太顿时变了脸色,孙怜娘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连给贺二太太使眼色。


    苏玫脾气向来大,把她惹恼了,休妻之事先不说,她是肯定进不了门。


    “六奶奶快别这么说……”


    贺二太太身边的丫头婆子也被吓住了,哪里真敢拿来笔墨,乌压压跪在地上,嘴里说着求饶。


    苏玫脾气上来,如何拦的住,见下人们不拿笔墨来,便自己动手。


    走到西梢间里,苏玫以贺英的口气写了休书,自己的名字签好画押,随即把休书塞到贺二太太怀里,“太太让贺英签了字画了押,我就是贺家的下堂妇。”


    贺二太太哪里敢接,她向来欺软怕硬,本以为拿捏了苏玫的错处,能拿捏一辈子,哪里想到苏玫脾气这般大。


    孙怜娘虽然素来有心计,此时也吓坏了。


    哪怕有强势的娘家,被休弃的女子下场也很惨的。


    苏玫竟然自己写休书,这己经超过了孙怜娘的理解范围。


    “休书我写了,把话带给贺英,不敢签字画押的是乌龟王八。”苏玫大声喊着,看着贺二太太和孙怜娘瑟瑟发抖了,这才转身离开。


    与贺二太太这番争吵,哪怕是出了气,睡觉时苏玫还是有点气。


    后悔倒是不多,主要是后悔也没用,索性就不后悔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但怎么过,得由她说了算。


    翻来覆去到后半夜,苏玫刚想入睡,就听前头贺二太太院里有人喊着,“来人啊,抓贼了。”


    苏玫愣了一下,连忙喊人,陪睡的丫头,外间的婆子连忙进来。


    “去看看怎么了?”苏玫对婆子说着,心里却是疑惑,“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贼。”


    虽然贺家穷了,但架子还在。贺大太太管家虽然问题也多,但不至于门户不严。


    婆子连忙去了,前院吵嚷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有孙舅父和孙舅母的声音,苏玫也有点坐不住,吩咐丫头更衣。


    穿好外衣,丫头婆子带齐,苏玫匆匆去了前院。


    从角门进入,只见贺二太太院里热闹极了。


    管事带着小厮点着火把,不大的院子通时灯火通明。


    几个婆子押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男子旁边还有一个被扯开的包袱,几件金首饰,数件银首饰,还有一块块碎银子散落地上。


    孙怜娘站在男子旁边,一脸被吓坏的模样,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这人是谁啊,半夜摸进院子里,赶紧拿了送去官府。”


    贺二太太在正房台阶上站着,似乎也被这种阵


    仗吓到了,身体颤抖,“人是怎么进来的,这大半夜的,怎么有陌生男子进院。”


    她是被婆子喊醒的,大半夜闹贼,吓都要吓死了。


    管事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贼,惊扰了主子休息,我这就把人官府。”


    说话间,几个小厮上前就要把男子拉走。


    “怜娘,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是你约我私奔的,现在竟然把我当贼拿了。”男子突然失声痛哭,也抬起头来。


    “噫,这不是王大吗。”有小厮认出王大。


    管事也过去辩认,十分诧异,“怎么,你怎么……”


    王大是贺家的家生子,从祖父起就在贺家侍侯,十分得主子喜欢。


    大概十年前,贺家开了恩典,把王大一家放了出去,脱了奴籍。王大父母对贺家依然恭顺,逢年过节,或者主子的好日子皆过来拜见。


    王大本来就在府里侍侯过,脱了奴籍后,也常随父母过来,与贺家上下皆十分熟识。


    “我与怜娘情投意合,只因孙太太要一千两银子聘礼,生生要把我们拆散。”王大哭的声泪俱下。


    孙怜娘惊呆了,下意识辩解着,“你胡说八道,我与你是见过几面,但我怎么可能看上你一个奴才。”


    王大虽然脱了奴籍,但在贺家面前是挺不起腰杆的,奴才就是奴才。


    她心气向来高,如何看的上一个奴才。


    孙舅母更是直接,一个巴掌打到王大脸上,“你一个奴才也敢攀扯主子,送到衙门去,偷窃主子家的财物,这可是大罪。”


    王大声音悲凄,“孙太太,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挡了你的发财梦,就为了一千两,你忍心让女儿作妾。”


    孙舅母更是怒了,抬手又是几个耳光打在王大脸上,刚想大骂时,说听贺大太太说着,“这是怎么了?”


    贺大太太是当家太太,贺二太太院里闹贼,婆子肯定先汇报给她。


    管事刚想说前因后果,王大突然大声喊着,“我知道了,是你要嫁给六爷了,怕我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所以才骗我过来,说要与我私奔,其实是设下了局,用偷窃的罪名把我抓了,你就能安心给六爷当平妻了。”


    贺大太太先是一怔,随即乐了,嘴角几乎要压不住,“哟,这还是一对野鸳鸯呢。”


    孙怜娘吓坏了,连忙辩解着,“不是,是他胡说八道,总不能他凭空说几句,就毁我名节。”


    “我有证据。”王大大声喊着,挣开小厮从怀里拿出书信,“这是怜娘写给我的信,约我今晚私奔,还把自己的私房给了我。”


    又指着地上散落的首饰,“这是怜娘的,其中肯定有她戴过的。”


    众人上前去看,就有婆子喊着,“这,这不太太丢的那件金簪子吗,怎么在这里。”


    “还有这件步摇,是太太送给孙姑娘的。”


    说着把簪子和步摇捡起来,送到贺二太太面前,贺二太太看着两件首饰,顿时气的全身乱颤,看着孙怜娘喊着,“你竟然,偷我的首饰,还私会男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孙怜娘彻底慌了,直接跪了下来,“姑妈,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我的脾性如何你是最清楚,我爱慕表哥这么多年,怎么会与一个奴才有染。”


    就在孙怜娘下跪哭泣之时,王大己经把怀里的书信交给管事,管事转给了贺大太太。


    贺大太太看了一眼,却是对婆子说,“到孙姑娘屋里,看看有没有她的笔墨,拿出来核对笔迹。”


    孙怜娘每回过来,都是住在贺二太太正房旁边的耳房里,现在孙家赖着不走,孙怜娘继续住耳房。


    孙舅父和孙舅母见状,连忙去拦,但哪里拦的住,孙舅母骂骂咧咧,但几个婆子上前拉扯,如何拦的住。


    片刻之后,就有婆子拿着孙怜娘的笔墨出来,贺大太太大概看了一眼,“看着是挺像的,把帐房叫来,让他来看看字迹。”


    婆子去喊帐房的功夫,贺大老爷终于从姨娘屋里出来,匆匆来了二房。


    至于贺二老爷依然睡在姨娘的小跨院里,听到动静了,却不想过来。


    “这是怎么了?”贺大老爷问着。


    贺大太太笑着说,“抓了一对野鸳鸯,真是没想到,孙家胆子真大,孙怜娘早与私通破了身,却把屎盆子扣六郎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孙怜娘早吓得小脸苍白,拼命解释着,却全然无用。


    “这人证物证俱在了,还敢说没有。”贺大太太冷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等核对了笔迹,我看你如何狡辩。”


    姗姗来迟的帐房先生终于来了,管事把书信以及孙怜娘房里找来的笔墨找出来,帐房先生看了又看,“这是一个人所写。”


    “不是,我没有写信给他。”孙怜娘大声喊着,“这肯定是有人模仿。”


    帐房先生道:“若是小姐不信我所说,可以到官府去,请官府去对比。”


    孙舅母好像反应过来一般,大声喊着,“这是栽脏,你们贺家栽脏。”


    “那你去告官啊。”贺大太太声音更大,“你不是天天喊着告官吗,现在去告吧。人证物证俱在,你家女儿不简点,却要跑到贺家来讹诈,我倒要看看京都府尹怎么说。”


    孙舅母顿时哑然,孙怜娘直接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贺大老爷道:“把他们三个丢出去,以后再不准进门。”


    “是。”


    管事应着,带着小厮们叉起孙舅父,几个婆子上前拉扯着孙舅母和孙怜娘。


    三人挣扎着,但哪里是对手,没走正门,直接从后门丢了出去。


    苏玫在角门站着,围观全过程,不禁说着,“这贺英倒是有点手段。”


    也是孙家人太天真,贺英如此年轻就能中探花,在少年一辈里也是数的着的。


    想靠无赖的手段,就想缠上吸血,也是天真的很。


    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像孙家这种快破产的,到底哪来的自信,能搞的赢侯府,哪怕是将要落魄的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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