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种气叫起床气
#有种气叫起床气
不亏是哥谭老城区最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床铺柔软舒适，让住客有种睡在一个蓬松柔软的大面包上的感觉。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总统套房都会有三间以上的卧室， 可以容纳几十甚至上百人的聚会。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人入住， 其实是有些浪费的。
但艾尔文仍然选择订一间总统套房，当然不是有钱没处花，看中的其实是豪华酒店中，豪华客房的安全性。
得益于韦恩集团的雄厚财力， 艾尔文现在所住的这间套房就为住客的安全作了最全面的考虑。套房占了酒店整整一个楼层，所有窗户、门都是防弹的， 同时， 套房内外装有数十个全天候监视摄像头，能够让住客住得放心。
毕竟，安全在哥谭是个奢侈品。
艾尔文可不想睡到一半， 突然就被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 亦或是被哪里响起的黑枪惊醒。
夜幕很沉，凉风阵阵， 月光如水。
睡得正香的艾尔文忽然感到有只手在扒拉自己， 半梦半醒间， 他含糊地说了句：“唔我不需要客房服务，谢谢。”
闻听此言，那只手短暂停顿了一瞬， 随即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搭到艾尔文的肩膀上， 猛地一发力， 直接把他拉坐起身。
被强制开机的艾尔文坐在床上迷茫了有一会儿，前后晃动了几下才终于清醒几分。
艾尔文的眉眼裹了层寒霜、面露杀气， 看向弄醒自己的罪魁祸首——一个黑漆漆的高大人影。
呵，原来是蝙蝠侠。
侧头看向夜光挂钟，呵，4：20。
艾尔文的声音还有些刚刚苏醒后才有的低哑，问蝙蝠侠：“入室抢劫？绑架？”
他当然知道这个黑色人影是蝙蝠侠，甚至还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他就是故意表现得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影不易察觉地晃了晃，但依旧没有说话，目光严苛，带着审视。
两人对峙良久，到底还是艾尔文率先有了动作。
在蝙蝠侠的注视下，艾尔文侧身拿起床头的电话，开始输入号码。
尽管知道艾尔文此时打电话可能是想摇人，但蝙蝠侠并没有阻止，只是沉默以对。
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要弄清艾尔文的可能的隐藏身份，所以，他倒是希望艾尔文能够摇来某些分量重的大人物或是危险的罪犯，这样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查清艾尔文的底细。
只是，电话接通后，艾尔文的第一句话就把蝙蝠侠打个措手不及。
“喂？是哥谭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蝙蝠侠：？！你是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是吗？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把艾尔文的电话挂断，但自己又不是真的“入室抢劫”，这样做反倒显得他心虚。
就在蝙蝠侠犹豫之际，艾尔文的这通报警电话早已经接通了。
“这里是哥谭市911，您现在在哪里？”一个女声从话筒传来。接警员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地址，这样可以第一时间锁定报案地点、安排警力尽快前往。
“我在哥谭老城区的韦恩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我的房间被一个陌生人非法闯入了。”
“闯入者只有一个人吗？”
“是的。”
“闯入者有携带武器吗？”
“唔应该是有的。”
“可以描述一下非法闯入者的样貌吗？”
艾尔文面无表情地打量蝙蝠侠，“穿着一身黑的衣服”
“还有吗？”接警员在电话的另一边记录，同时把信息汇报给出警人员。
“身后有个披风”
“还有吗？”
“还戴了一个猫耳头套。”
“”
艾尔文的话音刚落，一阵打翻东西的嘈杂声从电话里传来，似乎是对面出了什么状况。
事实上，作为哥谭的专业接警员，什么混乱危险的警情没遇到过，但这次的情况属实是第一次见。
如果她没推测错的话，根据报警人的描述，那个非法闯入者似乎是蝙蝠侠？
从来都是市民甚至是警方自己点亮蝙蝠灯向蝙蝠侠求助，什么时候轮到蝙蝠侠被人报警了？
而且猫耳朵？这还真是未曾设想的描述。
这一瞬间，蝙蝠侠在接警员心中的形象从黑暗骑士、罪恶打击者变成了某种奇奇怪怪、甚至有些可爱的形象。
咦——想到这里，接警员打了个冷战，感到一阵恶寒。
艾尔文关心地问对方，“Hello？你没事吧？”
“没没事。”接警员试探着引导艾尔文，“您确定是猫耳头套吗？有没有可能是别的类型的头套？”
艾尔文：盯
蝙蝠侠在艾尔文不加掩饰的打量下，拳头下意识握紧几分。
“一身黑、尖耳朵、身材匀称壮硕会不会其实是”
随着接警员暗示性极强的描述，一个动物的样子浮现在艾尔文的脑海中。
“是杜宾头套。”
“是蝙蝠头套。”
艾尔文自信的结论和接警员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一时间，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蝙蝠侠：拳头更硬了。
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蝙蝠侠可以清楚地听到电话两边的全部谈话。
猫耳？杜宾耳？这明明是蝙蝠耳好吧？！
他之所以选择蝙蝠头套，是因为小时候在剧院看戏时被蝙蝠吓到过，为了直面和战胜恐惧，才把蝙蝠作为自己的标志。
管家侠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中劝慰蝙蝠侠，“Sir，额，莫里亚蒂教授毕竟是外国人，可能确实不清楚哥谭的具体情况。”
蝙蝠侠的脸更黑了：道理我都懂，但阿福，你那掩藏不住的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是不是笑了？
再也忍不下去了！蝙蝠侠终于有了动作。
他走上前几步，夺走艾尔文手中的电话听筒，“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声音有些大，多少带点情绪。
蝙蝠侠的高大身影完全笼罩住艾尔文，面色肃然，“莫里亚蒂教授，我们需要谈谈。”
打开床头不算明亮的台灯，艾尔文背倚柔软的床头靠垫，略微抬头，与蝙蝠侠对视，“在这之前，你是否可以做个自我介绍？”
老实说，直到现在蝙蝠侠都不确定莫里亚蒂到底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居然会有人在来哥谭前一点功课都不做的吗？对哥谭无知到连蝙蝠侠都不清楚吗？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浑浑噩噩的普通人身上倒是有可能，但莫里亚蒂可是大学教授，再做出这种莽撞的行为就很难说通了。
不过，蝙蝠侠还是做了极为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打击犯罪的义警。”
“义警？”艾尔文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然后提出疑问，“所以，你并不是真正的警察。”
“额，是的。”
“那么，连警察未经法律授权或是业主允许，私自进入私人领地都是违法的。”艾尔文顿了顿，“你呢？义警先生？”
诚然，两人都清楚，整个韦恩大酒店的产业都是布鲁斯的。但如果单纯从法律的角度分析，即使是布鲁斯，擅闯住客房间的行为依旧是违法的。
见蝙蝠侠依旧沉默，艾尔文又向身后的鹅绒靠枕靠了靠，调整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好吧，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我们先放一边。义警先生深夜造访，究竟所为何事？”
蝙蝠侠的声音冰冷生硬，“对小丑进行审讯后，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和小丑一样的超级罪犯，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尔文可没有被蝙蝠侠唬住。他知道，如果蝙蝠侠真有确切的证据，早就拳头招呼上来，然后拽着他的衣领怒吼“滚出我的城市”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和平交流。
他轻嗤一声，反问蝙蝠侠，“呵，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你应该什么证据也没有吧？凭空怀疑一个人是超级罪犯应该说不过去吧？”
“哦，对了，”艾尔文轻拍额头，作恍然状，阴阳怪气的意味十分浓重，“你又不是真正的警察，所以并不需要证据，仅凭主观臆断就可以给一个人定罪。”
“既然这样，与其被你刑讯逼供、强行认定为罪犯，还不如现在就承认呢，这样我们都能省点事。”艾尔文伸出双手，似笑非笑地看向蝙蝠侠，“把我拷起来吧，我绝对不反抗。”
黑色面罩的遮掩下，艾尔文看不清蝙蝠侠的表情，但他能够感受到蝙蝠侠此时的心情想必极其糟糕。
在打击罪犯时，蝙蝠侠一向寡言少语，但这次是个例外，他是被艾尔文堵得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汹涌的困意袭来，艾尔文不想再和蝙蝠侠纠缠，于是，他摊了摊手，“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蝙蝠侠的双眸倏地亮了，但当他和艾尔文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接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见面到现在，我有个疑问，”艾尔文扫视了一圈科技感十足的蝙蝠战衣，最后目光停留在蝙蝠侠没有任何防护的下巴上，“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人朝你的下巴开枪的话，不就寄了吗？”说完，艾尔文露出一个迄今为止最友善的笑容。
蝙蝠侠的心却沉到了谷底，虽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下意识后退几步。
只可惜，已经晚了。
没有任何征兆，蝙蝠侠突然感到下颚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刺痛，下意识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艾尔文，未及有下一步动作，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之后便失去了意识，轰然栽倒在地。
尽管被打扰了睡眠，但艾尔文却以德报怨，回报对方以婴儿般的睡眠。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蝙蝠侠，艾尔文觉得自己高尚极了。
他没再去管蝙蝠侠，重新滑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很快进入了梦乡。
“Sir？Sir！您怎么了？！”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从蝙蝠耳的内置通讯器里传来，但却无人回应。
韦恩庄园地下室，蝙蝠洞内，检测到布鲁斯那里的异常状况，管家侠阿尔弗雷德豁然起身，匆匆赶往酒店。
第42章 堕落边缘的光明骑士
#堕落边缘的光明骑士
在赶往韦恩酒店的路上， 阿尔弗雷德不时查看老爷的身体状况监测器。
好消息是老爷的各项生理指标还算正常，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但阿尔弗雷德不能赌，他不敢放任老爷在一个敌我不明的对手面前失去意识， 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黑色的备用蝙蝠车在夜幕中驰骋， 从韦恩庄园向南出发，快速穿过整个哥谭东区，来到钻石区，最后在即将进入老城区时， 通讯器中终于再次传来蝙蝠侠的声音。
“我没事，不用过来了。”蝙蝠侠的声音很轻。
刚从昏迷中清醒， 蝙蝠侠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在看到阿福正在赶来的轨迹路线后，便出声阻止了阿福。
刺啦——
阿尔弗雷德一脚刹车下去，汽车轮胎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刹车痕。
阿尔弗雷德因为之前过于着急， 额头上沁着汗水， 但语气依旧镇定平和，“Sir， 您确定没事了是吗？”
“嗯， 我没事。”
“那好， 我在韦恩庄园等您。”阿尔弗雷德重新切换为传统英伦管家模式。
他对老爷非常熟悉，能够听出老爷究竟是在逞强、是被胁迫亦或是真的没事。
向阿福报完平安，蝙蝠侠面色复杂地看向艾尔文的后背。
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昏迷无意识状态， 和被注射镇静剂的效果类似，如果不是他曾接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 具备一定耐药性， 还会昏迷更长时间。
蝙蝠侠不知道莫里亚蒂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清楚一点，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十几分钟里，莫里亚蒂本有无数次机会杀死自己，但他并没有，仅仅只是重新上床睡觉罢了，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艾尔文这一手，既是威胁，但也是一种非敌对态度的表示。
他现在其实大可以趁着艾尔文熟睡之际制住他，但这没有多少意义，也和他一直秉持的原则不符。
最终，蝙蝠侠没再打扰艾尔文。他打开窗户，翻身来到外面，顺手把窗户关好，接着一个跃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
第二天，艾尔文一觉睡到中午11：00。
临近正午，哥谭的天空却依旧是昏沉沉的，窗外的浓雾如有实质，压得每个在哥谭生活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间总统套房配备了专门的私人管家，此时，私人管家亨利先生已在门外等待良久。
作为一名专业的管家，亨利没有流露丝毫不耐的情绪。
亨利微笑着和艾尔文打招呼，“中午好，莫里亚蒂教授，昨晚睡得怎么样？希望那张百分百白鹅绒填充的床垫能给您最舒适的睡眠体验。”
艾尔文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没说话。
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想起昨晚的糟糕经历，艾尔文收起礼貌性微笑，板着脸对亨利说道：“亨利先生，贵酒店的安保措施需要加强了。”
闻听此言，亨利很是紧张，他小心翼翼地问：“昨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当然了，昨天晚上，我的房间被一个不速之客轻易闯入，当时差点就遭毒手了，要不是及时打了911”
在艾尔文故意夸大的描述过程中，亨利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出现这种严重的安全事故，不出意外的话整个酒店的员工奖金是别想要了。
“放心吧，我不会提出明确的投诉，只想给贵酒店提一个私下的建议。”
艾尔文是拎得清的，不会把身为老板的布鲁斯的锅甩给无辜的打工人背。
亨利稍稍安心，能私下解决当然最好。
在亨利感激的目光下，艾尔文向酒店的自助餐厅走去，没有选择在房间中独自用餐。
事实上，和餐厅相比，总统套房的餐食无疑会好很多，但艾尔文更想和他人一同用餐。
作为初来乍到的外来者，和当地人多接触是一个尽快了解哥谭的好方法。
韦恩酒店的生意很红火，正值饭点，艾尔文走进餐厅，发现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很好，这正合他意。
简单选了一些食物，艾尔文端着盘子，眯眼打量着餐厅中形形色色的客人们。
这间小小的餐厅如同整个哥谭的缩影，窥此处之一斑即可见哥谭全貌。
就在艾尔文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坐在旁边的客人察觉到艾尔文已经端着盘子站许久了，以为他是一直没有等到座位，于是主动提出邀请，“这位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到我这一桌，我的对面并没有人。”
艾尔文侧头，眸光在那人的身上定了两秒，随即露出笑容，“那可太好了，谢谢你，Mr？”
男人很热情，也很友善，“哈维丹特，叫我哈维就好。”
听到这个名字，艾尔文微一挑眉，主动伸出手来和哈维握了握，“你好，我是金莫里亚蒂，伦敦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两人相对而坐，边吃边闲聊。
哈维给艾尔文的感觉很温暖也很正派，这种特质在哥谭这个罪恶泥潭可不多见，如同黑暗夜空中少有的几颗明亮星辰。
只可惜，星辰虽亮，所能照耀的范围终归有限，不小心就会被周遭的黑暗吞噬。
想到这里，艾尔文看向哈维的目光有些复杂。
但哈维此刻正好在低头，错过了艾尔文暗含深意的目光。
在交谈中，哈维告诉艾尔文自己是哥谭的地区监察官。一个是犯罪心理学的教授，一个是检察官，他们很快就哥谭的犯罪问题聊得十分起劲。
“莫里亚蒂教授，您是刚来哥谭吗？”
“是的，昨天刚到。”
“感觉哥谭怎么样？”
“嗯很有趣。”
这个回答显然在哈维的意料之外，他不由一愣，“您居然会用‘有趣’来形容哥谭？这还真是少见啊。我听到的更多的答案是混乱、黑暗、疯狂。”
艾尔文笑了笑，“尽管我刚下飞机就被小丑劫持”
哈维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明显的同情神色，刚来哥谭就遇小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艾尔文顶着哈维的同情目光，继续说道，“但老实说，我作为一名犯罪心理学教授，一来到哥谭就后悔了。”
“后悔来哥谭？”
“不，是后悔来哥谭太晚了。”
哈维吃惊地看向艾尔文，略作思考就明白了艾尔文的言下之意，他苦笑一声，“莫里亚蒂教授，您这是觉得哥谭的罪犯实在太多，以至于成为研究犯罪的好地方了？”
作为一名尽忠职守、富有正义感的地区检察官，这可着实不算什么好的评价。
接下来的话题顺理成章地转换到了哥谭的犯罪问题上，在艾尔文的刻意引导下，哈维详细介绍了哥谭目前的几个主要犯罪势力。
随着哈维的讲解，艾尔文在脑海中成功勾勒出一张详细准确的哥谭势力分布图。
哈维喝了口香槟酒，“现在哥谭最大的势力，无疑是刚刚成功当选为市长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
艾尔文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哦，新任市长？”
哈维以为艾尔文是对科波特不了解，贴心解释，“我们的这位新市长可不是个善茬，本就拥有一个势力庞大的黑D帮派，现在又成功当选为市长，可以说是风头正盛。”
“黑b头子能当市长？”
哈维苦笑一声，“在哥谭，只要有钱有手段，你可以干成任何事。”
他善意叮嘱艾尔文，“这个科波特性情古怪，心狠手辣，报复心极强，你可千万不要惹他。”
哈维担心艾尔文会为了学术研究，直接无所顾忌地莽到科波特面前，他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英国教授惹到科波特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对于哈维的善意，艾尔文心领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哈维放下心来，他继续说道：“第二大势力是卡迈恩法尔科内领导的法尔科内家族。这是个老牌的黑D家族，曾经掌控哥谭二十多年，最近的风头被科波特抢走了，但依旧不容小觑。”
“至于第三大势力”讲到这里，哈维稍稍沉默，放慢了语速，“则是马罗尼家族，同样无恶不作、残忍暴虐。”
“事实上，我今天下午就有一个指控萨尔马罗尼谋杀的案子。”哈维觉得这没有什么好保密的，于是说出自己下午的行程。
艾尔文抬眼看了哈维一眼，瞳孔中没有什么情绪，喜怒不辨。
他喃喃，“就在今天”
“对不起，您说什么？”艾尔文的呢喃声被淹没在餐厅的嘈杂人声中，所以哈维没有听清。
“没什么。”艾尔文对着哈维笑了笑。
两人继续对付着盘里的食物。
不知道是不是哈维的错觉，自从自己说了今天下午要参加马罗尼的案子后，莫里亚蒂教授就变得沉默很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和之前的健谈形成鲜明对比。
“你想帮哈维肯特？”系统的声音突然冷不防地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响起，害得正在喝水的艾尔文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对面的哈维见状，立刻起身来到艾尔文身边，轻拍艾尔文的后背以缓解他的咳嗽。
最近一段时间，艾尔文已经习惯了把系统当成莫得感情的导航机器。系统已经太久没有主动找艾尔文聊天了，刚刚的那句提问，实在太过突然。
“失陪一下。”艾尔文向哈维告罪一声，离开座位，走过一个拐角，消失在哈维的视线中。
寻一处无人角落，艾尔文轻声问系统：“你刚刚说什么？”
系统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想帮哈维？”
艾尔文沉默了，系统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对哥谭世界的了解不是很深，但对几个大名鼎鼎的反派还是有印象的。
哈维丹特，原本是富有正义感、颇有名望的哥谭地区检察官、“光明骑士”，最后却堕落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双面人。
可以说是最让人唏嘘的反派之一。
如果艾尔文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下午的出庭，哈维将会经历小丑所说的“糟糕的一天”，这是他堕落为双面人的分界点。
听完艾尔文的解释，系统再次开口，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沉冷漠寒凉：“所以你是想帮哈维？但你我都能看出来，哈维之所以会变成双面人，即将发生的毁容事件只是个导火索。现在的哈维根本就是个暂时休眠的巨大火山，你阻止得了一时，但日后还会有别的事情引发火山的爆发。”
艾尔文默然不语。系统的犯罪心理学水平和自己不相上下，系统能看出的，他自然也可以。
由于母亲吸d，父亲是个酒鬼，这使得哈维的童年充满了争吵和毒打。在哈维的体内，疯狂暴虐的恶魔已然成型，静待时机苏醒。
想到这里，艾尔文突然福至心灵，“诶，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和莫里亚蒂的童年有些相像？”
“”系统默然不语。
回到座位，两人又吃了一会儿，哈维提出告辞，“莫里亚蒂教授，我吃好了，下午还要出庭，先走一步了。”
艾尔文起身和哈维告别，看着哈维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久久没有动作。
在艾尔文的眼中，哈维不啻于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崖底是黑暗粘稠的泥淖沼泽，无数人影在沼泽中苦苦挣扎。
或许只需一阵风、一场雨，哈维就会跌下悬崖，被沼泽紧紧咬住，缓慢吞没。
正往外走的哈维完全没有发觉艾尔文的复杂情绪。他很开心能够结识一位优秀的犯罪心理学教授，这实在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等下午开完庭，哈维盘算着，或许可以请莫里亚蒂教授吃一顿正式的晚宴。
很快，哈维来到车前，就在他打开车门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哈维先生。”
他下意识回头。
“莫里亚蒂教授！”哈维很惊讶。
艾尔文微笑，“哈维先生，不知能否旁观您下午的那场出庭？我对此很感兴趣。”
“当然没问题，莫里亚蒂教授，这是我的荣幸。”
第43章 哥谭正义铁三角
#哥谭正义铁三角
车内， 哈维热情地向坐在副驾的艾尔文介绍下午的案件。
艾尔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哈维却越说越兴奋，“萨尔马罗尼是马罗尼家族的老大又怎么样？只需要一场小小审判，他就会被投入监狱， 马罗尼家族就会遭到重创！”
艾尔文微微点头， 心里却在暗叹：如果单靠一场法庭上的审判就能重创一个在哥谭盘踞多年的黑B势力，那岂不是显得苦哈哈地到处打击罪犯的蝙蝠侠就是个笑话？
某处正挥拳痛揍罪犯的黑漆漆：那我走？
又听了一会儿，艾尔文忍不住问，“你要审判的那个萨尔马罗尼可是个**头目啊， 你想给他定罪，肯定会遇到很多阻碍吧？”
哈维高谈阔论的声音一顿， 笑了笑， 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当然了，怎么没有。这段时间， 有人问我是不是钱没收够， 有人觉得我是疯了，还有人认为我是受科波特或马尔科内的指使”
“但是他们就是没有想到， 你只是单纯的， 想要维护司法正义罢了。”艾尔文一针见血。
哈维诧异地转头望向艾尔文， 眸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和被人理解的感动，“确实是这样的，莫里亚蒂教授。”
他没想到， 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教授居然是最懂他的人，艾尔文在哈维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几分。
半小时不到， 他们抵达了哥谭法院。
下车后， 艾尔文眯眼打量着眼前这座大理石砌成的法院，陷入了沉思。
提到法院， 艾尔文下意识联想到的其实是传说中，哥谭黑暗面的真正掌控者——猫头鹰法庭。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一设定。
如果有的话
“嘿，教授，跟我走吧，我给您安排个VIP位置。”停车归来的哈维打断了艾尔文的沉思，拉着艾尔文就向法院内走去。
哈维现在可以说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今天下午的这个案子他准备了很久，迫不及待想让莫里亚蒂教授看到他在法庭上大杀四方的英姿。
凭借哈维地方检察官的身份，艾尔文进入法院后一路绿灯，直接跳过复杂的登记、排队、安检等步骤，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来到旁听席的第一排。
艾尔文坐定后发现，好吧，确实是VIP待遇，不仅是第一排，而且是正对着法官的VIP中P座位。
哈维把莫里亚蒂教授安顿好后，在教授的肩膀上按了按以示安慰，这才走向属于自己座位。
来的有些早，人群还在陆续进场，空等有些无聊，艾尔文冷眼打量着法庭里吵闹的人群。
此间法庭很大，目测能够容纳四五百人。绝大多数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但听众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门口进入。
不过想来也是，今天毕竟是审判哥谭三大黑b家族之一的掌权者，如此“盛况”，自然极具吸引力。
很快，艾尔文注意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那人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向被告席，面色阴狠、大肚便便，一双不大的眼睛淬着剧毒。
此刻，他正一脸怨毒地盯着已经坐在检方席位的哈维。
他就是萨尔马罗尼，掌管了马罗尼家族二十多年的黑b大亨。
但哈维显然没有注意到萨尔马罗尼的怨毒眼神，他正一脸轻松地和身旁的同事聊着闲天，似乎对接下来的庭审势在必行。
萨尔马罗尼自进入法庭就臭着一张脸。
最近他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自从新任市长变成了那个古怪的科波特，原本哥谭**势力三足鼎立的局面为之一变，科波特的崛起极大挤压了马罗尼家族和瓦尔科内家族的发展空间。
他承认，这个小检察官确实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让他不得不从伟大的犯罪事业中抽身片刻，来参加这场无聊的审判。
刚开始得知自己要被起诉时，他并没有很在意。
每年都会有几个检察官扬言要起诉自己，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钱，他会很乐意给他们想要的数额，至于他们会不会有命拿钱却没命花钱，可就懒得管了。
当然了，隔个几年也可能会遇到头脑不清晰的愣头青，这样的人干掉就行，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胜在一劳永逸。
可现在，他确实没有料想到，这位最近在哥谭小有名气的检察官居然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金钱名利没诱惑成功，屡次暗杀也失败了。
这样的人
萨尔马罗尼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和蝙蝠侠一样讨厌！
只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稍霁，再次看向哈维的眼神变得漠然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艾尔文正出神地观察着马罗尼的神色变化，没留意身边空位上多了人。
“莫里亚蒂教授，您在看什么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艾尔文好悬没做好表情管理，一个眼白差点就要飞出去了。
哦，是了，艾尔文这才想起来，布鲁斯似乎是要在这场审判出庭作证的。
和蝙蝠侠坐在一起？没有比这种事更糟糕了。
艾尔文侧身寻找有没有什么别的空位，只可惜，现在的座位都坐满了，甚至法庭的边上还站了不少旁听者。
他环视一圈，收获的只有无数羡慕自己居然有幸和哥谭首富坐在一起的眼光。
艾尔文无语，这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额，看着那群热切眼红的目光，他们应该还真想要。
好吧，艾尔文认命了。
没有得到回应，布鲁斯再次开口，眨着魅力十足的蓝色眼睛，专注又认真地看着艾尔文，“莫里亚蒂教授，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个奇妙的巧合不是吗？”
布鲁斯身旁的管家侠阿尔弗雷德则是面带微笑，默默旁观老爷和教授的交谈。老实说，经过昨晚一遭，阿福反倒对教授虽然弄晕了老爷却没有进一步伤害的行为多了很多好感。
不管怎么说，艾尔文还是有些敬佩布鲁斯的，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被自己用阴招撂倒的糟糕经历。
出于一丝丝的愧疚之情，艾尔文没再冷落布鲁斯，“韦恩先生，中午恰巧遇到哈维检察官，所以受邀来到这里旁听。”
布鲁斯看了眼远处的哈维，“哈维丹特是个称职的地区检察官，我很敬佩他。”
艾尔文点了点头，“是啊，哈维不是在哥谭有个绰号吗？似乎是”
“光明骑士。”布鲁斯适时补充。
“是啊，光明，这让我想到了哥谭另一个大名鼎鼎的骑士。”
“哦？是吗？”布鲁斯的面色不变。
“黑暗骑士。”艾尔文笑了笑，“不明就里的人可能会认为，与光明的含义相反的黑暗骑士其实应该是个超级罪犯。”
艾尔文摊了摊手，“但谁能想到，黑暗骑士也是个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的义警。”
话毕，艾尔文故意问布鲁斯，“你说，为什么蝙蝠侠会自诩为黑暗骑士？”
见布鲁斯没有言语，阿尔弗雷德看向布鲁斯，艾尔文则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给哈维先生起了这么个称号，这不是害他吗？”
“此话怎讲？”
艾尔文轻嗤一声，“在哥谭这个地方，标榜自己是光明骑士，岂不是相当于在黑暗中亮起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他望向布鲁斯，“你看蝙蝠侠，他就聪明得多”
“而且，”艾尔文微微叹了口气，“我在哥谭的短短两天时间里，就见全了蝙蝠侠、哈维检察官和戈登局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就像是一个配合完美的三角形？”
“您可以仔细说说吗？”
“先是蝙蝠侠打击罪犯，然后是戈登局长固定证据，最后哈维则是负责把罪犯送进监狱。”
布鲁斯还没有说什么，系统倒是先开口了，“你明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还在他的面前讨论蝙蝠侠？你这属于”
艾尔文神色不变，没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
系统继续说下去，“偶尔作死。”
艾尔文微微点头，生活嘛，还是要有些刺激的。
但他没想到系统还有下一句，“但经常偶尔。”
艾尔文的笑容要维持不住了，赶忙在布鲁斯发现端倪前转头。
于是，他正好错过了布鲁斯微微发亮的眼睛。
布鲁斯没想到，这位莫里亚蒂教授仅仅只是来到哥谭两天，就对哥谭看得如此透彻，他现在对艾尔文更感兴趣了。
艾尔文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远处的哈维，“老实说，哈维居然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但是上帝的眷顾，又能庇护他多久呢？”
布鲁斯的面色有些难看了，“您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莫里亚蒂教授是在暗示些什么，这让他的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4章 命运的齿轮轻轻拨动
#命运的齿轮轻轻拨动
很快， 法官入场，布鲁斯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安。
庭审开始，布鲁斯看似懒散， 斜靠在座椅后背上无所事事， 实则一直用余光观察旁边的莫里亚蒂教授。
一般人旁观庭审，注意力或是放在律师或检察官身上，或是放在被告身上，亦或是放在首座的法官身上。
但莫里亚蒂教授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些人身上。
布鲁斯顺着教授的目光望去， 看到的是一个坐在证人席的边边角角、畏畏缩缩的中年秃顶男人，极不合身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滑稽， 像是太久没有穿过正经衣服。
为何要关注这个人？
哈维曾经跟布鲁斯说过， 这是一个曾目击了马罗尼杀人全过程的流浪汉——科顿，哈维当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他出庭作证。
莫里亚蒂教授难道是看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一直关注他的吗？
布鲁斯不动声色， 但暗暗提高了对科顿的警惕。
庭审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开场陈述、证据提出、最终辩论
哈维确实不愧于他杰出检察官的名头，公诉方的输出几乎全靠他， 身边坐着的同事只能打打下手。
尤其是坐在哈维左手边的本杰明。他在哥谭已经当了二十几年检察官， 比哈维入职的时间要早得多， 但他作为资深检察官的风头完全被哈维这个后起之秀夺了去。
他的桌前堆满了资料，桌上的面积堪堪还能放下一个黑色保温杯。
他坐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哈维需要资料时能够及时把东西送到哈维的手上。
任务很简单， 所以本杰明在大半时间里似乎在想别的什么事情，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然而， 就在哈维凭借一己之力把对方庞大的律师团打得丢盔弃甲时， 检方证人却用一句话让攻守之势陡然逆转。
“是我杀的人。”声音不大，有些畏畏缩缩， 但还是借助话筒传遍了全场。
有人认罪了，但那个人却不是被告萨尔马罗尼。
全场哗然。
如同跌入沸腾的油锅，各种和马罗尼不对付的敌对势力的咒骂声、马罗尼的手下的欢呼声、普通哥谭市民的质疑声不断炸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有你宣誓过的证词，你明明指认的是萨尔马罗尼杀的人。”哈维愣住了，随即怒斥科顿当场反水的行为。
“不，我，我才是凶手。”科顿不敢去看哈维，也不敢看其他人，虽然是站着，但几乎已经缩到了地上。
尽管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他还是死咬着自己才是凶手的说法不放。
法庭之中的喧哗声更大了，法官不得不重重敲响法槌，连喊几声“肃静”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嘈杂混乱的法庭里，有那么几个人却镇定自若，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一个自然就是萨尔马罗尼。身后的手下在怒吼庆祝，他则是稳坐钓鱼台，戏谑地看着哈维怒声质问着可怜的科顿。
还有一个就是艾尔文自己了。因为早就知道是这么个剧情走向，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于是，在布鲁斯略带惊异的关注下，艾尔文不仅神色不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没再把目光投向那个临场反水的证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检方席位。
他在看什么？
布鲁斯心中的好奇更甚，如果不是确认莫里亚蒂确实才到哥谭不久，他甚至会怀疑就是莫里亚蒂参与策反的科顿，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淡定？
但就在这时，更大的变故发生了。
科顿在哈维走近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指向哈维，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他有枪！！
安检是干什么吃的？！
阵阵惊呼在人群中响起，现场更加混乱了。人群向出口涌入，距离门口远的人不得不就近躲到座位下面，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混乱和不安。
现场的法警试图维持秩序，但他们的尝试只是徒劳无功。
哈维距离科顿最近，也是直面枪口的人，但他并没有慌乱。
哈维不屑地冷哼一声，反倒吓得科顿一个哆嗦，枪差点没拿稳。
科顿两只手把着枪，但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嘟囔着，“对不起，对，对不起”
就在科顿横下心来打算扣动扳机时，哈维突然出声，“你开枪前都不检查保险的吗？”
科顿一惊，下意识低头去看手中的枪。
趁着这个功夫，哈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一下夺走手枪，在科顿愣神之时，干脆利落地退掉枪中所有子弹。
危机在须臾间被解除。
现场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热烈鼓掌声。
人们为这位空手夺枪的英勇检察官送上最诚挚的敬佩之情。
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躲在座位下的人们爬了出来、奋力向门口挤去的人边理衣服边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
布鲁斯也长松了一口气，悄悄收回握在手中、蓄势待发的暗器。
他盘算着，等下闭庭，他要给哥谭法院的安检设备来个更新换代，全都换成最高级的型号。
与此同时，他不经意地转头看向莫里亚蒂，想着和教授聊聊刚才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教授那未雨绸缪般的提前关注中可能另有隐情。
然而，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艾尔文身上的布鲁斯却诧异地发现，刚才在混乱危机时刻都镇定自若的教授，现在反倒显得有些紧张？
艾尔文此刻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身体紧绷如弓弦，嘴角微微下撇，视线死死盯着某个位置一动不动。
布鲁斯是系统学习过心理学的，他能够从细微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一个人大致的心理状态，所以，他确信莫里亚蒂现在是在警戒着什么即将发生的危险事件。
意识到这一点，布鲁斯也跟着提高了警惕。
另一边的哈维可没有注意到布鲁斯内心的千回百转，他现在很得意，也很兴奋。
他非常享受众人的追捧和掌声，但还是努力压抑住上翘的嘴角，表现出谦逊的样子。
哈维没再去管被好几名膀大腰圆的法警按在地上的科顿，步态轻松地向同事们走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哈维转头对着自己同事本杰明，正要说些什么。
只是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只见本杰明手中拿起原本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然后趁哈维转头之际，“哗”地一下将杯子里的不明液体泼向哈维的面部！
人在精神放松之下，应变能力会不可抑制地下滑。
更何况，做出伤害行为的是和自己同属一个边的同事，哈维压根就没想着要防着自己的同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出人意料，哈维面对扑面而来的不明液体，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声在法庭内回荡着，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伴随惨嚎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那是浓硫酸腐蚀血肉的恐怖声响。
学习过化学的人都知道，被浓硫酸泼到时需要用大量清水冲洗，但现在的法庭之上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
于是，被浓硫酸泼了个满脸的可怜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面部被腐蚀，沙哑呼声痛苦到极致，夹杂着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让人心惊。
听着这惨嚎声，艾尔文反倒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他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为的就是最后这一下。
功成名就、深藏功与名，艾尔文现在的感觉好极了。
果然，帮助他人后自己也会感到心情愉悦。
艾尔文冷眼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被手下们围成一团的萨尔马罗尼。
是的，被浓硫酸攻击到的不是哈维，而是幕后指使者萨尔马罗尼。
在艾尔文暗中的干预下，本杰明的手稍稍偏了偏，加之马罗尼当时的座位正好被安排在距离检方席位不远的地方，于是马罗尼不得不吞下自己一手谋划的恶果。
很显然，这些手下尽管自小就受过高等犯罪教育，但在化学常识方面几乎一窍不通。
看着那些小弟试图用衣服擦去马罗尼脸上的浓硫酸，艾尔文一阵无语。
没眼看，属实是没眼看了。
由于此次庭审状况频出，法官不得不宣布休庭，择期再审。
艾尔文于是起身，向一脸后怕之色尚未消退的哈维走去。
哈维确实十分后怕。
刚才他差点就要沦落到和萨尔马罗尼同样的下场。
幸好当时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亦或是肌肉抽搐，本杰明的手偏了偏，本该倒在哈维脸上的浓硫酸错倒在萨尔马罗尼的脸上。
他不解又气愤地看着被按倒在地的本杰明。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本杰明眼中的愧疚夹杂着绝望，“对不起，这是他们逼我的”
被马罗尼用妻女做要挟，他只得答应下这事。
但现在？看着被自己害惨了的马罗尼，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
哥谭法院地下车库。
艾尔文和哈维并排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哈维尚有些晃神，今天庭审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后怕起来。
不敢想象如果本杰明的那一杯硫酸真的泼到自己的脸上会是何种可怕的后果。
自己的事业、爱情、理想抱负都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想到马罗尼当时的惨相，哈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艾尔文还跟着哈维，主要是想蹭他的车去酒店。
他看着魂不守舍的哈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莫里亚蒂教授，哈维，请等一等。”
呵呵，不用转头艾尔文就知道身后的是谁。
果然，布鲁斯小跑着追上艾尔文他们。
三人相见，简单地聊了一会儿。
在聊天中，艾尔文得知，哈维和蝙蝠侠交情不浅，他们在打击犯罪方面合作过多次。
艾尔文站在哥谭的光明骑士和黑暗骑士中间，大部分时间是听他们说，偶尔才会插一两句。
又聊了一会儿，感觉时间不早了，三人商议去韦恩大酒店继续聊。
只是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空旷的停车场中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听着似乎有不少人。
三人动作一滞，很快，他们被十几名手持各色武器的黑B分子围住了，为首的是如今马罗尼家族的二号人物——马修马罗尼。
马修其实并不想来。
如今的形势不比从前，由于自身实力的下滑，现在谁都想从马罗尼家族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现在低调还来不及呢，哪里能如此高调地在法院地下室拦截检察官。
但架不住萨尔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喊“给我杀了哈维！快给我杀了他！”
既然是老大的命令，马修也只能咬牙照做。
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马罗尼手下，艾尔文默默退到布鲁斯和哈维的身后。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打打杀杀的事情就留给两位哥谭骑士了。
哈维就不说了，法庭里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身手不凡。而作为哥谭首富而非蝙蝠侠的布鲁斯，其实同样身手不错，别问，问就是兴趣使然，所以热爱健身、搏击等运动。
想了想，艾尔文又往后退了几步。
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布鲁斯和哈维选择主动迎了上去，一时间，拳头击中**的“砰砰”声不时响起。
他们都是搏击的好手，一个照面就击倒了好几个敌人。
马修他们一时间居然没能奈何得了布鲁斯他们。
这期间，艾尔文倒也不是完全坐等保护。他会在适当的时机暗中出手。
布鲁斯的心思细腻，他早在艾尔文出手的第一下就察觉出里不对。
已经有好几次了。即将打在他身上的武器偏转了方向，或是本该势大力沉的拳头实则软绵无力。
布鲁斯面上不显，实则暗暗记在心中。
只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在对方人数占据绝对上风的情况下，纵使有艾尔文的暗中相助，布鲁斯他们渐渐体力不支，逐步落入下风。
布鲁斯和哈维身上的伤痕变多了起来。
就在布鲁斯他们即将被暴徒淹没之时，一阵更大的嘈乱声盖过了这里的混乱。
“哒哒哒哒”是整齐的靴子踏地声。
趁着马罗尼帮的人愣神的功夫，布鲁斯他们一边努力恢复体力，一边小心地戒备四周。
很快，闹出这番动静的人出现了。
是荷枪实弹的哥谭陆军警卫队。
布鲁斯他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是马罗尼帮的心却死了。
怎么回事？？！！
马罗尼帮的人面面相觑，人都傻了。
平时哪怕是小丑绑架一整个学校都没见陆军警卫队出动，这次只是一场小小的绑架，怎么就把他们给招惹出来了？？！！
被一支支自动步枪指着，马罗尼帮的人很识时务，“叮叮当当”一阵刀棒扔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再给黑b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和军队直接对上的。
局势被突然出场的陆军警卫队强势镇压，一个声音从全副武装的警卫队后面响起，“在正义女神像下犯罪，你们这是不把我这个哥谭市长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一个足足比警卫队员矮了至少一个头的身影排众而出。
是企鹅人，现任哥谭市长，科波特家族掌权者。
企鹅人走进包围圈，四下一望，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嗯？不对啊，情报上说是在这里的没错啊？
企鹅人眉头一皱，试探着喊了一句：“莫里亚蒂教授？您在吗？”
这时，艾尔文从某个旮旯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整洁依旧，和旁边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艾尔文，企鹅人的眼睛猛地一亮，紧走几步，给了艾尔文一个热情的拥抱。
艾尔文的双手有些无措地举在半空，呃，这周围全是人呢，这其中还有蝙蝠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搂抱抱感觉有些尴尬。
“您既然来到了哥谭，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呢？”企鹅人松开了艾尔文，语气中透着幽怨。
“唉，被一些小事耽搁了。”艾尔文找了个借口回应。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既然已经见到企鹅人，艾尔文也就和他一起走了。
只是在离开之际，艾尔文无意中与布鲁斯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对视时，总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可能变得更加奇奇怪怪。
第45章 住脑！想得很好，下次别再想了！
#住脑！想得很好， 下次别再想了！
看着艾尔文和企鹅人一同离开的背影，哈维十分诧异，自言自语道：“莫里亚蒂教授居然还和科波特市长认识？”
老实说， 尽管科波特当选为市长后， 名义上算是哈维上司的上司，但他还是对于科波特居然能当选市长这事感到十分变扭。
那是因为，他曾亲手把这位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投进过监狱。
昔日被自己亲手送入监狱的罪犯，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哥谭市长， 哈维在大感震动之余还有些许不安，他担心自己会被科波特报复而丢了检察官的工作。
但让他意外的是， 科波特上台后， 居然并没有报复任何一位曾经逮捕、审讯甚至欺负过他的公职人员，这自然也包括哈维自己。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哈维在这一点上确实很佩服科波特的手腕。
科波特当初但凡报复了一个公职人员， 就不可能再像如今这样收获整个哥谭行政系统的配合与支持。
和哈维匆匆告别后， 回到蝙蝠洞的布鲁斯开始对艾尔文展开更加疯狂的调查。
他调出所有艾尔文出场的监控画面，然后逐帧拉近查看。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看着老爷这废寝忘食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第三次端走一下也没被动过的食物后， 阿尔弗雷德终于忍不下去了， 直接用托盘挡住布鲁斯查看电脑画面的视线。
他与老爷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语气不容置疑，“老爷， 莫里亚蒂教授毕竟还在哥谭，您或许不需要那么急迫， 至少也得按时吃饭。”
布鲁斯在选择成为蝙蝠侠后， 整宿整宿地不睡觉，这已经够让阿尔弗雷德操心的了。他也就只能在白天能够管到老爷的时候， 尽量保证他的作息规律、饮食健康。
布鲁斯没有去理会管家先生的劝告，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阿福，关于莫里亚蒂那变幻莫测的诡异手段，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他把阿尔弗雷德手上的托盘推到一边，露出电脑屏幕，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后，调出来几段监控的截图。
这些监控，有的是机场、法庭的公共监控，有的则是蝙蝠套装记录下的影像。
刚才，布鲁斯通过反复观看这些画面，终于发现了一些共同点。
布鲁斯指着这些被放大的画面，向阿福解释：“看到这些一闪而逝的小红点了吗？”
当自己在韦恩酒店被不明不白地撂倒时、当哈维在法庭险些被毁容时、以及他们被马罗尼帮围殴时，都短暂地出现了这些神秘的小红点。
有些像是红点瞄准器造成的。
布鲁斯坚信，这些都是艾尔文暗中做手脚的有力证明。
阿尔弗雷德有些明白了，“所以，当这些小红点出现的时候，就是发生难以解释事情的时候？”
“是的。”布鲁斯很确定。
“那么，莫里亚蒂教授是位超能力者？这些红点就是他使用超能力的痕迹？”阿尔弗雷德猜测。
“这还不确定。”布鲁斯没有立刻下定论。
“但他究竟有没有超能力倒不是重点，”布鲁斯顿了顿，面色严肃。“最重要的是他对于‘犯罪’的态度。”
“嗯？犯罪的态度？”阿尔弗雷德很是疑惑，显然是没听懂布鲁斯对艾尔文的评论。
布鲁斯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重新调出了艾尔文当初对线小丑时的影像。
视频播放到艾尔文面露微笑，与小丑“交流”更有创意的犯罪计划的那一刻时，布鲁斯按下暂停键。
“我们当时也在现场。”
“是的。”
“对于莫里亚蒂当时的那一番话，当时我以为，那是他为了稳住小丑而进行的临场发挥。”
“但是呢？”阿尔弗雷德知道下面会有转折。
“是啊，但是，”布鲁斯顺着阿福的话接着说，“当我把这个视频反复观看后，我发现，莫里亚蒂的表现太自然了，自然到压根就不像是在表演，而是”
阿尔弗雷德接口，“而是本色出演？”
“是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犯罪咨询专家，在给另一个罪犯提供咨询服务时的样子。”
而且，布鲁斯没说的是，当时的注意力都被小丑吸引了，所以忽略了莫里亚蒂提出的犯罪计划具体如何。
但如今仔细思考那些莫里亚蒂张口就来的犯罪计划不仅可行性极高，而且是近乎于无法被察觉的“完美犯罪”。
什么是完美犯罪？
在布鲁斯看来，完美犯罪至少有以下几种可能：
1、“没有”尸体，无法确认当事人究竟是失踪了还是遇害了。
2、没有人证；
3、没有物证；
很不幸，艾尔文当时随口说出的那几个计划，几乎都能够得上完美犯罪的标准了。
一时间，蝙蝠洞内陷入寂静。
他们都想到了一点，如果布鲁斯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有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有能力随口说出好几个“完美犯罪计划”？
是，确实可以用“莫里亚蒂是犯罪心理学教授，对犯罪研究颇深不是很合理吗”来解释。
但布鲁斯可是个极度谨慎的人，选择成为蝙蝠侠后，他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永远把事情先往最糟糕的方向去考虑。
更何况，在哥谭，很多事情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所以，在没有摸清莫里亚蒂这个人前，布鲁斯会把他当成和小丑一样危险的人去防范。
想清楚之后，布鲁斯打算再次进入工作状态，但却被一旁的阿福再次用托盘挡住电脑屏幕。
“老爷，我能理解您想要尽快查清莫里亚蒂的急迫心情，但现在，我希望您能稍稍抽出一点时间来吃些东西。”
布鲁斯无奈，摊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阿福，我吃还不行吗？”
————
企鹅人的座驾气派又安全，能抢过其风头的大概也就只有蝙蝠车了。
毕竟，这辆车不仅是哥谭市长的座驾，它的主人也是哥谭第一黑B家族的首领。
特制的林肯加长礼宾车内，艾尔文与企鹅人坐在同一边，两边则坐着企鹅人的保镖、秘书和小弟们。
一进车中，艾尔文就敏锐地察觉到很多自暗中射来的打量视线，但他面色如常、恍若未觉。
他相信，此刻能够坐在这里的人肯定都是企鹅人的心腹，不用太过担心。
车上，企鹅人亲自为艾尔文倒了一杯珍藏已久的香槟。
艾尔文礼貌谢过，端着酒杯，他感觉暗中观察自己的视线似乎更加强烈了。
事实上，企鹅人的手下们都要对艾尔文好奇死了。
两天前，科波特市长正像往常一样在市长办公室中处理公务。
突然，原本安静的办公室中突然传出又哭又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发泄紧接着的是一阵乒乒乓乓砸碎东西的响动。
可以确定，是科波特先生自己弄出的声音。
办公室外的手下们无不噤若寒蝉、提心吊胆。
不论是企鹅人以前的**手下，还是现在的行政下属，都知道他们的BOSS是个性格古怪、心狠手辣、叱咤哥谭黑白两道的人，所以没有人敢忤逆他。
过了不知多久，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企鹅人从中走出，第一个命令却是要求暗中寻找一位姓莫里亚蒂的英国人。
莫里亚蒂是谁？从没听说过。
太过突兀，没有任何前兆，让手下完全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个手下战战兢兢开口询问，“科波特先生，等找到以后呢？这样吗？”说完，他还自作聪明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结合刚才房间里的动静，那个手下觉得，那个英国佬可能是老板苦寻已久的仇人。
闻听此言，企鹅人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
他扬起手中的黑色雨伞，“啪”地一下甩到那个自作聪明的手下的脸上，力气之大、下手之狠，那个可怜虫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条又长又粗的瘀肿伤痕。
“啊”的一声惨叫在房间中回荡，也钻进了在场众人的心中。
企鹅人面色不善地扫视在场众人，眸光幽深、压迫感十足，缓缓开口，“这位莫里亚蒂先生应该这几天就会到达，你们只需要暗中关注他的行踪即可，不要想着耍小聪明，搞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所以，自打艾尔文踏上哥谭的土地，企鹅人其实就已经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只是，他们本以为把那位神秘的莫里亚蒂先生的行踪告诉老板后，自己的日子就能好过点，但事实却正好相反，老板的心情更差了。
问题还是出在艾尔文身上。
当艾尔文来到哥谭，不论是碰巧还是有意，反正哥谭高层的正派和反派人物总共就那么点人，艾尔文几乎见了个遍。
但是，就是没有来找企鹅人。
这让企鹅人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眼睁睁看着手下人接连汇报上来的莫里亚蒂教授那“丰富多彩”的哥谭经历，愈发纠结郁恼。
企鹅人的表现被手下们看在眼里，他们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手下A：“听说了吗？老板这两天的脾气不好，好像就是因为那个叫莫里亚蒂的英国人。”
手下B：“绝对是的。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对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太过在意了？”
手下A：“嗯，确实有点，而且老板那种想和那人见面但出于种种顾虑而没法踏出第一步的样子”
手下B：“真的好像那种关系诶！”
手下A秒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考虑到那位莫里亚蒂先生可是个英国人”
手下B没再说话，但和A露出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两个手下有一点倒是说对了，企鹅人之所以再怎么想要见莫里亚蒂教授却没有主动上门的原因，就在于顾虑太多。
他觉得自己如果表现得太过急切，就像是在催促莫里亚蒂教授了，这可能会让教授感到不满。
所以，当企鹅人得知教授被马罗尼帮的人围住时，都要高兴疯了，这可是个绝佳的能够主动去见教授的机会。
此时的企鹅人淡定从容，完全不像是之前坐立难安的样子，这让那些知道内情的手下们新奇不已。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科波特先生是老板呢，单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操作就是他们学不来的。
第46章 “床，床都压塌了？！”
#“床， 床都压塌了？？！！”
在艾尔文的眼中，企鹅人已经尽量表现得足够冷静沉着，但他还是能从一些细微之处察觉到企鹅人内心的焦躁。
他之所以没有刚来哥谭就立刻去找企鹅人， 一方面是因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频频发生。
被小丑劫持时， 艾尔文倒是想走，但是小丑能答应吗？
偶遇哈维时，既然已经知道这位正直的地区检察官会在几小时后滑入深渊，只是随手而为的事情， 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但另一方面，艾尔文自己也确实有故意拖延时间的主观因素在的。
他一直隐隐觉得， 企鹅人对于复活他母亲的事情， 所持态度有些复杂，喜悦激动中总掺着别的什么情绪。
所以，艾尔文也是希望能够多给企鹅人一些时间， 做好心理建设。
坐在车中思考别人事情的艾尔文， 此时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底细已经要被蝙蝠侠扒得差不多了。
来到哥谭， 艾尔文使用的小手段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超能力。
事实上， 如果是夏洛克看到这个红点的话， 作为曾经的受害者，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其实是艾尔文曾经购买的技能——“百分百红点瞄准术”的升级版。
当初在前往哥谭的飞机上，考虑到此行的目的地是个极难给人安全感的地方， 艾尔文为了让自己能有一点自保能力，于是和系统激情对线、软磨硬泡， 最终顺利实现了红点瞄准术的升级换代， 让这个技能从色厉内荏的吓唬人玩意儿，变成了真的可以发射昏睡、麻痹等非致命效果的技能
尽管依旧限制颇多， 但艾尔文已经很满意了。
车辆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企鹅人开口了，“莫里亚蒂教授，去我的冰山俱乐部参观参观吧？”
老板一出声，角落里的手下们立刻支棱起耳朵，偷偷关注这边的动静。
艾尔文自是欣然答应，“哥谭的冰山俱乐部，嗯，我确实很想去见识见识。”
他在“哥谭”加了重音，当然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是为了与另一个世界的冰山俱乐部作对比。
哥谭的冰山俱乐部位于钻石区。
钻石区是哥谭最富有的人所聚集的地区，这里不仅有企鹅人的冰山俱乐部，韦恩企业总部也坐落于此。
见艾尔文正透过车窗观察恰好路过的韦恩企业总部大厦，企鹅人开口介绍，“那是韦恩集团的总部大厦，布鲁斯韦恩可是哥谭首富，您应该已经见过他了。”
“是的，很有意思的一个人。”艾尔文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猜测企鹅人究竟知不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不过，企鹅人的这句话看似平常，却也是毫不掩饰地告诉了艾尔文，他的行踪其实一直被自己监控着。
企鹅人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暴露这一点，但他并不担心莫里亚蒂会因此翻脸。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反倒是一种坦荡和真诚。
果然，艾尔文敏锐地意识到企鹅人一直在跟踪自己后，却面色如常，半点都不在意，转而把话题引到蝙蝠侠的身上，“奥斯瓦尔德，你当选市长后，蝙蝠侠有找你的麻烦吗？”
“蝙蝠侠？呵，我可是走合法程序当上的市长，他凭什么找我麻烦？”企鹅人很不以为然。
尽管他确实在蝙蝠侠手下吃过大亏，不仅被暴揍过，也被投进过阿卡姆很多次，但他倒并不担心蝙蝠侠会对自己的事业造成多大的麻烦。
因为在企鹅人看来，蝙蝠侠最大的局限性就是太守规矩了。
尤其是蝙蝠侠的不杀原则。
在哥谭，只要是稍微能闯出点名头的人，哪个不是手握好几条人命？
在企鹅人看来，能强迫自己一直坚持不杀原则的蝙蝠侠，本身就是个病得不轻的精神病人，阿卡姆没给蝙蝠侠留个床位就是个错误。
所以，企鹅人有信心，只要自己足够小心，蝙蝠侠就没法来找他的麻烦。
两人思绪翻飞之际，汽车停在了冰山俱乐部门前。
下车后，企鹅人和艾尔文并排站在俱乐部招牌下。
企鹅人很自豪，“怎么样，莫里亚蒂教授，是不是更气派？”
艾尔文仰头观察这家冰山俱乐部“总店”，正想出声夸赞几句此间俱乐部的豪华气派，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你知道箱庭游戏吧？”
闻听此言，艾尔文微微点头，一旁的企鹅人把他的点头错当成对自己俱乐部的赞美，更开心了。
艾尔文知道系统所说的箱庭游戏是什么，这是一个经典心理学游戏，运用心理映射理论，折射游戏者心理状态，借此治疗相关心理疾病。（注1）
在艾尔文和系统看来，这座哥谭的冰山俱乐部，就是由企鹅人自己参与的大型心理沙盘游戏，他建设经营这座俱乐部的过程，其实就是对他自己内心世界探索和表达的过程。
所以，在跟随企鹅人参观冰山俱乐部的过程中，艾尔文可以通过分析装修风格、家具摆放位置等信息来探究企鹅人的内心。
当然了，要是说起来，伦敦的那家冰山俱乐部也是企鹅人自主修建的，不是也能反映他的内心世界吗？
但哥谭的这间不同。因为这是在企鹅人初出茅庐时修建的，与他的母亲去世时间最为相近。
所以，只有哥谭的冰山俱乐部，才能让艾尔文更好地探究企鹅人的早年心理状况。
进入俱乐部，人群中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现任哥谭市长、俱乐部老板的到来，有那热情的还高声向这里喊道：“晚上好啊，科波特先生。”
另一边的人堆里也传来声响，“科波特市长，我还给您投过票呢。”
人群中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足见企鹅人在哥谭的受欢迎程度之高，也难怪他能当选为哥谭市长。
只是，企鹅人倒是在人群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可艾尔文却在游览的过程中越来越沉默，连带着系统也不说话了。
脆弱孤寂、渴望亲情和友情
残忍冷血、热爱权力
多疑猜忌、自尊心极强
“噗嗤。”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响起。
系统幸灾乐祸地说：“艾尔文，以一个犯罪心理学家的角度出发，你其实算是捡到宝了。”
是啊，研究企鹅人这一个人，就相当于同时进行十几项心理研究，研究效率翻了好几倍。
艾尔文感到十分头疼。
也不知道实现企鹅人的愿望后，他的心理问题到底会是更糟糕还是能稍微缓解一些。
参观完俱乐部，企鹅人向艾尔文提议，“莫里亚蒂教授，去我的房间吧？那里安全又隐秘。”
艾尔文同意，“好，我希望我们不会被人打扰。”
企鹅人，“放心吧教授，没问题。”
听到这番话的手下们面色古怪，互相递着眼色，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乘电梯来到俱乐部顶楼，跟在企鹅人身后的手下们很有秩序地四散开来，呈保护防卫之势。
冰山俱乐部是企鹅人的大本营，也是最坚固的堡垒，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些许的安全感。
进入房间前，企鹅人转身叮嘱手下维克多，“把门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维克多是企鹅人最重要的手下，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和虐待狂，连企鹅人的其他手下都非常惧怕他。
维克多面无表情，点头，“好的，老板。”
一旁的艾尔文对维克多补充道：“等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进来。”
维克多冰冷的目光移向艾尔文，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又看向企鹅人，等待老板的指示。
企鹅人自然是顺着艾尔文的话说，“听教授的。”
维克多这才向艾尔文点头。
“砰”的一声轻响，艾尔文和企鹅人走进房间，然后“咔嚓”一下反锁了房门。
背靠紧闭的房门，维克多喃喃，“动静？会有什么动静？”
曾经八卦过老板和教授之间关系的手下A和B也在现场，他们显然更兴奋了，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们在角落里小声嘀咕，维克多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但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手下A眼睛发亮，“看到了吗？孤男寡男！晚上！在房间！还不让打扰！”
手下B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补充道：“而且要求有动静也不能进！我觉得，等下得是那种动静。”
手下A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说的话，前几天汤米挨揍是真的活该，他居然敢提议嘎了那个英国人。”
那两个手下还想说些什么，但一阵奇怪的声音已经从门缝中传来，钻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咔吱咔吱
吱呀吱呀
像是移动家具的声音，手下A和B想得更歪了。
“哇哦，那么快就开始了。”他们低声点评，莫名激动。
又过了一会儿，“咯吱咯吱”的家具移动声变得更大了，这其中居然隐隐夹杂着哭泣声。
“妈耶，那么激烈的吗？”他们震惊到了，所以，是谁给谁弄哭了？！
将近半小时以后，“轰”的一声巨响从屋内传出来，吓了全神贯注偷听屋内动静的所有人一大跳。
“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把床床都压塌了？！”手下A和B双眼瞪大，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待他们细思，维克多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企鹅人和艾尔文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两人现在的状态和进房间前大为不同。
他们的衣衫凌乱，浑身灰扑扑的。
企鹅人原本身着笔挺板正的高定西装三件套，现在只剩下一件深紫色衬衫，马甲和外套已经不翼而飞。高高梳起的头发，如今软塌塌地耷拉着，半点精神也无。
莫里亚蒂教授倒是衣衫完整，但看起来状态非常差，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艾尔文出来后，发现门外企鹅人的手下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但他已经懒得管了。
此时，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如海浪般向他袭来，随着一阵腿软，他差点当场倒下去。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外人在场，艾尔文高低得骂系统几句。
后遗症如此严重，居然都不提前说一声！
一个有力的臂膀稳住了他，艾尔文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看向对方，居然是维克多。
维克多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漠然，但扶住艾尔文的手臂却安稳有力。
手下A下意识就想出声询问老板，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明早再出来。但是前几天汤米的惨状让他意识到说错话的后果，所以他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今天晚上过后，他会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教授扶到房间休息！”企鹅人出声呵斥尚在愣神中的手下A和B，声音沙哑，透着疲惫。
“哦哦哦，好的老板。”他们这才如梦方醒，一左一右小心地扶住莫里亚蒂教授，慢慢向客房走去。
轻轻关上教授的房门，他们忍不住嘟囔，“真是见鬼了，我们难道真的猜对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还守在企鹅人房门外的手下们，才是真正的见鬼了。
第47章 什么？！科波特夫人被人复活了？！
# 什么？！科波特夫人被人复活了？！
时间拨回到企鹅人他们关上房门后。
企鹅人的顶层包厢里， 家具和装饰都是深沉的冷色调，光线暗沉，但不影响视物。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和声音， 企鹅人站在房间的地板上， 头微微下垂，就那么静静站着，一动也不动。
沉默良久，应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 企鹅人这才开口，“莫里亚蒂教授， 我， 我带您去看看我的母亲。”
“好的。”艾尔文的声音很轻。
企鹅人在前面带路，艾尔文落后一个身位默默跟上。
哒，哒， 哒
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
他们穿过宽敞的客厅， 不多时，在一扇门前停下。
打开门， 看到里面的装修布置， 哦， 应该是卧室。
嗯？不对，卧室？！
艾尔文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只觉得阵阵寒意直窜头皮。
在艾尔文的注视下，企鹅人径直向摆放在卧室的大床走去。
那是一张经典的美式全实木大床， 选用北美樱桃木， 颜色是温暖沉稳的焦糖色，纹理流畅连贯， 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企鹅人来到床边，把放置在床头的枕头扒拉到一边，然后伸出右手旋转床头靠背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圆形装饰。
“嗡”
一阵轻微的机器嗡鸣声响起，与此同时，床头靠背的木板以中间为分界线，向两边打开，从中缓慢而平稳地推出一台冰棺。
被晶莹剔透的冰层包裹着的，是一位身着繁复礼服的年迈女性。
她的神色安详，双眼闭合，全身上下不论是头发、妆容还是衣物，都有被精心打理过。
只可惜，这是具毫无生机的遗体。
由于已然有所猜测，所以艾尔文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因此并无丝毫陡然看到尸体的慌乱恐惧。
此时，企鹅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冰棺之上，完全忘记了旁边的艾尔文。
冰棺完全显露后，企鹅人猛地扑了过去，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冰面前生生刹住冲势，转而半跪在冰棺前，出神地望着被特制冰层包裹住的母亲。
他眼含热泪，大颗的泪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冰面上，嘴角却含着笑，而且那笑容越来越明显，直到后来，发展成为歇斯底里的大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
“母亲，我说过我们一定不会分开的，您看，我做到了！”
企鹅人的半个身子都趴在冰冷刺骨的冰层之上，神情专注，语调轻柔。
“您看，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您会原谅我的吧”
“那个该死的盖文但是我已经为您报仇了”
艾尔文听着企鹅人对着冰棺的自言自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企鹅人每晚睡觉时的场景。
每到哥谭夜深人静之时，企鹅人躺在这张价值不菲的大床上睡觉。
而在他的头顶床头处，只有一张木板之隔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脑中渗人诡异的画面尚未消退干净，艾尔文突然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别的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现在觉得，哥谭这个鬼地方，对于一位有职业抱负的心理咨询师来说，将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是天堂的原因为，在哥谭，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心理咨询诊所开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客源不足的问题。
是地狱则因为，你的患者的心理方面问题很可能会格外棘手，一屋子顶级心理学家共同会诊都能挠破头皮，想要彻底治愈自己的患者几乎是不可能。
话又说回来，如果哪位心理咨询师真的能够在哥谭彻底治愈患者的心理疾病，尤其是在哥谭有名有姓的反派的心理问题，高低得被蝙蝠侠吸纳到正联里。
因为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而是妥妥的超能力。
在艾尔文还在走神之时，企鹅人终于收拾起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
“对不起，教授，我有些过于激动了。”企鹅人感到十分抱歉。
艾尔文回神，看向企鹅人，微笑，“可以理解。”
企鹅人感激地笑了笑，抹掉眼角的眼泪，开口向艾尔文解释，“莫里亚蒂教授，这是我让急冻人帮我设计的冰棺，帮助我和我的母亲永远在一起。”
然后，企鹅人的拳头开始握紧，望向艾尔文，小心翼翼地问：“教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艾尔文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空气询问，“我要怎么做？”
又开始了，教授又在对着空气说话，就像当初来哥谭前一样。
企鹅人知道教授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那个当初和自己做交易的神秘力量沟通，便只是忐忑地等待着，不敢出声打扰。
“嗯，嗯好”
复活的步骤很简单，艾尔文很快就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
弄清具体如何操作后，艾尔文看向企鹅人，正好和他那紧张兮兮的目光相撞。
艾尔文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安抚企鹅人道：“放心吧，奥斯瓦尔德，你的母亲很快就能起身拥抱你了。”
顿了顿，艾尔文接着说道：“不过，等下可能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企鹅人非常踊跃，一听这话，立刻把外套和马甲全脱掉，然后撸起袖子，作跃跃欲试状。
艾尔文指向冰棺，对企鹅人说道：“首先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厚厚的冰层除掉。”
这些冰块还真是让艾尔文觉得有些棘手。
坐等融化？不知道得等到多久。
外力敲掉？又担心会伤到里面的遗体。
就在艾尔文还在纠结之际，却听企鹅人很自然地开口道：“没问题，这很简单。”
这之后，在艾尔文有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企鹅人按了冰棺旁边某个不起眼的小开关，包裹住遗体的厚厚冰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迅速又顺利，半点没有损坏到冰棺中的遗体，但这却带给艾尔文十分怪异的感觉。
因为这意味着，当初企鹅人在向急冻人定制冰棺时，就提出了要有“化冻”的功能。
细思之下，总觉得透着些许别扭和诡异。
这种操作，有些类似于在运尸袋安装一个可以从内部拉开的拉链，又类似于在停尸间贴个禁止喧哗的标语。
唉，算了，不管了，还是干正事吧。
于是，在艾尔文的招呼下，企鹅人和他合力把科波特夫人移到床上。
然后，按照系统的指挥，艾尔文伸出右手，轻轻按在科波特夫人的额头上。
努力忽略手掌之下冰冷柔软的触感，艾尔文对系统说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庞大的生命能量自掌中倾泻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科波特夫人的体内。
“咯吱咯吱”
这股能量是无形无质的，但却使周围空气猛烈震荡，形成的源源不断的波动，科波特夫人身下的床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噪声。
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就是这阵看似寻常的动静，让门外的手下们的想法歪到一个离谱的地方。
按照系统的说法，艾尔文在这个过程之中，充当的是两个世界能量连接的桥梁作用。
只是，这个过程对于艾尔文来说，并不轻松，甚至算得上是煎熬。
事实上，艾尔文现在的感觉糟糕极了，强烈的虚弱感和晕眩感伴袭而来，体力和精力不断消耗着。
企鹅人并没有注意到艾尔文的异状，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母亲身上。
他惊喜的发现，母亲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胸膛开始出现微微的起伏。
这样的场景是他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最渴望看到，如今终于成真了。
企鹅人激动得呼吸都有些紊乱，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以此来克制强烈的情绪。
“好了。”系统的声音终于在脑海中响起，对于度秒如年的艾尔文来说，如同天籁。
就在艾尔文收手的瞬间，科波特夫人身下的大床也终于不堪重负，达到了极限，轰然塌陷下去。
一时间，木屑灰尘四散飞舞，扬了企鹅人和艾尔文满身满脸，两人变得狼狈至极。
但好在只是床腿折断，床板之上的科波特夫人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咳咳咳咳”
被灰尘呛得咳嗽好几声，艾尔文缓了缓，对眼巴巴的企鹅人说道：“恭喜你，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夫人已经活过来了。”
“那怎么”企鹅人看着仍未苏醒的母亲，有些迟疑。
艾尔文一只手扶住墙，勉力支撑自己站立，解释道：“科波特夫人现在的状态有些类似于卧床多年的植物人，即将苏醒前，是需要时间稍微缓一缓的，最晚不会迟于明天晚上，一定会苏醒的。”
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企鹅人去处理好了，艾尔文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情，任由自己被人搀着回房休息。
——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内。
布鲁斯仍在电脑前忙碌着，手边是一下也没动过的晚餐。
身后传来脚步声，布鲁斯头也没回，说道：“阿福，我等下就吃晚饭，不用再催了。”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一瞬，旋即再次向布鲁斯走来。
很快，一个人站在布鲁斯身旁，确实是阿尔弗雷德。
“韦恩少爷”阿福开口了，但有些迟疑。
布鲁斯下意识抬头，望向阿福，等待下文。
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刚刚得到情报，企鹅人的母亲”
布鲁斯略作思考就想起阿福说的是谁，疑惑道：“科波特夫人？她不是在几年前就被盖文兄妹杀害了吗？怎么突然提到她？”
对于布鲁斯来说，阿福作为韦恩家族的管家，不仅仅是照顾布鲁斯起居那么简单，还帮他升级维修蝙蝠装备、进行情报收集工作等等。
“科波特夫人，复活了。”
布鲁斯：？？？！！！
“复，复活？阿福，你具体指的是？”
阿尔弗雷德回答得很干脆，“死而复生。”
他随即补充了一句，“有情报显示，是莫里亚蒂教授进入冰山俱乐部不久后复活的，所以初步推测可能与教授有关。”
发生在冰山俱乐部顶层包厢、企鹅人老巢的老巢的事情，不到12小时就被阿福收集到了，阿福的情报工作之出色由此可见一斑。
“好的，我知道了，阿福。”
布鲁斯一愣，随即面色恢复了平静，声线平稳。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没有因这个消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是，布鲁斯毕竟是阿尔弗雷德从小带到大的，他能够感受到，此刻的老爷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世界早就波涛汹涌，各种复杂情绪野蛮生长。
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担忧之意藏也藏不住。
第48章 我又不是丑爷，为什么要自己打车去阿卡姆？
#我又不是小丑， 为什么要自己打车去阿卡姆？
将艾尔文送入客房的两个手下回到顶层包厢后，却发现大家都呆愣在原地，瞪着房间的内部， 一动不动， 像是一根根木头杵在那里。
他们大为困惑，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悄悄挪上前查看
房间里怎么除了老板，还有第二个人！！！
手下A还在困惑于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手下B已经进一步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了——居然是早已去世多年的科波特夫人。
“啊呃”
手下B差点就尖叫出声， 幸好在关键时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但眼神中透露的恐惧、迷茫之色与其他人如出一辙。
企鹅人嫌弃地瞥了这俩闹出怪动静的手下， 转头吩咐维克多， “给我的母亲找一些医护人员，要最好的那批。”
维克多面对老板母亲死而复生这事，就显得淡定很多， 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好。”
客房之中，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艾尔文睡得正酣， 对于外界的一切风波都无知无觉。
事实上， 蝙蝠洞算是最早得到情报的势力，但不会是唯一的一方。
天底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诚然，冰山俱乐部是企鹅人的老巢， 能在俱乐部顶层值守的人也都是企鹅人的心腹，但科波特夫人死而复生的消息， 还是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在哥谭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这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 企鹅人本就没有对信息进行遮掩，毕竟他还希望自己的母亲复活后， 能够像普通贵妇那样进行正常的社交活动呢。
于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了科波特夫人死而复生的消息。
只有某些哥谭大佬才进一步知道了，这事与一位叫莫里亚蒂的英国教授有关。
或因遗憾，或为亲友爱，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位希望能够复活之人。
一时之间，哥谭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
“轰隆隆”
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突然响起，将床上的艾尔文从睡梦中惊醒。
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中被强行唤醒，心悸所带来的不适感让他皱了皱眉。
“哗啦啦啦……”
没过多久，雨点密集而下，在哥谭上空酝酿多日的乌云终于化为大雨倾盆而下。
“啪嗒…”“啪嗒…”“啪嗒…”
大滴大滴的雨水撞碎在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中，让艾尔文因强行中断睡眠而怦怦直跳地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一看时间，上午9：35，已经不早了，艾尔文于是干脆起身穿衣洗漱。
在艾尔文拿毛巾洗脸的空档，系统突然出声询问，“既然已经实现了企鹅人的愿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怎么样？”艾尔文说了一个提议。
很显然，系统并不满意，“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会打算这就回去了吧？难得来一趟哥谭呢，下一次可就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不得不承认，艾尔文心动了。
这之前在哥谭类似于公务出差，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自由活动时间。
艾尔文思忖片刻，反问系统，“看来你对哥谭挺感兴趣的啊，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没有丝毫停顿，立刻给出回答，显然是早已做过功课，“阿卡姆疯人院怎么样？难得来一次哥谭，连阿卡姆都没去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彼时艾尔文正在喝水，听到“阿卡姆”这个名字，直接把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好吧，我承认阿卡姆算是哥谭知名景点了，但里面那么多高危罪犯，我干嘛要去找不痛快？”
系统还不死心，“真不打算去看看吗？你难道不好奇？”
“确实很好奇。”艾尔文认真回答，那里可是哥谭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当然很好奇。
“那”系统还想劝说什么，却被艾尔文打断了。
“但我肯定不会去的。”
艾尔文心想，我又不是小丑，为什么要自己打车去阿卡姆？
为了安抚系统，艾尔文再次问道：“除了阿卡姆疯人院，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系统沉吟片刻，又说出了个名字，“那犯罪巷如何？据说那里是一条危险和罪犯横行的地方，我想看看那里罪犯的成色。”
艾尔文无语，把哥谭旅游第一站定在犯罪巷，你让蝙蝠侠怎么想？
他决定不再询问系统的意见，压根就得不到什么靠谱的意见。
见艾尔文不想再搭理自己，系统只得妥协道：“那你想去哪？”
闻听此言，艾尔文“唰”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哥谭地图。
把这张在哥谭机场顺手买来的地图摊开，艾尔文的目光扫过上面的一个个地名。
公园街戏院、法尔科内阁楼、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王牌化工厂、正义雕像
“首先，我们肯定要去哥谭大学。”艾尔文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而且你别忘了，”他放下地图，“我们来哥谭的明面上的目的，就是去哥谭大学做访问学者，然后等我们来到哥谭，哪都去了就是没去哥谭大学？这不是不像话吗？”
理由过于充分，怼得系统无话可说。
“而且，还有一些哥谭地标建筑可以去参观参观，比如说这个特拉华湾的地铁桥、斯塔格飞艇、钟楼等建筑。”
艾尔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有些兴奋，他现在有点旅游前的期待感了。
恰在此时，雨势渐歇，但哥谭依旧被厚重的乌云笼罩。
走出房门，随手逮了一个企鹅人的手下带路。
艾尔文问这个手下，“你的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手下有些畏惧地偷瞄了艾尔文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莫里亚蒂教授，科波特先生现在正照顾科波特夫人呢，夫人曾经短暂醒了一刻钟时间，然后又陷入了沉睡。”
“哦，是这样啊。”艾尔文了然。
乘坐专用电梯下到一楼，艾尔文坐上出租车前吩咐那个手下，“如果科波特先生问起，你就说我要去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是，莫里亚蒂教授。”手下忙不迭答应。
第49章 出门要带伞
#出门要带伞
“Sir， 您要去哪儿？”
出租车内，司机对着后视镜询问艾尔文。
艾尔文没有立刻说出地址，通过后视镜打量了司机一会儿， 把司机都看得有些恼羞成怒。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刚刚是从冰山俱乐部出来的，你知道吧？”
司机身体一僵，还有些心虚，“知， 知道。”
“我是被科波特市长的手下送出门的，你看到了吧？”
司机更紧张了， 额头开始冒冷汗， “看，看见了。”
艾尔文很满意司机的反应，他这才说了地址， “哥谭大学， 谢谢。”
车内寂静无声，没人说话。
汽车引擎声伴随着加速和减速，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时而清脆时而沉闷。
穿过两个街区， 出租车很快到了目的地。
艾尔文下车，关上车门前还冲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很有礼貌，也很客气。
只有一个问题。
没给车钱。
司机居然也没有执着于索要车费， 狠踩一脚油门，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看着视线中很快变成小黑点的出租车， 艾尔文忍不住对着系统吐槽， “该说不愧是哥谭吗？随便一个出租车司机都不是什么善茬。”
刚才一坐到车里，艾尔文就敏锐地注意到司机的右手边放了一把手枪。
倒是可以用“枪是用于自卫”来给司机开脱， 毕竟哥谭确实也不太平。
但从那没有合严实的储物格里，艾尔文分明看到了隐约露出的大捆绳索和手铐等物。
谁家好人司机会在车里准备这些东西啊！
也就是艾尔文懒得节外生枝，所以才把企鹅人搬出来把他吓退。
艾尔文忍不住嘟囔，“早知道来哥谭前就买个保险了。”
系统冷不防出声：“来哥谭前买保险？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艾尔文好奇回问：“叫什么？”
“骗，保。”系统一字一顿地说。
艾尔文：
评价的很好，下次别评价了。
雨后的哥谭空气中带着丝丝的泥土气息，整个城市朦胧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不知是不是艾尔文的错觉，每当呼吸吐纳哥谭空气之中浓重的水汽时，他总有一种头脑发昏的感觉，好在并不严重。
也许是哥谭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
算了。
艾尔文觉得，也许是水土不服吧，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
顺利进入哥谭大学，艾尔文好奇地在校园之中漫步。
在他的印象中，哥谭大学作为哥谭唯一的州立大学，长期为哥谭输送各种人才。
他这次来到哥谭大学，作为访问学者前来报道只是个幌子，实则是把学校当成景点来参观游览。
所以，他谢绝了系统的导航帮助，悠闲地漫步在校园之中。
一位身材高挑、身着绿色长裙的女同学从对面走来。
她发现，一位衣冠得体的绅士正弯腰低头查看学校的平面图，看得很是认真。
学校的地图立牌插在草坪之上，距离人行道有半米的距离，很多人在查看地图时，会直接踩在草坪上。
让这位女同学好感倍增的是，眼前的这位绅士同样在看地图，却没有踩到一株植物，只是微微弯腰，身体前倾。
她本是个不喜社交、有些羞涩的人，但这次还是主动开口问向那位男士：“嗨，你想去哪里？我，我或许可以为你带路。”
艾尔文直起身子，看向这位热心的女同学，微笑，“那再好不过了，不会耽误你正事吧？”
女同学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没什么事的。”
在哥谭，一位陌生人的善意相助既珍贵又罕见，艾尔文很领情。
这位女生腼腆但很友善，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她自我介绍道：“莫里亚蒂教授，我叫帕米拉艾斯丽，是植物学专业的学生。”
听到这个名字，艾尔文眸光一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帕米拉发现了艾尔文的异样，疑惑地问：“怎么了，莫里亚蒂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艾尔文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表面还在与帕米拉交谈，实则早已神游物外。
帕米拉艾斯丽，未来的毒藤女，最著名的生态恐怖分子之一。只是现在的毒藤女，还是一个腼腆热心的女大学生，尚未成长为日后名声远扬的“哥谭魅影”。
看来他来到哥谭的时间尚早，许多日后叱咤哥谭的大反派们，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
来哥谭也有段时间了，艾尔文早就看开了。再遇到超级罪犯，或是超级罪犯的“幼年期”，也能淡然以对。
办公楼下，艾尔文与艾斯丽告别，转身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噔，噔，噔”
艾尔文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
“怎么，这次不想着怎么挽救即将跌入深渊的可怜人了？”
尽管艾尔文对于帕米拉的情况什么也没有透露，但系统还是通过他的神态变化猜了个七七八八。
系统总是给艾尔文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在和一位与自己水平不相上下的心理学家相伴而行。
艾尔文脚步未停，“帕米拉的情况不同，她日后的经历反倒可以让她在哥谭有自保之力，我没必要干涉。”
上到三楼，走进教授办公区，迎面撞到一位瘦瘦高高的年轻教授，许是见艾尔文眼生，也不像是学生，他便主动开口问道：“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
“你好，我是伦敦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金莫里亚蒂，来哥谭大学进行学术访问。”
“莫里亚蒂教授？”那位年轻教授扶了扶金框眼镜，咀嚼着这个名字，感觉很是熟悉。
哦，他想起来了。
最近的犯罪心理学界，确实有位英国教授名声鹊起。
学术圈其实并不大，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尽人皆知。
他还没抽出时间来拜读这位教授的论文著作，没想到今天直接见到真人了。
年轻教授伸手与艾尔文握了握手，“乔纳森克莱恩，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
哦，稻草人啊，使用恐惧毒气杀人的超级罪犯。
听到这个名字，艾尔文面色从容，不为所动，淡定地与乔纳森相伴而行。
一路上，他们就心理学、化学和医学等相关专业的研究进行一番深入探讨。
很多人会误以为心理学是文科，这其实是个错误的观点。
心理学是理学，尤其是心理学的很多分支学科，与现代医学、计算机等纯理科学科都是深度绑定的。
所以尽管他们在聊天中是不是蹦出许多化学专业名词，但他们确实是在讨论心理学。
事实上，抛开乔纳森的真实身份不谈，艾尔文和他聊得其实挺愉快的。
乔纳森的感受则更为强烈。
他惊喜地发现，眼前的这位英国教授对于心理学有着很多独到的见解，很多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他甚至觉得，莫里亚蒂教授的每个论点都能展开为一篇创新性客观的学术论文。
当然闻所未闻了。
系统，又或者说是世界意识，确实为艾尔文的出现进行了合理化的安排，但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照顾到。
至少两个世界的学术研究，就不可能实时同步。
可以说，艾尔文是带着另一个世界的学术研究成功与乔纳森交流。
这才给了乔纳森惊为天人的感觉。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办好了所有繁杂的行政手续。
临分别前，乔纳森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莫里亚蒂教授，您对于恐惧有何看法？”
艾尔文站定，盯着乔纳森的眼睛，“利用恐惧之人，最终会被恐惧打败。”
乔纳森身体僵硬了一下，忍不住先移开了视线。
他有些无法承受莫里亚蒂教授的直视，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艾尔文将乔纳森所有的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没再说什么。
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随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哥谭大学校园。
徒留乔纳森怔愣在当场，脸色变幻不定。
——
参观完，啊不，是在哥谭大学报道之后，艾尔文又依次参观了哥谭的公园街戏院、法尔科内阁楼和正义雕像。
期间目击了两次抢劫，三场盗窃。
这还是在白天。
整个游览过程充分领略了哥谭的城市特色，成功做到不虚此行。
此时此刻，艾尔文已经游览完了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打算结束今天的行程。
然而，轰隆几声雷鸣乍然响起，天边又一次银蛇电舞。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没给行人多少反应的机会，大颗大颗的雨点便密集而下。
大桥之上十分空旷，没有什么躲雨的地方。
于是，艾尔文很快就被冰凉的雨水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了个通透，身影被蒙蒙的雨幕笼罩。
一阵冷风吹来，冻得艾尔文直哆嗦。
他打算赶紧打上车回去。
正在此时，没有任何征兆，强烈的眩晕感和虚弱感袭来。
艾尔文腿一软，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身子就顺着大桥围栏滑倒在地。
马丁是个出租车司机，正行驶在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之上。
滂沱的暴雨会对司机的视线造成很大影响，但他不忧反喜。
因为这样的天气最容易来生意。
果然，他就注意到了在大桥右侧人行道上的一个男人。
衣着考究，想来不会差钱。
他把车停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摇下车窗，刚想说话，却惊讶地看到那人居然缓缓倒在了地上。 ？？？！！！
怎么个事儿？
碰瓷？
我跟你还差着好几米呢，你碰我瓷？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马丁下意识就想踩油门离开。
却惊愕地看到，那个倒地的男人居然又缓缓站了起来。
男人站直身子，左右扭了扭脖子，伸展着身体。
丝毫没有狂风暴雨之下的狼狈，反倒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马丁呆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雨水从半开的车窗进入车内，打湿座椅和坐垫，他也毫无所觉。
这个男人明明不是很健壮，应该也没拿什么武器，却给马丁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忍不住想远离这个人。
这时，男人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一点给马丁。
面对男人望过来的视线，马丁脑子一抽，说了句，“先生，要打出租车吗？”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男人开口了。
于是，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感受着车体向下沉了沉，然后是“啪”的关门声。
他甚至不敢通过后视镜看后面，哆哆嗦嗦地问：“先生，您，您要去哪？”
后座的男人没说话，翘着个二郎腿，姿态闲适，好不惬意。
“呵呵呵呵”
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从后座传来。
马丁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整个人身上鸡皮疙瘩刷刷刷的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
后座的笑声原来越大，最后演变成极其畅快的大笑。
马丁心中寒意越来越深，只有一个念头——要糟！！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带到了什么阿卡姆的常客。
笑够了，声音渐息。
“去阿卡姆疯人院，谢谢。”
喜怒不辨的声音从后座响起，如同恶魔的低吟。
马丁眼前一黑，哦豁，完蛋。
第50章 干回老本行
#干回老本行
奈何岛上， 莫里亚蒂心心念念的打卡地——阿卡姆疯人院。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向阿卡姆大门没走几步， 莫里亚蒂就被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拦在原地， 其中一个警卫向他索要证件。
他刚想说些什么，“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响起。
和警卫一同向声源望去，哦，原来是离开的出租车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路灯。
也不怪马丁吓到撞上路灯。
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阿卡姆疯人院本就是哥谭人民的梦魇之地。
那个古怪的乘客居然还选择在一个深夜， 并且是电闪雷鸣的时候来到阿卡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眼的白光短暂照亮了阿卡姆那高耸入云的哥特风格建筑， 又瞬间将整座建筑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恐怖、黑暗、绝望、孤独等负面情绪吞噬了马丁的全部心神，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被阿卡姆中的超级罪犯支配的恐惧，这才在慌不择路之下撞上了路灯。
阿卡姆的警卫们倒是很淡定， 为首的那名警卫招了招手， 派出两个人去查看出租车的情况，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
莫里亚蒂回头， 重新面向警卫们， 微笑， “你好，我是伦敦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前来应聘精神科医师一职。”
大半夜的来应聘医师？
这合理吗？
警卫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莫里亚蒂， 眼中满是怀疑的目光。
让其他人看着莫里亚蒂，回到警卫亭， 打电话给主管亚伦凯许， 汇报了此间情况。
很快，那名警卫出来了， “先生，我们的主管想要见您。”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身，莫里亚蒂终于被请进阿卡姆。
在阴暗的走廊之中行走，隐约可以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刺的狂笑声，梦魇般的低语若隐若现。
世界上最震撼恐怖的鬼屋与阿卡姆相比，都要逊色很多。
带路的警卫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枪，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些许安全感。
阿卡姆和其他监狱正好相反，在这里，警卫才是绝对的弱势群体，一不留神就可能丢掉性命。
一路上，莫里亚蒂和身边的警卫完全是两个的画风，一直在兴味盎然地认真观瞧。
被四名全副武装、膀大腰圆、神态紧张的警卫围起来，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神色，反倒像是在逛一个期待已久的知名景点。
————
来到办公室门口，敲门后，得到里面的允许，四名警卫留在原地，请莫里亚蒂一个人进入办公室。
莫里亚蒂一进来，便感受到一道锐利且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射向自己。
那是来自亚伦主管的目光。
阿卡姆的警卫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流动性极强，但亚伦却能在主管一职呆上十几年，没有过硬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莫里亚蒂也不回避这道视线，双方视线交汇，两个呼吸后，他笑了笑，先开口道：“亚伦先生是吗？我是来应聘精神科医师的。”
“请坐。”亚伦开口了，声音低沉有力。
大半夜的来应聘医师一职这事，他其实也觉得有些不靠谱。
往常他遇到这种拿不准的情况，出于谨慎考虑，一般会选择拒绝。
但，这个人是来应聘精神科医师的诶！
亚伦真的无法拒绝好吗？
别看他表面还是冷漠威严的样子，内心其实早就激动得不行。
阿卡姆疯人院的医务岗位可是个高危职业，几乎每一个入职的医师都撑不了几个月。
不是被暴乱的病人们伤害甚至是杀害，就是干脆自己也变成疯子的一员。
所以，为了能够及时补充阿卡姆的医务人才缺口，院方对于医师的薪资待遇一提再提，但医务人员永远处在一个紧缺的状态。
无奈之下，院方只能依靠布鲁斯韦恩的“钞”能力，与包括哥谭大学在内的高校开展密切合作，承诺只要有相关专业的教授学者愿意来阿卡姆担任医师一职，一切流程从简从速。
阿卡姆唯一的一位医师在上一次越狱事件中不幸遇害了，亚伦正为此事发愁呢，没想到会有人自寻死路，啊不，是自告奋勇。
如果莫里亚蒂当时在大门那里转身就走，亚伦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下令让警卫把他直接给绑进来。
所以，尽管现在早就过了办公时间，在确认了莫里亚蒂的身份后，亚伦还是为他火速办理了入职。
所有入职手续都走完后，莫里亚蒂对于薪资待遇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提了一个条件，“亚伦先生，我想现在就开始工作。”
“你说什么？现在？”亚伦下意识看了看时间，晚上10点，天可不早了。
这样古怪的要求让他眉头皱了皱，不赞成道：“莫里亚蒂教授，您是在开玩笑吧？”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可能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医师吓跑，亚伦放缓了语气，“看您的衣服还是湿的，想来在外面淋了不少雨，现在太晚了，我让警卫给您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正式上岗也不迟。”
莫里亚蒂却一点也不领情，“可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现在就开始工作。”
他在心中补充：再耽误下去，可就没得玩了。
亚伦眼睛微微眯起。
常年和阿卡姆的疯子们打交道的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不对劲来。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莫里亚蒂低头，叹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看来那一步还是不能省啊。”
看着自言自语的莫里亚蒂，亚伦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亚伦即将喊来警卫之际，莫里亚蒂突然抬起头，望向亚伦的眼睛。
亚伦在猝不及防之下，跌入莫里亚蒂的眼眸深处。
那双眼睛如同泥潭，他的全部心神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亚伦瞳孔里的光慢慢散开，双眼变得无神，僵立在原地，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没过多久，门开了，亚伦亲自把莫里亚蒂请出房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叮嘱外面的警卫们，“Guys，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入职的精神科医师，莫里亚蒂教授，你们要全力支持教授的工作。”
“是，长官。”
————
“医生！我没病，真的！”
“那几份测试题，我都达标了！”
阿尔伯特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开始对着办公桌后的莫里亚蒂喋喋不休，努力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神志清醒的正常人。
阿尔伯特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黑门监狱，在那里，他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但当他不幸被蝙蝠侠投进阿卡姆疯人院后，地位直线下降，连小孩那桌都上不去，沦为阿卡姆之中凄惨的最底层。
所以，他做梦都想离开阿卡姆疯人院，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阿卡姆的大佬们再次搞个以“越狱”为主题的团建活动，这样他就能跟在后面沾沾光。
奈何他来的时机不对。
就在不久之前，在小丑的带领下，阿卡姆才刚进行了一场成功的越狱活动。
但这也意味着，短期内没法再举办这样的活动了。
一方面是因为，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再一次出钱，把阿卡姆的警卫设施进行了改造升级。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丑，被阿卡姆诸多想要重获自由的犯人寄予厚望的大佬，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回来就蔫儿了。
看不到一点犯罪的斗志。
他每次路过小丑那毫无动静的房间，都在心中狂喊：小丑，你得支棱起来啊！
当然了，真说出口他是不敢的，打死他都不敢。
“够了。”
莫里亚蒂很不耐烦，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打断阿尔伯特的夸张表演。
他终于如愿以偿在阿卡姆问诊，时间宝贵，可不是来听这些废话的。
“我可不关心你到底有没有精神疾病。”
阿尔伯特一滞，满头雾水。
他没听错吧？精神病医生不关心病情？
那他熬夜背下来的精神测试答案不就全白费了？
莫里亚蒂盯着阿尔伯特，步入正题，“你，想要什么？”
见阿尔伯特还呆呆愣愣的，莫里亚蒂循循善诱，“金钱？权力？还是复仇？你肯定有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实现。”
阿尔伯特听懂了，尽管还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但他还是试探着说：“那，我想成为泰坦帮的老大，可以吗？”
“当然那可以，”莫里亚蒂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所有和你们帮派有关的信息。”
阿尔伯特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帮派的所有情报都说了出来。
莫里亚蒂默默听着，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
阿尔伯特说完了，莫里亚蒂也停了笔。
“撕拉”一声，他把那张写写画画的纸从本子上撕下来，让身边的警卫转交给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伸手接过，好奇地看着纸上写的内容，忍不住读出了声：“犯，犯罪咨询意见？”。
这似乎是教他如何当上泰坦帮帮主的计划书。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读着上面的内容，呼吸都变得急促很多。
似乎可以试试？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拿起印章盖在他的病历表上，用一种例行公事的语气说道：“恭喜你，阿尔伯特先生，鉴定结果显示，你可以出院了。”
这之后，莫里亚蒂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命警卫把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阿尔伯特赶出了阿卡姆。
“啪”的一下铁门关闭声，把还在愣神当中的阿尔伯特拉回现实。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我我这是，自由了？”
连越狱这一步都省了？！
就这么轻易地获得自由了？？！！
他望了望身后的阿卡姆疯人院，又看了看手中的出院证明和那个奇奇怪怪的“犯罪咨询意见”，“哈”的怪叫一声，噔噔噔迅速逃离了现场。
偷感很强。
生怕院方下一秒会反悔，然后把他再抓回去。
“下一位。”莫里亚蒂面无表情地吩咐，眼底却闪过兴奋疯狂的光芒。
“下一位。”
“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下一位。”
“下一位。”
“下一位。”
询问需求、给出犯罪咨询意见、盖章、赶出阿卡姆。
一整套流程如行云流水，效率高到吓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蒙圈地走进办公室，又一脸蒙圈地被赶出阿卡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什么情况？
这难道是什么很新的集体越狱计划吗？
就这样，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按照名录上的顺序，莫里亚蒂一口气放走了五六十个阿卡姆的高危罪犯。
真的是一口气。
这一整个晚上，莫里亚蒂不吃不喝不睡，身上原本往下滴水的西装已经半干，但还是有些湿哒哒的。
再加上长时间的大脑高速运转，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但眼睛却越来越亮。
怎么说呢，
有种只活一天的疯感。
其实在莫里亚蒂放走第10个罪犯时，跟在他旁边的警卫就已经提出异议了。
奈何向亚伦主管汇报后，得到的回复却依旧是“听教授的”。
有罪犯在被放走后忍不住问警卫，“Sir，你们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真的能走了？”
警卫没好气地推搡着那名罪犯，“我怎么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你问我，我问谁去？快走，快走，不要在门口逗留。”【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