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古代言情 > 陛下千万要听话 > 16、怎么就妥协拜堂了
    又是一年雪深了啊,蒲听松看着亭外大红与雪白相间的喜庆。


    在过去那四年间,帝师府无论是不是逢年过节都要挂白布的。


    那些刺目的素冷,时刻提醒着他,父亲已经被迫害至死了。


    这大概是那天之后,帝师府的下人张罗的第一个节日吧。


    蒲听松从袖中摸出两个小荷包,其中一个要小一些,精致些,另一个大一点,鼓一点。


    他将手指收紧,明日便是除夕。


    后日便是初一,等到了初一,这府中就再没有外人了。


    并且他已经准备要更进一步了,他观察过天象,确定初一那天晚上有很大的雷。


    江弃言没有感到危险在向他慢慢悠悠靠近,他踩着雪跑开,跑了一会忽然感到脚有点刺痛,他才停下歇了一会。


    先生每晚都给他擦药,他现在都能跑了,只是跑久了还是痛。


    “言言,事情如何?”方无名扶了他一把,“你先生是什么反应?”


    “不……不知道”,江弃言喘了两口气,“我跑太快了,没,没看清。”


    “那也无妨,无需介怀”,方无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烈女怕缠郎,他不同意那你就随时随地抱着他哭嘛。”


    “言言,你真的那么喜欢他?你要是想好了,就可以大胆去追嘛,他洗澡你钻他浴桶,他睡觉你拱他被窝,他看书你爬他腿,接触多了怎么着也会有几分……”


    不过……这小太子那么小,帝师多半会觉得他在胡闹。


    “我…方哥哥你别不信我……我想好了,我一直都很喜欢先生的。”江弃言有点着急,方哥哥好像不相信他喜欢先生。


    方无名一拍脑门,忽然很严肃地拉着江弃言道,“你是哪种喜欢?你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啊?”江弃言有些迷茫,他从兜里摸出两颗糖,“这颗糖有点苦,我就没有另外一颗喜欢,不过都是先生给的,我都喜欢。”


    “我最喜欢先生了,不过方哥哥你别伤心,我也喜欢你。”


    完啦!全搞砸啦!方无名脸色苍白,“不是…言言,你听我说,你这虽然是喜欢,但也不是喜欢,就是吧,喜欢跟喜欢,它不一样,喜欢的人不一定是喜欢……”


    什么跟什么啊?江弃言越听越懵,“方哥哥你说慢一点,我没听懂……喜欢就是喜欢啊,我就是喜欢先生。”


    完了,这要怎么解释?!?


    “就是吧……呃……我说的喜欢就是,认定他是你此生唯一的那种喜欢。”


    那没错啊,先生本来就是他的唯一,只有先生要他,别人都不要他……


    “先生就是我的此生唯一,这不需要我认定,这就是事实……”


    “呃……”方无名越发手足无措起来,“就是……呃……要共度一生的,你愿意吗?”


    他愿意吗?这个问题先生早就问过他了。


    “方哥哥,先生喜欢我陪着他,我也愿意陪着他一辈子。你知道吗,先生身世跟我、跟你一样的,都不好的,先生的母亲是难产去世的,先生的父亲在先生九岁的时候就离开他了,他一个人很孤独的,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就跟他共度余生。”


    不是……完了……越描越黑……


    怎么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了啊啊啊!


    “呃…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你们以后要上床的,这你也愿意吗?”


    “我们已经上过床了”,江弃言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我一直都是跟先生睡的,先生很温柔,我觉得很舒服。”


    先生的床可软和了,比他在宫里睡走廊舒服太多了。


    先生还会抱着他温柔哄睡呢。


    “我们……”方无名瞳孔地震,“说的是一个上床吗…”


    这么小啊!蒲听松这都能下得了手?


    “他……他脱你衣服了吗?”方无名有些不确定道。


    “方哥哥,你怎么知道是先生帮我脱的……其实我想自己脱的,不过昨天我太困了……”


    “不是!他真下手啊!”方无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言言,你没受伤吧?你肯定受伤了,我刚刚看到你皱着眉头好像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了!走,你跟我来!”


    方无名把懵圈的江弃言拉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子。


    “快点,你快把上衣撩起来给我看看,这伤可不得了,搞不好要命的!”


    “我……我上面没伤,我伤在下面,为什么要撩上衣……”


    “这时候你跟我要什么面子,你撩起来,我才好脱你裤子啊……”


    什…什么?


    江弃言用力攥紧腰带,目光中已经隐隐有些不高兴了,“我不要。我不脱。你又不是先生,凭什么让我脱,你再这样,我不跟你玩了。”


    看看这泥足深陷的样子啊!这么小,蒲听松怎么忍心!


    蒲听松那个老狐狸一定说了很多花言巧语,才把这单纯的小太子哄得神志不清!


    都那么对他了,他还给那老狐狸说话!


    方无名握了握拳,“那…那他给你上药了吧?”


    “嗯,每天都擦的,已经不怎么疼了。”


    “唉……你太可怜了言言”,方无名唉声叹气着,“你一直这么天真下去也挺好,等你以后大了,知道真相了,你肯定会恨你先生的。”


    “难怪他对你那么好,他根本就是弥补你啊,你还想着讨好他呢,我看根本没那必要。”


    “方哥哥比我大很多吗?”江弃言疑惑道。


    怎么口气听上去就好像比他大十几岁一样呢。


    方无名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打了个马虎眼,“大多少都是大嘛哈哈哈,对了,你堆过雪人吗,我带你去吧。”


    蒲听松批注完最后一沓奏折,一推开书房大门,就看见有个雪娃娃在对着他笑。


    心情莫名很好,“怎么弄得头发上都是雪了?罢了,正好晚上为师一起帮你好好洗一洗。”


    江弃言顶着满头雪花,举起通红的小手,里面躺着一个葫芦一样肥嘟嘟的雪宝宝。


    “这是……?”


    “这是弃言给先生生的宝宝。”


    “……”,蒲听松沉默了很久。


    诡异的沉默。


    很久后,他忽然弯身掩唇,咳嗽了几声。


    “先生……先生怎么了…受寒了吗?”


    江弃言立马丢了手里的雪宝宝,抱住先生的腰,“先生,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蒲听松低叹一声,掌心抵着江弃言的额头,给人推远。


    “弃言,你要明白,你不是小姑娘,生不了宝宝。”


    江弃言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不让他亲近,他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我生得了,先生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才把我推开……”


    “这不是弃言没用,而是只有女孩子才可以生宝宝的”,蒲听松蹲下身,与他平视,“为师也生不了,而且生宝宝会很痛的,弃言要知道,做女孩子很辛苦的。”


    “那……我也嫁不了先生吗……”


    “是啊,先生只会娶一位姑娘。”


    先生说话的时候,手也一直放在他额头上,似乎在防着他忽然扑过去。


    “呜……”


    哭声渐渐大起来,江弃言伤心得连脸都打皱了,“呜哇……”


    他把额头上的手拉下来,用那只手擦眼泪,“我…我就要嫁……呜,我,呜呜,我就要嫁给先生,我就要给先生生宝宝……”


    “我可以生,先生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我努力就可以生的。”


    他丢掉已经沾满泪的大手,转而抓住先生的衣角,扯了很多下,先生都没有抱他,他便哭得更凶了。


    “先生不抱我吗?”明明说好会抱的。


    蒲听松很为难,甚至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有心想要给小孩擦一擦泪,可是手上已经都湿完了。


    他听着江弃言越哭越厉害,终是无奈起身,然后弯腰把人抱进怀里。


    “大过年的,你给为师哭丧呢?”


    “呜呜……”


    “能不哭吗,为师给你买糖葫芦。”


    “呜呜呜……”


    “再哭为师要罚你了。”


    “呜哇!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罚你,是为师说错话了,许你嫁好吗?”


    “好”,江弃言瞬间不哭了,“现在就要嫁。”


    “现在?”蒲听松看了看天色,已经很黑了……


    “不可以吗……”江弃言抿抿唇,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罢了,只当是陪小孩玩过家家了。


    蒲听松叹了口气,“可以,怎么不可以呢,你且下来等一会,为师去给你找个盖头……”


    嗯,意思意思差不多行了……


    蒲听松打开柜子最里层,里面……是他母亲的嫁妆。


    他从那里面捧出一块大红盖头,凝视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合上柜门,走出去,把盖头盖在了小孩头顶。


    真是胡闹啊,拜天地的时候,蒲听松想。


    其实不应该陪着那孩子胡闹的。拜高堂牌位的时候,他又想。这实在是太胡闹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弃言总能哭得他心软。


    江弃言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哭得他妥协一次还不够,还要妥协第二次。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至少,可能挺坏事的。


    夫妻对拜的时候,蒲听松甚至有一瞬恍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做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仅仅只是因为江弃言哭得厉害,他就把人领进了祠堂,真的去拜了个不伦不类的堂。


    还用他母亲的遗物,给人做盖头……


    他在干什么?明明只是养个傀儡罢了……他有必要这样妥协吗?他莫不是疯了?


    蒲听松头疼得厉害,莫大的荒唐感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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