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蝙蝠暴怒
布鲁斯觉得今晚的哥谭很不对劲。
不， 是太不对劲了。
事情还要从他接到阿尔弗雷德的通讯信息说起。
雨夜之中，在莫里亚蒂打车来到阿卡姆的同时，蝙蝠侠也开始了他的义警工作。
磅礴的大雨无法阻碍蝙蝠侠打击犯罪的步伐， 他仍如往常一样， 穿上蝙蝠装，化身罪犯们心中最恐惧的存在，在哥谭的雨夜之中穿梭。
某个阴暗的陋巷深处，蝙蝠侠轻车熟路地把两个正进行非法交易的人打晕、绑好， 正要给他们扔到警察局，通讯器中传来阿福的声音， “Sir， 刚刚得到消息，泰坦帮的老大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情报显示，泰坦帮的老大因为雨天地滑导致失足跌倒， 后脑着地， 大概率是成植物人了。”
每当蝙蝠侠在外打击犯罪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会坐镇蝙蝠洞， 为蝙蝠侠及时更新情报信息。毕竟， 哥谭那么大， 蝙蝠侠每天晚上出警，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碰吧，出警地点的选择自然是有所侧重的。
“知道了， 便士一。”蝙蝠侠手下的动作未停，“砰砰”两声， 那两个倒霉蛋被扔在了警局冰冷生硬的地板上， 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泰坦帮不算是默默无闻的小帮派，但和那些老牌的黑b家族还是不能比的， 也就只有泰坦帮的老大出了变故才够格让蝙蝠侠注意到。
又把一个企图放火烧掉法院的纵火犯揍了一顿，通讯录中再次传来阿福的声音，“呃Sir，又出新状况了。”
蝙蝠侠下意识看了下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又能出什么事？
“这次又怎么了？”
“Sir，您知道西蒙兄弟帮吧？他们的帮派老大也出事了，”顿了顿，阿福才继续说，“同样是意外。”
“又是意外？”
“这就目前的情报来看，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痕迹。”连阿尔弗雷德也有些不确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蝙蝠侠每隔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就会收到阿尔弗雷德传来的情报。
大部分都和哥谭的黑b有关，这些黑b的势力只有中等规模，但数量一多，也能给哥谭的地下势力格局造成不小的震荡。
在这些案件中，除了黑b老大出事的案件，还夹杂了一些别的“意外”事件。
比如某珠宝大亨因窗户松脱，意外从大厦顶楼坠亡；
比如某政界要员在办公室因电路老旧，意外触电而死；
又比如某个拿钱办事的黑警，下班回家路过布朗大桥时，失足落水而亡。
意外，
意外，
全都是该死的意外！
由于突发事件越来越密集，阿福已经由通话告知变成了文字通报。
看着不断跳出的信息通知框，蝙蝠侠的眉头已经深深锁在了一起。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黑b老大的集体倒霉日子吗？
而且，居然全都是意外？！
意外多了，还能算是意外吗？
蝙蝠侠本就是一个极度谨慎的怀疑论者，他从来不会相信世上有什么事情是真正的意外和巧合，一定要自己亲自调查个清楚不可，更何况是像现在这种明显透着不对劲的情况。
匆匆结束今晚的义警活动，蝙蝠侠赶回蝙蝠洞，与阿福一同调查今晚的异常情况。
回到蝙蝠洞不久，下了一整夜的雨停了，黑夜的帷幕缓缓拉开，但从昨晚开始出现的所谓意外事件并没有因为天亮而停止，反倒是变本加厉。
一整晚的时间足足发生了二十多起“意外事件”，到了白天，频率反倒又加快了几分，仅一个上午发生意外的数量就赶上了一个晚上的总和。
蝙蝠侠和阿福都被这一变故搞得焦头烂额。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在蝙蝠洞中格外清晰，蝙蝠侠和阿福紧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
从昨晚一直熬到第二天的傍晚，蝙蝠侠倒还好，熬夜就像是喝水一样轻松，但阿尔弗雷德毕竟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努力缓了缓，这才说道：“Sir，经过统计，从昨晚到今天，大部分的‘意外’事件发生时现场都没有其他人，但还是有几个事件是有人在场的，我把这部分监控信息汇总发给您。”
“好的。”布鲁斯的精力依旧充沛，如果不是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完全看不出他已经熬了一整个通宵。
布鲁斯挨个点开视频，第一个就是泰坦帮的老大意外失足跌倒的监控画面。
一帧帧地检查画面中所出现的一切人和物，以期找出蛛丝马迹。
突然，在把进度条拉倒某个位置后，布鲁斯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眼睛猛地睁大了，豁然起身，动作之大，直接带倒了身下的椅子。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被蝙蝠侠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瞌睡都去了大半。
蝙蝠侠没空回答阿福的问题，又赶紧把其他视频调出来看了一遍，像是心中已经有了某些猜测，正在进行验证。
“呼——”
把剩下的监控视频看完，蝙蝠侠长长呼出一口气，但并没有多少完成一个复杂解密游戏的成就感。
阿福不由问，“Sir，您发现了什么？果然不是意外吗？”
蝙蝠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承认，至少就我面前的水平来看，监控中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痕迹，一切看上去，就是一场场彻彻底底的意外。”
“那”阿福更加不解了。
“有问题的是人，我在监控中看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人。”
布鲁斯把某些画面定格、放大，把重点标出其中的某些人指给阿福看。
阿尔弗雷德明白了，这下困意彻底没了，他有些语无伦次，“这些人他们怎么难道不该是在”
“应该在阿卡姆，”布鲁斯接话，“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阿卡姆之外。”
阿尔伯特是泰坦帮的二号人物，因为严重的精神疾病和恶劣的犯罪记录被蝙蝠侠投入阿卡姆疯人院。因为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所以蝙蝠侠在看监控时，一眼就认出了本该老实待在阿卡姆的阿尔伯特。
看到刚被自己扔进阿卡姆的罪犯，居然肆无忌惮地出现在的人群中，蝙蝠侠有种被偷家的愤怒。
或许只是阿尔伯特一个人偷偷越狱成功了吧，蝙蝠侠这样安慰自己，但隐隐的不安却迫使他打开余下的所有监控进行查验。
哦豁，完蛋。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事情果然朝着蝙蝠侠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在监控画面中，又看到了一些本该老实呆在阿卡姆的身影。
蝙蝠洞陷入难言的寂静，他们都没说话，但是一个念头同时冒了出来：阿卡姆出事了！
布鲁斯看向阿福，面色异常严肃，“阿福，我想我需要去趟阿卡姆了。”
——
亚当斯口岸，泰坦帮基地。
阿尔伯特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双脚随意地搭在办公桌上，抖着腿，显得志得意满。
哈哈！天上居然真的能掉下馅饼！
十多年屈居人下的日子消磨了他的斗志，让他不敢再去觊觎更大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最近又被那个讨人厌的蝙蝠侠抓进了阿卡姆，他哪里还敢想别的，能在阿卡姆活下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帮派老大！需要他做的，仅仅只是在门口空地上稍微做些没人能察觉出的手脚。
老大一出事，他作为帮派里的二号人物，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替位置，更何况，他可是在阿卡姆进修过的！这在他的履历上绝对是个大大的加分项。
他在阿卡姆的唯唯诺诺，可并不妨碍他在外面对其他人重拳出击。
阿尔伯特摩挲着下巴，忍不住想：怪不得那些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人进了一趟阿卡姆之后，出来就成了在哥谭呼风唤雨的存在，感情他们不是去坐牢的，而是去进修的！
只是，正得意忘形的阿尔伯特忘记了，从天而降的可不只有馅饼，还有——蝙蝠侠！
就在阿尔伯特思考着要把阿卡姆列为接受犯罪教育的最高学府时，忽然眼前一花，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一股巨力从老板椅上击倒在地。
阿尔伯特眼前一黑，疼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一片模糊的视线之中，一个漆黑高大的身影走到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砰”得一声按在墙上。
黑漆漆开口了，声音沙哑生硬，“你是什么时候从阿卡姆越狱的？”
在去阿卡姆前，蝙蝠侠特意绕路先来到泰坦帮这里，以期通过实地调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蝙蝠侠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要不怎么在哥谭流行这样一句话：你可以找蝙蝠侠打架，但是千万不要找他约架。
阿尔伯特稍微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喊冤，“蝙蝠侠，我真不是越狱！我是走正规流程出来的，有院方开具的出院单！”
被钉在墙上的阿尔伯特努力够着口袋里的出院证明，然后递给蝙蝠侠。
“腾”的一声，蝙蝠侠松手了，接过那张单薄的纸检查起来，没去管跌倒在地的阿尔伯特的哀嚎。
纸是医院专用的，
章也没有被伪造，
蝙蝠侠仔细地检查着这份出院单的真伪，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医师签名金莫里亚蒂！ ！！！
蝙蝠侠目光一凝，拿着出院单的手陡然用力，面色铁青，双眼闪着愤怒的火焰。
“莫里亚蒂！”蝙蝠侠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没有丝毫耽搁，黑色的披风一扬，转身跳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52章 受害者找上门
同一时间， 阿卡姆的医师办公室，莫里亚蒂还在进行着自己的犯罪咨询工作，啊不， 是精神疾病诊断工作。
因为疯狂签出院单和放人， 莫里亚蒂这里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少暂时没有任务的警卫们开始聚在办公室外看热闹。
他们眼睁睁看着罪犯们进进出出，却没有阻止的理由，忍不住窃窃私语。
“上帝啊， 这位新医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这样下去，阿卡姆岂不是只剩下工作人员了？”
“还别说， 我可宁愿在一家只有工作人员的疯人院工作。”
“嘿， 伙计，我可太同意了，我每天上班前都得写好自己的遗书！要不是医院给的工资实在太多， 打死我也不会在这里工作的。”
“别说了别说了， 亚伦主管来了！”
随着阵阵相互提醒的声音，走廊里出现亚伦主管的身影。
当时在场的警卫有很多， 他们赶紧为亚伦主管让出一条道路。
亚伦主管紧皱眉头， 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迈步进入医师办公室。
他此刻的气场强大且阴沉，压得警卫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主管针对。
警卫们都在心中为莫里亚蒂默哀， 都以为亚伦主管会严厉训斥乃至制止那位新医师的一系列行为，甚至可能直接让他从医生变成病人。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 亚伦完全没有纠结于莫里亚蒂教授一口气放跑几十个病人的事情。
而是
“莫里亚蒂教授， 您目前的这种工作状态是不是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是的，有问题？”莫里亚蒂抬头， 淡淡看了亚伦一眼。
天哪，他这么勇的吗？
有警卫已经在心里盘算，等亚伦主管让他们把莫里亚蒂教授抓起来的时候要关进哪个房间。好歹是同事一场，要不就关在西区的单人牢房吧，又清静，周围又没有多少超级罪犯也能安全一些。
“有问题，问题很大。”亚伦顿了顿，接着又说，“您身边的警卫现在效率有些低，拖累了您的进度。这样吧，我再多拨些人给您，让他们分工协作，这样就能加快速度了。”
“好的，谢谢。”莫里亚蒂依旧神色淡然，似乎早已预见是这种情况。
警卫们：
好吧，破案了，原来亚伦主管皱眉不满的不是因为教授，而是觉得咱们的配合还不到位。
——
莫里亚蒂是按照花名册上的顺序挨个问诊的，这一过程，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喊到在阿卡姆有名有姓的反派。
得益于艾尔文来到哥谭后运气一直“好”到爆表，他得以见识到不少哥谭的超级罪犯。
只可惜，除了小丑是处于犯罪事业巅峰期外，其他诸如双面人、稻草人和毒藤女这样的反派都还都没有正式入行。
实在是无聊透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阿卡姆中能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人。
所以，对于阿卡姆之中那些未曾谋面的超级罪犯，莫里亚蒂一开始还是很期待的。
就比如——
“下一位，杰维斯泰奇。”
念完这个名字，莫里亚蒂敏锐地发现警卫没有像前面几次一样干脆利落地出门带人，而是有些犹豫迟疑，以及畏惧。
哦？有趣，看来这个人有些特殊啊。
他难得放下手中的纸笔，期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前去提人的警卫还没回来。
就在莫里亚蒂已经等得不耐烦时，那名警卫终于姗姗来迟。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回事，杰维斯呢？”莫里亚蒂十分不满。
警卫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莫里亚蒂微微皱眉，他察觉出了一些异样，定睛看向那名警卫，发现警卫表面没有什么异常，但两眼无神，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似梦游的恍惚状态。
这种状态莫里亚蒂可太熟悉了，这很明显是被人催眠了。
他没做过多犹豫，心念一动，那名状态不对劲的警卫便瘫软在地，陷入了昏迷，这也引发了周边一阵的惊呼声，其他警卫赶紧上前查看同事的情况。
没人注意到，一个激光红点在那人的身上一闪而逝。
见警卫要上手去扶那个昏迷的可怜虫，莫里亚蒂出声提醒，“小心点，他的身上可能被藏了脏弹一类的东西。”
很快，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警卫们在得到提醒后，小心翼翼地靠近、搜身，果然发现了缠在同事身上的小型炸|弹，分量足以炸毁整间办公室。
“我的老天，疯帽匠到底是从哪弄来的炸|弹？今天早晨不是才检查过他的房间了吗？！”一个警卫忍不住惊呼。
“谁知道呢？可能是炸|弹客给他的吧？”另一个警卫接话。
他们很快意识到，如果没有莫里亚蒂教授的事先提醒，他们当时选择强行搬运那位同事的话，很可能会引爆炸弹，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警卫们感激地看向莫里亚蒂教授。
面对警卫们如有实质的热切眼神，莫里亚蒂下意识向他们点了点头，本意是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不要耽误工作，但警卫们见状，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鼓舞，接下来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很多。
感受到警卫们突然拔高的工作热情，莫里亚蒂的嘴角抽了抽，无语至极。
什么鬼？怎么搞得自己成了个会为他人生命安全着想的老好人了？
莫里亚蒂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已经陷入催眠状态的人极难再被别人催眠，莫里亚蒂虽然可以做到，但还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
所以，莫里亚蒂在发现那个去带杰维斯的警卫被人催眠后，懒得再花精力给他解除催眠状态，这才果断弄昏那人。
至于为什么要提醒别的警卫小心，纯粹是因为他担心脏弹爆炸时会耽误自己宝贵的问诊时间，不然几条人命在他这里真的不算什么。
唉，算了，就这样吧。
莫名其妙背了口“白”锅的莫里亚蒂心里很不爽，但还是选择不去纠结。
他把目光重新放在名单上。
阿卡姆的病患名单是按照字母顺序排序的，所以杰维斯之后，下面紧接着就是——小丑（joker）。
小丑？
呵！讨人厌的小丑！
看到这个名字，莫里亚蒂紧皱眉头，像是遇到到了什么极度恶心的东西，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他问身旁的警卫，“小丑自上次越狱被抓回来后，有干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小丑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需要看一下小丑房间里的监控吗？还有小丑这段时间的医疗记录，您需要什么？我给您拿！”警卫肉眼可见得变殷勤了很多。
“不用了。”莫里亚蒂一口回绝，脸色更差了。
果然！
他猜得没错，小丑果然没有完成自己给出的犯罪意见。
想到这里，莫里亚蒂更生气了，用笔把小丑的名字胡成一个黑团，划痕力透纸背。
他也知道，当初在机场，艾尔文拿出自己的犯罪意见给小丑时，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稳住小丑，并不是真的希望小丑照做。
但是，艾尔文倒是不在意，可莫里亚蒂在意啊！
莫里亚蒂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精心设计的犯罪妙计没被认真实行。
那种感觉就像是画家发现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人高价拍走，但当画家来到买主家中做客时，却发现自己的作品被人当成桌布随意地铺在餐桌上，上面沾到的每一片酒渍和菜汁都能让画家血压飙升。
莫里亚蒂可是犯罪大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想当初他在伦敦，自己的犯罪意见在社会名流业界大佬之中可谓是炙手可热，他们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有幸得到那么一次宝贵的犯罪咨询机会，怎么可能不会被珍之又重、认真执行？
所以，莫里亚蒂的犯罪咨询意见少有被人不认真执行甚至是无视的情况。
莫里亚蒂越想越气，他咬牙说道：“下一个，杰洛特！”
跳过了小丑，其他警卫则是大大松了口气。鬼知道警卫们看到莫里亚蒂教授的笔在小丑的名字上划来划去有多担心，生怕教授让他们去把小丑带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莫里亚蒂不信邪得又点了几个阿卡姆大佬级罪犯，但却越来越失望，最终，莫里亚蒂彻底放弃了和阿卡姆优秀同行交流的想法。
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阿卡姆的超级罪犯们死活不愿意执行自己的犯罪计划。
这其实无关谁的计划更高妙，完全就是各自所秉持的犯罪哲学彼此相冲。
莫里亚蒂把他遇到的人分成了两类。
有人遇到比自己设计得还要精妙的犯罪计划，想的是，“这计划居然比我好，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有的人则是想，“该死的，这计划那么好，我要把想出来的人干掉，这样我依旧是最棒的了！”
可是，就是没人会想着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莫里亚蒂进行友好交流，更别提认真完成他所制定的计划了。
屡次碰壁后，莫里亚蒂再也没找那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反倒效率提升了不少。
——
黑夜再次到来，十九世纪维多利亚建筑风格的医师办公室中，昏暗的灯光下，莫里亚蒂依旧手下不停。
一天一夜的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开具了多少出院单，只知道原本崭新的笔记本，现在已经被他撕得剩不下几张了。
突然，在莫里亚蒂身后，一只健壮有力的黑色大手蓦地从黑暗处伸出，把莫里亚蒂手中的出院单夺走。
一个黑漆漆身影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
身后之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材高大，遮住了房间中本就不亮的灯光，自上而下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莫里亚蒂，压迫感十足。
哦，是蝙蝠侠。
莫里亚蒂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蝙蝠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只是，被蝙蝠侠抓了个现行，莫里亚蒂知道，这次只能玩到这里了。
他叹了口气，身子后仰，倚在座椅靠背上，姿态闲适，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惊惶。
蝙蝠侠和莫里亚蒂一站一坐，就这样进行着无声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只是，他们俩还没开口呢，听到动静赶来的警卫们倒是先开口了。
“蝙蝠侠，你想干什么？离教授远点！”
“蝙蝠侠，阿卡姆和你只是合作关系，你不能就这样随便闯进来。”
“是啊，你以为你是谁？布鲁斯韦恩吗？我们阿卡姆和你都是受韦恩集团的资助，可没有上下级之分。”
听到动静的警卫们跑进办公室，没有用手中的枪指着蝙蝠侠，但却护在了莫里亚蒂身前。
蝙蝠侠：
看到这个阵仗，蝙蝠侠一阵无语。
怎么搞得自己才是反派了？莫里亚蒂果然可恶，蛊惑人心的能力实在可怕。
莫里亚蒂原本正坐在椅子上酝酿情绪要和蝙蝠侠battle呢，忽然就被人围起来护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忍不住稍微歪斜下身子，透过前面的人墙缝隙，对着明显已经怒气值又拔高了几分的蝙蝠侠招了招手，做出抱歉的神色，表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最后这僵局只能由莫里亚蒂来打破，他清了清嗓子，对身前的警卫们说：“先生们，蝙蝠侠只是想找我了解些情况，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警卫们离开了，临走前还向蝙蝠侠扬了扬枪以示警告。
插曲一过，房间中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蝙蝠侠，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莫里亚蒂微笑着说。
蝙蝠侠没有接话，但拿着从莫里亚蒂那里抢来的出院单的手蓦地用力，轻薄的纸张被捏得皱皱巴巴。
第53章 恶魔的诱惑
夜渐沉， 雨势暂歇，哥谭的空气之中依旧带有恼人的阴冷和潮湿。
透过办公区的窗户往外看，不远处是关押着哥谭最危险疯狂的犯人的监区建筑群， 在朦胧的雨雾之中若隐若现。
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是与生俱来的， 但当恐惧达到顶点，却会有种想要靠近的冲动。如同站在高楼的之上时，会有一种想要纵身一跃的冲动。
莫里亚蒂将目光从窗外移回，望向面前这个高大的黑漆漆身影上， 微笑，“晚上好啊， 蝙蝠侠， 你来这里，是想让我为你进行心理治疗的吗？”
他指了指门外，“可以， 但是得排队。”
蝙蝠侠一动未动， 蝙蝠头罩下的蓝色眼睛死死盯着莫里亚蒂，看到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拳头更硬了。
“你， 到底干了些什么？”
莫里亚蒂摊开手， 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如你所见，坐诊。”
呵，坐诊！
蝙蝠侠在心中冷笑， 如果不是事先进行了仔细的调查，还真是信了他的邪！
蝙蝠侠来到阿卡姆时， 刚好撞见警卫把一个罪犯赶出阿卡姆。
那个罪犯他有印象， 一周前才被自己抓进去，为此还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肋骨都断了一根，被阿尔弗雷德碎碎念了好久。
没想到，自己付出巨大代价逮捕的人，莫里亚蒂如此轻易地就给放出来了？！
蝙蝠侠的怒气在一点点叠加，但是为了避免闹出太大动静而打草惊蛇，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有选择立刻发作，放任那个罪犯走出阿卡姆疯人院。
拿出蝙蝠爪钩枪，蝙蝠侠对着阿卡姆办公区的屋檐射出绳索，“铛”的一声轻响，抓钩紧紧钩住目标。
按下爪钩枪上的另一个开关，钩索抽回，蝙蝠侠被一股反作用力轻巧地拉了上去，黑色的披风因为急速运动而猎猎作响，如同暗夜里的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
顺利潜入办公区，蝙蝠侠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隐于暗处观察。
黑色的蝙蝠装完美地融入到黑暗的环境之中，当时在场的警卫很多，但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于是，他得以亲眼见识到莫里亚蒂那恐怖的签出院单速度。
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就能放走一个罪犯。
出院单需要一式两份，一份交给病人，一份院方留存。
而莫里亚蒂面前的办工桌之上，此刻已经摆上了厚厚一沓出院单，目测少说也有一百多张，每一张出院单都代表着有一个蝙蝠侠辛辛苦苦抓进阿卡姆的罪犯被放走。
莫里亚蒂原本可以直接把人放走的，却还要走完所有程序，他真的，蝙蝠侠
蝙蝠侠气得要死！
破案了！确定了！
怪不得在哥谭各个地方，突然多出了很多本该蹲阿卡姆的人招摇撞市，怪不得突然出了很多“意外”事件，果然症结在这里。
更何况，谁家正经医生会在把人放出去后，还附赠一张犯罪咨询意见啊！
事实上，在蝙蝠侠的眼中，阿卡姆的罪犯们完全就是在与魔鬼墨菲斯托做交易。
莫里亚蒂用金钱和权力来诱惑他们说出心中的欲望，看似无需任何代价，而他所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但那些“有幸”成为犯罪咨询客户的罪犯们不知道的是，事情可能会被引到最糟糕的方向，这完全就是典型的魔鬼式交易。
就比如说此刻，一个肌肉发达、高大健壮的罪犯正坐在莫里亚蒂的对面，经过莫里亚蒂的“开导”，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成为帮派老大。
莫里亚蒂也不含糊，很快为他开具了犯罪咨询意见，不出意外的话，他只要认真执行这份意见，就能顺利当上帮派老大，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不，问题可大了去了。
因为来这之前已经做了详尽的调查，所以蝙蝠侠才是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
事实上，今天上午，西蒙兄弟会的老大之位刚刚易主，而成功上位的就是拿着莫里亚蒂犯罪咨询意见的阿卡姆逃犯汤米。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莫里亚蒂新出的犯罪咨询意见，针对的岂非就是那个刚刚当上帮派老大的汤米？
如果莫里亚蒂的犯罪咨询意见一如既往的有用的话，那么可怜的汤米刚刚如愿以偿地当上帮派老大，不到一天就会被拉下老大的宝座，甚至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蝙蝠侠相信，如果后面还有人提出想要成为西蒙兄弟会的老大，莫里亚蒂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手把手教他如何干掉现在的这个可怜虫。
莫里亚蒂这是完全不管先获得犯罪咨询意见的人的死活。
那么是不是只要提出的要求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别人与他竞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不，完全不。
比如说想要金钱？好，莫里亚蒂立刻就能让他继承一笔数额庞大的遗产，至于这份遗产是不是与巨额债务绑定，以及会不会遇到资不抵债的问题，莫里亚蒂是完全不管的。
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莫里亚蒂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实现了对方的梦想，但这其中所产生的后果可能是对方无法承担的。
想通了这一点，蝙蝠侠再看向莫里亚蒂时，越发觉得他像一个邪恶的魔鬼，引诱他人步入深渊。
见蝙蝠侠半天没有开口，莫里亚蒂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阵子，很是诚恳地说，“蝙蝠侠，你确实该看看心理医生了。整个阿卡姆就找不到比你的病还要重的病人了，当然了，小丑除外。”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作恍然大悟状，“哦，怪不得小丑只爱找你玩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要跟我兜圈子，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蝙蝠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爆发的冲动，手点桌上的那一沓出院单，意思很明确了。
“我只是一个新入职的阿卡姆精神科医师，”莫里亚蒂完全无视了蝙蝠侠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抬眸，面无表情，声音淡淡，“为我认为已经病愈的病人开具出院单罢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布鲁斯的火气就腾腾往上冒。
“你可别告诉我，你一个晚上就能把他们的精神疾病全部解决了。”
莫里亚蒂理直气壮，“我可是按照他们的精神测试结果，开具的医师意见，他们都合格了。”
说完，他还不忘嘲讽蝙蝠侠一句，“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我有医生执照和医疗机构行医权利，你有吗？”
蝙蝠侠：
他承认，阿卡姆疯人院早期确实是一家典型的精神病院，但是随着送进阿卡姆的病人的危害性和破坏力越来越强，这里的监狱属性开始压过医院属性。
这也是为什么，签发莫里亚蒂各种入职文件的，是警卫主管亚伦，而非半年都没露过几次面的阿卡姆院长。
所以莫里亚蒂单以精神测试合格为依据，把他们放走，完全是站不住脚的。
更何况，说起精神病测试题目这一点他就来气。
那可是连小丑都能顺利通过的测试！
如果真的按照莫里亚蒂的说法，那岂不是连小丑都能放走了！
蝙蝠侠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就在他即将发作之际，却听莫里亚蒂又说话了。
“啧，时间要到了。”莫里亚蒂有些惋惜地喃喃道，他能够感受自己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即将消失。
不过，来日方长嘛，莫里亚蒂很有耐心，他觉得出来透气的机会只有0次和无数次。
蝙蝠侠敏锐地捕捉到了莫里亚蒂的情绪变化，他问，“什么时间要到了？你又想干什么？”
看向警惕又戒备的蝙蝠侠，莫里亚蒂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或许，可以在临走前给艾尔文留个小礼物。
于是，他看向蝙蝠侠，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突然转换了话题，“蝙蝠侠，你应该已经知道，企鹅人的母亲死而复生了吧？”
蝙蝠侠沉默着，没有说话。
莫里亚蒂从座位上起身，但突然身体微微晃了晃，虚弱感和眩晕感阵阵来袭，好在及时扶住办公桌，这才没有跌倒。
毕竟莫里亚蒂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不仅滴水未沾，而且经历了长时间的大脑高速运转，身体自然虚弱不已。
像是一个玩疯了的熊孩子，压根就抽不出时间吃饭睡觉。
他慢慢绕过办公桌，溜溜达达、懒懒散散，缓步走到蝙蝠侠身侧，左手随意地搭在蝙蝠侠的肩膀上，像是两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在亲切交谈。
黑色蝙蝠战衣潮湿又冰冷，上面既有未干的雨水，还沾有不知道来自哪个倒霉蛋的血迹，散发出一股阴冷潮湿以及血腥的味道，这与蝙蝠侠给莫里亚蒂的感觉如出一辙。
莫里亚蒂的左手微微用力，蝙蝠侠居然没有打掉对方的手，反倒顺着对方的力道微微躬身。
莫里亚蒂又靠近了几分，贴在蝙蝠侠的耳边，如同毒蛇吐着血红的信子。
“我想说的是，企鹅人的母亲，是我复活的。”
“而且，”莫里亚蒂看向蝙蝠侠，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如果我说，我不止可以复活企鹅人的母亲。”
感受着蝙蝠侠变得异常僵硬的身体，莫里亚蒂很满意。
“我甚至可以，”莫里亚蒂的声音越来越低，语调越发轻柔，但在蝙蝠侠听来，却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复活布鲁斯韦恩的父母。”
第54章 打包带走拖回蝙蝠洞
# 打包带走拖回蝙蝠洞
一霎时， 蝙蝠侠的心脏像是被灌满了铅水，狠狠地往下沉了沉。
欣赏着自己这句话所产生的不错效果，莫里亚蒂嘴角上扬， 很是满意。
办公桌上的昏暗的台灯灯光照在莫里亚蒂的脸上， 一半显于光明，一半隐入黑暗。
这种微笑蝙蝠侠非常熟悉，那是莫里亚蒂在引诱阿卡姆罪犯们说出自己心底最渴望之事时，常常露出的笑容。
而那些人的下场
视线上移， 冷不防地与对方的视线相对，蝙蝠侠呼吸不由一窒。
那双眼眸冷凝黑沉， 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仿佛有一直邪恶的魔鬼在黑暗中潜伏，伺机吞噬敢于靠近的猎物。
“你”
蝙蝠侠的声音干涩至极，嗓子里像是塞满了漫天的黄沙。
他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对方的笑意慢慢敛起，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瘫软了下来。
蝙蝠侠下意识伸手揽住失去意识的莫里亚蒂，避免了对方向前栽倒在地。
他这才发现， 莫里亚蒂的身体滚烫， 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 冷汗一滴滴滚落，似乎是发烧了？
僵硬地保持着扶住莫里亚蒂身体的动作，一向反应迅速、意志坚定的蝙蝠侠忽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了。
在他的体内， 原本名叫布鲁斯韦恩的小男孩已经在那个夜晚，与自己的父母一同倒在血泊之中， 如今掌控这局身体的， 其实是一个名叫蝙蝠侠的黑暗骑士。
究竟谁是蝙蝠侠？这是在哥谭市民之中广为流传的未解之谜。
他们一直以为蝙蝠侠是某个人的面具，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蝙蝠侠一直在以真面目示人，外人苦苦探寻的蝙蝠侠的所谓“真实身份”，反倒是个面具？
而如今，那个被父母的血液染红了身体、无力地倒在父母身边的小男孩，手指忽然动了动，男孩那被泪水浸湿的睫毛轻轻颤抖，似有苏醒的征兆。
这时，一个声音的出现，把蝙蝠侠从这无边的黑暗迷雾之中拯救了出来，就像以往的许多次那样。
“Sir，您那边是什么情况？”
是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莫里亚蒂的那句话。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蝙蝠侠的耳边响起，依旧平稳、温和，如同一股热泉，为蝙蝠侠僵化的身体注入生命力。
“咳咳”
这时才回过神来的蝙蝠侠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全都咳出来。
“阿福，莫里亚蒂正发着高烧，已经失去了意识。”
“那您打算如何处理莫里亚蒂教授呢？”
“把莫里亚蒂送回蝙蝠洞吧，不然在哥谭的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放心。”
“这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Sir。”阿尔弗雷德的声调依旧平稳，似乎没受多少影响。
蝙蝠侠看不到的时，此刻正在韦恩庄园厨房的阿尔弗雷德，面前的地板上是一大滩牛奶污渍，其中夹杂着玻璃杯的碎片。
那是阿尔弗雷德在听到莫里亚蒂说自己可以复活韦恩夫妇时，失手打翻的。
事实上，阿尔弗雷德心中也极不平静，心思如海浪般翻涌，但他知道，这种时刻，无论如何，他都要稳住，至少在老爷面前要稳住。
这边，蝙蝠侠把莫里亚蒂背在背上，跳窗出了房间，来到蝙蝠车旁，打开车门，把莫里亚蒂放到副驾驶座上，想了想，“啪”的一声，用手铐把莫里亚蒂铐了起来。
随后启动蝙蝠车，无视身后“蝙蝠侠，放下莫里亚蒂教授，不然我们就开枪了”的呼喊，扬长而去。
行至半途，蝙蝠侠看了眼因高烧昏迷而无意识打着寒颤的莫里亚蒂，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找出一个毯子，那是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只可惜蝙蝠侠从未用过。
他把毯子盖在身旁之人的身上，甚至还掖了掖，这之后才继续向蝙蝠洞赶去。
一路之上蝙蝠车被开得飞快，油门踩到底，几乎没有松开过。
回到蝙蝠洞，见到了阿尔弗雷德，蝙蝠侠想要说什么，但被管家侠打断了，“Sir，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回房间睡一觉吧，莫里亚蒂教授交给我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好的，阿福。”这也算是难得的布鲁斯能够乖乖听阿福安排的时刻了。
哄走了布鲁斯，阿尔弗雷德神色复杂地看向依旧昏迷的莫里亚蒂，眼神之中夹杂着悲伤、希冀和忐忑。
他忍不住喃喃，“希望这不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
蝙蝠洞位于韦恩庄园地下，作为蝙蝠侠打击犯罪的秘密据点，主要用于研究、维修和存放蝙蝠装备，同时也是蝙蝠侠的专属工作台。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不适合长时间住人，更不适合一个病人的休养。
但为了在严密监管莫里亚蒂的同时，照顾好他，至少要把莫里亚蒂的病治好，阿尔弗雷德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在管家侠的不懈努力下，莫里亚蒂的身上穿了一天一夜的潮湿衣服终于被换成干燥温暖的睡衣。
正值深秋的哥谭寒风刺骨，而莫里亚蒂不仅衣衫单薄，而且还被冰冷的雨水淋了个透彻，难怪他会发起高烧。
身下的床铺和所盖的被褥都是阿尔弗雷德从上面的韦恩庄园一件一件搬下来的，温暖且舒适。
与此同时，为了尽量让高烧不退的莫里亚蒂尽快病愈，至少也要尽快从昏迷中苏醒，阿福身兼两职，既当医生又当护士。
在这一过程中，一个疑问总是萦绕在阿尔弗雷德的心头。
说起来，阿尔弗雷德也是与莫里亚蒂教授见过几次面的，在他的印象之中，莫里亚蒂就是一个带有些许神秘色彩、但精神正常的犯罪心理学教授。
要知道，在哥谭，“精神正常”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但是现在的莫里亚蒂教授，却给阿尔弗雷德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无论是莫里亚蒂突然跑去阿卡姆疯人院，还是紧接着一口气放走一百多罪犯，亦或是在这一过程中以一种近似于自虐的方式工作？姑且算是工作吧，都让阿尔弗雷德感觉此刻的教授与之前判若两人。
只是现在，阿福只能把疑问压在心底，一切都要等莫里亚蒂醒来再说。
一觉醒来的布鲁斯，下到蝙蝠洞之中，正好看到阿尔弗雷德为莫里亚蒂更换额头上冷敷的毛巾。
布鲁斯其实一夜未眠，但还是强迫自己躺在床上，一双蓝色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就这样熬到了早晨，没人知道他这一晚想了些什么。
“阿福，莫里亚蒂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得益于过去一段时间经常拿您练手，Sir ，我的医术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出意外的话，莫里亚蒂教授明天就能苏醒。”
真难得，都到了这会儿，阿尔弗雷德还有心情开个英式冷笑话。
布鲁斯沉默了良久，终于出声问道：“阿福，你说，莫里亚蒂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莫里亚蒂真的能复活我的父母吗？
事实上，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蝙蝠侠的脑海中浮现。
早在得到企鹅人的母亲死而复生的消息时，这个念头就不可抑制地出现了。
但是布鲁斯不仅不敢亲自去求证，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他担心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怎么，您已经不再担心，莫里亚蒂或许已经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这一点了吗？”
蝙蝠侠愣了愣，露出懊恼的神色，他忍不住扶额，“好吧，阿福，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
“这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只是我想借此提醒您，遇事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经过阿福的提醒，他这才意识到，莫里亚蒂已经大概率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该死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布鲁斯感觉头更疼了，他看向病床之上的莫里亚蒂，神色复杂至极。
卧床之上的莫里亚蒂双眼紧闭，眉头紧皱，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
输液瓶中的液体不急不缓地滴落，顺着血管将药物缓缓输进莫里亚蒂的体内。
如今的蝙蝠洞被阿尔弗雷德布置成了一个设备齐全、温馨舒适的家庭医院，莫里亚蒂则像是一个在居家养病期间，被家属照顾得很好的病人。
只有在看到莫里亚蒂伸出被褥进行输液的右手上所露出的手铐，才让人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件装修成病房的监狱。
此刻的莫里亚蒂看起来安静老实极了，完全看不到不久前还在阿卡姆疯人院搅风搅雨的影子。
布鲁斯有太多问题想要问莫里亚蒂，但对方偏偏陷入了昏迷。
如果莫里亚蒂能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作天作地，布鲁斯会毫不犹豫地重拳出击，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出重拳。
但现在
布鲁斯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做不到对着一个重病昏迷的人喊打喊杀。
现在的情况让布鲁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
第55章 善后工作苦又累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一同望向病床之上的艾尔文，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床上之人正在经历一场诡谲奇怪的梦境。
这是什么鬼地方？
艾尔文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目瞪口呆。
这里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入目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远处一座直插云霄的尖顶建筑耸立在峭壁一侧。
就在艾尔文还在怔愣之际，身后忽然被人猛得一推，踉跄之间，“哗啦啦”的一阵锁链碰撞声传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锁链捆绑着。
周围忽然变得喧哗热闹起来。
一队队士兵凭空出现， 把艾尔文团团围住， 由一名领头的骑士带领。那名骑士头戴完全遮挡住面容的覆面盔，身穿锁子铠，前胸绣着英格兰纹章， 后背是伦敦城纹章。
每一位士兵都要比手无寸铁的艾尔文高大健壮， 他左右四望，有些无语， 他到底是何德何能可以配得上如此大动干戈的场面？
没给艾尔文多少时间， 他被一路推搡着向那处尖拱建筑里走去。
推开沉重的木质大门， 一行人鱼贯进入建筑之内。
厚重的墙壁上只开了一个小窗，惨淡的光线通过此处照射在一个宽大的桌子之上，两摞高垒的卷宗之间， 坐着一位身着华贵猩红色法袍的法官。
上位的法官摆出一个威严而刚正的架势，看了眼台下的被告， 随即开始了审问：
“姓名？”
艾尔文不为所动， 紧紧盯着面前所谓的“法官”，没有回答。
他赫然发现， 这个法官，居然长着一张与莫里亚蒂一模一样的面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艾尔文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只是，在一般情况下，一旦做梦者清楚得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就会很快脱离梦境，但这次却是个例外，此间梦境依旧坚固。
艾尔文也很好奇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于是便没有轻举妄动。
法官继续问下去：“年龄？职业？”
艾尔文依旧沉默，法官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权当被告已经回答了，直接开始宣告罪行。
“你被控告至本庭，以如下罪行：”
“第一，在邪恶组织之中担任顾问一职，帮助苏格兰场的警探们侦破案件；”
“第二，玩忽职守，怠于犯罪咨询工作；”
“第三，也是最恶劣的一点，把犯罪意见当作儿戏，未能认真完成犯罪计划！”
“以上，按照犯罪帝国之法律，你将被判处终身监禁，于伦敦塔中服刑。”
不过几分钟，判决书就写好了，台上的莫里亚蒂法官盖上大印，判决就此生效。
“噗。”
被判处如此重刑罚的被告本告艾尔文，忍不住当堂笑出了声。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个判决，但凡靠点谱，也不至于一点谱都不靠。
不过他现在确实相信高坐在上首的却是是莫里亚蒂本人了，总觉得这番判决说的就是莫里亚蒂的心声。
想到这里，艾尔文居然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好吧，他承认，如果按照这个所谓“犯罪帝国”的标准，他确实不冤枉。
“你竟敢藐视法庭！士兵，把他关到伦敦塔的最底层！”
高台之上的法官拍案而起，脸气得涨红。
就这样，艾尔文被关到了伦敦塔之下的地牢内。
低矮、阴暗、神秘的地牢如同一座坟墓，越往下越阴暗，在这样的恐怖区域，但丁在神曲中所描绘的地狱画面也不过如此。
四周变得冷寂，唯一的动静来自于头顶的水滴。水滴以均匀的时间滴落，成为此处唯一能够显示时间流逝的标记。
艾尔文自踏入这座地牢的第一秒就有些畏惧了。
倒不是被这地牢之中的恐怖氛围吓到，毕竟，好歹也是贝克街的知名反派，和艾尔文所见识过的人心之恶相比，这里完全就是个无害的游乐场恐怖屋。
艾尔文之所以抗拒，是因为
他有洁癖啊！
凶神恶煞的狱卒、压抑怵然的环境都没有让艾尔文动容，但是，这如同垃圾污泥塘的囚笼所散发的恶臭，以及时不时爬到他身上的冰冷动物，让他实在是难以忍受。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艾尔文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好在他作为一名学识渊博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对于梦境还是有所研究的，他知道如何让自己快速醒来。
只是，就在艾尔文打算尝试脱离梦境之时，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
在艾尔文于蝙蝠洞中安心享受阿尔弗雷德的悉心照顾时，蝙蝠侠却不得不在夜晚来临之际再次出门，进行善后工作的进行。
这次莫里亚蒂惹出来的事件不是集体越狱，但也胜似集体越狱，满大街乱跑的阿卡姆罪犯们肯定是需要及时处理的。
好在别看这次的阵仗不小，但莫里亚蒂其实只放出了阿卡姆中的小角色，像疯帽匠、冰冻人、炸弹客之类的超级反派竟然一个也没放走。
发现这一点后，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蝙蝠侠确实产生了“莫里亚蒂倒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的想法。
人性就是这样，当蝙蝠侠对莫里亚蒂的印象已经差到不能再差的时候，莫里亚蒂稍微做一些不那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时，便会更容易得到蝙蝠侠的认可和赞许。
如果说阿卡姆是高等犯罪人才培训基地，那么莫里亚蒂所放走的人几乎全是些成绩中等的学生，优等生一个也没放过。
蝙蝠侠和变态罪犯们打过很多交道，他知道，如果这个机会放在小丑的面前的话，他一定会率先放走那些对哥谭威胁最大的超级罪犯，而莫里亚蒂放走的那些人，小丑一定会不屑一顾。
如此一来，莫里亚蒂反倒是起到一个过滤网的作用，把那些看似罪大恶极、实则破坏性没有那么高的罪犯给筛了出去。
要知道，一直以来总是让蝙蝠侠和戈登局长他们头疼的，就是自己抓进阿卡姆的犯人，既没有改过自新，心理疾病也没有好转，反倒更疯狂了，一趟阿卡姆去过后，犯罪水平直线上升。
阿卡姆疯人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染缸，平等地染黑所有进去的犯人。
他们这不是去阿卡姆坐牢的，而是去进修的！
但蝙蝠侠和戈登他们又不能不把他们送进阿卡姆，毕竟按照法律规定以及精神鉴定的结果，那些犯人确实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也确实要进阿卡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哥谭这个鬼地方，谁没点精神问题？换句话说，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哥谭长久生活下去呢？
甚至一些有权有势的罪犯，在犯下会被判死罪的案子后，会特意花钱为自己伪造一份精神鉴定书，为的就是能顺利进入阿卡姆。
如此一来，反倒好办了。
蝙蝠侠原本是打算莫里亚蒂怎么把人放出来的，他再怎么把人给抓回阿卡姆。
他都已经做好熬好几个通宵的准备了，但现在，不需要了。
不少被蝙蝠侠制服了的罪犯还以为自己会回到阿卡姆，不仅不抗拒，反倒有些期待。
但当他们知道自己将会被送到的是黑门监狱时，直接心态崩了，就像高中生本以为自己能去剑桥，但最后发现去的是某不入流的大学。
被五花大绑的罪犯们凄惨至极，但是在发现不是去阿卡姆的路线，看着像是黑门监狱！他们还是忍不住对蝙蝠侠抗议起来。
“为什么不是阿卡姆？蝙蝠侠，你不能这样，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啊！”
“我要去阿卡姆！哥谭还有没有法律了？蝙蝠侠，你怎么可以不遵守法律呢？”
“医生！我要精神科医生！快给我做鉴定，我真的有精神病！”
对于他们那聒噪恼人的抗议，蝙蝠侠面无表情地停车，把人拽出车，又狠揍了他们一顿，然后在他们躺倒在地哀嚎时，好整以暇地拿出莫里亚蒂之前给他们开具的出院证明。
“精神病？不不不，你们已经是个精神正常的人了，这可是医术高明的莫里亚蒂教授亲自开具的出院单。”
蝙蝠侠在“医术高明”这里加重了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说完，没有理会他们失望透顶的目光，把已经失去梦想的罪犯们又塞回蝙蝠车，继续向黑门监狱驶去。
来到黑门监狱大门，把罪犯们移交给前来对接的监狱方前，蝙蝠侠最后一次恐吓他们道：“听着，混蛋，你们从现在开始，已经可以被判死刑了，今后再犯罪，可别想再拿精神病当挡箭牌。”
——
罪犯们的心，碎了。
被投进黑门监狱的罪犯们，趁着监狱放风的时间，聚在一处角落，他们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阿尔伯特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歪坐在椅子上，碰了碰嘴角的淤青，“嘶”地痛呼一声，忍不住抱怨道：“唉，我想去的是阿卡姆，阿卡姆啊！蝙蝠侠实在太可恶了。”
“我也是，”另一个人接话，“我甚至对于回到阿卡姆满怀期待，我承认之前太草率了一些，当时莫里亚蒂教授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就是随便说的一个愿望，压根就没想着能够实现。”
“都怪莫里亚蒂教授开的那个出院单”一个人忍不住把抱怨的话头引到莫里亚蒂的身上，如果没有那张出院单，蝙蝠侠就少了个把他们送来黑门监狱的由头。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发现原本围在一起大倒苦水的狱友们忽然都不说话了。
周围的人都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怎，怎么了？”他被这场面搞得有些结巴，忐忑地问。
阿尔伯特开口了，面露阴狠，“你居然敢说莫里亚蒂教授的坏话？是不是想死？”
话毕，阿尔伯特给周围众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大家一拥而上，顷刻之间把那个可怜虫淹没，随后再人群之中，可以隐约听到拳脚相向的声音以及阵阵惨嚎声。
有人边打边说，“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好人，可恶的是蝙蝠侠。”
另一边，在某个罪犯身上放了窃听器、正在关注这里的蝙蝠侠听到这儿的动静，想到那些被莫里亚蒂的犯罪建议坑惨了的罪犯的下场，他沉默了。
这算什么？
被坑了还要谢谢对方吗？
真是一群蠢货！
第56章 倒霉蛋苏醒
“艾尔文， 很荣幸和你见面。”
寂静黑暗的地牢之中，这声问候异常清晰。
艾尔文猛然转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瞳孔一缩。
地牢之中居然还有别人， 而且，是一个被铁链牢牢锁住的男人。
对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橡木和铁具的厚重枷锁紧紧枷住，皮带环扣悬吊着他的腰部。
看来对方同自己一样，被关在地牢的最底层。
艾尔文慢慢向对方走去。
来到对方近前， 艾尔文低头望着对方，问道：“您是？”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 犹豫了片刻， 慢慢抬起了头。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韦恩庄园之上，为这座维多利亚风的城堡建筑带来些许温情。
今天是哥谭难得的雨过天晴。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中， 临时布置的病床之上。
浑身酸痛无力、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思维迟钝
这是艾尔文意识苏醒之后的最初感受。
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一张白色的病床，鼻翼间弥漫着酒精的气味。
这里是医院？
一场梦做下来， 艾尔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通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参观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时，于暴雨之中忽然晕倒的，随后便不省人事。
这场晕倒来得实在是蹊跷， 事先完全没有任何预兆，自己也明明不是那种稍微淋场雨就会晕倒的脆弱体质。
暂时按下心中的困惑， 艾尔文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陌生环境之上。
勉强侧头看了眼周围的布置， 输液架、监护仪看来这里确实是一间病房，而且似乎是一间高级特护病房。
哥谭还是有好人的！
艾尔文猜测可能是有位好心人在大桥之上发现了昏迷的自己， 然后把自己送到的医院。
果然，就算是在哥谭这样的鬼地方，也不全都是坏人。
艾尔文有些感动。
就在这时，大脑忽然又是一阵钝痛袭来，如同被一把铁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太阳穴，艾尔文下意识想要抬手揉一揉太阳穴。
抬了一下，没有成功。
嗯？怎么回事？
艾尔文有些发懵，自己已经虚弱到连个手都抬不起来的程度了？
艾尔文不信邪，勉强打起一些精神，多用了些力气。
只是，仍然没有成功。
不过这一次，从手腕处传来的反向拉扯力，以及闷闷的金属碰撞声，让艾尔文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带着心中已然成型的怀疑，他慢慢将手伸出被子，侧头定睛一看，发现了手腕上的手铐。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绑在了床上。
艾尔文更懵了，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
谁家正经的医院会把病人绑在病床上啊？哪怕是精神病院，也不会用手铐来束缚病人。
原以为自己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但手腕处传来的禁锢感却又让艾尔文真切意识到，自己这哪里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分明是被绑架了。
又联想到这里可是变态罪犯满地走的哥谭，艾尔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他不会是被什么变态杀人魔给绑架了吧？
艾尔文忍不住开始猜测，民风淳朴的哥谭市都有哪些超级罪犯喜欢这种调调。
想了一圈，艾尔文得出结论，不管是谁，千万别是猪面教授，那种恶心又变态的罪犯真的会让艾尔文生理性不适的。
另一边，艾尔文刚一苏醒，一直密切监控这里的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便立刻看向监控画面。
这里可是蝙蝠洞，布鲁斯的秘密基地。以蝙蝠侠那喜欢给人的衣兜里暗戳戳放监视器的性子，蝙蝠洞里面的各种监控设备自然更是不计其数。
在监控画面里，他们看到，莫里亚蒂清醒后，在意识到自己被牢牢束缚住时，既无愤怒，也不恐惧。
刚开始只是露出了困惑迷茫的表情，随后便开始好奇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像是在参观什么新奇的景点。
看到对方如此随意从容的反应，阿尔弗雷德忍不住评价道：“Sir，这位莫里亚蒂教授可不好审问啊。”
审讯的本质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是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之间的心理博弈。
而在阿福看来，莫里亚蒂教授作为顶级的犯罪心理学教授，不仅精通心理学理论，而且心理素质极强。
这样的人都不能算是反审讯界的五边形战士了，完全就是圆形战士，一点破绽都没有，可以说是每一位审讯者的噩梦。
唯一能够和莫里亚蒂媲美的，也就只有小丑了。每次蝙蝠侠从小丑身上审问出情报，从来都不是通过自己高超的审讯技巧，而是因为小丑自己觉得好玩，所以主动说出来的。
布鲁斯紧紧盯着监控画面，没有说话，但是面色却愈发凝重。
他知道，今天这场审问对自己来说将会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为了能够再多了解一些对手的情况，布鲁斯又仔细翻看了几遍手上所整理的资料，尽管不算很多，但这已经是他尽己所能搜集到的所有资料了。
看完手中的资料，蝙蝠侠深吸一口气，走进莫里亚蒂所在的临时病房。
打开房门，进入房间，布鲁斯一步步走近莫里亚蒂，心中斟酌着开场语。
只是，当他走近病床，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迎接他的，不是来自劲敌的锐利注视，而是一个双眸阖闭、面容宁静、神态松弛的睡容。
看莫里亚蒂这个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在这样的场合睡着了？
那么随意放松的吗？
他把蝙蝠洞当成什么了？酒店房间吗？
布鲁斯面色复杂，有些无奈，也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如临大敌的气势也早已泄去了大半。
这其实也不能怪艾尔文。
尽管刚醒时发现自己被人囚禁了起来，但抱着“既然对方没有立刻弄死我，那情况就不算紧急”的心态，艾尔文倒也没有多紧张，甚至还有心情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是毕竟刚从昏迷中清醒，很快便困意上涌，精力尚有些不济的艾尔文没过多会儿便再次进入梦乡。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艾尔文终于再次醒来。
他打了个哈欠，眼睫上还沾着水雾，神色倦懒。
随意向身旁一瞥，却猛地看见一个黑色人影静静坐在床边，凝视着艾尔文，目光锐利如鹰鹫，不知在那里注视了艾尔文多久。
艾尔文被着实吓了一跳，把打了一半的哈欠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呼～你吓到我了，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艾尔文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黑影一动不动，如同石刻的雕像。
艾尔文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仔细看向黑影，认清对方是谁后，艾尔文大感意外。
“蝙蝙蝠侠？”
变态绑架犯，啊不，好心人居然是蝙蝠侠？！
“下午好啊，莫里亚蒂教授。”蝙蝠侠的语调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打算直入正题，但却看见莫里亚蒂望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对方嘴角上翘的弧度越来越大，似乎在强忍着笑意，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最后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着莫里亚蒂的笑声，蝙蝠侠的脸更黑了，“你在笑什么？”
“没哈哈哈没什么，你刚刚想说什么？请继续。”
艾尔文之所以会在看清蝙蝠侠后忍不住笑出来，是因为他发现，蝙蝠侠把自己的蝙蝠头盔进行了改造升级。
这其实倒也没什么，毕竟蝙蝠装备本就经常进行升级换代。所谓的蝙蝠侠背后的金主——韦恩集团，所提供赞助资金几乎全被用于此处。
艾尔文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他发现，蝙蝠侠把原本半包结构的头盔改成了全包结构。
简而言之就是，蝙蝠侠那裸露在外的下巴，终于被护甲包裹了起来。
艾尔文猜测可能是之前在韦恩酒店时，蝙蝠侠吃过自己的亏，所以再见面时，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避免再被自己一招撂倒。
只是，理解倒是能理解，但架不住艾尔文早就习惯了露下巴的蝙蝠侠，而不露下巴的蝙蝠侠，艾尔文感觉实在是别扭。
他忍不住问蝙蝠侠，“所以，蝙蝠侠，你之前遇到的那么多超级罪犯，真的全都没有想到攻击，呃，你的阿喀琉斯之踵吗？”
艾尔文看不见蝙蝠侠的表情，但是他发现蝙蝠侠身侧的拳头是越握越紧，他赶忙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啊。”
但言语间，听不出多少紧张害怕的情绪。
事实上，在知道捡自己回来的是蝙蝠侠后，艾尔文反倒彻底放松了下来。
忽略开始的小插曲，艾尔文看向布鲁斯，扯动几下手腕处的手铐，发出哗啦啦的脆响，“蝙蝠侠，这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直视艾尔文，冷冷地说：“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做了什么？
艾尔文开始努力回想自来到哥谭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破坏小丑的炸弹游戏、阻止针对哈维检察官的恐怖袭击、复活企鹅人的母亲
一路梳理下来，艾尔文发现，自己来到哥谭后，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居然全是好事诶！
怎么，难道蝙蝠侠把这些事情都调查出来了？
想到这里，艾尔文微笑，“不用客气，蝙蝠侠先生，这些都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他管这两天哥谭的混乱当做举手之劳？
他的意思是不是如果认真起来，可以毁掉整个哥谭？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彻底点燃了布鲁斯的怒火。
他以为哥谭是什么？游乐场吗？
布鲁斯“唰”的一声，含怒将手中的一堆照片和资料扔到艾尔文的面前。
霎时间，花花绿绿的照片四散在洁白的病床之上，还有一些滑落到了地上。
艾尔文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这堆东西，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捡来几张看了看。
不同死者的现场照片，被洗劫后的银行惨状，罪犯们聚众狂欢的场面照片的数量很多，而且几乎每一张都代表着一件性质恶劣的大案。
看完之后，艾尔文却更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一脸困惑地看向布鲁斯，忍不住问：“你给我看这些干嘛？”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杰作吗？”布鲁斯的拳头更硬了。
事实上，蝙蝠侠也发现了艾尔文眼中的困惑，但他觉得这肯定又是对方在耍什么诡计。
艾尔文和布鲁斯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谁也没再说话。
这时，布鲁斯的耳机中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Sir，我建议您给莫里亚蒂教授看看他在阿卡姆疯人院的监控视频。”
布鲁斯神色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望向艾尔文，布鲁斯冷笑，“不承认是吧，给你看看监控，看你如何抵赖。”
第57章 艾尔文：你不要血口喷人！黑漆漆：请看VCR
#艾尔文：你不要血口喷人！蝙蝠侠：请看VCR！
听从阿福的建议， 布鲁斯在键盘上飞速敲打了几下，随后，病床上方的投影仪被打开， 影像投射到前方的白色墙壁之上。
这是一段多角度监控， 画质清晰，只是画面有些昏暗。
监控的右上角标明了时间地点，精确到秒，人物对话通过音响播放出来， 听得清清楚楚。
蝙蝠侠把遥控器交给艾尔文，示意他可以随意快进暂停。
顺手接过遥控器， 艾尔文一开始还不以为意， 无所谓地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但当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时，他的身体僵住了。
下意识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地点。
阿卡姆疯人院？我什么时候去过那鬼地方的？
前天？那岂不正是我在大桥上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瞪大双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办公室里接见罪犯， 奋笔疾书。
看到监控视频的艾尔文一脸震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脑海中冒出四个字——怎么可能！
在旁观完“自己”放走一名罪犯的全过程后， 艾尔文将视频暂停， 忍不住问蝙蝠侠，“你这不会是为了给我定罪，特意伪造的监控吧？”
事情太过离奇， 这让艾尔文实在忍不住怀疑这些监控视频的真伪。
蝙蝠侠冷哼一声，指了指仍然散落在病床之上的一张张照片， “你的意思是， 为了栽赃嫁祸于你，我甚至还伪造了这么多案件？足足上百起的恶劣犯罪？你觉得合理吗？”
“”
好吧， 艾尔文能看出这些照片全都取自真实的犯罪现场，没有伪造的痕迹，蝙蝠侠也确实没必要伪造这些案件。
想通这点，艾尔文喃喃：“也对，毕竟你可是法外狂徒蝙蝠侠啊，又不是真正的警察，压根就不需要遵守法律，想把我关起来就直接关了，哪里需要费这些功夫。”
艾尔文的声音虽小，却被蝙蝠侠听了个真切，他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沉了下去。
蝙蝠侠的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不生气，要冷静。
艾尔文没有理会旁边的蝙蝠侠，自顾自分析着。
如果这些视频都是真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具身体依旧在自如活动？
是梦游，还是
这份视频的时间很长，有足足二十多个小时，所以艾尔文按下快进，加速观看。
蝙蝠侠紧盯着莫里亚蒂，将对方所有的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莫里亚蒂怎么是这种反应？
蝙蝠侠本以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莫里亚蒂，在看到石锤证据后，要不就是死硬到底，要不就是痛快承认。
但是现在对方的态度，确实让布鲁斯始料未及的。
莫里亚蒂的反应给蝙蝠侠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他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录像，反倒像是在看一场由他人主演的电影。
与此同时，蝙蝠侠发现，随着视频的持续播放，莫里亚蒂原本的放松不复存在，变得愈发严肃，时而沉思，时而皱眉。
在看到某个片段时，莫里亚蒂忽然按下暂停键，将播放速度恢复正常，然后又倒退了几秒。
这之后，莫里亚蒂深吸一口气，怀着蝙蝠侠看不懂的心情，按下播放键。
蝙蝠侠也好奇地看向视频。
这种感觉更怪了，原本以为将会是他和莫里亚蒂双方的对质，现在却像是他和莫里亚蒂一起在研究第三人的犯罪行径。
尽管这份监控视频蝙蝠侠已经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但他还是很好奇莫里亚蒂到底是在对什么感兴趣。
此时的画面之中只有莫里亚蒂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等待警卫带来下一位罪犯。
视频之中的莫里亚蒂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钢笔，幽暗的灯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低声喃喃的话语，却通过蝙蝠洞中的优质音响清晰地播放出来。
“所以说，童话故事里怎么能缺少大反派呢？”
这句话结束，艾尔文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艾尔文听的就是这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他意识到，他好像发现了一个糟糕透顶的真相。
这个片段蝙蝠侠也看了很多次，他早就想吐槽了，现在正主在面前，他选择不吐不快，“怎么，莫里亚蒂教授，你是觉得哥谭像个童话世界一样美好，还是觉得哥谭的超级罪犯还不够多？”
艾尔文没有理会蝙蝠侠的冷嘲热讽，沉默着，眉头紧锁，面色严肃，似在努力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良久，艾尔文开口了，眼睫垂下，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蝙蝠侠，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见蝙蝠侠没动静，艾尔文看向对方，目光严肃、冷静而又锐利，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懒懒散散没个正经的样子。
饶是蝙蝠侠，与这样的目光对视，也都怔愣了一下，本想拒绝，但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目送蝙蝠侠离开病房，艾尔文转头望向某个方向，对那里说道：“潘尼沃斯先生，我知道您正在总监控室内，请暂时把这里的监控设备关闭，给我几分钟个人时间。”
回到监控室的蝙蝠侠正好听到了艾尔文的请求，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都被气笑了，“阿福，莫里亚蒂是把蝙蝠洞当成什么了？他的私人病房吗？”
对于控制欲极强的布鲁斯来说，保持对哥谭的严格控制是他近似于强迫症般的毕生追求。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出要关掉监控设备，而且还是在蝙蝠洞里提这个要求，这无疑是在他的怒点上蹦迪。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看了已经气到头顶冒烟的布鲁斯一眼，在老爷那极不赞成的注视下，真就关掉了所有用来监视莫里亚蒂的监控设备。
布鲁斯有些不甘心，努力做着最后一点尝试，“阿福，真就一个也不留？”
阿福轻轻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他不得不说出一个悲惨的事实，“Sir，您哪次尝试放在莫里亚蒂身上的监控设备没被发现过？只要我们还保留一个监控设备，莫里亚蒂教授就会发现，那事情可能就会僵在这里了。”
布鲁斯沉默了，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好吧，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尝试在莫里亚蒂的身上放各种小玩意儿了。
开始不是很顺利，但对于窃听设备被人发现这事，布鲁斯倒没有很在意，毕竟他也没指望一次成功。
后来，不论是在法院那次，还是在韦恩酒店的时候，只要布鲁斯有机会和莫里亚蒂见面，就会尝试在对方身上放置监控设备。
可每当布鲁斯以为这次稳了，然后满怀期待地赶回蝙蝠洞，戴上耳机准备听听莫里亚蒂那边的动静时，听到的永远是令人恼火的杂音。
不信邪的布鲁斯的手法愈加隐秘，使用的监控设备也是一再升级改造。
可就是，一次，都没，成功！！
接二连三的挫败让布鲁斯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放监控设备的能力退步了。
最后，布鲁斯算是想明白了，问题不出在自己这里，而是在于莫里亚蒂的身上。
他甚至猜测莫里亚蒂是不是一个超能力者，其中一个能力就是百分百发现所有身上的监控。
无奈之下，布鲁斯只能通过各个场所已有的监控设备来监视莫里亚蒂的行踪。虽然经常会出现监控盲区的问题，但聊胜于无。
阿福开口劝道：“您想必也能看出来，现在的莫里亚蒂教授很不对劲”
“不，”布鲁斯否定了阿福的话，神色严肃起来，“不是现在的莫里亚蒂很不对劲，而是几天前的莫里亚蒂很奇怪。更确切地说，是在阿卡姆的时候。”
阿福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原本布鲁斯他们以为，莫里亚蒂之所以对自己在阿卡姆所作所为抵死不认，只是出于和小丑一样的玩乐心态，无非是想戏弄蝙蝠侠罢了。
毕竟莫里亚蒂在阿卡姆的所作所为，不仅被监控录像完整记录了下来，而且还有一大堆的警卫和罪犯作为人证，压根就抵赖不掉。
审讯的本质是为了揭示真相，而如果真相本就一清二楚，哪里还需要审讯呢？
所以，蝙蝠侠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通过审讯让莫里亚蒂承认罪行来的，他其实是想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动机，
以及
对方是否真能如他所说复活自己的父母。
蝙蝠侠自己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在卡在第一步。
所以现在回过头来看，事情似乎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论如何，”阿福总结道，“我有预感，等莫里亚蒂教授的独处时光结束，我们应该就能知道真相了。”
“是的。”布鲁斯赞同道。
——
病房之中只剩下艾尔文一个人，寂静笼罩了整间屋子。
艾尔文低头面无表情地玩弄着手铐的链条，发出锒铛作响的动静，在幽寂的病房之中尤为清楚。
他一声也不吭，像是在等待另一个人率先开口，但这里明明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又过了一会儿，艾尔文倏地反握住手铐之上的链条，把声音抓灭在掌心之中。
“所以，你确定不出来解释一下吗？”艾尔文终于开口了，情绪掩饰得很好，语气还算平静。
他对着空气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咳下午好啊，艾尔文。”
一个熟悉声音在艾尔文的脑中响起。
是系统。
“呵，”艾尔文冷哼一声，并拒绝了对方的通话邀请，“没和你说话，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呃”
系统难得被噎了一下，似是看出此时的艾尔文并不好惹，他终究没再去触艾尔文的霉头。
又过了一会儿，墙上挂钟的指针忽然停止走动，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艾尔文知道，他想见的人，来了。
第58章 亿点点细节
#亿点点细节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终于出现在艾尔文的脑海之中， 是让艾尔文得以穿越到伦敦的世界意志。
艾尔文神色不动，心中却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刚刚艾尔文面对系统的搭腔，虽然表面冷酷地拒绝了对方的通话邀请， 但出于心中已然成型的猜测， 再听到“系统”的问候时，心都猛地颤了颤。
“下午好啊艾尔文，听说你找我？”声音透着亲热，甚至还有些许谄媚。
很显然， 世界意志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艾尔文对于这种谄媚无动于衷，一点触动都没有， 只是不咸不淡地回应道：“不好， 糟糕透了。”
自知理亏的世界意志被艾尔文呛了回去，灰溜溜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没办法， 谁让它这次是真理亏啊。
世界意识无话可说， 但艾尔文可有话要说，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现在， 我们来谈谈关于系统的事情吧。”艾尔文在“系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藏在所谓“完美犯罪系统”里的猫腻。
“那你想问什么？”世界意志小心翼翼地问。
“我用了那么久的所谓的系统， 其实是莫里亚蒂本尊的意志？”
“呃差不多。”
果然！
心中的猜测被确认， 艾尔文的面容抽搐了一下，脊背在瞬间绷直，没有半分猜到真相后的高兴， 有的只是一阵阵的后怕。
穿越成为莫里亚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艾尔文最开始是无所适从的， 也就是在经历过一系列事件后， 才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身份。
但是现在却有人跟他说，这具身体的原有意识其实没有消失， 而是一直与他朝夕相处，就这么默默旁观自己的一切言行？！
更糟糕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可是个差点毁灭了整个世界的疯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世界差点被毁灭，艾尔文自己也没机会被世界意志拉来救场。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艾尔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现在的感觉很糟糕。
就像是晚上躺在床上睡觉，一觉醒来却发现在自己的床头位置，不知何时盘踞着一条剧毒的黑曼巴蛇。那条致命的毒蛇此刻正吞吐着信子，眼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不知已在这里呆了多久，更不知道它会在何时突然给自己来上致命一击，只能惊恐又绝望地与那诡异竖瞳对视。
不，那条毒蛇其实已经发动过攻击了。
想到“自己”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壮举，艾尔文苦笑一声。
世界意志见艾尔文一句话问完便再无言语，心里没底，忐忑地问：“嘿，艾尔文，你还好吗？”
艾尔文：
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好不了一点好吧！
艾尔文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的差不多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这就说来话长了。”世界意志依旧小心翼翼的。
“没逝，你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艾尔文往身后的靠垫一倒，摆出一副我听你好好狡辩的姿势。
“如果不解释清楚，我就罢工。”
论如何用最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最狠的威胁。
听到这句话，世界意志感觉脑子嗡嗡的，它确实害怕艾尔文撂挑子不干了。
世界意志急忙为自己辩解，“其实吧，当初我和你说的话里没有一句是谎话，全是真的，只是有一些细节忘记告诉你罢了。”
艾尔文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哦，是亿点点细节是吧。”
“嘿嘿，”世界意志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当时我跟你说过，是因为我在外面浪过头了，所以导致世界线出现波动，进而使得莫里亚蒂和夏洛克差点就同归于尽了。”
“嗯，那细节是什么？”
艾尔文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穿越之初的场景。
当时的自己刚刚经历车祸，忽然就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茫然无措之时听着一个自称是世界意志的声音告诉自己要拯救世界，然后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地继承了一个庞大的犯罪帝国，成了贝克街的知名反派。
“细节就是，当我发现莫里亚蒂和夏洛克要同归于尽的时候，吓得赶紧跑过来制止，尽管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没能完全阻止事态的发生。”
“你都想象不到当时有多惊险。”
说到惊险的地方，世界意志变幻成一个Q版小人，在艾尔文的脑海之中比比划划。
“莫里亚蒂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和夏洛克一起炸死，那个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辣么大，当我赶到的时候，爆炸的火光已经要吞噬掉莫里亚蒂他们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时间冻结，整个世界都要玩完儿。”
艾尔文不解，“照这样说，你不是已经阻止了那场爆炸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拉来接替莫里亚蒂的身体呢？”
“唉，这有些复杂。”世界意志叹了口气，努力向艾尔文解释。
“你可以把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当成维系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天平。天平可能会时不时的左**斜，这都是正常现象。”
艾尔文明白了，他试着自己往下分析，“你的意思是，忽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其中一方直接把天平给掀了。而天平的倾倒则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崩溃瓦解？”
“对！就是这个意思。”世界意志为了说得更清楚一些，又举了个例子，“就比如我们现在呆着的哥谭，你想象一下，如果蝙蝠侠违背不杀原则，把小丑杀了；又如果小丑一朝得手，把蝙蝠侠干掉了”
“确实都是糟糕透顶的情况。”艾尔文彻底明白了。
“所以啊，”Q版世界意志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做出一个极具人性化的愁苦表情，“这压根就不是简单的‘只要把**移除，阻止这场爆炸就可以了’，症结其实出在其中一方天平身上。”
艾尔文懂了，“所以就算是阻止了那场爆炸，后面莫里亚蒂还会采取其他方式来实现与夏洛克同归于尽的目的？”
“是啊！”世界意志忍不住向艾尔文大倒苦水，“我能怎么办？又没法直接拆了天平，不然这算什么？我杀我自己？”
“所以，你选择找另一个人来扮演莫里亚蒂，重新稳住天平的一方。”艾尔文逐渐明白了。
“是哒，你看，你就做的很好嘛，尽管表面扮演的是犯罪侧的超级大BOSS，但却没打算真的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世界意志化身夸夸群群主，生怕他再提“罢工”的事。
艾尔文点了点头，又问，“那为什么又要把莫里亚蒂的意志，呃，改造成系统呢？”
世界意志可怜兮兮地解释，“一个原因是，我不是万能的，做不到彻底消灭莫里亚蒂的意志。”
“哦，那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你啊！”世界意志忽然就支棱起来了，语调都高了几分。
“要知道，你穿越的对象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个犯罪大师诶！你想想，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你怎么可能胜任呢？”
艾尔文沉默了，他完全无法反驳。
当初他刚穿越的时候，连莫里亚蒂身边的管家都对付不了，又何谈扮演好“犯罪界拿破仑”这个角色呢？
照这么说的话，艾尔文反倒还要谢谢莫里亚蒂的帮助呢。
世界意志难得扳回一局，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所以我才灵机一动，把莫里亚蒂的意志改造成系统，为你所用的。”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世界意志理不直气也壮，“当时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其实莫里亚蒂的意识就是系统？就当时你刚穿越来的情况，肯定会被吓到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好吧。”
这倒也是事实，毕竟纵然是现在的艾尔文，突然知道系统就是莫里亚蒂时，还被惊了一身冷汗呢。
“哦，还是为了我好。”艾尔文顺着世界意志的话说，似笑非笑。
“嗯！”
“那你后来怎么不告诉我？”艾尔文直击要害，笑容突然消失。
呵，肯定是忘了！
“好了，前因我算是搞清楚了，但是后果，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莫里亚蒂原本系统做的好好的，突然就能重新掌控这个身体了？”
很吓人的好不好？
艾尔文为了让世界意志明白这里的危害，吓唬对方道：“这次是在哥谭，倒还好些，但如果下次是在伦敦出现这种情况”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未尽之意，想必对方能领会。
“其实，我也不清楚。”它心虚地说。
看到艾尔文一秒变黑的脸色，世界意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补刀，“就像我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世界线波动，进而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一样，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怎么可能啥都知道。”
“你不会想说，让我自己查吧？”艾尔文脸更黑了。
一道微不可闻的“嗯”声响起，底气全无。
这之后，在艾尔文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时间忽然恢复流动。
世界意志就这么溜了！
艾尔文：拳头硬了！
——
“聊清楚了？”系统，哦不，是莫里亚蒂的声音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响起。
艾尔文没说话，甚至动都没动，就这么平躺在柔软的病床之上，一张被子从头盖到脚。
主打的就是一个躺平摆烂。
事实上，艾尔文都已经要被气笑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怨种加小丑。
“呵，”艾尔文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闷闷的，“我究竟要叫你系统，还是金莫里亚蒂？”
“都可以，你随意。”
此时的系统，又或者说是莫里亚蒂本尊，很好说话。
就像世界意志害怕艾尔文撂挑子不干一样，现在的莫里亚蒂其实也是同样的心理。
疯归疯，艾尔文要是不干了，他也就彻底没得玩了。
莫里亚蒂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当然是你说的那句童话反派论啊，那是只有真正的莫里亚蒂才会说出的话，我可太熟悉那句话了。”
莫里亚蒂了然。
事实上，当艾尔文听到那句话后，一切就都明白了，只是心也沉到了谷底，还有一种被愚弄的羞赧。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艾尔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系统这事还没弄明白呢，蝙蝠侠又找上门了。
艾尔文疲惫一笑：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但让艾尔文没想到的是，推门进来的居然不是蝙蝠侠，而是管家侠。
算算时间，输液瓶中的药水差不多输完了，阿尔弗雷德是来为艾尔文拔掉输液的针头的。
利落地拔下针头，在针口上贴上输液贴，阿福礼貌询问艾尔文的个人时间还需要多久。
艾尔文：如果可以，我想长长久久。
“已经可以了，谢谢。”
阿福点头，刚想离开，却听艾尔文又说：“潘尼沃斯先生，我是否有幸能够品尝几块您制作的小甜饼干？”
阿福有些惊讶，但还是不失风度地回应，“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艾尔文勉强笑了笑，感觉世界变得美好多了。
现在只有甜品才能勉强慰藉自己手上的心灵了。
狗狗祟祟站在门边的布鲁斯：什么？！他还想吃到阿福的小甜饼干？！
第59章 阿福的小甜饼干
# 阿福的小甜饼干
不多时， 阿福单手托着一个银质餐盘进入病房，上面不仅有小甜饼干，还有几块别的甜品， 都是阿福亲自烤制， 量不大，但胜在精致美味。
蝙蝠侠跟在阿福的身后，一同走进病房。
他正好看见病床之上的莫里亚蒂对着阿福疯狂晃动手铐，发出叮里咣啷的金属撞击声， 吵得蝙蝠侠眉头直跳。
艾尔文的意思很简单，开锁！不然怎么吃甜点？
阿福刚想上前做点什么， 没想到蝙蝠侠居然快走几步， 率先来到艾尔文的面前。
艾尔文惊讶地看向面前的蝙蝠侠。
他这是转性了？
蝙蝠侠顶着艾尔文诧异的视线，拿出钥匙干脆利落地解开艾尔文手腕之上的手铐。
这之后，像是变魔术一样， 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新的手铐， “咔嚓”两声又把艾尔文的双手锁在了一起。
目瞪口呆地看着蝙蝠侠的一通操作，艾尔文无语到了极点。
由于蝙蝠头套的隔绝， 艾尔文看不清蝙蝠侠的表情， 但他觉得， 对方一定是在得意。
事实上，看到莫里亚蒂难得吃瘪，蝙蝠侠确实心情好多了， 他在心中冷笑：手被拷在床沿没法吃东西是吧，那拷在一起不就行了。
与此同时， 蝙蝠侠开口， “好心”提醒了一下艾尔文，“这副手铐可不是普通手铐， 里面内置GPS定位芯片，而且兼具注射麻醉剂、释放高压脉冲电流等非致命性功能。”
蝙蝠侠瞥了艾尔文一眼，“所以，你的活动范围仅限蝙蝠洞内，当然你也可以试着逃出去，看看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艾尔文无语地看了看手铐上的蝙蝠标志，嘴上敷衍道：“好好好，蝙蝠出品，必属精品行了吧。”
被老爷挡在前面的阿福无奈一笑，绕过蝙蝠侠，将餐盘递给教授，“祝您用餐愉快。”
艾尔文伸手接过餐盘，满心都扑在上面的甜点上，看也没看蝙蝠侠一眼。
蝙蝠侠凝视着艾尔文，“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了？”
“咔嚓咔嚓”是啃小甜饼干的声音。
“视频里的那个人，确实不是我。”
还是这个论调！蝙蝠侠气得脸都黑了，声音变得更加阴沉，“你说什么？”
“咯吱咯吱”是吃果仁糖蛋糕的动静。
“但其实也可以说是我。”艾尔文面对怒火中烧的蝙蝠侠，却淡定得很。
“你到底在说什么？”蝙蝠侠觉得莫里亚蒂是在故意戏弄他。
“吧唧吧唧”是吃糖浆松糕布丁的声音。
“意思就是，视频里的那个人，既是我又不是我。”
“顿顿顿”这是艾尔文吃得太多，不小心噎到后喝水的响动。
蝙蝠侠：
谜语人滚出哥谭好吧！
吃完餐盘里的所有甜点，艾尔文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好几天都没吃饭的他，人都要饿傻了。
把餐盘递还给阿福，艾尔文看向已经气成河豚的蝙蝠侠，问：“蝙蝠侠，你应该知道DID吗？”
蝙蝠侠狐疑地打量了艾尔文几眼，蓝色的眼眸满是不信任，“你不会想说，你有多重人格障碍吧？”
艾尔文特别诚恳地回答：“是的。”
顶着蝙蝠侠那不信任的视线，艾尔文略微思考了一瞬，随后给出解释，“我因为小时候的糟糕经历，所以产生了第二个人格，那个人格可比现在的我疯狂得多。”
为了让蝙蝠侠直观地感受到另一个人格究竟有多疯狂，艾尔文便说：“呃和小丑差不多的那种疯。”
果然，听到“小丑”这个词，蝙蝠侠神色一凛。
艾尔文又继续解释，“后来随着我的心理学理论的精进，成功给另一个人格建了一座防守严密的伦敦塔，防止他经常和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只是再严密的监狱也可能会发生越狱事件。”艾尔文摊了摊手，神色很是无奈。
艾尔文的“双重人格论”算是借鉴了莫里亚蒂的真实情况，只是和莫里亚蒂的情况正好相反。因为莫里亚蒂是把自己的善良人格关进了伦敦塔，现在掌控身体的其实是他的邪恶人格。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阿卡姆事件就是你的另一个人格越狱后搞出来的动静？”蝙蝠侠顺着艾尔文的话往下说，但语气之中充满了怀疑。
艾尔文点了点头，之后便懒得再做更多的解释。
主打的就是一个爱信信，不信拉倒。
艾尔文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脑子到现在还懵懵的。当一个人遭受到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后，或是不愿相信，或是愤怒，或是绝望，或是躺平接受。
现在的艾尔文就是在躺平摆烂。
面对一团乱麻的糟糕状况，既然那么难解开，那就不解算了。
蝙蝠侠当然不会相信！
更确切地说，不论莫里亚蒂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选择相信，他会平等地质疑莫里亚蒂说出的每一个字。
而且，莫里亚蒂的解释对于布鲁斯来说，很难找到可靠的证明方式。
毕竟，布鲁斯清楚，莫里亚蒂作为一名顶级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完全可以运用自己的学识和精湛的演技，让自己完美应付一切心理学相关的测试。
所以，对于蝙蝠侠来说，莫里亚蒂的自我辩护成了个永远无法证明的说法。
蝙蝠侠的心思百转、眉头紧皱，但艾尔文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接过阿福递来的又一盘甜品，继续吃了起来，只是速度已经从最初的狼吞虎咽变成了细嚼慢咽。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一块一块消灭甜点的艾尔文，沉吟良久，忽然打开了蝙蝠头盔内置的对讲机系统。
艾尔文好奇地看向蝙蝠侠，猜测他现在这个时候是要联系谁，只是手上拿甜品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电话接通，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艾尔文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呦？什么情况？
只是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后，艾尔文的八卦之心不得不熄灭。
好吧，果然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艾尔文双眸一眯，显得毫不慌张。
不多时，一位身着红、蓝、金配色轻铠的女战士出现在蝙蝠洞之中，她环顾一圈，很快就与艾尔文对上视线。
毕竟，房间之中只有艾尔文是坐在床上的，还是生面孔，所以很是显眼。
艾尔文瞄了眼对方那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啧，感觉能打自己十个。
意识到这点后，艾尔文的眼神都清澈了很多，没有再保持对待蝙蝠侠那样恶劣的态度，对着那位女士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
那位女士的声音温柔又不失力量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奇女侠。”
艾尔文表明微笑，“下午好，美丽又勇敢的亚马逊女战士。”
心中却在默默吐槽：真有你的，蝙蝠侠，让神奇女侠来审问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神奇女侠向来雷厉风行，她拿下腰间的真言套索，金黄色的绳子在暗沉的蝙蝠洞中格外亮眼，她简单介绍了几句，“这是真言套索，被它捆住的人只能说真话。”
看了一眼旁边的蝙蝠侠，神奇女侠继续说道：“现在，应蝙蝠侠的要求，请让我对你使用它，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说完，神奇女侠没有对着艾尔文一捆了事，而是把绳子递到对方身前，示意他自己来就好。
艾尔文好奇地观察着面前的真言套索，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在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伸出右手握上了这根闪着金芒的绳索。
真言套索握起来的手感很神奇。说是绳索，但却没有一般绳索的粗糙感，摸起来是一种光滑细腻的触感，像是在触摸柔软的云朵。
这之后，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艾尔文开口了。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在阿卡姆疯人院搅风搅雨的人确实不是我。”
“更确切的说，其实是另一个我，和我共存于这具身体之中，我和他目前是敌对关系。”
“阿福烤的小甜饼干真好吃，果然英国人更懂英国人的口味，要是可以在走之前把阿福拐走就好了。”
“现在我只想躺平摆烂，顺便挑衅一下蝙蝠侠，反正蝙蝠侠会坚持他的不杀原则，又不会弄死我。”
“”
呃
刚开始，蝙蝠侠他们还听得很认真，并惊讶于莫里亚蒂居然确实说的全是实话，但到了后来，莫里亚蒂说的话开始越来越离谱，蝙蝠侠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很是精彩。
神奇女侠其实完全不清楚这里的前因后果，但是看着蝙蝠侠的拳头时而紧握，时而放松，倒是遗憾于因为蝙蝠侠戴着头盔，所以看不到他接连变幻的脸色。
她现在怀疑，蝙蝠侠之所以要在蝙蝠洞里还穿着全套的蝙蝠装，就是为了掩饰此时的尴尬。
随着艾尔文说出的话越来越离谱，蝙蝠侠终于出声喊停，“可以了，谢谢你，戴安娜。”
真言套索被收回，艾尔文砸吧了一下嘴，啧，说得太多，有些口干舌燥了。
一杯水恰在此时递到艾尔文的面前，是阿福。
管家侠总是这么贴心，艾尔文向阿福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神奇女侠重新把真言套索缠在腰间，临走之际，对蝙蝠侠留下一句，“嘿，蝙蝠，记着，这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
刚才艾尔文在神奇女侠离开时，出于一个英国人的绅士风度，他起身下床，站立着目送对方离开。
望着对方的背影，艾尔文嘴角微弯，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刚才确实说的全是真话，所以就算是真言套索也拿他没办法。至于系统、世界意志之类艾尔文身上最大的秘密，则因为自有整个世界力量的防护，所以就算是神奇女侠也问不出来。
送完神奇女侠，艾尔文便没再躺会床上，顺势在地上溜达了起来。
躺了一天一夜，腰酸背痛的感觉让艾尔文再也不想躺回床上了。
布鲁斯无语地看着把蝙蝠洞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散步参观的莫里亚蒂，但他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得知莫里亚蒂之前说的全是真话后，虽然不想承认，但蝙蝠侠确实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双方不再是敌对怀疑的关心。
一个有力的例子便是，蝙蝠侠终于在艾尔文的面前，脱下了自己的蝙蝠装，卸下自己最依仗的防护。
艾尔文瞅了瞅和自己“坦诚相待”的布鲁斯，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特质手铐，好吧，蝙蝠侠对自己算是多了些信任，但属实有限。
“我们继续看监控视频吧。”布鲁斯说。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后面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蒙混过关的艾尔文还沉浸在喜悦得意之中，所以他没能听出布鲁斯话里暗含的深意。
VCR继续，接下来的内容就是莫里亚蒂疯狂挑衅蝙蝠侠的画面。
当莫里亚蒂说出那句“我甚至可以复活韦恩夫妇”时，原本神色轻松的艾尔文终于再次多了些许错愕的表情。
监控到这里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蝙蝠侠扶住昏迷的莫里亚蒂。
画面之外，艾尔文也像是被人用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定格了，手中的甜品掉到了地上。
一脸蒙圈的艾尔文僵硬地转向蝙蝠侠，下意识想说“我不造啊”，但当他和对方那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对视后，这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是知道韦恩夫妇在布鲁斯心中的分量的。
艾尔文有预感，如果这话就这么说出口，他一定会感到愧疚的，还是那种自己死后躺在棺材里半夜都要诈尸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刚才的屡次挑衅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艾尔文其实并不想真的伤害到蝙蝠侠，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第60章 猫头鹰法庭
#猫头鹰法庭
“当心猫头鹰法庭，
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
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
卧及床间他亦存，
万莫提及他名号，
利爪将你头来寻。“（注）
哥谭某处隐秘的郊外，坐落着一座哥特风格的古老建筑。穿过一道长长的阴暗走廊， 打开一扇古朴的房门，便可来到此间建筑的大厅。
大厅异常宽敞， 傍晚的光线从建于高处的尖拱窗户透入室内， 还未照到大厅的四周墙壁便已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老而巨大的会议长桌，十几名衣着鲜亮的人正围桌而坐，他们无一例外， 脸上都戴着面具。
长长的会议桌上每隔一米便会放置一只白色蜡烛， 纯白的面具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又神秘。
让人感到有些不协调的是， 围桌摆放的扶手椅并没有坐满， 每隔几个参会者就会出现一处空位， 显得很是扎眼。
最不同寻常的是，长桌的首座之上居然同样空无一人。
这些人此时正抬头观看着放映机投射在荧幕上的各种照片和文字资料。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放映机“咔嚓咔嚓”的轻微机器运作声。
播放完毕， 放映机自动进入待机模式，这之后， 像是打开了此处的某种开关， 大厅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似乎正是因为这里的会议缺少了一个主事之人，与会者的发言显得有些嘈杂混乱。
“各位， 我认为这就是一场针对猫头鹰法庭的攻击！”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又急又厉，透着激动。
猫头鹰法庭，自哥谭的创立之初便已经在这座城市里扎根，是隐藏在哥谭的最为神秘的黑暗组织，成员全都是哥谭的上层人士，牢牢把控着这里的一切，哥谭之中发生的许多阴谋都出自这个组织之手。
哥谭之所以会长久的陷入到黑暗和疯狂之中，始终得不到改善，很大程度上就是猫头鹰法庭在暗中搞的鬼。
只有这座城市向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才能给猫头鹰法庭带来持久而巨大的利益。
“但是此次的受害者中并非全是我们的人，会不会只是误伤？”坐在他对面的人比较谨慎，提出了质疑。
“那也肯定是对方使的鬼把戏，”他粗声粗气地反驳对方，显得十分笃定，“很多连环杀人案不都是这样设计的吗？通过制造一堆不相干的案件，然后把真正的目标藏在这些案件当中，从而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该死的，他甚至杀死了我们议长！我们居然还在讨论是不是对方所为？你们以为自己是谁？需要完整证据链才能抓人的警察吗？”一个愤怒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诸位，看看我们周围空着的座位吧，我们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已经失去了好几位同仁了，这绝对是对我们猫头鹰法庭的挑衅！”
此言一出，场面先是静了一瞬，旋即变得更加嘈杂。
他们正在讨论的人，正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当然不是故意针对猫头鹰法庭的成员的，事实上，莫里亚蒂甚至都不知道哥谭还有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
其实吧，要怪就只能怪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几乎全是哥谭位高权重、家资颇丰的人，而对于莫里亚蒂来说，想要快速满足“顾客”们对于钱财、权力和地位的愿望，向那些上层人士下手是最理想的捷径。
这才“误伤”了好几名猫头鹰法庭的成员。
其实话又说回来，如果哪天哥谭要举办一个豪华酒会，邀请来所有哥谭的名流上层，然后关门，放小丑的话，绝对能让猫头鹰法庭元气大伤，甚至直接团灭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猫头鹰法庭的人哪里知道这就是个乌龙事件啊，他们只知道，短短两天时间，成员接连遇害，甚至就连他们的议长先生也死得不明不白。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本就追求的是少而精，一口气失去好几位成员的话，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已经算是少见的损失了。
猫头鹰只有夜幕降临之际，以黑夜为掩护，以利爪为武器，伺机发动攻击，才能给敌人以痛苦的伤害，攫取最大的利益。
而在光天化日之下，脱下黑袍、摘下面具的猫头鹰法庭成员们，不过只是一个个普通人罢了，挨一刀也会流血，中一枪也会死。更不要说莫里亚蒂设计的各种“意外”让人实在防不胜防，他们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下的人，防卫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就像蝙蝠侠对着一堆全部显示为意外的案件发愁一样，猫头鹰法庭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只能知道这些人的死可能和莫里亚蒂有关，但却没有切实的证据。
“有谁知道，那个叫莫里亚蒂的英国佬，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是距离首座最近的座位之一，这也显示出他在猫头鹰法庭之中不低的地位。
猫头鹰法庭向来隐藏在最深处，在哥谭扎根百年，哪怕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蝙蝠侠都没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怎么一个外国人，仅仅只在哥谭呆了没几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呢？
他们很不理解，而且大受震撼。
“不清楚，那个莫里亚蒂也只是刚来哥谭没多久，我们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即使拜托了英国的分议会那边帮忙查找，也没能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一个人解释道。
顿了顿，那个人又补充道：“而且从英国发来的资料显示，莫里亚蒂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他的某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还是在来到哥谭后才表现出来的。”
一时之间，大厅重新陷入寂静之中，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事实上，猫头鹰法庭自诩在黑暗中监督掌控着哥谭的一切，所以对于莫里亚蒂的到来他们其实是知道的。
毕竟那可是刚下飞机就和小丑对上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在看到莫里亚蒂跑到阿卡姆疯人院里搅风搅雨时，他们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对莫里亚蒂这个人非常欣赏。
毕竟，他们欢迎一切可以让哥谭变得更加混乱的人和事。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莫里亚蒂并非哥谭本地人，不满足加入猫头鹰法庭的前提条件的话，他们甚至有意吸纳莫里亚蒂成为自己人。
只可惜，成员们的接连出事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我提议，让利爪去会会那位莫里亚蒂教授。”刚才的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开口。
利爪，完全效忠于猫头鹰法庭的杀手组织，是猫头鹰们最锋利的爪牙。
“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他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成员的全票通过。
既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那就派利爪去好了。
那个可恶的莫里亚蒂既然得罪了猫头鹰法庭，就别想活着回到英国。
——
蝙蝠洞中，艾尔文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猫头鹰法庭盯上了，他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既然之前已经和布鲁斯他们说开了，他们也接受了自己有一个“第二人格”的事情，艾尔文再和系统，啊不，是莫里亚蒂交流时，也就不再避着人了。
话是莫里亚蒂说出来的，那自然要找当事人问个清楚。
反正就算莫里亚蒂给出的解释是他只是在戏弄蝙蝠侠的话，毕竟布鲁斯他们又听不到，到时候艾尔文再想办法找补就好了。
打定主意后，艾尔文轻咳了几声，旋即开口，“怎么样，莫里亚蒂，出来说说吧？”
在布鲁斯他们的眼中，艾尔文就是在对着空气中的另一个自己讲话，看起来分外诡异。
布鲁斯的眼神微微眯起，有些困惑。
他也拿过心理学的博士学位的，对于双重人格障碍这一精神疾病自然有所了解。在他的印象之中，多重人格的行为模式基本都是一个上线就会把另一个挤下线。但是看莫里亚蒂现在的样子，不同人格之间居然是可以相互沟通的吗？
想到莫里亚蒂毕竟是个顶级的犯罪心理学家，难道这是对方的最新研究成果吗？
布鲁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晚上好啊，艾尔文，”莫里亚蒂的声音在艾尔文的脑海中响起，声音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干了坏事被抓包后的羞愧，“有什么是可以为你效劳的？”
艾尔文冷笑了一声，“呵，刚才有些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是获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的？”
莫里亚蒂沉默。
艾尔文努力抑制住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那你在阿卡姆疯人院说可以复活韦恩夫妇，又是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依旧沉默。
好好好，不说是吧，装哑巴是吧，你给我等着！
深深地吸了口气，艾尔文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低头四顾，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布鲁斯疑惑地问艾尔文：“教授，你在找什么呢？”
艾尔文一脸冷漠地地说：“刀，借我一把。” ！！！
许是艾尔文太过坚持，犹豫片刻，布鲁斯递给他一把蝙蝠飞镖，但却死死盯着艾尔文的一举一动，生怕对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接过蝙蝠飞镖，艾尔文戏精上身，眼神之中忽然充满了悲伤和痛苦，哀叹道：“唉，人活着还有什么劲，还不如一死了事。”
说完，“唰”地一下就把手上的蝙蝠飞镖往自己的脖子那里送，动作迅速又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住手！”
“不要！”
“停下！”
两声惊呼在蝙蝠洞中响起，分别来自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
还有一声在艾尔文脑中响起，是莫里亚蒂。
对方无奈妥协，“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艾尔文应声停手，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现在发现，除了可以用“反正你也不会弄死我”来对付蝙蝠侠，还可以用“反正我可以弄死我自己”来拿捏莫里亚蒂。
毕竟他和莫里亚蒂都明白，如果自己出了事，莫里亚蒂也逃不掉，全都一块儿玩完。
两分钟后，艾尔文重新坐回病床之上，阿福正在为他上药和包扎。
刚才艾尔文停手得倒是很及时，但终究因为力量用得有些大，让锋利的蝙蝠飞镖刃口稍微划伤了一点皮肤，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由此可见，艾尔文当时确实是下了狠手的。
没办法，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全套嘛，不然没有可信度的话，可忽悠不住莫里亚蒂。
艾尔文一边接受阿福的包扎，一边继续刚才的对话，只是右手依旧握着蝙蝠飞镖，大有一言不合再扎自己一刀的架势。
“现在可以好好交流了吗？”艾尔文出声问。
莫里亚蒂很是无奈，“可以，当然可以。”
“好，还是刚才的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掌控这具身体的？”
“因为那场大雨。”莫里亚蒂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雨？”艾尔文露出困惑的表情。
“艾尔文，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哥谭这个地方，有古怪。”
“哪里古怪？”
“是水，”莫里亚蒂顿了顿，进一步解释，“更确切的说，是哥谭一切以水的形式存在的东西都有古怪，雾里、雨里，等等。”
艾尔文一边把莫里亚蒂的话复述给蝙蝠侠听，一边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他想了起来，怪不得自己来到哥谭之后，在室外呼吸了清冷潮湿的空气后，经常会感到一阵心神恍惚。
当时他还没怎么在意，以为这不过是水土不服的正常现象，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奇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哥谭的水里隐藏着某种特殊的物质，接触过多就会让我失去意识，从而让你能够趁虚而入？”
莫里亚蒂不满，“什么叫趁虚而入，这叫暂时接管，在哥谭这个鬼地方失去意识，可不是个好选择。”
艾尔文面无表情，“哦，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莫里亚蒂听出了艾尔文话里的反讽，仍说：“不必，只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身体就好。”
艾尔文：
暂时把这个情况记在心里以待日后查证，这之后，艾尔文问出了那个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怎么复活韦恩夫妇？”
这个问题问完，艾尔文又把手里的蝙蝠飞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的意味可以说很浓了。【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