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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菀菀永远留在我身边


    景晨帝见与赫连时、傅修明辩解无果, 只好和乔菀求情:“乔姑娘,你你不要着了赫连时的道,你不要帮他, 你放了朕,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在赫连时那儿永远只会是琴妓的身份,在朕这, 朕朕许你贵妃之位。”


    乔菀冷嗤一声:“你还以为我是当日任人宰割的琴妓吗?


    你昏庸,任凭权臣在京城只手遮天, 嘲弄平民百姓学琴, 断了无数良家女子的出路, 边关战事告急,无数将士为国厮杀, 你却在宫中纵情声色,你识人不清, 难辨忠臣,留你何用?”


    乔菀想起奔赴北城那日, 侥幸从阎王爷手下将执安救出,双手依旧止不住颤抖, 若帝王分清局势, 给将士们足够的粮草兵马, 没有纵容魏晗从中作梗, 哪里要死那么多人?


    “菀菀,我来处理他, 别脏了你的手。”


    赫连时阴沉着脸, 大步走到景晨帝面前,手上青筋暴起, 大力摁着景晨帝的脑袋,逼他跪下。


    傅修明清楚赫连时是要清算北城无辜惨死将士的仇,派人去将送往地牢的魏晗抓了过来。


    赫连时的剑立在景晨帝身边,徘徊许久,剑光森冷,吓得景晨帝尿了裤子。他抬眸冷冷扫过殿中跪着的魏晗,眼里涌起轻蔑。


    “将景晨帝捆好,送去义川陵墓。”


    义川陵墓是赫连时为了纪念战死的将士专门建造,他今日要这两人为北城惨死的将士陪葬,他快步向魏晗走去,身后传来景晨帝的怒吼。


    “赫连时,你忘记你赫家对先皇的承诺了吗?竟然敢反我,你和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赫家忠的从来都是天下百姓,而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昏君。若赫家祖先泉下怪罪,我自当负荆请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废了你,逼你让位于贤。”


    傅修明快意一笑。


    赫连时拉过乔菀的手,粗粝的掌心与她手中的温软贴在一起。


    他站在魏晗跟前,慢慢蹲下身子,手腕微动,身侧一股肃杀之气:“魏将军,想来我们有很多账还没清算呢。”


    魏晗不甘地盯着他,眼里泛着猩红。


    赫连时一把摁住魏晗的脊背,用足了力气逼他调了个位置,朝着菀菀跪下。


    “昔日你放火烧檀香楼,虏我妻子,后来屡次三番设计害她,道歉。”


    魏晗不肯。


    “白夜,摁住他!”赫连时拉着乔菀微微后退,轻轻捂住她的眼。


    “咚!咚!咚!”魏晗被白夜摁着向乔菀磕了三个头,血液从额头渗出,糊了魏晗苍白的脸,活如地狱鬼魅。


    “菀菀,听见了吗,他磕头了。”


    魏晗挪着膝盖,想上前抓一把乔菀的裙角。


    “把他给我带下去!”赫连时捂住乔菀眼睛的手没有挪开,他一脚踩在魏晗伸出的手上,“别脏了我的菀菀。”


    “赫连时!你以为你都报仇了吗?当年你爹根本不是战死,他是被我爹杀死在边关的,所谓战死,不过是幌子!”


    魏晗忽然抬头,狂妄地大笑:“我魏家与你赫家争夺一生,凭什么护国将军是你们赫家世袭?有你们赫家在一日,我魏家都要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凭什么?眼下我爹早就死了,我看你能找谁报仇。”


    “那便父债子还。”


    赫连时给白夜一个眼神,白夜识趣地带魏晗去了赫家军刑场。


    “梁将军,你呢?”傅修明挑眉。


    “臣臣拜见皇上!”梁自山拱手下跪。


    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雨珠滚落在将士们的甲衣上,流成的雨幕串成珠子,深深嵌入泥土。


    赫连时接过一块块雕刻好的墓碑,和众人安葬在边关战死的将士。


    “兄弟们,回家了。”赫连时轻声道。


    声音在雨夜中轻如鸿毛,却又带着万分的坚定和珍重,乔菀目光凝视着雨夜中男人弯下的后背,眼眶酸涩。


    魏晗和景晨帝被带到这里,望着成片的墓碑,吓得软了腿,长跪不起。


    后夜,这儿只剩下赫连时乔菀二人。


    为首的石碑是赫连时爹和娘的。


    赫连时久久地站在石碑前,哽塞不能言语。


    “执安,爹娘可以瞑目了。”


    “爹娘,往后不必担心我了,我有了菀菀。


    她会为我抚琴,陪我日日夜夜,赐我小字,和我共渡难关,与我琴瑟和鸣。


    菀菀很好,善良勇敢,蕙质兰心,是我所要爱护一生之人。


    若你们在天有灵,便将菀菀永远留在我身边。”


    乔菀握着油纸伞的手微颤,她望着这个将所有脆弱和温柔都给了她的男人,心中涌起万千浪花。


    雨势渐大,燃着的纸钱却烧得分外热烈,灼烫着赫连时的手心。


    地牢。


    魏晗靠在阴暗的墙角,墙边老鼠吱吱地钻来钻去。


    乔荷身着红衣,提着剑,一步步地走到牢房面前。


    魏晗眼睛一亮,忙滚到牢房门口,双手扒拉着木栏:“乔荷,乔荷,你是来救我的对吧,救我出去,我给你解药。”


    “解药?”乔荷忽然放声笑起来,“你还有脸和我说解药?”


    魏晗这才看见她眼底的冰霜,不禁吓得后退。


    “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逼我学武功,将我养成高手,却不肯让我做正当的事情,让我用武功招式满足你在榻上变.态的欲.望,魏晗,你可有想过,你当日抽在我身上的鞭子,有一天也会落在你身上?”


    “哐当——”锁落地。


    乔荷一步步靠近魏晗,手中的剑在昏暗的牢房中闪着冷光。


    “魏晗,你知道男人身上什么部位最重要,最恶心吗?”


    “……”


    “啊!”随着剑光一闪,鲜血如注,魏晗发出一声怒吼。


    “闭嘴!你所受的痛苦不如你施加给我的万分之一。”


    乔荷低头瞧着自己的红衣,得意地笑起来,红衣就是好看,用魏晗的血染成的红衣更好看。


    “我现在都不是男人了,你留我一条命”


    “留,当然留呀,为什么不留,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也得尝一尝。”乔荷掏出一小罐蛊虫,拔开魏晗的嘴,统统灌了进去。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着魏晗痛苦的神情。


    乔荷慢条斯理地整理裙摆,她今日梳了少女样式的发髻,唇上抹了胭脂,乖乖地坐在那里,眼里天真无邪,好似回到了多年前。


    眼前的一切污秽都与她无关。


    蛊虫顺着魏晗咽喉爬向五脏六腑,慢慢啃食,一点点吸干.他身上的血液。


    乔荷身上因着毒发也很疼,但是她习惯了,习惯到彻底麻木。


    她的傻妹妹,还骗她活下去。


    乔荷慢慢地走出牢房,路过狱卒的桌旁,望见醉醺醺的狱卒,顺手拿了他们还未喝光的酒,一饮而尽。


    幽道长明灯悄悄地燃着,乔荷摸着墙壁慢腾腾地走,向着她希冀的光明走去。


    这一夜她洗了很久很久的澡,泡在浴桶里,几乎将自己憋到窒息。她一点点扣着背上的疤痕,企图将魏晗给她的记忆洗去,泪水混着浴桶中的温水,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发丝浸染水渍,水波在她眼里越发模糊不清。


    “姐姐!”缥缈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将沉入桶底的她惊醒。


    差一点,她就死成了。


    “姐姐!”乔菀大力拍打着门,内心的不详愈演愈烈,话里染了哭腔,“执安,执安,快来帮我踹门!帮我开门!”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乔荷面色正常。


    “妹妹怎么了?”乔荷敛去眼底的暗色,冲乔菀扬起一个笑容。


    “姐姐,你没事就好。”乔菀扑进姐姐的怀抱,揽着她,将她紧紧抱着,“姐姐,我刚刚心好慌,很想见你。姐姐能不能天天陪我?”


    乔荷明明是背对着屋内的烛光,眼睛却被刺得生疼。


    乔菀那么努力地救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临阵逃脱中毒没有解药,可万一白子期真的有办法呢?


    “好。”乔荷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声音在夜风里发颤。


    赫连时静静地站在远处,轻叹了口气,问向一旁的白子期:“解药找到了吗?”


    “子鸾说她有办法,已经快马加鞭来京城了。”


    乔荷关上门,拉着乔菀进了屋内。


    “姐姐,你之后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我其实还是最喜欢弹琴,但我也会武功,我可以与你一起带女子军。”乔荷咬唇,试探地看向乔菀。


    “那可太好了,今后的琴馆我们一人一半,姐姐的武功比我好,那我可要仰仗姐姐了!”乔菀欣喜地挽住姐姐的手臂。


    乔荷低头,见她发间只戴了一只簪子。


    是那只她亲手刻给她的,桃花簪。


    做梦似的,她体内的痛苦好了大半。


    先人曾说,相思能入骨,爱能入药,或许,乔荷最好的解药,就在面前。


    几日后的清晨。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瑶琴馆内,一众女子摇头晃脑地在背书。


    沈青眉苦着脸,拉了拉乔菀的衣角,睡眼惺忪:“乔姐姐,为何要我们读书,不练武吗?我不想再读了,好困,好无聊。”


    乔菀拉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上面画了一个表格,明确地标着——


    辰时:熟读诗书,明礼。(授课先生:乔菀)


    巳时:练武打拳,强身。(授课先生:乔荷)


    末时:学习兵法,测验。(授课先生:乔菀,赫连时)


    申时:自由比武。(入军营与男兵联谊)


    晚间:自由活动,可抚琴,可上街游玩,亦可私会如意郎君。


    银钱:基础银两,努力者,可再获赏赐。(赏赐保密)


    “再坚持坚持,不许打瞌睡,再过会就可以练武了,我们不能做莽夫,学识也必须跟上才好。”乔菀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分明是——新式学堂啊!”沈青眉大喊一声,认命地继续读书,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到巳时,她已经忍不住摩拳擦掌了,书页差点被她搓出火星子。


    乔菀走到外头,赫连时偷笑她。


    “执安笑什么?”乔菀扬眉。


    “笑菀菀如今一副先生风度,实在令执安佩服,今夜可否来我房中,做执安的先生?菀菀已经好几日没来执安房中了,陪完姐姐,总该来宠幸夫君了吧?嗯?”


    “就你嘴贫!”乔菀轻捶他,“光天化日之下,还不快去备课,下午还得教授兵法呢!”


    “菀菀要把我当免费奴隶吗?”


    “晚上还你啦。”乔菀有意夹着嗓子,甜甜地亲了一口赫连时,“这样总满意了?”


    “嗯。”


    “圣旨到——”


    乔菀和赫连时匆忙下楼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文以经邦,武以戡乱,古之良将,皆为国之干城。今有护国大将军赫连时,乔菀将军,禀资英毅,韬略渊深,朕心深为嘉许。边关十四州数役,将军身先士卒,其忠勇之气,运筹之智,边塞上下,共仰其威。今特赐食邑三千户,黄金万两,锦缎千匹,良田百顷。望将军益励壮猷,永坚忠节,为朕守四方之疆,保万民之安。


    另有: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女子军巾帼不让须眉之豪情,实乃本朝之荣光,朕深感欣慰,愿我国之女子皆能活出自我,故此,特将女子军编入军籍,享与正规军同等待遇。赐银五万两,绣龙军旗一面, “护国红颜” 金印一枚,永载功勋。望尔等矢志不渝,继续学习练武,终有一日上沙场,护我山河,卫我黎民。


    再有:朕闻乔菀柔嘉维则,淑行昭毓德之范,蕙质兰心,母仪可风。忠君爱国,更兼夫人乐善好施,常恤孤寡,赈济灾黎,今特晋封乔菀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霞帔凤冠,许出入宫禁,赐宅邸匾额 “懿德流芳”,岁赐银千两、绢百匹。冀夫人益懋厥德,垂范后昆,以彰朝廷褒贤崇善之意。”


    三道圣旨,新上任的小太监念的口干舌燥,忙喝了一旁备好的茶水,赞叹道:“古往今来,鲜少有一口气三道赏赐圣旨,你们可是立了大功!赫将军的威名奴才早有耳闻,不曾想乔将军更让人佩服,实属佳话。”


    乔菀笑得落落大方,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青涩的小姑娘。


    赫连时紧紧牵着她的手,自豪与骄傲溢于言表。


    “菀菀,今日还有一个好消息,苏子鸾明日就带着解药来了,你姐姐有救了。”


    乔菀热泪盈眶,人生幸事,莫过于此刻。


    入夜。


    乔菀挪着步子敲开了赫连时房门。


    房门刚被打开,乔菀就落入他宽大的怀中。


    “怎么今夜这么急不可耐,执安变俗了。”乔菀嗔他。


    “这不是与菀菀秋后算账嘛。”


    赫连时的手摩挲着乔菀下巴,另一只手紧掐着她的腰身,将她往门上顶。


    “我听闻,你在太和殿与景晨帝对峙时,说我在北城花天酒地,忘了你这个糟糠妻,还说巴不得我死在外边?”


    乔菀惴惴然,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眼睛,她想低头,却被男人勾起下巴,直直地仰望他。


    赫连时膝盖顶在她腿间,磨得她发软。


    “我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乔菀弱弱解释道。


    “权宜之计?那我这个负心汉菀菀还要吗?”


    烛光下,赫连时衣领微敞,露出分明的沟壑,乔菀伸手抵着他侵入:“要,要要要。”


    “嗯,是菀菀说要的。”赫连时笑得意味不明。


    “撕拉——”


    赫连时的拿手戏。


    “不,不是这个意思,执安你诓骗我!”乔菀尖叫着被他抬起,挂在他肩膀上,任由衣裳落地。


    “菀菀都是将军了,还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兵不厌诈’?”


    “上回我给你缝制的小衣,快些换上给我看看。”


    第102章  哪有人把花藏在小衣里的


    “噗通——”


    乔菀一脸无辜地坐在榻上, 瞧着赫连时越靠越近的脸,拽着小被子往后缩缩缩。


    赫连时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簪子上:“怎么, 我送给你的簪子都不戴了,想来是见姐忘夫了。”


    “哎呀, 这”乔菀一时语塞。


    “执安给我做的小衣呢?”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我怀里。”


    “那不是存了执安的体温?”乔菀瞬间想到他热乎乎的胸膛。


    “是。”赫连时轻笑。


    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问她。


    “逼宫那日,是你设计让梁自山将大部分兵力引到宫中?”


    “是呀, 这样方便执安进来。”乔菀眨眨眼。


    “你可知这样危险?你身边就带了那么些人。”


    “执安你可别小瞧我,我可厉害了。”


    “嗯, 确实厉害。”


    “执安那晚偷偷哭, 我都听见了。”


    赫连时闻言垂眸, 耳根子微微红,他拉过乔菀的手, 郑重道:“今后不会了。”


    “我知道执安最是逞强,今后若有不开心的事情, 都可以与我言说,不必偷偷藏着, 我现在有能力护着执安了。”乔菀勾住他的脖子,真挚道。


    赫连时胸.前鼓起一小块, 乔菀好奇地看进去, 只见一小块嫩粉色的衣角若隐若现, 夹在衣襟和男人的胸口间。


    “想看吗?”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惊觉自己整个人藏在他身.下。


    “想。”


    “自己拿出来。”


    乔菀伸手摸上赫连时的腰带,慢慢解着, 每松一分, 他就靠近一寸。


    直到鼻尖相抵,呼吸相融。


    衣裳松开, 粉色小衣裹着一簇开得正艳的海棠蹦出,在赫连时胸.前绽开。


    乔菀伸手接住,登时愣了一会。


    她该看小衣,还是看海棠花,抑或是他精壮的胸膛?


    “哪有人把花藏在小衣里的!”


    “你说过,回京后等我赠你海棠。”赫连时也不禁笑起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海棠塞到她小衣里了。


    他轻轻折了一朵,插.在她发间。


    橘光衬她肤白似雪,桃花簪衔海棠留香,一颦一笑间,美人如画,当是月上嫦娥之姿。


    “小衣趁热穿。”赫连时哄着,手不安分地绕到她腰间,轻轻拉了下打结的系带,外裳散开,乔菀手紧捏着存他体温的小衣,动弹不得。


    “不会穿了?我帮你。”


    赫连时笑着,俯身咬去她身上小衣的带子,目光一寸寸下移。


    乔菀唇微张着,有点渴。


    他的唇薄薄一片,看起来很好亲。


    赫连时低头认真地帮她套新小衣,浑然不觉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暧昧。


    他为她做的小衣极好,针脚走线细腻整齐,连仅有的几处线头都落在小衣外侧,唯恐贴着她肌肤硌疼她。


    乔菀伸腿,将挂在一侧的床幔踢落,一把勾住眼前男人的脖子,迅速翻了个身,赫连时被她压.在身下。


    “菀菀有所长进,都会扑倒我了。”赫连时仰头瞧着坐在自己腰腹上的女子,摁她入怀中。


    “接下去该做什么?”乔菀贴在他怀里,支支吾吾开口。


    “不会?”


    “我我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话,我来。”


    赫连时揽着她腰身,替她身下垫了厚厚的被子,免得撞疼她。


    然而手探到亵裤,他摸到一块嘶


    “月事?”


    “嗯。”


    “胡闹。”赫连时皱眉,扯过她身下的被子将她包裹住。


    “今日才第一日,量少,而且我听闻,月事期间不必戴套,也不会有孕。”


    “胡闹,谁教你的歪门邪道。”赫连时的脸顿时阴沉下来,“那样伤害身.体知道吗?”


    “那执安忍着咯,而且我听闻这套子取自鱼鳔,我总觉得有股腥味儿,不干净。”乔菀撇嘴。


    “菀菀不喜欢?那我有别的法子。”


    “是什么?要我喝避子汤也行,许多女子都喝。”乔菀眼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是别人夫君不懂得疼妻子,我与他们不一样,这种伤害身.体的药,你一口也不能碰。”赫连时起身穿好衣服,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疼吗?”他问。


    “不了,自从执安从白军医那里拿药给我补了补,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小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乔菀抬眸,看向他的眼里亮晶晶的。


    “那就好,今夜再给你暖暖小腹。”赫连时熄灭了蜡烛,钻进被子。


    乔菀枕在他胳膊上,扒拉他的衣裳。


    “菀菀要把我脱.光?”他摁住她的手。


    乔菀脑袋缩在被子里偷偷笑,把他衣服全扯开,赖皮地贴上去:“我冷,隔着衣服感受不到执安的暖和。”


    赫连时捏捏她温热的手,无奈地弯了弯唇角,顺着她。


    他忍了一夜,临近天明的时候,也只是亲亲她的额头。


    翌日,白子期难得的不看医书,列了一份聘礼单子。


    正当他反复检查有无遗漏时,赫连时那个男人又来了。


    不用猜,赫连时找他就三件事:怎么讨乔菀欢心,开什么补药给乔菀吃最好,套子做好没。


    白子期摇了摇头,盯着赫连时的黑眼圈,调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赫兄今日有何贵干啊?让我猜猜,你和乔姑娘吵架了?还是套子尺寸又不行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赫连时揉揉太阳穴,哭笑不得。


    “还想点别的,你不就那点事情,说吧,今天拿了多少金条来贿赂我做事。”白子期手心向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赫连时。


    “财迷。”赫连时将三块沉甸甸的金子放到他手中,“一是谢苏子鸾为乔荷寻解药,二是今日我确实有事相求。”


    白子期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子,满意地开口:“赫兄与我可是好兄弟,尽管说!”


    “给我开一点,断子绝孙的药。”赫连时直言。


    白子期拍手,震惊地朝赫连时点头:“真男人,立马给你开。”


    “嗯。”


    午时,乔菀便见赫连时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她狐疑地凑过去:“执安又发病了?”


    “不是,这是避子汤,男人喝的。”赫连时抿抿唇,忍着苦咽下。


    乔菀忍俊不禁,拿了几颗冰糖递给他,赫连时连忙咽下,又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去了口中的苦味儿。


    “还苦吗?”乔菀轻轻问。


    赫连时心生一计。


    “嗯。”他委屈地低头,一副可怜小狗模样,眼底里的落寞几乎溢出眼眶,“这药不好吃,苦苦的。”


    乔菀怎么不知道他又在装?不过他肯为自己花心思,罢了,宠宠他。


    “执安。”她唤他。


    赫连时抬眸,见她俯身贴近自己,唇瓣黏在一处,她口中的清甜好闻,统统钻入他五脏六腑。


    他反守为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断索吻。


    “菀菀,我们再成一次婚吧。


    赫连时是不满意那一次成亲的,那一次不仅仅是离别,在婚宴上,景晨帝派人搅局,扰了菀菀不愉快,他想为她再补一次。


    婚姻,对女子来说是一生一世的头等大事,他不能怠慢他的菀菀。


    “我与执安成两次婚,一次险些阴阳两隔,一次长相厮守。”乔菀眼波流转,微微颔首答应他。


    “我与菀菀成两次婚,一次险些阴阳两隔,一次长相厮守。”


    乔菀偎在他怀中,听着檐下喜鹊闹腾,搂着他腰身,心中安稳,竟昏沉地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是被屋外的喧哗吵醒的。


    苏子鸾的嗓门一贯响亮,隔着一道门和几重屏风都挡不住,想来是苏子鸾带着解药来找姐姐了,乔菀忙下床。


    拉开门,苏子鸾依旧是一身亮眼的红衣,眼尾缀着亮晶晶的蓝色粉末,在日光下闪耀得明媚。


    “乔姑娘,我正欲唤你呢,快快带我去找你的姐姐,我好把解药给她。”苏子鸾拉过乔菀的手心,急切道。


    “这解药果真有效?”喜讯将乔菀的困意驱散大半。


    “果真,你姐姐也是幸运,这解药世上只剩下一瓶了,独独落在我家,还真是有缘。”苏子鸾虽是城主,但祖上是行医的,留下了不少灵丹妙药,那日她一听白子期提起乔荷这事,立马就回去寻了寻,不曾想真给她翻出解药,这事连白子期都啧啧称奇,嚷了好几日要她家的其他灵丹妙药研究。


    话语间,二人移步到乔荷门前,轻轻叩了叩。


    “姐姐,给你送解药来了。”


    乔荷闻言,喜不自胜,忙开了门迎接。


    “其实这段时日我身上依旧疼的紧,不知这药管不管用。”乔荷接过苏子鸾手中的药,言语中犹豫。


    “这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有效,白子期那小子师出我爹,我爹留下的药,可比白子期开的缓解方子更有用,而且这的确是仅存的最后一瓶解药了,乔姑娘快些服下。”


    乔荷与苏子鸾不熟,只能移目至乔菀那儿。


    乔菀冲她点头,示意她服下。


    “这几日我都在京城,你服下药且观察几日,若有哪里不适,一定要第一时间寻我,我与子期定会为你负责,如果大好了,也一定要将喜讯告诉我们。”苏子鸾与乔氏姐妹两几乎是一见如故,眼下看乔荷也顺眼,忙嘱托起来。


    乔荷点头,眸子中有泪光。


    若她早些回头,也不用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许久,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


    三人围着桌子,苏子鸾是个话多的,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捏着瓜子,眉飞色舞地讲着边关趣事。


    乔氏姐妹两被逗得不行,屋内欢声笑语,引来了另外一个人——


    “两位姐姐,哦,三位姐姐,怎么忘了我!”玉竹捧着一盒新鲜蒸好的桃花酥进来,眉眼间尽是对乔菀和乔荷的嗔怪,“前些日子我回家探亲去了,今日才回来,多月不见乔姐姐,可有忘了我?”


    屋内三天笑作一团,乔菀早将玉竹视为妹妹,忙招呼玉竹过来,塞一把瓜子在她手里。


    “听闻白军医在给子鸾姐准备聘礼呢,想必是好事将近了。”乔菀碰碰苏子鸾,八卦道。


    苏子鸾脸上飞起一块红晕,不忘揶揄回去:“你家将军不是筹备着再许你一场婚事,还好意思说我。”


    众人笑起来,玉竹忙道:“这可太好了,上一回将军和乔姐姐成婚没有亲人见证,眼下可有乔荷姐姐见证了。”


    “极好极好。”直到此刻,乔荷彻底融进妹妹乔菀的生活,做她最亲昵的家人。


    “哎呀,不好了!下午我还要为女子军授课呢!”乔菀瞥见门外来接她的赫连时,猛然想起自己还是先生,只好不舍的与姐妹们告别。


    赫连时摸摸她的头,温声道:“菀菀这么期待婚事,这一次一定没有人再来打搅,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好。”乔菀扣住赫连时手心,两枚玉戒紧挨在一起,碰出一声脆响。


    第103章  菀菀又闹呢


    深秋, 京城中多了一道靓丽的景色。


    女子们头戴簪缨,手挑桃花枪,能口吐如兰, 亦能舞刀弄枪,白日里到琴馆与琴女们一同读书识字, 晨读后前往赫家军营潜心练武,京中人皆觉得神奇, 纷纷想来琴馆一睹风采,连带着琴馆这几日利润飞涨。


    乔菀初回琴馆, 忙的脚不沾地, 尤其在知道昼雪给她在京城扩张了二十家琴馆后, 差点扶额晕倒。


    “二十家?”加上乔菀前往北城之前留下的十家,一共是三十家琴馆, 十个乔菀也干不过来。


    “这些都是近来的账本。”昼雪边说着,边将身后的账本一本本往乔菀面前叠, 最后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堵厚实的墙。


    乔菀咽了口唾沫,乔荷在一旁捂嘴笑:“要我说, 这琴馆可不兴只在京城开,临城也可以开呀。”


    “那我怕是要成江南第一富商了。”乔菀翻开账本, 望着上面的数字, 又开心又畏惧, 喜的是日进斗金, 惧的是,她会忙秃的。


    “到时候我不仅是江南第一富商, 还是江南第一秃头了。”


    “是乔姐姐的法子好, 一面卖琴,一面疗愈百姓的心, 乔姐姐先前给的曲子,混着我们特制的熏香,百姓和百官来了都称好,尤其是文人墨士最喜欢这样的清白地方,陶冶情操,见世间千人千面。别看我们在京城中有三十家琴馆,但每日都座无虚席,来拜师,听琴的人络绎不绝。”昼雪赞叹道。


    乔菀忽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账本被她飞快地合上,她招呼身边的姐妹,悄悄道:“说起古琴,我还有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两日后,用琴向心爱之人表白的方式风靡京城。


    钱财丰盈的,纷纷涌进琴馆购置刻上爱人姓名的独一无二的古琴,囊中稍有羞涩的,来馆内请琴女赠琴给心上人,留下长愿牌,含蓄而不失爱意。


    乔荷体内的毒好了大半,闲暇时候,最喜欢在琴馆内弹琴,与往来之人传授,交流琴艺之道。


    乔菀捏着赫连时的箫,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廊椅上,秋光凝在她水色的衣裙下,荡漾起一片水波,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支着脑袋向楼下望去。


    难得偷闲半日,也不知执安溜到哪去了,还把箫丢在她这儿。


    害她像块惆怅的望夫石。


    “夫君,你今日给我点的曲子好好听。”


    “夫君,这把琴好好看。”


    ……


    耳边传来别的女子与自家夫郎的甜言蜜语,落在乔菀的耳朵里,怎的有些刺疼?


    执安莫不是个木头,琴馆每日这么多人都知道给妻子弹琴,点曲,送琴,他怎么没给她点表示呢?


    再没有表示,箫就不还给他了。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男人身上惯有的沉香味飘进她鼻子里,她欲回头,便被一根红色的绸子蒙住了双眼,他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我去一个地方。”


    乔菀不想把手给他牵,与他闹脾气呢。


    赫连时垂眸,见她从袖口里探出一小截箫身,嘴角弯了弯,伸手握住箫的一端,引着她走。


    马车摇摇晃晃,她偎在他怀里,闭眼把玩着手中的箫,总之就是不理他。


    赫连时一把拽住她的手,胳膊贴着她胳膊,气息靠近:“今日怎么怪怪的?”


    “没有。”绸子蒙住的美目翻了个白眼。


    “执安带我回将军府做什么?”乔菀虽然蒙着眼睛,但靠着耳力,心中计算着时辰,隐隐判断出马车回了将军府。


    赫连时不说话,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走进了院中。


    院里的下人们一早被他驱散。


    “别生气了,睁眼看看。”


    “谁生”乔菀眼前的绸带摘下,话语停在了嘴边。


    整座后院被树藤和繁花缠绕,各色海棠缀满树藤,一簇簇蔓延到院中的秋千,顺着秋千的两根粗麻绳子绵延而下,流苏珠子挂在树藤的缝隙间,映着日光,融进池中清水。


    过道之处皆是灿色的银杏。


    石板路的尽头,静静停着一面古琴。


    “过来。”赫连时轻唤她。


    乔菀的裙摆扫过金杏,流风拂动,禁步轻摇。


    “执安还要我弹琴,总该反过来了吧?”她轻轻睨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我怎么会不知道菀菀的心思呢?”赫连时把她放在秋千上,兀自走到古琴面前。


    “执安会弹琴?”


    “当然,只是不如菀菀的好听。”


    乔菀坐在秋千上,双手环抱着一侧的树藤,海棠开在她鬓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琴音起,秋风清,姑娘的脚尖点地,藤上一树花莫名染了生命,在暮色氤氲中晃呀晃。


    “执安,你的心疾好了吗?”乔菀慢吞吞开口,面上浮起笑容,她很喜欢他为她亲手弹的曲子。


    “好了。”赫连时微微点头。


    “执安,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在你心疾未好之前,不与别的男子成婚。”


    赫连时心猛然一缩:“菀菀为何谈起这个,其实我的心疾还未好,方才只是担心菀菀担心我的心疾,才说好的。”


    乔菀好似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我现在该去和我心中最爱的情郎成婚了。”


    “什么?”赫连时没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她握住树藤的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情郎?”


    乔菀见到他一副着急的样子,刻意严肃的脸色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执安不是要再娶我一次?先前的情郎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如今可是乖乖的执安呢。”


    赫连时抱胸,凝视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心知她是故意逗自己。


    “还在为我没有及时为你弹琴的事情生气?”他问。


    “才没有,早就气消了。”乔菀从秋千上下来,偷亲了他一口,作势要走。


    “怎么,刚刚吓唬完我就要跑?”赫连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这个琴馆事务繁忙。”


    “你姐姐不是来帮你了?”


    “女子军”


    “今日女子军休假呢。”


    “我月事还未过。”


    赫连时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遍日子:“嗯?我帮菀菀检查检查。”


    乔菀心知骗不过,撒腿要跑,结果被他一把扛起来。


    “喂!你蛮不讲理!”


    “才没有。”


    她一路哼哼唧唧被他带回了房中。


    “噗通——”


    赫连时这个王八蛋居然把她丢到了装满水的浴桶里!


    乔菀瞪他,忽然恶向胆边生,蹭的一下钻出了浴桶,也顾不得衣裳黏腻贴身,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他。


    江南的秋依旧热得很,因此乔菀穿的单薄,被水浸湿后,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朦胧美。


    赫连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株出水芙蓉,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执安过来帮我看看,我好像受伤了。”


    赫连时如她手下的木偶一般,乖乖走了过去——


    乔菀趁他不注意,把他摁到水里。


    赫连时哭笑不得,一把捞住她的腰身,用力拽她入怀。


    “菀菀又闹呢。”


    “话本子里说,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我逃你追,你欺负我,那我当然要惹你。”


    赫连时低头望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她,嘴角弯起,慢慢扯了她腰带。


    “那菀菀可知情趣过后是什么?”他问。


    乔菀脸蓦然一红,话本子后面太颜色了,她捂着眼睛看完的,早知还要被他问,就不看了。


    “忘了。”她扯谎。


    赫连时看着她渐渐泛红的耳根,轻笑一声。


    “菀菀看的可是枕头下压着的那本?”


    “你偷看我的书?”


    “我都看完了,我教菀菀。”


    等乔菀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衣裳已经被他褪了个干净。


    “话本子怎么说的来着,嗯?”


    “葡萄”话刚刚出口,乔菀就羞得捂住了嘴巴。


    “来人,送葡萄进来。”


    乔菀瞪大眼睛,害怕别人瞧见自己,捂住了嘴巴,一口气沉到水底,她当然知道这葡萄不是用来吃的。


    “将军,葡萄。”


    “放下,出去吧。”


    “砰。”房门被关上。


    乔菀从水里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羞恼的,一张脸红扑扑的,和染了桃花酒似的,还带着几分别样的香味儿。


    “执安,我渴了吃两个葡萄。”


    赫连时将整盘葡萄递给她,身子懒懒地靠在浴桶壁,另一只手搭在浴桶边,半围着她,胸.前的肌肉在水波里若隐若现,水下的脚禁锢着她,好不让她跑了。


    他静静地看她吃葡萄。


    乔菀往嘴里塞着,一颗,两颗,三颗,她一定要全部吃了,要不然谁知道待会是哪里要吃这葡萄。


    “好吃吗?”赫连时问。


    乔菀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脑海里浑然是话本子凌乱的画面,手一抖,整盘葡萄如跳水一般掉到了水里。


    溅起的水珠洒了她一脸。


    完了。


    “菀菀要玩话本子里的游戏吗?”赫连时挑起她的下巴。


    她端着空盘子,无措地被他圈在怀里,她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执安吃盘子吗?”


    “菀菀看这种话本子,还把话本子藏在枕头下,是不是在暗示我?我若是再不解风情,菀菀又要像刚刚一样误以为我没有给菀菀准备琴而生气了。”赫连时解释道。


    “不,不不不。”乔菀撒手盘子,两只手握住赫连时去捞葡萄的手,神色紧张。


    赫连时顺势把她手揣到自己怀里,逼她入自己怀中,水面上的葡萄跟着水波晃到一边去。


    乔菀一面觉得那葡萄羞耻,一面又忍不住在脑子里回想话本子里描写的情景。为何别的夫妻行事如此大胆?羞煞旁人。


    “嘶,挑小的,那一颗太大了。”乔菀拍开赫连时去拿大葡萄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菀菀连都吃得下,葡萄吃不下吗?”


    “哪有人”


    乔菀以为赫连时别有他意,忙合了腿,死死不让他进去,结果这男人只是捏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塞进了自己嘴里,边吃边无辜地看她。


    “菀菀在想什么呢?”他问。


    “我在想,这葡萄真好吃。”乔菀心虚道。


    赫连时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胸腔震动,笑得乔菀发蒙,这男人究竟看了话本子没有?否则按照他的性子,应该很喜欢那样玩。


    “菀菀,话本子里的有的可以学,有的不能学,乱塞东西的事情可不能乱做,葡萄酸,进了那里不好。”赫连时敲敲她脑袋,“下次话本子我与你一道看,不能学的不许看。”


    乔菀松了一口气,她的夫君还是很有原则的。


    “不过,我可以进去的。”赫连时哄她。


    第104章  再嫁如意


    “菀菀还想听琴吗?”


    赫连时抱着她出了浴桶, 拿过一件粉色披帛缠绕过她肩头,带她去了榻上。


    乔菀下意识抓住他双肩,懵懵懂懂地看他掀起红布, 露出一面精雕细刻的古琴。


    “坐我身上,入我怀里, 我弹琴给菀菀听。”


    她调了调姿势,准备窝他怀里, 被他抱起来换了个姿势:“面朝我。”


    “我”她与他对视,弱弱问道, “执安要我坐下去吗?”


    “嗯, 我扶你。”他的手绕着她腰身, 勾着披帛下一副雪色皮囊为他战.栗。


    他下巴抵她肩头冰凉,一手稳住她腰身, 一手指尖勾住她身后的琴弦,大掌扣在七弦上, 轻轻一挑拨,划出两道低鸣。


    他弹的慢, 透色布帛下两道交织的臂膀,男人铜色的肤上冒出青色的筋, 如小蛇盘亘花下, 吐着蛇信子向栖穴中钻去。


    赫连时弹的又快了几分, 乔菀闭眼, 这曲子太杂乱无章,却又勾着她心中万根情弦, 汗液结成冰凝珠颗颗砸在身后的弦上, 混着男人弹的琴音,存了几分妙手偶得的机缘巧合。


    他喘的厉害, 气息飘到她耳边,将檐下飞鸟的低语声统统盖过去,她吸入的每一寸空气,吐出的每一缕气息,都是他给的。


    他给她,又收回,又玩闹似的再给她。她恼他,却架不住他温热蛊惑,琴弦缠绕。


    “菀菀的嘤咛比我琴音好听。”


    他附在她耳边,吹起她鬓边发丝,裹着披帛的手擦过她耳廓,泛红的耳尖落在他星目,掀起一场浩劫。


    赫连时不弹琴了,他发现菀菀的呻.吟更得他心意,他迫不及待想要多听一点,受虐般恋上她指甲抠入他皮肉的感觉。


    披帛碎成几瓣,裂缝处的银丝挑弄春光,干涸染水,半遮半掩,她想遮,却被男人不留情面的挑开。


    秋光钻进缝隙,偷窥屋内红帐后一场悄然盛开的春色。


    “执安,执安。”她轻轻唤他,檐下飞鸟悄悄用翅膀挡住了眼睛。


    “如此力道,菀菀可还喜欢?”他哑了嗓音,混合浓浓的醉意酒香。


    “喜欢。”她一向不喜欢表达需求,总觉得羞涩,不过好在他都懂她想要的,纵然他再疯,也会对她手下留情,唯恐她碎在他怀里。


    她脚腕处还系着他送她的红绳,纷乱地响个不停,他嫌吵,扰了他听菀菀低吟,只好捧过她足,一口含住那乱响的铃铛,用力一咬,金铃铛瘪下去,再也不出声。


    香炉泄出沉香味儿,白雾缭绕,丝丝闯入红幔后,生生失了安神的用处,反倒让赫连时想起眼前的女子为她素手调香的姿态,爱得更狠。


    “菀菀,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秦晋相结的琴瑟和鸣,受菀菀所赐,我都有了。”他抚过她湿润的脸,吻过她唇角。


    “不许离开我,哪怕我心疾痊愈,哪怕海枯石烂,海水西流,皓月北沉。


    菀菀的剑法,是我教的;菀菀的贴身小衣,是我一针一线缝制的;菀菀的琴馆,是我帮着建的;菀菀的唇脂,是我一点点上的;菀菀的花钿,是我亲手描摹的;菀菀的每一件衣裳,是我带着菀菀挑的;


    菀菀的每一处,都存了我的气息,一言一行也带了我的影子,连带兵的样子,都像极了我,菀菀,你逃不掉了,你身上注定有我的烙印。”


    “执安,郎有情,妻有意,恩爱两不凝。”


    “我注定是菀菀的琴下之臣,亦是裙下之臣。我的心疾只有菀菀能医,你若走,我便万劫不复,无边悲鸣。”


    乔菀依在他怀中,见他眸中泪意滚滚,有衔四海之势,她擒住他瘦削的下巴,逼迫他低头承接自己的吻。


    原来爱到深处会流泪,连吻都是咸咸的。


    那年春,江南少雨,天干物燥,赫连时怜惜她眼中的三分倔强,怜惜她琴音宛如幼时那般缠绵孤寂,怜她低三下四句句称奴,怜她秋波赠娇。


    后来倒也尽数反过来了,若不是她怜他心疾难捱,怜他空有一人,何来他的将来?


    十一月初八,季秋,宜婚。


    头一夜,赫连时悄悄起床,点了一支蜡烛,躲在屏风后,对着微弱的烛光,翻开书,在纸面上学着描眉的手法,这是他半夜爬起来学的第三十个晚上了,明日,他可要亲自为菀菀点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应该从头到尾都陪着参与。


    当然,他颇为自豪地抬头瞥了一眼房中挂好的婚服,这也是他亲手缝制的,其实他缝废了十几件,都搁角落里的箱子里藏着呢。


    菀菀今日夸他婚服做的好看,开心。


    赫连时张开手,盯着指尖被针戳出的疤痕,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疼,得空的时候,他还可以给菀菀缝衣裳,做小衣,反正他无所不能。


    乔菀轻轻翻了个身,隔着一层床幔瞧着屏风后男人的影子,忍不住笑了。


    “怎么又偷偷起来?”


    赫连时沉迷在自己的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被乔菀轻轻一句话吓得笔差点丢了。


    于是在旁人面前威风凛凛的赫大将军,红着脸,慌乱地遮住纸上的眉形,心虚地看着心爱之人。


    乔菀最是懂他,捂了唇偷笑,捧着他的脸,亲酌一口:“我的好夫君,明日都让你来画好不好,我们早些睡。”


    盯着菀菀牵他的手,赫连时觉得自己此刻像一个娇夫,但他格外享受。


    初八,艳阳日。


    杏杏盛着的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到了京城,一到将军府门口,她便叉着腰,累的喘了好几口气,她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知道乔娘亲喜欢古琴,特意搜刮了一堆琴书送来呢。


    她决定好了,不介入赫爹爹和乔娘亲的生活,要让他们两过二人世界,自己就去乔娘亲的琴馆,自力更生。


    虽然她人小,但鬼大。


    乔菀起了个大早,赫连时磨磨蹭蹭帮她穿好了婚服,不知又黏腻了多久,他才肯把婚服上的玉带给她系上。


    “这些簪子,头冠,还有发髻妆容,我替菀菀弄。”


    对着铜镜,乔菀笑眼盈盈地瞧着他小心翼翼地为她上妆。


    一众丫鬟站在屋外面面相觑,赫将军将丫鬟们要干的事情都干了,她们这些人倒是清闲了。


    陈嬷嬷在屋外踱来踱去,也不知这将军手重不重,万一给新娘子画丑了怎么办。


    乔荷在外头也是来回逛,新房一大早紧闭,她想为妹妹编发髻也不能,这赫将军也忒霸道,只能默默祈祷妹妹的妆容可不要毁掉。


    同时她也紧张的不行,第一次被奉为座上宾,光是妹妹向她敬茶这个流程,她就在脑子里过了好多遍,想了好多吉利话回敬。


    杏杏守着一堆琴书,眼巴巴地等着爹爹娘娘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推开,众人伸长了脖子,想一睹新娘子芳容。


    乔菀手执一把缀金团扇,由赫连时慢慢地搀扶出来:“小心,脚下有门槛。”


    赫连时的目光不曾从她面上移开半分,一颗心都要随了她走,嘴上关心她别被门槛绊倒,结果自己趔趄了一下,好在他身手不错,及时稳住身形,才没闹出大笑话。


    桑娘和乔荷在一旁偷偷打趣:“这怕是新郎官迫不及待拜倒在新娘的石榴裙下了。”


    赫连时耳尖,瞧说话的二人那里看了过去,心情大好:“说得好,赏!”


    桑娘和乔荷捧着手中几颗金瓜子,乐得喜笑颜开。


    乔菀见状不禁弯了弯嘴角,遮脸的扇子笑得偏了位置,露出半扇美人面来,一点海棠花钿,生生逼的满京城无数繁花失色,尤其是那额下一抹远山黛,顾盼生辉,令人不禁想到洛河神女,再往下一些便是含情的眸子,嫩若秋水,眼尾微带了金色银杏的纹路,曲线勾勒宛如祥云飞往鬓角。


    这一切都是赫连时连日来苦练的手笔。


    众人心里纷纷:磕到了。


    全京城夫君为娘子化新婚妆容,乔菀可是独一份,今日过后,不知要羡煞京城多少人。


    “吉时到!”


    唢呐起,三千繁花铺地成路,这一次,赫连时亲手牵着她,稳稳当当的,一步步踏入喜殿,跨过火盆,三书六聘,十里红妆,琴馆与将军府各自出了一份,声势浩大,引得万民围观。


    “接礼——”


    “圣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拜,傅修明一身明黄,身旁的太监手持圣旨,朗声宣道:“盖闻乾坤合德,鸾凤和鸣,赫连时,年少从戎,勇冠三军,实乃国之干城。乔菀,妙擅音律,昔以丝竹之韵安抚边民,更以智谋勇略协守关隘,其柔能化戾,刚可定疆,实为巾帼之楷模。今朕观二人,堪称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特下恩旨,赐赫连时与乔菀结为连理,共谱凤鸾之曲,再赏十里红妆,以表皇恩,钦此!”


    众人平身后,遥遥可见三军仪仗,皇恩赏赐如山。帝王亲自献礼,足以彰显赫乔二人在京中的地位。


    接下去是大大小小的礼物。


    隔着一道团扇,乔菀的目光落在席间每一个人的面上,这里有爱她的姐姐乔荷,有她为家人的琴馆姐妹们,还有檀香楼一同患难的桑娘她们,更有她亲手带出来的女子军,还有杨淑华将军,白子期苏子鸾二人,更有赫家军的所有人,大家都诚心诚意地祝福这一场盛世婚宴。


    傅修明远远冲她颔首,对她的婚事给予最大的尊重,还有最诚心的祝愿。


    最可爱的是杏杏,抱着几本琴书,呆呆地望着她,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杏杏心中:乔娘娘真美。


    乔菀忍俊不禁,赫连时低眸瞧着她。


    “怎么,有那么好看吗?”人群喧闹中,她侧目悄悄问他。


    “特别好看。”他从不吝啬对她的任何赞美。


    “宾客至,正午到,请新人——”


    赫连时将手递给乔菀:“搭着我。”


    “红花呢?”乔菀问。


    “红花太累赘,一人一端显得生分,不如直接牵菀菀更让我心安。”


    乔菀失笑,抬头宠溺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将手搭在他手心里,手腕抬起,袖子滑落,露出皓腕上一枚赫家传家镯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圣上亲临,夫君亲自为她裁制嫁衣,点妆,寸步不离,嫁妆三份,红妆三十里,三军仪仗,万民同贺,今时往日,对于乔菀来说,大有不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乔菀有意将扇面下移,露出一双美目定定瞧着赫连时。


    赫连时哪里受得了她暗送秋波,灵魂深深陷入她眼中的陷阱,他欲追她眸中闪烁,却见她微微挑眉,又把扇子往上提了提,偏不给他一直看。


    菀菀又想玩闹。


    “敬茶——”


    乔菀转身,正要接过热茶献给乔荷,赫连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温声道:“这件事,本该是我敬菀菀姐姐,感念菀菀家人将菀菀交付于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南越国哪有男子敬茶的规矩,向来都是女子敬茶,以示婚后侍奉夫君,孝顺婆母的心意。


    “我赫家,不需要妻子侍奉夫君,要说侍奉,是我侍奉菀菀还差不多,更何况,菀菀嫁进我家,已是我修来几世的福气,执安不敢要求再多。”


    茶水滚烫,赫连时端着,面色不改,恭恭敬敬递到乔荷桌旁。


    乔菀凝视着赫连时的后背,眼眶酸涩。


    他当真敬她,爱她,护她。


    “送礼——”


    送礼是南越国近几个月来新出的习俗,由男方亲自挑选两样称心的礼物送给女方,一般都是簪子,金银之类。


    红布裹着两样器物被人呈上来,宾客纷纷探头,好奇赫连时会送乔菀什么。


    “菀菀,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是妻月琴,以表我们二人因琴生缘,愿我如星妻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菀菀,我送你的第二件礼物是长宁金剑,与我小字执安相合,如今更符合菀菀周身气度,愿我能与菀菀护天下长宁。”


    乔菀握着扇柄的手缓缓下移,露出姣好的面容,她定定地端详着他的眸子:“我愿与执安,长相守,长安宁。”


    赫连时慢慢向她走近,低眸见她眼底深情,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他抬起她下巴,深吻。


    扇面翻转,落入男人的手中,虚虚掩着她泛红的面庞,替她遮羞。


    礼成后,赫连时在外头敬酒,她被送入了洞房。


    嬷嬷派人送来了红盖头,她静静地坐在这间她最熟悉的房中,与上一次成婚不同,这一次,她满怀期待的在等他。


    也不知他会不会贪杯,也不知他心疾究竟好全了没有,红绸子落入她眼里,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烦。


    “菀菀。”


    她正欲自己掀开盖头,赫连时就进来替她掀开了。


    一身酒气,她皱了皱眉。


    “不怕心疾复发吗?”他跪在她脚边,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怕,但我好开心,就忍不住多喝了,我想为了菀菀,心疾复发也不是什么问题。”赫连时垂眸,挡去眼中的清醒,语中带了几分糊涂和懵懂。


    他身上酒气熏熏的,乔菀不疑有他,熟络地替他宽衣。


    “等一等,合卺酒还没喝。”


    “都醉成这样了,还敢喝。”乔菀瞪他一眼,拎着他的外裳凑近他鼻尖,“你自己闻闻,酒气熏熏的。”


    “哎呀就一杯,好不好,菀菀。”


    乔菀终究架不住他厮磨,与他喝了合卺酒。


    “好醉,更醉了,菀菀。”赫连时耷拉在她肩膀上,拽着她摇摇晃晃跌倒在榻上。


    “菀菀,我手疼,好热。”


    一句话,乔菀立马慌神,仔细查着他手上的旧伤,心疼坏了,浑然不觉床幔垂下,她早就被他死死圈在怀中。


    “没有伤呀。”


    乔菀抬头,对上他乌黑清明的眼睛,又抓着他里衣仔细闻了闻,居然只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儿。


    酒味呢?


    “执安没醉?”她反问。


    “醉了醉了,好热,菀菀帮我脱衣服。”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嚷嚷——


    “将军,您刚刚要的酒都洒了,小的又给您换了一壶,放门外了。”


    “执安还要撒谎吗?故意把酒洒在外裳上,欺骗我心软?”乔菀眯眼,审视他。


    “菀菀凶我。”


    “哪有!”乔菀努努嘴,“执安想要就直说,怎么阴谋诡计这么多,还骗我怜惜,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他靠近,引她说话。


    “知道我对你最是心软。”乔菀红着脸,声音低下去。


    他轻笑一声,总之现在目的到了,他只想和夫人亲亲抱抱。


    第105章  对抗路夫妻赌约、要想抓住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女人的胃


    隔日, 苏子鸾白子期大婚。


    喜宴下,赫连时握着乔菀的手,见证又一对新人。


    “执安, 话说子鸾姐与白军医先前为何会分开呀?”


    赫连时敲敲她的额头,喂了一口甜枣给她吃, 低声道:“因为误会,因为有嘴不说。”


    乔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像执安之前去北城不和我说一样?!”


    赫连时捏着茶杯的手悬停在半空, 支着手腕无奈地弯唇:“是。”


    二人目光落在大堂中对拜的新人,苏子鸾向来大胆, 勾着白子期的脖颈便亲了上去。白子期一愣, 随即眼尾泛起柔光, 回吻她。


    “先前,白子期与苏子鸾在北城相识, 他本是我军中军医,拜入苏子鸾父亲医馆下学医, 与苏子鸾相爱,但那时候军中事务繁忙, 战事不断,伤员也多, 急需白子期这样的医者, 他选择了随军。”


    “这为何不能说开?”乔菀问。


    “苏子鸾性格飒爽刚烈, 想随白子期一起, 可上阵打仗难免受伤,白子期不想让她冒险, 就找了借口, 说自己要在军中立功,与我班师回朝, 做第一军医,还找了许多贬低自己的话,比如贪慕京中繁华,不愿意与苏子鸾在北城受苦等等,逼得苏子鸾与他一刀两断。”


    “你们男人还真是喜欢自以为是,有事情都不与自己心爱之人商量。”乔菀看他,意有所指。


    “是。”赫连时承认自己先前擅作主张了。


    “你不在的那些时日,我与白子期去寻苏子鸾,第一眼见到她,她身上便是一股浓浓的怨气和不甘,在离开白子期后,她彻底变了模样,整日在酒肆买醉,眼里黯淡无光。当时我立马想到了远在京中的你,我第一次担心因为我的不告而别,会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


    从那以后,我便知道我错的彻彻底底,我应该尊重你的决定,你要与我在一起上战场,那我的任务便是保护好你,而不是借着心疼你的名义,把你丢在原地一个人胡思乱想。”


    赫连时从前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面对他的菀菀,他几乎无话不谈,与她交心,与她承认自己过去的错,会为了她改变自己一贯的处事原则。


    “哦~所以你们男人还是要长嘴,长嘴的才有老婆。”乔菀打趣他。


    “嗯,后来白子期长嘴了,确实能追回苏子鸾。”赫连时笑着。


    觥筹交错,唢呐鼓声在耳边回荡。


    半年后,入夜,圣上急召。


    “朕新登基,根基未稳,吐蕃就急着杀回来了。”长明灯旁,傅修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赫乔二人道,“此次一去,务必得胜。”


    赫连时与乔菀对视一眼,眸中凝重。


    傅修明屏退众人,大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怎么,新婚后急着要孩子了,不能上战场?”傅修明微微挑眉,温和地看向大殿中站立的乔菀。


    数月没见她,她本就白皙的面庞比从前更显清丽雪色,眼中依旧亮盈盈的,发间的簪子皆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衣裙也不错,想来赫连时待她很好。


    就是身段看着,好似丰腴了一些。


    虽说傅修明答应赫连时不再纠缠乔菀,但想到她怀孕,便忍不住想到他们两之间要做的事情,心里一阵阵痛。


    “咔嚓——”聆听傅修明心碎的声音。


    乔菀算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赫连时回道:“那倒没有,臣已经服下避子汤,臣的妻子,不受生子之苦。”


    “咔嚓——”傅修明心又碎一半。


    傅修明:好好好,这么有种,早知不多嘴了。


    “既然能上战场,那是最好。”傅修明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对了,边关苦寒,乔将军也要照顾好自己。”


    乔菀知礼地点点头,朝傅修明笑了一下。


    傅修明碎掉的心忽然被粘起来了。


    赫连时瞄到了。


    “诶,御膳房新做了好吃的糕点,也许乔将军会喜欢,要不要带一些回去?”傅修明语气明显软了几分,完全忽略赫连时的存在。


    赫连时微微挑眉。


    乔菀肚子很合时宜的响起来,她抿抿唇,也不看赫连时,笑着应下。


    “臣替家妻谢过圣上,战事紧张,我们得先退下了。”赫连时咬牙加重“家妻”二字。


    出了宫门,马车摇摇晃晃回将军府。


    乔菀捏着傅修明送的糕点,大块吃了起来,还不忘递给赫连时一块。


    “执安,我们来得急,晚饭都没吃饱呢,你也尝一块。”


    “傅修明给的好吃吗?”赫连时悠悠问。


    “嗯,宫中的厨子确实不错。”乔菀眨眨眼,唇边还沾着糕点。


    赫连时想把她手中的糕点收走,又不舍她饿着,只能干看着她,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菀菀太可爱,遭人惦记怎么办。


    于是赫连时处理完军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乔菀藏起来的各种话本子。


    君子自当不耻下问,勤勉好学,赫连时深谙这个道理,白日里准备打仗,晚间就学习侍妻之道。


    这一日,赫连时豁然开朗,在话本子里学会了一句话,他反复念了三遍,记在了心里。


    “报——”将士急报,赫连时定神,抓过身旁的利剑。


    他看了眼被丢在一旁的话本子,罢了,有的事等打完仗再说。


    乔菀倒是没注意到赫连时藏了这么多小心思,她这几日窝在军营中,与女子军同吃同喝,凝聚女子军军心。


    “大家近日来的进步我都看在眼中,此番吐蕃来犯,要伤我朝百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此一战,大家都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也请大家拿出十足的精神,来日我们一道凯旋而归!”


    “哐当——”酒杯碎地,以示决心。


    数百名女子军组成一支精奇,随着乔菀闯入黑夜之中。


    另一边,赫连时带兵紧紧随着她。


    “菀菀跑的倒是快!”赫连时一挥马鞭,孤身追上她。


    “执安,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女子军与赫家军,谁先将军旗插在吐蕃阵营上,谁就赢?”乔菀偏头对他飒爽一笑。


    赫连时喜欢弹琴时温婉的她,也喜欢她这副别样的张扬。


    “好,这赌约就给将士们,我们两单独打一个赌,怎么样?”乔菀问他。


    “好啊,谁先擒获吐蕃大将军,就得听谁的。”赫连时一夹马背,驰骋而去。


    乔菀仰头,一双眸子死死锁着敌方将领,计算着距离。


    看赫连时的架势,是准备进攻,那她便远攻。


    赌约一出,士气大涨,女子军呐喊的声音隐隐盖过赫家军的声势,赫连时勒马,往身后的赫家军看去,挥剑高呼:“杀!”


    日光下,疾风刮过,乔菀高高束起的长发拍打在甲衣上,混着军旗猎猎作响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本就尖锐,此刻回荡在战场上,踩着军鼓,硬生生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风沙扬起迷人眼眶,双方都看不清对面的兵力,吐蕃士兵闻见声音,只觉得瑟瑟发抖。


    “情报有误?对面人未免太多了,而且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吐蕃大将军赤松捏紧手中的长剑,神色凝重,“诸位将士,冲!”


    风停,沙尘缓缓落地,吐蕃士兵这才看清眼前庞大的军队,赫连时与乔菀一前一后地立于他们军队跟前。


    赤松心中一紧,他们马程何时这么快?


    赫连时弯唇,盔甲下露出一双嗜血的眼,有了赌约,将士们果然非同寻常。


    乔菀将羽箭搭在弓上,瞄准赤松。


    羽箭的破空声拉开厮杀——


    赫连时策马去寻赤松的人头,赤松躲开羽箭,与他厮杀在一起。


    “烈瑶!”乔菀几乎是踏风而来,朝阳剑直指赤松。


    吐蕃副将见对面来势汹汹,吓得愣神,这哪是攻打吐蕃,分明是他们夫妻二人在争夺军功。


    赤松的剑,赫连时的寒霜剑,乔菀的朝阳剑,三把利剑扭打在一起,赤松每每察觉自己要被其中一方夺命,立马就有一把剑横在其中。


    当然,这不是救他,也是要夺他的命!


    赤松哪里招架得住赫乔二人折腾,尤其赫连时是出了名的不要命的打法,招招取人性命,拿人七窍,近身更是难敌。


    赤松灵光一闪,要不先解决了乔菀。


    然而——


    乔菀的兵法剑术,几乎都出自于赫连时,与他一脉相承,招招狠辣,又带了几分狡猾,将赤松杀得步步后退。


    “执安,他亲自送上门来的,你便将他送给我!”


    “不行,我要菀菀听我的。”


    话音刚落,赫乔的两把剑同时抵在赤松脖颈上。


    与此同时,女子军和赫家军也同时将军旗插在吐蕃领地之上,两面对峙,彼此分毫不让。


    乔旗和赫旗在黄沙中翻滚飘扬。


    女子军承袭了乔菀的剑法,又学了许多兵书策论,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巾帼不让须眉。


    赫家军见状,自是警铃大作,不肯输给女子军半分,杀敌杀得更疯。


    从黑夜杀到黎明,鲜血染了剑光,深深嵌入地底。


    “菀菀,我们平手,把赤松压入大牢如何?”赫连时问。


    “好主意。”乔菀飞快地收了剑。


    赫连时轻笑一声,趁机夺了赤松的人头。


    乔菀:


    “菀菀,兵法里面有一句叫,兵不厌诈。”赫连时策马略过她身旁,伸手禁锢她腰身,热气洒在她耳廓,“菀菀,之后你得听我的了。这第一条嘛,不许吃傅修明的糕点。”


    乔菀只觉得头皮发麻。


    醋味都扑到她面前了。


    这一场战打的轻松,女子军也因此建立了第一份在战场上的功勋。


    班师回朝那日,女子军位于赫家军前头接受百姓夹道欢迎之礼。


    至此,越来越多的女子敢于奔赴自己的理想,勇于发声,因着女子军的缘故,女子的地位也渐渐上升,男子再也不敢轻易小看女子。


    傅修明再次召见乔菀。


    “回禀圣上,女子军此次立下战功,实乃我朝之幸事,象征着今后我朝战场上不仅有男丁,更有英勇善战的女兵,若将男女风气整治,我朝女子会有更多进步,能够走出宅门,获得施展才华的机会。


    其实不止是这件事,末将还有一事相求,末将在边关之时,略微了解了毗邻国家的文化,据我所知,周边异族小国对古琴了解甚少,若能通过互市将古琴流通,不仅能给我朝带来大批盈利,更能促进关外和平,彰显我朝圣明。”


    大殿内,乔菀神色严肃,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诉傅修明。


    傅修明每见一次眼前的女子,就为她所折服一分。此刻她眸中坦坦荡荡,令他心动,却也令他望而生却。他见过乔菀爱人时的眼睛,只有看向赫连时的时候才会不一样。


    “如今吐蕃交了投降书,暂且天下太平,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还有,对我不必称臣或者末将,把我当友人就好。”傅修明问。


    “我打算与执安去边关,将古琴传扬出去。”乔菀抬头,眼里有自由,有明亮的光,在弥漫着龙涎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冽。


    傅修明生出一种想抓住的冲动,却也知道不能阻拦她。


    他不想熄灭她眼里的光,赫连时说得对,后宫并不适合她这样的女子。


    “圣上,赫将军求见。”太监进来禀告。


    傅修明强行将心中的蠢蠢欲动压下。


    夺人妻子,那江山还要不要了?虽然赫连时没有与他明说,但傅修明心里到底清楚,赫连时有治国定国之才,只是赫连时更爱乔菀罢了。在边关,赫连时有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他,可以自立为王,更可以谋反,凭赫连时的威信,要做这天下之主,又有何难?


    傅修明又问乔菀:“你果真向往那样自由的日子?”


    乔菀点点头:“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接下去的日子,我要与执安走遍天下四方,弹遍世间高山流水,与他不离不弃。”


    事已至此,傅修明招手,示意太监让赫连时进来。


    赫连时在外头等的着急,唯恐傅修明这个家伙对菀菀做些什么,一进去,忙道:“启禀圣上,臣在家中做了好些糕点等着菀菀回去吃,就不在这儿妨碍圣上日理万机了。”


    糕点?傅修明原是想再送一盒给乔菀,眼下是没机会了。


    “圣上,圣上?”赫连时见傅修明出神,又补了一句,“菀菀今日说好要给我再做一个荷包,还望圣上包容体谅。”


    乔菀一脸懵:我何时说要给执安做荷包了?


    傅修明实在不愿意再和赫连时说话,这男人一有机会就全方位无死角与他秀恩爱,他真怕自己气的拿扫帚给他扫出去。


    “走吧走吧。”傅修明嫌弃地摇手。


    出了殿外,赫连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堂堂一个大将军,拿菀菀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不过他先前学会的那句话——“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胃”眼下有空可以实践了。


    “执安喜欢荷包?”


    赫连时被问的心虚,其实他刚刚只是想刺激一下傅修明


    下一瞬,乔菀踮脚,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你怎么发现的?”


    赫连时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语气欢快:“菀菀对我所有的心意,我都明白。”


    他又道:“上回菀菀输了,今后可都要听我的。”


    “好呀,执安想要我做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乔菀胳膊肘撑在他腿上,笑得眉眼弯弯,赫连时捉住她下巴,终是没忍住吻了一口。


    “我只要你爱我,只爱我,眼里只有我。剩下的事情,我统统都会为你做。”


    “那当然。”她轻语。


    “这是执安做的糕点?比宫中的好吃,我今后天天都想吃。”


    “好,那我变着法给菀菀做。”


    厨房内,赫连时围着襜衣在灶台边忙活着,香甜的糕点在乔菀口中化开,她从怀中拿出一枚鹅黄.色的荷包,撩开他的襜衣,轻轻将荷包系在他腰间。


    “执安,我们什么时候去边关?”


    赫连时停下揉面团的动作,沾了一点白色点在乔菀鼻尖:“等我为你种下的海棠树开花,我们便去。”


    “好,都听执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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