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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招牌 “帮你洗过了,宝宝”……


    暗示性极强的话听得姜茉心脏乱跳, 整张脸快埋到被子里。


    她只是单纯的肚子饿想吃东西,怎么闹出来这样的事啊。


    Aria送的东西和特产有什么关系?


    靳行简让她选择的话还在耳朵里横冲直撞,姜茉面红耳赤, 嘴唇启阖几次,最后化作一句可怜兮兮的,抵赖般的——


    “靳行简,我肚子好饿啊。”


    小姑娘满头黑发滑落,露出的耳尖红了个彻底,闷在被子里的语调软绵绵的,像她今晚最后没有力气时撒娇一样叫他名字时的, 勾人。


    喉结慢慢滑滚,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暗沉下去些许。


    靳行简将手里东西塞回盒子, 将便签揉了,随手丢进垃圾桶,起身去换外出衣服, “在房间等我。”


    姜茉从被子里抬起头, 声音有几分哑然,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他拿上手机,“下去看看。”


    嘱咐她,“有事情马上打我电话。”


    粉色盒子还在床上放着,烫手山芋一样, 好奇心起,姜茉咽了下喉咙, 拿起盒子拆开。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一个精致的椭圆形像玩具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掌心,姜茉做贼心虚地去看房门方向, 见没有动静,迅速拿出盒子里的说明书,一目十行扫过,手指按在开关键上。


    细小的振动声吓得她直接脱手,玩具掉在床单上,嗡嗡作响。


    姜茉一把按住它,关掉开关,塞进盒子,下了床单腿蹦跶到行李箱那,瞪大了眼睛。


    程虞送给她的那套内衣还在,不同的是,上面的标签不见了。


    姜茉先将手里盒子塞回原本的包装袋里,压进箱子最底层,又小心拿起纤薄的蕾丝文胸。


    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不说,布料轻薄得连莓尖都遮不住。


    这怎么穿……


    正要丢回去,属于靳行简味道的淡淡沐浴夜香味飘进鼻尖,姜茉猛地想起靳行简去浴室后里面的呜呜声,那不是他在吹头发,是他去清洗了这一件衣服,又用吹风机吹干?


    文胸忽然变得烫手,姜茉将它丢回去,“哐”的一声扣上行李箱,心脏失序般地跳动起来。


    空荡的室内只剩她自己,脸颊却仍不受控制的热烫,姜茉扶着墙推开浴室门,掬了一捧凉水。


    镜面上依旧湿漉漉的,手掌抚过去,水珠下滚,镜子里露出一张漂亮脸蛋,脸颊绯红,眼眸湿润。


    拍了拍脸,姜茉抽出张纸巾将水珠擦掉,扶着洗手台缓慢呼吸。


    留在这里的记忆却忽地闯了过来。


    混哑的嗓音,压抑的低泣,汗湿的背脊,以及留在那条浴巾上的,带有她气味的湿痕。


    脸颊烧得更厉害,转身出了浴室,蹦跶到床边扑上去。


    震得脚踝一疼。


    姜茉“嘶”了一声,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脑子里的东西却挥之不去。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背起文物法规。


    不知道过了多久,滴的一声,门被刷开,隐隐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唾液腺分泌出口水,姜茉小心吞咽下,扭过头。


    靳行简手里托着餐盘,正关上门,他将餐盘盖掀开,里面一份热气腾腾的黑椒牛柳意面。


    姜茉从床上爬起,眼睛直勾勾地跟着他,“你从哪里弄来的呀?厨师没下班吗?”


    靳行简没回这句,路过行李箱时瞥过去一眼,步子没停,到她近处的桌子旁将盘子放了上去,侧眼朝她看来,些许意外地挑眉:“脸怎么还那么红?”


    这个“还”字,就很妙。


    因为它在自动循环播放小电影。


    你主演的。


    姜茉面不改色胡说八道:“身体好,热力持久。”


    她坐到床边,没等靳行简过来,自己身残志坚地单腿蹦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来自头顶的男人轻笑。


    他把叉子递过去,靠在桌边,侧影全部覆落在她身上,狭长的眼眸微压,带着些许笑意,语调漫不经心地夸赞,“身体好啊,是好事。”


    姜茉握着叉子的手一顿,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语气不对,可抬头看他时,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她低头吃面,靳行简手机响了几声,人没离开,还靠在那儿,拿出手机,单手翻看,闲着的那只手撑在桌面,手背上的线条清晰,青筋若隐若现。


    他以往穿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这次过来没带行李,身上这件是临时买的,却被他穿得极为妥帖。


    腕骨冷白,白色衬衣袖口向上翻了两折,上面有一块棕色痕迹。


    姜茉定睛去看,那是一块油污。


    握着叉子的手腕轻顿,姜茉视线久久停留在那里没动,慢慢弯起唇角。


    她对靳行简的了解又可以加一条了——做饭很香。


    只是这人什么也不说,也没有特意邀功的意思。


    这倒是像他以往的作风。


    只不过,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做饭?


    没等姜茉多想,她盯着的那只手腕一动,食指指节屈起,指尖轻飘飘敲击桌面。


    咚咚两声。


    姜茉抬起头。


    靳行简手里举着手机,正垂眉看她,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在屏幕上揿了一下。


    之后勾起唇角,胸腔震动。


    姜茉第一反应就是去蹭唇角,不出意料的,指节上一抹被蹭掉的酱汁,笑容凝固住,她瞪向靳行简,男人唇角的笑还在,抽出一张纸巾,俯身去抹她嘴角,目光瞥一眼几乎干净的盘子,只字不提刚刚拿手机做了什么。


    “饱了吗?”他问。


    姜茉摊开手,“手机给我。”


    靳行简直起身,身姿落拓地站在她面前,含笑揶揄:“要检查我手机啊?”


    净白的手心仍摊开着,姜茉仰起脖颈看他,“怀疑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怎么侵犯的?”


    他再度俯下身,亲在她嘴角,“是这样侵犯的,”又去撬她唇瓣,“还是这样侵犯的?”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肤色的脸颊又泛起红晕,姜茉捂住嘴后仰,心跳加快,声音闷在掌心下,“靳行简我刚吃过东西,还没刷牙!”


    “好,那刷完牙再吻。”


    靳行简非常好脾气的直起身,把她抱进浴室,又非常绅士地挤好牙膏递给她。


    又坐回一个小时前坐过的位置,身前站着眼神寸步不离她的“虎视眈眈”的男人,姜茉慢吞吞接过牙刷,慢吞吞地刷,不知道靳行简会不会说到做到。


    就像晚上给她扣了个“贪心”的帽子,没问她就……


    不能再想了。


    心跳太快了。


    再想今晚就睡不了觉了。


    姜茉吐掉牙膏,漱净口,率先开口,“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只能亲一下。”


    说完搂过靳行简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亲完了。”


    靳行简稍愣,而后轻抬眉梢,“行,给你留点体力。”


    一句话又搅得姜茉心跳失序,完全忘了要问照片的事。


    *v*


    不能再滑雪,第二天,姜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房间的窗帘仍拉着,靳行简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腿面上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情况正在开会。


    姜茉没打扰他,眯着眼睛摸到手机,程虞发了十多条消息给她,从问她有没有收到“礼物”,到喜欢不喜欢,久久得不到回复后问题变成靳行简是不是很喜欢,又是几个捂嘴斜眼笑的表情包。


    姜茉回复过去骂她假闺闺。


    正是午餐时间,程虞回复过来一串哈哈哈,又和她说今天依旧要和苏迈去隔壁小镇,那边今晚有个夜市活动,听说很多新奇玩意,姜茉忙说什么都不要给我带。


    两个人插科打诨聊了一会儿,靳行简那边结束会议。


    姜茉行动不便,脚踝肿得比昨晚还要厉害,两人干脆没外出,一个处理工作,一个补习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度过了一个异常纯洁的下午,等到饥肠辘辘才下楼。


    晚餐是小镇上非常出名的一家汉堡,回酒店时再次路过那家酒吧。


    暮色西沉,酒吧里亮起暖黄色的灯,想起程虞的“预言”,姜茉有些小兴奋。真的如歌声中所唱,那晚歌曲在酒吧中响起的时候,靳行简正在过来的路上。


    她侧过头看靳行简,“我请你喝酒啊?”


    时间还不算晚,酒吧里人却不少,歌手在台上唱着一首流行歌曲,他们在靠窗的桌边坐下,征询过靳行简意见,姜茉点了两杯摘牌饮品,服务生却没马上离开。


    他端详着两人面容,随后面向姜茉,说了句话。


    酒吧人声嘈杂,姜茉没听清,旁边靳行简却笑了声,“这是我太太,她已经成年。”


    姜茉这才明白过来,东方面孔年龄偏小,服务生是想核对她的年龄。将身份证递过去,服务生认真核对,最后夸赞了她的容貌,又祝两人今晚玩得开心才离开。


    姜茉收起身份证时,靳行简唇边的笑还没散去,正撑着手肘,漫不经心打量她。


    酒吧灯光昏暗,窗外夜色如水,靳行简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明意味,姜茉脸颊不由得发烫,在酒水上来后赶忙推给他,自己也喝了一口,被辣得差点儿呛喉。


    这酒也太烈了。


    “别太醉了,”靳行简提醒,指尖扣在桌面上,力道不轻不重,“又撇下我不管。”


    他语调悠闲,不是抱怨,更像调侃。


    一句话惹得姜茉又差点儿咳起来。


    “不是只有一次嘛,”她心虚地小声反驳,“男人要大度点儿。”


    “我要是不大度,”小姑娘尾音软绵,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钩子,靳行简隔着一张桌子,目光慢悠悠落到她脸上,“新婚夜就不会留到现在还没过了。”


    姜茉唰地脸红,头扭到一边,再之后的半个小时都没和靳行简说过一句话。


    她怀疑以后如果有一天她和靳行简吵架,也会因为没有他那么不要脸而输掉。


    她也庆幸,他们是在国外,靳行简说的是中文,不然真的要被他拉着社死了。


    为了自己行动方便,姜茉让靳行简为她准备了一根拐杖,虽然一个女孩子拄着拐杖走路不算好看,好在不用和他并行。


    靳行简看着前面拄拐蹿得飞快的小姑娘,叮嘱一句“慢点儿”,慢悠悠跟在后面,路过一家便利店,他喊了声姜茉,示意她等一等自己。


    姜茉已经走到酒店外,大概是明白过来他要进去买什么,头也不回地上了台阶。


    看她动作还算利落,靳行简笑一声,转身进店,快速拿了几个盒子,又拿了两包零食,前后不过一分钟。


    出来时,姜茉仍站在那儿,靳行简快走几步,正要叫人,听到一声“茉宝”,姜茉朝右侧看过去,随即笑了起来。


    苏迈和程虞从那边过来,两人围着姜茉好奇地转了几圈,苏迈蹲下身去看她脚踝,没一会儿站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地一起进了酒店。


    房间门被推开时,姜茉正脱下羽绒服,靳行简顺手接了衣服帮她挂好,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沉。


    在楼下时没等他,姜茉莫名地有些心虚,转过脸去咳了声,酒吧里温度高,她出了些汗,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我先去洗澡。”


    靳行简“嗯”一声,轻车熟路地帮她把椅子搬进去,带她先进去,又帮她去拿换洗衣服。


    姜茉拆护踝时,一件白色睡裙放在她腿边,她目光稍挪过去,随后一愣。


    睡裙上面是那件程虞送给她的,薄到不能再薄的蕾丝文胸。


    她飞快地眨动下眼睫,咽了下嗓子,“怎么拿这件?”


    靳行简蹲下身,小心帮她拆下护踝,深而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今天服务生跟你要身份信息时我就想,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的样子。”


    “帮你洗过了,宝宝。”


    “干净的。”


    第32章 融雪 放松点,宝宝


    “我当然知道是干净的……”


    姜茉有点说不下去。


    酒吧服务员跟她要身份证, 靳行简说她已经成年,再联想到他想让她穿这套衣服,姜茉羞窘难当, 咬牙骂他:“靳行简你是不是变态?!”


    那双深沉的眉眼看着她,五官凌厉而立体,直到她微微蹙眉,靳行简才低眉笑答:“对你是有点儿。”


    他必须承认,她不在他面前晃时还好,在他面前时,他会想操控她的一切。


    姜茉颤了颤眼睫, 抿紧唇瓣,就听见靳行简抬起头, 问她:“真不想穿啊?”


    “你想穿你穿!”


    靳行简微愣,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再次笑出声, “原来宝宝爱这口啊, ”他将护踝收起来, 也将那薄如蝉翼的蕾丝文胸拿走,起身后捏了下她脸颊,“有合适的,我不介意。”


    “等等……”


    洗完澡后,姜茉站了好一会儿, 脑袋晕晕乎乎的,回忆起刚刚答应的过程, 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猎奇心理。


    她怎么在靳行简说出不介意后就答应下来了?


    还是说被靳行简迷惑了?


    他最近和她说话时拖腔带调的总是意味不明的尾音,让她有种被他托在掌心呵护的眩晕感。


    心尖总是发颤。


    拍了拍脸颊,姜茉将衣服拿起, 薄薄的布料裹紧年轻紧致的身体。


    睡衣是系扣长裙款式,蕾丝花边袖口,裙摆堆叠,很像可以外出的款式。


    姜茉低着头,一颗一颗系着纽扣,尽管已经和靳行简亲密过不止一次,每每想到他说的新婚夜,身体仍像根绷紧的弦。


    而自己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新婚夜的倒计时。


    慢吞吞系好扣子,她没喊靳行简,自己挪到浴室门边,拉开门。


    男人正坐在沙发边,腿面上摊开笔记本电脑,闻声抬起头,深而沉的目光久久定在她脸上。


    姜茉有一瞬的不自在,指尖紧张地捏住裙边,咽下嗓子正要出声,靳行简那边传来一道呼唤。


    “靳总?”


    姜茉忙闭上嘴巴。


    “嗯,”靳行简目光稍离开姜茉,低应一声,“可以,去做预案,明天发我。”


    说完扣上笔电,随手放在沙发边的桌上,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他腿极长,步子却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像踏在她心上,咚,咚,心跳跟着同频颤动。


    “没吹头发吗?” 高大的身影覆落在她身上,靳行简低下头说。


    姜茉没说自己刚才满脑子被新婚夜这三个字充斥完全忘记吹头发的事,只得故作若无其事:“屋里温度高,一会儿就干了。”


    靳行简没再说什么,轻松抄起她腿弯,湿润的头发隔着质地极好的布料贴在他手臂上,很快湿润一片。


    他将姜茉放在床上,原本扔在桌上的手机恰巧响了两声,怀里一空,姜茉轻巧地翻出他怀抱,凑眼去看。


    靳行简指尖动了下,干脆拿过递给她,“响了有一会儿。”


    姜茉接过。


    中午她让夏楠帮忙查一些资料,夏楠发了几张图片给她。


    她低着头翻看图片,一行一行地看过去,内容却一点没进眼,身旁的高大身影一直在,这让她心里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你快去洗……”


    靳行简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却没急着去看,打趣地看向她,姜茉忙刹车改口:“快去忙吧。”


    一直到靳行简去一旁拿过手机,姜茉才轻呼一口气。


    靳行简在那边静声处理完工作去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姜茉闷着头翻看图片,夏楠似乎漏发了几张,内容前后不连贯,打字沟通太慢,她干脆拨过去一通语音电话。


    国内正在清明小长假,夏楠大概在家里,家里猫咪喵喵叫的背景音和她的声音一起传过来,姜茉将问题说了,夏楠一边再去查,一边问起她在国外的情况。


    “怎么样,滑雪有意思吗?”


    “有意思,只是还没滑几次我的脚就崴到了。”


    “怎么回事啊?伤得——”夏楠忙问。


    “姜茉!”夏楠话音还没说完,忽地被一道男声打断,听声音像是夏隽佑的。


    与此同时,浴室门推开,靳行简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毛巾揉着湿发。


    “去过医院了吗?”夏隽佑问。


    靳行简目光落过来一眼,站到两张床中间的空隙,俯身,从桌上拿起一瓶水拧开。


    他仰起脖颈,喉结一下一下滚动,高大的身影落了半片在姜茉身上。


    姜茉垂眼去看自己脚踝,原本纤细的脚腕处肿起一圈,能见淡淡一层淤青。


    “在街边时被小朋友撞了一下。去看过了,没有大碍,就是要养一段时间,雪也没办法滑了。”


    想起夏隽佑曾提起他3月时在南半球,姜茉顺嘴问了句,夏隽佑极开心地回应说那边玩着没意思,提前回来了。


    似乎是夏楠在和他争抢手机,夏隽佑声音断断续续地问她:“那有人照顾你吗?”


    哒的一声,瓶底落在桌面上,靳行简微垂着眉眼,“还没讲完吗?”


    “谁啊?你朋友吗?”没等姜茉回答,夏隽佑马上问。


    “是我……”隐隐的催促意味让姜茉心里有片刻惊慌,而靳行简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想对外人讲。


    “是茉茉哥哥啦!” 夏楠在电话那段替她回答。


    “……对。” 姜茉顺着应下来。


    一抬头,就对上靳行简意味不明的笑。


    姜茉飞快地眨下眼睫,移开目光。


    “我将漏掉的几张发你了茉茉。”


    电话被夏楠接过去,隔空和靳行简聊了几句,等靳行简说要回房间,话题又绕回到姜茉这。


    “你哥专门跑来照顾你呀?” 夏楠问。


    说是要回房间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不远处,背对姜茉,俯身从袋子里拿着什么。


    一个谎言说出去,就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姜茉有些头痛地继续应下。


    “他好疼你,实名羡慕住了。”夏楠感慨,“对妹妹都这么疼,对女朋友得多疼啊!”


    原本背对她的男人也听到这句,回过身后目光与她相接,极小弧度地扯下唇角,姜茉迅速低下头,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东西,一个方盒,和一个手提袋上。


    手提袋有些眼熟。


    姜茉回忆,在洛杉矶和他分开时,这袋子就在他手边。


    是他送给黎冬的礼物。


    秀气的眉头蹙起,姜茉心不在焉听夏楠夸起靳行简,正在被夸奖的高大男人走过来,坐在她身侧,身上沐浴液的淡淡香气扑入她鼻息。


    手提袋被他放在一边,长指挟住方盒,拆开,从里面取出四枚安全套。


    空盒子被他丢进垃圾桶,安全套随手放在桌面上。


    姜茉心跳猛地加快,抬眼去看靳行简,他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拿过手提袋,打开里面盒子,取出一条手链。


    和他曾经让林源拿给她的那条HW手链相同,这一条也是以勿忘我花朵为形状串联,不同的是,这一条手链的勿忘我花朵中镶满大小不一的白钻,灯光下的光晕细碎动人。


    靳行简托起她没受伤的那只脚,拇指指腹摩挲过凸起的踝骨,姜茉极轻地颤了下,腿往回缩,被他轻轻扣住脚腕。


    皮肤上一凉,那条白钻手链被扣在上面,他托起她小腿,细细打量。


    小姑娘身量足够,骨架却纤细,走起路时格外轻盈,脚腕处冷白伶仃,还不如他手腕粗。


    原本的手链戴在这儿,格外漂亮,合适。


    房间里的大灯还开着,光线明亮,空气湿度经过系统精密计算,保持得刚好,姜茉却生出了一股闷燥感,这种感觉在男人带着温度的吻和满是潮气的呼吸落到她小腿上时达到顶峰。


    靳行简耐心似乎已经告罄,他不直接说,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该挂断电话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蹿往头皮。


    姜茉拧眉,伸腿去踹,被他一手轻松固定住,指腹浅浅陷进腿上软肉。


    电话那端夏楠正问她是不是有一份作业没交,节前老师提起时说还差两份。


    夏隽佑隔空问她几号回来。


    落在腿上的吻忽地停住,姜茉一手努力摁住裙摆底部,迷茫地抬头去看靳行简,脑袋里晕晕乎乎地回想,她前段时间忙得连轴转,忘记是不是有些作业没有发给老师。


    靳行简松开她腿,隔着一个身位将床头枕头摆好,一声不吭地勾住她腰,把她抱过去。


    姜茉后背陷入绵软的床面,脑子里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靳行简已经跪在她身侧,低下头,掐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


    他吻得又凶又急,舌头直接探进来勾缠她的,吮得她舌根发麻,大脑更加懵然,只还记得把手机举得更远些,别让别人听到羞人的痴缠声。


    静谧的室内空调极小的送风声下,他翻搅着她口腔,不消片刻,唇角已经被涎水打湿。


    模模糊糊中,夏隽佑好像在喊她,问她怎么不说话了,又说他这几天都有空,可以和夏楠一起去机场接她。


    唇被短暂放开,唇角被人极重地揉了下,姜茉睁开一双潮湿的眼眸,靳行简极近距离地俯视她,一双眼睛沉满yu望,声音又混又哑。


    “告诉他,你现在正在和你哥接吻。”


    男人带着她手腕,将手机贴回她耳边。


    之后直起身,一颗一颗去解领口扣子,手背上青筋暴起,露出的胸膛上一层薄而韧的肌肉。


    他勾起唇角笑,薄唇一开一合。


    姜茉眼睛盯着他,迅速读懂他口型。


    一会儿还要上床。


    姜茉心脏滚跳,脸上热烫得不像话,压着喘.息跟夏楠说了句信号不好,挂断电话后忙往后缩,想要坐起。


    靳行简挑下眉梢,俯身压住她手臂,一手探下去轻车熟路地去做准备工作。


    “怎么不说实话?”他问。


    姜茉眼眸中迅速沁满泪珠,扭着腰想躲,怎么也躲不开,声音里带上隐泣,嘴硬顶他:“你又不是我哥。”


    “在你同学面前不是应得挺顺吗?”靳行简沉着嗓音笑,两根手指并到一起,看她逐渐汗湿的额头,压下身来亲她。


    “放松点,宝宝。”


    “你别叫我宝宝。”


    姜茉伸出手臂搭在眼睛上,借此挡住他嘴唇,负气道:“我不是你宝宝。”


    又带着哭腔嘟囔:“哪有这样对宝宝的。”


    小姑娘衣衫完整,袖子往上褪了些,原本雪白的手腕皮肤染上一层淡粉,嘴唇被他吻得红艳,盖住眼睛不肯看他,指缝里那个殷红小痣又露出来。


    可爱得不像话。


    心里闷的那点气轻松就散了。


    一声低笑闷出男人胸膛,靳行简停下动作,握住她手指。


    腹肌上积了一层汗,睡袍内闷潮。


    碰到时,他哼了声,显然也不好受,额角逼出汗,难耐地滚动喉结,“怕你一会儿太辛苦。”


    姜茉眼睛又露出来,眼睫上湿漉漉一片,手指上也黏糊糊的湿,隔着一层布料手心的东西依旧滚烫,她眼神瑟缩,一触即惊慌地收回,嘴唇开合几次,“上次是这样吗?”


    “不是,”靳行简哑下声音笑,“它气量比较小。”


    “??”


    他低头吻她汗湿的颈窝,手去够桌上的包装。


    嘶啦的声响后。


    男人热烫的体温暂离。


    姜茉眯起眼睛,头顶的灯光大开,明亮的光线下,男人的青筋一览无余,他低着头,肩头汗涔涔一片,手上动作着,准备好后又俯身下来,找好位置后低头吻她。


    “吃醋生气的时候就会。”后面的话淹没在齿缝中,却不难猜。


    胡说。


    姜茉混混沌沌地想。


    身体在本能排斥与吸引间徘徊。


    她全身紧绷地颤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眼角的泪落下来时张口咬住他臂肌。


    靳行简“哼”了声,再次逼近她,姜茉唇角溢出一声带着哭腔的轻.吟,酸软从腰窝处绽开,推着他的胸膛,还不忘断断续续地问他:“你在吃谁的醋呢。”


    这让靳行简想起他跟她的第一次求婚,如果那算求婚的话。


    小姑娘睁着一双圆润清亮的眸子,拒绝他结婚的提议,却不忘问他,她哪里可以帮到她。


    不给他,还想反套。


    靳行简揉她唇角,“你说呢?”


    “夏隽佑吗?” 汗水打湿了姜茉头发,湿乎乎地贴在脖颈上,裙子里的皮肤也闷出一层汗,全身热烘烘的,“他只找我修过画。”


    靳行简帮她把汗湿的头发扒开,解开衣扣。


    纯白色长裙如花瓣绽放开,露出核心最美丽最纯洁的红色花蕊。


    小姑娘水盈盈的皮肤上一层淡粉,蕾丝边险险包裹住的圆润弧度轻晃。


    喉结滚了几滚,靳行简低下头去照顾,手臂压上她的,齿尖磨过时语调漫不经心,“你和苏迈认识多久了?”


    “苏迈?” 姜茉气息支离破碎地跟着他念出名字,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苏迈,在混沌的脑海中去搜索许久,老实地回他,“转学过来的第二年。”


    “记得这么清楚啊宝宝,”男人沉下腰,动作汹涌,“青梅竹马?”


    “你在吃苏迈的醋啊,”反应过来的姜茉睁大眼眸,破碎的声音有几丝轻快,像终于抓到了他的小尾巴,旋即又不高兴地蹙起眉,“那你和黎冬不也是?”


    想到脚腕上的东西,她更生气,蹬着腿去踹他,被轻松握住脚踝,“朋友和宝宝要送不同的礼物知道吗?!”


    原本的醋意被她自称宝宝的模样冲淡,靳行简将她腿折过来,让她自己看到那条链子。


    “是原本想送你的手链,”他解释,“后来想到,它在你的脚腕上晃起来会更好看。”


    语意和当下重叠,姜茉看着脚腕上白钻细碎的光晕一阵浓浓的眩晕感兜头袭来。


    多日的误会解开,也让她心扉敞开,心脏火热一片,她叫了声靳行简,朝他张开手臂,“我想抱抱你。”


    靳行简沉腰,汗湿的脖颈上缠上一双柔软手臂。


    不远处的酒吧到了打烊时间,街上多了几丝动静,不多时,楼道里响起脚步声。


    室内春色漫延,靳行简吻住姜茉,将唇齿间动人的音调吞没掉。


    心脏和身体像被装入封住出口的蒸笼,热意聚拢,满满涨涨,背上的汗不知道是谁的,顺着肌理纹路往下流。


    浑身酥软得不像话,腰上被摁出两道指痕,头顶的吸顶灯光晕乱晃,破不开漫长夜色,姜茉无力地闭上眼眸,很轻的嗓音喊声“靳行简”。


    靳行简沉声应下,吻她嫣红的眼尾,“困了?”


    姜茉抱住他,很轻的“嗯”了声,软软的嘴唇去裹他滑动着的汗湿的喉结,颤着尾音叫人:“好困啊,老公。”


    男人“哼”了声,动作陡然停下,粗重的呼吸喷吐而出,身体压着她颤,去低头寻她嘴唇时晃见她极轻地眨了下眼眸。


    姜茉胸口起伏,功成名就地闭上眼,等待他抱她去清洗。


    太累了。


    她不得不耍些小手段。


    却听见“啪”的打结声。


    不久后,又是嘶啦一声。


    腰被揽住。


    她被靳行简抱到身上,湿潮混凝的腿心紧贴他,热而韧的唇吻过来,细瘦的蝴蝶骨被粗粝的指腹磨过带起一片轻抖,男人声音里满是沉欲的混哑。


    “这么坏啊宝宝。”


    第33章 争宠 吻到她唇上


    一声“老公”让靳行简缴械是姜茉能预料到的, 又被他拉起来折腾是姜茉没有预料到的。


    男人很快进入状态,紧抱住她,将她受伤的腿盘到自己腰后放好, 托她后颈去含吻唇角,湿潮的呼吸落在她唇边,“宝宝,再叫一次。”


    上一次时间太久,姜茉还没有缓过来,也实在太累,轻蹙眉头任他吻, 声音断断续续,“叫一声就睡觉吗?”


    男人笑一声没答, 把原本退下去的白色睡裙捞起,往她身上穿,“宝宝身体不是很好吗?”


    “……”


    身体好是用在这的吗?!


    之后时轻时重, 嘴上哄她开口, 姜茉被吊得忽高忽低, 铁了心咬唇不说话,到后来开始求饶,“靳行简,我脚还伤着。”


    靳行简“嗯”了声,让她躺好, 歪头在她受伤的脚背上落下一吻,“所以今天只在床上。”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姜茉扬唇骂他。


    然后, 又哭了。


    到最后,裙子湿溻溻一片完全不能看,桌上的几个套都打结进了垃圾桶, 靳行简身上不知道多了几道抓痕,这个新婚夜才算结束。


    昏昏沉沉入睡,昏昏沉沉醒来,姜茉睁开眼睛时,屋内窗帘仍拉着,暖橘色光晕充盈整个房间。


    她躺在另一张干净床上,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贤者时间好像还没过,整个人有种无欲无求感,身后位置空着,浴室里有隐约水声。


    姜茉摸到手机,看着上面6点的时间晃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下午六点。


    黑白彻底颠倒了。


    手机快被程虞的消息塞爆,姜茉没理她的调侃,报告一句自己还活着,又闭上眼睛。


    浴室水声停了,不多时,属于她和靳行简同款香味的味道飘过来,有人钻进被子,从身后抱住她。


    皮肤上有湿凉水意,不冰,贴过来时很舒服。


    只是……


    姜茉睫毛颤了颤,嗓音有些哑,“靳行简,是国外的水不够凉吗?”


    “嗯?”


    “有没有人和你讲过,一大早拿枪.口指着别人很不好。”


    身后男人笑了声,下巴埋进她颈窝,在她耳边念了一个词。


    食髓知味。


    姜茉静了一瞬,默默把脸埋进枕头,耳尖窜上红晕。


    在厚脸皮上的造诣,男人天生胜于女人。


    没让她窝太久,靳行简叫人:“航线申请好了,明天上午我们飞北城。”


    “唔。”姜茉有气无力应一声。


    靳行简把她翻过来,“今晚和程虞苏迈一起吃顿饭。”


    他把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拨开,静默片刻又改口:“或者等他们假期回国。”


    姜茉睁开眼,有些纳闷地看着他,靳行简笑着回看,没说话。


    一直等到去冲澡的时候,姜茉才彻底明白过来。


    手腕和腰间深浅不一的痕迹暧昧靡丽,在热水冲刷后又艳了一层,锁骨上的吻痕也很明显,好在这些都是能遮住的。


    最要命的是眼睛。


    眼皮和眼尾都泛着薄红,还有些肿,一副狠哭过的样子。


    至于她和靳行简在一起能为什么事而哭,当然是……


    姜茉咬一口靳行简的心都有。


    程虞苏迈次日也准备回校,四人干脆约了早餐,一同坐车前往就近机场。


    与朋友们告别后,姜茉和靳行简登上回国私人飞机。


    和来时不同,回程飞机上除了机组人员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一夜没睡,姜茉又在赶作业,靳行简没再闹她,等她忙完后抱着她睡下。


    起飞时是白天,落地时也是白天,指针却被往前拨了十几个小时,姜茉有种时间被偷走的错觉,幸运的是,因为那天折腾了一晚上,倒时差倒是意外的方便。


    往年清明前后姜茉心里总是有股空落落的伤感,假期时会回南城陪沈云笙,今年因为靳行简和朋友的关系在国外度过,忙碌的日程和感情回馈让她整个人丰盈起来,第一次没有在这个假日情绪低落。


    回到天樾时是下午,离开时院子里的樱花正凋落,枝干光秃,再回来时已经冒出碧绿枝条,姜茉才下车,Jan就疯狂摇着尾巴奔过来。


    之前姜茉搬过来后就把Jan送去了宠物幼儿园,开学后因为要修复夏隽佑那副画的关系也每天回来住,一人一狗每天都会见面。


    这次她去美国时间久,Jan见她久久不归,生出了一股被抛弃感,闹起情绪,某天林姐在院子里看到本应上学的它,打电话给宠物幼儿园才知道Jan“逃学”了,她们不敢声张,正偷偷地找。


    那天开始每到上学时间Jan就躲起来,姜茉干脆没再让它去。


    狗尾巴摇晃起来如同小型风扇,搅得姜茉裙角簌簌,姜茉笑弯了眼,她没办法蹲下身,只弯着腰去摸在她身上一边拱一边哼唧撒娇的狗头,靳行简耷着眼皮在旁边看着,忽然问了一句:“公的母的?”


    姜茉稍愣,直起身:“男孩子。”


    Jan也撒娇够了,过来叼一下姜茉裙角,很轻的“汪”了一声,示意跟它走。


    靳行简垂眉搭它一眼,又问:“做过绝育吗?”


    姜茉:“应该没有。”


    靳行简:“应该?”


    “我捡到它时已经接近成年,”姜茉思考了下措辞,“它蛋蛋还蛮大的,前主人应该没带它去摘。”


    靳行简看向还在等待的边牧,“捡来的?”


    Jan见姜茉没有跟自己走的意思,过来叼她裙角,被靳行简一把握住项圈,它不高兴的哼了声,露出一点白眼。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狗,教育它:“女孩子的裙角不能掀,懂吗?”


    说完松开它,抄腿抱起姜茉,边牧汪了一声,跟在靳行简身后。


    关于捡来的话题就此中断。


    快到门口时,布偶猫Mocha像往常一样喵喵叫着迎上来,往主人怀里看了一眼停下脚步,见主人步子也没停的经过身边又忙迈着猫步跟在后面。


    出国前姜茉对天樾这里还没有什么感情,只当是个容身之所,这次回来看着抱着她的男人,身后跟着的一猫一狗,笑脸相迎的林姐,客厅里的百合和玫瑰,空气里飘浮着暖香,突然有了种回到家里的踏实感。


    坐到沙发上,家里阿姨端着果盘上来,布偶猫终于等到主人怀里空空,过去蹭靳行简裤脚,靳行简捞起它却没抱,而是放到姜茉怀里。


    布偶猫倒是不挑,马上去蹭姜茉手腕,边牧在旁边着急地汪了声,转身跑了。


    不多时,一声电子音的“妈妈”从不远处传来,姜茉扭过头,边牧的房间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马卡龙色按钮,边牧正站在那儿,一爪子拍在粉色按钮上,邀功似的跑过来,一句“我想你”在它身后想起。


    姜茉忙揉了揉它的头,毫不吝啬言语地夸奖它,靳行简淡淡落过来一眼。


    林姐端了两杯清茶过来,笑着解释:“大家对Jan还不够了解,有时候不懂它意思,问过幼儿园老师后我备了些交流按钮给它。”


    “Jan很聪明,很快就学会,它还会按别的。”


    姜茉拍拍边牧,期待地看它,“还会什么呀?”


    Jan目光稍移,露出一边白眼,在姜茉再催促时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跑回去,爪子先按在绿色按钮上,响起一声“爸爸”。


    姜茉欣喜地弯起唇,去拽靳行简衣角,靳行简眉梢微挑,给面子似的看过去。


    边牧站在一排按钮前,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爪子抬起来,犹疑了一会儿,一爪子拍在粉色按钮旁的紫色按钮上,之后迅速跑走,转身便不见了身影。


    一个“臭”字在这时候蹦出来。


    客厅内瞬时静寂,稍顿后,男人的“嗤”声便尤为清晰。


    姜茉十分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把林姐刚刚准备的解释堵了回去。


    靳行简低眉解开衬衣袖口,不咸不淡地落过去一眼,小姑娘眼睛弯成月牙儿,眸光中快要笑出泪水,丝毫不介意他被她的狗变相骂了一次。


    靳行简收回视线,还是忍不住牵起唇角。


    什么样儿的主人养什么样儿的宠物。


    一样的调皮。


    *v*


    第二日要正常上课,姜茉崴了脚,干脆住在家里。


    吃过早饭,靳行简和她一起上车。


    和往常不同,这次车没停在校外老位置,而是直接开进校门。


    姜茉今天满课,包里塞满书。


    “在哪里上课?让李叔直接开过去。”靳行简开口。


    “不用。”姜茉把拐杖拿过来,包背好。


    “那边机动车禁行,”她报了一个位置,“开到那儿就行,夏楠过去接我。”


    “真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要,这点小事儿我还办不了吗?你快去临省开会,晚上来接我回家。”


    靳行简没再坚持。


    校园内行车慢,路旁枝桠初见新绿,骑着单车的学生缓缓行过。


    还没到路口,姜茉已经看到等到那里的夏楠,等车停,她和靳行简说了一声,拄拐推门下车。


    夏楠看到她后招了下手,穿过人群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高个男生,喊了声“姜茉”。


    姜茉微愣,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朝不知道为什么大清早就出现在这里的夏隽佑招了下手。


    正准备关上车门去上课,就听到靳行简叫她名字。


    姜茉回过头,靳行简拿起她落在后座的手机,他人没动,稳稳地坐在原本位置上,手臂也没伸出来,姜茉够不到,只得俯身半钻进车厢。


    拿了手机,正要走,手腕被握住。


    靳行简往这边移了半个身位,在她诧异抬起头时,吻到她唇上。


    第34章 合法配偶 认一认你老公


    姜茉心跳很快。


    这是在校园里, 正是赶早八时间,路上学生很多。


    夏楠和夏隽佑也正过来。


    能把车大摇大摆开到这里的人不多,她一下车就不知道招了多少目光, 一会儿红着嘴唇出去,她都能想到八卦会传成什么样子。


    好在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靳行简只亲了那一下便离开。


    手腕上一凉,像被扣上了什么东西,靳行简松开她,摸了下她脸颊,“晚上我过来接你回家。”


    又极为友好地和夏楠打招呼。


    姜茉背脊一僵。


    她是背对夏楠的, 半边身体几乎探进车里,或许可以遮挡住夏楠视线?


    姜茉佯装淡定地转过身。


    夏楠距离她几步远站着, 石化了一般,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正张着嘴, 脸上一抹僵硬的笑, 旁边的夏隽佑也一副被砸蒙的模样, 震惊地看向她。


    很好,两个人都看到了。


    姜茉缓缓呼出一口气,弯唇和靳行简说再见,“砰”的一声推上车门。


    一条手链随着她的动作滑向腕骨,轻轻地搭在冷白的皮肤上, 白钻上细碎的光晕一闪一闪。


    是那天靳行简戴在她脚腕上那条。


    思及此,手链倏然变得灼手, 姜茉抿下唇,忙扯着衣袖盖住,长发下耳尖发红。


    这个时候给她戴这条, 靳行简安的什么心!


    黑色轿车远离视线,手臂上忽地被人一把掐住,夏楠声音有些太过讶异地变调:“你和你——!”


    她猛地闭上嘴,往旁边瞄了一眼,生生把话头咽下,“哥你不是约了公开课吗,快去吧。”


    夏隽佑正拧着眉,看看夏楠,又去看姜茉,僵硬地往前迈了几步,回过头不死心地问:“刚才那人是——”


    “啊你怎么这么八卦!”夏楠截断他话,无情轰人,“快去上课吧,那个教授的课特别难抢,要去占座知道吗!”


    说完不再管夏隽佑,帮姜茉提过书,护着她走在人群中,距离上课时间已经不多,路上学生脚步更加匆匆,夏楠抓耳挠腮可没办法问,就这么一路憋到教室。


    姜茉脚不方便,她们行动慢,刚坐好,授课的老教授便走了进来,夏楠只得继续闭嘴。


    姜茉的心思也没闲着,琢磨了一路靳行简是不是故意为之。


    上次他过来时夏楠把他当成她哥他也没反驳,好像并不介意别人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这次却突然变了样。


    是因为夏隽佑吧?


    姜茉拿出手机刚准备静音,就听“嗡”的一声。


    【夏有楠木:我看到你和你哥亲嘴了!!!啊啊啊啊姜茉你竟然搞骨科!!!】


    在严肃的课堂上,老师就站在讲台上,周围都是熟识的同学,“亲嘴”和“骨科”字眼激得姜茉耳尖窜上热意,她抬头看了一眼老师,确认安全,打字回复过去。


    【采茉莉的小女孩:他不是我哥】


    【夏有楠木:那就是搞伪骨科!】


    夏楠似乎是不再觉得她罪无可恕,感叹号少了两个。


    接下来这段时间靳行简要每天来接送她上学,两个人的关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姜茉正准备告诉夏楠,夏楠又发过来一句。


    【夏有楠木:这事儿你爸知道吗?】


    夏楠是知道祁靳和姜茉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也知道那个家里的妈妈是姜茉后妈,问话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姜茉却一下子想起上次靳行简替她请假时被老师误以为是她爸爸的事,很想和夏楠问题里另一位当事人沟通一下。


    她给夏楠发过去信息:【你等会儿,我问问】


    【夏有楠木:??】


    姜茉抿下唇,编辑信息。


    【采茉莉的小女孩:夏楠看到你早上亲我,现在在说我搞伪骨科,你说要怎么澄清比较好】


    靳行简正在去临省路上,回复很快。


    【活菩萨:先别澄清】


    【采茉莉的小女孩:干嘛?】


    【活菩萨:晚上叫给我听】


    【采茉莉的小女孩:……】


    这哪里像是活菩萨能说出来的话?!姜茉愤然点进他名片,删掉备注,原本的微信昵称在她眼皮下跳了下。


    姜茉瞪大眼。


    正巧这时候,靳行简下一条信息进来。


    【采茉莉:还没听过】


    叫什么?


    听什么?


    采什么茉莉?


    怎么采?


    姜茉脑子里像开了弹幕,字体颜色以黄色为主,嗖嗖嗖地飘过,手指飞快敲击在手机屏幕上。


    【采茉莉的小女孩:靳行简你老变态,你怎么改这个昵称?!】


    【采茉莉:老?】


    【采茉莉:哪里老?】


    【采茉莉:你看我哪里老?】


    姜茉怂了一秒。


    【采茉莉的小女孩:好,那靳行简你变态!】


    【采茉莉:……】


    【采茉莉的小女孩:让你朋友看到怎么办啊?!】


    姜茉忿忿命令他:


    【把昵称换回去!】


    【现在!】


    【立刻!】


    【马上!】


    靳行简回复一句“遵命”,没过两秒,对话框里过来一个语音条,姜茉正上课,没办法点开,转为文字。


    【靳:好了,乖乖上课啊宝宝】


    姜茉脸颊发烫,虽然没去听,也能想到靳行简懒腔懒调说这话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前点进朋友圈,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沈怀京刚刚发布的。


    沈怀京:哟,这谁啊


    配图放的是靳行简刚刚的微信昵称截图。


    靳行简的头像还是幼年期团成团睡觉的布偶猫Mocha,十分好认。


    姜茉脸都没了,截图甩给靳行简,勒令他马上处理。


    靳行简正从宝马上下来,弯身进了等在路边的宾利,他没管朋友们满屏的调侃,只回复沈怀京一句:删掉。


    沈怀京很快回复他:哟,这谁啊


    其他人也跟着问。


    他们这一圈人都知道靳行简结婚了,老婆很漂亮,年纪不大,在B大读书,因为平时露面少,不少人没见过,平时不敢跟靳行简闹的一群人,现在跟在沈怀京后面起哄,让靳行简把小嫂子带出来。


    靳行简目光扫过一片文名,回沈怀京:那辆Neiman Marcus你开走


    沈怀京:敞亮


    教室里的姜茉听着课,时不时低头刷新朋友圈。


    她和沈怀京共同好友不多,只能看到他和靳行简几来几回后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靳行简说的Neiman Marcus她知道,全球限量45台,一台1100万美元。


    她修一辈子书画也挣不了的钱,被靳行简一个微信昵称败出去了。


    姜茉沉默地放下手机,旁边夏楠一直在关注她脸色,悄悄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你爸不同意啊?不同意也正常……”


    姜茉都把这茬儿忘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然后发消息给夏楠:【上次没有跟你解释,他叫靳行简,不是我哥,是我目前的,嗯,合法配偶。】


    “老公”、“丈夫”这两个词姜茉实在讲不出,最后用了“合法配偶”。


    仍是把夏楠震住了。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再问时,姜茉手机又振动一下。


    姜茉低下头。


    【靳:处理好了,宝宝】


    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分明是他自己惹的事。


    姜茉抿唇笑,没理他这茬儿。


    【采茉莉的小女孩:好遗憾,晚上不能叫你哥哥了】


    【靳:原本是想叫的?】


    这话让姜茉不好接,又自顾自打字。


    【采茉莉的小女孩:现在夏楠认为,你是我老爸(微笑)(微笑)】


    特意加了个他不爱听的老字。


    靳行简这一次到下课时才回复过来。


    【靳:找时间约你宿舍朋友一起吃饭】


    【采茉莉的小女孩:干嘛?】


    靳行简发了两条语音。


    姜茉调好音量贴在耳边,靳行简像是刚下车,有嗒、嗒的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步速不紧不慢,是他一贯的作风。


    熟悉性感的男声叠在这层声音上从听筒中传出。


    “让她们认一认你老公。”


    不知道是不是姜茉错觉,靳行简在“老”字上加了重音,好像是在告诉她,宝宝你看,“老”字和别的字组在一起更合适。


    姜茉耳际酥麻一片。


    这时候,语音自动播放到下一条。


    “宝宝,你知道我办事从来不吃亏,‘哥哥’也不是白做的。”


    他发来几张图片,让她来挑选先穿哪一件。


    姜茉被这话点得心脏乱跳,再一一点开图片,耳朵被臊到全红。


    照片应该是在家里衣帽间拍的,璀璨的水晶灯下,衣橱里展示着一排长裙,清一色纯白,样式多样,花样繁复,另外一个区别就是一件比一件用料少。


    姜茉不知道这些裙子是什么时候摆进去的,靳行简又是什么时间去拍的照片,咬牙回复他。


    【采茉莉的小女孩:你知道的,我也不是吃亏的性格】


    【采茉莉的小女孩:没有你的衣服吗?】


    靳行简又发回来一条语音,仅仅一秒,是他的笑。


    那种漫不经心的,了然于心的笑。


    之后,发过来几张图片。


    黑色皮革领带、臂环、皮肩带、胸链。


    想象着这些穿在他身上的样子,姜茉喉咙发干,她拧开水瓶,慢慢喝了一口。


    靳行简在这时候发过来一条信息。


    【靳:晚上几点下课?】


    第35章 软饭【增2000字】 想不想咬我……


    姜茉回复完靳行简, 一侧头,正对上夏楠目光灼灼的眼。


    她手机屏幕敞开着,检索页面上靳行简个人信息塞爆屏幕, 中间那条是曾经微博热搜的转载,“据港媒透露,内地富豪靳生壕掷4.2亿港元求爱”,配图是靳行简的采访封面和粉钻照片。


    “茉茉你就结婚了?”夏楠声线惊讶,在姜茉示意下压低声线,“这是我距离热搜最近的一次!”


    她看向姜茉干净的手指,“你的粉钻呢?真的有新闻里那么大吗?”


    “我是不是宿舍里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七七知道你抢跑领证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哈!”


    舍友乔七在高考后被周寻求婚,约定到法定结婚年龄后领证, 做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的人,没想到被一直没谈恋爱的姜茉闷不吭声抢了先。


    夏楠问题太多,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姜茉揉揉脑袋应接不暇, 好在教授走上讲台, 下一节课开始了。


    姜茉结婚的消息太过爆炸,课间时夏楠征得姜茉同意后在宿舍群里一说,乔七和张静直接坐不住了,经济学院那边一下课就往考古文博学院上课的楼跑,吃过午饭后架着姜茉回来“审问”。


    中午时分, 阳光正好,302寝室门关得严实, 四人齐聚,姜茉被围在中间。


    “是寒假在一起的。”


    不可避免地想起寒假时的经历,姜茉低头握住指尖, 心脏深处的钝痛感有复醒趋势,那些原本躲藏起来的模糊记忆也跟着清晰。


    她略过中间繁琐沉重的经历,言简意赅道:“寒假里我知道不是爸爸亲生的,从家里搬出来遇到他,他对我很好,我对他又有好感,他问我要不要结婚的时候就干脆嫁了。”


    三人不知道姜茉结婚背后有这样一段身世经历,又惊又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们印象里,姜茉虽然吃穿用度不铺张,但一直受宠,和哥哥通电话是经常的事,没想到会离开家里。


    夏楠担心问道:“那你和家里彻底不联系了吗?”


    姜茉点头,唇角扯出弧度,“不联系了,我现在的亲人就只有靳行简了。”


    这话让三个女孩子一下又住了声。


    和生养自己的家庭割舍,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而亲人只有靳行简,听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浮草。


    过了一会儿,乔七语调担心,“他对你怎么样啊?”


    周寻家在北城背景显赫,她又常被接到周家小住,听说过靳行简,也听过他给住院舅舅送花圈的传闻,在她印象里,靳行简并不好接触。


    其他两人也关切地看向姜茉。


    “他挺好的,脾气也好,也很,”姜茉稍顿,想起自己再胡闹靳行简也从来没认真跟她发过脾气,笑起来,“包容我。”


    “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请你们吃饭,认识一下。”


    *v*


    下午下课后姜茉先去了一趟导办,出来时刚好错过下课人群高峰,她没让夏楠送,一个人往老位置走,家里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靳行简按照她吩咐在车上等。


    她今天穿了一条蓝色背带裙,里面一件娃娃领衬衫,整个人青春朝气,裙摆随着春日晚风轻轻摇曳,牵动了不知道多少男孩儿心念。


    到车附近时,车里的男人似乎等不及,下车来迎她。


    黑色轿车停在这里本来就显眼,靳行简长得又好,一出现便赢得了一波目光,他过来接了姜茉拐杖,帮她开车门,关车门,之后绕到另一侧上车。


    “明天……”


    “明天……”


    两人同时开口。


    靳行简谦让,“你先说。”


    姜茉将裙摆拢好,“明天你不要下车。”


    “怎么?”


    “太招人了。”


    靳行简一愣,刚要牵起唇角,就听姜茉补充,轻轻飒飒的调调,“而且还戴着婚戒,被人看到我上了有妇之夫的车,对我影响不好。”


    靳行简险些被气乐,长腿搭叠在一起,靠进皮质座椅,侧眼看姜茉,“你先想想妇是谁。”


    他垂眸看她干净手指,“你结婚不戴婚戒,还不让我戴?”


    懒洋洋的语调,没有抱怨,只有谴责。


    姜茉稍愣,努力压住唇角笑意,“那你是没试过把几套房戴到手上的感觉,又不是演电视剧里的豪门太太,我们学生要低调。”


    车子正好驶出校门,靳行简吩咐李叔去商场。


    “今天在外面吃饭吗?”姜茉问。


    “先带你去买套小房子,”靳行简显然对这事比较在意,“想要哪个地段的,几室几厅。”


    “……”


    姜茉抿着唇笑,没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听到靳行简问:“怎么忽然提这个?谁找你说什么了。”


    姜茉没答。


    下课导员找她过去,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最后东拉西扯,隐约表达出一个意思,不要过分高调。


    大约是早上她家里把车开到人来人往的上课必经之地。


    姜茉没太把这事放心上,上车时也是想逗逗靳行简,没想到他对这件事这么在意。


    靳行简敏锐地问起这个,姜茉不想他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操心,找理由搪塞过去,又问他:“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呀?”


    “明天要不要给你准备轮椅?”


    “干嘛?”


    “你从出现到上车,用了三分五十六秒。”


    “……”


    靳行简似乎担心起她的行动,或者是总裁病犯了,开始追究起时间成本,“从教学楼到宿舍楼要多久?中午有多少时间休息?”


    靳行简说的轮椅姜茉知道,全智能自动驾驶,设定路线后可以自行规避障碍物,像个大玩具,他在家里给她备了一台。


    凭良心说,挺方便,也挺好玩,她昨天还开着去遛Jan,只是搬到学校太过夸张,一想便知道会被多少人围观。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受。


    “不用啊,夏楠有辆小电车,和机车差不多,坐上去后把一拧就走了,”姜茉拒绝,又上下打量他,问:“你是不是没见过?”


    他从出生时就含着金汤匙,也是做为靳家的接班人在培养,吃穿用度都有考究,玩的最便宜的车都顶普通人一套房子,在姜茉看来,不了解普通大学生的出行工具很正常。


    靳行简自然也读出这一层意思,看她一眼后别过脸,瞧着车窗外正巧驶过的一辆电动车,男孩亲密地载着女朋友,吐出一句,“瞧不起谁。”


    两个人到底还是去了商场,“房子地段”也没让姜茉挑,柜姐把“最好地段”的拿出来,靳行简坐在一旁,示意姜茉去挑。


    虽然不如家里面那只钻大,这些钻石也是闪闪发光,姜茉看了一圈,抬起头问柜姐,“有情侣对戒吗?样式不夸张的。”


    靳行简侧眸看她一眼,而柜姐去看靳行简,俨然认准了哪位是财神爷。


    姜茉见此,挺直脊背,抱臂搭腿,抬着下巴,“拿几款情侣对戒过来,”又扭头叫靳行简,不容拒绝的口吻,“来选你喜欢的。”


    靳行简眉稍微挑,配合地含笑靠过来。


    柜姐忙换了几款对戒。


    相对钻戒,对戒朴素许多,靳行简摸透姜茉心思,挑了一对样式简洁素净的,摘下那枚婚戒,戴上。


    挑选好合适戒圈,姜茉颇为豪气地拿出自己卡,柜姐去看靳行简,靳行简低眉欣赏指上的戒指,任姜茉作威作福。


    柜姐拿卡去刷的空隙,姜茉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也把靳行简的戴过去,一个十指细长柔美,一个修长有力,骨感分明,两手放在一起,般配到可以拍广告的程度。


    姜茉悄悄观察着男人神色,见他唇角压笑,知道是哄好了,悄悄舒了口气。


    刚要收回手,就被握住。


    “不拍照吗?”靳行简稍顿后问她。


    姜茉朋友圈内容丰富,中午喝的果汁都有身影,Jan的照片能放九宫格。


    “我手机没电了。”


    “用我的。”


    靳行简递过自己手机,轻松握住她手,露出两人指上戒圈。


    姜茉看他一眼,找好角度拍了。


    从店里出来,她饿得厉害,干脆上楼挑家餐厅点餐。


    靳行简垂眉拿着手机,在姜茉看不到的角落,更新了第一条朋友圈。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照片。


    点赞只有一个,评论倒是一堆。


    【沈怀京:哟,秀啊,第一条朋友圈,啧】


    【黎冬:好般配哦】点赞


    【霍予珩:般配】


    【纪二:戒指不错】


    【沈怀京回复纪二:你看谁家的】


    照片右上角,隐约可见品牌logo。


    【沈怀京:阿简,你上我店里买戒指,让你老婆刷卡?】


    【黎冬回复沈怀京:姜茉刷的卡呀?】


    【沈怀京回复黎冬:可不是,店长刚跟我说,有人能直接拿走戒指偏偏不说,让自己老婆刷卡给买】


    【沈怀京:咱阿简这身价,婚前4.2亿不眨眼地花,一结婚啊,别的没学会,软饭倒是吃得不错】


    【靳回复沈怀京:钱给我老婆退回来】


    【沈怀京:不退,这个软饭你是吃定了】


    【黎冬:哈哈哈哈哈哈】


    靳行简没再理几人调侃,熄灭屏幕,抬头问姜茉:“在纽约时你答应我的衬衫,什么时候去买?”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体验让女人刷卡的滋味。


    还不赖。


    所以,很期待再体验一次。


    姜茉刚刚刷的自己修字画攒下来的钱,一对对戒刷出了她意想不到的价格,小钱包迅速瘪下去一大块,她小声问:“你很急着要吗?”


    男人靠着椅背,音调懒散,“急啊,急着今晚穿给你看。”


    “没事的,我不急!”


    靳行简抬眉,懒笑着看她,“宝宝,我急。”


    靳行简最初叫她宝宝是在床上,后来隔着手机屏幕,在人来人往的餐厅中还是头一回,隐含的意思又带着暧昧,姜茉脸皮扛不住,迅速红了。


    吃过饭,去Loro Piana刷卡拿了一件衬衣,两人回家。


    到车库时,靳行简没让姜茉自己走,一手拢好她裙摆,把她横抱进怀里,露出的小腿瓷白纤细,一手拎起衬衣手提袋。


    姜茉今天也走累了,在他怀里老实窝着,靳行简的下颌线很漂亮,流畅锋利,就在眼前晃,姜茉额头贴上去,忍不住蹭了下。


    男人轻笑,步子迈得大了些,才进客厅,就听到Jan房间门口那边传来一连串的电子音,往常听到动静就迎过来的狗子今天也没来。


    再往里几步,靳行简与沈怀京对视上,平时动不动就对他翻白眼的边牧,站在沈怀京身旁,爪子十分友好地放在他掌心。


    沈怀京往他手上扫了一眼,欠扁的声线随之过来。


    “哟,吃饭回来了。”


    吃的是什么饭,两个男人心知肚明。


    姜茉也看到沈怀京,一边打招呼一边挣扎着想下来,被靳行简紧抱住,靳行简没给沈怀京好脸色,语调很臭,一副轰人的架势,“干什么来了?”


    “来骑我车啊。”


    Jan趁着两人说话,到姜茉身边转了一圈,见蹭不到她又跑回沈怀京身旁,汪了一声,示意他陪自己玩。


    沈怀京把几个按钮换了位置,“来,找你爸爸在哪儿。”


    Jan站着没动,沈怀京又将问题重复一遍,Jan才抬起脚丫去拍,一声“臭”回荡在客厅。


    沈怀京稍愣,随后哈哈大笑,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又让Jan找爸爸,于是又一声“臭”出来。


    姜茉在靳行简怀里笑得直打颤,抬额问他,“你知道臭是什么意思吗?”


    林姐给Jan准备的“臭”字按钮原本是为了方便Jan想去上厕所时让别人为它开门时使用的,但现在,俨然是被Jan赋予了其他含义。


    靳行简先叫了一声林姐,随后垂眸睨了一眼姜茉,沉默地抱她踏上楼梯,长裙摆一晃一晃,擦着他的西装裤。


    姜茉在他怀里笑得更欢,眼睛弯起来,戳着他脸,“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它了?Jan可记仇。”


    不知道什么原因,Jan对别人都很友好,唯独对靳行简,没有一点好脸色,即便它现在吃他的用他的,住在他的大房子里。


    靳行简抱着她进卧室,将门踢上。


    又进到衣帽间。


    将她放到中岛柜的玻璃面板上。


    姜茉屁股一冰,不自在的动了动,早上在手机图片上看到的白裙一一展现在她眼前。


    “想好穿哪件了吗?”靳行简问,他脱掉西装外套放在她身后,长指推着衬衣纽扣,解开一颗。


    “你不去招待沈怀京吗?”


    “招待他干吗,林姐去给他拿钥匙。”


    他只觉得这人碍事极了。


    和Jan玩的还挺好。


    纽扣一颗接一颗解开,靳行简将衬衣脱掉,露出的皮肤冷白,胸肌轻薄有力,流畅分明的腰部线条收进西装裤,被黑色皮带勒紧。


    姜茉喉咙又开始发干,指尖攥着裙摆,“不先去洗澡吗?”


    “挑好衣服一起去。”


    他俯身打开中岛柜侧面玻璃门,从里面拿出choker和臂环,姜茉这才发现,靳行简就将这些东西大咧咧摆在她的戒指和镯子旁。


    好像烫到一样,她忙往旁边挪,“这些怎么放在这里?!”


    靳行简扶了一把她腰,免她掉下去,将侧面门推上,语调慢条斯理,“直觉你会喜欢。”


    说完俯身拿出今天她买的衬衣,手臂穿进袖筒,纽扣一颗颗扣好,choker和臂环戴在该出现的位置。


    191的身高,标准倒三角身材,一张薄欲的脸下,黑色choker紧贴喉结,箍在冷白皮脖颈上,手臂上肌肉鼓起,上臂处一条黑皮臂环。


    整个人斯文,禁欲。


    对姜茉而言是一场视觉冲击,和盛宴。


    靳行简说的对,她是真的喜欢。


    “那这些就放在这里吧。”


    姜茉小声说完,整个人被靳行简贴怀抱起,两条长腿垂在他身侧,她一惊,赶忙环手揽他脖颈,“我还没挑衣服!”


    他垂眉看她,“今天裙子也不错。”


    他吮着她颈,抱她进到浴室,温水在头顶洒下,迅速氤氲成雾,白色衬衣被打湿,紧紧贴住肌肤,原本被覆盖住的胸肌线条露出原本弧度。


    姜茉一手摁在上面,掌心下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手紧抓住他臂肌,指尖深陷进去。


    她整个人被抵在泛着凉意的墙壁上,长裙和胸衣完全湿了,贴着美好的弧线沉重地挂在身上,只有提前被褪下的内裤幸免于难。


    裙摆被撩起,一直到腿根位置,长腿垂得累了,缠上他腰,小腹紧贴着他的,被金属质地的皮带扣头硌得发疼。


    姜茉手掌推拒靳行简胸膛,呼吸被他湿热的唇舌包裹侵食,待到有空隙时才勉强说出一句,“你的皮带,让我很难受。”


    水声淅沥,她的声音不算清晰。


    “来帮我。”


    靳行简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拉着她手向下,不知是会错意还是故意,握着她手指摁在扣头上。


    “咔哒”声响在狭窄潮湿的浴室一角,没激起一点回音,只让彼此呼吸更加灼热烫人。


    姜茉身体往下落了一些,长睫上积攒的那层露珠随着轻颤坠落,不知是汗是水,亦或是泪,不算清明的视线内,靳行简喉结在choker下艰涩滚动,被磨成粉红。


    她指尖颤着附上去,轻轻抚摸,“疼吗?”


    “不疼,”靳行简呼吸失序,他关掉水阀,声音更加明晰,“宝宝,想不想咬我?”


    “嗯?”


    失去温水照拂,衣服上的温度跟着流失,姜茉身上发冷,往他怀里缩,没听清他话。


    喉结再次滚动,剐过紧扣它的choker,靳行简声音闷哑。


    “解开它,然后咬我,好不好?”


    第36章 齿痕 咬的爽


    姜茉眨动眼睫, 白皙指尖触碰在滑滚的喉结旁,不太确定地问:“咬你吗?”


    “嗯。”


    男人声音低哑,被淋湿的头发向脑后拢, 露出英俊的五官,原本清明的眼底似压着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暗欲,他胸口起伏着,下颌线因用力绷得极紧,脖颈上的青筋突起,束缚在黑色choker下,有种野蛮被压制的性感。


    姜茉细细地喘了口气, 指尖探过去。


    choker是针扣皮带式,小牛皮材质光滑柔韧, 姜茉指尖捏紧扣头,指节不可避免地压上他喉结,她抬眼, 靳行简深而沉的目光正落在她唇上, 好像随时要吻过来一样, 喉结在她指节下艰涩滚动。


    姜茉垂眸,咽了咽嗓子,另一手屈起带身,从扣眼中退出时拉直那一下陡然将choker勒得更紧,靳行简闭上眼, 喉咙中滚出短促的呃声。


    叮的一声——


    金属针触碰地面。


    黑色choker稳稳躺在男人脚边。


    姜茉一手贴上靳行简侧颈,掌心下的青筋有力勃动, 她张开被吻得嫣红的唇,歪头含住他喉结,唇齿轻轻闭拢, 施力。


    头顶的呼吸声粗重,靳行简抱紧她,动作带着凶狠。


    姜茉身体发软,眼前很快朦胧出一片水雾,泪珠顺着眼角流下,蹭到他脖颈上,轻哼中的尾音止不住颤动。


    这一场澡洗得姜茉筋疲力竭,才穿过一次的裙子被扯得不能看,被抱到床上时眼尾发红。


    整个人脱力地趴在床上,将湿漉漉的后脑留给他,嘴里一句接一句小声骂人。


    肩膀被人亲了亲,男人的轻笑声在头顶响起,“明天赔你。”


    没一会儿,呜呜呜的吹风机声音响起,头皮被人按摩似的抚过,姜茉终于住了嘴,舒服地哼一声,沉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身边床位空着,倒是Mocha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裹在她的被子里,枕着她的枕头睡得正香。


    Mocha生了一张漂亮的公主脸,闭着眼睛时也极好看,姜茉伸指点点它鼻头,额头又去贴了下它的,被扰的Mocha伸出爪子,小肉垫踩上她脸颊抗议,后腿也蹬直,弓身伸了个懒腰,睁开一双蓝眸。


    好长的一条猫。


    姜茉就势捏捏它爪子上的肉垫,心满意足起床。


    下楼梯仍是不方便,靳行简手机在卧室放着,姜茉蹦跶到房间外,趴在栏杆上往下一望,男人在Jan门口,摆弄那一堆交流按钮,Jan在一旁歪头看着。


    林姐先看到姜茉,喊了声太太,靳行简回过头,起身朝她走过来。


    Jan新奇地围着它的按钮们转。


    靳行简刚运动过,脖颈上的汗还没消,人一走近,姜茉就看到了自己昨晚的杰作,冷白喉结上原本淡粉色的牙印,在运动后鲜红靡丽。


    她脸颊腾地红了,拉着他衣袖,目光往他脖子上瞟,“你就你就这么出去跑步了?”


    “没,在楼下健身房跑的。”靳行简笑。


    他整个人身上热烘烘的,额发被汗水打湿,几分不羁的帅。


    “那恐怕也被阿姨们看到了。” 姜茉小声嘟囔着,垫脚去看,乌黑的睫毛卷翘,“我帮你遮一下吧。”


    靳行简挑眉,“怎么?”


    “让你员工看到丢的是我的脸。”


    “上次怎么不遮?”


    “上次你又没让我咬。”说起这个,姜茉凝眉看他,话说的艰难,“靳行简,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咬你?”


    “你咬的爽。”靳行简直接答。


    姜茉脸颊爆红,听到他又面不改色提起,“第一次在酒店你咬我,那次就很——”


    姜茉“啊”了一声,伸手捂住他嘴,“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去丢人吧!”


    说完松开他嘴,扶着楼梯把手往下蹦。


    脚下忽地一空,她整个人被靳行简拦腰抱起,男人抱她下楼去餐厅,低眉看她胀红的脸补充:“那个齿痕三天——”


    “啪”的一声,姜茉一手再次捂到他嘴巴上,把他的色言色语堵回去。


    一大清早的,怎么总说这些让人人心黄黄的话。


    一直到人坐在餐厅,靳行简上楼洗澡,姜茉的脸蛋仍红扑扑的。


    Jan罕见地没过来找她,依旧看着它的按钮们,姜茉远远看过去,好像多了几颗。


    她没再管,顾自吃起早餐。


    兀的,一声“伯伯”在Jan那边响起,借着,又响起了其他词语。


    林姐端一杯热牛奶过来,朝Jan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解释:“沈先生昨晚走的时候交代,加上‘伯伯’的交流钮,让Jan平时能惦记着他。今天早上阿姨去设置的时候先生正好跑步回来,问了一些Jan平时的情况,又加了几个词汇进去。”


    姜茉弯唇,扭头看向正在摁着新按钮玩的Jan,慢慢喝着牛奶。


    靳行简真的大人有大量,一点也不记仇,而且开始对Jan上心了。


    这一天依旧忙碌,到午休时姜茉才看到夏隽佑消息,问她什么时间可以取画,她将周末时间发过去,等待回复时刷起朋友圈。


    往下拉了几屏,就看到昨天晚上靳行简那条。


    将评论挨个看过一遍,目光在那句“钱给老婆钱退回来”上停留了好久,姜茉脸颊爬上热意,又被沈怀京那句“这个软饭你是吃定了”逗得直乐。


    满满的幸福感充斥胸腔,她趴在床上,将同一张照片发在自己朋友圈。


    她现在有人车接车送来学校不是秘密,和舍友们讲好有人打听起来只说她在谈恋爱就好。


    类似于官宣恋爱的朋友圈很快迎来一波点赞评论,其中夹杂着一个从来没出现过在她朋友圈评论区的名字。


    【姜檬:姜茉你还有心情谈恋爱?!!!】


    姜茉心脏突地一条,一则陌生号码来电在这时候进来,占据整个屏幕,她滑动接通,听出对方是推销店铺后马上挂断。


    微信软件在她接电话时崩溃关闭了,姜茉重新打开,评论区里一片祝福,姜檬那条回复已经不在。


    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姜茉找到姜檬名字进入她朋友圈,又去看她ins账号,两者都停更在半个月前。


    这对姜檬来说不正常。


    从去国外上学开始,姜檬每天都会同步更新ins和朋友圈,像是在直播自己的生活。


    姜茉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夏隽佑的消息将她从不安情绪中拽出来,他说周末时要去外省,问她周末前有没有时间,姜茉将时间约在周四晚上。


    没有再管姜檬那条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消息,姜茉将手机关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累,醒来时,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姜茉呆坐在床上,手机消息响起时才缓过神。


    靳行简发来消息说晚上要去个应酬,让她坐李叔车回家,姜茉应下,翻着朋友圈他给自己的点赞,揉揉脸颊笑着下床。


    晚上坐着李叔车回家,一进门Jan就哼唧着过来,一张情绪焦躁的狗脸往她身上蹭。


    姜茉被Jan带到它的交流按钮前,几名阿姨正愁眉不展。


    “今天从幼儿园回来后玩了一会儿按钮,情绪就开始不对劲,问过老师,老师说Jan在园里表现特别好,还获得了一袋小零食奖励。”日常为Jan准备食物的阿姨说。


    “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会去推门,一会拍伯伯按钮,它房门是开着的,能直接出去上厕所。”


    “厕所里面我看了,也是干净的。”


    “我们越看不懂,Jan越着急。”


    阿姨们汇报情况时,Jan又去推门,回来后一爪子拍在伯伯按钮上,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姜茉,期待自己的妈妈能聪明些。


    姜茉蹲下身仔细观察,面前的按钮被重新排布过,她随意按了几个,扭头观察Jan表情,问它:“是找不到想要的按钮了吗?”


    说完将左右手摊开,各代表肯定和否定,让Jan回答。


    Jan毫不犹豫地一爪子拍在她左手上,见她没有下一个问题,又把推门按伯伯的流程走了一遍,焦躁得围着她转圈圈,急得就差当场飙人话。


    “你别急。”


    姜茉揉揉它头,将新加进来的五个词汇按钮挑出来,又按记忆将其他按钮按原本的排布摆回去。


    这样一操作就发现了问题。


    代表“臭”的紫色按钮不见了。


    “今天早上拿过来几个新按钮?”姜茉问。


    “四个。”阿姨答。


    四个……


    姜茉目光挪向摆在一旁的五个新词汇按钮,目光锁定在唯一的紫色钮上。


    她把按钮拿过来,指尖很轻地揿下去,一声“伯伯”响起。


    Jan连忙哼唧两声。


    姜茉明白过来,让阿姨拿一个全新的紫色按钮过来,自己蹲在那颤着肩膀笑个不停。


    25岁的靳行简,被Jan翻过数次白眼喊过数次“爸爸臭”、被沈怀京讹了一辆限量Neiman Marcus又被说吃软饭的男人,在这件事情上可爱得不像话。


    他没有大人有大量,也没有不记仇,今天的行为甚至可以称得上幼稚。


    可姜茉,依旧想把这份幼稚与可爱私藏。


    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全新按钮,姜茉设定成“臭”字,摆回原本的位置。


    至于那枚曾经设定成“臭”的按钮,就按靳行简的意思,留给Jan的“伯伯”沈怀京吧。


    姜茉坐在地板上,托腮看了一会儿Jan失而复得似的按着新按钮,低头给靳行简发消息。


    【采茉莉的小女孩:靳行简,娶到我,可真是你的福气(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一阵脚步声走近,一行人满手提着手提袋进来。


    靳行简的消息也在这时回复过来。


    【靳:嗯,确实是我的福气】


    【靳:不小】


    【靳:去看看新裙子】


    【采茉莉的小女孩:怎么那么多?】


    【靳:一次一件】


    姜茉盯了一会儿屏幕,“啊”了一声丢掉手机,耳尖红了个透,抢着去和Jan按按钮。


    一串“臭”字飘荡在客厅。


    第37章 医院 轻了你又不满意


    姜茉以往修复字画是在老师李南桥的工作室, 交付时也是在那边,这次工作室窗子坏了要重装,夏隽佑的画是在家里修的, 交付地点便要选个稳妥的。


    洗好澡,姜茉趴在床上在网上搜索合适地点,靳行简擦着头发在一旁提议,“叫他来家里拿。”


    姜茉稍愣,而后摇头拒绝,“不想让他过来。”


    “怎么?”


    “除了七七夏楠和张静,学校其他人只以为我在谈恋爱, 还不知道我结婚的事。”


    “知道又怎么?”


    “知道就会被人围观议论啊,”姜茉嘟了一下唇, 滑动手机屏幕,小声说,“我不喜欢。”


    半晌, 靳行简那边没有动静, 姜茉扭过头。


    靳行简正侧身对着她, 只腰上围了一条浴巾,腰腹上肌肉群块壁垒分明,半湿的头发凌乱地散了一些在额前,发尾水渍滴到肩膀上,他个子高, 就站在灯下位置,脸部大半轮廓罩了阴影, 姜茉看不清他表情。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姜茉低下头,是提醒她预定茶馆成功。


    将位置发给夏隽佑, 收起手机时,一道阴影压过来,湿热的吻落在她裸.露光洁的蝴蝶骨上。


    “明天我让人陪你过去。”男人说着,宽大的手掌抚上她肩头,肩带跟着滑落。


    密密麻麻的吻沿着背脊向下,少被亲吻的位置格外敏感,姜茉的腰一瞬间软下去,说话时嗓音打颤,“明天七七陪我过去。”


    本来夏楠更合适,但她明天上午要去校博值班,她便找了乔七。


    靳行简掌心拂过她后背滑腻的肌肤,最终落到腰上,在腰侧紫色印子上磨了磨,“怎么还没下去。”


    姜茉咬牙,“你每次都很重。”


    “太轻了你又不满意。”男人笑,看她因他而泛起粉红。


    “那你今天轻一些。”


    ……


    周四出门前,姜茉拉着一张小脸将脖颈上新添的吻痕遮住,到Jan门前晃了一圈,按了一次“臭”才出门。


    和乔七一起到达茶馆时,这里刚开始营业。


    两人到提前预定的雅间坐下,没过多久,夏隽佑就出现了。


    他像是感冒了,说话时带着轻微鼻音,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头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心打理,进来后瞥了一眼乔七后落座。


    姜茉将画拿给他,等他确认没问题,又提醒了一些保管事宜,夏隽佑拿画离开。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姜茉微微松一口气,她看得出夏隽佑是喜欢她的,今天特意找人陪着一起过来,也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手机振动一下,提示有一笔转账进账,姜茉倦怠地塌下肩膀,撑不住打了个哈欠,朝乔七晃晃手机,“想吃什么,中午请你。”


    正碰上乔七打趣的目光。


    乔七一双眼睛笑成弯月,“看来新婚燕尔。”


    "什么呀。"姜茉声音低下去,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马上收到乔七一串笑声。


    都怪靳行简,知道她今天上午没课,比往常还要过分。


    茶馆午餐看起来不错,姜茉和乔七中午干脆留在这里吃。


    夏隽佑过来之前姜茉为提神灌了几杯茶,跟乔七说了一声,她起身拿起拐杖去卫生间。


    时间还早,茶馆没什么客人,各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只门内的屏风竖起来遮挡住外部视线,姜茉转过屏风,一道身影从门前经过,留给她一张侧脸。


    那人身量很高,很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侧脸轮廓温润,身上有一股谦谦君子气质。


    很像祁靳。


    姜茉稍顿,而后往前快走几步,等她出门时,那人已经没了影子。


    从洗手间回来,姜茉仍在晃神,和祁靳的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年前她在南城时,祁靳让她不要和他生疏。


    后来她知道是祁静云导致妈妈沈云笙和姜商元离婚,沈云笙只身流落到南城,不过三十岁便死了,她和姜家划清界限的同时,也没再和祁靳联系过。


    她结婚那天祁靳给她打过两通电话,她没接到也没回,再后来两人便没再联络。


    姜茉隐隐有种感觉,祁靳和姜檬回国了。


    至于回国原因,多半是姜商元。


    平静了许久的湖面泛起波纹,姜茉手指悬停在祁靳的电话号码上方,最终垂下指尖,将烦乱的心绪压回去。


    日子继续无波无澜地翻滚上前,扰人的杨柳絮飘了将近一个月,绿树抽芽生长,冬青换上新绿,快到四月底时,姜茉自我感觉脚丫已经恢复正常,靳行简仍为她安排了一次检查。


    他这段日子也忙,只有早上时间送她去学校,晚上回来时不知道几点,Mocha因此又爬上她床。


    这倒让姜茉睡了一阵子好觉。


    也有例外的时候。


    姜茉被靳行简吻醒的时候人还懵着,梦里的奶油小蛋糕还没吃到就被人端着盘子拿走了,因此脾气比往日暴躁上三分,呼吸逮到空隙时先来了一句“还我小蛋糕”。


    靳行简问了她的梦笑到不行,整个人趴到她身上,压得她出气多进气少,肩膀上挨了一口才撑起身。


    早上时间不多,姜茉第二节还有课,两人没真的胡闹,吃过早饭后直奔普安医疗。


    姜茉对这名字并不陌生,外资医院,姜商元年前住院时就在这里。


    李叔将车停在医院地下车库,搬出轮椅,靳行简推姜茉去门诊楼。


    今天是工作日,时间又早,门诊楼患者仍不在少数。


    靳行简推着姜茉穿过普通区域,到达VIP区,这边人数少上很多,两人没用等,被护士直接带进一间诊室。


    里面的医生年龄看起来不算大,已经是主任医师,人长得挺帅,只是看起来不大正经。


    靳行简今天有些小题大做,特意推着轮椅过来,医生往两人身上扫了几眼才接过靳行简递过来的袋子。


    里面是姜茉当时在国外的诊断记录以及CT。


    “敝姓陈,”医生扫完资料后自我介绍,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姜茉是吧?”


    “嗯。”


    “和你身后那位是什么关系?”


    姜茉回头看看垂眸看着医生的靳行简,不大确定地回过头问医生,“这和看诊有关系吗?”


    “和看诊没关系,和我个人有关,”医生眯起一双桃花眼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阿简——”


    “少笑少废话,干正事儿,”靳行简出声打断他,“她一会儿还有课。”


    姜茉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认识。


    “哎早说。”姓陈的医生正了形,问起姜茉近期情况,让她坐到诊查床上。


    没等她自己挪过去,靳行简已经弯下腰。


    姜茉配合地揽住他脖颈,被他打横抱起,平稳地放到床上。


    护踝今天过来时没戴,姜茉穿着一双平底小白鞋,靳行简把她鞋袜退掉,放到地上,起身时在她白嫩的脚趾上轻捏了一下。


    姜茉的脚趾非常敏感。


    嗖的一下把脚丫缩回,她恼怒地瞪过去,陈医生正戴好医用检查手套,转过身来时咳了一声,“别影响我干正事啊。”


    姜茉脸颊瞬间红了,靳行简仍旧面不改色,好像刚才的坏事不是他干的。


    医生慢慢将她脚踝脚背捏了一遍,又抬起她脚检查关节。


    “有问题吗?”靳行简问。


    医生放下姜茉脚,沉着脸没说话。


    原本脚丫已经不疼自我感觉无碍的姜茉也跟着紧张起来,咽了咽喉咙。


    医生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抽出一张空白的医用处方,唰唰唰几笔,一串姜茉看不懂的中文出现在上面。


    他将处方交给靳行简,又把姜茉的医疗卡递过去,才说:“没有什么大碍。一楼西北角,你把这个买上来,一会儿我要用。”


    靳行简看了一眼,让姜茉在诊室等他,拿上处方出了门。


    医生将手套摘了,又按了一泵免洗洗手液,搓起自己的手。


    姜茉忍不住问:“我的脚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还要怎么护理吗?”


    “不用,”陈医生搓完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来,“你现在下来跑上八百米都没事儿。”


    “……那靳行简下去买什么了?”


    “哦,我的咖啡,好不容易指使他一回。”


    “……”


    谁家好人拿处方纸写咖啡啊。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陈颂年,”他伸过手,“是阿简在美国的邻居,也是他的,私人医生。”


    “私人医生?”姜茉手握上去,一触即离,急声问,“他怎么了?”


    “他——”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随即被推开一条缝,“陈医生,我过来拿——”


    清脆的女声随着门被推开戛然而止,姜檬同坐在诊查台上的姜茉四目相对,眼神里肉眼可见地升起一股厌恶情绪。


    姜茉拧起眉,抬目和姜檬身后的祁靳对视上。


    很高,很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


    他眼神很轻地颤动一下。


    她那天没看错。


    姜茉收回目光,也收起脸上的一切情绪。


    心思却不受控制地往既定答案跑。


    姜商元又住院了。


    而且可能病得不清。


    “过来拿,”陈颂年打破凝滞的空气,拿起一沓资料递过去,“这是最新研究成果,可以拿回去看,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


    “谢谢。”姜檬接过资料往外走,拉了一下在原地没动的祁靳。


    “你先拿去给姑姑,”祁靳说,“我再问一下姑父情况。”


    姜檬像是比较急,瞪了姜茉一眼,拿着资料走了。


    祁靳目光在轮椅和姜茉光着的脚丫上扫过,又去看她的脸。


    “想了解什么?”陈颂年问。


    “想问问……”祁靳目光挪过去。


    两人在旁边聊起姜商元病情,姜茉安静地听了会儿,不自觉拧起眉头。


    狭小的诊室内空气闷潮,呼吸跟着发沉。


    她咬下唇壁,往床边挪,正准备下去穿鞋时,祁靳回过头问她:“要什么?”


    说着话时,他人已经蹲下去,将她的袜子拿起,递过来。


    姜茉抬起头。


    诊室门推开,靳行简握着咖啡,出现在门口。


    第38章 蛋糕 为她穿上


    诊室外走廊上有人匆匆经过。


    诊室内这一方空间的空气却在几人间凝滞住。


    姜茉扭头看向靳行简时, 他正垂着眼,目光落点是半蹲在她身前的祁靳。


    袜子还被祁靳拿在手里,姜茉脚丫维持着向回缩的动作, 无声拒绝,靳行简目光也因此挪到她身上,人跟着走过来。


    诊室不大,只有几步距离,不消几秒便停在她眼前。


    祁靳也直起身。


    两个男人同时站在面前,姜茉视线被完全遮挡住。


    手上忽地一沉,她低下头, 是靳行简放了一个蛋糕盒子过来。


    巴掌大小的,完整的, 她早上被他闹醒时念叨过的奶油小蛋糕。


    “让一下。”


    靳行简开口,抬了下手里咖啡,借着祁靳向后退开时站到他和姜茉中间, 将那杯咖啡放在诊台桌上, 往陈颂年身上不轻不重地撂了一眼。


    陈颂年只觉得脖颈上像被冷刀划了一下, 再看靳行简时,他已经回身面向祁靳。


    两人身高相仿,气质全然不同,一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一个贵气加身自带上位者威压。


    靳行简掀起眼皮看向祁靳, 很轻地挑了下唇角,将他掌心中姜茉的袜子拿过来, “我自己的太太我来照顾就好,不劳祁先生费心。”


    说完在姜茉面前蹲下。


    小小的诊室内因这句话更加安静。


    靳行简刚握着冰咖啡回来,食指指腹握在杯套上方, 贴着杯身,冰凉一片,握住姜茉脚丫时冰得她一颤,脚丫不自觉向回缩,却被更紧地握住,不容她拒绝。


    男人低着头,沉默套袜子的动作算不上温柔。


    好像快点穿好,就能快点离开。


    姜茉抿了下唇,看着他没说话。


    一旁的祁靳喉结轻轻滚动,手指轻蜷后垂在身侧,看着两人。


    陈颂年歪头看一眼桌上咖啡杯上的标签,在心里骂了句,靳行简没按他处方上的口味买,而是要了他最不喜欢的冰美式。


    他从咖啡上收回视线,才察觉出这三人间的古怪气氛,想起靳行简刚进门那句阴阳怪气的话,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咳了一声,“祁先生。”


    祁靳回过神。


    “姜先生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在寻找到合适心脏前,只能用VAD过渡。”陈颂年说,“异种移植技术目前并不成熟,姜小姐拿走的资料中有最新进展……”


    合适的心脏……


    垂眸坐在诊查床上的姜茉小腿猛地一颤,手指不受控的用力捏紧蛋糕盒子,一声不合时宜的“咔啦”声响起。


    交谈声停止,似乎有目光落过来,靳行简也抬起眼眸。


    姜茉心里发乱,唇边勉力也没能扯起一抹笑。


    姜商元年前做过心脏手术,她以为他的情况转好,没想到现在到了面临换心手术的程度。


    握在他脚心的手掌上移,覆在她小腿肚上,很轻地揉了揉,靳行简提起她的鞋,为她穿上。


    一直到坐在去学校的车上,姜茉仍被姜商元的消息震撼得失神。


    口中的奶油小蛋糕似乎没了滋味,姜茉咽掉一口,问:“靳行简,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入院的吗?”


    靳行简正垂着眸,笔记本电脑摊开在他腿面,他目光未动,没问“他”指代的是谁,似乎是对这些事了然于心,“我们出发去美国的时候。”


    姜茉心中一动,“那现在姜家是什么情况?”


    “祁静云已经知道姜商元把股权赠予你的事,把姜檬叫了回来,跟姜商元要手里剩下的股份。”靳行简扣上笔记本电脑,看向她,“祁靳最近在暗中联络小股东,购买他们手里的股份。”


    那就是靳行简对姜家融资不久,祁静云就发现了股份赠予的事,她这次不动声色的操盘,让姜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也别让他们影响你吃蛋糕的心情。”


    靳行简抽出张纸,抹掉她唇角的奶油,说起另一件事,“航线申请下来了,30号晚上飞纽约,这次我走不开,不能陪你过去,让林姐陪你?”


    “林姐不用管家里吗?” 姜茉注意力被调动过去。


    “你不在我也不在,算什么家。”


    姜茉的心脏因这句话微微颤动,那些因姜商元而起的不良情绪也被驱赶到角落。


    自从去美国,她的视线几乎都被靳行简占据着牵动着,轻易因他而悲,也轻易因他而喜,爱着他,也被他爱,可关于家,是第一次提起。


    虽然是他的随口一提,却几乎能让她热泪盈眶。


    他可能不知道,从被送入福利院起,她最期盼的,就是拥有一个家。


    姜茉吸了吸鼻子,侧过身,将头埋在靳行简肩头,声音闷闷的,“Jan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还有Mocha。”


    靳行简放低肩膀,任她靠着,“你上次说,Jan是你捡来的?”


    “是啊,那是一个下雨天。”姜茉悠悠回忆。


    “下雨天和下雪天好像很容易发生一些故事。那一天是姜桐生日,他摔破额头,家里,”姜茉稍顿,“他们都陪姜桐去了医院,没人记得去补习班接我,后来是祁靳哥来了。”


    姜茉靠着靳行简肩膀,注意不到他神情,“他给我带了一块奶油蛋糕让我垫肚子,带我去医院,其实我不想去,和他说过后,他说让我在医院附近的那家便利店等他,他看过姜桐再来接我。”


    “Jan当时就躲在那家便利店屋檐下躲雨。”


    “它当时身上有点脏,很聪明,会跟路人撒娇讨吃的,店主说它是被附近一家人家遗弃的,没人愿意养,说它还能分辨人类是否对它友善,不友善的食物它是不吃的。我觉得很神奇,就买了一袋狗粮,故意凶巴巴地对它说话,它还是吃了。”


    “我们两个相处了有一个小时吧,祁靳哥看完姜桐来接我回家,我把剩下的狗粮留给店主,拜托她喂给Jan就走了。”


    “后来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司机突然说那只跛狗一直跟着我们,我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养它。”


    “好在它的腿后来还是恢复了。”


    轿车内维持了一段时间安静,靳行简突然问:“为什么喜欢吃奶油小蛋糕?”


    姜茉头还歪着他肩膀上,垂下眼睫,过了一会儿才答:“可能因为没吃过几次吧。”


    “福利院的孩子是按月份过生日的,每个月15号,院长会把这个月出生的小朋友集中到一起,围着一个蛋糕唱生日歌、分蛋糕。后来到了姜家,我和姜檬的生日紧挨着,就在她生日那天一起庆祝。”


    “那个时候就很羡慕能完整拥有一个蛋糕的小朋友,哪怕是个小蛋糕也行。”姜茉笑,“后来自己有足够的零花钱了也去买过蛋糕,可能是青春期总会有些莫须有的矫情和伤感吧,明明是一样的蛋糕,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靳行简握住她手,过了一会儿才问:“今天的小蛋糕呢?”


    “今天的啊,”姜茉坐直身体,“可能是因为是你买的吧,今天的小蛋糕——”


    她拖着调子,清泠泠的目光望向他,“有点酸。”


    靳行简微愣,朝她扬了下眉尾。


    已经快到学校,姜茉将蛋糕盒扣好,“你好像对祁靳哥有点意见,当时你握我脚特别用力。”


    “你叫他哥,”靳行简声线淡定,“他故意在你面前问姜商元的病情。”


    姜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是该计较他对祁靳的称呼,还是该感动于他护着她的心思。


    没等她说什么,靳行简又开口:“他的问题我会找他算账,今天是我太急了。”


    “你要做什么?”姜茉连忙问。


    她出声太急,似乎有回护的意思在里面,靳行简目光挪过来,唇角的笑有淡下去的趋势。


    姜茉忙开口:“他在心内科医生的诊室问心脏问题不是很正常吗?倒是我,”她抬了一下脚,“为什么一个崴脚问题要去心内科?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是不是姜茉错觉,靳行简唇角很小弧度地上扬了下,“和你的病没有关系,和陈颂年这个人有关系。”


    熟悉的句式让姜茉发懵。


    靳行简没说他让陈颂年在医院系统里直接给姜茉挂号,结果陈颂年自吹自己什么都能看,把姜茉的号挂到他名下的事,倒是想起来陈颂年诓他买咖啡。


    普安每次就诊后都会有评价反馈,姜茉就看到靳行简熟练地登录她卡号,在评价那栏直接给陈颂年点了差评。


    不出一分钟,靳行简手机嗡嗡作响,他没管屏幕上的一闪一闪的“陈颂年”,拿出一封请柬递给姜茉。


    印着双喜字的大红色结婚请柬内夹着一张烫金纸,新郎新娘名字位于中央,开头处靳行简姜茉的名字并排在一起。


    “诚邀靳行简先生、姜茉小姐参加新郎纪月回,新娘苏安棠婚礼,日期五月……”


    姜茉在嗡嗡的手机振动声中念出声,抬起头问:“纪月回是?”


    “纪二,他们几个一直闹着想见你,”靳行简看向她,目光中透出一点笑意,“靳太太,要和我同去吗?”


    行程就这样敲定下来,日子被迫滚动忙碌。


    姜商元的病情在姜茉心中轻轻剐过,晚上睡不着时,也曾想起他骨瘦如柴的脸,以及上一次见面时的叮嘱。


    查过陈颂年所说的VAD,又查过换心手术后的存活时间,那些因姜商元而起的愤怒、怨恨,似乎也被冲淡了些。


    五一时飞去纽约,和Aira碰了几面,字画修复彻底完成后,姜茉返回中国。


    非常意外的,在机场贵宾室遇到了同要回国的靳麟宇。


    他似乎并不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者是专门过来偶遇的,在保镖过来时摊开手示意,他的保镖就在身后。


    姜茉将手机熄屏,示意保镖放行。


    她对靳麟宇印象极其不好,脸色自然也不好。


    靳麟宇却丝毫不在意,极有风度地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上次说,你知道阿简为什么和你结婚?”


    姜茉摸不清他意思,看着他没答。


    靳麟宇静静盯着她,忽然露出一个极玩味的表情,笑着看她,笑意却不达眼底,“险些被你唬住了。”


    第39章 小别 忍一忍


    靳麟宇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件事, 好像背后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姜茉极轻地蹙了一下眉。


    紧盯姜茉表情的靳麟宇笑容更加玩味起来,“看来是真不知道。”


    到底还是年纪小, 被他猝不及防一诈便露了馅儿。


    “不知道也好。”靳麟宇起身,掸了掸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他垂眸看向姜茉,出口的语调怜悯,“说不定还真的能和他白头偕老呢。”


    说完迈开大步,往贵宾室外走去,却蓦地听到身后姜茉扬着清亮的语调叫他。


    “靳麟宇, 今天出门前又没跟老鼠借胆子吗?”


    这是在讽刺他胆子还不如老鼠。


    靳麟宇皱眉回过头,就见姜茉抬着下巴, 抱着手臂,叠腿坐在沙发上,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屑。


    “你还真是完美继承了父母辈的基因, 不敢直接和靳行简对线, 跑来找他老婆嚼舌根。”


    “还是说, 闲的没事做,想尝尝被我们夫妻混合双打的滋味?”


    姜茉一件白色针织衫外套,一条浅蓝阔腿牛仔裤,很简单的学生装束,脚上的小白鞋一晃, 笑容灿烂,像是毫无恶意, “这次回国干吗?和你那两个弟弟团圆吗?”


    “那快去吧,可别误了飞机。”


    善解人意地说完。姜茉冷下脸,喊保镖名字, 吩咐道:“送客!”


    靳君景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一直藏得很好,直到杨茹在老宅对姜茉出口不逊,靳行简才“帮”靳君景抖落出来。杨茹性格泼辣,仗着娘家人势力一直作威作福,忍不下这口恶气,把外面的小三小四收拾了一顿,又让靳麟宇稳住Aria,抓住和Hayden的合作机会,没想到靳麟宇心急,反而被Aria分手,Hayden的项目也落入靳行简手中。而杨茹收拾小三小四的事靳君景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把靳麟宇手里的权卸了一半,母子俩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亟待发泄。


    姜茉语速极快,连珠炮一样,几句话都戳到靳麟宇肺管子上,靳麟宇一张脸沉下来,还没等到他发作,靳行简的两名保镖已经过来,而他自己带来的保镖被拦在门外。


    靳麟宇怒极反笑,阴测测看过来一眼,整整衣襟走了。


    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姜茉晃了会神,垂眸点开靳行简微信。


    靳行简这几天比她还要忙碌,她来美国时他去南城,前天转去香港,现在正在去往法国的飞机上,两人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视频电话没打几通,语音消息倒是发了不少。


    说不清为什么,姜茉最终没将今天遇到靳麟宇的事情告诉他。


    靳行简回国这一天已经是五月第三个周五,纪二婚礼前一天。


    他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姜茉没再学校和天樾两头跑,而是住在宿舍,专心忙碌课程、学期小论文和保研的事。


    靳行简在下午降落,姜茉恰好有一节大课没办法去接机,便通知了李叔过来接她,准备下课后直接回家见靳行简。


    她这一天的心情都非常不错,上课间隙估摸着靳行简的降落时间发过去一条信息,大约是飞机晚点还没有降落,一直到下课,靳行简的消息也没有回复过来。


    姜茉将书本收进和乔七逛街时一起新买来的文创帆布袋,跟在教授后面出了教室,又超过人,踩着楼梯迅速往下。


    五月北城的温度已经进入初夏模式,傍晚阳光依旧很好,风清气爽,林荫路下裙摆飘扬,篮球场上的男生比往日翻了几倍,各个热汗淋漓。


    姜茉快步出楼,踏下台阶,白色裙摆飘过层层树荫,到路口时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她极为熟悉的位置。


    脚步不由得放慢,姜茉往库里南后看了一眼,李叔的车不在,她站在浓绿的树荫下,犹疑地拿出手机,李叔的号码还没拨过去,手机上方跳出一条通知。


    【靳:过来】


    姜茉转过头。


    库里南的车窗降下,一只男人手臂搭在车窗上,黑色衬衣袖口向上挽了两折,露出的小臂线条明晰,车灯也在这时闪了一下,在亮白的天色下并不刺目,似乎只是在给她提示。


    姜茉心脏突地一跳,小跑过去,趴在车窗上时带着微喘,笑容灿烂,“你下飞机了呀!”


    靳行简闲散的靠在驾驶位上,右手搭上方向盘,脸上不见倦容,唇角弧度比往日都大,他目光稳稳地落在她脸上,看了几秒,慢慢地“嗯”了一声,“上车。”


    姜茉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飞跃来形容,从车头绕过去,上了副驾,“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时,靳行简的手臂也圈过来。


    他那边的车窗已经升上去,座位向后调,姜茉还没坐稳,已经被他揽着腰硬抱到身上。


    他们两人身高足够,空间顿时狭小逼仄,姜茉腿被靳行简分开在两侧,半跪半坐在他腿上,裙摆上纵到了腿根位置,白细的腿肉紧紧贴着他的西装裤布料。


    车窗外的人语声不断,有人走近,有人走远,近时声音清晰到就像是在姜茉耳旁,贴着防窥膜的车内,靳行简压着她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热切地接吻。


    或许是在校内,车旁随时有人经过,或许是分别太久,太过想念他,紧张感与情感的双重作用下,姜茉全身极小幅度地打着颤,很快便被亲得大脑缺氧,舌根一阵阵的发麻。


    可她不想离开他的身体他的怀抱,在靳行简放她呼吸后又马上吻回去,学他的样子,舌尖探过去,扫过他的唇舌。靳行简似乎呼吸一顿,更用力地抱紧她,吻了一会儿便放开她的唇,手掌压在她脑后,略微强硬地压着她趴在他肩上。


    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混哑的嗓音中带着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宝宝,忍一忍。”


    “我们先开车回家。”


    姜茉感受着正指向自己的硬物,不满他的倒打一耙,软软的唇贴上他侧颈,说话时也没有离开,“我不急,你开车吧。”


    男人身体明显在她唇瓣一下下贴过去时变得僵硬,过了好一会,才用更为混哑的嗓音问:“开哪个车?”


    姜茉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在说荤话,脸色红了,也笑得不行,在他怀里一颤一颤的,悠悠地嗓音慢声细语,“如果你不介意这里是我学校,不介意有人看着我上了车,不介意有人看着这车一动一动的想象着车里发生的事,不介意有人在学校里传——”


    还没说完,屁股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靳行简笑着问:“哪一个我能不介意?”


    他又拍她一下,“几天不见,学会欺负我了是吧?”


    “我能怎么欺负你?力气没你大,身体没你壮,双手经常性被你扣着压在头顶,让你停你也不停!刚刚还污蔑是我急!”


    姜茉赖在他身上,“请佛容易送佛难知道吧?我不管,你怎么把我抱过来的怎么把我送回去。”


    说完手臂缠紧他脖颈。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靳行简的头发像是刚刚干燥的,发尾有淡淡的香,衬衣后颈还泛着潮意。


    像是洗澡后没时间吹头发,急急忙忙地赶来见她。


    姜茉唇角翘得更高,心里甜丝丝的,在他颈上咬了一下。


    她咬的不重,靳行简身体却很重地颤了下。


    姜茉一顿,像发现了拿捏靳行简的命脉,又要去咬,后颈马上被人捏住。


    刚刚那一下快要了靳行简的命,他深而沉地喘出一口气,揉着姜茉后颈,“就仗着这是在你学校我不会办你是吧?”


    半宠溺半威胁的一句话惹得姜茉嗤嗤地笑,笑声喷在靳行简脖颈上,又是一阵酥痒。


    他轻轻吸了口气,下巴压在姜茉颈上,语调无奈,“宝宝,给你老公留条命吧。”


    姜茉心里一阵发麻,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臂,大发慈悲地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带,侧眼去看靳行简。


    夕阳西斜,他开了一点窗,阳光在窗外洋洋洒洒地跳跃在树缝间,落到地上时一片浅淡的金黄。


    胡闹过后的领口有些乱,扣子散开两颗,他没管,就那么洒脱地敞着,露出的小片胸膛冷□□瘦,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隐隐鼓着青筋。


    姜茉翘起唇角,指尖在腿面上一敲一敲,语调轻快。


    “靳行简你是不是特别想我?”


    “嗯。”


    “是不是一下飞机就特别想见到我?”


    “嗯。”


    “是不是回到家洗过澡就来接我啦?”


    “嗯。”


    黑色库里南开出学校,汇入车流驶向天樾。


    姜茉看着仪表盘上飙升的速度数值提醒,“靳行简你车速有点快。”


    靳行简扫过来一眼,视线和她对上时又“嗯”了声,性感的喉结慢慢滚动,视线移开,看向前方时唇边吐出一句,“攒了十几天,急着回家。”


    心脏很重地跳动一下,姜茉默默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窗外,在心里默默感叹有些人就是天赋凛然,自己再怎么后期修炼仍然比不过他。


    到达天樾车库,车刚停下,姜茉就从车上蹿下来,喊着Jan的名字往里跑,靳行简锁了车,好笑地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直跑到Jan房间时也没见到一猫一狗,一把捞起她腰,抗到肩上。


    姜茉惊得大叫一声,笑着去拍他背,“你把Jan和Mocha弄哪儿去了?”


    靳行简按住她腿,迈步往楼上走。


    “被林姐和阿姨们带去美容。”


    走进卧室,他回踢上门,将她扔到床上,慢条斯理去解衬衣纽扣。


    “今天家里没其他人,一会儿大声点没关系。”


    第40章 胜新婚 床单湿了一片


    主卧床垫进口材质, 足够厚,有微弹感。


    姜茉被扔上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懵,发丝散落满脸, 等她拨开头发准备起身时,靳行简脱下衬衣欺身向前,分腿跪在两侧,姜茉还没看清他壁垒分明的肌肉,腰身已经被扣住,男人轻松将她翻了过去。


    刺啦一声,拉链被一拉到底, 细白漂亮的脊背一览无余,一个又一个湿吻落到凸起的蝴蝶骨上。


    后背是姜茉最敏感的部位, 她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喘,不由得撑臂屈肩,两片蝴蝶骨隐藏进去时, 后背中间凹陷下一条漂亮的脊柱沟。


    带着粗粝感的指腹爱不释手地落在上面, 顺着勾线慢慢向下, 一直到腰窝处。


    一簇簇电流沿着脊背四蹿,姜茉仰起脖颈,声音里带着喘,“靳行简,我还没洗澡呢。”


    “做完再去。”


    “我出汗了。”


    今天温度高, 闷在车里和他胡闹时身上出了一层汗。


    “一会儿汗更多。”


    靳行简把她抱着翻了过来,俯下身吻她, 不同于在车里,这个吻有了继续下去的环境,更加热切和肆无忌惮。


    ……


    拉上窗帘的房间光线昏暗, 姜茉手臂搭在眼睛上,胸口不停起伏,咬住的唇角不时溢出一声轻哼。靳行简离她很近,压着她腿,深一下浅一下吻着她,一双眼眸压抑着浓重yu望。


    时间似潺潺流水。


    汗水湿了脊背,姜茉忍不住低呜出声时,靳行简抬起头低笑,他抽了张纸去抹下巴,探身去抽屉里拿东西,还不忘揶揄她一句,“比上次快啊宝宝。”


    姜茉羞得全身泛起粉晕,负气地抬起一条腿去踹他,被轻松握住脚踝放到一边后起身往外爬,手脚都发软,没几步就被靳行简拦腰捞回来。


    “去哪儿?”


    “洗澡。”


    “爽完了就跑?”


    “……”姜茉沉默一秒,喉咙发干,“是被你榨gan了。”


    靳行简好笑看她嫣红的眼尾,轻翕的鼻头,抱她躺好后往她脚踝上扣了什么。


    有了上次的经历,姜茉没在意。窸窣声响后,靳行简自己准备好,压着她腿俯身亲她,极细极小的叮铃声传进耳膜。


    “哪里干了?”靳行简低笑着问。


    姜茉注意力却都在刚刚的声音上。


    她眯起眼睛去看,细白的脚踝上被系上一根红绳,小巧精致的狐狸铃铛坠在上面,靳行简动时,又是叮铃一声。


    莫名的羞耻感袭上心头,姜茉身体僵直,深喘一口气,抬手去推靳行简,嘴上骂他,“你是不是变态啊靳行简!”


    反被他紧紧搂抱住,男人脑袋埋进她颈窝,深喘了几记才抬起头,动作更加汹涌。


    叮铃声响下,床单被浸湿一片。


    姜茉整个人意识有些模糊,恍惚中听到电话响了不知道几轮,靳行简接通后回了一句“不去”,利落地切断通话关机,丢在一旁。


    楼下传来Jan的叫声时两人进了浴室,姜茉浑身酸软的出来,窝到床上后指尖都不想动一下。


    空荡的胃,丰盈的精神,无力的躯体。


    她真的有一种被榨干的感觉。


    靳行简一定是个采阴补阳的怪物。


    怪物此刻下楼吩咐阿姨准备夜宵。


    姜茉饿到前心贴后背忍不住下楼时,靳行简正在客厅沙发上,抱着Mocha给它摘着什么,Mocha极不情愿,猫脑袋躲来躲去,看到她下来,喵喵叫着求助,可惜被靳行简按得很牢。


    阿姨正端着一份安睡粥出来,姜茉顾不得Mocha,三步两步窜过去,喝了几口才有闲心问:“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阿姨把一份果盘放过来,“今天宠物美容院送了Mocha一只小铃铛,先生刚刚看到后说小猫咪不能戴,要给摘掉,Mocha不愿意……”


    小铃铛……


    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姜茉咳得惊天动地,Mocha钻了靳行简那边的空子,叮铃铃地朝她跑过来。


    可惜香喷柔软的猫咪才跳进妈妈怀里就被摁着脖子摘了铃铛,又被教育:“这个真的不能戴,戴着铃铛会被大野狼啃屁股!”


    *v*


    纪二婚礼在北城西郊一处中式庄园举行,婚礼是中式,取吉时11:28开始。


    这是姜茉第一次以靳行简太太身份公开露面,出门前戴上了那枚粉钻戒指,又将靳外公给她的祖母绿镯子套在腕上。


    纪家门庭显赫,纪二婚礼宴请的宾客却不多,与纪二同辈的朋友,靳行简沈怀京陈颂年,还有从国外回来的霍予珩被安排在中间桌位,再往前,是纪老爷子和纪父、女方长辈亲属朋友。


    靳家老爷子同纪老爷子坐在主桌,靳行简带姜茉过去问好,又认识了几位长辈,便回了自己桌。


    陈颂年正凑在沈怀京身边诉苦,“你不知道,整个科室只有我一个人有差评,院长秘书特意来问我是什么情况。”


    沈怀京笑得不行,问他后来呢。


    霍予珩往这边扫过来一眼。


    大概是做了亏心事,陈颂年耸着肩膀笑,声音压低,姜茉只听到“大老板”“帕金森”“妻管严”这样的字眼。


    她往靳行简脸上看过去,靳行简没什么表情地拉开陈颂年旁边的椅子,吓得陈颂年一个哆嗦,陡然回过头看到他俩,瞳孔撑大一圈。


    沈怀京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早就看到他们过来的霍予珩微提了一下唇角,沉下眉继续看热闹,靳行简又拉开身边座位,先让姜茉坐下,自己才落座。


    陈颂年已经整理好表情,镇定自若地给自己找台阶:“结婚之后一次聚会也没出来参加,昨晚纪二的单身夜也不来,你这还不是妻管严吗?”


    无意被点到的姜茉大脑先是懵了一瞬,再想到昨晚的情景,脸颊爬上热意,一句“我没管靳行简”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悄悄扯了下靳行简衣袖。


    靳行简手指握上她的,眼神轻飘飘地往陈颂年身上落过去,一记刀子飞过去,“怪不得一桌子人就你单身。”


    “就我单身?不能吧?”陈颂年看向沈怀京,“你也脱单了?”


    “我脱单很难吗?”沈怀京朝他秀了下手上的戒指,又打开一张图片给他看,同款女戒戴在一位当红小花手上,又问他,"想要签名吗?不用排队。"


    一口气窝在陈颂年胸口,他朝桌上几人扫了一圈,目光定在姜茉身上,“小嫂子,你有单身同学吗?马上能谈恋爱那种。”


    “……”姜茉被这称呼叫得一麻,抬眼看靳行简,靳行简正挑着眉梢看她。


    “……我可以试着帮你问问。”姜茉开口。


    说话间,一阵悠扬的古琴声自舞台方向传来,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进入婚礼仪式。


    纪月回宋制汉婚婚服出现在宴会厅门口,苏安棠一把婚扇遮面,出现在舞台那一端,身后大屏幕上以水墨画形式播放着两人从江南初遇到北城定情,到分别,再到无声追逐的几年,最后携手步入婚姻。


    宴会厅中的纪月回踏过那些曲折,一路直行,稳稳走向苏安棠。


    几年的经历被概括成短短几分钟,如同一场精心剪辑过的电影,在人生的重点节点播放,可其中遭遇的滋味心酸,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


    仪式和酒席结束时已经下午两点,姜茉肚子有些痛,她疑心是姨妈要来,回程前去了躺洗手间,靳行简在楼梯口等她。


    打理好自己,姜茉出去,还没走到转角处就听到了靳老爷子的声音。


    刚刚两人过去问好时靳老爷子脸色就不算好,这会儿正在数落靳行简,“你看看月回,大大方方把人家姑娘娶进门,今天这婚礼办得多有派头?谁以后不认识安棠,不知道她是纪家媳妇?你再看你,结个婚别说婚礼,我不叫你回家,连顿家宴也吃不上。今天老纪问我你什么时候办婚礼我都只能打哈哈说姜茉年纪小,等她毕业。”


    “姜茉本来年纪就小,”靳行简在这时候回一句,“小孩儿一个,性子还没定呢,着什么急。再说,我们和纪二不一样,纪二和苏安棠多少年……”


    “有什么不一样?!”靳老爷子音量拔高,又低下去,“行简,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啪嗒”一声打火机声响,靳行简没出声。


    靳老爷子又说:“你别光想着和你舅舅斗,都是一家人,他当年也不是有意的。你把姜茉娶回来就要对人好点,她现在是上学,可免不了以后要和圈子里的其他太太们打交道,帮你维系关系,你妈妈不在了,她又没有父母,没人能领着她护着她,你就得把腰板给她撑起来,你怎么对她,别人就怎么看她。懂吗?”


    “她不喜欢那个圈子,也没必要去为我维系关系。”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靳行简声音冷下去,“我和您不一样,您死了一个女儿还有儿子,我就一个妈,死了什么都没了。也别说什么和他斗,就算都姓靳,那也是我妈的东西。”


    “你——”


    “行了外公,”靳行简打断靳老爷子,很混的笑了声,“您又要我给姜茉撑起腰板,又不让我和舅舅斗,这不是矛盾吗,没钱没权的,让我靠什么?”


    “你自己公司——”


    “那是我自己的,我现在要拿回的是我妈的。您在这儿劝我不如去劝舅舅,让他自己交出来。张叔把车开过来了,我进去看看姜茉,就不送您了。”


    听到话音,姜茉赶忙往回退了一段,再装作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样子,心脏怦怦跳着,脑子里还在转着刚听到的对话,见到靳行简时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那根烟已经被他熄灭,身上只一股极淡的烟草味,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接到她后牵着她的手,和纪月回苏安棠告别后离开。


    回程路途有些久,靳行简又办起公,姜茉以往只知道他很忙,却不知道具体内容,回程路上特意检索近期和他相关的新闻,这才发现靳家旗下的云来科技近两月市场份额大幅度缩减,恒臣集团中高级管理层在第一季度时大换血。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靳行简的目标走。


    看了一路新闻,回到天樾时姜茉犯困,肚子也不舒服,和靳行简打了招呼后上楼去睡下午觉。


    再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沉下来。


    Mocha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窝在她枕头边,软软的肚皮一起一伏。


    姜茉将脸埋过去猛吸一口,惊得Mocha喵了声。


    房间里一声男人的轻笑,靳行简的声音很近,“醒了?”


    姜茉回过身,才发现他就坐在自己身后,腿面上摊开的笔记本屏幕亮度调得很低。


    姜茉手伸过去,抱住他的腰,猛吸一口,被呛得咳了两声,马上伸开手臂,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给他立规矩,“以后不许带着烟味进卧室!”


    靳行简“嗯”了声,揉了下她头,叫她起床吃饭。


    或许是下午靳老爷子的话对靳行简还是有影响,虽然他面上不动声色,情绪还是微不可查地低沉了下去。


    晚饭结束,Jan十分自觉地叼来自己的牵引绳。


    以往周末,姜茉回来时都会带他去跑几圈,今天大姨妈驾到,姜茉疲累得不想动,懒人懒招地又想到那台轮椅,头上扣了一顶帽子,坐在上面开了出去。


    靳行简看得直乐,没进书房,换了外出的衣服跟在一人一狗身后。


    Jan在外面跑了一圈,直奔自己的目的地,那片儿童游乐场。


    今晚有小朋友在玩,它在外围转了一圈,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等小朋友离开后迅速去玩滑梯。


    旁边空地上的跳房子彩绘还在,颜色依旧鲜亮,沙包换了一个新的,姜茉从轮椅上下来,捡起沙包站在起始格子处。


    五月夜晚的风依旧有些凉,姜茉拢了下衣襟和帽子外乱飞的头发,将沙包掷了出去。


    风换了方向,不远处的烟草味被送过来。


    她回过头,靳行简站在几米外的路灯下,长指间夹着一只烟,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


    “靳行简——”


    “姜茉——”


    两人的声音撞到一起。


    靳行简笑了声,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耸了下肩,“你先说吧,我忘记要说什么了。”


    “好。”靳行简缓慢地吸了口烟,白色烟雾随着风散在他身后。


    “姜茉,”靳行简隔着一段距离看她,眼神在昏暗的路灯下晦暗不明,“一直没有认真问过你,想办婚礼吗?”


    “我们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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