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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章 戏阙


    恭老王爷前脚刚走,云彭急忙率人追出来,虏隶牵来马匹,他正要上马,被男心腹拦住。


    “将军且慢!恭老王爷此刻认定我们设下鸿门宴,企图取他性命、吞并益州。此时追赶,无论您如何辩解,恐难消他疑虑。依属下之见,不如即刻命人敞开城门,恭送王爷安然返回益州。明日再备下厚礼,递上拜帖,您亲自携那行刺的细作登门赔罪,以示诚意。”


    此时已经看不到恭老王爷一行人的身影,云彭在原地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却也只能无奈作罢:“就依你所言。”


    男心腹领命而去,点燃竖立在城中高处的火把为号,向守城的男兵传递指令。


    躲在暗巷里的四人从将军府中抓来了一名男兵。一番威逼之下,那男兵吓得面如土色,将府中发生的变故和盘托出。


    “晚宴结束后,恭老王爷返回房中休息,不知为何,恭老王爷忽然惊慌失措地从房中逃出,大喊着将军要谋害他,竟然派府中的侍女暗杀他。将军百般辩解,却无人相信,恭老王爷愤而拂袖离去,还说盟约就此作罢。”


    “侍女暗杀恭王?”九死生把玩着手中寒光凛冽的双头匕首,刀锋抵住男兵颤抖的脖颈,语气冰冷,“所以,你们将军设下晚宴,合盟是假,谋杀恭王才是真?”


    “这小的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将军设宴是为了款待恭老王爷,那暗杀之事,小的实在一无所知!”


    男兵惊恐万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喉间的利刃稍有不慎便会划开咽喉。


    看着眼前四人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模样,男兵吓得魂飞魄散。


    苦思冥想后,又提供了一条消息:“行刺恭老王爷的侍女名叫静姝,在将军府侍奉多年。按理说,她不该背,背叛将军府……不过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将军暗中指使她做的,只是我们这些下等兵卒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话音一落,九死生收起双头匕首,男兵连嘴巴都还没合上,整个人瘫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涌出。


    狂鹤随手用枪尖一挑,掀起男兵的衣袍盖在他头上,以免鲜血流到她们脚边弄脏鞋底。


    “云彭不可能设下鸿门宴暗杀恭王,这对他不仅毫无益处,反而会引发肃州和益州的战火,他还没蠢到这般地步。”成鸾立马得出结论。


    流筝询问狂鹤:“那名侍女是神武军的暗探?”


    “我们的暗探并未进入将军府,她不是神武军的人。”狂鹤果断否认。


    成鸾打断两人的猜测:“暂且不管这名侍女是谁的人。既然云彭与恭王的盟约破裂,正是我们的机会,想办法彻底断绝他们言和的可能。”


    四人刚才都听到了云彭及其男心腹在府门前的对话,这场鸿门宴不过是个误会。待云彭递上拜帖,亲自带着侍女前往恭老王爷的地盘谢罪,若态度诚恳,赔礼给得到位,恭王极有可能回心转意。


    届时,跟着云彭返回肃州的就是益州两万男兵,这对神武军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接下来该怎麽做?” 狂鹤目光如炬,看向成鸾。


    两月前,狂鹤与九死生率领神武军一众暗探悄然离京,将暗探巧妙安插在肃州、益州两地,碰巧在益州遇见已从井招郡返回的流筝与成鸾。


    二人原计划远赴西域,协同景阳郡主共解井招郡之危,却不想景阳郡主主动借兵西定国,迅速化解了井招郡的困局。她们留在井招郡无事可做,干脆返回益州,严密监视益州的动向。


    四人在益州相会,在这两月间,她们频繁往返肃州、益州,暗中刺探情报。月初,她们发现肃州云家向益州恭王递上请帖,邀其前往将军府一叙。于是,四人便一同来了悟昌城的云将军府。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流筝、狂鹤与九死生早已领略过成鸾的过人谋略,在这紧要关头,她们皆对成鸾的判断深信不疑,甘愿听从她的调遣。


    成鸾身姿轻盈如燕,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只见悟昌城上空,火把接连亮起,在夜色中格外明显,这般传递信号的方式极为高效。


    不出一刻钟,城门口的士兵便能收到开城门的指令,恭王便可顺利出城。


    从悟昌城出发,踏入益州境内,至少需耗费八、九天的行程。


    成鸾一跃而下,对着三人吩咐道:“分头行动!”


    城门口,恭老王爷的亲信们皆已拔刀在手,严阵以待,准备拼杀出城,却见城门缓缓敞开。众人面露迟疑之色,但不敢多作停留,紧跟恭老王爷策马疾驰,朝着益州方向奔去。


    直到一行人抵达距离悟昌城外数十里的一处山谷,巍峨的悟昌城城墙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恭老王爷这才稍微放缓速度,慢慢地骑马往前走,他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掀开衣领,在他锁骨下一寸的地方有道并未破皮的红色划痕。


    所幸此时天气尚算凉爽,回房后他并未宽衣,而是烂醉如泥,倒头便睡。


    原以为半夜潜入房中的年轻侍女是受云彭之命,前来伺候自己,却不料那女子趁他酒醉,突然拔下簪子,狠狠朝他心窝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惊醒,才侥幸躲过一劫。


    “王爷,前方不远处有座村镇,是否前去稍作歇息?您身上的伤口也需尽快处理。” 身旁男兵小心提醒道。


    恭老王爷摸着胸前的红痕,心中隐隐泛起疑虑。若云彭觊觎益州,设下这鸿门宴取他性命,又怎会连一把锋利匕首都舍不得给侍女?又为何会主动打开城门放他离去?


    但凡那侍女拿的是吹毛断发的匕首,他恐怕早已命丧将军府,绝无逃生的可能。


    逐渐恢复冷静的恭老王爷,终于回想起自己仓皇逃出将军府时,云彭追在身后急切的解释:“你我携手共谋,只为铲除反贼、夺回京城,我又怎会贪图您的益州?那侍女定是神武军安插的细作,意在离间你我!”


    “难道真的是本王错怪他了?” 恭老王爷攥着缰绳,犹豫不决。


    他刚欲下令折返悟昌城,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来,径直刺穿了他的头颅。


    “有埋伏!小心!”


    “快保护王爷!”


    “王爷!王爷!”守在恭老王爷身边的男兵痛呼,“王爷他已经死了,快,快回益州!肃州云家狼子野心,贪图益州,竟然杀害王爷,务必提醒小少爷小心提防肃……啊!”


    话音未落,恭老王爷最器重的亲信也被一箭射落马下。


    逃离将军府时正值深夜,此刻天色依旧未明。


    五百精锐士兵高举火把,在昏暗的光线下,根本无法看清四周环境,也无从判断冷箭从何处射来,更不知茂密丛林中究竟埋伏了多少敌人,又究竟是何人所为?


    可身在肃州,刚刚恭老王爷才遭到将军府侍女的暗杀,这才出城没多久又遭到埋伏。可见刚才开城门不过另有所图罢了,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杀!”


    林子里传来一声低沉而粗犷的怒吼,听起来像个男人,紧接着无数冷箭从左右两侧朝他们袭来。


    这五百男兵不再犹豫,将恭老王爷的尸体抬上战马,一面奋力抵挡空中飞箭,一面拼命逃往益州。


    待五百男兵带着恭王尸体逃出山谷,埋伏在林中的九死生手持箭筒,缓步走出。


    对面山坡上,也只有寥寥五人埋伏于此。她们皆是神武军安插在悟昌城外村镇的眼线,备有快马,平日负责向京城传递情报,今日临时充当起了弓箭手。


    射杀恭老王爷及其男亲信的两箭皆出自九死生之手,其余数百支箭矢齐发,半数由五名暗探快速射出,另一半则是九死生以 “天人散花” 之技,将羽箭如暗器般掷出。


    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只求声势骇人,不必在意准头。


    九死生朝她们招手:“我去追即可,你们即刻赶往西华关送信。”


    “是。”五人应道。


    与此同时,悟昌城云将军府内暗流涌动。


    狂鹤、流筝悄悄潜入府中,既是为了监视云彭,也是想看看那名侍女究竟是谁的人。


    大殿里,静姝跪在地上,头发散落,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未受伤。


    云彭一脸怒色,厉声质问静姝:“是谁指使你暗杀恭老王爷?说啊!是不是神武军?”


    静姝紧攥手中银簪,眼底闪过一丝遗憾。若时间充裕,她定能将这簪子磨得更为锋利,一击取那恭王性命。


    没有兵器的静姝只能在那麽短的时间里想到这麽蹩脚的暗杀方式,以此阻止两州之间的联盟。


    “无人指使。”静姝实话实说,冷冷地扫了云彭一眼。


    云彭暴喝一声,拔出长剑想要一剑杀死静姝,被身边的男人拦下,对方劝他:“杀了她,就无人能证明您的清白,恭老王爷也只会认为您是在杀人灭口。”


    “啊啊啊!可恶!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再不老实交代,我就将你满门抄斩!”云彭破口大骂,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静姝,想要用静姝的家人威胁她。


    静姝淡定回道:“虏,不,我四岁便被人牙子卖入府中,早已无亲无故。这些年谨守本分,侍奉府中贵人,并无牵挂之人。”


    “将军,经过查证,此人说的是实情,她的确是自幼入府的家虏。我也派人盘问过府上与她同住的仆役,这些天来她并无异常,也没有从出过府,不曾和外人接触过。”男心腹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云彭。


    “你什麽意思?她没有说谎,难道真是我指使她暗杀恭老王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云彭怒不可遏,过去这麽久了,他根本没从这个侍女嘴里拷问出有用的东西。


    偏偏又不能杀了她。


    男心腹急忙安抚云彭的情绪:“将军莫要动怒,恭老王爷还要半月才能返回益州,在这之前我们查清事情原委即可。暂且先将此人关进牢中,您即刻修书一封,连同拜帖送往益州,以表诚意。修复两 州盟约,才是当务之急。”


    “哼,把她关起来,留口气便是。”云彭强忍怒火,闭目深呼吸。


    不能杀,慢慢折磨也成。总之要赶在他前往益州找恭老王爷谢罪之前,让这侍女说出实情,还了他的清白。


    两个男兵从外走进来,动作粗暴地驾起静姝离开。


    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静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恭王返程、云彭赔罪,这一来一回,至少能拖延一月有余。


    对战争而言,这或许只是弹指一瞬,但对静姝而言,是她竭尽全力能够争取到的最长时间了。


    她相信,这一个多月足以改变局势,至少神武军可以多做准备,肃州的女子也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天际渐露曙光,屋顶上不再方便藏身。狂鹤与流筝准备撤离。


    临走前,狂鹤将手放在嘴边吹响口哨,流筝惊讶地望向她,这会暴露她们的位置!


    将军府内,即将被押入牢中的静姝率先抬起头,循着哨音望向屋顶,她看到了屋顶上那两道持枪的高大身影。


    再一眨眼,屋顶上空空如也。


    “刚才是什麽声音?有鸟是这样叫的吗?”


    “不知道,或许是哪个小少爷在哄自己撒尿呢。”


    身边的两个男兵没有发现异常,带着静姝继续往前。


    静姝依然昂着头看向那已经无人的屋顶,她确定,她们看见了彼此!无声的默契与希望,在此刻悄然传递。


    泪水滑落,她喜极而泣。


    两个男兵以为静姝是在悔恨地痛哭流泪,讥讽道:“死到临头知道哭了,晚了哈哈哈!”


    两日后


    云彭已经派人将拜帖送往了益州,他决定亲自去牢里审问那名侍女。


    地牢中,披头散发的“罪人”被绑在刑架上,带刺长鞭造成的血痕纵横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经过两日残酷折磨,此人早已面目全非,更令人震惊的是,不知何人擅自割去了他的舌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是谁干的!”云彭的暴喝声响彻地牢。他本指望此人能在恭老王爷面前认罪,好洗刷自己的冤屈,如今却成了哑巴,这让他如何自证清白。


    牢里的男狱卒面面相觑,无人站出来承认。


    云彭命人去请医者,粗暴地扯下 “罪人” 身上早已与血肉粘连的衣物。这一举动,既是为了查看伤势,更是要当众羞辱对方。


    衣服落地的瞬间,牢中男狱卒纷纷跪地,云彭一鞭子抽在罪人的下身:“怎麽是个男人!暗杀恭老王爷的侍女去哪了?人呢!”


    怒火从大牢迅速蔓延至整座将军府,无人能解答云彭的疑惑。


    一个时辰后,府中男将领终于查明真相:地牢里这个被割舌的男人,正是当日押送侍女的两名男兵之一,而另一名男兵的尸体,则在角落牢房中被发现。


    大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暗杀恭王的侍女不翼而飞,显而易见,定是神武军暗中施救。这正是最令人恐惧的,神武军的势力竟已渗透肃州,甚至能在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地牢来去自如!


    云彭掀了桌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若不是忌惮重蹈京城、江陵的覆辙,他恨不得即刻派兵将城中女子尽数抓捕审问。


    但他心里清楚,一旦付诸行动,潜伏的神武军定会趁机煽动百姓起义,后果不堪设想。


    “备马,我要亲自去追恭老王爷的车驾,让他立刻借兵给我!”云彭再也坐不住了,他迫切想要攻破西华关,将神武军逐出京城,绝不能再忍受这如影随形的威胁。


    恭老王爷离开还不到三天,想必尚未走出肃州地界,若快马加鞭,定能在益州的通巨县追上他们。


    男心腹跪在他面前劝道:“将军,万万不可。神武军已经潜入肃州,您若是遇险,肃州便会陷入无主之境。”


    云彭点头:“那你代我去。”


    男心腹僵在原地,冷汗涔涔。此去吉凶未卜,他又何尝不怕死?


    “怎麽?不愿意?”云彭语气里满是威胁。


    “属下遵命。”男心腹无奈起身,率领一队人马,匆匆追赶恭老王爷的车驾。


    从肃州到益州的路途上,男心腹整日提心吊胆,时刻警惕着神武军的埋伏。然而诡异的是,一路竟畅通无阻,这般反常的顺利,反而让他愈发不安。


    历经半月跋涉,男心腹终于踏入益州境内。他刚向通巨县传信,表明想在此暂作休整,不料对方问清他的身份来意后,竟直接派兵出城,要取他性命报仇。


    临死前,他才从益州男兵口中得知恭老王爷早已命丧肃州!当初王爷率领五百骑兵前往,归来时仅剩二十余人,以及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益州和肃州的结局,男人大势已去。不久后,他们都要在地府相见的。


    *


    新历元年,孟夏未央


    应无双率北疆神武军以雷霆之势攻克幽州,燕淼领边南神武军连取齐、庆二州,两军呈掎角之势,剑指蓟州要地。


    同月,冯争亲率一万精锐自西华关挥师入肃州,与北延援兵会师于悟昌城外,军势大振。


    神武军攻势凶猛,肃、益两州仓促化干戈为玉帛,正欲缔结盟约共御外敌。然而,一支由石力统率的轻骑突从江陵疾驰而至,如同一把利刃直插益州通巨县,瞬间斩断两州的联合。


    此外,信州神武军在应玉树的调度下兵分两路,从益州南侧与东侧发起钳形攻势,战局再添变量。


    肃、益两州负隅顽抗,誓死不降,但在神武军不断改良的攻城器械面前,一切抵抗皆是徒劳。霹雳火雷将坚硬的城墙轰得粉碎,手持利刃的神武军破城而入,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耗时三月,神武军终将西边的肃、益两州收入麾下,东边腹地的郑、庆、蓟三州也顺利攻克,西域之主盛景阳主动投效神武军。


    至此,前朝余烬尽灭,神武军众位将领的沙盘上插满了赤色旗帜。


    素秋时节,九月已至。


    位于东西两地的燕淼、应无双和冯争率部班师回京。


    三人在京城碰面时,还未来得及寒暄,九死生忽然跳出来,站在三人中间说道:“为了听你们六个的第四折戏,我可是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前辈听得可满意?”应无双展颜一笑。


    冯争绕到燕淼、燕焱身后,搂着两只燕子说道:“肯定满意啊,我敢肯定,盗圣前辈这辈子都听不到比我们这第四折戏更精彩的故事了。”


    九死生双手环胸,挑了下眉,语气戏谑:“你们已成天下共主,可这皇帝只有一个,你们打算怎麽一决胜负?比文还是比武?”


    三人相视一笑,燕淼回答道:“不比,新朝没有皇帝。”


    “不对啊!”梁丘天谕盯着三人,“我记得清清楚楚,武林大会的时候,你们为了皇帝之位争得不可开交,都一副非你们不可的样子。现在却不争了,骗人的吧。”


    “可在那之前,我们三个还说过一句话。”应无双开口。


    “什麽?”梁丘天谕问道。


    冯争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杀死这世间所有的皇帝。”


    这句话并非三人的戏言,攻破肃州的那日,西域之主盛景阳与北延太子完颜习皆在阵前,众人共商援助西定国长乐公主夺权之策。


    是夜,盛景阳向三人发问:“神武军三位将领三个姓氏,你们如何共治天下?且神武军中的众位将领出身各异,你们之间没有血脉维系,何以守江山?终有一日,这大好江山会落入外姓人手中。”


    她们答道:“天下所有女人都是我们的族人,我们打的是女人的江山,将来守的也是女人的江山。”


    天下女子皆吾族亲,今日所战,乃为女子之江山,来日所守,亦是女子之社稷。此江山既为女子所创,自当由万千女子共筑千秋基业,同护万里坤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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