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里没人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夜色在车窗玻璃上洇开灰色涟漪,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车窗边缘,漆黑如墨的发丝被空调出风口吹起几缕。
很意外地,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映入眼帘, 对方眼尾的泪痣泛着光辉。
闻过歪了歪脑袋。
他本以为已然离开的主角竟然还没离开,并且在这个点出现在了会所的门口。
晋云渡将坐在石墩上的人框入视野。
对方红润的微抿成平直的弧线, 目光自下而上掠过他的衣角,喉结轻滚, 浸了酒色的桃花眼氤氲着笑, 似是在无声地嘲讽他。
看起来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但是……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地, 在两位好友邀请他去一楼坐坐时没有如常地拒绝。
在无聊喧闹的氛围里放空, 听两个人商量公司接下来的合作, 思绪却难得无法集中,然后突然注意到边扣上外套扣子边往外走的身影。
对方身上的唇印已经清理干净了, 但眼眸里的醉意比路过308时更浓。
稍长的发轻软地贴在侧脸, 与周围来往的许多人熟稔地打着招呼, 面上扬着笑, 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又隐没了, 看起来很冷漠。
鬼使神差地, 他就跟出来了。
和两位好友说着要早点回去休息, 实际上却启动了车辆, 以一种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的心情, 将车绕到了前门来。
他开得很慢,以为不会赶上闻过的行踪。
但是意外降临, 晋云渡远远地就见到了坐在石墩上的身影。
降下车窗的片刻时间里,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但总归是有些冲动了, 以至于现在与闻过对视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
闻过将主角微蹙眉头的模样尽收眼底。
路灯暖黄的光晕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点缱绻的阴影,尾音漫不经心地挑起:“先生,你后悔了?”
除了这个理由,闻过想不到对方大半夜降下车窗看自己会有什么目的。
晋云渡没有回答,引擎声在寂静的街巷里轰鸣,震得石墩微微发颤。
周围计程车的司机们纷纷往这个方向探头探脑,对着难得一见的豪车指指点点,看起来很好奇这种网剧般的走向。
两人僵持片刻。
最后是显而易见没遭过这样看猴似的打量目光的豪车主人败下阵来:“上来。”
逗人只是好玩,闻过也没真想得罪主角,见好就收。
从善如流地上了车,他系好安全带。
车窗升起,雪松调香水在密闭车厢里凝成无形的屏障,似乎与闻过带上来的酒味相处得不是很融洽,形成泾渭分明的两股气息。
把控着方向盘的主人很寡言:“地址。”
“跟着我的指引。”闻过便也言简意赅地说。
于是晋云渡停止了准备在导航输入目的地的动作。
“右拐,直走。”
闻过开始报具体的位置,精确到哪一个街道巷口转弯,丝毫不为豪车主人考虑车辆能否进入或方便倒车。
“这条巷子直行。”
年久失修的路灯光芒渐渐昏暗,巷子越来越狭窄。
闻过歪靠在副驾驶座上,桃花眼微微眯起,醉意朦胧的眼眸盯着晋云渡指导:“不用管,继续直行。”
他心安理得地看着主角按照指定路线行驶,七拐八拐,在狭窄的道路里险险地擦过巷道,在片刻后,跟随他的指引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夜色深沉,寂静的街道传来蛙鸣,死胡同尽头是一片绿色的围栏,放了个立牌写着施工中。
晋云渡沉默了,转头看向闻过。
对方看起来对于这样的发展并不意外,甚至对他露出来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来。
车内暖黄的顶灯在男人睫毛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锁骨处泛着冷白的肤色与漆黑如墨的瞳孔形相互映衬。
引擎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闻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醉意与得意交织成一抹张扬的笑容:“——到了。”
他拖长声音,一直扣着安全带把玩的指尖松开。
安全带落回去,闻过的上半身前倾,越过中控台,凑到了晋云渡面前:“这里没人。”
驾驶座上的人往后稍退了点,沉默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被凝望的人却毫不畏惧,反而笑得愈发肆意,脖颈处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成功诱捕猎物的狐狸。
“你想对我做什么?”闻过的手指搭在晋云渡的肩膀上。
褪去了手套的指节修长,白得近乎透明,指节间却横亘着暗红色冻疮的痕迹。
那些淡粉色的凸起在暖光下微微泛着光泽,一点点地沿着对面之人浅色运动服褶皱的脉络而攀升,沿着肩膀往后,缓慢试探着碰到了对方脖颈后凸起的部位,轻按着圈住了。
被圈住的人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晋云渡的视线在闻过将手指探过来的瞬间,就落在了男生微肿的关节。
那里的皮肤因反复皲裂而呈现出细碎的纹路,疤痕很薄,但是横亘在几乎每一处指节,于是明明生得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像是白玉有了碎痕。
数不清的碎痕连成一片,带着粗糙坚硬的质感,落在他的后颈,摩挲着传递来温热的痒意。
但是比这股痒意更鲜明的是凑得更近,近到几乎把整张脸贴在了他的锁骨的人的存在感。
用着一种酒后湿漉漉的眼神看他,唇齿衔起运动服的帽绳,轻轻啮咬着,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里没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尾音拉长,充满蛊惑。
闻过等待对方可能会压下来的面庞、又或者是挥上来的拳头。
“砰——”
下一刹,脑袋磕到玻璃上的声音响起来。
身前空间完全被占据了,猛地抽出绳子的运动服男人退无可退,不得不向后抵,撞到了车窗。
“我草。”闻过猝不及防间顺着对方的力道扑了过去。
咬着帽绳的牙齿在受力下轻颤,麻意沿着神经往其余部位传递。
手心按在玻璃上稳住动作,他低下头,就看见主角迅速将好不容易收回的帽绳往衣服与皮肤之间塞,手指飞快而急切。
没忍住扬了扬唇角,闻过想到什么,去看晋云渡的面庞。
对方深潭般的眸子仍旧平静,面色平稳镇定,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他刚才的行为的影响。
若是没有看到对方快到残影的手速,以及听到他没忍住爆粗口时骤缩的瞳孔,他或许真的要相信这人如表现出来的这么云淡风轻了。
【我要把装货这个头衔重新还给主角。】闻过在心里和系统交流。
系统已经被这任宿主的反复无常与跳脱磨得没了脾气,甚至懒得问他为什么。
闻过也不介意,而是好整以暇地趴在了晋云渡的怀里,手指按着人的下巴,仰起脸作势要去舔人的泪痣。
当然是没成功的。
被他几次突袭得逞的男人有了抗性,时刻提防着面前人可能的作妖,眼疾手快地伸手,拦截了闻过凑上来的脑袋。
感受到对方双手用力地把自己推起来的动作,闻过在是否与人对抗中纠结了片刻,最后放弃了这场拔河。
他安分地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撑着下巴看主角操作中控屏幕。
即使对系统口中的好好主角嗤之以鼻,对于这人的生活作风存疑,闻过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明面上的表现的确很有涵养与风度。
被他这堪称犯.贱和流氓的行为所骚扰,既没有爆粗口,也没有抄家伙和他进行决斗,而是仍旧够维持住平和的情绪,开始寻找脱困的办法。
全景、大灯、夜视红外线、盲点监测……
各种系统全部被打开,周遭的一切变得有些发白的透亮,驾驶座上的人对周围环境进行鸟瞰,操控着车辆一点一点地往后倒退。
晋云渡全神贯注地进行驾驶,闻过没有这时候打扰。
虽然逗弄主角很有意思,但是小命要紧,他还不想再体验一次英年早逝。
半晌,车子终于退出了狭窄的巷道,重新回到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闻过下意识要伸手挡骤然街道上亮起来的光芒,然后发现多此一举。
——防窥玻璃已然将外界的刺眼的光线阻绝了。
他正要放下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架墨镜。
顺着墨镜,闻过看到了拎着它的白皙手指,并沿着手指往上,注视着其主人。
对方眼角下的泪痣在光芒不明亮时,是偏黑的颜色,随着对方转眸的动作间注视他:“畏光的话就闭目养神。”
闻过没接,很轻地笑了声:“晋先生观察得这么仔细啊?”
畏光这件事,若非生理会有反应他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没想到反而被仅仅见过几面的人一言道破。
“你对我这么关心,我还真是无以为报。”他的语气又开始变得轻佻了。
晋云渡开着车,驶到一处僻静的位置,熄火。
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他看向在昏暗光芒中注视着自己的男生,声音冷冽:“顺便送你一趟而已,你没必要说这种话。”
“半夜,能有这么顺便?”闻过又凑过来了。
对于成年人来说,半夜送人回家的暗示意味足够明显。
驾驶位上的人开始静默。
闻过在心里读秒,他不是个很有耐心和毅力的人,兴味上头后冷却,十秒没得到回答便意兴阑珊:“算了,我先走了。”
“啪嗒——”在他扣上门把手之前,车锁被扣住了。
“对我没那个意思,又扣着我不让走。”闻过回眸看他,勾着唇笑,“几个意思啊?晋先生?”
晋先生皱起眉,声音很淡,仍旧是疏离的,还带点不解:“你没必要这么看轻自己。”
笑过、骂过、嘲讽过,但还真从没看轻过自己的闻过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对方话头的来由。
清冽的声线还在继续:“据我所知,邂逅并不强迫工作人员付出工作要求之外的服务。”
原来是说的这个。
闻过想起不久前两人在三楼走廊的相遇的场景,瞬间反应过来这场对话的缘由。
胸腔震了震发出笑音,他没有解释,反而叹息一声。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看了过来,闻过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蜷起手指,将有着显眼冻疮的部位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略长的长发垂在锁骨,朦胧的光顺着发型的线条蜿蜒于他的唇畔,烘托出一点蒙昧的光影。
“可是……”
闻过自嘲地笑笑,“我的母亲重病,父亲酗酒,爷爷奶奶死于意外,妹妹还在上学……”
“就连我本人,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学生。”
“我还能怎么办呢?”
第82章 先生,跑什么? 有肌肉的,先生。……
汽车停在僻静之处, 外界的路灯被隔绝,只有车内的昏黄灯光打在说话之人的眉眼处,将微微低垂的面庞映出些许落寞。
对方优越的面部线条被光投出影来, 落在后仰之人的运动服上。
在说话时,闻过总是会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与自己对话的人, 一双桃花眼显得几分专注与深情。
此时的距离更近,这双眼睛便锁定了皱着眉听自己说话的人, 纯黑瞳仁中氤氲着潮湿的雾气, 像是要落不落的眼泪。
在会所里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人, 此时揭开自己的伤疤, 剖析自己的无助的模样显得万分脆弱。
“先生, 我别无选择。”闻过的声音轻到近乎呢喃了。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要寻求安慰般, 凑近了静静聆听的人, 略长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垂落, 几乎与晋云渡的短发纠缠在一块。
晋云渡没有避开, 而是安静地看他半晌, 在闻过几乎要亲上来之前, 手指抵住了对方的唇瓣。
闻过柔顺地应着他的力道停住动作, 带着薄红色泽的眼睛微低。
明明是会有压迫感的姿势, 对方翕动的眼睫却柔和了那股锐利的攻击性, 被制止后投过来的眼神带着不安和顺从,像是无害的兔子一般。
看起来似乎真的如他所叙述的那版, 走投无路, 可怜万分。
“晋先生?”闻过柔声喊,呼吸喷洒在晋云渡的侧颈。
晋云渡将闻过的面庞推开,神情淡淡地撩起了对方散落的长发。
感受到自己故意用来映衬的头发被人不甚熟练地别到了耳朵后面, 闻过愣了下,挑了挑眉差点没绷住表情,就听到对方语气淡然地说:“两百万还不够?”
晋云渡对自己在昏迷之时,单易盛给与闻过将近一百万的收益这件事是知情的,再加上他醒来后赠与的一百万,总共两百万元,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柔弱的笑容在一瞬间隐退,闻过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他差点忘记自己刚从主角和主角朋友的身上薅了一波羊毛。
即使对于有钱人来说,两百万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主角不为他的故事所动便也正常。
眼见无往不利的招数没有了效果,闻过有些遗憾似的叹息,作势要退开。
晋云渡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
然而,这份舒展没能维持多久。
因为下一刹那,他就被连人带驾驶座被环住了。
穿着运动服的年轻男人的瞳孔微缩,带着馥郁玫瑰与葡萄果香气味的身影凑了过来,撑在他的身前,语气有些不满似的地笑道:
“其他客人都听听故事,假模假样地做一番戏,然后你情我愿半推半就,怎么晋先生不按照套路来呢?”
闻过从未想过这种故事能够取信多少人。
或者说,愿意在会所里听男模说这些故事的那些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真情实感的怜惜。
消费者与被消费者对此心知肚明,逢场作戏。
在这样的场景中,闻过如鱼得水地靠着讲故事牟利,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丝毫不为所动地给揭穿。
闻过在脑海中与系统吐槽主角的不解风情:【你们主角都是这样的?】
【呃……】系统迟疑了一下,打个哈哈,【每个主角都不太一样,可能你这个恰好比较冷静些。】
【而且两百万的确不少了。】系统想着这笔钱,老老实实地说道。
话是如此,但闻过不大乐意。
“晋先生,你明明也为我心动的吧?”他盯着晋云渡的眼睛,没有错过对方神情的丝毫变化。
在长发被撩起后,他的神情转变几分,多了些侵略性,笑容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玩味,像是捕捉猎物一般打量着蹙着眉的主角。
“两百万而已。”他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怀里人白皙的脖颈,凑得越来越近,“我不值得你为我消费更多么?”
闻过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使得正要将他推开的晋云渡愣了下。
只是刹那的恍惚,等回过神来后,他便发现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已然被压缩得进无可进。
唯一隔绝两人接触的安全带不知何时被解开,肩膀相贴,只要闻过一低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献上一个亲吻。
但是闻过没这么做,而是将手指顺着怀里之人运动服的衣襟往下,挑.逗过喉结,按压着胸骨上窝的位置。
微凉的指尖像是带着火,在这一片肌肤燃烧。
闻过眼尖地发现晋云渡冷白的肌肤缓慢地攀上了一点点的红色,极淡,像是被晕开过的红霞。
对方像是被他大胆的行径给镇住了,一时间忘了抵抗,丹凤眼微睁,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逼近泪痣所在的位置。
暗红的颜色,在光影交界处存在感更加鲜明。
闻过扬了扬嘴唇,手指继续往下,勾住他的领口,往外轻轻地扯了扯。
更多的皮肤暴.露出来,大片昏黄与淡粉交错的颜色一直蔓延到幽微不明的更深处,像是染上了霞光。
后颈的束缚感唤起晋云渡的理智,他猛地伸手按住闻过的手腕。
被调戏的人眼中浮现了薄怒的神色,淡然无比的态度被打碎,脸上的神情错愕又复杂,唇瓣抿得很紧。
“先生,你像个良家夫男。”闻过低笑,实事求是地在他耳边发表见解。
火上浇油的话语使得寂静的气氛更加紧绷,两人对峙片刻,晋云渡面无表情地将勾在衣领的手指一点点地掰开。
他用的力气不小,闻过能感受到一点痛意。
然而,低头时,却发现男人的手指避开了自己陈年冻疮留下痕迹的部位,以至于无法很好地掌控力道,没能很快地从自己的桎梏之中脱离出来。
闻过无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好整以暇地欣赏主角不虞较劲的模样,目光注视着对方闪着光辉的漂亮泪痣。
在人眉头越皱越紧时,蓦地出声:“先生,你这样不太对。”
进度已经到了一半的晋云渡没搭理他,耐心地继续动作。越来越多的衣领从手指中漏出来,闻过感受到自己的指间开始变空。
眼看着胜利在望,晋云渡最后用力,下一秒,功亏一篑。
——闻过不仅眼疾手快地将他的衣领重新捞了回去,甚至直接抓了一大把,用力之下导致晋云渡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他身上栽去。
及时地在方向盘上撑了一下,汽车“叭——”地鸣笛一声,晋云渡稳住身形。
男人看起来有些恼了,瞥过来的眼神带着冷意和怒气。
“很好玩?”
晋云渡终于被闻过屡屡挑衅自己的行为惹得丧失了些风度,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猛然用力,把人推在了副驾驶座上。
汽车中控台上放着的黑色保温杯被他的动作带倒,砸落在脚边,但是没人理会。
“好玩啊。”闻过笑弯了眼,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眨了眨眼,故意用无辜的眼神睨他,“晋先生的每一个反应都很好玩。”
这话他说的非常真心实意。
将一个看似矜贵又有涵养的人的面具摘下,看他为自己而诧异、恼怒、窘迫,又因为风度而压制情绪的模样,的确很好玩。
晋云渡的神情更冷了。
他盯着闻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突然逼近,阴影笼罩在闻过的上方。
一秒、两秒……两人互相凝望着,他俯下身来。
不断放大的泪痣攫取了闻过的所有视线,暗红与晃眼的白交织,在唇瓣即将相贴的刹那,闻过的呼吸微滞。
仅仅差之毫厘。
“咚——”座椅突然被人操控着降到最低,闻过猝不及防地躺在了副驾驶座上。
按下按钮的晋云渡早有准备。
他及时地抽身,看着反应不及的人扬了扬下巴,正要对被戏耍回去的闻过反唇相讥,却在开口的刹那,被人抓住了腰肢。
穿着的运动服的男人骤然悬空,在略有些惊悚地睁大眼睛的瞬间,看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起身探出脑袋的人唇边的笑容。
“先生,跑什么?”
闻过一个用力,使用旱地拔葱的力道,扣住晋云渡的腰窝,将人直接从驾驶位上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晋云渡整个人看起来都懵住了。
他坐在闻过的腿上,感受到些许肌肉线条的起伏,愣愣地偏过头去看驾驶座的位置,又看看掌着自己腰肢的人。
因为闻过的刻意表现,总有人将他的形象往柔弱的方面靠。
就连晋云渡也不可避免地有几分以貌取人,由于两人的体型差距看起来并不大,下意识认为闻过比自己更加弱小。
但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人,却拥有比预想中更加强大的力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撑坐起来,将面庞贴着自己小腹的闻过,瞳孔都在地震。
闻过捕捉着主角的每一个神情变化,从反击后淡然自得的笑,到凌空而起的惊惶,再到被摁在自己身上后震惊失语的样子。
对方的笑容甚至没撑过三秒,就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泄出点笑音,闻过的肩膀轻颤,坐起身,将坐在腿上的人掂了掂按进怀里,笑着伏在晋云渡的颈窝。
他伸手摸着主角的肩背,感慨了一番系统诚不欺我,就连反击都这么有品德,还先投怀送抱。
对于主角的良好品质给予肯定,他像是顺毛一般,帮人轻轻地从上往下捋着安抚。
被整个揽进了怀里的人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占尽便宜,目光落在闻过的肩膀和手臂处,看起来还在评估对方的力气。
“要摸摸吗?”闻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懒散带着蛊惑,“有肌肉的,先生。”
第83章 先生想做什么都可以 没有避开
晋云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 手指已经被带着抚摸上了闻过的肩膀。
绷起后线条流畅的肌肉在他的手中起伏,手指落处似乎带了电,温热的触感带来一种很轻微的麻痹感。
他低头, 看着主动将自己的外套与衬衫解开,露出一片白皙胸膛的男生。
对方此时正致力于将暴.露面积扯得更多一点, 好让自己的手指可以顺利地抵达大臂的位置。
“先生,你的手有点凉。”
闻过的呼吸有些烫, 褪到肩后的衬衫卡在肩胛的位置, 如同蝴蝶形状的肩胛骨在主角微凉的手指下轻颤了一下。
他感受着身体生理性的战栗, 低头咬了咬晋云渡的小臂。
这是一个有些费力的姿势, 但他却有些乐此不疲地在上面流连, 最后落下了点轻微的牙印。
晋云渡被濡湿感惊醒,想要抽回手。
但是他此时一只手被人卡在衬衫与肌肤相贴的位置, 一只手为了维持平衡撑在闻过的胸腹处, 身前是禁锢他的男生, 身后是车子的仪表台。
根本就退无可退。
更别说发现了他意图的人, 此时正用一种带着醉意与指控情绪的眼神盯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吃了就跑的绝世大渣男。
“好摸吗?先生。”闻过凑近了询问他的摸后感。
晋云渡难以回答, 因为洁身自好与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几乎没有遭遇过这么直白与赤.裸的场景。
然而对方直勾勾的视线, 与时不时的催促根本不允许他逃避。
沉吟片刻, 只得折中道:“你锻炼得很好。”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在闻过的身上实现了具象化,若不是亲眼所见, 他也想不到对方的肌肉线条竟然如此清晰漂亮。
闻过挑起眉, 声音不满似的:“晋先生有点敷衍啊,竟然答非所问,难道是还没摸出感觉来?”
他作势要把衣服拉得更低点。
晋云渡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速度之快差点晃出残影。
闻过没忍住,笑出声来,脑袋抵在对方的肩膀轻颤,酒气在极近的位置蔓延。
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故意逗弄自己,晋云渡顿了下,又不好再与醉鬼计较——免得又搭上自己,只抿着的唇瓣越发用力了些。
然而,这样的表情没能维持多久,就被闻过伸手捏着他的面颊拉了拉,哄人一般说:“笑笑呗先生。”
“你笑起来更好看。”闻过由衷道。
包厢里晋云渡初雪消融般的笑容至今历历在目,若非对方身份特殊,他说不定要劝人和自己一起称霸邂逅。
男生真情实感的话语使得晋云渡怔了怔,没什么表情的面庞在对方笑盈盈的注视之中,竟然真的有些舒缓。
虽然不是笑容,但也显得放松几分。
“真乖。”闻过根本没有什么自己在身份上是下位者的自觉,捏了捏晋云渡的面颊,看着对方又要蹙眉的模样,没忍住又开始笑。
晋云渡面无表情地看他。
“笑笑嘛。”闻过扯着他面庞,“笑——”
根本拗不过男生锲而不舍的话语,为了不让自己的脸庞遭到醉鬼更多的蹂躏,晋云渡只得露出一点很淡的笑来。
他垂眸去看闻过,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丹凤眼尾微挑,眼瞳浸着墨色,唇角扬起的弧度极浅。暗红色的泪痣像是绽放在落雪枝头的红梅,积雪簌簌掉落,荡起点极淡的霜白与涟漪。
“这样多好看。”闻过满意了,摸摸他的唇畔,轻笑,“比你醒来后对我莫名其妙的警惕漂亮多了,先生。”
笑容戛然而止。
晋云渡还算平和的态度瞬间就紧绷起来,盯着闻过的眼睛,神情变幻不定,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闻过迎接上对方的目光,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轻笑着调侃:“先生,你的目光有点火热了。”
晋云渡皱起眉。
无奈地按住对方的眉心,闻过两只并拢着往两边划开,硬生生将人皱起的弧度给抹平了。
“皱眉不好,会显老。”闻过说。
又继续盯着晋云渡的眼睛,看着他丹凤眼中鲜明的警惕,道:“这样火热的目光,不像是看情人,倒像是审查犯人。”
“先生,我哪里表现得让你有不安的感觉了么?”闻过的声音带着点失落似的,兼有些困惑的意味。
闻过真的很疑惑。
在他的计划中,自己与主角的初见,即使不会是相谈甚欢,那也该事项安无事的,为了下一次游轮上的相遇做铺垫。
可是对方现在就表现出了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防备,和剧情里描写的那般平平无奇的相遇完全不同。
【主角这审视的眼神究竟来源于什么?】闻过暗自诧异,思索半天没得到答案。
他干脆直接道:“你告诉我吧先生,我改。”
没想到自己当时的神情竟然被闻过注意到了,心中懊恼自己对于表情管理的失控,晋云渡面上情绪不显:“没什么。”
有些事情暂时想不明白,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与了解,他不会在得出结果之前轻率地作答。
同时,闻过的询问让他从松懈中脱离出来,意识回归想起两人此时不妥当的动作,便想要把手收回来。
感受到主角似乎要退缩的架势,闻过紧紧按住他的手臂,牙齿在他的手腕处衔起一小块皮肉。
在对方呼吸猛地滞住间,他用虎牙略尖的部位抵着他的腕骨,磨牙似的啮咬:“先生,不继续了么?”
唇齿相贴,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着,沿着人的喉结上下摩挲,一点点地凑到领口的位置。
眼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探入了衣领,晋云渡喉咙有些发紧,声音低沉地道:“不要冲动,你先放开我。”
“若我说不呢。”闻过看起来很苦恼,“都到这一步了,先生不如享受一番?”
他的话语带着浓烈的暗示意味,目光在晋云渡的面庞逡巡,于泪痣的部位停顿片刻,而后向下蔓延,一路扫过喉结、锁骨,再到小腹的位置。
大胆又热烈的视线灼烫,像是恨不得把对方的运动服扒下来。
晋云渡的表情有些僵硬,在闻过火热的注视中坐立不安。
他抵着身前人的下巴,将对方的脑袋抬起来,努力忽视掉手腕上湿热的感觉,平铺直叙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尽管自己都有些弄不懂自己开车跟上来的想法,但晋云渡确认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教养使得他做不出和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做太过出格的事情,更不可能顺着闻过的话语就这么糊里糊涂半推半就。
“你不应该这么放纵自己。”
晋云渡不是个喜欢说教的人。
认识他的朋友甚至觉得他太过冷淡安静,和人有距离感。
但是闻过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饶是他再怎么寡言平和,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劝阻对方的行为:“即使身陷囹圄,也应该对生命、情感和自我予以尊重。”
这下轮到闻过想要皱眉了,他甚至有些想要冷笑,觉得这人有点问题。
【主角小时候没发高烧吧?】他询问系统。
系统有些诧异地愣了下,回答:【没有。】
【那怎么感觉被烧傻了。】闻过看着晋云渡的脸庞,若不是这人完全长在了他的喜好上,他多少要和人打一架。
系统没吭声了,被骂有病的人浑然不知身前的人在腹诽什么,语气淡然:“拿到两百万,你可以做很多事情。”
“给母亲治病,送父亲戒酒,为长辈安置环境更好的墓地,给予妹妹更好的学习与生活环境。”晋云渡静静地凝望着闻过。
他将男生滑落的衬衫拉起,回归原位,纤长的手指将被扯开的扣子一点点扣上。
闻过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皙的肌肤被遮蔽掉,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氛围全然消失,只剩下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说话。
“你的出身是一道屏障,设身处地地想,我未必能够做得更好。”晋云渡看着闻过的目光是认真的,并不因为他的身份/贫穷而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
“等经济上的困扰解除后,你可以有更多选择。”穿着运动服的人低着眼睛,将他的衬衫理得更平整,“多余的钱你可以用来培养更多的兴趣与爱好,进行一些小额投资。”
“如果追求稳健,直接放银行里生利息,也是足够的。”没有了闻过故意的美□□.惑与勾引,晋云渡看起来又恢复了此前的矜贵与波澜不惊。
忽略掉两人当下暧昧的姿势,这里仿佛是什么“美好人生”劝导类栏目的现场。
但是……
闻过可从没想过要与主角岁月静好。
这份“说教”根本不在他的预期之中,他也没有被主角温和的态度所影响,进行一番痛哭流涕与回头是岸之类的网剧剧情。
“说够了吗?”闻过的声音不耐烦。
早知道主角要育人,他就不上车了,浪费了这么好的夜色。
晋云渡怔了一下,看着男生厌烦的眉眼,止住了口中的话语。
他的神情难得的看起来有些茫然,下一秒,看见闻过干脆地把被自己扣上扣子的衣领给扯开了,力度之大直接崩掉了一排扣子,整片胸膛露出来。
纯黑的外套使得白皙的皮肤与暗红的胸口更加夺目,猝不及防的举动使得晋云渡没来得及躲避目光,将对方裸.露的躯体尽收眼底。
闻过抓着晋云渡的手指在自己的腹肌上戳弄:“好摸吗?喜欢吗?想不想继续?”
晋云渡喉结滚动,没有回答,手指瑟缩了下,被人强力按着展平。
车载灯光照耀下白得晃眼的大片肌肤在闻过的嗤笑声中轻颤,起伏的胸膛带动胸肌的轮廓。
“假正经。”闻过勾起晋云渡的下巴,摩挲着他的面颊,用力遏止住他想要偏头的动作,嘲讽地注视着主角泛起红的皮肤。
说着没这个意思的人是他,真上手摸了,面颊发烫,眼神躲避的也是他。
晋云渡被闻过毫不客气的讥讽说得自我怀疑片刻,难以反驳,面庞无法转动,只好尽量偏移目光。
下一秒,眼神扫到了闻过的腰侧。
这里有着一道显眼的刀伤,伤口很深,在肋骨下方、腰背侧面的深色部位。伤口的缝合线歪歪扭扭的,像一条盘踞的蜈蚣,硬生生地破坏了这一块皮肤的美感。
他的视线微微凝固,顾不上避嫌,抬头看向闻过:“这里的伤口……”
晋云渡并非一个喜欢刨根究底、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闻过的这处伤口太过微妙。
再联想到闻过贫穷的处境,他难以抑制地升起了一个略有些难以置信的猜测。
“哦,这个啊。”闻过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个,声音懒散,“没什么好在意的。”
“太穷,去卖肾了。”他笑着说道,欣赏对方惊诧的神情。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淡然的模样消失了,看着闻过的神情很复杂。
无措、惊讶、怜惜、懊恼……各种各样的情绪汇聚在一起,比对方一晚上的情绪都多变。
闻过闷笑了一声,在告诉对方“卖肾未遂”的真相与看他变脸之间,选择了后者。
片刻后,变脸结束了,晋云渡的神情停留在惭愧上,声音轻而抱歉:“对不起。”
这下轮到只是想看川剧的闻过愣住了,他像看什么稀罕物似的打量了主角一番,在对方认真的注视中收回了点调笑,声音淡淡地:“没关系。”
他又不是真的少个肾,倒也没有被戳到痛处。
眼见气氛开始往沉凝发展,闻过摸了摸晋云渡的侧脸,干脆转移了话题:“一句话,喜欢就包养我,不喜欢就让我下车。”
对方大概沉浸在懊恼中,也没有躲避,只是更加沉默了,看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都跟上来找我了,真没想做些什么?”闻过轻笑,“说谎话会长鼻子的先生。”
晋云渡的确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没办法对于这件事情进行争辩,似乎今晚跟上来是个错误的决定,注定了会使得他落入难以反驳与回答的境地。
空气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
闻过等了片刻,看对方眉头紧锁,淡定的面浮现点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想要再调侃些什么,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是什么信号,紧接着响起了疯狂连续的震动,闻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看见备注“花”的好友给他发来几十条彩虹屁。
作为拿人手短的那一方,除了必要时刻的互相输出,闻小花还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
花:好帅啊,怎么会这么帅啊,简直长在我的心巴上了
花:哎呀,帅倒了,要哥哥扶起来才能好
花:往那一站就是美神降临,帅哥,一夜五十万包不包
……
夸张搞怪的话语层出不穷,看得出对方的确对于自己的这一组“写真”非常满意了。
之前美图无人欣赏的遗憾一扫而空,闻过划拉着一眼看不到底的彩虹屁勾唇笑了笑。
还行,没白疼。
眼看消息还在叮叮咚咚暂时不会消停,闻过没急着回复对方,而是将手机放了回去,偏头继续等待晋云渡的回答。
这么一打岔,他本来因为主角油盐不进而烦躁的情绪舒缓了些,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有了更多的耐心。
“怎么样,先生?”闻过的语气还带着点笑意。
晋云渡的目光落在他的唇角。
对方此时盈在脸上的笑容更是比在会所的时候更加真情实感几分。
这种笑,与闻过特意在他面前流露的调笑是截然不同的,更明媚且亲近些,似乎这个人的话语更让他感到放松与雀跃。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几条消息。
因为两人特殊的姿势与极近的距离,加上闻过看消息的时候把手机直接怼到了眼皮底下,他根本来不及转移目光便将那个备注花朵的人的话语尽收眼底了。
对方的话语直白热辣,其中的调侃与邀约更是明目张胆。
但闻过看起来对此丝毫没有意外的情绪,甚至心情很不错,可见对于这样的场景游刃有余。
按道理来说,这样暧昧的话语,在寻找金主的时候要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才对。
然而,闻过却有恃无恐地将这样的对话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
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想看看自己对于这种事情的容忍程度?
还是想要表现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表明就算自己不顺意进行包养,他也有其他选择?
哑然片刻,晋云渡思考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温和了,以至于对方才这么耀武扬威地踩着自己的底线走。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狭长的眼眸注视着闻过。
闻过不知道主角又发什么神经,话还说得好好的,突然间情绪又开始变化了。
【怎么感觉主角有点阴晴不定。】闻过纳闷了一下。
对方和朋友相处的时候看起来淡然无波,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他这里似乎情绪波动有点快啊。
他下意识忽略了其中有些是自己刻意撩拨的结果,挑起眉迎接晋云渡深邃的目光。
“先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看上了。”闻过笑笑。
男生的神情淡淡地,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是谈论日常一般,没有分毫不自在/羞耻之类的情绪。
仿佛在他看来,出卖自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晋云渡攥着闻过衣领的手指动了下。
“好吧,那再见。”眼见主角像是默认了自己的意思,闻过也没有纠缠。
反正还有游轮的剧情呢,与其浪费时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还不如回去睡觉,他干脆地伸手去够解开车锁的按钮。
晋云渡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解锁声响起,闻过的手指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蓦地开口:“下车后你要去哪?”
“花朵”的那句五十万的邀请在晋云渡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看着闻过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没什么期待,甚至像是迫不及待要下车的模样,他忍不住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突然被钳制住了,闻过回头看他,眼神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什么。
差点忘记自己给食人花的备注特殊,一般人也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来,主角有所误解再正常不过了。
没有要解释这个乌龙的意思。
闻过的眼神带点笑,用颇为暧昧的眼神看着晋云渡,凑到他的耳边呵气:“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去做些人人都爱做的事情了。”
——睡觉,怎么不算件人人都爱做的事情。
“你一定要这样?”晋云渡看他的眼神有些难以忍受与不解。
在心中暗笑,闻过伸手,把对方的卫衣帽绳一点点勾出来,面上理直气壮:“不然呢?”
“先生——”他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有些委屈,“是你先不要我的呀。”
细绳摩擦着肌肤的感觉带着微妙的痒意,晋云渡忍耐地看了眼闻过,抿了抿唇瓣。
闻过绕着他的帽绳在手指上转圈圈,缠绕在指节上,将那些淡粉色疤痕缓慢覆盖掉。
动作间,他的目光没有脱离过晋云渡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淡漠的眼中有很多情绪在起伏,以至于看起来和先前的波澜不惊相去甚远。
深觉成功搅弄“假正经”人士的心情这件事很有意思,闻过继续煽风点火:“先生,我的顾客等了很久了,不然我先去找它,你慢慢想?”
“你就这么急切?”晋云渡瞥他一眼。
他的声音甚至带了点恨铁不成钢与恼怒的意味。
闻过声音轻快:“是啊。”
眼看主角的眼神越来越冷,他不怵反而更进一步,手心贴着人的胸膛打圈。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闻过弯了弯眉眼,随手将耳后的几缕头发放了下来,散落的发尾耷拉在晋云渡的锁骨处,随着他轻蹭脑袋的动作晃了晃。
“不过,如果是先生,我可以打折哦。”闻过眼也不眨地说着瞎话,空手套白狼,“五折可以吗?先生想做什么都可以。”
五十万,五折的话就是二十五万,听起来优惠力度的确很大,甚至还可以为所欲为。
晋云渡被闻过满嘴跑火车的态度带偏了一瞬,回过神来后面色铁青。
而故意引人遐想的闻过却笑了声,摸着他紧绷的下颌,把玩手中的帽绳,贴近他的喉结。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亲吻也只需要低个头便能完成。
闻过看着晋云渡那近在咫尺的薄红唇瓣,指尖在上面轻轻地按了下,压出很浅的凹痕。
之前避之不及的男人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没有避开。
第84章 晋云渡,我们来 接吻
凌晨三点, 街道上飘起朦胧的雨雾。
细细密密的的雨丝扑在车窗上,把无人的街道洇成朦胧的水色。
密闭的车内空间呼吸交错,雪松气息与葡萄酒甜腻的味道在空调吹出的冷风里彼此试探着纠缠。
柔顺的发丝在掌心碾出细碎纹路, 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后腰抵在冰凉的仪表台,出风口的凉意渗进单薄的衣料, 却被扣着他腰肢的滚烫掌心带来的热意所中和。
闻过看着他翕动的眼睫,车内昏黄的灯光垂着层暖金色的纱, 将对方勾勒出浅淡的轮廓。
他轻笑一声, 把晋云渡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又在人陡然失去支撑睁开眼睛的瞬间, 扣着他的膝盖圈上了自己的腰肢。
闻过略长的锁骨发扫过了晋云渡的鼻尖, 混着雪松香水与葡萄酒味的香甜气息开始交融。
外界下雨,车内干燥。
然而, 雨气的潮却似乎一点点渗透了进来, 缠绕在晋云渡潮湿的眉眼上, 他猛地撑住闻过胸膛, 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在昏黄里慢慢地泛起湿润的光。
“呼吸乱了。”
闻过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结, 唇齿一点点擦过对方的下颌, 指尖压着晋云渡的后颈往怀里按。
对方的呼吸越发紧绷起来。
坏心眼地打乱主角实际上很有规律的吐息, 闻过露出点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 一边问他怎么这么青涩, 一边又提醒人要好好呼吸。
晋云渡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根本无法回答男生逗弄似的调笑。
衬衫纽扣硌得他掌心发疼, 本能地想要寻找新的落手点, 却在好不容易调整到一个没那么暧昧的姿势后,被闻过突然舔舐他的泪痣时指尖骤然蜷起。
闻过注视着他的每一个举动,在晋云渡手中脱力的时候, 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手指环上了自己的脖子。
舌尖轻轻用力,碾压对方眼下的那点暗红。
刹那间,那抹不起眼的颜色就像是像雪地里烧红的炭,色泽渐渐开始变化,从暗色转变为昳丽的红。
顶灯在闻过略长的发梢镀上一层流光,他含着笑欣赏怀里人被碾成深红朱砂般的泪痣。
“真漂亮。”他由衷感慨。
晋云渡的手指蜷缩了下,注视着对方盈着笑意的眉眼。
闻过逗弄了片刻这颗熠熠生辉的勾人泪痣,而后含住他的下唇,在晋云渡抿住唇瓣的时候低笑出声。
“张嘴。”他充满爱怜似的哄着。
桃花眼浸着酒后的水汽,眼尾红得像被揉碎的花瓣。
带着点迫不及待的诱哄,闻过指尖捏着晋云渡后颈的凸起往上推。
粗糙的虎口扫过了颈后皮肉,滚烫酥麻的感觉沿着晋云渡的脊骨向上流窜。
不远处的红绿灯在跳跃,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空白,把远处朦胧的光辉碎成流萤,将闻过眼底翻涌的暗潮映照得斑斓夺目。
晋云渡被蛊惑着照做了。
空调出风口凝着水珠,浸湿他贴着中控台的衣料,顺着贴着冷风出口的部位往下爬。
闻过将无力下滑又开始攥起自己衬衫纽扣的手反扣在头顶,听着雨水敲打窗沿的细密声响,喉结轻滚在晋云渡的唇瓣落下细碎亲吻。
从唇角到唇峰,薄红的颜色被吮吸到有些烂红,而后才终于沿着对方轻颤着微张内壁深入。
晋云渡的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识推拒入侵的唇舌。
但是闻过怎么可能让已然入瓮的猎物逃离。
他忽然咬住对方的下唇厮磨,膝盖顶开晋云渡相扣的腿,衣料撞上座椅皮革的声音混着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
被闻过扣着膝盖跪坐在他腰上的晋云渡骤然嗅到一些危险的气息,微微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忽然有些迟疑了。
他抬起手想要去扣车门的把手。
闻过及时地将对方的手腕捉了回来,在唇畔落下一点带着潮气的吻。
“跑什么?”他挑眉,将对方按倒在怀里,“这是你的车,先生。”
雪松与酒香在唾液交缠里酿成微妙的味道。
闻过按着晋云渡的后颈,在勾着人接吻的空隙中,摸到了一点潮湿的发尾。
汗水与雾气蔓延,他用指腹碾着对方后颈的凸起,微微偏头,这才发觉对方的耳尖已然红得像是要滴血。
“原来这才是你的敏感点。”闻过把每个吻都压得又深又烫,手中的力道很大,像要将潮湿的雨声、灼热的呼吸、轻微的嗡鸣,全揉进这肿胀的柔软里。
晋云渡被迫俯身,垂落在闻过身前的帽绳在空中没有落点,随着乱了拍的心跳摇曳,最后稳稳地停在闻过胸口的部位。
运动服的领口不知何时歪了,仿佛是从他肌肤渗透出来的雪松味在闻过鼻翼流淌,与闻过颈间未褪的葡萄酒气纠葛得越来越深。
闻过含着笑看晋云渡因为缺氧而轻喘。
舌尖灵巧地封住对方抑制不住似的浸透唇舌的涎水,齿间的力度带着点肆无忌惮的蛮横,在对方因为疼痛闷哼出声时又转成安抚的舔舐。
雪松味越来越淡,入侵的葡萄酒香强势地侵占了所有空间。
暖到灼烫的体温沿着散开的衣襟侵入。
濡湿、舔舐、啮咬。
痛意在锁骨往下的部位传来,被咬出齿痕的男人猛地捂住衣领。
“别怕,只是给你的回礼。”闻过在他耳边低笑。
晋云渡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只是闻过留下了痕迹,自己的手指也早已在闻过的肩膀抓出几道红痕。
“继续。”闻过摩挲了一下他骤缩的眼睛,指尖蹭过男人泛着水光的红肿唇瓣,看着对方炸毛似的警惕模样,见好就收,转战回唇齿。
亲吻再次落下来。
闻过揉捏着晋云渡的后颈,看着男人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攥紧的手指轻缓地陷进他凌乱的衬衫中-
细雨从最初的“沙沙”声中渐次轻下去,雨珠坠在车灯晕染的光圈里,路面泛着油润的光,远处街灯在薄雾里洇成暖黄的光斑。
坐在车里平复了片刻呼吸,闻过一点点地捋平衬衫上面被人抓出来的褶皱。
晋云渡在接吻的过程中回到了驾驶位上,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飘渺的雨雾,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在状况之外。
被人紧紧地攥过的腰窝隐约残留着热度,轻微的疼痛感和湿意传来,无需多想,就知道那一片肯定青紫了。
但是比起被衣衫掩盖了的肌肤,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面色。
倒影在防窥膜上的面容乍一看一如往常,却根本经不起细细的观察。
蒙上水汽的丹凤眼眼尾发红,暗色的泪痣闪烁着鲜艳的颜色,薄唇是红肿的,被人流连过许多次的唇峰看起来有些胀起,上面残留的牙印很深,尤其是被闻过用虎牙碾磨过的部位,更是留下了两个微微凹陷的印记。
这般仿佛含了春色一般的模样给晋云渡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有些迟钝地开始追溯这样荒唐的行为究竟因何而起。
闻过没有给主角太多进行反省的时间,理好了凌乱的衣服之后立刻就凑了过来,脑袋搭在对方的肩窝轻蹭,手臂自然地环绕住晋云渡的腰肢。
被感慨过的窄腰在他的怀里战栗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然而未果。
环在晋云渡腰上的有力双手不断地收紧了力道,像是揽住了一个大型娃娃一般,将他整个扣住在手臂与胸膛之间。
嗅闻到主角身上融合了酒香的雪松气息,闻过挑起眉,声音懒洋洋地有些餍足:“先生,你打算始乱终弃么?”
这话说得,仿佛被他抓在怀里猛亲的人才是一切的主导。
被倒打一耙的对象有些窘迫地蜷了一下手指,因为思绪混乱,没能立刻指出闻过话语中的漏洞,半晌才找回自己平日里的淡然。
“把你的银行卡号发我。”晋云渡的声音有些沙哑,被过度□□吮吸过的咽喉充斥着火辣辣的麻痒,就连呼吸时都带来了一点滞涩的感觉。
闻过扬眉笑了笑,没有推拒,飞快地捞起两人亲吻时掉落一旁的手机,将银行卡号发给了对方。
晋云渡接受了消息,打开掌银进行操作。
没想到主角竟然这么积极,闻过歪了歪脑袋,露出点愉悦的笑容。
为了回馈对方的善举,闻过决定给点回报。
他拍了拍晋云渡的腰,在对方绷紧肌肤间露出点笑,而后松开一只手,在自己所在的座椅之下摸索。
刚才的亲吻之中,由于闻过抱着人在两个座位之间窜来窜去的行为,中控台上的很多东西都被带倒了。
辨认了半天,他终于从中找到一架墨镜与一个保温杯。
把墨镜放到手边,他晃了晃保温杯,确定里面有水之后,将盖子拧开。
温热的水顺着倾斜的杯身倒进了杯盖里,闻过凑近感受了一下温度,确认不烫后递到了晋云渡唇边。
正专注于转账操作的男人没有关注他的行为,在唇边贴到一抹温热的时候怔了一下,还肿得发疼的感觉让他几乎瞬间便想要推拒躲避。
将对方应激似的模样尽收眼底,闻过闷笑了一声,这才缓缓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道:“只是让你喝水而已。”
他将揽着晋云渡腰上的那只手收得更紧一点,缓慢贴近了,衔着对方仍旧残留红意的耳垂呼气。
“还是说,先生意犹未尽呢?”
晋云渡对于闻过这随时随地都有话头逗弄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以招架。
对方似乎是吃准了他在这方面不够有经验,以至于不断地逼近,试探着底线,甚至好几次得寸进尺。
想到在刚才的接吻中,对方真的伸到自己胸口的手掌,晋云渡抿了抿唇,忽略掉胸膛隐约的酥麻,尽量冷静着伸手去接杯子。
伸手,抓空了。
将杯子收回了的男生歪着脑袋对他笑,露出来的一点虎牙抵着破皮的下唇,笑吟吟地眨了眨眼:“先生,我来喂你。”
晋云渡想要拒绝。
但是闻过的神情与动作看起来都不容抗拒。
担心如果太过强硬的话,对方又会有由头来撩拨自己,他迟疑了片刻,最终默默地衔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杯壁。
察觉了对方的想法,闻过勾了勾唇,老老实实地将杯子底部抬起一些,协助晋云渡将水喝下。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咽喉,缓解了酸麻的感觉。
晋云渡怀着警惕的情绪,将大半杯水都喝完了,也没有看到对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呼出一口气,以为闻过这次要老实了。
没想到,就在唇瓣脱离杯沿的下一秒,盯着他喝水的男生就压了上来,覆上来的唇舌直接将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温水洗劫一空。
其实闻过本来真没想做什么。
但是谁让主角非要用这种防贼似的眼神注视自己,以至于他又想起对方醒来后防备、厌恶、审视自己的模样。
闻过向来小心眼,忍不住便实施了一场“报复”。
被他飞速抢劫的行为惊到,来不及后撤的晋云渡差点被水呛咳到,默然无言之间,听着罪魁祸首充满温柔似的安抚与劝慰,让他以后不要再喝水这么急的话语。
“……”他瞥了一眼说得煞有介事的闻过。
抢了水又迅速退开的男生红润的嘴唇上蒙了一层水光,此时正眉眼弯弯地看他,说着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关切。
但是晋云渡已然清楚,这实际上是一个看似淡然出尘、柔弱可欺,实际上有些混不吝,满嘴油腔滑调的贪财狐狸。
被定调为贪财狐狸的人又倒了一杯水,这次递到了自己的嘴里。
接吻着实是一个力气活,闻过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在引导的过程中也耗费了不少力气,自己都差点没能在亲吻的过程中找到呼吸的法门。
目光在闻过随意地贴着杯沿留下的湿痕大口喝水的动作上顿了一下,晋云渡微微启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能够预见到,倘若自己提醒对方注意这个,这人会说些什么狎昵的话语。
特意贴着主角刚才的位置饮水,闻过看着他蹙眉低头的模样,眼中流出点遗憾,然后又蔓延上更多的笑来。
【你们主角学聪明了。】他对刚从小黑屋出来的系统说到。
【……】系统对他翻白眼。
闻过没在意造反的友人,又喝了点水,没过多久,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不出意外地,银行卡转账的消息进来了。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在发现上面是1带了7个0之后,没绷住“我草”了一声,猛地看向收起手机的晋云渡。
已经听到过闻过爆粗口的男人不是很意外他原形毕露的模样,神情淡淡的,只有微微绷起的下颌显示出实际上并不平静的心绪。
“不用打折。”晋云渡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接下来我会出差十多天。”
亲都亲了,他不是个会自欺欺人逃避的性格,自然会承担起责任。
闻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晋云渡的意思之后,忍不住笑了声。
他凑近看起来一脸淡然模样的男人的耳畔,声音轻缓:“晋先生这么大方,是担心我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和其他人跑了么?”
晋云渡没有回答他的调笑。
“很晚了。”他扣好了安全带,伸手握上方向盘,偏头看了一眼闻过。
没有明说,但是催促的意味很明显。
看懂他的意思,闻过从善如流地坐好,将安全带也扣上了:“幸福花园,南门。”
停在偏僻街道的车子再次汇入主路,顺着导航的播报平稳行驶。
这一次没有了某人的刻意恶作剧与指路,车子行驶得非常顺畅,在十多分钟之后抵达老小区的门口。
上了年纪的保安坐在亭子里,看见来车之后升起了车杆。
“哪一栋?”晋云渡操纵车辆进入。
闻过本来只想让晋云渡把自己送到门口,但见车已经驶入了小区内部,便只歪了歪脑袋,松开了捏着安全带的手指。
“12栋。”
小区内部道路不算很宽敞,路边随处可见住户随意停放的电动车车辆,以至于小车更难穿行。
放在以往,这是会被闻过要求把自己送到楼下的网约车司机怒骂的情况。
但是晋云渡看起来颇有耐心,操纵着车辆以龟速行驶,完美地避开了每一辆横溢出的小电驴,在片刻后将人送到了楼栋底下。
车辆熄火,闻过解开安全带。
下车之前他瞥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
在没被他撩拨情绪时,晋云渡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即使穿着简单,周身独特的气质也可以将他与平常人区分开来。
此时对方正静静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黑沉的眉眼平淡。
若不是对方唇上的牙印一时半会儿消不掉,恐怕任谁也想不到他刚才被闻过勾着,在空旷的街道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见不得这人装的模样。
闻过忍不住“啧”了一声,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松开,凑过来挑起他的下巴又亲了亲。
在底线被人为打破之后,晋云渡对于接吻这件事看起来有了更多容忍度,不闪不避,只蹙着眉,看着闻过在自己的唇齿留下许多濡湿的水痕。
看着对方隐忍似的,闻过有点不爽。
“装腔作势。”他意味不明地轻嗤着,伸手降下主驾驶位这边的车窗。
带着点泥土味的风,夹杂着已经变得没什么存在感的雨丝灌了进来,湿润了车内有些沉闷的空气。
对此丝毫没有预料的晋云渡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闻过掰着他的下巴让人专心,又故意揉捏着人的耳垂使他分神,然后用虎牙在晋云渡的下唇厮磨:“怎么,见不得人?”
会所里那些包了小情人的富二代们哪个不是四处招摇,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与情人的暧昧关系,并将此作为议论的谈资。
闻过帅而自知,自认比其他人更加拿得出手,看到晋云渡这副模样,便升腾起了更多逗弄的情绪。
被按着亲吻的人沉默片刻,伸手捋了捋闻过略长的发,将这些勾到了他的耳边。
他的动作生疏而轻柔:“没有。”
晋云渡看着闻过,在这些特意用以修饰脸型的柔软长发被撩开之后,男生天生有些锋锐的眉眼便暴.露在他的面前。
本来被阴郁长发遮挡的光线猛然照耀下来,闻过眯了眯眼,生理性的刺激使得他的眼周有些酸。
下一刹,手边的墨镜被人轻轻地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虽然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晋云渡敢作敢当,也不会藏着掖着,“只是路灯太刺眼了。”
闻过愣了一下,而后没忍住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声音带着点玩味:“听起来很有道理。”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可是先生,是你把我头发撩起来的。”他微抬墨镜,敏锐地指出了主角话语中的漏洞,并准备乘胜追击。
晋云渡停顿一下,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好像是这样,如果他不先把人的头发撩起来,闻过根本就不会受到路边明亮路灯的困扰。
眼见主角哑然,闻过闷笑着把他的喉结当骨头啃。
晋云渡避不开,只好摸了摸对方的颧骨。
“不用遮掩。”被抱着磨牙的人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只是闻过的错觉,对着他低声道,“你这样就很好。”
夜雨已经停了,雨珠还凝在车玻璃上,世界静得能听见远处檐角滴水的轻响。
闻过看着一本正经地在自己耳边说情.话的男人,一下子没能收住犬齿咬下的力道。
月光从云层漏出来给车身镀了层冷白的银边,映照在防窥玻璃上的楼体轮廓模糊,驾驶座上的人被他按着不得不靠着椅背,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白得发光。
朦胧的光晕斜斜地透过车窗,在精致的侧脸洇开一片青色的影子,睫毛下的阴影里,鲜红的泪痣闪烁着光辉。
蒙昧又漂亮的颜色在光影中忽闪忽闪,仿佛是对于雨幕的接续,在注视他的人的胸腔里淅淅沥沥地下着。
闻过抚了抚晋云渡的眼下。
“你喜欢我这样?”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情,没再执着于把耳后的那撮头发扒拉下来,而是故意逼近对方,好让人可以更加清楚地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这样一点都不好,先生。”
闻过说得真情实感,晋云渡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怔了一下。
他细细打量着对方的样貌。
在摒弃了刻意伪装的柔弱之后,凑近的男生的容貌在月光下俊美无比,月光淌过他冷白的颧骨,眉峰如削,在眼尾压出两道凌厉的弧度。
桃花眼微微上挑,墨色瞳仁浸着月光,眼尾凝着抹极淡的红,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其中几缕垂在额前衬得侧脸线条更显锋利。
晋云渡迟疑了一下:“不好看吗?”
闻过咬了咬唇,本就是极艳绯色的红唇更加水润了。
“不觉得太冷漠严肃了吗?”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很大,像是饮了血,弯起的眉眼笑得锋芒毕露。
“江城不是向来讲究风水面相?”闻过眉心抵在晋云渡的额头,“这样克亲呢,先生。”
“先生不怕我克你么?”
语气有几分自怨自怜的意味,但在极致的近距离下,即使闻过戴着墨镜,晋云渡也能看清他眼中的兴味。
一双清透黝黑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奋。
莫名觉得好像打开了了不得的开关,但闻过说了一句话后便开始催促般啮咬他的嘴唇。
对方显然不愿意听不好的回答,晋云渡没有闲暇多做思考,只能顺着话语回答:“那你克吧。”
正好他也在做克亲的事情,属于是锦上添花了。
闻过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像是渴求血肉般突然咬了晋云渡锁骨一口。
短促的吸气声转瞬即逝。
男生亢奋的话语响起:“晋云渡,我们来做.爱。”
第85章 我金主什么时候回来啊 只有闻过脸上的……
不出意外地, 晋云渡拒绝了闻过的盛情邀请。
站在楼栋底下,闻过拎着墨镜,目送车子远去的影子, 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话语脱口而出后,对方皱眉愣神的模样。
晋云渡完全不接受他的邀约, 还在闻过按着吻了好一阵,意图继续索求时迅速帮他打开了车门。
闻过只得在晋云渡警惕的注视之中下了车, 而后便是豪车不带一点停顿远去的模样, 就连倒车的速度都快到晃出了影子。
【你们主角除了当总裁, 还有别的身份吗?】他往里走, 戳了戳系统。
系统搞不懂闻过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问题, 一天的量能抵得上其他宿主一辈子了,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啊, 怎么了?】
【那他跟个车神似的。】看了眼周围满是电瓶车的道路, 闻过勾了勾唇角, 忍不住乐了片刻。
真难得晋云渡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 在全障碍通道中溜得飞快。
系统无语:【宿主, 你是不是没好好看剧情?】
闻过有些心虚地歪了歪脑袋, 将墨镜戴了起来。
秉着重点翻阅自己的未来轨迹, 主角的任务随便做做就好了的想法, 他还真没有对于晋云渡过去的剧情逐字研究。
系统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闻过, 对于这人欲盖弥彰的模样无奈:【剧情里有写,主角因为小时候的车祸经历, 对于开车这件事的掌控欲比较强。】
闻过挑了挑眉。
他开始翻找被自己丢到一边的剧情, 在系统的指引下,终于翻到了相关的情节。
【还真是我奶上炕。】闻过看着简短一段描绘了晋父为了让晋远上位,不惜买通司机给晋云渡制造车祸的话语。
这对于晋云渡来说不是什么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 因此篇幅不多。
然而架不住类似的事情在晋云渡幼年时期多如牛毛,以至于合计起来之后便显得触目惊心了。
闻过打开屋门走进去,本来按照他的习惯是要径直到浴室洗澡的,但是剧情还没看完,他只好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
车祸、溺水、坠马……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胜枚举,晋云渡竟然在这成年人都不一定能避开的人祸里顽强活了这么久。
【法外狂徒啊。】闻过本还以为自己的偏远老家,就已经足够让人说一句恶水刁民了,看了晋云渡的惨样,一时间比不出个大哥二哥,【还是你们城里人玩的花哈。】
系统对于宿主的犀利点评难以回答,无声叹气。
细细长长的四肢,撑着一大团灰色毛球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模样够引人发笑的,闻过弯了弯眼睛,笑意却很淡。
这些来自亲人的迫害,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些在离开某地后,被他蓄意遗忘的经历。
各种各样丑恶的嘴脸在闻过的脑海里回闪。
饥饿、挨打、被送进黑诊所后逃离……最后定格在他带着闻小花想要拼个鱼死网破时,那些人恨不得啖食他血肉的模样。
手指无意识地在腰侧的刀口摩挲了一下,闻过收起笑容。
“你说,怎么总有一些人把孩子当做仇敌?”甚至和他之前认定的贫穷原罪无关,晋云渡家这么有钱了,他爹还是要置他于死地。
系统正要接茬,发觉对方不是用意念与自己沟通,迟疑片刻反应过来闻过或许是在自言自语,又或者在和剧情中的主角对话。
它沉默了半晌,最终没有打扰面色有异的闻过。
敏锐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的系统没再开口,缩回了空间里。
闻过喃喃自语过后恢复面无表情,解开衣领进入浴室洗澡。
朦胧潮湿的水汽很快就在不大的浴室之中氤氲,站在花洒下,迸发的水流冲刷在他的脸上。
沾湿的长发变成一缕一缕的模样,贴在闻过的脸侧。
无数细小的玻璃珠碎裂开来,水线顺着发梢爬满脸颊,混着沐浴露的泡沫在脚边聚成浑浊的漩涡。
浑浊的白色,在脑海里铺就出昏黄诊所里狭窄的病床。
闻过闭着眼,屏住呼吸,耳郭里积满了水,世界变得遥远而朦胧,像被泡发的棉絮堵住了耳道。
他伫立在暴雨中。
意识里,躺在病床上的小孩挣扎着,耳边是窃窃私语。
“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克亲。”
“生你就是穷命,大师说得血偿。”
“赔钱的货色,还想吃饭,知不知道你在旁边转悠害老子输了两万块。”
花洒的嗡鸣与心跳共振,恍惚间四周是永不停歇的雨,而浴室的地面都在下沉。
旁边窃窃私语的人注视着小孩的挣扎,刺破肌肤的尖刀染上血液,主刀者露出笑容。
裂口一般的弧度越来越大,在即将得手时,蓦地,诊所里不大的空间突然受到什么震荡般开始摇晃。
室内东西落地,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倒塌声与尖锐铃音共同响起,在窒息感蔓延上来的瞬间,闻过猛地睁开眼,开始大口呼吸。
【宿主,你电话响了。】在他脑海里喊了半天的系统大声道,小心翼翼地去觑闻过苍白冷冽的面色。
闻过捋了一把头发,泡了太久水液的皮肤泛着潮湿的白,指腹抹过眼皮时睫毛上的水珠坠成弧线,在锁骨处洇开一片潮意。
他拿起手机,发现打来电话的是个陌生号码。
看着号码不像是搞诈骗/推销的,又孜孜不倦地打了三四通,那就只能是……
闻过冷着脸接通了,在那头开口之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声,用尽了他的毕生所学,致力于要将胆敢在找到他新号码后,找上门要钱的一群豺狼虎豹喷得狗血淋头。
骂了半晌,他平复了烦躁的心情,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始终一言不发,别说要钱了,对骂和反驳都不曾有。
意识到可能误会了什么,闻过按了按太阳穴,终于从耳鸣的状态中抽离,变成个正常人,但态度依旧冷淡:“你好,哪位?”
“闻过?”
晋云渡有些迟疑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来,带着点被骂得晕头转向的茫然与震撼。
“……草。”闻过没绷住自己的神情,甚至笑了几声。
他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渍,靠在满是水汽的墙壁前,呛了水的声音沙哑,懒懒的:“先生,没被我吓到吧?”
闻过想象了一下晋云渡在接到自己电话后,话语没来得及出口便遭遇到自己对他全家的亲切问候时会露出来的表情。
那大概是一种怀疑人生的模样。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毁在金主面前的形象的事情,他却有些缺德地又笑了几声。
晋云渡坐在别墅的车库里,听着闻过情绪莫名高涨的笑声,等到对方的笑停了以后,才道:“没有。”
顶多是静默半晌,有点意外闻过怎么会有这么多骂人的词汇量。
闻过又笑了几声,然后带着点纳罕似的:“晋先生找我做什么?”
“难不成是后悔离开了?”
他没问对方的这个号码为何与加好友的那个不一样,对于有钱人来说,号码分作私人与公用的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加好友的那个到底是不是私人号码,万一不是,那他还能给人发消息撩骚吗?
脑海里的思绪转着,下一秒,闻过的猜测被打断了。
“我的手机。”晋云渡好像叹了一口气。
闻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在那头的又一声提醒中,终于回忆起一件事。
——临下车前,为了诱.哄某人和自己上楼,他将对方的手机夺过来塞进了衣兜里。
然后在漫长的亲吻与厮磨之间,两个人都忘记了这茬。
男生的闷笑声在电话那头清晰可闻,晋云渡按了按眉心,发现自己一天皱眉的次数都快赶得上平日里一周的数量了。
“别皱眉。”闻过不用猜都能想到主角在干什么,含着笑提醒了一句。
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这里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他人没可能安装监控,闻过的话只能是猜出来的,晋云渡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今晚是否情绪太过外露了一点。
得出来的结果是——
不仅外露,甚至还把自己给卖了个彻底。
在明明心中认为对方目的不纯的时候,还是被诱惑到了。即使从来不迷.信,也忍不住怀疑闻过给自己下了降头,晋云渡抿了抿唇。
闻过预判了似的,从放在置物架上的外套掏出晋云渡的手机,同一时间道:“也别抿唇,伤口不疼么?”
体贴的模样仿佛两人中没有罪魁祸首。
刚好抿到了某人虎牙咬到的伤口位置,晋云渡又想要叹气。
那一头的叹息如有实质般,闻过又笑了,扬起眉眼,注意到水蒸气漫过的镜面里自己的倒影。
玻璃前的人影其实很模糊,只有肩颈、肌肉起伏的轮廓,但是一抹扬起来的殷红格外明显,是唇瓣的颜色。
闻过摸了摸自己盈着笑的嘴唇,意外于自己此次情绪脱离的速度如此之快。
晋云渡似乎无可奈何,闻过没再逗弄,正色道:“找到手机了,你现在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等待回答的过程中,他用指腹擦拭掉镜子上的雾气,把湿漉漉的头发全都撩起来,露出来一张纯粹无遮掩的面庞。
端详半晌,他想到什么,突然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随手发送,正想叫晋云渡查收,手上的手机便开始振动。他回过神来,说道:“我刚洗完澡,头发全撩起来了。”
一听就知道他没放弃下车前的想法,本还在思考的晋云渡当即有了决定。
“先放在你那吧,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来不及去拿。”
闻过给自己拍照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嗤笑一声。
“先生,你出差竟然不用手机么?”他的语气嘲弄。
晋云渡的态度镇定平和:“这是私人手机,必要的社交软件我可以用电脑登录。”
“我帮你送去机场?”闻过。
“没必要。”晋云渡拒绝了,“你休息吧。”
“呵。”
看穿了某位主角逃避的想法,但闻过没有揭穿,而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应了一声:“行啊,那就等你回来赎回机质了。”-
晋云渡出差的这段时间里,闻过又推销了不少酒水。
只可惜,再没遇到过像他或者是单易盛这种,出手格外阔绰的顾客。
把今日新来的客户从停车场迎到包厢,看着手机小程序里,属于自己名字下方明晃晃挂着的两单天上人间,闻过不像其余同事想的那样,感到自傲与得意,而是露出了点鄙夷。
【看吧,这么小气。】他一边给忙碌的某总裁发骚.扰消息,一边对系统说道。
贫穷的系统觉得这些钱已经很多了,有些不想搭理闻过,但奈何对方在它耳边“朋友朋友”地喊,最终忍不住幽幽道:【不是谁都像主角一样出手阔绰。】
闻过认同它的话语。
【是啊,我金主什么时候回来啊?想他了。】闻过如是道,看着对话框里一连串无人回复的消息,眼神都有点忧郁。
对着走廊的镜子理一理头发,他觉得目前的忧郁有点恰到好处的美丽,微微勾唇,拍了张照片发给晋云渡:先生,我安分守己等你回来。
自认格外有职业素养,闻过收了晋云渡的钱之后,在这段时日当真装起了高岭之花。
就连富婆客户来找他拍照,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直让人怀疑他被人夺舍了。
然而,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家宿主在短短十几天给主角发了几百条撩.骚消息的系统却无语凝噎,忍不住翻白眼:【是想他的钱吧。】
数日的相处过程中,系统已然认识到闻过对于钱财的执念究竟有多么深重,以及作风多么败家。
截至目前,只过去了不到十五天而已,晋云渡给他的一大笔钱已经消耗了快要一半。
其中大部分花费在奢侈品上。
看了眼闻过手上重金购入的名表,它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没想攒起来吗?】
对于学会了勤俭持家的系统来说,大部分购后即贬值的奢侈品实在是智商税,闻过还不如用这些钱给自己买一套房产什么的。
楼上的空气有些沉闷,闻过干脆下楼。
在电梯里,对着明亮光洁的电梯理了理衣领,又给某人发了张自拍。
为自己的敬业点赞,促狭地想着忙完后的晋云渡看到这么多照片会有多“惊喜”,他语气懒散回答:【攒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倘若是在上辈子,他说不定就真的攒起来了。
但是突如其来地死过一次,甚至死的时候没能把账户里的资产花光这件事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于是便转变了观念。
【好吧。】系统不理解,但是尊重。
离开了上层包厢,闻过走出电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与斑斓夺目的各种光辉猛地将他环绕。
早已习惯这种氛围的男生,对于周围有意无意的打量视若无睹,走到前台要了一杯鸡尾酒。
小帅的酒保手中动作花里胡哨,炫技的模样宛若孔雀开屏,甚至还抽空送了几个飞吻,吸引了吧台附近许多人的目光。
闻过也看了几眼,拍了张照片发给晋云渡。
配文:好无聊啊,你不理我,我看看帅哥。
而后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他好油腻。】他随口点评了一句,在系统一言难尽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继续刚才的话题,【再说了,如果我买房了,还怎么登堂入室?】
闻过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勾搭晋云渡的终极目标。
【可不能因小失大。】他的声音轻柔。
系统无话可说。
闻过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薄荷利口酒与伏特加的辛辣味道中和,可可的香气很浓郁。
意外地还不错,他看了眼酒保。
“送我们的销冠~”对方勾着唇笑,挤眉弄眼的模样很暧昧,引得很多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
但闻过清楚这人是实打实的异性恋,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受女性欢迎,因此嫌弃地看他一眼,端着酒杯施施然离开了。
系统没注意两人之间的交锋,注意力全都在闻过手中的酒杯上了。
【好喝吗?宿主?】这么多世界过去,它还从没喝过这种东西呢。
闻过打算找个空余的座位,目光游移间随口问:【你想尝尝?】
系统没吭声,但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
挑了挑眉梢,闻过露出点玩味的笑容,没有慷慨地让对方品尝,而是道:【这样,你帮我一件事,我就给你分点钱,让你自己买买买。】
对于闻过口中的帮忙充满警惕,系统迟疑道:【你先说什么事。】
【不难。】闻过面上扬着笑,与来往的熟客点头示意,拒绝了一波邀请他坐在自己卡座的客人,直言道,【帮我查一下那些老不死的家伙的情况。】
这件事闻过琢磨了好几天了。
按照以往经验,他每次改换号码之后,那些人总能在几个月内找到他的新号码,然后就是死要钱。
往常他接到这样的电话以后便会将人毫不留情地拉黑。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金主,那自然要把人渣利用起来哄金主爆金币。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金主看到被家人迫害的小白花,总会阔绰地出手,帮人摆平一切。
不知道宿主在想些什么,系统听到闻过的合理请求之后,没有犹豫太久便答应了。
【行。】系统猛地点头。
在它看来,监控人渣家人的动向的确是件要紧的事情,免得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破坏它家宿主做任务。
【谢谢你呀好朋友。】
闻过目的得逞,笑得很高兴:【来,打钱给你。】
【不客气!】系统喜气洋洋地飞快给了他一个账户号码,语气期待,【你要给我多少呀?】
小毛球在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周身飞来飞去,期待不已地猜测闻过会给个几百、几千还是一万的。
又想着:对方比较守财,几十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它不挑……
下一秒,看见账户进账的消息。
它数了数,数清1后面6个0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系统的声音结巴了。
它几辈子都没得过这么多钱!
闻过看着晕乎乎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毛球,笑盈盈地,语气带着鼓励:【好好干,我用金主的钱养你呀。】
他爱财,也信奉一起发财。
如果没有系统的帮助——指帮他将监控改换这件事,他说不定没法从主角身上捞到这么多钱。
而且,有了系统的帮助,他说不定能从晋云渡身上捞到更多。
所以即使肉痛,闻过还是慷慨解囊了。
与此同时,他顺手给忙着压迫假白花的某人转了两百万过去。
几分钟后手机传来疯狂震动,对方知道他还在上班,没打电话而是发的消息。
粗略一看全都是——
“哥哥哥,你发财了?”“哥哥哥,你找金主了?”“哥哥哥,我该给你找补肾还是养屁股的秘方!”“哥哥哥,哥哥无所不能!”“哥哥哥,你就是财神!!!”的彩虹屁。
除此之外,对方还给他发来了这段时间的战报。
花:我本来还想给你转十万一起发财呢,这么看是小女子失礼了。
闻过欣赏马屁的眼神一凝,立刻回复:发来。
食人花好不容易上贡一次,他怎么可能不要,那可是钱。
对方发来省略号,片刻之后钱到账了。
闻过心满意足地看着账上多出来的数字,这才有空询问她:你做了什么?哪来的钱?
花:我问这捞货哪来的钱买奢侈品,他说全是假的。
包养清纯男大闻小花束手束脚,整人却丝毫不需要动脑。
当从闻过这里知道晋远是有钱人的私生子,却还敢从她这里捞钱以后,闻小花心中就已经有了如何让对方得不偿失的章程了。
花:他是学校学生会的,还挺出名,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就说假货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我帮他卖个好价钱。
晋远对此多番拒绝,但是闻小花提出许多无法回答的问题,甚至明里暗里开始表露狐疑。
为了堵住她的揣测,晋远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小花把自己的一堆真货,以假货的价格卖掉了。
花:真货以假货价格卖我小号,我再按照真货出手给二道贩子。
靠着这个赚了不少差价,闻小花手头都富裕了不少。
她本想过几天找闻过炫耀一番,做个砸钱大款,没想到还是被比下去了。
花:失敬失敬,敬拜捞货之神。
闻过嗤笑一声,觉得她的态度虚伪,但是又很受用,又聊了几句后心情很好地收起手机。
驻足聊天的片刻功夫,更多人注意到他的身影。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来。
闻过抬头看过去,见到了二楼半开放包厢里,靠在围栏上对自己微微挥手示意的身影。
对方的装扮看起来风流倜傥,身上仍旧是充满时尚元素的搭配,花花绿绿的颜色与会所的氛围融为一体。
——是单易盛,他的身边站着全盟野,除此之外还有簇拥着两人的一群陌生人。
两人招呼他上去。
闻过没有扭捏,微微点头,干脆从步梯上了楼。
单易盛在身边给他留了个位置,闻过从善如流地坐下,然后迎上一群人打量的目光。
“这是?”有人询问。
他们并非没有认出来闻过着装代表的身份,但正是因为认出来了,反而更加无法置信与犹豫。
疑惑的视线在单易盛与全盟野身上逡巡,众人看起来是在思考闻过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在他们打量闻过的同时,闻过也观察着包厢里的情况。
继上次开包厢却喝白开水与打台球后,这两人再一次让他感到意外。
桌上摆了很多酒,但是存在感更加强烈的是各种各样的桌游,UNO、扑克甚至还有麻将。
男男女女有个别挨得很近,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狎昵/暧昧的举动,眉目清正,不像是会所常见的猎艳者。
此时闻过这个外人来了以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他,目光有些好奇,却不因闻过的男模身份露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位是闻过。”单易盛介绍一句,“云渡新交的……朋友。”
敏锐地听出对方的话语有些别扭,在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像是舌头打结了一般,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
闻过挑眉,意识到他似乎知道点什么,否则不会这么扭捏。
“晋哥还会交朋友?”
“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迷茫地消化单易盛话语中的意思。
闻过则笑了笑,拿起手机,低头给聊天列表的置顶发了条消息:先生,你让朋友找我玩吗?
晋云渡似乎还在忙,还是没有立即回复。
他没着急,对着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露出温和的笑容。
在介绍了闻过以后,全盟野说了把他叫上来的意图:“打麻将少一个人,云渡不在,你替他来吧。”
一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终于意识到什么,眼睛都瞪大了。
同时,金主终于回复了消息:嗯,你玩吧,输了算我的。
猜测成真,闻过勾了勾唇瓣,顶着无数惊诧的眼神,轻快地说了声“好啊”,然后跟着全盟野坐在了麻将桌前。
骰子开始甩动,其他人拿出筹码。
闻过看了几眼,发现他们的筹码竟然还是自制的,看起来手感就很好。
而他这里,堆放的则是会所自备的传统圆形筹码,平平无奇的模样显得有些黯淡。
注意到他的目光,单易盛说:“我们玩桌游很久,大家凭喜好进行了定制。”
闻过点点头:“先生也有?”
对方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说的“先生”是晋云渡,诡异地沉默片刻,这才“嗯”声,又补充:“云渡一般不借给人。”
闻过没在意他后半段话。
确认晋云渡有这东西后,他露出点笑,立刻拿着手机“啪啪”打字,故作苦恼地发送:先生,大家都有好看的筹码,就我没有。
闻过:先生,我能用你的筹码吗?
闻过:麻将桌照片.jpg.
闻过:其他人的筹码真好看,先生
特意放大的图片上,另外三家花里胡哨的筹码占据最大画面,平平无奇的原形筹码与其进行对比,显得格外可怜。
片刻后,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
闻过瞥了一眼,看到简短的一句:可以,找盟野拿给你。
与此同时,收到了消息的全盟野愣了愣。
他站起身,看着闻过氤氲着笑意的桃花眼,闷不吭声地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有人拎着一个箱子姗姗来迟。
晋云渡特制,观赏大于使用,甚至连单易盛都不借的水晶筹码展现在面前,在灯光下熠熠闪着光辉。
所有人都静默了。
只有闻过脸上的笑容扩大。
第86章 深夜航班 衣衫不整
闻过似乎对于晋云渡特制的水晶筹码爱不释手。
具体表现在, 即使接下来几天,单易盛与全盟野有时候没有攒局,他也会时不时给远在F国的某总裁发去消息, 表示自己有点想把玩筹码了。
对此,晋云渡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干脆让全盟野把那一箱筹码送给了闻过。
闻过:不愧是先生的审美,特制的筹码真好看, [图.jpg]
闻过:[图.jpg][图.jpg][图.jpg]
闻过:先生, 喜欢吗?
刚结束一场商业洽谈, 金发碧眼的合作伙伴发来约饭的邀请, 晋云渡一边侧眸听着几人说话, 一边动作有些迟疑地打开聊天软件。
由于他太过繁忙,屡屡因为会议而错过回复电脑上来自闻过的消息, 以至于被对方强行要求开启消息提醒, 好在会后第一时间进行回应。
想到刚才电脑叮叮咚咚响消息的提示音, 以及合作伙伴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晋云渡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闻过很擅长得寸进尺。
上了车就要接吻, 接了吻就要包养, 包养以后开始黏人, 同时每天给他发送一些半遮半掩, 朦胧暧.昧的照片。
晋云渡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到这样图片的场景。
那时, 飞机刚落地F国,他的左右两边坐着随行推进合作的全盟野与单易盛。
三人说着话, 他随手用电脑登录聊天软件。
下一秒, 消息开始加载。
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闻过的对镜自拍浴室湿身照猝不及防地跳了出来,并在晋云渡震惊错手之中点击放大。
虽然很快就把对话框关掉了, 但在那一刹那,晋云渡还是忍不住眼前有点晕眩,指尖不受控地蜷缩进掌心,头一次感受到血液不受控制蔓延,直冲天灵盖的感觉。
偏偏始作俑者根本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又接连发了许多照片,向他询问欣赏之后的感想。
对方大胆又热烈,没有太多羞耻的情绪。
如果晋云渡不答,或者是回答得不符合心意,便要再进行图片轰炸与追问,以至于他现在一收到闻过的消息,就要提前开始做心理准备。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是晋云渡过往二十三年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头皮发麻与难以招架。
一如此时。
晋云渡手指放在触控板上,商业洽谈时都没有过的紧张蔓延上来,他看似淡定,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打开了与闻过的对话框。
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是数张图片。
他尽量目不斜视地挑拣大量图片中夹杂的文字进行阅读。
然而,闻过猜测到了晋云渡的反应,并且预判着找到了应对他的方法。
闻过:[图.jpg][图.jpg][图.jpg]
闻过:先生,我按你说的把头发撩起来了,你会好好看的吧?
说到这个份上了,晋云渡只得看似一本正经,实则暗自捏着冷汗去打开图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组风格相似的自拍。
昏黄光晕如融化的焦糖,在黑色床单上流淌出暧昧的弧度。
男人仰躺在床上,四周是被随意倾倒堆叠的水晶筹码,长度至锁骨的黑发被手指完全撩到脑后,露出冷白的额角与利落鬓线。
此时直视着镜头,颈侧血管在皮下游走成青蓝色的纹路,锁骨凹陷处积着一缕灯光。
半敞的黑衬衫领口起伏,露出肌理下隐约的骨骼与肌肉走势。
泛着红意的桃花眼上挑,指尖摩挲着身侧一枚菱形水晶筹码,棱角在掌心压出淡粉痕迹,与周围散落的筹码形成细碎的光链。
不知道是不是蓄意,唇瓣被咬得很红,在光影中笑得惑人,艳得惊心。
四周下属与合作伙伴还在交谈,对话的音量明明很正常,但落在心跳如擂鼓的晋云渡耳中,却像是惊雷轰鸣,使他升起仿佛做贼般的心虚。
偏偏闻过的消息还在往外弹,锲而不舍地询问他的感想。
这么多图片根本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晋云渡只得佯装镇定,先随手回答几句话应付一下:好看,在忙,等晚一点回住处了再回你。
飞快地敲下这几个字以后,他就要收起电脑,却在这时看到了来自邮箱的消息提醒。
看着发件人名字以及对方的备注,晋云渡微微皱起眉,唇畔浅淡的笑意散去。
数日的忙碌与连轴转,以及闻过每时每刻都要抓取他注意力的闹腾,以至于他差点忘记了曾经拜托专业人士调查监控的事情。
此时,简短的调查结果与压缩包映入眼帘。
调查结果分为两个部分。
多人证词交叉验证结果显示:他被闻过救下当日,在会所顾客互相印证的见到闻过的时间里,有部分与男生出现在电梯监控里的时间重合。
监控视频的探查结果,则明晃晃写着“未检测到元数据被篡改、重新编码的迹象,但因与多人交叉验证结果不符,时间线重建后,确认存在剪辑可能”。
——更多详情与报告请查看压缩包。
压缩包……
晋云渡手指操控的光标悬在其上,半晌都没有点击下去-
给总是假正经的某主角发去了自己的绝美写真,闻过看着对方敷衍似的回答,忍不住发出几声闷笑。
他可以预见对方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可能出现的窘迫与无措,想到晋云渡平淡无波的眼眸中会惊起的浅淡无奈与更多情绪,便升起一种成功逗弄矜持的人的愉悦来。
只可惜,没能当面瞧见对方面色变化的模样。
想必眼下的泪痣一定很生动吧。
闻过多少有些遗憾,不过想到晋云渡很快就会回来,又情绪高涨起来,并有了闲心关注其他事情。
【朋友,拍得不错。】他对摄影师充满赞扬。
给他做动作指导,并进行了各角度拍摄的系统正埋在餐桌上大快朵颐,闻言晃了晃身子,得意洋洋:【朋友,我可是很靠谱的。】
虽然对于部分事情业务不熟练,但它可是专业系统,从没在宿主认真拜托的事情上出过差错和纰漏。
闻过看着圆滚滚毛球傲然叉腰的模样,笑了几声,提起其他话题:【那些老东西怎么样了?】
【我看看。】,系统看着监控记录,将调查结果逐一念出,【打架、赌博、碰瓷、赌博、群架、碰瓷……】
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闻过露出点嘲讽与轻蔑的神情。
明明坐拥田地,这些人却无一想着凭双手吃饭,而是企图通过赌博与碰瓷暴富发财,穷到极限时不惜卖儿卖女。
若不是闻过与闻小花机敏剽悍,恐怕早在他们手上死八百回了。
【诶?等等。】
说着说着,系统露出点诧异的模样,连桌上的美食都没顾上享用,锁定闻父闻母等人脱离日常行为的举动。
确认半晌,它连忙开口:【两天前,他们碰瓷的时候有几个陌生人没计较,还和他们交谈了片刻。】
【能查出来是干什么吗?】闻过眉头紧锁,声音冷冽。
【等等,我提取一下。】系统有些庆幸这些人找上闻父闻母时正站在开去的车前,而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功能齐全。
片刻之后,它带回了答案。
【晋远派去的人,要求让他们帮忙接应,等待联系后把闻小花抓回山里。】系统义愤填膺,又有些抱歉,【还有的内容说得太小声了,超出监控范围,无法捕捉。】
闻过愣了一下,神情无比难看。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不加掩饰,使得发现自己与晋云渡关系的有心人,想派人对付自己好拿捏把柄。
但事实真相却昭显,似乎是他前段时间发现晋远身份后的特意提醒,使得闻小花陷入了危险。
系统也想到了这一茬,立刻道:【我现在就看看闻小花的情况。】
说干就干,它飞快地转移监控对象。
然而,瞬息后,系统发出惊呼:【几个小时前,闻小花进入了监控死角,探查不到了!】
闻过猛地坐起身,眼神变得阴鸷。
他不假思索地让系统继续盯着监控,自己则是迅速掏出手机给闻小花打电话。
聊天软件,响铃,未接。
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打通,然后冷静地切换到手机拨号,同样无人接听。
听着耳边的忙音以及关机留言提示,闻过的眼神越来越冷。
因为过去的特殊情况,闻小花与他都随时保持着警惕,从来不会将手机关机。
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对方已经出事了。
【系统,帮我查一下晋远的行踪。】闻过的态度是冷静的,但是面色已然掩饰不住暴戾。
在他发话之前系统就已经开始探查了,现在立刻报出来:【在华市山居小院度假,距离宿主有897公里。】
山居小院,距离闻小花租住的地方有些远,看起来似乎与她的失踪没有什么瓜葛。
但这些天都在与闻小花纠缠的人突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实属有点欲盖弥彰了。
【帮我订一下机票。】闻过说,自己飞快地给会所的经理拨打去电话。
得知闻过接下来几天要请假,经理有些不太乐意,但听出来他语气的迫切与紧张,还是放平态度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去华市找人。”闻过言简意赅,并直言问道,“之前听你说在华市有人脉,能推荐保镖或者打手给我吗?”
经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清楚闻过好像有个在华市上学的妹妹,此时这么一说立刻联想到了这上面来,他没再犹豫,同意了闻过的假,并且给他推送了几张名片。
挂断电话后,系统已经买好票了。
【买了最近的航班,现在出发勉强能赶上。】系统语速飞快。
戴起口罩,闻过抓起身份证与手机,跑出小区,随便上了一辆路边的计程车,加价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行驶。
油门轰鸣,汽车狂飙。
抵达机场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值机,直到飞机冲上云霄,闻过看着机窗上倒映的自己的面庞,注意到凌乱的发与冷凝的神情,冷静片刻,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过程中忘记了给晋云渡发消息。
算一算时间,这会儿对方大概已经回到了住宅,可能正看着自己的图片思考要如何进行回复。
而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点自己会秒回并且对他进行调侃,把人的赞美打回,让他重新编辑。
闻过皱了皱眉,又舒展开。
没关系,几个小时而已,等下飞机后再说吧。
失重感蔓延,飞机在云层间穿行,几个小时后,降落在华市。
闻过先是给路上系统帮忙联络好的打手打了电话,约定了汇合的地点,然后去看置顶的聊天框。
对话界面安安静静,没有红点,更没有任何赞美。
有些奇怪,不太符合晋云渡的风格。
但闻过没有多想,也暂时没有心情像平日里那样追问撩拨,而是收起了手机,等待打手来接自己。
没多久,一群打手就到了。
大巴车上挤满了人,看到闻过之后降下车窗。
一群黑西装壮汉对他点头示意,气势如虹地打招呼,饶是情绪有点上头,闻过也不禁扯了扯唇角。
【放心吧朋友!我砸了重金,必然要把妹妹救出来!】系统正气凛然。
闻过没再说什么,坐上大巴车特意给他留下来的空位,看着司机一手漂移,带着一群人直冲山居小院。
不得不说重赏之下的勇夫水平的确超高。
车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闻过全程情绪紧绷,直到抵达目的地,这才有些恍惚地发现司机硬生生将四个小时的车程压缩到了三个多小时。
此时夜色宁静,站在隐于清幽山林的山居小院前,闻过缓了一下,在打手们关切地上前询问状态时摆了摆手。
速度与激情过后,他忍不住想起开车无比平稳的某人。
在对比之后,发现自己可能更习惯那种把命抓在手里的开车速度。
想到这个,闻过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聊天界面仍旧空空荡荡的,在他一路上不停给闻小花打电话的空档中,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把垂落锁骨的长发撩起来,清凉的风吹拂棱角,闻过的神情淡淡的,没再关注手机,干脆利落地对着山居小院一挥手。
打手们二话不说就直冲大门,将惊惶想要拦路的服务生与前台们扛到一边。
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兵荒马乱,根本不是一群壮汉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上电梯,早有目标似的前往某一个楼层。
到了位置,闻过与一群打手站在视觉死角,看着换上了服务生衣服的打手去按门铃。
等待片刻后,房间里的人没什么防备地来开了门。
下一秒,众汉压顶,穿着睡袍的男生满眼惊惶,惊吓到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时,电梯被占满,根本上不来的前台们终于把电话达到了晋远这里,房间内座机疯狂震动,而他们有意想要提醒的对象已然被打手按在了墙角。
闻过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布置得清新雅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室内装潢,片刻以后,才把视线落在了哀嚎着痛哭流涕的晋远身上。
对方有着一张与晋云渡相似的眉眼。
但是见过两个人的绝不会把他们认错。
迥异的气质,以及完全找不出共同点的神态,都让这个明明瑟缩却还扬着下巴装作色厉内荏,自以为很有底气模样的假货显得更加廉价。
为了方便控制人,打手按在对方精修过的下巴上迫使人抬头,对方痛到满面扭曲,假体似乎都有一瞬错位。
闻过冷眼旁观。
搜寻房间的打手过来汇报:“没有找到目标的踪迹。”
“你们找什么?”,晋远忍着疼痛辩解,“我一个人住,房间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对方的神情看起来丝毫没有作假,闻过没有和他浪费时间,开门见山询问:“闻小花在哪?”
晋远的目光闪了一下。
还在嘴硬:“你是她谁啊?我和她不熟,我不清楚。”
不见棺材不掉泪,闻过示意打手不用留情,自己拿着打手强迫晋远解锁的手机开始查看。
挨打的痛呼声不绝于耳,闻过翻了聊天软件,没发现闻小花的备注与头像,显而易见已经被人给删掉了。
转战通话记录,同样没有闻小花的号码。
【这个这个!】系统也在浏览,于闻过划过某一个号码的时候大声喊停,【这是帮凶的电话号码。】
闻过点进去,发现通话次数非常多,最近的一次就在闻小花失踪前几个小时。
他立刻按下回拨,打开录音。
没多久,那头就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与行车记录仪里的一致。
“老板,有什么吩咐?”
闻过看了眼哀嚎声一滞,随即又疯狂挣扎想要引起注意的晋远。
押着对方的人意会,把他的嘴巴捂得死死的,不让这边的动静被那一头听到。
与此同时,走过来一个打手,接过闻过手里的手机,开口的声音稍低,但刻意模仿的声线与晋远别无二致,在闻过的示意下说道:“闻小花那边怎么样了?”
“联系好她爹妈了,我们再过几个小时行动,天亮了就把她搞回山里。”对方没有怀疑,很快地回答了。
接着又说道:“山里面包车已经准备好了,人到了就可以转移,但是给她爹妈的封口费还没谈拢。”
根本没有想到拿着雇主电话的人可能不是雇主,而是雇主派他们侵害的对象的哥哥。这人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能干,好多从晋远这里捞点好处,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接下来的安排全倒出来了。
半晌,通话结束。
晋远卖力的挣扎渐渐失了力气,神情露出点绝望与愤恨。
反而一开始态度急切,心情狂暴的闻过平静了下来,甚至意外地挑了挑眉。
按照中年男人的意思,他们天亮才准备动手,所以闻小花的失踪目前来看与他们无关。
那闻小花哪儿去了?
闻过与飘在他身边的系统面面相觑。
疑惑的气氛开始蔓延,不知闻过下一步动向的打手们仍旧尽职尽责地工作,蓦地,闻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闻过掏出来一看,来电的正是他打了一个晚上都没打通的闻小花。
他立刻接起,语气隐含怒火,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飞快询问:“闻小花,你干什么去了?”
好不容易在服务站找到充电宝给手机充电,一开机就见到上百个未接通话的闻小花懵了一下,呐呐道:“我逃命呢,咋啦?”
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甚至没觉得凶险。
被对方的态度气笑,闻过又想骂人,但考虑到食人花好不容易脱困,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下去,只扯了扯衣领,冷声向人询问来龙去脉。
闻小花开始解释。
原来在整治晋远后没几天,闻小花就发现对方似乎有点异常,有时看她的眼神格外恐怖,但是态度又更加柔和。
颇有一种猎人看死期将近的猎物的怜悯。
怀疑这人是黑化了想弄死自己,闻小花多留了几个心眼,结果就发现了对方似乎要把自己卖掉的意图。
“操他妈的,他接近我不是想捞钱,是想把我卖公海上。”
闻小花的语气愤愤。
她就说晋远身为有钱人的私生子,一个月的零花钱比她这辈子挣得还多,在她身边当小白花能捞些什么。
本来还想不明白,以为是自己的美色让人昏了头。
现在看来昏了头的不是晋远,是她自己。
要不是闻过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使她早有准备和提防……闻小花想了一下自己上头后可能出现的结果,打了个寒战,觉得这八月的天都冷到彻骨。
闻过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晋远。对方抱着头抵挡攻击,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墙角,看起来格外凄惨。
但是在场之人都清楚晋远的柔弱外表之下,潜藏的是多么恶毒的心肠,因此下手丝毫没有怜惜。
而顺着闻小花话语,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死前那段时间,闻小花那不同寻常的销声匿迹的闻过更不可能放过他。
他的怒火更甚,将本就乱糟糟的衣服薅得更凌乱几分。
挥了挥手,打手们退开,闻过举着手机给晋远录视频。
闻小花的声音还在继续:“见势不对我立刻就跑了,到了没监控的地方打出租车,路上手机没电关机,司机的充电器又与我不适配,现在才开机。”
女生絮絮叨叨的,在肾上腺素支撑着她逃命后,现在才有些后怕似的说:“吓死我了。”
“你还知道怕。”闻过也要被她吓死了,但是身为哥哥的架子还要撑着。
他问:“你现在跑哪去了?”
情况如此紧急,闻过以为闻小花会往周边城市跑,盘算着直接转道接人算了。
说到这个,闻小花就没那么惊慌了,她看着服务站的牌子,兴高采烈:“我再过几小时就到江城了,你赶紧来接我!”
距离江城有897公里的闻过:“……”
放开被揍得不敢大声哭泣的晋远,将拍摄的视频保留好并上传云端,系统再次开始紧急购票,闻过在打手们的护送下前往华市机场。
而在闻过乘坐的航班起飞的瞬间。
F国机场,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上舷梯,眼下的泪痣在机场明亮如昼的光芒中闪着光辉。
周围很多人对这一副精英模样,却匆忙独行的男人投注来视线。
晋云渡对此视若无睹,落座后,在将电脑关机前,视线于闻过静默的对话框停留片刻,然后打开了另一个窗口。
AAA私家侦探:[图图图]
晋云渡面无表情地放大,看见对方重点标注出来的几个细节。
深夜航班、华市机场、山居小院、闻过、晋远、保镖私密接送、短暂停留、匆忙离去……
以及最关键的——
衣衫不整。
第87章 社会性死亡 闻过,你究竟有多少个金主……
闻过赶回江城的时候, 闻小花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
“草你全家,闻过你怎么这么慢!”,不修边幅地坐在楼道里的闻小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傻逼会所这么剥削人的?”
由于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闻过没有告诉她自己连夜找人的事情, 对方还以为他刚从会所下班。
“草呗,全草.死。”闻过按了按因为许久未眠, 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值班回家没睡太久, 为了凹造型出片发给晋云渡又摆了太久的姿势, 再加上后面极限来回将近两千公里, 他现在多少有些精力不足。
“草你爸妈爷奶, 我可不想死。”闻小花怒而反驳。
闻过语气冷漠:“你以为我想?”
缺觉,加上食人花没事, 骤然松懈下来的情绪使他没再压抑自己的烦躁, 干脆就站在楼道里和闻小花对骂了十多分钟。
骂着骂着, 两人都有些累了, 一致喊停, 以对全家的祝福收尾后, 最后终结在——
“我管你, 反正我不死。”闻小花撇嘴, 挠了挠在门口投喂蚊子半天升起的一堆大包。
“那我也不死。”闻过翻白眼, 也挠了挠蚊子包。
他才吃上软饭,钱没捞够, 人也才亲了几口, 死?想都别想。
路过的行人看两人仿佛看神经病,匆匆而去,生怕他们追上来似的。
等他们终于歇口气,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
折腾了一宿的闻过浑身衣服皱巴巴的,自我感觉浑身散发着潦草的味道。
他又看了眼闻小花,确认她看起来还囫囵,道:“走吧,我要去洗个澡。”
闻小花翻了个白眼,反对:“不行,先请我吃饭,大难不死值得庆祝一下。”
因为一个女孩子坐长途,担心司机会有不好的念头,她刻意给自己穿得不伦不类,并且画了个极为抽象的妆容。
此时拽着闻过wink了一下,血盆大口笑得非常得意。
闻小花:“我要好好和你分享一下机智逃脱的过程!”
闻过抽了下嘴角,念在对方的确不容易的情况下忍了,最后还是顺着意带她去了附近的饭馆。
吃饭的过程中,闻小花絮絮叨叨说得得跌宕起伏,闻过漫不经心听着,随手打开聊天界面划拉了几下。
置顶的聊天框仍旧空空荡荡地杳无音讯。
他点进去,打了几个字。
闻小花看着他敲敲打打没搭理自己的模样也不在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知道对方看着懒散,实际上都有在听。
自顾自地说着了一大堆事情,然后有些八卦似的道:“对了,我那天还偷听到晋远说要给他哥送情人,要靠这个争家产。”
闻过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向闻小花。
闻小花就知道她哥肯定对八卦有兴趣,更加来了劲,把那天听到的只言片语添油加醋地说来。
“听说准备的有高富帅也有白富美,全是高学历人群,已经塞进他哥公司了。”,闻小花自己学习不太好,但对学霸还是挺佩服的,说起来还有点艳羡,“他哥还挺有福气哈。”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闻过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
闻小花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要?”
对于一心想要包养清纯男大的闻小花来说,俊男美女环绕周围的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
闻过的面色更冷了。
然而,一心只想分享八卦的闻小花没太注意这点,只以为她哥太困了,想着说点更刺激的让他提提神。
“听晋远的意思,好像有两个混进了他哥的助理团,这几天会跟去F国实施勾.引呢。”
闻小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兀自换算了一下时差,笑得有点羡慕:“这会儿刚好,夜生活开始了。”
她以为向来与自己一样缺德的闻过,会附和或是散漫调笑一下,没想到半晌没得来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他。
结果发现对方不仅没笑,黝黑的眼睛投来的目光甚至有点锐利。
“诶诶,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闻小花懵逼了一下。
闻过没回答。
跟着忙碌了一个晚上的系统困得不行,哈欠连天,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弥漫的低气压,猛地清醒了,警铃大作着询问:【朋友,我帮你查查主角动向?】
【不用。】闻过拒绝了,蹙起眉将已经发出去的几条消息撤回,又把对话框新打下的文字删掉,直接拨去电话。
几秒后,从来不曾在晋云渡那儿听到的关机提示音响起,闻过神情有些冷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将闻过突如其来的举措尽收眼底,闻小花扬着的笑容顿了下。
“不会吧?”
“哥?”
她猛地想起来老哥没头没尾未卜先知似的,给自己发来的有关于晋远的提醒,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觑着闻过,笑得有点僵硬。
“亲爱的哥哥——这傻逼他哥哥该不是你金主吧?”
闻小花的神情伴随闻过的越发沉默而越硬了。
“哥,那什么,我想起来华市还有点事情。”
闻过终于瞥她一眼,语气冷淡:“吃你的饭。”
闻小花不吭声了,安静得跟鹌鹑似的,也不再分享自己的英勇事迹,默默地将桌上的饭菜解决掉。
而以往这个时候还在睡梦中的闻过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粥,然后便领着吃得连连打嗝的闻小花回了幸福花园。
对此,自觉好像说错话了的闻小花有些想拒绝:“不然给我找个宾馆吧,孤男寡女的多不好。”
闻过断然拒绝了。
在法外狂徒锁定了闻小花的当下,他不可能让人再脱离自己的视线。
“你打地铺。”闻过指纹锁开门,语气淡然,“以及给你下单了洗漱套装,等下自己拿。”
闻小花忿忿不平:“……”
然而对方根本不搭理她,拿了换洗衣服就要进浴室,她只得趁着闻过关门之前扬声问:“花露水花露水!蚊子要把我抬走了!”
“不知道丢哪了,自己找。”闻过的语气仍旧冷淡。
浴室水声响起,闻小花一边暗叹自己怎么这么造孽,一边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花露水。
“草了,傻逼闻过,乱得跟狗屎一样。”她嘀嘀咕咕地四处看。
转悠片刻,在床头柜看到了一堆散乱的水晶筹码,闻小花好奇地拿起一枚端详,突然,外面有门铃声响起。
“这么快外卖就到了?”闻小花几步走过去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不是常见的外卖服饰,而是挺括的西装。
她大脑宕机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年头怎么还有人穿西装跑外卖。
直到站在门口的人开口说话,清冷的声线打破了寂静,闻小花抬头,看清西装人的面庞之后,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
“我草!”以为阴魂不散的晋远追过来了,她吓得手中的筹码差点掉地上。
手忙脚乱期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帮忙捞住了水晶筹码。
“谢谢!”她条件反射地道谢,想要拿过筹码,却发现对方捏得很用力,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晋云渡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晶筹码,面上波澜不惊,但语气更冷几分:“闻过呢?”
“啊?他在洗澡。”男人的气场着实强大,闻小花下意识就顺着回答了。
等反应过来说了什么以后,她又暗恨自己嘴怎么这么快,忙不迭地想要补救:“我们什么都没做哈,他只是忙了一晚上要洗澡。”
“啊呸,也不是忙了一晚上。”
“总之你别多想,我是他亲妹妹,出了点意外,要来这边借宿一晚。”
闻小花的一连串解释如同突突射击的机关枪,晋云渡根本插不上话。
就连原本有些冷冽的态度,都在对方的层层叠叠的补丁与自证清白中不得不松懈几分。
眼看来势汹汹的帅哥气质柔和了下来,闻小花心里“哦也”一声,悄咪咪勾了勾唇角。
在这片刻的功夫里,聪敏的女生已经通过偷偷打量门口的人,意识到这人与晋远截然不同。不说别的,单论这矜贵的气质,以及强大的气场,就不是晋远那该死的小白脸能碰瓷的。
也就没见过两人的第一眼会反应不及。
紧接着,闻小花猜到这绝对就是晋远想要竞争家产的哥哥,以及自家老哥的金主。
她心神一震,心潮澎湃。
远在F国的金主,没和特意送上床的情.人一度春宵,而是来找他哥!
这是什么!这就是感天动地金主情啊!
巨大的欢喜涌上闻小花心间,她暗自想着一定要帮老哥把金主看好了,立刻乘胜追击:“我叫闻小花!你就是闻过说的哥夫吧,真的和他说的一样超级好看!”
晋云渡摩挲筹码的动作停了一下,神情微讶。
他没有想到闻过会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妹妹,但眼看对方态度殷切又客气,只得答道:“你好,晋云渡。”
“好好好,哥夫快进来!”女生把门敞得巨大无比。
晋云渡沉默了片刻,看着闻小花眉眼弯弯热烈欢迎的模样,又将目光落在大敞的屋内,不知为何,本正常上门求证的态度开始有些迟疑。
可惜,闻小花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看似温和实则使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人死死抓进来,闻小花“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没等晋云渡站稳,就冲到浴室门口猛拍门。
“闻过!哥夫来了!”
正冲完水擦身子的闻过眼中流露巨大的迷惑。
“哥夫啊!晋云渡啊!”生怕老哥听不懂自己意思的闻小花卯足了劲儿暗示。
下一秒,浴室门被打开。
草草套了一层浴袍的闻过走出来,水汽蔓延在他的眉眼,与站在门边的西装革履的晋云渡对上双眼。
一时间无言。
站在两人中间的闻小花对闻过挤眉弄眼。
闻过没注意,只是盯着晋云渡的新鲜打扮以及眼下泪痣看了片刻,想到什么,偏头对闻小花说道:“你还有事要办是吧?去吧,缺多少钱和哥哥说。”
这么大个妹妹,应该要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了。
“……”
片刻后,闻小花站在幸福花园门口,看着来往的出租车,兴高采烈地恨恨拦了一辆前往江城五星级酒店。
而单元楼里,站在窗边看着汽车驶离,闻过放下手中的窗帘,转身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晋云渡。
对方似乎对闻过将闻小花送出门这件事还有些没回过神,以至于波澜不惊的面上有些错愕。
闻过凑过来,将他望着大门的面庞摆正。
狭长的丹凤眼中全然只剩下自己的影子,闻过攥着晋云渡的手腕,将男人手中的水晶筹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抽出。
麻痒的感觉顺着掌心蔓延,晋云渡钳住闻过的手腕,蹙起眉看他。
闻过也不恼,顺着他的动作举起手,舌尖舔了舔男人的腕骨,笑意盈盈地:“晋先生是来找我上.床么?”
直白又暧昧的话语,顺着男生攀上他锁骨的手指撩拨,晋云渡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沉冷:“你与谁说话都是这样的态度?”
挑了挑眉,闻过有些不明白男人说这话的意思。
但不妨碍他曲解。
垂眸凝视冷着脸看向自己的西装革履的男人,闻过低笑一声,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手指掐着晋云渡的袖口晃了晃。
嗔怪似的:“先生这话说得,吃醋了么?”
他凑到极近的位置,内敛低调的宝石袖口被他扣在手中,另一只手的指尖碾过晋云渡唇畔,在上面轻按掐挑留下泛白又转红的印记。
刚从浴室出来的男生泛着潮气,湿漉漉的头发还淌着水,眼尾微扬锋芒毕露,却又在抬眼瞬间化作一汪春水,簇满轻佻笑容的眼眸漾着勾人的涟漪。
晋云渡晃了一下神。
始终关注着他的闻过自然没错过这一点,咬着唇笑,还很有心机地把自己的浴袍往下扒拉了一点,半遮半掩的白皙胸膛明晃晃地勾人眼球。
被他困住的晋云渡来不及避开,目光落在闻过的皮肤上。
他本不欲多看,但是下一秒却注意到了白皙胸膛上的好几道旖旎红痕,像是被谁挠出来的痕迹。
晋云渡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直刺人心,抬手按在了闻过的喉骨处。
闻过愣了一下,不理解调着情怎么突然开始锁喉。
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装出瑟缩,懒散地笑了笑,感受到与之前在会所包厢里如出一辙的力道,干脆顺着这个姿势,低头抵着“施暴者”的眉心。
“先生,没想到你喜欢这个调调。”
闻过轻笑,凑上来亲吻。
猝不及防的吻将晋云渡尚未出口的话语堵了回去。
唇舌交缠,津液交融,在男生想要将舌头抵得更深之前,晋云渡冷着脸咬了一下闻过的唇瓣,在人吃痛退开时,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隙。
“你昨晚去了哪里?”
意外于对方会问这个问题,闻过垂眸。
这个角度可以将怀里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冷厉、怀疑、厌烦的情绪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一朝回到解放前了?】闻过忍不住怀疑人生。
紧急叫醒呼呼大睡的系统帮自己查一下晋云渡在F国时的动向,闻过没急着应对,而是伸手摩挲着男人水光未褪的眼眸与夺目的泪痣。
“先生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闻过纳罕。
出差这么多天来,对方从没做过类似于查岗的行为。
难得主动来找他,就是这么气势汹汹的质问模样,活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也不对,或许就是认定他做了什么事情,对方才会登门问罪。
思绪电转,闻过脸上的神情却不变,看起来当真像是无辜又茫然。
晋云渡没有绕圈子:“你和晋远什么关系?”
晋父将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藏得很好。
若不是晋远对晋云渡有着莫名的敌意与嫉恨,妄图整成他的模样,以至于被人诧异地拿到他面前说“原来世界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就连晋云渡或许都发现不了端倪。
如今双方一人在南一人在北,看起来没有什么交集。
闻过却能精准地两头跑。
想到监控调查的结果,再加上对方深夜与晋远纠缠的举措……晋云渡的眼神越来越冷,手中的动作开始收紧,俨然是一副要把闻过掐死的架势。
“先生以为呢?”闻过呛咳了一下,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觉得晋云渡的狠辣模样有些勾人。
他没急着解释,而是盯着男人的泪痣,慢吞吞地扬起脖颈,更方便对方使力。
窒息感传来,几秒后,对方的的力道反而收敛了。
忍不住笑声,闻过悠悠地哑声说:“先生不够狠心。”
男生的神情散漫,泛着红衣的桃花眼含着笑,即使脖颈上的掐痕明显,也看起来完全无所畏惧。
顾左右言其他,而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模样有些刺眼。
眼看对方似乎是要维护晋远的样子,晋云渡松开手,不欲多言,转身捏上了门把手。
闻过眼疾手快地把说不过就跑的主角捞回来。
门板传来“咚”地一声闷响,震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被拦截下来的晋云渡看着他的眼神不善。
“松手。”
闻过将人搂得更紧:“不要。”
对方显然误会了什么,清楚知道绝对会撒手就没,甚至还可能把自己给拉黑掉,闻过没再逗了,而是说:“仇敌。”
他摸了摸晋云渡的手,沿着指缝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去,安抚似的揉捏几下。
“我和晋远是仇敌,先生。”
晋云渡挣脱的动作顿了一下,被闻过趁机搂进了怀里。
闻过脑袋抵着他的肩窝蹭了几下,干脆将昨夜的惊险娓娓道来,只不过期间隐没了系统存在,只说联系不上闻小花发现了不对。
——在惊险过后,从华市回程江城的过程中,琢磨着晋远想要对闻小花下手这件事,深知自己缺乏对抗的力量的闻过就想好了要将事情与晋云渡和盘托出。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他的金主大人。
小情人有难,求助金主大人再合理不过。
“他欺骗我妹妹感情,还想害我妹妹。”闻过眼中的厌恨清晰可见,“我只好连夜救妹妹去了。”
晋云渡听着他的话语,回忆侦探发的那些图片。
当时没太关注,现在与闻过的话语一一对应之后,便能发现个别的确存在一些违和感。
以及他到来时,闻小花衣衫凌乱,妆容全花了的样子,也侧面印证了对方的确受到不小惊吓。
“我还有他挨打的视频哦,先生~”闻过在他耳边吹气,“先生要欣赏吗?”
晋云渡:“……不用了。”他暂时没有这种恶趣味。
危机成功解除,闻过贴着自家金主大人的眉心,颇为可怜似的哀叹:“其实……”
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男人看他。
“我本来想找你帮忙,但是听说你有了新欢,害怕你嫌我烦,所以都不敢和你说呢……”闻过说。
确认闻过与晋远没有关系后开始思考监控的问题,晋云渡听到他话语的关键词蹙起眉,思绪被打断。
“新欢?”
“是啊,听我妹说晋远给你安排了不少俊男美女。”
闻过轻叹一声:“想必先生这些天不止夙兴夜寐地忙公务,还忙着哄新的小情人,沉溺于温柔乡,这才无暇回消息吧。”
“……”
回忆自己这些天连轴转开会的日程,晋云渡有些不确定对方口中放浪形骸的对象与自己有多少瓜葛。
对方的诧异清晰可见,波澜不惊的黑眸都因为自己的指控泛起涟漪。
闻过忍不住闷笑一声。
算一下航班时间,晋云渡无暇回消息实际上是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以及,对方现在人都在他这里了,有心人自然是赶不上躺了,更别说勾.引晋云渡。
但谁让他是金主包养的小情人,自然会胡搅蛮缠、哀哀怨怨、温声细语地控诉了,不然这钱他拿着有愧。
心中如是想着,实际上说话的人却根本没点柔弱的样子,将金主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怀间,用力地舔咬对方的唇瓣、喉结以及泪痣。
刺痛的感觉从被人用虎牙叼着碾磨的部位传来,晋云渡的颈肩肌肉有一瞬间绷紧,闷哼一声,被男生大力抵着门板索吻。
舌头被吮得发麻,下唇被人咬破了。
晋云渡有些微恼地看向罪魁祸首,便见到闻过又露出一副哀怨的模样。
晋云渡:“……”
实话实说,在晋云渡眼里,身前的男生在扮柔弱这件事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尤其是此时,用来遮掩锋芒的长发全被撩起,只剩下棱角分明的锐利五官的模样,更显出违和感。
但架不住这人很擅长引导话语,将话题引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一如现在,一边强吻一边伤感:“我回来后还惊魂未定呢,给先生发了好几条消息,但是你不理我,我就撤回了。”
“想必先生当时在和其他情.人忙事情,都没看到吧?”闻过轻叹。
又道:“先生觉得那些新欢好看,还是我好看?”
闻过稍稍偏头,乌发垂落鬓角,湿漉漉的水迹蜿蜒于面庞,而后滴落在晋云渡的衣领。
他撩起一缕发尾,将潮湿的发衔着,抵在自己与晋云渡的唇齿间。
闻过轻碾着头发,隔着朦胧的一层,与晋云渡接吻。
湿漉漉的冰凉感觉至唇畔传来,触感鲜明,而更清晰的是闻过极轻的声音:“先生,和我说说吧,就像是撩头发一样,我都改——”
晋云渡有些哑口无言。
闻过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放到了更加弱势的位置,并且表露出一副虔诚的衷心。
显得下了飞机就来寻找闻过,想要问清楚他与晋远关系的晋云渡有点过分猜忌了。
晋云渡:“……”
“没有情人。”,他言简意赅,“只是无稽之谈。”
“倒是你。”,说着,想起了促使自己提出怀疑的重点。
晋云渡伸手抵开闻过说着说着就往他衣领探的手指,掌心在闻过胸前的红痕按了一下,语气淡然:“这是什么?”
“闻过,你究竟有多少个金主?”晋云渡冷声。
回忆着自己与闻过初遇那天,对方衣衫不整,顶着口红印招摇过市的放纵大胆模样。
西装革履的男人漠然想到:按照对方这擅长勾人的性格,恐怕即使没有晋远,也会有张远、李远。
无端受到质疑,自觉是清白人家的闻过懵了一下。
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思考了半天,终于弄明白对方的误解从何而来,他差点没绷住特意拗出来的惑人神情。
脑袋抵在晋云渡怀里,遮掩自己根本抑制不住的笑意,闻过故作思忖,苦恼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些包痒痕迹,是由几个金主留下的。”
比预想中的答案更显得没有节操与道德,晋云渡好不容易缓和的神情又冷了。
眼看对方手臂上的青筋都在用力,像是在抑制怒火,闻过连忙补充:“不过先生,为了你,我愿意驱逐这些金主!”
晋云渡语气冷凝:“你要怎么驱逐?”
他认为闻过的这副模样只不过是油嘴滑舌故作衷心,神情并没有太多信任。
余光瞥到对方看似不信任,实际上绷紧的手臂有一瞬间松懈,闻过溢出点笑音,大义凛然道:
“物理驱逐!”
晋云渡隐约察觉了不对。
下一秒,闻过拉着他走到床头柜前,伸手从最底下翻出来一瓶花露水。
“来吧先生,现在就驱逐。”
把花露水塞进晋云渡手里,闻过将衣襟全部敞开,露出来蚊子叮咬以及他挠过之后的大片红痕。
桃花眼中满是促狭的笑容:“记得轻一点哦。”
“……”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弄出了什么乌龙,晋云渡头一次认识到,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第88章 金主大人 这才是……
闻过从来不放弃逗弄晋云渡的机会。
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 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露出窘迫的模样,他面上的笑容更深。
尤其是在晋云渡即使尴尬,却还是打开花露水瓶盖, 在指腹倒了一点,认真地帮他涂抹后, 这份促狭便越发扩张。
指尖按压胸膛,轻柔涂抹的动作带来痒意。
花露水的味道在鼻翼蔓延的同时, 将晋云渡身上清淡的香味一并传入。
雪松的气息馥郁。
发红发痒的部位先是感觉到微凉, 然后便在对方的涂抹中慢慢变得有些发热, 仿佛有麻意爬上了闻过的胸膛, 啃噬着皮肉, 致使闻过也升起点无法言明的渴.求。
闻过定定地看了眼一丝不苟的晋云渡。
因为垂头涂抹的动作,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只能瞥见搭在冷白眉骨的乌发, 以及微微翕动的浓密眼睫。
暗红色的泪痣在睫毛投下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注视了片刻, 他冷不丁地伸手, 勾着对方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倾斜。
突如其来的大力之下, 晋云渡直接被闻过带倒。
额头撞在闻过的下巴, 还没来得及响起闷哼, 下一秒天旋地转, 被闻过垫着后脑勺, 按在了深色的床褥间。
闻过凝望着晋云渡发懵的模样,指尖挑拨了一下他颤动不休的睫毛。
“先生, 这次可是你自投罗网呢。”
晋云渡从晕眩中回过神, 手中攥着的花露水瓶子因为转换的动作而倾洒,水液晃到了他身上,冰凉的触感带来莫名的战栗感。
他看着男生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的眼神, 反应过来自己贸然上门的行为实际上有太多的不妥。明明按照他以往的习惯,面对闻过可能与晋远有染这件事,应该要更加淡然与镇定才对。
可是这次却有些头昏,做出了这么冲动的行为。
现下门窗已闭,闻过将他紧紧禁锢在双臂之间,手上的力道是令人心惊的大力,俨然是不打算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闻……”
瞳孔微缩,晋云渡打算说点什么让男生冷静一点。
看出他的想法,闻过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干脆利落地倾身,将刚刚开了个头的呼唤声堵回了男人的口中。
将领带一圈圈缠于手指,在收到最紧的瞬间,闻过滚烫又炽热的唇齿压了上去,柔软的舌头在晋云渡的口中横冲直撞。
津液全被搜刮,酥.麻、灼烫的感觉蔓延在口腔内壁的每一处。
晋云渡承受着男生扫荡似的夺取他的氧气,粗.大的舌头带着难以招架的力道,舔舐过齿列、牙床、舌根,不断吞咽的喉结带起清晰的水声。
像是在品味什么难得的佳肴,贪婪到不肯放过任何一处。
闻过宽大粗粝的手掌攥着身.下人的腰肢,将他不断地往自己的方向按压,不容抗拒的力气使人挣扎的动作都像是调.情,在他的胸膛与腰腹之下张牙舞爪,却无法真正逃脱。
皮鞋掉落、领带松散、手中抓着的瓶子不知道滚到了那里去。
如同烙铁的温度由男人的掌心传递而来,将晋云渡灼烫得几乎称得上有些惊惶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紧接着,慌乱地发现闻过有让他更加失态的能力。
“呃——”在极致的大力与掠夺间,晋云渡呼吸微滞,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发出了极为轻软黏.腻的哼声。
他近乎羞耻地听着从自己胸腔里逸出的一声声低.吟,尾音拖得极长,在慌乱间眉头骤然拧起,又在男生用掌根揉压他喉结与眉眼之后被迫舒展。
嘴角被人用手抵着,不受控地微微张大,迎接对方更深的逼近。
他连忙想要遏制住这种古怪的声音,却在努力平复心跳中,被倾覆在他身上的男生按压着心口的位置。
不轻不重地按揉,指腹贴着衬衣,偶尔伴随着有意的停顿与按压,一阵恐怖的麻.痒如同激流顺着对方的动作席卷。
温热的温度顺着抚弄缓缓渗进肌理,晋云渡浑身紧绷间被一只大手托住。
闻过揉压着他的肩背,沿着脊椎一节节捋顺凌乱的衣摆。
晋云渡瞳孔失焦,想要把作乱的大手挪开,却在手指抓住对方的腕骨之后,才发现自己目前究竟有多么无力。
胸腔在粗.重的呼吸重起伏,闻过的鼻尖萦绕着雪松与花露水混合的气味。
空气掠过喉间时带来的味道清冽又辛辣,松快的凉意在他的浑身蔓延,渗入骨髓。
手臂垂按在身.下男人的两侧,将对方紧绷的身躯一点点舒展开,看着波澜不惊的男人在自己的动作中乱了神,闻过脸上的笑容扩大。
对方的手指在他的腕间如流淌的春水一般无力,明明是挣掰的动作,却像是小猫挠痒痒似的,颇似欲拒还迎。
“别急。”闻过的眼眸幽深,遵循自己的理解加大了力道。
晋云渡的躯体越绷越紧,盯着男生的眼眸渐渐凝聚起了一些水色,将他眼中欲要传达的训斥与推拒给渐渐隐没,泛滥成潮水。
潮水在身躯的颤栗中轻晃,一点点地弥漫出来,淌过红到极致的眼尾,浸湿了眼下颜色渐深的泪痣。
在即将顺着男人白皙的面庞滑落之前,被虎视眈眈凝望着他的始作俑者抿进口中。
“甜的。
闻过品味了一下,过度吮吸下艳得像要滴血的舌尖扫过犬齿,露出点狂热的神情。
“先生,你好甜啊。”闻过俯在晋云渡的耳边低语。
直白又情.色的话语,伴随着他用犬齿啮咬男人耳垂的动作响起:“其他地方也这么甜么?”
“……”晋云渡无暇作答。
耳尖发烫的温度顺着脖颈往下蔓延,锁骨处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麻痒,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正顺着脊椎往上爬。瞳孔微微收缩,视线聚焦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光斑却渐渐弥散成柔和的光晕,意识开始在舒适感里轻轻漂浮。
在他失神之间,闻过的手指已经探入他的衣摆下方耍弄了好一会儿。
失去了布料遮挡后的温度更加灼烫,沿着肌肤的纹理一寸寸攀升,与先前隔着一层朦胧的部位嬉戏。
轻拢慢捻,闻过看着在自己手中绽放的嫣红,有些新奇似的,语气惊讶,弯起的眼眸却闪烁着鲜明的得意:“先生,你看,像不像桃花。”
他给予桃花几下亲吻:“和我的眼睛一样。”
大脑皮层炸开一片空白,闻过轻飘飘说的出的话语在耳膜内侧反复回弹。
明明每个音节都很清晰,落在晋云渡耳中却像是被蒙了一层水雾,那些字句此刻正以慢动作在他的脑海中重组,须臾后终于形成能让人读懂的意思。
但这还不如读不懂。
晋云渡的膝盖在闻过不断收紧的力道中不由自主地轻颤,西装裤与床单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后颈的碎发被冷汗洇湿,贴在皮肤上痒酥酥的,却连抬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受每一寸肌肉在男生的掌下融化。
散落在床头柜的一堆水晶筹码发着光,密密麻麻的棱面中倒映出两人的面庞,潮.红不已,从发际线到鼻尖洇着不均匀的霞色,连睫毛都在汗湿的眼睑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形象给予强烈的刺激感,晋云渡忍不住偏头,抵在闻过胸膛的手指不断收紧,无意识地在对方的肩颈处留下几道指痕。
但是这样轻微的反抗没起到任何作用,他只得收回手,用牙齿咬着骨节迫使自己咽回喘.息。
金属皮带扣发出轻微声响,而后坠落地面。
闻过一点点地把受到刺激后瑟缩的猎物,从严严实实的躯壳中剥离出来,只余下一枚松松散散挂在修长脖颈上晃荡的深色领带,随着他缓慢探索的动作而摇摆。
在对方经受不住刺激而躬身想要躲避时,他一只手中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却掰着对方偏向一侧的脑袋转回来。
“看我。”闻过的声音带着诱.哄,将怀里汗湿的躯体紧紧捉着,迎接自己的每一点深入。
晋云渡向来冷静自持的神情已然被打破得不剩什么了,此时在难以忍受的冲击中,只能咬着手指,遏制住不断往外溢出的音节。
清楚知道对方要自己欣赏的,绝对不会是什么能搬上台面的东西。
他的力道在与闻过对抗,很想努力保持住最后的理智。
但是死死抵着他的男生却没给这个机会。
闻过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大大方方地给予怀里的身影,却吝啬于留给对方任何一点清明的空间。
他将晋云渡被汗水完全浸湿后紧贴着躯体的领带摘了下来,而后箍住对方的手指,一圈一圈地将领带缠上去,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振翅欲飞的蝴蝶格外漂亮。
乌黑、殷红、白皙……泛着潮气的身体湿漉漉的,眼下的泪痣极红,璀璨无边的模样,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艳鬼。
酸胀感与滚烫感感在脉络里来回冲.撞,像涨潮时的海浪,一遍遍地冲刷着紧绷的堤岸。
被人抓挠的部位泛着淡红,在冷白皮肤上蜿蜒成暧昧的纹路。
分不清是洗发时的水,还是汗水从发梢坠下,顺着下颌线滑进锁骨,在指痕旁溅起细碎的光。
闻过不断地将怀里溢出呜.咽声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碾压。
“唔——”
捆绑手腕的领带,在男人漫长摇摆与挣扎的动作中被挣脱,晋云渡急促地吐息,汗涔涔的身体几乎要挂不住。
“张嘴,别咬唇。”
勒得微红的手腕终于迎来自由,晋云渡又想要咬住手指,却被闻过轻轻拍开,并伸手指抵在他的舌根,哄着他松开紧咬的唇瓣。
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空气中停滞了一下,被进攻的人抓着被迫圈上对方的脖颈,晋云渡迷茫地看他一眼。
闻过爱怜地逗弄着他软热的唇舌:“乖,张嘴我就考虑慢一点。”
被极大极猛烈的力道冲击得神智恍惚,以至于只注意到“慢一点”几个字眼的男人照做了,却已经有些意识不到自己都在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更不知道自己这低哑,像是粘.稠琼浆的声音落在男生的耳中,究竟多么像是对他的鼓励。
晋云渡只是含着一双朦胧的泪眼,用一种期待又无意识祈求的眼神望着为他带来疾风骤雨的掌控者,等待着对方履行诺言。
掌控者:“我考虑好了。”
看着他无意识啜泣的模样,闻过爱怜地摩挲对方覆着牙印的泪痣,轻叹:“抱歉先生,慢不下来。”
话音落下,被欺骗的人根本来不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只能恍然注视着水晶筹码中晃动得越发厉害的身影。
一下、又一下……接连数下。
与怀中男人的腰窝贴得严丝合缝的手掌溢满了汗水,闻过攥得越来越紧,以防这具湿润的躯体会从怀里无力滑落。
他低头,注视着晋云渡蒙了一层细汗的面庞。
淡粉色从耳后一路蔓延到了眉眼、脖颈,艳红的泪痣随着灯影忽明忽暗,像是盛放的红梅,在春的枝头摇曳生辉。
“先生——”
“晋云渡,看着我!”
闻过的动作亢奋无比,语气却温柔,细细听来还带了点委屈。
“晋先生!”
被他牢牢掌控着的晋云渡抽搐、颤抖、痉挛着,大脑迷蒙一片,理智告诉他不要上这个小狐狸的当,但听到了低沉声音的躯体却先理智一步顺了对方的意。
下一瞬,他被人举起,在脱离桎梏的瞬间来不及吐息,泪眼朦胧间又清晰地看见对方扬起笑容,将自己猛地压下,再次一点点地融入身体里。
“……呃。”
身躯突然抽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魂魄,指尖残留的冷汗在又一次被紧紧绑缚的领带上洇出模糊的指纹。
晋云渡意识缥缈间觉得自己像片被晒暖的羽毛。
酸软的膝盖轻飘飘地陷进床褥里,喉间泛起淡淡的腥甜,肾上腺素汹长,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纹路,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喘.息中变得急.促而湿润。
耳畔传来的低笑带着喟叹,在耳蜗里搅成浑浊的泥浆,浑浑噩噩间,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手指无处施力,只剩下唯一紧贴的部位给予支撑。
晋云渡绷起脖颈,在情绪极度变化间,恶狠狠地咬在了闻过的肩膀上。
……
包痒痕迹未消,又增添了更多金主留在身上的抓痕。
闻过看着镜中的自己,斑驳的红痕几乎布满他身上的每一处,胸口、腰腹、肩背、胯骨……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泛着潮气的眼眸满是大餐之后的餍足。
简单洗了把脸,他走出浴室。
不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
窗帘被夜风扬起一角,外界隐约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在地面落下几道影子。
刚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的浓郁的混合气味现在已经淡了,只有走近床榻的时候,还能察觉到一些端倪。
闻过站在阴影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陷于深色床单里昏睡的身影。
对方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蹙着,单薄的身躯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牙齿啮咬与吮吸留下的颜色是粉红的,而常被掐住把玩或是借力的部位则深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隐约青紫。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颜色。
透明的水迹和淡淡的白在他身上的每一处绽放,濡湿的床单就像是潮湿的泥泞,将瘦削的男人拖拽在深黑的颜色中。
端详了片刻主角此时的模样,闻过弯了弯眉眼,对于自己的杰作有几分满意。
他拿起跌落地上的手机,点进照相界面。
自带滤镜的屏幕将人完全框了进去,清晰地显露出晋云渡的每一处皮肤,被水痕浸没过的身体更加昳丽,泛着淡淡的光。
手指点击屏幕,放大画面。
眼睫还挂着点泪珠的面庞映入眼帘,闻过摩挲了片刻,指尖转移到红得妖冶的泪痣上。
很漂亮。
但却不是最漂亮的时候。
他思索了片刻,在是否要拍照纪念的犹豫中,最后还是遗憾地按灭了屏幕。
金主大人的羞耻心比较强烈,只是让他看着自己被占据都哭成了这样,还是不要挑战对方的极限了。
更何况,现下拍出来的照片不过是劣质的作品,对方睁眼时才更生动。
闻过将手机丢回了床头,面不改色地踩过一地狼藉的衣料,俯身将睡梦中都还在无意识瑟缩的男人抱了起来,把人抱在怀里轻拍脊背。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对方竟然奇异地静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更绵长。
埋头在晋云渡的颈肩深吸一口气,搜索到几乎在他的气息侵占后,被驱逐得所剩无几的雪松香味,闻过拨开他汗湿的发,在泪痣上落了个吻-
晋云渡在微微摇晃的感觉中醒来时还有些惊惶,以为自己又被闻过按着索取了,直到双眼聚焦以后,这才发现对方正在铺床。
单手抱着他的男人看起来毫不费力,伸手将新换上的床单褶皱一点点扯平,直到完全平整以后,又开始换枕头套。
看了一会儿,意识渐渐变得清醒,浓郁的味道这才闯入晋云渡的鼻尖。
他的面色几乎是瞬间变了,对于洁净的需求使他难以忍受自己此时的狼藉模样。
晋云渡撑着闻过的身体想要起身,但是酸软的腰肢让他根本无法使力。
除此之外,摸到的一手汗渍与黏腻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仅是没有给他清洁,就连闻过自己都没有将狂热后的痕迹冲刷掉。
淡定的面色隐约浮现一点崩溃,晋云渡震惊之下无话可说。
闻过早就发现了怀里人的动静,看似目光聚焦于枕头上,实则余光瞥着对方变幻莫测的神情,在看到男人像是要裂开的模样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声。
“不怪我,是你醒的太早了。”
他摸了摸对方红烫的耳垂,浑然不提自己非要抱着人整理床铺,以至于把人颠醒的恶行。
晋云渡看了一眼夜色,隐约想起来自己脱力陷入昏迷的时候,似乎和这个时候差的不太多。
闻过接下来的话语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你晕过去的时间将近22点,现在是22点10分。”
举着手机欣赏金主大人的睡颜花了五分钟,抱着人铺床花了五分钟,按照闻过接下来计划是进行清洁。
奈何晋云渡看似瘦弱,实际上在多年的有意锻炼下,身体状态非常好。
即使忙公务连轴转数天,又风尘仆仆赶回国,并被闻过按在床上猛.干了十多个小时,也只是稍稍昏睡了十多分钟。
晋云渡无语凝噎。
闻过闷笑一声,带着人走进浴室。
狭小的浴室里没有浴缸,他只能将人放在凸出放置洗漱物品的台面上。
身后抵着瓶瓶罐罐,冰凉台面的触感沿着酸麻的尾椎骨传来,晋云渡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即使有心保持体面,也只能被动接受着闻过帮他进行清理。
温热的水流顺着调节过角度的花洒落下,浇在身上,他终于有几分舒适,等待温水将黏腻的感觉冲刷掉。
但还不等晋云渡松一口气,下一秒,闻过竟然堂而皇之地把花洒掰往了另一个方向。
“等等,差点忘了,还没让你欣赏一下。”
男生的话语轻飘飘地,给予晋云渡不祥的预感。
下一刹,他就被人又托着扛起来,脚尖踮在对方的脚背上,被按着肩膀转了个身。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面全身镜,看着镜子里自己浑身斑驳的模样,晋云渡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不过闻过倒不是要让他羞愤,而是想介绍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痕迹。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闻过的记忆力很好,娓娓道来时甚至能够描绘出当时的每一个画面与场景。
同时唤起了晋云渡恍恍惚惚失神时的记忆。
“你坐在我身上留下的抓痕。”
“趴着的时候的咬痕。”
“跪着的时候的……”
闻过将晋云渡频频想要捂上眼睛的手指摁住,轻柔又沙哑的声音在对方耳边呢喃着,惑人又玩味。
“先生的身体真的很好。”
他回味着对方接受自己的摆弄时,呈现出的各种各样姿势。
“涵养也很好。”
即使有时候几乎不堪忍受,小腿肚都在打着颤,也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将闻过产出的每一点食粮全都含进了身体。
身后的男生一本正经地说着荤.话,在情绪极度亢奋之间,生理也开始亢奋起来。
感受到对方几乎要升腾起的迫切,活了这么多年都没畏惧过什么的晋云渡想跑。
脚尖踩在地上,淌进花洒落水的区域,温水冲刷在身上带来的不再是短暂的满足,而是湿滑的触感。
然而,没走几步,身后缠上来的手臂已经箍住了他的腰肢。
湿漉漉地缠绕、收紧、抚触。
闻过动作柔弱无骨般地攀附,实际上使出的力道完全不容抗拒。
晋云渡本就无力,脚下的水洼又阻碍着脚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喘,就被人向后拖行一段,在猝不及防间狠狠地撞在了对方的耻骨上。
闻过将人按在镜面之前,花洒的水流将他的湿发冲刷得落下一缕,贴在晋云渡的唇畔。
男人对于镜子中的画面避之不及。
但桎梏的人却握住他的手指,在对方精壮腰腹的红痕上反复摩挲,轻声细语地给人讲解:
“先生。”
“金主先生。”
“你瞧,这才是做.爱留下的痕迹——”
晋云渡的喉间发出呜咽。
他已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乱问问题,后悔自己早早醒来。
但手指最终只能无力地在对方的锁骨留下轻微的抓痕,在意.乱.情.迷.间被男生按在水流下方,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无休止的冲刷。
第89章 好感值 搅碎夜色(3000营养液加更……
大概是那天无休止的索取把人惹恼了, 接下来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闻过都没能在会所见到晋云渡的身影。
不过按照剧情来看,以对方的事业狂人的性格, 本来也不常来这种地方。
坐在吧台前,闻过看着酒保手里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拒绝了几个来搭讪的顾客,转身往楼上走。
在他身后, 被拒绝搭讪的几人聚在一起, 忍不住看着他的背影说起闲话。
偏好他小白花形象的女生说道:“闻过这段时间气质好像有点变化。”
“听说他现在挺傲的, 不开‘天上人间’不陪了。”旁边一名打扮得潮流的小帅开口。
另一个美女:“啊?那他能挣到钱吗?”
小帅努努嘴, 示意她看其他的男模, 再看看闻过。
同样是黑色燕尾服与手套,穿戴在其他人身上也能称得上帅气俊朗几个字, 但是当闻过与他们错身而过之时, 一种不在同一个图层里的差距就凸显出来了。
室内通明的光辉在踏上小台阶的男人身上勾勒出浅淡的轮廓, 略长锁骨发的尾梢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天鹅绒领结衬得颈线冷白如玉, 微垂的黑眸泛起涟漪般的笑意, 衣摆在微微避让顾客时划出优雅的弧度。
直到他走远, 还有好几名顾客频频回头, 目光恋恋不舍。
除此之外, 从其他同事对闻过热络打招呼的模样,也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酒保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笑着摇了摇头, 凑过来加入话题:“霸榜榜一的业绩用不着咱们担心。”
即使闻过放话,无“天上人间”不陪,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地在他这里点单, 就为了看他匆匆露个面,绽出点笑容。
以至于向来掉钱眼里的经理都没对此事说什么。
“帅哥美女多来我这儿消费消费呀~~”酒保对他们wink几下,觉得自己更需要关怀几分。
完全不在意他人在自己离开后都说了些什么,闻过上了三楼,轻车熟路地推开308的包厢。
尽管人没来会所,但作为金主,晋云渡各方面对没有亏待过闻过。
308包厢被他包场,每天雷打不动的两单不销“天上人间”,有的时候没有客人,或是在底下待得无聊了,闻过便会来这里躺一躺。
看着男人闲散枕在沙发扶手上的模样,系统幽幽道:【你这样还不如待在家里,让主角给你打钱。】
【那样显得我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闻过答。
系统有点无语:【朋友,难道你不是在吃软饭吗?】
闻过大吃一惊,有些诧异它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了,我这是贩卖情绪价值。】
说着,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将置顶聊天框打开,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跳出来。
根本划不到底的内容几乎全都是他的各色“写真”,间或夹杂着几句问候话语,颇有些委屈似的询问金主大人怎么还不召唤自己“侍寝”。
金主大人大概是不胜其扰的,每次回答的话语都很简短,看得出来根本招架不了这个小情人的猛烈攻势。
系统瞥了一眼,看着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没隔多少分钟便发送的一条甚至好几条消息,彻底地对这任宿主有些服气。
更服气的是即使闻过这么缠人了,主角竟然能做到有问必答,从没有对他表露出不耐烦或是已读不回。
翻了翻晋云渡近期的行程,系统言语有几分认真:【大概世界上再难找到这种既能熬夜处理公务,还能抽出时间哄着小情人的金主了。】
闻过闷笑几声,认可它的话语。
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对于主角的看法的确有几份偏颇,这人的内敛正经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不然也不至于只是被他按在镜子前自我欣赏而已,就害臊到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同意他邀请着再光顾寒舍一次的请求。
回想起那天晚上在浴室里回响了一整晚上的水声,闻过的眸色有些幽深,划拉着聊天记录,点了点对方简短的答话,有些意兴阑珊。
【想金主了。】闻过轻声说道。
不止想他的钱,还想他的人。
叹息几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松手,亮着屏幕的手机滑落在他的胸口,手臂垂落在沙发边缘,整个人流露出一种孤单寂寞的氛围来。
系统看了几眼,思考着要怎么安慰独守空房的金丝雀。
却在下一秒,看到自家宿主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振奋起来的模样。
【朋友!】闻过猛地在沙发上坐起,语气有些迫不及待,【我记得我还有个金手指没领呢。】
这些天忙着调戏金主,闻过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大礼包,现在突然想起来,难免有些期待。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桃花眼弯弯,唇畔的笑容略深:【帮我看一下,我的好感度肯定够了吧?】
系统被他这过山车般骤然起伏的情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有些好笑。
【我帮你看看,应该是够了。】系统同样期待,在心里盘算要给宿主推荐什么样的金手指进行兑换。
灰色小毛球兴冲冲地加载宿主的数据,等飞快加载完毕以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数据界面。
然后……在看清闻过的面板后,兴奋炸起的灰毛全都垂落。
系统盯着好感值数据,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闻过-晋云渡好感值30/阈值50】
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的数字,系统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的数据出了问题。
【怎么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对于接下来的结果非常自信,【肯定是特别高的吧!】
【等一下,还没加载出来。】
系统飞快地点击了重新加载,在数据出来以后立刻打开。
刺目的【好感值30/阈值50】这组数据再次映入眼帘,它看了眼数字,又看了看闻过面庞上盈着的笑容,半天没吭声。
怎么回事!怎么才到及格线!
系统怀疑人生,想着闻过的表现。
天天先生长先生短,金主大人我想你了~、又是无聊的想念金主大人的一天~地喊着,勾.引图片不要钱似的疯狂发送!
以及把人按在怀里搞得昏睡两天才恢复一点精神!还害它被关了好几天的小黑屋!
却才到及格线?!!!
为什么!告诉我恶人狂欢系统,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才到及格线!良心何在!
系统在心里声嘶力竭地薅脑袋,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而让它搞不懂的对象还在孜孜不倦地追问:【好了吗?我的金手指什么时候能到账?】
到个屁!
系统狠狠地暗骂,机械音仍旧平静,露出假笑:【朋友,好感值还不够呢。】
【好感值还不够?你们这兑换要求有够高啊。】闻过有些意外。
他自认为对晋云渡的态度足够好,同时对这个主角报以的欣赏之情远超常人——不然也不至于对其他顾客爱答不理,对晋云渡成天骚.扰。
但是,在他看来已经如此喜爱晋云渡的情况下,好感值竟然还不够?
闻过觉得匪夷所思:【会不会是你们检测结果出问题了。】
【不可能呢,朋友。】
系统又刷新了一遍数据,看着接连三次消耗掉的能量,肉痛不已的同时,心情比被某任宿主电击驱逐还冷。
我,恶人狂欢系统,经历过如此多情况,想必不会再为什么事情而崩溃了吧!
小灰球如是想着。
【好吧,那就是你们的要求的确很高了。】闻过惋惜了一下,又询问,【朋友,能给我一个确切数据吗?】
他尝试看看能不能努力一下。
系统纠结了半天。
这并非什么机密数据,透露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
它看了一眼闻过眼底浮动的兴味,目光在随着对方起身时滑落在沙发上的手机上瞥了一眼。
亮着的屏幕泛着柔光,安静的对话框使它莫名难过,最后拒绝了:【不可以呢,宿主大人。】
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仅凭直觉,系统认定最好不要说。
【行吧。】闻过没多想,只以为是系统有保密协议。
不过这不耽误他觉得遗憾,遗憾的同时还忍不住对兑换高要求指指点点:【这规则一点都不合理,要求一个恶人对主角的好感值那么高,这对吗?】
【我也不懂。】
系统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上次闻过询问以后,它因为想不明白给一些前辈系统发去的询问。
由于后面闻过没提到,它差点忘了这茬。
现在连忙去查看有没有消息回复,便发现果真有几个前辈给了回答。
【——规则往往是在前人走过之后制定的】
【——啊?好感值?你不是恶人系统么?让我想想,好感值在更早之前似乎被称作羁绊值】
【——系统只是执行者,各类规则乃万千世界意志的融合,或许苛刻,但必然有它的道理】
【——存在即合理】
【——呃,我听说金手指和主角的气运有关,所以才没那么好得吧】
……
一个个说的很玄乎,系统捋了捋,没太明白,凑成自己的理解。
【金手指肯定是好东西啊,你对世界意志选定的主角不够好/不够有好感,世界意志怎么可能给你好东西。】
直白又中肯,闻过觉得很有道理。
【好吧。】他叹息着,像是被抽倒了力气,又躺在了沙发上。
系统想安慰闻过一番,又觉得痛失大量恶人值的自己也该被安慰,最后啥也没说,气鼓鼓地窝回了空间里。
静默的气氛在空旷冷寂包厢中蔓延。
不过闻过没安静太久,将沙发边缘的手机捞起来,在对话框里啪啪打字,发送给自家金主一连串靓照。
等待对方回应的空档中,他又开始叹气。
【金主怎么不回我?他是不是有别的情人了?】
【想念我家金主了。】
【朋友,你说,塑料小白花给金主大人安排的俊男靓女好看,还是我好看?】
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扰人的噪音在耳边格外热闹。
系统无语了片刻,觉得闻过大概是真的太闲了。
沉默地翻了白眼,它点了点空间的悬浮屏,将晋云渡的行程发给宿主:【想了就去找吧。】
闻过看着突然浮现在眼中的密密麻麻的行程。
自从上次晋云渡突如其来上门质问,导致差点招架不及后,闻过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拜托系统查一下晋云渡的行程,以免再遇到什么让人意外的情况。
此时系统投影到他眼中的内容都是近期已经看过的。
密密麻麻全是开会、处理公务、洽谈、行业峰会、竞拍等等,没什么新鲜的事情,看起来也没有他能突袭找人的机会。
他瞅了几眼,正要让系统收起来,下一刻,目光就在一个宴会上面停住了目光。
这个宴会闻过之前就有看到,当时没怎么注意,现在却发现组织人的名字似乎有点眼熟。
【雷宝灵……】他念出来,若有所思,【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好熟悉。】
系统叹气:【朋友,不然你再翻开剧情看看呢?】
它怀疑闻过其实也没有很想走剧情。
不然也不至于剧情都过半了,对方竟然还没有将后续会发生的事情记住,甚至于提前殴打了一顿本该和他进行合作的晋远。
闻过尴尬地笑了笑,再次打开剧情。
这次没用系统提醒,隐约有印象的男人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内容。
【“雷宝灵,这不是你妈想让你联姻的对象么?”看着举着酒杯,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美丽女性,单易盛看向安静坐在身侧的好友。
在他另一侧的全盟野蹙起眉:“这好像不是云渡喜欢的类型。”多年好友,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他们隐约猜到了晋云渡的偏好。
晋云渡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在女人对他绽放灿烂笑容的时候微微颔首,声音平淡:“联姻的话,如果她能接受我的条件,没有太大差别。”
单易盛挠了挠脑袋:“也是,反正你没有喜欢的人。”
“的确。按照你的性格,即使不爱伴侣,也不会在婚内做出格的事情。”全盟野应了声,“但是,为了你母亲的意愿,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值得吗?”
晋云渡摩挲了一下杯壁,淡淡地看向落地窗外的月色:“无所谓,她开心就好。”】
由于这件事在晋云渡的人生节点中算得上重要,因此描述时用了不少的篇幅,详细到闻过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看花了。
而等将这一长串的内容消化完毕之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面色不大好看。
【系统!】闻过声音有些沉冷。
听这语气就不像是什么善茬,系统有些小心地问:【咋了?】
【晋云渡他欺骗我感情!】男人看起来忿忿不平,【身为我的金主,他竟然还想着外面红旗不倒,家里彩旗飘飘!】
理所当然将自己当做了正室的闻过盯着这段话看了又看,对于晋云渡这令人发指的人渣行径持以最真挚的控诉。
【……】
系统真的服了他这戏精的模样,很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着的除了“金主大人”的钱之外还有什么。
【你能不能正经点?】小毛球叉腰,【动动你的大脑袋瓜!主角既然能在之后的轮船剧情包养你,那就绝对不可能和她联姻了!】
闻过慢吞吞地撩了一下垂落的头发:【好吧。】
他接着往下看。
的确如系统所说,晋云渡与雷宝灵的联姻并没有实现。
但原因不在于当事人哪一方没有同意,而是晋父从中作梗,在这时候将晋远带回了家,让晋云渡的恋爱脑亲妈云熙暂时顾不上此事。
而晋云渡的所有注意力落在如何说服亲妈不要继续和人渣纠缠,让晋父远离对方上面。
搁置一段时间之后,致力于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雷宝灵就另觅良人了。
【这妈妈怎么想的?知道对方有个好大儿也不愿意离婚。】闻过捋了捋原剧情。
关于晋父有好大一个私生子这件事,晋云渡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连带证据透露给了云溪女士,但是对方深爱晋父,哭闹之后竟然听信了晋父说绝不会把人带回来的话语,继续和他安稳过日子了。
晋云渡劝不动便没再劝,只默默经营起了自己的科技公司,想着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以作为对方的后盾。
然后,在他二十四岁的生日来临前半年,果真出现了最差的情况。
晋父带着晋远登堂入室,刺激了云熙使她病倒。
又辗转让看似无关的人员发起游轮宴会邀请,实际上是在给晋云渡设圈套,让人套取他接手这些年的核心机密。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这样,奈何“闻过”干得太出色,或者晋云渡遗传了母亲的恋爱脑,使得晋云渡将公司直接送给了闻过,达成了意想不到的成就。
最后又在晋云渡的生日宴上堂而皇之地将私生子介绍给自己的商业伙伴,使得宴会的主人成为了笑料。
闻过冷笑几声,声音嘲讽:【难怪晋云渡的爷爷认为儿子不堪大任,要把公司给孙子继承。看这不入流的手段,要不是我给力,他们哪有机会这么嚣张。】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骂人之余不忘夸奖自己的模样,略有些无奈,但对他的话语颇为认可。
【是啊,所以原剧情里他们接手公司没多久就经营不善破产了,还被举报税务问题进去吃软饭了。】它说。
系统对于晋父等人予以鄙夷。
说完之后,闲着没事干,又开始翻阅与原剧情截然不同的,偏离后的剧情。
偏离的剧情里,闻过早早死了,晋云渡没有被晋远派出去的其他人引诱,更没有做出送公司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以至于完全没能得偿所愿的晋父二人在激怒之下,让人纵火焚了云熙所在的别墅。
主角为救人而死亡,葬生在二十四岁的生日前夕。
系统的叹息声无比清晰。
闻过顺着它的动作也看到了晋云渡偏移轨迹后的结局,语气带着淡淡的讥嘲:【真该把这群法外狂徒送进去吃牢饭。】
一个个的,有点钱就觉得高人一等,压根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不过,说到这个,他想起来一件事。
【关于晋远买卖妇女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晋远意欲将闻小花卖到公海上这件事,看他蓄意接近,并且显而易见掌控了闻小花家庭背景的细节,就知道绝非一时兴起。
那天通话中,下属说话时也非常熟练,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个流程。
所以对方必定不止戕害过闻小花一个人。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群体,交由晋云渡一个人处理太过危险,闻过只是明面上由对方出头,暗地里时刻在让系统注意。
【主角找了当地警方处理这件事。】系统一直在跟进这件事,闻言立刻回答道。
它还说起闻过之前特意在晋远手机上拷下来的录音:【录音证据我也投递到了负责此事的警察那里。】
【这段时间,晋远的身边潜伏了不少便衣。】系统根据华市附近的监控说道,【这两天应该会有警察再来找你们询问经过。】
警方拿到消息之后传讯过闻过和闻小花,了解确有其事立刻盯上了晋远的行踪,目前已经抓获山里那群老不死,以及晋远的下属,也就是那天和闻过通话的人。
可惜的是,对方那天看似知无不言,实际上细细琢磨,他作为老油条其实并没有将拐卖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公海、贩卖等字眼从未出现在通话里。
在警察审讯时,他咬死了说晋远与闻小花是情侣闹别扭。
言说把她抓回山里是让闻小花看清家人不可靠想着晋远的好,安排再转移的车辆只是用来送闻小花回晋远身边的,至于封口费是让他们不暴露晋远的私生子身份。
听起来虽然缺德,但有理有据。
晋远这段时间又非常安分,追溯过往行迹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内容,完全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下,只能再从闻过和闻小花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闻过对此并不意外。
扫黑除恶这种事情他非常乐意配合,如果能顺便大义灭亲那就更好了。
正如系统说所,警察很快又找上了闻过和闻小花。
对于受害者他们的态度温和,将之前问过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与证据,尤其是闻小花这边,重点在于她如何知晓晋远要把她卖到公海上的,是否知晓对方接线人的身份,以及是否保留了其他证据。
闻小花知无不言,但当时她是偶然听闻,又忙着跑路,自然没太多证据。
警方皱着眉,又看向闻过。
闻过给他们提供了录音证据,但是证据中的要点,在他们传讯晋远与其下属时被他们用其他理由推翻了,以至于难以推进。
几人将这件事与闻过说明,早就从系统那里知道此事的闻过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会这样,他们简直胡搅蛮缠!”
“证据不充分,他们自然有恃无恐。”警方叹气。
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看着他们为此事忙碌的疲惫神情,闻过想了想,蓦地开口:“或许还有一个突破口。”
……
这次的问询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闻过和闻小花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外界日头距离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有偏斜多少。
闻小花本还想着和闻过一起吃顿饭,却在看到门口停放的豪车降下车窗时,对着闻过挤眉弄眼一番,溜之大吉。
闻过和来人对视片刻,唇瓣扬起的笑容深邃。
“先生,你来接我了。”他没急着上车,而是凑到开启的车窗边,胳膊抵在车窗上,扣住人后颈,在男人反应不及时偷了个香。
一触即离,鼻尖还萦绕着雪松的气息。
闻过品味了一番,促狭着说道:“好香。”
即使有过最亲密的肢体接触,晋云渡还是不习惯闻过这种轻浮调笑的行为,默默地往里避了避,将被吻过的唇瓣残留的水痕抿掉:“沾染了车载香薰的味道。”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几瓶同款香水。”他淡淡道,“上车。”
闻过见好就收,转身上了副驾。
不过上去后他没消停,视线锁定了嵌在车上中台风口的香薰,把它扒拉下来把玩。
晋云渡看他一眼,没有阻止,随他去了。
车辆平稳行驶,离开这段道路后,晋云渡率先开口:“抓捕罪犯与搜集线索是警察的职责,你无须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正将香薰凑近细闻的闻过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忍不住轻笑一声。
在收到警察传讯之后,闻过以“压力好大,万一我给不出什么有效的线索怎么办”为由,给还在躲着他的主角发了不少消息。
本来只是故意卖可怜调戏人,没想到晋云渡当真了。
他弯起眼睛,看着一丝不苟操纵着方向盘的男人:“原来先生是因为这个来接我啊。”
闻过想到晋云渡那些密密麻麻的行程。
这才记起来这时候对方本来有一场会议,但大概以为他真的很紧张,特意推了会议前来接人。
晋云渡没有回答,但默认的态度使得闻过笑了声,心情颇好。
心情好了,恶趣味就腾升起来,更想捉弄人:“可惜了,我还以为先生来接我是想我了,原来不是啊——”
男人的尾音拉得长长的,语气颇为难过似的。
“先生和我分别这么多天,竟然一点都没想我的么?”闻过轻叹,哀怨道,“我可是每天都在想先生。”
车辆行驶到一处路口,长达三分钟的红灯亮起,晋云渡被迫停下。
闻过趁此机会微微凑了过来,身上沾染的同款雪松香味在晋云渡的鼻尖蔓延,带着点对方身上时常不散的酒香。
晋云渡保持目不斜视,但是对方将他的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了下来,扣在手心轻轻拨弄,略粗糙的指腹打着圈地按揉。
闻过端详着手里白皙修长的指节,摩挲着男人略微凸起的青筋,放到唇边亲了亲:“先生,问你呢,想我了吗?”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话语直白又热烈,盯着自己看的目光直勾勾的像是带了火,晋云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发紧,喉结微滚。
知道不答的话对方必然会不依不饶,在这样的目光中,只得轻声应了一下。
然后不待闻过得寸进尺,便转移了话题。
晋云渡:“过几天有个宴会,你想参加吗?”
这个邀请算得上一时兴起。
从云女士那里得到邀请函之后,晋云渡本来没想参与,但推拒时刚好收到闻过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忽略掉那些风格各异的自拍,提取文字的核心意思便是无聊了。
而雷宝灵举办宴会意在联姻,届时场上会有很多优秀的年轻男女,同时还会有些小活动,想到闻过说不定会喜欢凑这个热闹,他便没有拒绝,只是给云女士稍微打了个自己意不在雷小姐的预防针。
闻过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晋云渡有带着自己抛头露面的意思,但既然发来了邀请,便没有推脱的道理。
“好啊。”他衔住男人的指尖,舌尖在上面轻飘飘卷过,而后用犬齿啮咬,“先生对我真好~”
晋云渡蜷了蜷指尖,想说他不用这么讨好自己,但是又看闻过显然乐在其中,话说出口说不定还要被抓住调侃,最终没出声。
片刻过去,红灯结束,晋云渡终于可以收回手。
车辆再次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闻过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倒退的街景,手中的香薰被他当成玩具般盘玩。
越发浓郁的雪松香味倾泻而出,使得他周身的味道渐渐与晋云渡趋同。
二十多分钟过去,闻过看着周边陌生的建筑,有些好奇:“先生要带我去哪?”
开学时除了上课还要忙于会所兼职,放假时更是昼夜颠倒,每天除了卖笑就是睡觉,闻过对于这座城市算不上特别熟悉。
而晋云渡开车转向的街道更是他从来不曾到过的地方,周围的摩天楼群高耸入云,蓝灰色的玻璃幕墙切割天空,泛着冰冷的幽光。
他看见有很多西装革履的人群在旋转门内外穿梭,步履匆匆却不见局促。
同样是西服,这些人的着装打扮与精神面貌,和会所里的男模们形成了鲜明的差距。
“去公司。”晋云渡这么说,“抱歉,时间有限,你得在公司等我一会儿。”
将车子开到门口,提前等候在这里的司机去泊车了,他带领闻过走进一栋大楼,在无数人好奇地打量中乘坐专属电梯上了楼。
进入办公室,他打开休息室的门:“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等结束以后带你去做礼服。”
大概是真的很赶时间,在说完话后没多久,男人就离开了。
闻过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才一群人惊掉下巴的模样,以及晋云渡在无数八卦目光中淡然从容的神情,胸腔颤了下,溢出点闷笑声。
晋云渡这个金主当的,当真是让他太过意外了。
笑了好一会儿,就在系统以为他有什么毛病试探着要出声询问时,便看到人在休息室里转悠了几圈,一点不见外地脱了衣服换上屋子主人的睡衣,大喇喇地躺在了床上。
对于晋云渡来说算得上宽松的衣服闻过穿着刚刚好,他在枕上蹭了蹭,属于房间主人的轻柔香味将他完全包裹,沁入肺腑。
鼻翼浮动的香气让闻过昏昏欲睡,他本想和系统再调侃些什么,但打了个哈欠后便一时忘了,沉入睡梦中。
晋云渡开完会回来,看到的便是一团在昏暗中微微隆起的轮廓。
总是一脸轻佻笑意,嘴里说着不着调话语的男生陷在被子里,略长的锁骨发柔顺地贴在他的脸颊,凌厉的眉眼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也显得平和。
这是一种和闻过在会所里刻意伪装出的柔弱截然不同的感觉,更加真实,恬淡和平静的神情在他的面庞浮现。
晋云渡静静地凝望了片刻,没有把人叫醒。
轻轻合上休息室的门,他将办公桌上嘱咐助理给闻过送来,却无人动用已然凉掉的下午茶解决了,然后在位置上办公。
闻过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然月上中天。
他瞥了一眼同样呼呼大睡的系统,进浴室里洗了把脸,拉开房门,看到的就是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敲电脑的模样。
电脑屏幕的灯光打在对方的面庞,隐约勾勒出朦胧的光线,清隽的身影挺拔又漂亮,可惜被西装收窄的腰线被椅背挡住,看不真切。
倚靠在门框上,闻过抱臂欣赏了一番,在对方终于察觉到注视回头以后,这才凑过去,连人带椅子揽了个满怀。
“先生,不开灯看屏幕可是个坏习惯。”他亲了亲人的耳垂。
晋云渡恍然,这才注意到忙碌中忘了时间,压根没注意到天黑了。
不过这是常态,他没解释什么,又敲下一行字之后合上电脑,看向闻过,态度温和:“饿了吗?”
本来说是要去定制礼服,但这个点工作人员已然下班,便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闻过也知道自己这一睡把晋云渡的计划睡没了,但丝毫不觉得愧疚,蹭了蹭男人的脖颈,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饿了。”
“想吃什么?”
晋云渡看了眼时间,思考这个点还有什么餐厅开着门。
“这附近一家粤菜还不错,或者你喜欢意式餐厅吗?”他问,等待闻过的选择。
然而,半晌过去了,被问话的人都没有给予回答。
他疑惑地看过去,正要提醒,却就对上了男生明亮的目光。
“先生。”睡饱了的男生盯着他,语气缱绻又亢奋。
“让我们来吃先生吧。”
“……”
晋云渡来不及拒绝,就被对方大力托起,扛在肩头冲进了休息室。
……
未开灯的房间里,低沉的呼吸声阵阵,昏暗中交织着细碎的响动。
在晋云渡过往工作生涯中,向来只履行小憩职能,也只承载过一人重量的床被交叠的身影压得微微下陷。
隐没在靠椅前的窄瘦腰肢终于得意触碰,在有心人隔着衣物的抚弄动作中轻微颤栗,绷成微微弯曲的弧度。
呼吸声在静谧中时缓时急,胸膛的起伏间,指尖不经意间被带着触碰腰腹,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呃……”
在无休止的亲吻与掠夺中,西装革履的男人想要逃窜,却因为夜色朦胧摸不清道路。
于是,被在山里长大,习惯了摸黑行走夜路的某人拖着脚踝,从床脚捞回了自己的怀里。
惩罚似的,禁锢他的人加大了力道。
唇瓣传来的气息灼热,染红眉眼,鲜红的泪痣如蝶翼纷飞。
当晚,会所经理给没请假的某人电话都打冒烟了也无人接听;而晋云渡本计划饭后送某人回住宅,再继续处理的公务在电脑桌上躺了一整夜无人问津。
柔和月光铺撒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只隐约有门板轻颤,与细碎的闷哼搅碎夜色。
第90章 新饕 能和我跳一支舞吗
按照闻过的预期, 自那天在办公室休息间被自己欺负之后,晋云渡怎么也该躲他一段时间。
但令人意外的是,没隔两天对方就主动给自己发了消息。
看着对话框显示的接他去定制礼服的话语, 闻过挑眉笑了笑,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到将宴会给推拒了。
对此, 系统有话要说:【主角向来言而有信,怎么可能因为被你惹恼了就食言。】
闻过敷衍了它几句, 从床上坐起身, 本来升起点的散漫倦意一扫而空, 进入浴室洗漱了一番。
于是, 晋云渡的车如期抵达幸福花园门口的时候, 见到的便是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做了造型喷了香水, 但是穿得非常清爽的男生。
眼见对方凑上来索吻, 手臂像是要环上自己的后颈, 对此略有准备的晋云渡往后退了一下, 成功避开了闻过的胳膊。
却不待他松一口气, 下一刹, 闻过揪着他的领带往前一拉, 直接让晋云渡往自己的唇上印了个吻。
即使是柔软的唇瓣, 在撞击亲吻时也会传来痛感。
晋云渡的薄唇瞬间充血发红, 淡淡的疼痛感腾升而起,他的面上浮现点无奈, 深邃的黑眸瞥了眼正笑得一脸狡黠的男生。
作为始作俑者, 闻过一脸无辜,对他轻笑:“先生,感受到来自清纯男大的热情了吗?”
晋云渡看着他笑吟吟的模样, 给副驾车门解锁的动作顿了下。
即使闻过说过好几次,但倘若不是他特意又提起,他几乎忽略掉了对方还在上学这件事。倒不是因为闻过看起来不够年轻,而是对方轻浮招摇的气质和学生有着天壤之别。
至少晋云渡上学那会儿不这样。
不过,想了想自己留学时天天在事业和学业之间奔忙,努力以最快速度修够学分而无暇他顾的时日。晋云渡看着闻过脸上灿烂的笑容,又觉得他这样其实也挺好。
很淡地笑了一下,他对闻过道:“上车。”
“不行。”谁承想,今天的闻过属实难搞。
他蹬蹬往后退了两步,在门卫好奇地望过来的时候,抬高音量,含着清朗笑意的声音便在这一处响起。
“晋云渡,你这样太冷淡了。”闻过的桃花眼弯弯,“你得说:王子请上车。”
晋云渡:“……”
庆幸对方多少还要点面子,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喊金主大人,他的面色微微有些窘迫,不甚明显的淡粉颜色爬上他的耳朵。
他看着闻过,唇瓣张合几下,最终做不出这么跌破底线的事情:“……别闹。”
看到向来温文矜持的男人面上露出难色,闻过面上的笑容更深。
他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愿就此罢手,而是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声,语气略显失落:“我就知道,你肯定更喜欢那些学历更高的人吧,不像我,只是个普通本科……”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晋云渡茫然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说的是之前提到的晋远给他身边送人的事情。
他按了按眉心,余光瞥过门卫八卦瞪大眼往这边看的目光。
年长的门卫听力竟然不差,显然把闻过的话全听耳朵里去了,看着晋云渡的目光带着点谴责。
头次被人当做渣男,没有相关经验的晋云渡不知该如何反驳,偏偏某人还在委屈似的觑他,特意捯饬得清纯爽朗的形象像是单易盛说过的小奶狗。
但是他又知道这人实际上和奶狗丝毫不相干,分明是披着犬皮的坏狐狸。
坏狐狸盯着被自己锁定的猎物,眼中闪烁着兴味的光芒,声音催促:“晋云渡,你说话啊。”
很恶劣,但又没法斥责对方,毕竟让对方暴露原形这件事是自己主动干的。
晋云渡松了松衣领,将升腾的热意驱散一些,轻叹一声:
“王子……请上车。”
男人平和又纵容的声音像是泠泠泉音,大概因为羞耻而有些低沉,便显得更加缱绻与温柔。
闻过被对方说话时瞥过来的泪痣晃了一下神,摸了摸耳垂,没作妖了。
磨磨蹭蹭的王子终于上了车,在他系好安全带的瞬间,豪车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区门口,速度快得闻过差点以为自己坐上了那夜华市的大巴。
不过冲击感只是一瞬间,很快车速又平缓了下来,在人流较多的道路上缓速行驶,避让开人群。
闻过看了眼驾驶位上男人发红的耳垂,闷笑一声,没再刺激人。
在某人不捣乱的情况下,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还是上次的商业大道,不过位子更加僻静些,员工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到来人之后立刻将他们往里带。
两人一路上楼到了工作室,几名裁缝二话不说围过来,拿着软尺给晋云渡量尺寸。
闻过站在一旁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动作,目光落在对方舒展的手臂上,突然无声笑了笑。
从刚才员工熟练的姿态中,就能看出晋云渡显然是店里的熟客,成年人的身材变化很轻微,按理来说他根本没必要再进行测量。
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很快,晋云渡量体结束,轮到了闻过。
同样是这几名裁缝围上来,闻过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沙发上注视自己的男人,对他勾唇笑了笑,根据刚才的所见所闻,从容地完成了这项从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从设计工作室出来后,天色已近黄昏。
晋云渡没再开车,分辨了一下方位,带着闻过沿着这条街往前走。
穿行过充满现代化精英气息的摩天大楼,他们进入了一个小巷子。
仿佛时空穿越一般,入口是冰冷的商业都市,从小巷子出来时却闯入了车水马龙与人声鼎沸。
无数摊贩在这里聚集,形形色色的路人停留在摊位前等着自己的食物,其中不乏那些看起来非常时尚的摩登女郎与商业精英。
但是他们却丝毫不显得格格不入,面上洋溢的笑容灿烂又礼貌,与其他人一样,坐在小马扎上,眼神放光地盯着滋滋冒烟的小摊。
在这里,行人无所差。
闻过脚步顿了一下,偏头去看领路的男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晋云渡脸上对他挑了挑眉,像是银瓶乍破,冰雪初融,波澜不惊的眼中氤氲着的笑意很淡。
他说:“跷脚牛肉,吃吗?”
片刻后,两人坐在虽小但收拾得很干净的小桌前,等待着自己的跷脚牛肉上来。
旁边像他们这样打扮的人不少,但大概两人的模样实在惹眼,有意无意看过来的人有很多。
闻过轻描淡写地瞥他们一眼,捞起晋云渡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把玩,像是抓住了什么捏捏乐一样,将对方的骨节一点点揉过,又转移到了手腕的部位。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在他看来,像晋云渡这样的人,大概会更偏向于不食人间烟火那一挂,行走出入于一些高档餐厅和宴会,而非和他一起坐在街边等着老板上菜。
男生的揉捏不是很用力,相比起在床.上像是要把人弄死的力度,现在的不轻不重刚刚好,缓解了长时间肌肉疲劳的紧绷。
晋云渡看着闻过,听着周围来自于陌生人莫名的吸气和笑声。
那些声音很奇怪,飘来飘去的找不到源头,但是时不时又会冒出来几声,像是掐着嗓子一般,带着窃窃的喜意。
他尝试过抽开手,但看闻过丝毫不在意外界目光紧紧箍着他的模样,最终没再挣动由他去了。
“问了助理,他推荐了这个。”
晋云渡性格淡漠,自认为不算个很细心的人。
只是恰好,注意到了闻过在第一次进入商业大道时略有些安静的模样,又想着对方似乎对粤菜和意大利菜都不是很感兴趣,便在咨询助理后,找到了这种更接地气的街头小吃。
男人说起这些的模样很淡然,闻过与他对视片刻,在徐徐夜风浮起一缕对方的碎发时,蓦地笑了笑。
桃花眼弯弯的,像是含了水波。
他倏然凑近,在晋云渡下意识想要避开时,却只是将男人稍有些乱的发丝拨弄了下,然后懒洋洋地高喊:“老板,我们要打包。”
“好嘞,老饕必吃跷脚牛肉来咯!客人第一次来吧,每份多加了半两肉!满意下次再来。”
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前面说现吃的客人突然要打包,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弄好了递给两人。
闻过提起袋子,拽着状况之外的晋云渡站了起来。
他的步履匆匆,以至于晋云渡一时间没顾得上问,只好跟着人快步前行再一次穿过小巷。
“怎么了?”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再一次回到摩天大楼的包围中,晋云渡终于找到了询问的机会。
他的手已经掏上了车钥匙,正准备若闻过说有什么事就把人送回去。
结果被人从手上抢过了钥匙揣兜里。
闻过记忆力极好,扯着一头雾水的人一路行走到公司大楼上了电梯,然后在对方瞳孔微缩意识到什么时,凑在他的耳边说:“先生,比起给我找街头小吃,不如你先献上一顿大餐吧。”
“……”晋云渡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但已然迟了。
专属电梯“叮”地一声抵达楼层,他被莫名亢奋的男生拽着,一路进了办公室。
装着食物的袋子被人搁置在茶几上。
晋云渡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晚饭,唇瓣嗫嚅了片刻,想让对方不要辜负老板的一番心意,但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按在了办公桌上。
闻过慢条斯理地抚上男人的西装,看着对方还没碰就已经敏感起来的肌肤,在上面留下细碎的吻与牙印。
精致的袖扣落地。
昏黄的霞光在单向玻璃投下蒙昧的色泽,成熟又青涩的身躯藏似的躲在他的阴影中。
他将人一点点拽出来,唇舌碾上对方眼下的红痣,含糊的声音带着笑。
“没办法,谁让他有一点说错了。”
晋云渡没听懂他的意思,意识模糊,喘.息破碎间,一双朦胧含泪的丹凤眼望着他,满是不解。
“因为我是‘新饕’啊,先生。”闻过品尝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箍着量体裁衣时裁缝报出的59cm腰围的手不断收紧,将人死死扣在怀里。
“‘新饕’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心满意足,而是食髓知味。”
“……”
晋云渡有些失神的眼睛看着他,漂亮的瞳孔在惊讶中微微睁大,身体收紧,抓在闻过后颈维持平衡的手指划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昏暗中,湿红的泪痣熠熠生辉。
胸腔在汗水沁透间震动,两颗逐渐同频的心脏紧紧贴在一起。
“新饕”按着喜爱的美味食物尽情享用。
而跷脚牛肉的香气在茶几上蔓延,但直到冷却,也没能等到虔诚的食客-
在多位设计师共同合作的情况下,宴会的礼服很快就制作好了。
但试礼服的时候晋云渡有些抽不开身,这些天品尝珍馐品得心满意足的闻过想了想,大发善心地没让人来陪。
按照店员给的地址打车到了工作室,闻过接过员工递来的衣服,被领到试衣间进行试穿。
不得不说,晋云渡推荐的店的确有两把刷子。
看着穿衣镜中自己穿上高定礼服的模样,闻过捋了下头发,欣赏片刻,按下了蠢蠢欲动给自己拍几张照片的想法。
【朋友,你竟然不拍照给你金主求赞美?】已经下意识从空间中跑出来,准备找角度给闻过拍照的系统愣住了。
闻过看着镜子里俊美昳丽的男人,勾唇笑了笑:【保持神秘,才有惊喜。】
——的确算得上令人惊讶。
晚会当天,晋云渡等到了主动说要在酒店汇合的男生。
对方宛如一颗璀璨星辰划破夜幕,在进场的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定制的绛红色西装剪裁极为精妙,肩部的线条自然流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宽阔而结实的肩背,细腻的纹理间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内搭是黑色真丝衬衫,领口呈微微敞开的法式设计,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袖口被整齐地挽起,一条窄版西装同色领带,斜纹编织的纹路细密而规整。
高腰设计的黑色西裤拉长腿部比例,腰间束着一条暗红缎面腰带,质地柔滑如酒液,泛着丝绒般的哑光光泽。腰带扣头为复古铜制雕花设计,主体是缠绕纠缠的枝桠,红宝石镶嵌于其间,泛着幽幽冷光。
闻过在众人瞩目间走来,脚上的红底皮鞋像是踩着火焰,步步生彩。
穿梭过人群,他对着愣神的男人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中氤氲的笑意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
“抱歉,来晚了。”姗姗来迟的人对他笑着,“先生,没给你丢脸吧?”
走得近了,晋云渡才发现闻过腰扣上的枝桠是雪松,点缀其间的红宝石大概率代表着红褐色的果实。
闻过看着男人静默的样子,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处的睫毛浓密而纤长,撩拨似的吐气:“先生,怎么不说话?”
裁剪合身的礼服勾勒出男生挺拔的身躯,几缕碎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一双黑眸深邃如幽潭,鼻梁高挺,唇色薄红,似笑非笑间散发出俊美又妖冶的气质。
与会所里截然相反的扮相,将他的侵略性与攻击性全然暴露了出来,一旁的单易盛和全盟野露出意外的模样。
晋云渡同样沉默了片刻。
在闻过凑得更近,自然垂落的腰带尾部轻晃着几乎要与他的黑色西装融为一体时,这才抵着他的胸口轻轻推了一下:“不会丢脸。”
但是,两人如果继续维持一坐一站,闻过弯腰贴面与他窃窃私语的模样,很可能就要成为无数人的谈资了。
晋云渡不欲在这种宴会上出什么风头,看了男生一眼。
闻过懂了他的意思,闷笑几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而他落座之后,本来坐在晋云渡两侧的友人对视一眼,对闻过举了举酒杯打招呼,然后默契地起身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去向并不关心,闻过光明正大地挤占了晋云渡周身的空间,眼神扫描一般,将男人今天的打扮尽收眼底。
和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相差不大,中规中矩,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打扮。
很好,不是来相亲的。
闻过看他没有特意沾花惹草的装扮暗自满意,但想到某句耳熟能详的“金主的容貌,情人的荣耀”,又觉得不大满意了。
“先生,你这样太素净。”他摸了摸晋云渡的衣领、袖口。
对方大概是真的对于这场宴会不甚在意,就连平日里常佩戴的袖扣都没有戴上。
看着他不安分地摸来摸去,话语中多有挑刺似的意味,晋云渡瞥他一眼,想到每次……对方都必然先扣他袖扣乱丢的行为,眼神有点无奈。
不过他没说这种很可能引得某人“饕性”大发的话语,而是问:“不是说购买了胸针么?”
晋云渡给了闻过足够的额度去挑选配饰,闻过也丝毫没有推辞,采购之后,将自己的成果汇报给大方的金主大人。
他记得,闻过买的除了腰带、皮鞋之外,应该还有一枚胸针才对。
“元素堆砌太多,就没戴了。”闻过这么说。
晋云渡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错开话题,和他说起了酒店里的各项活动。
雷宝灵今年刚留学归国,这场宴会只邀请适龄单身男女,重点在于互相结交,寻找合适的联姻对象,为了破冰,她请专人设计了好几个场景。
“二楼盲盒社交,三楼限时寻宝,四楼是趣味挑战……”晋云渡将自己了解到的活动一一道来。
这些活动并非同时进行,微微错开的时间方便雷宝灵逐项参与,也能让同龄人们有休憩交谈的机会。
而目前没听说一楼有什么活动,所以不热衷玩游戏的人便停留在这里闲聊。
闻过点了点头。
难怪明明他一路走来的时候看到了一排豪车,进来之后却发现人数比自己预想的少很多。
介绍完这些,晋云渡看向闻过,顿了一下,语气温和,“你可以挑选感兴趣的去玩一玩。”
“你呢?”全都听完以后发现竟然没有舞会,本以为会有什么双人活动的闻过有点意兴阑珊。
晋云渡看他一眼,有些诧异似的,但很快平静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对于玩乐并不擅长,也没有太多和他人结交的意愿。
晋云渡答应来这里,不过是给云、雷两名女士卖个面子,同时带每天都在喊无聊的某人放松一下,有点乐趣。
看着男人说起这话时波澜不惊的模样,闻过轻笑,将他手中的酒杯拿过,轻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语气玩味:“先生这么纵容我和其他人玩,不怕我另觅金主么?”
微微侧目,晋云渡瞥向他沾染了酒液的红唇,竟也学着他歪了歪脑袋,淡笑一声:“你会吗?”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常笑,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疏离的感觉便一扫而空,不像平日里那般一本正经,水月镜花似的难以接近。
闻过欣赏地看了会儿,目光在对方漂亮的泪痣停了好一会儿。
可惜,周围人太多了。
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唇瓣,闻过的尾音拉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搁置在桌面:“会呀——怎么不会。”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领,对着男人眨了眨眼:
“现场这么多青年才俊,我这就去找一找喜欢的金主。”
说着,没给晋云渡反映的机会,穿着绛红色礼服的人就转身离开了,挺拔的身影踩着光,很快消失在回旋楼梯的楼梯口。
晋云渡的眼神露出了点茫然,对于这猝不及防的发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远处偷偷把目光王这边飘的两名友人扬了扬下巴,对着他露出询问的神情,似乎不理解闻过怎么没坐两分钟就跑了。
被询问的人对此无法回答。
晋云渡蹙起眉,看向空荡荡的酒杯,上面残留着一点挂壁的酒液,又看向某人坐过的沙发以及抓过的衣料,对方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这片空气中。
想到闻过说要去找下家的言论,他抿了抿唇。
时间流逝,钟摆的分针转了两圈。
就在晋云渡猜测闻过究竟去往了哪一层,他是否要上楼寻找一下以免对方迷失道路之际,蓦地,他听到从头顶的位置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这位先生。”闻过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多人都抬头去看这个打扮得起来颇为风流昳丽的男人究竟想干什么,就连刚参加完二楼的游戏,一边讨论一边下楼的一群人也停住了脚步。
在人群的簇拥之中,穿着华丽长裙的宴会主办者画着精致的妆容,目光在闻过的身上停留片刻,又扫向对方呼唤的身影。
穿着简约低调的男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一隅。
看清那张并不陌生的,引得无数同龄人趋之若鹜却又遗憾败北的精致面庞,雷宝灵眉梢挑了挑,想起宴会前对方说无联姻意向,但希望她能再给一张邀请函的话语,露出点意味深长的表情。
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让晋云渡想要低调的想法落空,不过他暂时顾不上这个,在漫不经心的呼喊声中略略抬头,便看见了手肘支在楼梯扶手上的熟悉身影。
对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后,将什么东西抛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中晋云渡的怀里。
晋云渡微怔,拿到怀里的东西后摊开掌心,一枚玫瑰金色的狐狸胸针映入眼帘。
镶嵌着细碎红宝石的小狐狸栩栩如生,黑色的眼睛弯起,笑得狡黠又勾人。
小狐狸说:“接受我的礼物,能和我跳一支舞吗?”【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