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靳开羽同应芍分开以后,又回了家。
靳开颜几天没有和她联系,今天难得拨冗,给她打了视频。
靳开颜正在酒店的露台上晒日光浴,一见她这副模样,也皱了眉,摘下墨镜:“怎么回事?瞒着我吸了毒?”
靳开羽:……
靳开颜联想了一下琴姐打的小报告,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冷笑:“看来是和渠秋霜吵架了。”
靳开羽很低落:“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猜?你也早就知道了是吗?”
靳开颜戴上墨镜,看了眼风景,没有说话。
靳开羽仰脸,迷茫道:“为什么?我怎么能够这样呢?老师才离世不到半个月,我就对她……”
她说着声音就艰涩起来,头无力垂下,双手捂住脸。
靳开颜淡定不下去了,硬着嗓音,声音严肃:“靳开羽!”
小时候,靳开羽偶尔淘气犯错,靳开颜都会这么喊她,然后靳开羽就会露出一副茫然又无辜的表情。
这次她也习惯性把头从两腿间抽出来,靳开颜瞧她跟小时候几乎翻版的神情,语重心长道:“这不是你的错,喜欢这件事并不是你能控制的。”
“而且赵愁澄已经死了,渠秋霜是一个自由的人,并不是她的附属物。”
靳开羽迟疑,清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像夜空里被雨洗过的星斗:“真的可以吗?”
靳开颜笑了笑,素来冷酷的脸竟然有些温柔:“当然。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喜欢你吗?”
“我对你找一个和我年纪差不了几岁的爱人没什么意见,但你要知道,我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怎么想的?
她如果知道自己喜欢她?还允许喊她秋霜,她吻过自己的额顶,她还愿意和她住在一起,她们那样紧地拥抱过。
靳开羽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点希望。
可是,她的无名指还戴着戒指,她这几天没有发过消息,没有问过自己的去向。
靳开羽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去问。”
靳开羽有些退缩:“我要再想想。”
靳开颜神情悠远地看着远处天海尽头,父母为她们取的名字,是希望靳开颜永远快乐,展颜常笑,靳开羽能够自由,尽情高飞。
靳开颜自己的快乐并不多,父母早逝这件事在靳开羽的心里没有留下痕迹很好,但是她的心却永远地刻下了伤疤。
父母离世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接受现实。
繁重的学业,各种需要学习的公司管理方法,以及旁支亲戚间的勾心斗角,事情积压到一起。
即便靳开颜真的是一个念少年班的天才少女也难免左支右绌,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很容易触景生情。
靳开羽的心可能天生柔软敏感,对她的难过很能体会,在行走还不稳的年纪就已经会给她拥抱了。
反思一下,或许也不是她把靳开羽保护得好,而是靳开羽把她治愈了。
将这样一个靳开羽抚养长大也是人生中很幸福的经历。
她希望靳开羽能够获得父母期望的东西。
这个自由,包括,她知道她或许会受伤,但依旧会鼓励她去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她对靳开羽进行寻宝这种无稽的危险工作也不横加干涉。
她最开始也不想促成这件事,但现在靳开羽自己已经意识到了,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如果不试试,也并不能减少伤心。
知道她一下子转换思想很难,靳开颜耐着性子道:“你慢慢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内耗,她不喜欢你就让她亲口说。”
挂断电话,靳开羽退到聊天框,那个纯白的头像竟然跳了出来。
虽然依旧很犹豫,可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她等这一刻等了特别特别久。
靳开羽心里涌上雀跃,点开,笑容一滞。
渠秋霜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应芍,靳开羽仔细看了眼,这是应芍过来让她试转运珠的时候的照片,拍摄角度应该是在店内。
然后是一条语音:“你在出差?”很冷的语气。
靳开羽仔细回忆,确定当时渠秋霜绝对不在,如果在,她不可能看不到。但也或许她后来才到。
她脖子缩了缩,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打字:【你中午也在那家餐厅吗?】
打好的字还没有按发送,对话框又跳了一下,还是语音,渠秋霜的声音失望极了:“我知道了,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你觉得麻烦,你在找借口,是吗?”
靳开羽突然就心里很慌,她连忙拨了一个语音。
明明是拿着手机的,但足足过了半分钟,那通语音才被接通,接通以后渠秋霜没有说话。
靳开羽没办法忍受渠秋霜的误解,但整理不好语言,磕磕巴巴开口:“我没有觉得你麻烦,我,我就是突然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骗你的。”
渠秋霜依旧沉默。
她看了看屏幕上仍在计数的时间,秒钟仍旧在跳,确认没有挂断,又有些委屈,声音也低了:“你最好每天都麻烦我,我不会觉得麻烦。”
说着又悄悄加了一句越界的话:“我每天都在想你。”
渠秋霜这次没有不理她,过了一会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靳开羽不好确定。
渠秋霜没有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断然开口:“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刘阿姨在准备了。”
靳开羽迟疑。
渠秋霜冷然道:“有空和别人一起吃午饭,没有时间和我一起用晚餐,一个星期都没有见我了。说想我也不过说得好听。”
怎么会是说得好听呢?怎么会不想念她呢?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不同意这个说法,靳开羽更委屈了,呼吸沉重。
她闷了片刻,说道:“这样的对话我们进行过一次,我这次还是一样的想法,你就算不记得,也不可以冤枉我。”
上次她说希望一起品尝美食的人是渠秋霜,这次心情依旧如此,只是要强烈一百倍。
“那你说,晚上要不要回来,一起吃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靳开羽再无法说不,她点头:“好吧。”
渠秋霜又说:“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们五点半吃晚饭。你不要迟到。”
靳开羽算了算时间,万一堵车就完蛋了,她现在就得走,她小心试探,提要求:“那我现在就开车回家,你可不可以不要挂电话?”
渠秋霜这次答应得很利落:“可以。”
她情不自禁握了握拳,急匆匆去找耳机,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一套,随便蹬了一双鞋就往外走。
穿过长长的回廊,穿过院子,碰到两个阿姨正在谈天,见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都笑起来。
她这几天的神不守舍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办法,并不是小时候那样随便哄哄就能哄开心了。
现在她又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生气,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蓬勃,阿姨们都为她高兴:“小羽,小心看路。”
靳开羽充耳不闻,步履不停,行走之间带起的风将衣角扬起,春风拂面,带过一阵阵花香。
阿姨们声音也大,可能被渠秋霜听到了,耳机里传来渠秋霜稍显无奈的声音:“不要急,我就在这里,开车不许太快。”
靳开羽连连点头,爬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发动,都顾不上婉拒阿姨们喊人帮她开车的提议,做了一回不讲礼貌的人。
驰骋在栽满梧桐的大道上,今天的红绿灯都很给面子,路上也不堵,一路畅行,夕阳远远地被抛在身后。
渠秋霜在给她的大提琴调音,并没什么空和她说话,只偶尔问她到了哪里。
靳开羽扶着方向盘,盈满喜悦和激动。
但听着渠秋霜忙活的声音,又遗憾起来,她小时候对乐器涉猎并不深,只学过简单的钢琴,靳开颜对此不加干涉,她也没有学出什么名堂,现在几乎都要忘干净了。
路途行至快到终点,渠秋霜终于调好了,开始试音,耳机里,乐音悠扬泻出,旋律如诗,婉转甜美。
靳开羽刚好以前学过,为数不多的记忆开始发挥作用,感觉自己终于有发话的余地,兴奋道:“这首我也会!舒伯特的小夜曲。”
乐音未停,渠秋霜手上动作继续,嗯了一声。
靳开羽也不再说话,安静听着,她一时想到了少女时期的渠秋霜背着琴往返学习的场景,纤瘦的少女,巨大的琴,走在溶溶的月色里,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应该是一幅很清冷孤寂的画面。
一曲毕,靳开羽也刚好到了停车场。
她停好车,将语音静音,没有提醒渠秋霜,悄悄按了电梯上楼。
进门,刘阿姨还在厨房里忙活,没注意到靳开羽。
那天搬家,靳开羽全程监工并做安排,知晓乐器全部放在了之前的影音室,琴声断续从房间里传来,靳开羽幽手幽脚跑到门口,将门偷偷开了一条缝。
渠秋霜侧身对着门口,头发低低束着,端坐在椅子上,脊背微微弓起,双腿自然分开,那把松木色的琴安静地躺在她腿间,琴颈斜倚着她的肩头。
手指捻动,琴弓张驰间,音乐流泻,飒然凛冽,像是执剑的女武神。
靳开羽从不知道一个人会那么多变,鲜活美丽,生动具体。
她恍惚一阵,突然意识到,这样确实不常见,连忙拍下来。
闪光灯亮起,渠秋霜目光循着过来,端严的表情顿时放松,乐声戛然而止,她放下琴弓,无奈道:“在那里鬼鬼祟祟干嘛?”
她周身气息没有电话里那种冷淡,说明不生气了。
靳开羽唇角翘起,推门走了过去,到她身前站定:“哪里鬼鬼祟祟了?你不是一眼就看到我了吗?”
“而且我只是拍了一张照片,绝对不会外传。”
见她表情如常,渠秋霜眼神柔和,没有再就此多说。
靳开羽又问她:“还拉吗?”
渠秋霜姿态也放松起来,将琴弓和琴移交到她手上,摇头轻哂:“明知故问,你都回来了。”
靳开羽笑容扩大,又咂摸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她比她的琴要重要。
她伸手接过,谨慎而小心地帮她放到琴盒里。
放毕,站到渠秋霜身前,渠秋霜静了静,目光落到她脸上,眼底黑青,脸也小了一点,看起来十分憔悴。
渠秋霜蹙眉:“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靳开羽当然不能和她说为什么,不能说我每天都在想如何不喜欢你,食欲不振,没有恋爱就失恋。
于是顺水推舟:“我都说了我身体不舒服,就没有骗你吧。”
她说得情真意切,逻辑前后吻合,渠秋霜神情依旧冷凝。
靳开羽无措起来,仿佛犯了错。
她这样也实在令人无法生气,渠秋霜又叹了一口悠长的气,拉过她的手,无奈道:“我这几天叹的气比以前一年都要多。”
这句话里的柔情,简直令靳开羽不能想象,靳开羽又觉得靳开颜说得对,她需要确认一下。
她攥紧渠秋霜的手指,小心翼翼求证:“难道有因为我吗?”
“你说呢?”渠秋霜扫她一眼,放开她的手,淡淡道。
她眼神着实算不上好,但靳开羽心里却仿佛打翻的可乐,气泡都逸出去,只剩下甜,她扬唇靠到渠秋霜身旁。
那边,刘阿姨在厨房忙活许久,饭做好了,过来通知渠秋霜,结果发现靳开羽也在,正准备大声嚷嚷,看见她们的距离,一愣。
以前赵愁澄还在的时候,外人看起来她们感情好,刘阿姨自己结了婚,瞧着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一个婚姻生活死了且僵掉的中老年女性,自认感觉不会出错。
也不是说没有肢体接触,但,总感觉像左手碰右手,而且说是因为渠秋霜的身体原因,两人没有同房睡过。
现在屋里这两人,明显就,年轻人们常挂在嘴边的那个话怎么说来着,要有氛围感很多。
虽然渠老师这几天看着仿佛没什么事,但她前两天早餐都换成了三明治,要知道她口味偏中式,以前从没有这样的要求。
只是刘阿姨做得虽然和那天早上的一样,但她每次也基本咬两口就搁下了。
这个事不能深想,刘阿姨咳嗽一声,瞅了瞅靳开羽:“您这可算回来了,上哪儿逃荒去了?”
靳开羽:……
几天不见,刘阿姨还是这样讨厌。
晚餐,刘阿姨重点照顾的对象成了她,但她虽然情绪缓过来了,胃好像慢了半拍,可是渠秋霜在一旁看着,她只好尽量多吃一点。
晚餐结束,刘阿姨收拾好该收拾的东西,撤退,临走前看她的表情莫名,靳开羽说不清,跟前几天在公司食堂的那帮走错路的同事的神情极为相似。
靳开羽和渠秋霜一起窝在沙发里,并着肩,靳开羽胃还有些不舒服,脸色稍苍白。
看着她几乎没有波澜的侧脸,靳开羽不满嘀咕:“你说你想和我一起用餐,可是到现在为止,你跟我说的话和跟刘阿姨说的话都差不多一样多。”
渠秋霜瞥她一眼,淡道:“你想听什么?”
靳开羽继续小声嘀咕:“我不挑的,你跟我说什么都很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渠秋霜点了点她鼻尖:“哪有不理你。”
她按了按额角,虽然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憔悴,但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讲:“以后身体不舒服,也不能瞒着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好吗?”
又掰过她的脸,捧住,惋惜道:“摸起来没有之前舒服了。”
靳开羽蓦然同她含笑的眼对视,第一次从她眼中清晰看到了自己,她内心怦然,靳开颜下午说的话回响在脑海中——如果她不喜欢你,就让她亲口说。
她突然有了勇气,草稿迅速组织,正准备开口。
眼前人双眼含情,启口欲言,满是忐忑和欢喜,年轻人的眼睛清澄见底,像一潭可见游鱼的水,明澈至极,心事一览无余。
渠秋霜不必思考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意外,原来自己稍稍流露一点倾向,就能给她无限勇气。
渠秋霜暂时不想听到,虽然心知肚明,遂伸出指尖抵住她的唇:“嘘,不要说话。”
靳开羽睁大眼睛,不解,但渠秋霜不许她讲话,她只能咽下去。
唇间触感轻柔,靳开羽喉咙突然有些痒,她低眸看了眼渠秋霜白皙的指尖,又想起了搬家那天的冲动。
方才的那股勇气还在心口没有散掉,她唇角贴近,而后抬头,征求渠秋霜的意见。
渠秋霜看清她眼底情绪,眼神微凝,略一沉吟,轻轻点头,随即指尖就被含住。
她的舌尖绕在自己的指尖,刮过指尖每一寸,又很用力,辗转吸吮,指尖沉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被紧紧包裹住。
渠秋霜看着她专注至极的神情,怔忪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引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吸了过去。
顾不得惊讶,她浑身绵软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脖颈绷直扬起,唇瓣微张,胸口起伏,轻轻喘着。
她此时的样子美得惊人,仿佛下午那根被拉动的琴,琴弓衔在靳开羽的唇齿之间。
靳开羽心脏跳动剧烈,没想到就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见到这样美丽的画面,牙齿轻轻磨过她的指腹。
渠秋霜闭上了眼,可眼角还是不受控制逸出一滴清亮的泪。
过了好半天,见靳开羽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抓了抓靳开羽的头发。
靳开羽头顶吃痛,又觑了觑渠秋霜表情,才慢吞吞放下。
渠秋霜的指尖水光潋滟,晶莹极了,旁侧还有清晰的齿痕。
靳开羽抽过湿巾,仔细地帮她擦干净,这会儿冲动过去,回过神,才感受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孟浪,羞赧地别过脸。
渠秋霜平复好呼吸,见她还不好意思,哼笑一声:“从哪里学的?”
她表情不像不悦,靳开羽放下心,诚恳道:“没有从哪里学,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或许是渠秋霜宽和从容的神情给了她信心,她倒了出来:“就,之前就很想了,就是那天。”
说着,勾过渠秋霜指尖,研究了一番,明明一样的手指,为什么?可能她就是对渠秋霜的一切都很渴望。
渠秋霜自然明白她说的那天到底是哪天,倒是没想过她还记得如此清楚。
感受着指尖的轻痒,浑身酸软,懒得理她,任由她翻来覆去把玩。
靳开羽忽然又想起搜到的那个回答,勾、引?
她瞥了眼渠秋霜微红的眼角,这算吗?
那是不是可以?如果渠秋霜给更多反应。
她试探着:“我今天不开心。”暗示超明显,前些天不开心得到了拥抱,今天也要抱一下。
渠秋霜将手抽出来,施施然起身:“我今天也不开心,所以不行。”
靳开羽听到这话,当了真,皱眉,也跟着起身,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不开心了?”
渠秋霜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水流划过喉咙,渴意稍减,稍稍侧目:“你想想。”
靳开羽想不出来,又摇着她手臂:“我不知道,你提示我一下。”
渠秋霜将杯子递给她:“喝口水,脏。”
靳开羽啊了一声,没有接,强调事实:“刚才你去漱口的时候,我也去了,我漱了两遍,很干净,不脏的。”
渠秋霜听她强调漱口,掠过她唇畔,呼吸又有要乱的趋势。
她握紧杯子,凉凉道:“手不脏么?”
靳开羽没想到她转头再提起,有点害羞,刚想说不脏,但目光突然掠过杯口濡湿的痕迹。
这是渠秋霜自己给她的,应该,不能怪她低劣吧?
她眨了眨眼,唇角弯起,没有去纠缠喝水能不能真的不脏,也没有再说手的问题。
从善如流地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对准那个濡湿痕迹的旁边,将剩下的水都喝了进去。
放下水杯,透明的玻璃杯上,两道清晰的水痕并排贴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靳开羽的心脏又翻了个跟头。
但靳开羽还没有忘记她刚才说的话,渠秋霜的心情对她很重要,继续不依不饶请教:“为什么不开心?”
指望她自己想到可能有些难,渠秋霜捏住她手腕,看了眼,空落落的,除了自戴的腕表没有其他,问道:“东西呢?”
问题没头没脑,靳开羽脑子懵:“啊?什么东西?”
渠秋霜转身回到方才坐的地方:“你们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有给你戴一个首饰?”
靳开羽点头,但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开心,只选择陈述事实:“是转运珠。试了一下,但我跟她讲,我们这样的关系就算是戴贴身的饰品可能也不太合适,她很理解,然后我就还给她了。”
“你们这样的关系?”渠秋霜轻声重复,挑了挑眉。
靳开羽不想说自己中午对应芍的拒绝,心意是应芍的,只是碰巧安放到了她身上,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便拿来说,就简要表明:“就是普通朋友嘛。”
渠秋霜点头,不再追问。
靳开羽又意识到:“你今天中午也在那里吃饭吗?”
“苏盈星发给我的,我如果在那里不会装作没看到你。而你,就不一定了。”后半句渠秋霜吐字依旧慢条斯理。
靳开羽张了张嘴,又倏然闭上,确实理亏,她那天还夸了自己的早餐,是自己心虚不敢看她的消息,不敢再有任何的幻想。
她没有再纠缠今天的拥抱,虽然真的很怀念。
但对她错过的这一周时间很好奇,于是就又靠在她旁边问她,第一周上班发生了什么,忙不忙,下周的课程安排。
渠秋霜对于这些问题倒是很耐心,也不嫌她好奇心旺盛,一条一条说清楚。
说完了,渠秋霜看了她一眼:“你呢?”
靳开羽靠在她肩头,这周啊,这周过得乱七八糟的,没有知觉,脑子里写满了渠秋霜三个字。
但是渠秋霜刚才就不许她说,她不知道渠秋霜到底明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可是如果渠秋霜不想听,她可以先放一放。
心里有失落,但不多,今天是大起大落的*一天,但总体来说,也是十分令人开心的。
比起前几天面都见不到,话都说不上一句,不知道要幸福多少,虽然好像是她自作自受,好在结果是好的,靳开颜说得对,心里面的坎坷都要自己越过去。
至于赵愁澄,不管是当下心里的歉疚或者是来世的罪恶,乃至于以后会有的流言蜚语,她都愿意承担。
只希望渠秋霜伸出来的手不要缩回去,她愿意伸出手,靳开羽就一定紧紧抓住,绝对不会放开,无论发生什么。
临睡前,她坐在渠秋霜的床前,渠秋霜看睡前读物,她看渠秋霜。
渠秋霜目光还在书页上,头都不抬,声音冷酷:“你在这里坐着也没有用,今天没有拥抱。”
靳开羽很不满,虽然她是很想,但不是全然为了这个才在这里坐着:“我就想看一看也不行吗?”
渠秋霜直言不讳:“你在这里看着会令我很不自在。”
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太炽热。
渠秋霜暂时不想给自己施加考验,她要再考虑。意志力总有失控的时候,不是任何人面对诱惑都有断然拒绝的能力。
靳开羽垮了脸:“啊?”
“可是我都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你,今天还不让我多看看。”
渠秋霜放下书:“我没有让你见吗?”
靳开羽:……
算了,她依旧很理亏。
“好吧。”
她慢吞吞转身出门,不情不愿拧门。
渠秋霜看着她背影,沉吟片刻,淡淡补充:“如果明天早上我又看不到你,那我要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继续见面了。”
靳开羽:……
再也见不到渠秋霜吗?这不可以。
她连忙转身回头,举起手指发誓:“不会的,我明天一定在。如果可以,我明天早上来喊你起床。”
渠秋霜静了静:“也不必。”
靳开羽又想起:“那你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还可以马上去学习。”
渠秋霜彻底无言:“好好睡觉可以吗?”
靳开羽对此不理解:“你明明很喜欢,我也很有天赋,我愿意做。”
渠秋霜看了眼她澄澈无尘的眼眸,默了默,指尖抵住自己的额头:“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恢复状态,好吗?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愿意听我的意见了?”
这话一出,靳开羽心里又泛甜,不好再挣扎,弯起唇角:“好吧,那我们都早点休息,晚安。”
靳开羽回到自己的卧室,同样的动作躺到床上,心里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她忍不住跟靳开颜分享:【还是你厉害,她果然没有抵触我。】
靳开颜很明显也没有睡觉,十分无语:【你以为你那张脸能藏住什么事吗?她要是对你没有想法,也不会同意你这些荒诞离奇的提议】
当然,靳开颜没有说的是,她的想法和你的想法或许不一样。
真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她伤心落泪,形容憔悴。
靳开羽:【我想要报一个演技或者表情管理的补习班,你可以帮我安排一下吗?靳董。】
【而且,她今天超关心我。】
靳开颜:……
她开始头疼,父母感情好,她以为是偶然,没想到,恋爱脑还能遗传。
很后悔今天心软鼓励她了。
秉持着幸福心情需要分享的原则,靳开羽又传授经验:【你也应该去谈一场恋爱,这样你可以超级快乐。】
靳开颜对“也”不太赞同,冷冷挑明:【恐怕你们还称不上谈恋爱】
靳开羽:【你怎么知道?】
靳开颜起身,给手机熄了屏,没有回复。家长和监护人当久了,不适合聊这种话题,她自认开明,也没有开明到这个份上。
如果有名分,现在不是春宵苦短?就靳开羽这德行,还有空理她?
第22章 第22章
渠秋霜严词拒绝过她早起,但靳开羽如今生物钟也固定,很艰难地睡了一个比前几天安心的觉。
而且鉴于今天刘阿姨也在,渠秋霜早上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一定要是她。
靳开羽洗漱完,忙忙碌碌地将自己收拾体面,说起来,她很久都没有仔细地打扮过了,公司有着装要求,她不用纠结穿什么。
今天起得不算早,她出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渠秋霜的房门竟然打开了。
这也并不常见,靳开羽不得不为自己找证据,她步子轻快,敲了敲门示意自己的存在就走了进去。
渠秋霜正在描眉,她进来,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但靳开羽这次没有丝毫沮丧,打开门就是为了让自己进来的嘛。
她凑到渠秋霜肩旁,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她头靠到一起。
渠秋霜动作一顿:“你靠太近了,我没办法画。”
靳开羽看了眼她的眉毛,浓淡适宜,眉形也好看,她以前就特别喜欢,这次很认真表达道:“不用画,就自然的就很好看啊。”
渠秋霜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自己倒是化了个淡妆,气色好了很多,涂了原色的唇釉。
渠秋霜身子后仰,将眉笔递给她:“你来。”
靳开羽虽然早有此意,但是见她主动递,还是难免眉开眼笑,高高兴兴接过。
渠秋霜漫不经心地闭上了双眼,之前眉间的浅痕也展开放松了,靳开羽手指轻按住她的鬓边,另一只手慢慢地帮她补色。
指尖摸着的地方,光洁匀净,靳开羽低着头,看向她的唇,还没来得及涂口红,但是依旧,看起来,让人很好奇触感。
她凑近,渠秋霜却骤然睁开眼,双目清明,眼风扫过:“好了没有?”
吐息凑到一起,清且香,靳开羽往后退了退:“你不要着急嘛,我再看看。”
渠秋霜取过她手上的眉笔,看了看镜子,朝她摆手:“又不是真的作画,不用这样认真。”
靳开羽不认可:“你知道画得比没画好看有多难吗?当然要很认真。”
渠秋霜挑了挑眉:“什么时候进修的?今天说话格外好听。”
她这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以前没有赞美过她,靳开羽不太高兴,嘟囔道:“这哪里需要学啊?明明就是事实。”
“只不过,以前没有说而已。”
渠秋霜唇角微弯,这话再接下去又要捂嘴了。她抽出口红盒:“哪一支好看?”
其实,靳开羽觉得现在就很好,但是刚才那个话题渠秋霜跳过了,她只好再看了一遍,最终挑了一支浅色的,稍微薄涂就够了,不掩殊色本身。
渠秋霜这次没有让她动手,自己亲手处理。
靳开羽在一旁看粘稠液体描过她的唇,突然想起来,问她:“你不喜欢那副珍珠耳钉吗?”
那天她记得她送给渠秋霜,渠秋霜说要过几天再试,最近都没有见她戴过。
渠秋霜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确认涂匀,略凝眉。
她指了指床头柜:“在那个里面,去帮我拿过来吧。”
靳开羽打开柜子,拿着那个熟悉的丝绒盒走到她身旁。
“我帮你?”
渠秋霜看她洁白的衬衫衣领一眼,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走到衣帽间的全身镜前。
靳开羽不明所以,也只好跟上去。
她比渠秋霜要高五六公分的样子,略低了头,拨开她头发,轻柔地为她将耳钉戴上。
鼻息亲密地交错着,靳开羽看向她洁白的耳垂,珠玉交相生辉,暗自点头,戴上后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温润优雅,很贴合气质。
她指了指镜子,得意道:“我就说会很好看吧?!”
渠秋霜点头赞同,她似是思考了几秒,而后说:“送给我这么漂亮的礼物,想要什么回礼呢?”
换以前靳开羽必定严词拒绝,心意被接受的愉悦足以令人十分快乐。
但现在,她瞥过她的耳垂,又看向她的眉毛,而后看向她刚涂完唇釉的唇上。
她目光还算克制,渠秋霜微微一笑,拍了拍她肩:“低头。”
靳开羽扬唇,这是同意了?
她迅速闭眼照做。
随即,便感觉一片花瓣轻柔地飘到颊侧,她知道那是什么,唇角绽开更大,直到花瓣又飞走,她才睁开眼。
睁眼的瞬间,渠秋霜已经退开了,她看向渠秋霜缺了一点点光泽的唇,又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脸,上面有浅淡的粉色纹路。
心里雀跃。
她正想问渠秋霜能不能下次再交换,虽然她的礼物并不值得渠秋霜的一枚吻,但如果能换到,她可以勉为其难做一个爱占便宜的人。
门口却突然穿来敲门声,刘阿姨的声音响起:“渠老师,早饭妥了,上班要晚了。”
渠秋霜说了声就去,又掰过她的脸,抽出纸巾,帮她擦脸上的唇印。
靳开羽忙抓住她的手:“能不能等我拍好再擦?”
和晚安吻不同,这是第一次渠秋霜主动的证明,要留作纪念。
渠秋霜默了默,突然觉得今天的行为很是没有必要。
她放下手:“你自己擦吧。”
她的手离开自己的脸,靳开羽犹自不舍,但想了想,又迅速接受现实。
她打开前置对准脸拍了好几张照片,欣赏了一会儿。
当然她觉得其实不擦最好啦,这样她一照镜子就可以看到渠秋霜朝她走了一点点,但是渠秋霜或许有顾虑,没关系,她拍了照一样可以品味。
靳开羽处理好脸上的痕迹,和她一起共用早餐,没见着刘阿姨的人影。靳开羽今天心情美好,多吃了一点,还盯着渠秋霜,让她也不要浪费食物。
渠秋霜无奈摇头,但对她指手画脚并不多说,由着她。
吃完早餐,靳开羽今天又理直气壮送她上班,这次坐到了后座。
琴姐上周五见过她一次,和现在简直天壤之别,看她满是愉悦,不由放下心,心里想,还是这样好,希望永远这样。
她靠在后座,渠秋霜又在闭目养神。
靳开羽摸了摸自己的肩颈,骨骼的轮廓能够感受到,还是有点硬,不会很舒服,于是放弃了揽着她靠到自己肩旁的想法,只歪头看着她侧脸,看着看着心里又开始毛剌剌的。
时间这次过得更快,她都没有什么感觉,渠秋霜就到了目的地。
但她等不到下午来接她下班,靳开羽今天得陇望蜀:“我想今天和你一起吃午饭,可不可以?”
渠秋霜扶额:“我们一起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你不会觉得腻烦吗?”
“怎么会!我和你说你可不要又冤枉我。”说着靳开羽又嘀咕起来,“你要是和我一起上班就好了,很可惜我学历不够,没有办法到海大工作,和你一起。”
她言语真诚,遗憾也真情实感,渠秋霜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就吃食堂可以吗?”
靳开羽连连点头:“那我们说定了哦,我中午来找你。”
渠秋霜也点头。
靳开羽送走她,琴姐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调侃:“现在开心了?就是我中午还得跑一趟啊。”
靳开羽并不心虚:“那我自己来嘛,不要你送的。”
琴姐又笑:“看你高兴我也乐意,到时让阿颜涨工资就是了。”
“没问题。”靳开羽对此非常爽快。
***
到了公司,靳开羽依旧是春风拂面的微笑挂在脸上。
九点钟,于笙来了,一大早进来又走形式说要帮靳开羽泡咖啡。
靳开羽一来没有让人帮忙做这种事的习惯,二来也看穿了于笙的有口无心,挥手拒绝。
虽然是拒绝,但她脸上带笑,于笙大方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心里松了一口气,上班的日子可算能稍微好过一点了。
一回到自己工位,又忍不住分享八卦:【小靳好像复合了,她衣领上还有唇印,女朋友占有欲很强啊】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不是吧。一大早上就……想象得出来她们早上出门临别拥吻的画面了】
靳开羽不换衣服实在是因为毫无所觉,直到去茶水间倒咖啡,注意到同事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衣领上的痕迹,看到的瞬间,她又展眉一笑。
回到办公室,她拍了一张自己的衣领,发给渠秋霜。
又是一串十分雀跃的表情包。
渠秋霜过了好半天才回消息:【中午来找我记得换掉】
靳开羽:【……】
她不说自己也会换的!可是这样提醒就是让人有点不开心!
幸好休息室里一直有准备备用的衣服。
十一点,靳开羽提前结束了会议,没有麻烦琴姐,自己开车去了海大。
她曾经在这里度过半年的时光,毕业时间没有长到令她忘记一切。
车停在渠秋霜的办公楼门口,靳开羽坐在车里。
其实她是想直接去办公室的,但渠秋霜说她马上就好,不必多跑一趟。
靳开羽只好乖乖在楼下等,眼见渠秋霜出现,她下车迎了上去。
只是渠秋霜旁边还有人,她略微收敛了一下表情,轻声道:“我来啦。”
李愉站在一旁,见她说话语气亲热,朝渠秋霜笑道:“你妹妹来找你了?”
渠秋霜摇头,看了看靳开羽稍显不悦的表情,解释道:“不是,一起住的一个小朋友。”
靳开羽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李愉却闹不明白,年纪轻轻,和学生应该是同龄人,又觉得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她皱着眉仔细打量良久,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靳开羽?”
靳开羽抓了抓自己发尾:“您认识我吗?”
李愉生性疏朗,说话也并不怎么讲忌讳,笑道:“之前我帮渠老师去给赵老师送东西,见过你两次。你可能没印象了。”
突然听到别人提起赵愁澄,靳开羽踌躇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偷眼看渠秋霜。
渠秋霜表情仍然从容,只道:“李老师,她稍后还要上班,我们先走一步了。”
李愉看着她们并肩站着的模样,感慨:“你们感情也好起来了,竟然都住到一起了。”
靳开羽:……
渠秋霜对此很习惯了,她朝李愉颔首,随即拍了拍靳开羽的肩,而后离开。
靳开羽连忙跟上。
虽然说是吃食堂,渠秋霜还是带着她去了包间。
靳开羽对饮食问题很有主张,大包大揽,渠秋霜也由着她处理。
她翻完菜单,点了一份鱼汤,一份清蒸排骨,还有时蔬,营养很均衡。
上好菜,靳开羽和她坐在同侧,帮她盛汤,想起刚才的对话,试探着提起:“我上班时间不影响的。”
渠秋霜淡淡看她一眼:“你很想叙旧,是吗?”
见她不提赵愁澄,靳开羽松了口气,把碗放到她面前:“我都不认识那个老师。”
“你不认识她,但是她认识你。”
靳开羽小声嘟囔:“那我也不知道她记性这么好。”
听到这话,渠秋霜思绪飘飞,她对靳开羽的印象,一直都很淡。
赵愁澄自从那件事以后,整个人意志消沉,渠秋霜最初还坚持让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疗效甚微。
多年过去,渠秋霜几乎都习惯了。
直到后来,赵愁澄脸上突然多了些别的情绪,对于一个常年抑郁的人而言,这很难得。
过了段时间,她带了靳开羽回家,渠秋霜才知道原因,之后靳开羽出现的频率就高了很多。
靳开羽除了外貌引人注目外,性格上的存在感并不强,没有表现欲,安静,就像一杯温开水一样。
渠秋霜最初还有些惊讶赵愁澄和靳开羽谈得来,隔了十岁的年龄差距,竟然也能做朋友和合作伙伴。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她对此人并无好奇。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或许以后也是如此。
渠秋霜侧头去看。靳开羽正在喝汤,双颊微微鼓起,看起来纯挚可爱,见她在看自己,脸上又献出微笑。
她的笑容几乎总是挂在脸上,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原来有一朵花只为自己而绽放的感觉是如此好。
就算迟来了这么多年,不是以前想要的那一朵,依旧,很不错。
唇角弯了弯,渠秋霜端过她挑好鱼刺的鱼肉,低头继续用餐。
第23章 第23章
晚上靳开羽又临时来了要紧的事,只好拜托琴姐去接渠秋霜。
到家接近半夜,今天渠秋霜依然在等她,她看着门缝暖黄灯光,又凑进去,渠秋霜可能等得无聊,正在批阅学生的作业邮件。
她一身办公室里待久了的味道,不好去歪缠,洗完澡就更晚了,于是只看了她一会儿,就转身回房。
第二天依旧是一同上班,中午一同用餐,靳开羽说想要吃点不好吃的食堂饭菜。
渠秋霜看了眼她无知无觉的脸,直言不讳:“我不想稍后被学生问,你妹妹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
靳开羽:( ̄ ̄)
虽然她脸色不好,但有点开心。
渠秋霜今天下午五点下班,靳开羽回到公司以后,将手里的事安排出去,又把会议时间调整了,终于赶上了早下班一次。
下午没有劳烦琴姐,她说想要外食,渠秋霜又拒绝了。
于是靳开羽只好让刘阿姨炖一个汤,剩下的菜等她回去做,往常刘阿姨可能会纠缠自己是不是又要抢她工作,今天竟然很爽快答应了。
到海大,她将车停在门口,去隔壁的步行街买饮品,最近这里新开了一家本地没有的好喝的奶茶店。
靳开羽平时没有这种爱好,但今天可以试一试。
渠秋霜这个时间还没有下课,她不好发消息问,只好多买了几杯。
好在这个点课很多,不用排队。
回程路上,夕阳晚照晕染天空,红云如火。
碰到两名推三轮车卖花的小姑娘,后座花朵缤纷妍丽,可能是为了配合海大的调性,旁边还插了一个牌,上面写着极有春日氛围的诗句。
靳开羽的目光因为中间的某个字停留——
“多插瓶花供宴坐,为渠消受一春闲。”*
如果就这样代入实在很土,靳开羽之前读过这首诗,但今天偶然看到,心情又很不同,人称代词和具体的人的姓氏重合。
她拎着奶茶上前:“你好,这一车我全部都要了,可以帮我放到我的车里吗?”
两个小姑娘眼睛瞪大,没想到刚上班就能下班,说话都有些结巴:“真的吗?你,全都要了?”
靳开羽微笑点头,掏出手机扫码:“多少钱?”
两人又手忙脚乱算了一通,最终报了一个数。
她付完款,指了指自己的车所在的位置。
一番折腾,春天一隅挪到了她的车的后备箱,像打翻了调色瓶,姹紫嫣红。
但她没有要那张心念一动的牌子,一方面确实土土的,另一方面,她还记得渠秋霜不想听。
靳开羽看着时间差不多,开车往校园去。
到了楼下,还没到下课时间,靳开羽看过课表,秉持着好奇心,直接往教室去了。
她单手推开后门,教室里坐得很满,尤其后排,黑压压的人头挤满。
她弯了弯腰,走到最后排靠墙的位置。
前座女生回头,轻声问她:“同学,需要我挪一挪你坐下吗”
靳开羽看了眼,并没有什么挪位置坐下的空间,摇头,压低声音道了谢,而后撑着椅背去看屏幕。
PPT上显示,这节课是讲的希腊戏剧,渠秋霜现在在讲当时的戏剧代表作品《俄狄浦斯王》。
靳开羽听了一会儿,又弯唇笑了笑。
渠秋霜明明修的艺术史,讲这种课水平也极高,理论知识深入浅出,善作比喻,很好理解,三言两语就把剧情娓娓道来。
而且她的字也很好看,靳开羽瞟了眼黑板,正想着,却听到渠秋霜声音突然停住,她情知不妙,只好抬头,果然,渠秋霜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
目光微凉,靳开羽吐了吐舌头。
渠秋霜睇过她缩着的身子,又转头看了眼时间。
靳开羽也跟着看了眼,还剩两分钟,而后就听到她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课后作业你们记得在截止时间前发给助教。”
话音刚落,教室里说话声就大了起来,下课的学生们收拾东西,渠秋霜开始整理课本和电脑。
靳开羽也站起来,下课铃一响,她就快速挪步走过去。
虽然刚才的女生喊她同学,但靳开羽穿一整套职业装,很明显不是学生。
人群纷纷侧目。
靳开羽没有什么不自在,朝她递过自己手上的奶茶,放到桌上:“要喝哪一杯?”
渠秋霜转了转手腕,低头看了眼:“你还有空去买这个?”
人太多,靳开羽不好摇她胳膊,只说:“你快看看。多的刚好分给别人,免得浪费。”
渠秋霜打开仔细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杯。
她不像喜欢喝这个的样子,然而依旧挑得很认真,没有任何敷衍。
靳开羽很开心,虽然她无所谓,可是心意被重视,还是要多快乐一点。
她自己选了另一杯名字很相称的,而后把剩下的都分给前排还没走的女生。
分到的人轻声道谢,靳开羽挥手示意,而后又走到渠秋霜旁边,手终于都空出来,她顺手拎过渠秋霜放在讲台上的包。
渠秋霜也由着她动作。
她们相处亲昵随意,众人对老师家里的发生的事都有所耳闻,一时面面相觑。
渠秋霜自然也懂那些目光的意思,她偏头看靳开羽的反应,靳开羽仍旧含笑看她,眼眸清亮。
渠秋霜点了点头:“走吧。”
回办公室放东西之后下楼,渠秋霜往副驾走,靳开羽却突然将她拉住。
渠秋霜掠过她拉自己袖口的手:“还有什么名堂啊?”
靳开羽却不说,换到她身后,推着她肩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渠秋霜看了眼,目光转到靳开羽身上,见她只一副等反馈的模样,点头称赞:“漂亮。”
又问她:“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么多花给我看?”
靳开羽眨了眨眼:“你不是都说漂亮了吗?那就是原因啊。”
渠秋霜一怔:“嗯,是很漂亮。”
“很漂亮”的自然不是花,虽则种类繁多,色彩缤纷,但渠秋霜自然有艺术品味。
校门口的卖花人上一周天连续五天卖同种类的花,挂的那句诗同样没有换过,渠秋霜往来自然有注意到。
也就是靳开羽第一次来,所以觉得新鲜,看她模样可能以为自己不知。
买下所有品质普通的花无非是因为那句诗罢了,但她不提。
很懂事,她神色更柔和几分,转身上了车:“好了,我们回家吧。”
靳开羽也满意了,美丽的事物分享完毕即达到目的。
一路到了家,靳开羽按了电梯,她心无旁骛,渠秋霜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标识,主动提及:“今天小羽又送了我这么漂亮的礼物,想要什么回礼呢?”
靳开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但,她迟疑:“这个花都没有费什么功夫,不值的。”
渠秋霜进了电梯:“所谓礼物,珍重的不是心意吗?”
靳开羽认可这一点,同时也有不同看法:“耳钉是我姐的藏品,心意要比这个珍重很多。”
渠秋霜静了静,不再说话。
两人进了屋,刘阿姨果然不在,只在玄关处贴了一张纸条,告知靳开羽厨房内煲的汤到什么程度了。
靳开羽撕下纸条,就转身去厨房看火候,确定了还要炖一小时,才放下心来。
她出厨房的时候,渠秋霜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又坐在沙发上,正打开了一部纪录片。
靳开羽对纪录片兴趣不大,但对和她一起看兴趣很大,连忙也自己回房换了衣服。
厨房的事暂且要等等,靳开羽看她专心致志看纪录片,刚才渠秋霜下课的时候转手腕的动作她注意到了。
她抬过她手腕,轻轻按了按:“是不是很累?我帮你捏捏。”
渠秋霜没有抗拒,任由她动作。
靳开羽专注按着,看她漫不经心的表情,飞速瞥了眼她唇瓣,回味起昨天早上的那个吻,想要和她商量。
“我过几天还有礼物送给你,到时候你给我一个回礼好不好?”
渠秋霜另一只手将遥控器按了暂停,不置可否:“过几天的事过几天再说。”
靳开羽没想到她这样讲,停下手上动作,又靠拢她坐着,陈述理由:“那个礼物也很好看,特别适合你,比耳钉还美的。”
翡翠玉镯色泽浓郁纯正,绿得深邃,靳开颜那天说贵是因为确实价值不菲。
但穿旗袍的时候搭配,肯定非常好看,靳开羽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对自己说的话也十分自信。
渠秋霜按了启动,继续看纪录片。
靳开羽看她这副很冷淡的表情,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那今天这个花也可以给我一个小小的礼物回赠吧?我反悔了行不行?”
花虽然比不上耳钉,但她可以提前使用,就当是预**个镯子的!
眼见渠秋霜还无动于衷,她凑到她旁边,抢过遥控器,把喋喋不休的讲述关停。
然后反复询问:“可不可以嘛?”
但今天渠秋霜似乎容忍度特别高,她这样闹也不着恼,沉吟片刻,抱着手臂,问她:“你想要什么呢?”
没想到渠秋霜这样好说话,靳开羽转了转眼珠,今天可以比昨天要得更多,比脸颊吻更近。
目光落到她唇上,她唇角还噙着浅笑,饱满润泽,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汁水。
靳开羽心如擂鼓,可眼睛却仿佛黏在了上面。
她眼中渴望分明,渠秋霜终于没再维持那副冷淡表情,轻笑一声,点了点自己双唇,而后靠到沙发背上,稍稍拉开距离,那双玫瑰色的唇瓣好像在等人采撷。
得到指令,靳开羽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闭上眼睛,轻轻贴上,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唇瓣柔软,气息短暂相会。
渠秋霜瞥过她依旧痴缠的目光,轻轻扬眉:“够了吗?”
“够了的话,那……”
靳开羽眼眸一亮,倾身上前,堵住她未完的话。
但还是只唇瓣紧贴着,没有下一步动作。渠秋霜同她睁得大大的眼睛对视,心底叹了一口气,太听话也不好,闭上眼,启唇舔了一下她的下唇。
靳开羽仿佛听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开关被瞬间合上,齿轮咔嗒一声转动起来,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所有技能。
她扣住渠秋霜的后颈,将她压在沙发上,深深地抵了进去。
第一次交融,就本能攫取,舌尖攻城掠地,抵过唇瓣,撬开齿关,湿滑相触,反复纠缠。
渠秋霜的呼吸瞬间变得凌乱,她喉间吟声也在唇齿间交换。
一时间,室内喘息声和水声交错。
第24章 第24章
直到渠秋霜只觉得自己的舌根都要被吞了进去,她才轻喘着拍了拍靳开羽的脸。
靳开羽喘口气,额头抵着她半晌,恋恋不舍放开,看了眼她唇间凌乱不堪的口红痕迹,心念一动,又欲上前清理。
渠秋霜依旧气息不匀,吐息都带有靳开羽的味道,也看了看她唇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伸出食指抵住靳开羽胸口:“不可以了。”
靳开羽失望地抿了抿唇,舌尖捋过唇上水光,回味了一番,却还是听话地答应:“好吧。”
但她还舍不得,食髓知味,手环到渠秋霜肩上和腰肢上,她摸了摸渠秋霜的腰,感受了一下手臂环着的宽度。
她试图讨价还价:“抱一下也不可以吗?”
腰间酥麻感也恼人,渠秋霜闭了闭眼,感受着身体的异样,摇头推开,将自己肩侧的灼人温度拉下去:“不可以,我要去洗澡。”
说着她撑着沙发,就要站起身,结果方才的震颤传到肢体的每一个角落,酸软,双腿无力,身子晃了晃。
靳开羽劝道:“我们还没有吃饭,现在洗澡待会儿吃完饭头发也会沾上味道。”
她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渠秋霜眸含冷意,眼神微凉。
靳开羽缩了缩脖子,这次聪明地没有再征求意见,先斩后奏,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渠秋霜很轻,靳开羽之前有锻炼的习惯,也做过力量训练,因此毫不费力。
身体骤然腾空,渠秋霜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勾住她脖子,靠在她肩上。
靳开羽边走,边瞥过她雪白的颈侧,青筋隐约,绷直的一截美得惊心动魄。
这里刚才还没有亲过。
她喉咙又滚了滚。
渠秋霜感受着她隆隆的心跳,眉心微蹙,歪头略带惩罚性质地轻咬了一口她喉咙,说话都无力许多:“今天到此为止,不许再动别的心思。”
“啊?”喉间痒痒的,像被小猫挠了一下,靳开羽呼吸急促了几分,可听她语气就知道很难有转圜的余地,只好借机低头蹭了蹭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头发。
一进了房间,靳开羽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到床上,就跑到浴室去帮她放水。
浴室里水声潺潺,靳开羽又想帮她准备衣物。
眼见她还要在卧室待着,渠秋霜淡淡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靳开羽深刻怀疑,她并没有错过渠秋霜*方才的反应:“你刚才都站不稳。”
渠秋霜睨她一眼,并不说话,指了指门口。
她瘪了瘪嘴,不情不愿道:“好吧。我走了。你有事要叫我哦。”
渠秋霜挥了挥手,示意你赶快出去。
靳开羽很惋惜地关上了门。
走到浴室,渠秋霜解开衣带,裙子瞬间滑落,如云朵一般堆叠在地,露出纤秾合宜的身体。
贴身衣物已经湿了半截,实在有些难堪,她凝眉脱下,上次拥抱,可以归咎于激素原因。
现在,脱离了那个节点,排卵期过去了。
只是接了一个吻,虽然有些久,虽然是舌吻,但是……
厨房的汤炖好,靳开羽一边嘀咕今天刘阿姨和她配合得很不错,一边迅速加工完食材。
渠秋霜也洗完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她这次没有坐到渠秋霜旁边,坐到了对面,这样可以更加方便她看着渠秋霜。
可往常共进晚餐的愉悦环节,今天着实不够看。
一整顿饭,她都心不在焉的,眼神止不住流连,看向渠秋霜手中勺子的目光都充满羡慕。
渠秋霜舌尖还泛酸,勺子蓦地敲到陶瓷碗壁,发出一声脆响,冷冷看她。
靳开羽心虚低头,终于收敛了目光。
吃过饭,渠秋霜坐在客厅继续看那部被打断的纪录片,靳开羽收拾残局,听着纪录片里的旁白,很遗憾时光不能倒流回一小时前,然后循环。
她收拾好,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她喜欢下厨,但不喜欢结束以后身上的味道,很烦。
她朝渠秋霜汇报行踪道:“我也要去洗澡了。”
渠秋霜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待会儿和你一起看,不要又早早就自己去看书了。”
渠秋霜继续点头。
她弯唇,放心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空间,在水流下,靳开羽继续浮想联翩。
她和渠秋霜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十分大的跃进。
唯一的不好是,渠秋霜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也没有提示她,她们的关系要不要改变一下。
但渠秋霜的身体很喜欢她,靳开羽虽然没有过感情经历,基本的生理知识还是略懂一二。
含住她指尖的时候泛红的眼角,今天亲吻结束后站立不稳的身体,都是明证,允许接近,给予生理反应。
不过她很有耐心,可以等。
洗完澡,她回到客厅,那部纪录片播到了一半,这次不好打扰了,她和渠秋霜隔了一点距离观看。
她不时发表一下意见,渠秋霜虽然基本没有给她目光,但可以看出来,有在听她讲话。
这样的平淡生活是靳开羽最开始对渠秋霜搬进来后的预期,即便没有吻,没有更多亲密,也很令人心安。
一集播完,靳开羽还沉浸在温馨的氛围里,脸上挂着笑。
渠秋霜起身:“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靳开羽看了眼时间,也跟着站起来,十点不到,她皱皱鼻子:“哪里不早了?”
心念一转,她提议:“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你睡觉的时间。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
渠秋霜瞥她一眼,神色温和,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你说说吧,想做什么?”
靳开羽没想到她顺着自己说,直觉很有希望,扭扭捏捏道:“我觉得傍晚的那个活动就很好。”
哪个活动,不言自明。
渠秋霜微微一笑,点头赞同:“嗯,我也觉得。”
靳开羽又很惊喜,闻言,扬唇一笑:“那我们开始吧。”
渠秋霜上前一步,环住她肩,靳开羽低头欲吻,却又被渠秋霜指尖抵住唇,她轻声道:“嗯,现在开始,可以抱我回房吗?我要洗澡了。”
靳开羽:……
原来傍晚的活动是这个意思,她就说,渠秋霜明明说过今天什么都不要想,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了。
渠秋霜叹了口气,幽怨道:“好吧,原来不愿意。”说着便要收回自己的手臂。
靳开羽根本看不了她这样的表情,只好弯身抱起她,往房间里走。
可刚走了两步,她身子就僵住,呆在原地。
原来,渠秋霜又倚在靳开羽怀里,拥抱那天晚上的动作重复,她这次唇角没有轻轻擦过,而是含住靳开羽耳垂,舌尖反复舔、弄。
耳垂坠入温暖的所在,享受着唇齿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靳开羽全身颤抖,急促喘息着,可是因为横抱着她,手臂酸软,几乎要失力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能无助呢喃她的名字:“秋霜,不要……”
渠秋霜放开她耳垂,贴着她侧颈,朝她耳边呵气:“真的不要吗?”
细细的气流伏在耳边,靳开羽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竭力摇头劝阻:“要摔倒了……”
渠秋霜唇贴得更近了,声音里像带着钩子:“小羽真的会让我摔到吗?”
干渴更甚,靳开羽咬着牙,不说话,只能加快步子往房间里走,明明几步路,艰难得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
她尽量控制住力道把渠秋霜放到床上,可是渠秋霜落到床上的瞬间,床还是无可避免的凹下去一块。
靳开羽连忙问:“有没有摔疼?”
出声,声音喑哑。
渠秋霜摇头,掠过她亮到发光的眼,她翕动的鼻翼,和紧抿的忍耐的红唇,依旧含笑,目中流过满意之色。
耳垂依旧酥酥麻麻,她垂眼看着渠秋霜,她胸前衣服因为刚才的动作乱了,露出一片春光。
靳开羽倏然回忆起那个梦,俯下身,靠近她。
第25章 第25章
她差点就要吻到那片裸露的雪白肌肤。
渠秋霜却毫无征兆地收起了笑,眼神瞬间清明,眸底雾气消散,拉拢自己的衣服,推开她,嗓音也恢复了平时的干脆:“好了,活动结束,小羽,晚安。”
说着便擦过她肩,赤裸的双足踩到地毯上,抬着同平时一般无迟疑的脚步往浴室走。
靳开羽呆在原地,耳垂仍然酥酥麻麻的,可是始作俑者的表现仿佛她产生了错觉。
临进去,渠秋霜又转身,轻飘飘扫过她全身,扔下一句:“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靳开羽:……
这次靳开羽没有领会错意思,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一夜过去,第二天,刘阿姨来做早餐,第一次发现渠秋霜起了而靳开羽的房门还紧闭着。
早餐做好半天,渠秋霜已经化好妆坐到了餐桌前,靳开羽还没有动静。
渠秋霜对此没有多置一辞,刘阿姨也不好问,自从那天发现这两人间可能存在不同以往的关系后,她就很注意避嫌了。
靳小姐的热情肉眼可见,她怕哪天撞到什么尴尬画面。
她纳闷地过去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靳开羽的房门才打开。
刘阿姨看她一眼,盯着她眼底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靳小姐你这昨晚做贼去了?”
皮肤白的人,有异常肤色更为明显。
靳开羽沉默片刻,无力地点头,嗯了一声,可不是贼么。
话音刚落,靳开羽随即听到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音甚至比平时更为清泠。
她吸了吸鼻子,第一次不认为这笑声悦耳。
她低着头,走到餐桌旁坐下,今天没有说早上好,早上一点都不好,渠秋霜除了方才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一时间餐厅只有餐具的轻响,和极轻的咀嚼声。
刘阿姨更加纳闷了,渠老师不说话很正常,但靳开羽不说话很稀罕。
还以为是两人发生什么矛盾了,但又不像。
渠秋霜倒是脸上含笑,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靳开羽食不知味地吃完刘阿姨精心准备的虾饺。
吃完早餐,她又准备和渠秋霜一起出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渠秋霜听到动静,转身,走到她面前,靳开羽往后闪了闪身子。
渠秋霜却凑近过来,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脸观察了一番,随后很好心提醒:“要我帮你把眼底遮一下吗?”
靳开羽突然想到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对公应酬,下意识地要同意,可瞥见她唇角的笑,直觉和昨晚相似至极,她又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渠秋霜眉间微蹙,露出很遗憾的表情:“唉,好吧。”
她这个表情,靳开羽很犹豫了,正准备说也不是不可以。
又听到她继续开口,语带遗憾,还学着自己使用了语气词:“可是我要迟到了。不能等你了。那我先走了,小羽再见哦。”
靳开羽:……
她回房折腾了半天,用遮瑕点了很久,总算看不出来了。
这周第一次早上自己独自上班,靳开羽困得要命,只好给琴姐打电话让琴姐折返回来接她。
她困倦地坐到车后座,琴姐看她一眼,也没那么多忌讳:“我看渠老师精神很好,你怎么仿佛被妖精吸了精气一样?”
靳开羽再次憋了个呵欠,眼里都是泪水:“你们可以不要这样仔细地观察我吗?”
琴姐又笑:“你们?”
靳开羽不想说话。
琴姐还想再问。
靳开羽连忙止住:“好了,我们的私事我不想分享。”
琴姐不解:“你前几天还很有分享的兴致。”
靳开羽选择沉默。
临下车,她也没忘记让琴姐把自己昨天开的那辆车开来,后备箱里的花过了一夜仍旧不失鲜艳。
她跟行政交待放到写字楼的大堂让大家随意领取,春光分享出去也不至于浪费。
晚上精神亢奋得要命,虽然是空落落的那种亢奋,但睡眠是实实在在受到极大影响,白天工作效率和学习效率都十分低下。
上午,法务部门那边递过来的合同,她有两份签错了位置,需要重新走签批流程。
法务的陆总监找到她的办公室,说:“靳总,你不然睡好了再来上班?”
她说得委婉,但靳开羽知道这是指责她的工作态度。
靳开羽觉得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增加了别人的工作,连声说对不起。只能忍痛中午休息调整状态。
她把这个消息通知渠秋霜。
靳开羽不仅中午没空去找渠秋霜吃饭,晚上因为应酬,更没空去接她,而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她说不得,只能暗戳戳发了一堆喷火的小人表情谴责。
渠秋霜没说什么,只回复了一个带爱心的亲亲。
但这是她第一次发这种小表情。
靳开羽看着那个表情,唇角又翘起,今天的郁闷莫名减少了一点。
于笙从楼下遛弯回来,手上拿了两支小小的向日葵,这花的来历行政那边没隐瞒。
靳开羽今天的不在状态在她眼里,联系一下前后文,这就很令人探究了。
她拉起百叶窗,将一支插到靳开羽办公室的花瓶里,笑道:“借花献佛了。”
靳开羽刚才心情好了些,写在脸上,嗯了一声,但对这个说法没有接话的欲望。
于笙又问:“小靳总你今天中午没出去吃饭吗?”
靳开羽皱眉:“又想打听八卦?”
于笙呵呵笑:“我这是关心领导的心情。”
靳开羽想起来和靳开颜之前说过的话,来了兴趣,问道:“我真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于笙点头。
靳开羽放下笔:“那你说说我今天什么心情?”
于笙提前打预防针:“我直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靳开羽挑眉:“你说,我不生气。”
于笙煞有介事分析道:“这个花肯定是你昨天想送人,然后按理来讲,你们应该会度过一个十分甜蜜的晚上,但你今天心情没有头几天好,又谈不上很糟糕。我猜,应该是拒绝你又没完全拒绝。”
靳开羽沉默。
于笙看她表情,知道是猜对了,心里比了个耶,作为一个女同各种吐槽号都在经常访问的人,她实在憋不住话。
“我说话难听我先说了,你是不是被养鱼了?”
靳开羽吸了口气,说好的不能生气,忍了忍,学习渠秋霜用过的动作,用笔指着门口。
好在中午补眠效果显著,晚上的应酬没有掉链子,对方年纪比较大,是有过来往的官员,办事认真,一顿饭下来,该谈的手续和证件出具日期都商定完毕。
回到家时,灯依旧是亮的,渠秋霜一身浅色的家居服,窝在沙发里,还在看昨天的纪录片,见到她,稍稍抬眼,将纪录片暂停,点了点自己的肩。
这个动作和昨天点唇的动作异曲同工,虽然昨天靳开羽一整宿都很难熬,但此时依旧自觉走到她身旁,侧身过来,揽过她。
渠秋霜歪头,靠到她怀里,指尖划过她经过修饰的眼底,又凑近闻了闻她唇间酒气:“周末有没有时间?”
温香软玉在怀,靳开羽先是恍惚一阵,还来不及产生什么邪念,就听到渠秋霜冷浸的声音:“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想了想,除了一个饭局,没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哦也不是,还是有的,靳开颜这周末回来,但是她得周日才能到,如非必要,她不会乘飞机,而高铁很慢。
“周六有的。但是周日的话,不行,周日有特别重要的事。”
渠秋霜点头:“那周六陪我去趟疗养院。”
闻言,靳开羽也顾不上去品味亲密的动作,着急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渠秋霜摸了摸她脸颊安抚:“陪我去见见我妈妈,她想见你。”
这是渠秋霜第一次和她提到她家人,还和自己联系到一起,靳开羽瞪大眼睛:“她知道我吗?”
“知道,我和她提过。”渠秋霜点头,语速放缓:“但她生了病,记忆力不太好,可能会把你认成赵愁澄,她不能受刺激,你可以保证不和她辩解扰乱她的记忆吗?”
说着又简单将渠清河的身体情况叙述了一遍。
靳开羽呆了片刻,没有料到她竟然和她妈妈提过自己。
虽然她语气平淡,但靳开羽依旧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凑出了她的身世,一时心情复杂,说不欣喜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怪不得她当时和她父亲通电话的时候那样,也怪不得她这么久都没有提过要回家。
靳开羽握紧她的手,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影响她的身体的话。”
渠秋霜满意微笑,亲了一下她唇角:“那就谢谢小羽了。”
被吻很开心,但熟悉的词入耳,靳开羽的小心思上来,又不太高兴,嘀咕道:“你怎么总在谢谢我。”
渠秋霜不想纠缠这种话题,收了笑,神色淡了,从她怀里撤出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想要我说什么?”
靳开羽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埋怨,并没特别放在心上,但她神情冷然,跟练习过变脸一样,仿佛刚才那个靠在自己怀里轻声软语的人,不是她。
心里那点喜悦泄了干净,她张了张嘴,又突然语塞。
她想她说什么呢?想要她不要再说谢谢,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求她能够接受。
靳开羽一直觉得能坦然地接受对方的爱意,也算是一种爱的表达。
但如果这样提出来,也意味着,昨天当做回谢的那个深长的吻,也是理所当然的。
渠秋霜很明显不愿意。
靳开羽闷闷低下头,突然更加怀念起昨晚那个被她吻到喘不上气的渠秋霜,那个渠秋霜最开始的时候,很艰难才能拒绝和她亲近,她能看到犹豫的痕迹。
她突然烦躁起来,侧头也亲了渠秋霜一下,亲得敷衍,声音带了情绪:“我不
想你说什么,但我现在也不想要这个,还给你行了吧。”
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房间。
渠秋霜一愣,第一次见她这样,看着她犹自气咻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郁气散了,有些好笑。
她摸了摸自己唇角,突然又想再试一次,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那把昨天傍晚的也还给我。”
靳开羽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慢慢转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26章 第26章
渠秋霜又一笑,清眸潋滟生辉,点头:“嗯,是我说的。”
靳开羽没有再等她像昨晚睡前那样,猛地转身,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想要接近的欲望仿佛狂风暴雨,瞬间将她的理智击溃。
她三两步走上前,这次也不再蜻蜓点水,而后等待渠秋霜的同意,直接搂住她,重重地覆住刚才还在冷言冷语的唇瓣。
比昨天更加剧烈的亲吻,渠秋霜感受着唇齿间热烈的渴望和索求,只能无助地攀上她肩膀。
任由她含住,搅弄,用牙齿磨自己。
靳开羽沉迷在她的气息里,扣住她后颈,继续深入,防止她因为承受不住而逃离。
一吻毕,两人唇间拉出银丝,靳开羽看着她因为动情而泛红的皮肤,心里的不愉快像烟一样消散。
她弯唇问道:“还给你了吧?感觉怎么样?”
渠秋霜目光划过她的唇,喉间有些堵:“做得不错。”
靳开羽听她这么赞许,非常开心,可马上,接吻带来的餍足感同时消失,喉间又干渴起来。
她低声征求意见:“我觉得我要补利息的,可不可以补上?”
渠秋霜眼睛湿润,往常如水的眼波起了一层大雾,像是深秋早晨的湖面。
她眼眸凝了凝,抬起指尖,擦过靳开羽唇畔的水渍,伸进她唇间搅了搅,摸到她柔软的舌尖。
心底无声叹气,理智的弦也松了,慢慢开口,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可以,但,不许留下痕迹。”
靳开羽衔住她手指,舔过上面残留的水痕,又有些犯难,靳开羽对自己的想要程度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渠秋霜皮肤白皙,看起来就像随便一碰就会留下印子,这太难了。
但是,肯定有别的办法。
她瞥过她松垮的领口,短暂踌躇,突然心领神会到,不许留下痕迹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谓痕迹无非是给人看的,露肤的地方无可避免,可如果是衣物遮住的部位呢?
心念微动,她隔着家居服挪了挪手盖住丰盈试探。
渠秋霜看她一眼,眼底划过惊讶,似有千言万语,但没有出声阻止。
美梦成真,靳开羽唇角绽放出巨大的笑容,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一手揽住她腰,但没有直接进入到渠秋霜内涵里的正题。
学着她昨天的动作,含住耳垂,舔、弄,那个穿过珍珠耳钉的耳孔也被舌尖清晰感知到。
她眯着眼,边动作边欣赏渠秋霜的表情,她脸上染起绯红,眼底朦胧,唇瓣翕动着,但喉间的声音依旧很轻,看起来像在忍耐。
靳开羽突然感到无法言说的满足。
原来也不止自己招架不住她的挑、逗嘛?
她的快乐从笑声中逸出来,渠秋霜睁大眼,美眸含怒,伸手掐了掐她的腰。
腰间力气还是轻到几乎没有,但靳开羽知道再这样又没好果子吃,正了神色。
唇齿往下,留下一串濡湿的痕迹,而后,她吸了口气,在要解开胸前的衣扣前,又问她:“可以去床上吗?”
渠秋霜轻轻摇头,声音无力却冷酷:“利息就是利息,不要得寸进尺。”
靳开羽只是想着床上会让渠秋霜舒服一点,没有别的意思,为了配合她,还是故作沮丧地抿唇:“好吧。”
她只好换了姿势,将渠秋霜抱高了一点,一手拖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背,低头,用牙齿解开衣扣,舌尖钻到里面。
新雪初绽,红梅新发,比梦里的还要美得多,人关于爱人的想象可能总是比实际要匮乏。
山间风景绝佳,靳开羽几乎醉在白雪红梅的馨香里。
她对于美好事物一向很能珍惜欣赏,唇齿长久驻足流连,跋涉良久,才衔上最美的那朵风景。
开始还能控制住力度,可内心的渴望愈加汹涌,她情不自禁就用了力吸。
施力的时候,渠秋霜颤抖的身体,竭力忍着依旧忍不住的短促喘息,攀得越来越紧的手臂,和她越来越快的心跳,都给人莫大的正反馈。
靳开羽心里软成一块绵,渠秋霜此时此刻的一切表现,都是在因为她,只是因为她。
可看她表情愉悦有之,难受有之,靳开羽撤开,征求她的意见:“我可以用手吗?”
突然停了,不上不下,渠秋霜眉间蹙起,看她一脸诚恳,心里愈加烦躁,轻轻给了她一掌。
靳开羽被她打也不恼,知道这是准了,弯起唇角,用手去处理方才无法照顾到的地方,靳开羽掌心抵住顶部,触感绵软。
到最后,渠秋霜的身体颤抖更加厉害,靳开羽却还记着,她没有说停就是可以。
于是很体贴地抵住她的后背,让她无法逃避。
直到她彻底失力地瘫软在自己怀里,靳开羽才不舍抬头。
她感受着腿上的潮热温度,拂过她因为微微出汗,而贴在额顶的一缕头发,又问道:“还难受吗?”
昨晚她睡不着,连夜进修了很多限制级内容,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理论上的有知者了。
渠秋霜自然难受,敏感的部分被刺激这么久,上半身几乎麻木了。可是依旧有种空虚感,但她今天已经超过很多了。
有些事情,需要再认真思考一番。
她冷眼看着靳开羽跃跃欲试的神情,很坚定地摇头:“不。”
靳开羽知道她在说谎,没有再问,她没有办法罔顾渠秋霜的意愿,这种事,渠秋霜说了不就是不。
但是真的会很难受啊。
她换了个姿势和她面对面,跨坐到自己的腿上,又亲了一会儿。
渠秋霜全程静默无声地由着她,但眼角的泪水始终不断往下流。
一直到她彻底失力了,靳开羽才停下,重新抱起她:“我们回房,你去洗一洗澡。”
她的拥抱仍然紧到像要把人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动作比之前要规矩很多,渠秋霜闭上眼,靠在她肩上,听着她响彻的心跳。
靳开羽去放完水,又回来把她抱住,脸贴紧她的头发,有好多话想要表达。
但是她看了看渠秋霜疲惫的神情,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细细地啄吻着她。
等了一会儿,靳开羽没有再坚持继续留下,自己回了房。
渠秋霜累得几乎脱力,脚步虚浮地走到浴室里,水温正好,她脱下衣物,对着镜子。
从来白皙的身体,第一次染上了斑驳的痕迹,像打翻了颜料。
她轻轻蹙了蹙眉,几乎想不起为什么,开始回忆过程,她似乎没有表明过任何拒绝的话,除了那一句不同意进一步的暗示。
但方才事后的空虚反而少了很多,因为刚才那个时长足够的拥抱。
她抬腿,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入浴缸里。
***
昨天几乎在沙发上缠弄了一个多小时,靳开羽回到房间才想起来,可能需要涂药。
因此,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她眼神止不住乱飞。
渠秋霜面色平淡,让刘阿姨先走了,搁了筷子,冷声问:“看够了没有?”
靳开羽摇头;“没有。”
渠秋霜脸色更冷。
靳开羽却不管,挪到她旁边,指尖轻轻探了探,而后,看到渠秋霜极轻地蹙了眉。
确实很疼,靳开羽确认了,认真道:“要涂药的。”
而后又瞄了眼她身上挺括的连衣裙面料:“这件衣服也不应该穿。”
其他裸露的地方也可能会疼,这个料子很硬,会摩擦到。
她说的是实情,渠秋霜胸前确实稍有动作就有种刺痛感,昨天隆起的地方都肿了,上面还有很清晰的指痕。
但她暂时不想理会这个人,纵、欲过度的代价她愿意接受。
靳开羽继续喋喋不休:“我觉得我有责任。”
她想了想,凑过去又吻了一下渠秋霜唇角:“我们去涂药换衣服好不好?”
渠秋霜并没有被哄到,这是靳开羽才吃的招数,偏头避开,找了个推辞:“时间不够了。”
靳开羽压根不信:“胡说,你今天上午根本没有课,不去也没有关系的。”
渠秋霜这学期的课表她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根本骗不到她。
渠秋霜纤指按了按眉心。
靳开羽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又要听自己的话了,眉眼弯起,伸出手。
渠秋霜侧目:“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说毕,她唇角扯了扯:“在我身上的痕迹消失之前,我们没有第二次。”
第二次?原来渠秋霜真的很喜欢,想到昨天腿上柔软的触感、几乎被浸透的湿痕,和她无声的哭泣,靳开羽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喜形于色。
她努力垂下眼,掩住神色,抿唇道:“好吧。”
接着心里飞速算了一下时间,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大概一个周左右,可能渠秋霜身体底子差,要稍微慢点。
但是!这几乎等于一个承诺了!
她对督促她涂药这件事更有责任了。
靳开羽转身去找出药箱,在里面挑挑拣拣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支据说效力不错的。
拿过去,递给渠秋霜,渠秋霜看了眼,放在桌上,没有动弹。
方才她话说出口就发现误区,今天实在是,有些昏了头。
靳开羽看到她神色又冷淡起来,很耐心劝道:“你不要为了不和我亲近而不管它。”
顿了顿,靳开羽低头道:“我可以忍的。”
渠秋霜不置可否,鼻腔哼出气音。她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程度,但中间的区别太大,很难把握,开弓后,箭就回不了头。
昨天谁能想到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呢?痛也不喊停,怪她意志消弛?还是怪靳开羽不知收敛?
心里甚至有庆幸,那天晚上靳开羽没有半推半就,否则,沉迷的人到底是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27章 第27章
靳开羽见她面色莫名,连忙先斩后奏:“我去帮你挑衣服,一定要换。”
这次靳开羽洗完手,十分坦然地在她的衣柜里挑着衣物,包括任何贴身的。比着捏了内衣的好几种布料。
虽然脑子里会冒出这些内衣穿到她身上的画面,但靳开羽深知昨天是很过分,没有其他想法。
选定,找好外面穿的衣物,一起放到她的床上。
靳开羽出去的时候,渠秋霜脸色已经好起来了。
她拿起药膏,回房,脱下衣物,身上那些印记经过一夜更深了,她闭上了眼,不看,不烦。
靳开羽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出来,没办法,只好进去看看。
卧室内,渠秋霜已然换好了衣服,懒懒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你说得对,我今天上午没有课,你自己去吧。”
靳开羽这次没有再纠缠,很爽快点头,这样最好,在家里待着总归要舒服一点的。
只是,她看了眼渠秋霜的唇角,问:“可以吗?”
今天不能一起上班,想要一个临别的吻。
渠秋霜掀起眼帘看一下她,静了静,拿下支着下巴的手。
****
靳开羽坐到车里,说直接到公司,继续打开手机搜索,有没有什么活血化瘀非常快,疗效特别棒的药。
琴姐还纳闷:“今天渠老师不上班吗?”
靳开羽专注看搜索结果,嗯了一声:“她下午去。”
琴姐看了眼她脸色:“她不和你一起你还这么高兴啊?”
靳开羽唇角弯起,本来嘛,是会有不习惯的。
但是刚才渠秋霜动作自然,抽下手,为了方便她亲,给她腾出了空间。
她刚才左边唇角和右边唇角都吻到了!多了一枚,很不错。
更亲密的行为发生了,不代表早上临别的吻不珍贵。活色生香和温情脉脉她都很珍惜,想要永久保存。
以及,她发现了,很多事不需要说出来,比如说昨天那个超出界限的利息的起点,就是她领会到意思,然后试探出来的。
没有拒绝就是可以。
今天早上也是一样。或许,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寻求答案。
她这么想着,却没有和琴姐说。
虽然很想和别人分享喜悦,但亲密接触这种事并不好跟人宣扬。
她翻了翻屏幕,查出好评最多的药在哪里有售,在日程上做了标记,今天下午可以去买,这样的事不要麻烦别人跑。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靳开羽心里的幸福泡泡飘上了天。
还有渠秋霜的妈妈的事情,她给靳开颜拨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你认不认识什么脑科方面很厉害的专家?”
这个时间,靳开颜也在车上,旁边坐了秘书,秘书正在汇报工作。
听闻这话,靳开颜扬手止住秘书,也没给她留面子:“怎么,终于想起要去瞧瞧你这被灌了迷魂汤的脑子了?”
靳开羽:……
她皱了皱眉:“能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靳开颜点头:“行,说吧,问这个干嘛?”
靳开羽简单说了两句情况。
“行,过几天帮你安排。”靳开颜继续点头,对这个事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意外:“要带你去见家长?”
靳开羽不确定:“她妈妈生着病,不一定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提起的。”
“不过,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有了很大进展。”
靳开颜瞧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也笑了笑:“那最好,免得下次魂不守舍签错东西把公司卖了。”
“谁告诉你的?”靳开羽大不悦,“到处都是你的眼*线。”
靳开颜冷笑:“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当然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想要就给你。”
换以前她一口拒绝,但这次靳开颜确实在外面操劳这么久,而且这个班吧,上得她也很累,就更别提靳开颜了。
靳开羽想了想:“等我结婚以后可以,我生活状态稳定以后你可以考虑退休的。”
靳开颜:……
琴姐:……
秘书:……
靳开颜按了按眉心:“现在就在寻思结婚了?”
靳开羽理所当然道:“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靳开颜静默片刻,虽然以前几乎没有听她提起,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以前和她接触多吗?赵愁澄死之前。”
靳开羽摇头:“就普通交流啊,我们可没有做什么过界的事,你不要乱想。”
就是这才有问题,靳开颜不说话了,只希望靳开羽无穷无尽的糖衣炮弹真的把人溺得晕头转向。
靳开羽结束了这通电话,又兴致勃勃约渠秋霜:【中午一起在家吃饭吗?】
一上午又是文山会海,商议项目细节,靳开羽全程要听汇报,无暇再多想别的。
直到临近午饭,渠秋霜的消息才回过来:【不了,你自己解决,我临时有约】
***
周六以后,渠秋霜和苏盈星没有再见面,昨天渠清河又在问护士赵愁澄的事情。
上次别后,渠秋霜就和护士简单交代过关于赵愁澄如何应答。但真的渠清河再问起来,护士担心出纰漏,只好找她继续对一下说辞。
虽然渠清河的记忆力时好时坏,断断续续,尽量做到逻辑吻合还是比较重要。
今天中午苏盈星也是要找她说这件事。
她恰好有空。
十一点,渠秋霜自己开车出行,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摸到方向盘,竟然有些生疏。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看着前方车流,终于摸起手机,给靳开羽回了消息,交代去向。
约的地方在苏盈星公司附近,苏盈星提前订了位,渠秋霜先到了。
等了好一会儿,苏盈星才姗姗来迟。
两人对视一眼,这次苏盈星不复以往的玩世不恭,事关渠清河,很沉默。
渠秋霜翻开菜单,点完餐。
手机滴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眼,看清备注,面色稍缓,但没有回复,目光只移向苏盈星,平静开口:“周六我和靳开羽一起过去,你这次就不要来了。”
苏盈星愣了愣,思考了片刻,理解了她的意思:“长得完全不像,能瞒住吗?”
渠秋霜神色淡了:“你以为我们每次去,妈妈她真的能认出来吗?”
苏盈星难过起来:“没有试过。”
想到这里,她又问:“假如真的认不出来,为什么,非得靳开羽?”
渠秋霜面色依然平淡:“因为妈妈最喜欢那个时候的赵愁澄,她每次提起,说的都是那段时间的事情,你没有注意到吗?靳开羽最像。”
倒不是说长相,就是给人的感觉。当然,靳开羽要细心很多,体贴很多,心思也要敏感很多,但这些都是不深入交往不会知道的。
苏盈星当然注意到了,那个时候赵愁澄整个人热情开朗,逢人带笑,嘴又很甜,长辈很难不喜欢这种孩子,她一度很嫉妒。
后来赵愁澄性情大变,渠秋霜其实就和她一起去得少了,但耐不住渠清河老惦记着。
现在赵愁澄死了,而这件事不能让渠清河知道。
说起渠清河,胸口有些闷,她喊来服务员,叫了一杯威士忌。
渠秋霜皱了皱眉,没有拦她。
酒和小食一起端上来,苏盈星喝了一口,问道:“那你呢?靳开羽知道吗?愿意这么做吗?”
渠秋霜意兴阑珊:“她啊,你也知道,她那么善良,怎么会不愿意?”
对头一个问题避而不答,那就是没有明说让她假扮赵愁澄了,苏盈星叹口气,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即便她对靳开羽了解不深,但也大概能看出她性格。
倘若和她明说渠妈妈的事,让她帮忙哄着,靳开羽想必也会十分爽快答应。
“你自己对她是什么心情呢?你说她那么像那个时候的赵愁澄,她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这样吗?”
渠秋霜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最近的意外很多:“我们没有在一起。”
苏盈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渠秋霜颈侧的暗紫痕迹:“你和她睡过了?”
渠秋霜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灼热温度濡湿痕迹仿佛又回溯了。应该是昨天不小心蹭上去的,耳垂那里她亲过很久。
她没有再解释关于睡没睡过这个问题,做到这个程度,没有区别了,换别人已经滚上三圈,只有靳开羽如此规矩。
喉咙略痒,她喝了口水,才问:“你想说什么?”
苏盈星深长地叹了口气:“我想说,你小心一点,不要弄得到时候很难收场。”
渠秋霜失笑:“怎么会?还能怎么难以收场?”
苏盈星看她一眼:“你如果真的爱上她,那就一团糟。”
渠秋霜怔了怔,轻缓摇头:“不会的。”
她怎么能爱上靳开羽呢?
最开始靳开羽仿佛不太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很乐意通过一些途径让她产生误解,明白嫉妒,感受到距离,品味到失落。
柔软的心脏被翻来覆去地捏着,握在手里,一颗心为自己喜,为自己忧。那几天还是很满足。
但靳开羽错失良机,现在她不想听靳开羽再说心意,说多了就很累。
至于喜欢靳开羽?人如果能够只隔岸观火,最好不要尝试涉水而行。
心要交到谁手里赋予她人操控自己喜怒哀乐的权利?
靳开羽本人就是明证。
限度内,她可以对靳开羽宽容,令她开心,满足她的情绪,多的最好不要提。
虽然偶尔好像真的,看她愁眉苦脸会有例外屈从,不过,换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靳开羽,想必也不会心更硬。
苏盈星没有再劝,喝完了杯底的威士忌,只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如果这么确定真的不会,为什么不跟靳开羽提如何装作是赵愁澄?
但她也想不出什么拙劣的话术,可以让靳开羽不做这种联想,如果真的有,也是靳开羽太好骗。
这件事最好要么和靳开羽摊牌,要么不要找靳开羽。
苏盈星起身:“我今天下午还有会,先走了。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
渠秋霜擦了擦唇角,她到现在为止,后悔的事很少。但有些话确实要和靳开羽说一说了。
***
靳开羽饭前收到她的回复,硬生生从停车场折返,回了食堂。
于笙见她去而复返,好奇:“不回家吃饭了?”
靳开羽坐在她对面,上次于笙说得清楚,她也不隐瞒了:“她临时有约了。”
于笙哦了一声:“临时有约,你现在才知道吗?”
靳开羽表示很理解:“跟我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别的事情肯定要重要很多。”
于笙耸了耸肩。
靳开羽没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的午饭拍了一通,发给渠秋霜。
下午靳开羽提前溜号下班,开车去日程上面有记录的那家药店,买到了传说中效果很好的药膏。
她结账的时候,又想起昨天自己腿上的湿润感觉,看着柜台上的卫生用品发愣,犹豫了片刻,还是朝药店收银员开口:“麻烦再帮我……”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数字,纠结不出来,只好说:“柜台上的指套,都帮我一起结账吧。”
收银员惊讶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柜台,上面大几十盒:“所有的吗?这……你确定吗?会过期。”
这么高级的一张脸,说这么下流的话。
靳开羽顶着收银员很难以评价的目光,沉默了片刻,调整了预算:“好吧,三分之一可以吗?”
收银员依旧一脸不可言说,耸了耸肩,帮她把东西装好。
靳开羽尽力装得坦然,扫码付了款,还是感觉脸有点烧灼。
她小心翼翼把这些东西装到中控下面的柜子里,确认不会露出痕迹,又开车往海大赶。
但是渠秋霜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过来:【我今天开了车,不用来接我。晚上有事要和你说。】
第28章 第28章
靳开羽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今天中午确实疏忽了,没有让琴姐去接她。
她调转车头,回了消息:【好吧,我在家等你】
今天翘班很早,刘阿姨又可以休息了。
靳开羽回到家里,蹑手蹑脚将指套藏到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又将那盒化瘀的药,放到渠秋霜床头柜,写了一张非常醒目的纸条。
这样渠秋霜就可以一眼看见啦。
当然她确实是很想亲密接触,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渠秋霜身体能早点恢复过来,不然很辛苦。
今天的菜是糖醋小排,清炒菜心,白灼虾和一份刘阿姨提前弄好的佛跳墙,全部准备完毕,靳开羽又等了十分钟,渠秋霜才到家。
听到动静,她连忙走到玄关处,熟练接过渠秋霜的包。
渠秋霜神色一顿,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拿了过去。
回房换好了衣服,渠秋霜又出来。
靳开羽推着她的背到餐桌前坐下,渠秋霜看了眼桌上的菜:“这又是你做的?”
靳开羽点头,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今天这个都很符合渠秋霜的个人喜好,她睁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可预想中的夸奖并没有来到。她只听到了渠秋霜微冷的声音。
“不要再自己做了,这些事以后交给刘阿姨。”
靳开羽愣了愣:“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她表情茫然,黑亮的眼眸全是无措,渠秋霜领会过热情,没有再说担心你累到这种话,别过脸,硬下心肠:“对,我不喜欢。”
靳开羽眨了眨眼:“你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都会多夹几块,我都观察过。”
没料到这种事还一样可以纠缠,渠秋霜捏着筷子,尽量让语气柔和,把真实的意思表达出来:“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你明白吗?”
靳开羽不理解:“我不明白,我做这些影响到了你吗?你只说你喜不喜欢,做什么是我的事情,你只要选择接不接受就可以。”
她又这样,明明昨天那么亲密,早上甚至还充满柔情,今天又要在这里说这种话,靳开羽的心沉在湖底。
换做以前,靳开羽可以沉默接受她所有的推拒,但她现在很难忍受,这个人身上还有和自己亲密的印记,却言不由衷,是为了干什么?把她推出去吗?
渠秋霜静了静,再聊下去就很危险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菜:“我们吃完再说,好不好?”
靳开羽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她可能会找借口搪塞自己。
但如果继续吵下去,渠秋霜不一定能吃下饭,她本来食欲就不怎么高。
一顿饭吃得沉默,靳开羽偶尔会给她添菜,她这次倒没有推拒,但靳开羽心情美好不起来。
川剧变脸大师。
吃完饭,靳开羽胡乱把碗塞进洗碗机,回到客厅,渠秋霜还坐在原地。
她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应付渠秋霜待会儿说的难听的话,只好说:“能不能让我先去洗澡?我们待会儿再聊。”
渠秋霜看清她脸上的踌躇:“行。”
靳开羽闻言,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渠秋霜也回到自己房间,刚才没有注意看,现在才发现床头贴的那个粉色的字条,字迹龙飞凤舞,上面还画了大大的爱心。
她撕下,看清内容,唇角微弯,但随即收起,将字条捏成团,扔到垃圾桶里,也转身进了浴室。
靳开羽洗完澡,磨蹭了一会儿,推演了很多次,还是猜不出她要说什么,只好皱着眉出去了。
渠秋霜果然已经在那里等好了,又是一身浴袍,只是这次系带拉得很好,但头发还是在滴水,一看就没有经过处理。
靳开羽叹口气,就这么着急跟自己吵架嘛?
她又转身回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干燥的毛巾,自觉坐到她身后,裹到她头发上,帮她擦拭。
渠秋霜按了按太阳穴,等了一会儿,才斟酌说:“我暂时没有进入一段关系的想法,你明白吗?”
靳开羽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听到“暂时”两个字,时间概念突然很清晰了,只有半个月,也是,是她太着急了。
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己的伪劣爱意根本藏不住,于是选择性无视了,她才失去以前的爱人半个多月。
想想这些天,靳开颜除了那次看她太难过,稍微安慰鼓励一下她,其他时间都是欲言又止。
渠秋霜今天说了两次“你明白吗?”,原来是她真的不明白。
自己无休无止的想要更进一步令她苦恼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无耻,可以越过道德的枷锁。
那天晚上,她做完那个绮丽的梦以后,突然意识到,想要远离渠秋霜。
同理,昨天渠秋霜和她那样亲近了,过了一天一夜,也足够她想清楚,意乱情迷以后面对的是什么。
幸好昨天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然……她肯定不会同意渠秋霜说这种话!
靳开羽声音低了:“我明白啦,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手上的毛巾也变得有点沉,她顿了顿,把毛巾塞到渠秋霜怀里:“你自己擦一下,晚上洗完头要吹干,不然会头痛的。”
渠秋霜一怔,看着她突然退开的距离,轻轻点头。
靳开羽见她拿过却没有动作,指尖微动,可还是忍住了,只催促:“快擦啊。”
渠秋霜眼睫轻闪,过了几秒,才慢慢擦起来。
靳开羽在一旁认真看着她,继续当监工,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距离,虽然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还是无可抑制地难过起来。
盯着渠秋霜擦干头发,靳开羽想了想,提醒:“我们早上说的那个第二次,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记得好好涂药,放在你的床头啦。”
渠秋霜:……
靳开羽看她一脸无言,又明白了,这话题不适合再讨论,没有讨论的立场了。
她转过头,想要确认一下:“我们明天还要一起上班吗?”
这种问题都问出口了。渠秋霜看她一眼,起身,将毛巾扔到她脸上:“随便你。”
毛巾上还有她熟悉的香味,靳开羽却不好意思再深嗅了,抓下来,想问,什么叫随便我呢?昨天是随便我了,结果今天你就忽然警醒了。
但实在无法问出口,她不能再给渠秋霜增加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如果可以,其实宁愿渠秋霜意识得慢一点,她不想只要一夕欢愉。
看着渠秋霜清瘦锋利的背影,靳开羽突然有些疲惫。
手机又震了一下,靳开羽翻开来看,两个新的消息。
一条来自靳开颜,靳开颜说,既然靳开羽这么热心,都已经做好接管公司的准备,她就给自己放两天假,周末先不回来了,改到下周吧。
靳开羽想要笑,可实在笑不出来,早上还在开玩笑畅想结婚,晚上就是另一番境地。她现在进不得,前方路障标明。退也无处可去,能怎么退呢?
无论如何,再回不到从前。
这可不能和靳开颜讲,不然要被嘲笑了。
【你最好是真的去休息了。】
另一条是应芍的消息,应芍给她之前提过的展览的详情,是一个汉代玉器展,在周日,这是国内第一次展出。
靳开羽纳闷:【你不是说是艺术展吗?怎么是这个?你真的爱看吗?】
应芍:【我用词用错了,拜托,我都知道你喜欢别人了,还这么委屈自己吗?我虽然不是你们专业的,但有点鉴赏爱好,想要受文艺熏陶也不过分吧?】
没想到,话摊明白讲了以后的应芍说话也是如此不留情面。
靳开羽略窘:【好吧。抱歉。】
应芍:【说了你会喜欢,有兴趣一起吗?真的太小众,没人想和我去。】
靳开羽思索了一下,周六要陪渠秋霜去疗养院,周日靳开颜又不回家,那么原本定好的周日空出来了。
不知道渠秋霜是如何安排她的周日,但现在根本不好再和她在室内长久一起待着,那完全是煎熬,不能亲近,不能表达心情。
刚才擦头发她都很不习惯看渠秋霜自己来。
短期戒掉亲密接触的最好办法,是减少碰到诱惑的机会。
靳开羽想明白,痛快同意了:【好吧,那到时候见。】
***
渠秋霜回到房间,本来准备直接睡下去,看到床头那根药膏,皱了眉。
她静了静,还是拿起来,走到洗手间,脱下衣物,对着镜子涂抹。
那种炙热的,在腔体的感觉,又短暂出现在脑海里。
她咬了咬下唇,牙齿磨到唇上,锐痛顿起,终于将那种感觉覆盖。
回到床上,想起周六的活动,她转身到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
翻了几页,上面都是早年赵愁澄和她还有渠清河的合照,她随手翻开,翻到一张照片上。
背景还是在游乐园里,后面是熙攘人群,上面赵愁澄笑容绽开,和她妈妈的脸挤在一起,她当时帮忙拍下了这张照片。
渠秋霜视线落到她穿着的风衣上,凝了凝,那件衣服也是那天,渠清河说难得自己状态好,要带她们出门。
那天去逛了街,这件衣服就是逛街的时候妈妈一眼看中的,非说好看。赵愁澄当时就高高兴兴直接穿上了,而后又去了游乐园。
她扶住额头,半晌,还是给品牌方发了消息,还好是经典款,sales很快就回复,说有货。
渠秋霜想了想昨天抱着的感觉,回了一个尺寸,给她发了地址。
那是渠清河多年来唯一一次和她们出门游玩,不知道在她的记忆里,这一天是不是特殊的。
第29章 第29章
早上,一同用餐完毕,靳开羽这次没有起身帮她去拿她的包,仍旧坐在原地不动。
渠秋霜也一言不发,自己回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串车钥匙。
靳开羽怔了怔,视线跟随她,看到她走到了玄关停下,从鞋柜里取出了一双银色高跟鞋。
靳开羽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对着她几乎面无表情的脸,道:“琴姐在楼下等你,不可以穿高跟鞋开车的。”
渠秋霜依旧低头换鞋:“你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总不好再让你自己开车。”
靳开羽胸口一堵,心脏突然沉下来。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尚且可以说是长辈来施加好意,现在,两人心知肚明,却没有办法再提。
但是,渠秋霜某些时刻其实也是很固执的,没有办法劝说她做她真正不想的事。
她只好说:“我没有不愿意和你一起走。”
渠秋霜换好鞋,一边拿湿巾擦手,一边淡声道:“不要言不由衷。”
靳开羽叹气,抢过她手里的钥匙:“我们一起,等我一下。”
渠秋霜又说:“不要委屈自己。”
靳开羽吸了口气,忍无可忍,终于说道:“能和你一起,我会不会委屈你还不知道吗?”
渠秋霜挑了挑眉,点头:“那就好。”
为了避免渠秋霜继续再说,她这次还是坐在车后座。
周五,通勤路莫名其妙堵车,排成了一条长龙。
靳开羽低头处理邮件,等了半天,抬头一看,前面的车屁股挪都没有挪。
今天可能要迟到了,她转头,正准备和渠秋霜说,发现渠秋霜又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睡颜还是很安静,和第一次所见一样,靳开羽想,她最近可能真的有些累了,以前刘阿姨说过,她作息十分规律。
渠秋霜稍微有些倾斜的身体,也有往自己这边歪的趋势。
靳开羽默了默,摸上自己肩膀,今天虽然穿的休闲西装,竟然有垫肩,很软。
她小心翼翼挪到渠秋霜旁边,轻轻扶了扶她的头,将她按到自己肩上。
渠秋霜真的睡着了,竟然没有动,还自己挪了一下,调整了姿势。
不敢打搅她睡眠,靳开羽看着她安静的侧脸,收起手机,左半边肩彻底定住,一动不动。
靠得近,以前熟悉的香味里,还夹了浅浅的药香,是昨天自己买的那条药膏的味道,靳开羽唇角翘起,心情好了点,看来有听自己的话。
前方的长龙终于缓缓移动。
到了海大,靳开羽又有些舍不得,等了一会儿,快要到点了,才摸上渠秋霜脸颊。
渠秋霜睁眼很快,对自己在她肩上也好像不意外,看了眼时间,问道:“中午呢?”
靳开羽略纠结。
渠秋霜面色又转冷了,一言不发,转身下车。
靳开羽看着她的背影,纠结散掉,开了车窗朝她喊了一声:“我中午来找你吃饭哦!”
她的小动作琴姐瞧在眼里,调转车头,开玩笑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呐?”
她本来以为靳开羽要说很快,越快越好。
谁知道靳开羽安静下来,支着下巴,说:“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她又说:“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
琴姐问:“怎么了嘛?”
靳开羽想起昨天的对话:“你们都因为很喜欢我,所以任由我做这种不知进退的事,其实现在就是很不合适,我很着急,对吧?”
她成了皇帝的新装里的皇帝,所有人都知道事实,却任由她一厢情愿。
这是被拒绝了,还好,没闹翻就好。琴姐叹了口气:“不要着急,现在时间是有点短,但是谁会不喜欢你呢?”
靳开羽无奈,感觉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成昏君了:“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会谁都喜欢我啊?”
红灯亮了,琴姐停车,转头看她:“阿颜有的是人民币,恐怕你比人民币还要多一些人民币。”
靳开羽没绷住,笑了:“乱讲。靳开颜她到现在还单身呢。”
琴姐摇头:“那是阿颜不喜欢和人一起。而且,你怎么知道阿颜没谈过恋爱?”
靳开羽大惊,嘟囔道:“啊?我都没见过。她还老说要见秋霜,不公平。”
“阿颜又不打算结婚,不像你。”
靳开羽:……
****
中午吃饭,渠秋霜这次没有带她去包厢里,就吃的普通餐食。
中午高峰期,海大食堂人流涌动。
靳开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让渠秋霜坐好,忙忙碌碌去买完饭,给她拆开自己带的打包好的私厨料理。
她看着渠秋霜静默用餐,又想起前几天她说不想有人问她要妹妹的联系方式的表情,心里一时很难讲是涩意多还是甜意多。
她这次不担心别人要自己联系方式了吗?
渠秋霜被她看得没办法,叹口气:“吃不下吗?”
“没有。”靳开羽连忙挖起一勺咖喱送进嘴里,只是送得太急,差点呛到。
渠秋霜搁了筷子,将她面前的咖喱饭拿到自己面前,把自己吃到一半的饭转到她身前:“好了,吃吧。”
“这怎么好啊?”靳开羽嘴里推拒,但唇角还是不可避免弯了弯。
渠秋霜瞥她一眼:“那还给我。”
“不行。”靳开羽连忙夹了一筷子,“看吧,我吃过了。”
渠秋霜没有再理她,在她挖出洞的那一块旁边,挑起一勺子,静静吃了下去。
吃完这一口,渠秋霜放下勺子,开始擦唇角。
靳开羽:!
一顿饭吃完,愉快心情又增加了一点点。
晚上一起到家,今天靳开羽遵从约定,没有自己继续惹她不高兴,刘阿姨准备晚餐。
她又端正坐着和渠秋霜一起,渠秋霜看书,她翻出了一个生存游戏来玩。
等到中途,渠秋霜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拿遥控器打开了门禁,起身去了门口,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某品牌的衣物包装。
靳开羽放下手柄:“这不是你会穿的风格。”
渠秋霜轻轻点头:“嗯,帮你买的。”
竟然还会给自己买衣服,靳开羽扬唇,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渠秋霜对上她明显喜悦的表情,声音更温和了:“来,试一试。”
靳开羽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拆开包装,把那件长款的风衣套在身上,发现很合身,更高兴了。
渠秋霜过去,帮她扣好扣子,摸了摸她鼓起的脸颊:“明天穿这件去可以吗?”
“你等我问一下,能不能今晚再给我送一件过来。”靳开羽有些犹豫,这是她给自己买的第一件衣服。
渠秋霜侧过头,不去看她亮晶晶的眼:“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去买,我再送你许多件,帮你挑,好不好。”
靳开羽嘀咕:“这是第一件嘛。你先让我问一问,我是超级vip,一定有特权。”
渠秋霜不想再听了,拿起剪刀,帮她剪掉了袖标:“好了,明天就穿这个,听话。”
***
周六早,靳开羽起床,磨磨蹭蹭换上了那件风衣,和渠秋霜一起出了门。
今天自己开车,渠秋霜坐在副驾驶上。
天气转差,微雨。靳开羽更不高兴了,一下车就会把衣服打湿,无可避免,只好想着过几天渠秋霜会给她再买来转移情绪。
渠秋霜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一大早脸色这么差?”
靳开羽打开雨刷,并不好跟她说真实原因,随便找借口:“就有点困。”
“那不然你睡会儿,停下,我来开。”
靳开羽拒绝:“我可以的。”
渠秋霜看了眼窗外雨幕,没有再问。
一路到了疗养院,白色的建筑物笼在如丝细雨里。
见渠秋霜准备直接下车,靳开羽从中控台取出伞,递给她。
渠秋霜没有答应,将它放到靳开羽腿上:“你过来吧,我们打一把伞就好了。”
伞并不大,靳开羽身高接近一米七三,在女性里算比较高挑的,两人挤到一起,这把伞就很局促了。
她只能揽好渠秋霜到自己怀里,不让雨丝飘到她身上。这种时候,对打湿衣服的心疼就少了很多。
靳开羽看了眼她胸前,又问:“还疼不疼?”
渠秋霜微微侧目,有些人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别人又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渠秋霜懒得再理她。
今天来得早,护士领她们进去的时候,渠清河穿着白色的练功服,正在活动室里拉伸。
渠清河早年是舞蹈演员,身体记忆可能更持久,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护士正准备通知渠清河,渠秋霜拦住,她很少来这么早,也很久没见过渠清河练功了,眼中闪过几分怀念。
靳开羽站在一旁,和她一同等着。
渠清河和渠秋霜长得有五分像,渠清河长相要更加柔和一点,头发花白,但神情依旧如中年,只在眼角添了几许岁月的痕迹。
她又侧头看渠秋霜,她此刻眼神温暖,唇间含笑,神情欢欣,是靳开羽从没见过的样子。
哪怕是以前,赵愁澄还在世的时候,靳开羽都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今天的渠清河状态还不错,练到一半,见到渠秋霜,自己就停下来了,反应了一会儿,朝她招手。
渠秋霜连忙上前,一向平和无波的面容竟然有些激动,这次竟然能认出来,下次会不会更好一点。
渠清河慈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乖,我在这里。”
靳开羽没想到渠秋霜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感觉很新奇,但又有点心疼,可能每个人到了妈妈的怀里都是孩子。
幸好她有靳开颜,而渠秋霜有妈妈却不常享受到这种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松开,渠清河看向靳开羽,转头对渠秋霜嗔道:“和你一起过来的人,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
渠秋霜擦了擦眼角,微笑道:“您猜一猜?”
靳开羽听到这话,更确定了,真的有提过,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站直了,莫名很紧张。
果然,渠清河又仔细看了看,将靳开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眼渠秋霜,拿定主意:“橙橙?”
意料之中的回答,渠秋霜睫羽轻闪,看向靳开羽。
第30章 第30章
靳开羽本来确实抱的希望不多,但此时听到赵愁澄的小名出现,就说明以前很亲近过了,她心里堵了起来。
可是答应过渠秋霜,不要再纠正,只好点头,走到渠清河左边,挽住她的胳膊,声音也亲热起来:“阿姨好,是我啦。吃过早饭没有?”
渠清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没有呢,我们一起。这么久不见,橙橙怎么好像又长漂亮了。”
靳开羽歪头蹭了蹭:“可能是我和秋霜一起久了,和好看的人待在一起就是会变好看嘛。要是我和阿姨您每天待在一起,那我肯定更漂亮了。”
渠清河笑得合不拢嘴,捏捏她脸颊:“嘴也变甜了。”
渠秋霜唇角挽起,这个人今天说话也格外好听。
闲谈完,渠清河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一起去了食堂。早餐吃得简单,清粥小菜鸡蛋。
渠清河真的有种让人放松的气场,靳开羽和她聊天聊久了,心里也暖洋洋的。
甚至有些久违*地想起自己的父母,但是很遗憾只有照片上的长相,除此之外没有记忆。
吃完回房,三人坐在病房里,渠清河大概是对给孩子打扮很有兴趣,一边讨论渠秋霜今天的穿搭,一边把上次织的围巾给渠秋霜戴上。
渠秋霜近乎无奈地任由她为自己圈起来。
靳开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渠秋霜十分不自在的表情还是很难见到的。
渠清河帮渠秋霜圈完,转头过来找靳开羽,说:“不要羡慕,你也有。戴上以后我们来拍个照片好不好?”
靳开羽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真的吗?我也有?”
她又露出这副从没有得到过什么好东西的表情,渠秋霜唇角笑意稍滞,侧过头,看向窗外。
拍完三人合照,又分别拍了几张两人合照,各自两两组合的。
时间飞快,一上午不知不觉流逝,陪渠清河吃完午饭,到了她的午休时间,渠秋霜只好带靳开羽走,临别还依依不舍。
***
晚上,靳开羽有一个饭局,于是先将渠秋霜送回家。
进了屋,渠秋霜指尖捻住靳开羽脖子上还挂着的蓝色围巾:“这个天气,围围巾不热吗?取下来,我去帮你放下?”
靳开羽怀疑:“阿姨说了是给我的,你不要想着拿走。”
渠秋霜沉吟一会儿,商量道:“和你换好不好?”
“你不要再说给我买衣服换,这个是阿姨给的,不一样。”靳开羽依旧警惕。
“我们前几天交换的方式可以接受吗?”
靳开羽瞪大双眼,看向她唇角,又看向她洁白的齿间,唇舌交缠的感觉回味过来,靳开羽又想念起她的气息,喉咙滚了滚,可这次理智很稳固,这种事怎么可以拿来做交换呢?
她摇头:“不可以。”
她拒绝得干脆,毫不犹豫,渠秋霜脸色倏然转冷,笑容消失。
靳开羽见她这样,也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有点过分,于是折中想了个办法:“要换也可以,用你的那条。”
这次渠秋霜倒犹豫了。
靳开羽弯唇:“你看看,你也不想吧。”
她的笑容里还有一点得意,黑亮的瞳仁清极了,渠秋霜目光划过她扬起的唇峰,转身喝了一口水,接到她上一句:“可以。跟你换。”
靳开羽没想到她真的同意,顿时不纠结,立即取下来。
渠秋霜接过,随便叠好,又看向她身上那件风衣,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衣服而喊的名字。
那件风衣自然是不能穿着去参加饭局的,万一撞上弄脏了就不好了,但靳开羽担心她觉得今天需要穿这件衣服纪念,还是谨慎征求意见:“我现在可以不穿了吧?”
渠秋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靳开羽连忙回房换了衣服,专门在衣柜里清出一个格子,最醒目的位置,将风衣和围巾放好。
晚上的行程,说是饭局,其实类似于联谊会,以前靳开羽基本都是拒绝,但这次邀请她的是一个早年对靳开颜帮助很多的长辈,名叫朱蕴,是她们母亲生前的好友,靳开羽无法推辞。
但同样也没有为此精心准备的想法,只草草换了一身挑不出错的衣服。
出去时,渠秋霜竟然已经不在了,靳开羽给她发消息汇报去向:“我今天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
听到渠秋霜又在影音室,靳开羽挪步,推门汇报去向:“我晚上会很晚回来。”
渠秋霜停下调音的手,抬头看她,目光稍顿。
靳开羽今天这身在她看来只是挑不出错,但工作要求,这阵子都是长裤西装。陡然换了一身黑色吊带礼服裙,整个人比起平时明媚生动多了。
渠清河今天说变漂亮了有感而发,靳开羽确实长得要优越一些,被造物主用心雕琢过的五官。
她瞥过靳开羽明显化了妆的脸和胸口裸露的肌肤,问道:“很晚是多晚?”
靳开羽思索一番,不太确定:“可能?凌晨?”
渠秋霜不说话了。
靳开羽感觉对话告一段落,也不好再多留,只说:“那我先走啦。”说着就拎起裙摆出了门。
渠秋霜扶着琴,静坐着,过了一会儿,高跟鞋敲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响了几下,随着关门的一声轻响被隐去。
****
到达宴会举办的酒店,丝乐悠扬,满座衣香鬓影,人流如织。靳开羽先去跟主办宴会的长辈打了个招呼,“蕴姨,晚上好。”
朱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眼中闪过满意:“不错,要我说小羽你平时就该这样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颜这孩子,太死板了。”
说完不等她反驳,就拉过她,指着在场的青年男女们,道:“有没有喜欢的?今天这场可是专门为你们几个办的,都去聊一聊。”
原来是相亲宴,靳开羽开口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依照长辈们对这种事的热衷程度,可能要费一番口舌,于是从善如流:“好。”
往常的酒局也没有这么累的,靳开羽一路拒绝了好些个搭讪的对象,又找了个角落如坐针毡熬时间。
好在朱蕴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十点半就宣告退场,年轻人们自己玩,临走前特别叮嘱:“小羽,有喜欢的记得主动出击。”
靳开羽连连点头敷衍,喜欢的人有啊,也很主动了。
回家的时候,渠秋霜的房间的灯已经灭了,靳开羽只好熄了睡前再见她一面的心思。
洗漱完,靳开羽坐到桌前,摆弄相机。
早上拍的照片全部都在里面,由于渠清河的促成,她们现在有合照了!戴着同款而颜色不同的围巾,看起来就很像情侣照啊。
靳开羽挑挑拣拣,每一张似乎都很不错,很难选,最后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壁纸和聊天背景全部都换了一遍,这样,她只要打开软件和别人聊天就可以看到了。
可惜朋友圈的背景不能换掉,只能自己欣赏。
换完,记下日程,过两天要记得去把照片洗出来,因为渠清河对于手机操作并不熟练,她想要放到相册里,这样可以随时翻看。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也不见渠秋霜的身影,房门依旧紧闭。靳开羽一看时间,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她担心出什么事,尝试着转了一下门把,门锁打开,室内空空荡荡,床上用品整整齐齐,像是没有动过,才忽然醒悟,昨天,可能渠秋霜没有在家里待着。
指尖凝住,原来昨天渠秋霜没有回家,她不知道,哪天她就这样消失,或许自己也不会知道。
她翻开手机,对话框里敲了又敲,删了又删,可往常很简单的一句你昨天去哪里了,现在好像又不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发出去。
应芍打电话过来催促:“靳开羽你到哪儿了?票是上午场的,你不要迟到,我不会再等你了。”
靳开羽:……
她要申明:“以前都是你自己喜欢早到,我没有迟到过。”
但被这么一催,纠结被打断,靳开羽只好匆匆忙忙收拾,换好衣服出门。
早饭来不及吃,靳开羽独自一人在展馆附近用完早餐,又等了一会儿,才去和应芍会合。
今天都怪应芍催促,到的时候展览还没有开始,靳开羽和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排队入场。
展馆面积不大,但藏品丰富,可能因为是首展,人也多,摩肩接踵,吵吵闹闹。
靳开羽一时有些迷茫,这还是应芍说的小众吗?
来往的人实在多,多的是横冲直撞素质感人的,为了避免走散,应芍只好拉上靳开羽的袖子。
袖口受力,靳开羽低头,正准备说我们不要这样,旁边挤过来三个人,眼看着要撞到应芍,她没办法,只好拉了应芍一把,之后也就任由应芍维持这个动作。
展品确实多,也很精美稀有,但应芍完全什么都不懂,又很有求知欲,靳开羽深觉她这个兴趣的可信程度并不高。
好在靳开羽对于分享这些知识还是很高兴,很耐心地帮她讲解。
逛完半个展厅,一路靳开羽几乎没有歇过,口干舌燥,应芍也有些不好意思,自觉拧开瓶盖,递到靳开羽身前。
靳开羽嗓子都要冒烟了,接过,倒了一大口,还没完全咽下去,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道凉凉的视线。
她脊背一僵,顿住回头——渠秋霜和苏盈星正站在十米之外的另一个展品旁,渠秋霜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称不上温和。
那边,苏盈星见她看了许久,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渠秋霜没有答话,想起前几天,靳开羽说——周日不行,周日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